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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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咬着牙根哼了一声,走上去伸出鸡爪子赏了一人一个爆栗。

嫣柔疼得捂着头,地上的云儿也愈发哭天抢地。

狗咬狗来一嘴毛(2)

老婆子一脸嫌弃的吼道:“嚎丧,就知道嚎。大清早的,想让赵姑姑听见吗?作死吧你!”。

云儿连忙蒙住嘴,看来极是畏惧的样子。那婆子便又道:“不省心的东西,两个都给我出来!”一面摔了门帘,自顾自转身走了。

两人出来之后就被赵姑姑一顿好训,指派完了其他人的活计,便打发二人去墙角处受罚立规矩。

说是受罚,就是两人伸直了手臂,各自端着一个大铜盆。铜盆里想必装了滚水,腾腾的热气不住往两人脸上蒸。那铜盆本就沉重,加了滚水更是烫得拿不稳。

两人又都怕水泼出来烫着手脚身上,只能微微跳着手指握住盆边。

尤其是嫣柔,脚上一脚的血泡,此时站久了,只觉得火烧火燎似的灼痛。站了两刻钟,已经有些软软的眩晕。

那早上起来过来四处查看的婆子竟然又是姓夏,嫣柔只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跟姓夏的人有仇。

这会功夫,那夏婆子打着扇子坐在门旁吃茶,椅前靠了根竹家法。但见有谁略弯一弯身子,她抄起家法狠狠的就是一下,只抽的人咬牙咧嘴。

盆里的水凉了,立刻又换上热的。云儿抽抽搭搭不住的哭,嫣柔却咬住下唇,全力抵挡臂上的酸乏感。

直站到太阳爬起来老高,旁边的云儿终于“咕咚”一声,连人带水盆一块摔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

夏婆子这才慢悠悠的起身,拿手里的竹棍在云儿身上拣要害处挑了挑,这才问嫣柔:“装死也没用!死了才轻省呢!我来问你们,知道错了吗?”

那云儿倒在地上也巴不得这一刻,大声哭喊:“是,云儿知道错了,云儿再也不敢了!”

夏婆子嗯了一下,见旁边嫣柔默不作声,又来问她:“你呢?”。

嫣柔整个背都打湿了,声音自然有些颤:“是她先打人,我不过还手罢了,有什么错?”

夏婆子白她一眼:“谁跟你论理了?在这个院儿里,我说谁有错,谁就有错。”说着向旁边的一个婆子打了一个眼色。

狗咬狗来一嘴毛(3)

那婆子过来,接去了云儿掉在地上的铜盆。云儿满脸汗水夹着泪水,也不敢去擦,乖乖走到夏婆子跟前。

夏婆子道:“再有下一次,看不抽出你的筋来!去河边把送来的马桶都刷了,不刷完不许吃饭。”

云儿一叠声应是,连忙出去了。

夏婆子这才回头看着嫣柔,又问:“你想好了吗?”。

嫣柔咬紧牙关,仍是那一句:“我没错。”说着,到底眼眶里泪光氤氲。

这回夏婆子着实恼了,正待发作,偏有人要取炙肉的炉灶,向她拿钥匙。

打发了这一起,又有几个婆子抬了竹篓去柴房挑火炭,也来请她的示下。

夏婆子不胜其烦,只得对旁边的一个婆子道:“她若认错就来回我。不然,就让她端到死。”一面领着几个婆子去柴房不提。

后院的人声像盆里的滚水,从雾气蒸腾到云烟不兴。灶间里嫣柔仍倔强苦撑,奈何手里的铜盆做不得假,只是越来越沉。那水已经温了,几个婆子又背着身子在烧火,厨房里安静得能听到灶膛下的劈啪声。

嫣柔实在端不住了,屏住气,慢慢曲臂将铜盆放低。

这烧火的婆子勾着腰,将手里一捆稻草扔进灶膛,起来揭开笼屉看了看,反手舀了半瓢水,沿着锅边慢慢掺进去,一面有心无心的道:“我说你也是个吃货,说句软话又能怎么样?像你这么没头没脑的傻犟,往后还有罪受。”

