第121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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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此情不渝(10)

阿柔最终选择了沉默,她转身走向一旁,打开她的橱子,纤手抚过那些罗裙,手心的感觉是这样的滑柔,这些,精美的织物罗裙珍珠华服,都记录着这个女子曾经最辉煌的过去。

荣极,终会衰吧。

看着辉煌一步步转成败落,任何人都无法阻住。

而这就是深宫亘古不变的定律。

“忆贵人,你选哪件裙裳?”

她岔了话题,问她,她的眸华随着她的手,落在那些裙裳上,没有丝毫犹豫:“谢谢太后娘娘了,就那件,最边上的。”

阿柔微微一笑,伸手将那件明显不是宫妃惯穿的服饰从花梨枝衣架上取下来。

宫妃的衣衫大多都是华丽的丝绸或者云锦制作,内务府所制的衣衫,连扣子的样式,都因为各人的品级不同,而有着明显的区别。

而这件衣衫,分明是宫女日常所穿,细细一看,袖口窄小,腰际宽松,其实并不能很好的展露一个女子美好的身躯。

这是她,从前刚进宫时,作为宫女穿过的裙裳吧。

与今日她替她绾的髻倒亦是相配的。

返身,把衣裙拿到她的跟前,她伸手接过,才要起身,身子骤然踉跄了一下。

阿柔轻轻扶住她,能觉到她的身子很冷,这么多血,还能流多少呢?

“我自己来。”她对阿柔柔柔地一笑,这是她第一次对她笑,只是一下,却真的很美。

“你可以吗?要不要我叫人进来服侍?”阿柔有些担忧她,立刻伸手扶住她的手臂。

“嗯,不用,我不要人看见我这样的模样。”

她气息有些不稳地说出这句话,手撑住她的手,借着她掌心的力,缓缓站起。

起身的瞬间,她眸华如水地凝着她,轻声,“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爱上了他,所以,注定,这辈子会这样落幕呢?”

“不,不会的。”该怎么去安慰她呢?或许,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而无力的。

“至少你在绝路中,也得到过拥有过,不是么?”

她的意思,她能懂。

这话不但是对忆贵人说,其实也是对自己说。

番外:此情不渝(11)

哪怕,能够活在自己虚幻的情爱中死去,这样的人生,也应该是没有遗憾的。

是,阿柔希望她去的没有遗憾。

纵然,她心中亦明白,这恐怕亦是不可得的。

“是啊,拥有。虽然——”

她的眸内绽出一种心底泅升出的喜悦,但,不过须臾,弥上,却是更深的失落。

“别再多想,换上干净的裙裳吧。”她的手覆上她的手,她望着她,又是柔柔的笑意。

阿柔扶紧她,搀她走到床榻一旁的换衣帘内。

“我可以的,不必再扶着我。”她的声音很轻,或许,力气也在逐渐的流逝。阿柔回头看到,一路走来,地上,蜿蜒着一条血路,一点一滴地,让她的心,刹那有一种苍茫。

颔首,给她一份最后的尊严,她退出帘外。

黄昏的余晖,亦渐渐地,投下最后几缕光影,这些光影,斑斑驳驳地映在殿内,徒留下的,不过是更深的凄凉。

原来,自己的心,真的还是不能豁达,始终看不穿这些生离死别的纠缠。

‘咚’,一声沉重的闷响,从帘内传来,阿柔一惊,不顾避嫌,冲进帘内。

果然,忆贵人脸色惨白若纸,双眸紧闭地跌倒在地上。一边,是她褪下的裙裳,她的身上已换上那套窄袖的裙裳,裙裾边有印染的细细碎碎的小花,遍洒在烟紫的裙裳,宛如春日山野间的旖旎。

“忆贵人!忆贵人!”她伸手挽起她的身子,轻唤她。

她的眼眸缓缓地睁开,那眼神分外的迷离,似乎把她当做了别人,渐渐的,她露出更为苍白的笑意:“你看我这裙子好看么……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陛下时……穿着的服饰……那年,初见……他……他说……这样好美……”

“我好……想见他……他……对不……他……”

她说话越来越费力,断断续续间,阿柔却听得明白,她想见他,见那个,她此生最爱的男人。

只是,那个绝情的男人,他会见她吗?

不会。

“我……可以……再见他……一面么……”她的手抓住她的,随后轻轻指了一下髻上的簪子,“拿……下来,交给他……好么……”

阿柔定定望着她,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去拒绝呢?

她拒绝不了,她开不出这个口。

说‘不’,简单的一个字,其实,有时也需要无比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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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此情不渝(12)

“可以!”

这两个字说出口,很简单也很沉重。可是,她却说不出另外那个字来……

阿柔伸手把那支普通的珠花簪子复从她的髻上拔下,收于袖中,再把自己髻上的白玉簪子复插进她的髻中,以免发髻松落。

忆贵人的唇边泛起一弧笑靥,手渐渐松开她的手腕,她低声道:

“谢谢你……”

阿柔鼻中一阵酸涩,她扶着她,就地依靠在墙上,起身,从榻上拿了一个褥垫垫靠在她的腰际这样,她坐着,可以借把力。

她目前的身子,根本不再适合移动,移动,只会让血更快的流走。

就在此时,外间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仿佛有什么人东西重重倒地的声响,接着,是一行脚步声传来。

阿柔抬眼一看,原来暮色早已沉下去,夏日的夜色,总是迟迟才至。而静思阁的院子里却没有点上灯火,檐下的灯笼也是黑着的。

这显然有些不对劲…………按理,太后在此,慈宁宫的宫人应该早早就会去准备这些功夫的。

阿柔眉间一皱,对已经闭上眼,进入濒死之状的忆贵人说道:“天黑了,哀家去叫人上灯,你且歇息一下吧!”

忆贵人全然没有反应,看似疲惫至极。

阿柔不再说话,起身便径直往外间走去。正走到殿门前时,有人推门而入!

阿柔只见那人一身青色长衫,显然不是宫中的侍女与内侍。她正要叫,那人已经飞快的伸手至她的脸下:“是我!”

夜色渐浓,阖殿却无人说话。

殿中本来静极,远远地,仅听见宫内庭院中隐约的蝉声响传来,一径的声嘶力竭,扰得人心,终是不平静的。

寝殿的窗纱是前几日新换的苏州织造例贡的蝉翼纱,轻薄如烟,天青色薄纱窗屉,竹影透过窗纱映在暖绿的帐幔上,鼎炉里熏着兰香,那袅烟也似碧透了,却惟独渗不出一丝的暖意。

风吹过竹声漱漱,像是下着雨轩窗下凉风暂至,墙上悬挂的簪花图被风吹起,哗哗一点微声的轻响。

层层的帐幔后,是雕着海棠春睡的八宝床榻,玉石的榻背上,倚靠着昏厥过去的忆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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