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纠缠不清下去,对言智扬一样不公平。
言智扬抬起头,愣愣地看了她半晌。“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这不公平。”
她吁了一口气。“你也没问过我接不接受,就‘决定’介入我的生活,一样不公平。”
言智扬哑口无言。
这美丽的女子让他着迷,更让他困惑。他总觉得她身上有一层伪装,直到今天,这层他看不透的伪装似乎要现形,但现实却可能很残酷!
“让我们祝福彼此吧!”她以惯常轻快的语调,笑眯眯地对着失魂落魄的男人道。“小岩,跟叔叔说再见。”她吩咐儿子。
“再见。”小岩毫不犹豫地道别。
笑着挥挥手,她牵着儿子的小肥手转身走进捷运站。
最近这世上的巧合真是多到让她头痛。
不过,她庆幸现在终于摆脱言智扬一厢情愿的迷恋。走进捷运站内等车的时候,她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妈咪……”
小岩突然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赖着不走。
“怎么了?不是要去看熊熊吗?”眼看车子来了一班,又走了。
浓眉大眼的小岩瞪着妈妈的后方,粉嫩的眉心皱得死紧。
“怎么了嘛……”芮思顺着儿子的目光回过头,却看到一幕吓死她的场面——
“凭空而来的儿子?应该有两岁了吧?”龙 双臂抱胸就站在她正后方,冷峻的表情很阴沉。
僵在座椅上,她看到小岩爬到自己的大腿上,横眉竖目地瞪着另一名“入侵者”。
两个“男人”对看,彼此似乎都没什么好感。
龙 以挑剔的眼光,瞪着眼前这只胆敢横着眉眼怒视他的小肉球。
芮思呆滞地凝望眼前的场面,仿佛一切是梦……只不过,这场梦似乎太惊悚了一点。
“怎么?舌头被猫吃了?”他嘲弄,英俊的脸孔没有丝毫笑意。
“那个……”是啊,她宁愿舌头被猫给吃了。
“走开,坏坏欺负妈咪……”小岩以肥嘟嘟的肉球身体,挡在亲爱的妈咪面前,挥手驱赶坏蛋。
小岩对她过剩的保护欲,让他曝露在龙 面前。芮思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父子”相见这戏剧性的一幕。
龙 深邃的眸子转浓,他不怒反笑。“你的儿子,长得倒很像我。”他瞪着她冷道。
芮思倒抽一口冷气。“是吗?每个人都说他比较像我。”她尽量保持嘴角不要抽搐。
他阴沉地瞪着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
“什么为什么?”她抱住儿子朝他踢出的小肥腿,跟他绕口令。
“为什么玩游戏?”他眯起眼。
“什么游戏啊?充其量我只是留下儿子,日后好威胁你那风光的正室,夺取‘龙天金控’的继承权,替他可怜的娘亲讨回公道。反正现在DNA检验很发达,到时候你是绝对赖不掉的。”她临时编出很烂的借口,听起来就不足取信于人。
他果然在冷笑。配上那张英俊得足以迷死女人的脸孔,那笑容看起来十足十的给他暧昧。
“是吗?”瞪着眼前太过无所谓的女人和横眉竖目的小孩,龙 阴郁的神色陷入沉思。“我建议你可以不必等到以后,现在我就给你威胁我的机会,让‘我们’的儿子入主‘龙天金控’。”他不怀好意地低道。
“龙大老板,您在开玩笑吧!我的儿子还小,现在就争权夺利可能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哪。”她掩着嘴呵呵假笑,背心却在冒冷汗——
她有种直觉,这个男人好像好像跟她卯上了?