嫣柔心中一恼,又用力去端铜盆。可松下来的手臂早回不到原位,她只觉得身子一歪就摔下去。

铜盆砸在地上哐啷啷直转,嫣柔连忙扑过去按住。这一扑用尽了全力,她再想撑坐起来,全身上下竟如同抽走了骨头一样瘫软。

那烧火婆子三两步走上来,一把拉起她按到旁边秋凳上坐了。

背转身在灶旁摸了两下,丢给她一碗鸡肉粥。

嫣柔捧着碗双手直打战,连调羹都拿不起来。婆子不由一叹:“为争一口气吃这些苦,还不如多吃几口饭,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说着过来慢慢喂她。

醒悟

嫣柔一听她提起娘,眼眶里憋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婆子瞧着,牵起粗布围裙给她揩了揩,低声道:“这里是王府的辛库司,什么粗活累活都要干。进来的人都要过这关,过去了也就好了。从今往后要学着长点眼色。知道吗?”。

嫣柔还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只略略点一点头,忽然想起来问:“先前那是谁?”

烧火婆子只当她问的是云儿,便答道:“这里的粗做丫头,叫云儿。她也可怜。原是王府前面院子里买来做伺候丫鬟的,可谁知道后来越长越难看,主子们个个嫌弃她的样子,断然不给在前头干活,又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就给发落到这里来了。估计是知道自己往后没什么出息了,总喜欢犯嫌惹事。偏又遇上你,进来就咬她一口。不过也没关系,我看你也不像是要在这里长待的样子。今后她再说什么做什么,你只不要理她就是了。”

嫣柔却又摇头,咽下一口粥道:“都是一般的可怜人,她怎么这么的往死里相逼?何苦来着?”。

这婆子才嗤笑道:“这你还不懂?人就是这么一个性子,高处的有高处的明争暗斗,低处的有低处的自杀残杀。她就是知道自己这辈子没啥指望了,这才想着往死里践踏人。拉一个垫背的,好过一个人整日落在那泥潭里,知道不?”

嫣柔听着这番话,想起往日在北秦皇宫里那些耳闻目儒的后宫纷争,又想起先前云儿骑在自己胸前又咬又打的凶狠模样,一时间心潮难平,真个是惊呆了。

那婆子见她吃完了粥,便收了碗下去,又跑到门口看看夏婆子是不是快回来了。

嫣柔坐在灶前,一下一下往里头送着柴火。

柴火烧的旺盛,映照的小脸都红彤彤的。嫣柔一面送柴,嘴里自言自语道:“高处有高处的明争暗斗,低处有低处的自杀残杀,难不成,这偌大的人世间,就没处清净地方?”

醒悟(2)

火光红彤彤的映着她瘦削的脸,那两丸黑水晶似的眸子,最深处似乎有什么在苏醒一般的绽放。

这烧火的婆子姓卢,嫣柔此后就叫她卢妈妈。经此一事之后,云儿自是和嫣柔结下了深厚的梁子。

夏婆子跟着赵姑姑管着辛库司八十几号人,白日里忙的跟陀螺似的,倒也不愿天天盯着两人立规矩。

便想出了一个法子,只叫嫣柔跟着卢妈妈在厨房里负责烧火等粗使活计,这样一来,倒是无形中便宜了嫣柔。

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剪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边衣……

谁在风雪中漫声轻唱?仿佛如梦,谁也不曾窥视过的梦境,梦里只有幽脉的芳香,而她姿容如雪,仿佛一线冰水,直凉彻人的心扉。

这夜散了工下来酷热难耐,嫣柔却破天荒的梦见了母后的身影,母后就是那样一身冬日的装备,最后一眼看她时,染血的霞帔绚丽如凤凰的羽翼。

也不知为何,醒来之后便着了梦魇一般,痴痴的盯着破旧的房梁,眼角见得一只硕鼠“吱吱”一下,从熏黑的房梁上跑了下去,踪影全无。

日间明明做了那么多活计,可真歇下来了,嫣柔却觉得日复一日的难以安寝起来。

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的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就像此刻她盯着那一闪而过的硕鼠的身影一般,她的眼光,随之瞟向了深邃的夜空里。

如果这辈子挣不脱这样的命运,左右都是与人争斗。那么,为何自己要选择这样卑微龌龊的砧板?谁人生来就是鱼肉?谁人生来就手握利刃权作刀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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