“有我在,没人敢动他。”他复杂的眼神移向小岩。“只要这个小家伙搞清楚,他还有一个父亲。”在小岩面前,她不想跟龙 争辩当初他不要孩子的事实。
然而小岩是他的儿子,这也是事实。既然他们父子已经见面,她没有道理剥夺他们相认的权利。
“好吧!如果你确定的话,那么我没有反对的理由。惟一的条件是,我们必须另外约个时间谈。”她不是自私的母亲,只希望看到小岩愉快的成长。
对芮思而言,最坏的打算,是让小岩留在他身边——只要能让她时常看到亲爱的儿子,那么即使她生命中已经承受母亲离世带来的忧伤,这一次与相依为命的儿子分离,她也会咬牙忍受。
12
对芮思而言,身边的亲人,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在母亲生前,父亲已经有三妻六妾,她没见过面的异母兄姐不知凡几。即使母亲向往自由的生活,但为了三餐和女儿,她只能死心塌地做一只笼中鸟。芮思犹记得小的时候,她和母亲都恐惧着父亲在黑帮夺权中突然死亡,那么他们母女可能被父亲其他更强势的妻妾赶出邢家,过着三餐不济的生活。
母亲的可怜,在于她没有谋生能力,更没有独力生活的勇气。
但当芮思六岁的时候,因为自己养的小猫死亡,她足足哭了三天三夜。最亲爱的小猫咪去世,在她小小的心灵投下永恒的阴影,当时她就明白,其实她的感情跟母亲一样脆弱。
因此她警惕自己,永远不能重蹈母亲覆辙。
所以她小心谨慎地,把心底的缺口封闭起来。十八岁时,她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同年龄的女孩正向往爱情,然而她却把自己的美丽封装起来,打算一辈子过“自由”的生活。
即使是现在,她的态度仍然一致。
“我怀疑,你不了解欺骗我的后果。”龙 站在他奢华的大办公室内,面无表情地对她道。
“如果你指的是小岩,我很抱歉。但即使是现在,我也不认为我们当时有权利否决小岩的生存权。”她很平静地面对男人,现在是解决事情的时候,已经没必要再伪装了。
除了小岩构得上“欺骗”,她相信龙大老板没有闲工夫在她身上着墨。
“你让我意外,千面女郎。”他又用两年前的称谓唤她,冷峻的脸孔透出一丝诡谲。“我以为你要的是世俗的代价,但显然的,你的目标让我很难看。”
“难看?”她退了一步,怀疑他古怪的形容别有居心。
他嘶笑,嗓音很低沉,充满了磁性。“我还以为自己是游戏的主导者,没想到,我居然被一名黄毛丫头玩弄在股掌间。”
他厌恶承认这项事实!
尤其看到她云淡风轻的来到他面前,平静的面对他解释,他更无法控制连番的嘲弄和——一丝莫名的恼怒。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个,当初是你自己说不能娶我的,记得吗?”她笑咪咪地“提醒”他,悄悄后退……
她开始后悔,干吗眼巴巴跑到他的公司自投罗网?
龙 笑得很暧昧,直把她逼到墙角,他的笑脸在芮思眼前放大,她看到那一双深邃的黑色瞳孔内,仿佛有一把金黄色的火焰——
“扮演情妇很好玩吗?处女小姐?或者,我该叫你会计小姐?孩子的妈?还是逃亡的孕妇?”他狂野地嘲弄,大手压在她头侧的墙壁上。
芮思的脑子嗡嗡作响,已经两年了,他的气息不曾以这么近的距离,重叠在她的呼息上……
“美国好玩?还是上海好玩?早知如此,你实在没必要因为我的出现打断游兴。”他持续低值地嘲弄,似乎以见到她眼中的错愕为乐。
“你……”她熊熊觉得吞咽困难。
“我怎么知道一切?”他咧开嘴,深嗅她身上清新的香气。之前,她曾经成功营造性感浓烈的“毒气”蒙蔽他的判断力。“你认为,太阳底下突然冒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完全不会让我怀疑?”“但是你没必要这么认真吧?太生气会得内伤的——”
“原本没必要。该死的不必要!”他诅咒,随即缓下口气,语调轻柔的可疑。“不过我承认,你吊足了我的胃口。我真的很想弄清楚,你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为了你的钱。”她心虚地答。
他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