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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水丫鬟正在细心的给床上的夫人喂鸡汤,见家主与恩人走进来,忙起身行礼,雷夫人李氏沅沅也作势要起身,雷朗忙按住她不许起来;只说,“不要起来,这莲小姐要来给你看看。”
沅沅到底还是挣扎起来,“莲小姐是救我和孩子的恩人,若不是她,只怕我再见不到你了,还是让我行个礼吧。”说着就要朝小莲拜下,少女哪里敢受,连忙按住,“夫人快别这样,我可受不得。”
沅沅惊奇,问雷郁道:“莲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雷朗把她扶正靠好,小莲把被子给她拉上。再在本子上写下几个字,“夫人言語慢些,或許能聽得懂。”
沅沅看了看,也为这本子惊艳。“明空(雷郁的字),这册子是哪里出的,好看的紧。我从小见过多少宝贝,竟没有见过这样好东西。莲小姐不仅人长得好,用的也是我们没经受过的,想来必是名门之后。明空,你和她说说,等我好了,一定好好去她府上拜谢。”
“也是,也得问个清楚。”雷朗想想,不如直接问她,或许她肯直言来历,倒不必派人四处查访。
不想重复昨日的手舞足蹈,雷朗让丫鬟取来纸笔,写下“請問小姐師承何處;家住何方;我等方可登門拜謝。”
字迹是龙飞凤舞,很好看的。可是小莲直直瞪着那纸,真的很想直接当作不识字。
真要说出来历,只怕下一秒就要去上烤架、浸猪笼,要是乱编,肯定会露出破绽,从头到尾她只知道有个青天镇和有福客栈,连首都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编?要是顾左右而言他,对方这么厉害的人,会不会被打啊。看来也只好避而不谈。反正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出她的来历。
只见她站起身来,深深一福,在纸上写下,
“浮萍飄泊本無根;天涯撸ё泳獑枴?br />
我姐弟二人流落江湖,不論前塵往事,只求平安一生。”
纳兰啊纳兰,容若啊容若,你保佑我过此一关,回去我一定把你的诗词全吃下去了。
雷朗还没反应,李沅沅已经泪盈眶,紧紧抓住小莲的手,“你别担心,有我在,绝对不教你们再受委屈,我这就去家跟我爹爹说,让他收你做义女,不管你以前有什么难受事情,再不教你们漂泊。”
小莲勉强的笑笑,她知道李沅沅不是问题,但这里做主的是雷朗,但她又必须克制自己不要看向他,那种霸主气势一直压向她,都快撑不住了。虽然听不懂美女在说什么,但看她样子也知道是关心她,小莲心中一暖,觉得这个美人真的很单纯,很善良。
雷朗不愧是大家公子,又当家多年,在安全范围内,他是礼数周到的。见小莲确实不说来处,也不好当面勉强。更别说人家并没对他们做什么坏事,何必拿出对待犯人的模样。
“沅沅,我出去安排上路的事,让她在这里陪你。这里有绿水,门口还有护卫,要有什么事情,记得叫唤。”
雷朗嘱咐丫鬟后,向小莲点头致意,就先离去了。
他这一走,典从莲好似孙悟空去了紧箍圈,浑身筋骨都放松下来,就差学那猴子翻上几个筋斗。
“咧梅梅,饭阿吃勒?”
正在试着把书架上一本诗集放进嘴里的小莲一听此语,真的原地跳了起来。只见她冲向床边,“这句我会,这句我会。”她抿抿小嘴,“恰恰,吃过哉。”
说完,好像完成什么艰难任务一样,一阵不顾形象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就这么原地跳起芭蕾,身体上扬,脚尖着地左三圈完右三圈,再来一下黑天鹅强悍有力三十二圈定点“挥鞭转”,不过挥不到十个就不行了,也无所谓啦。试试看飞行中的“阿拉贝斯克” ,只见她单腿半蹲或直立,另一腿往后伸直,虽然没有严格的与支撑腿成直角。双臂在摆出成与此相应、和谐一致的姿势,构成从指尖到足尖尽可能长的直线。一个空中大跳跃后保持原来姿势,无声而优雅的落地。
在华丽的落地之后,没有听到应有的掌声,小莲奇怪的看向四周,发现李沅沅和绿水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仿佛在看妖怪一样。“哎呀,我的形象。”想起刚才的狂笑,她真想把头埋进地洞里。
而床上的小婴儿被她的笑声吵醒,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赶紧走过去抱起他走往床边哄着。绿水则走去取来牛乳要喂婴儿。
“怎么不喂母乳?”
见两人不懂她的意思,她就指了指李沅沅的胸房,再指指小孩,这下她们就明白了。绿水也是吴侬软语说了一番话,怎奈她就是听不懂,不过想来应该是产妇身体弱,奶水不足或根本没奶水。便撕下一张纸,给她写了几道药膳,康依宝的后妈当年生小孩后也是这种情况,康伯伯让家庭医生给她开了方子,当时她正好和哥哥在康家避暑,就帮着照顾产妇,所以还记得一些催乳的方子。
然后再教李沅沅怎样按摩,怎样热敷,连动作带纸笔,到底还是让害羞的新妈妈弄清楚。
抱着小婴儿玩了一阵,越玩越上瘾的小莲可不愿意还给他妈妈,倒是这孩子很乖巧,喝完牛乳就乖乖睡了,也不吵闹,虽然还是皱皱的脸,倒也显出几分清俊可爱。
李沅沅见小莲与孩子投缘,心里也很高兴。她原是王府公女,在父兄的保护之下,未曾经得半点风雨,嫁给雷朗之后,雷家更是把她保护得不遗余力。这次匆匆出行回娘家避难,左右只带来两个得力丫鬟和一个产婆。不想路途颠簸,孩子早来了半月,当时真吓坏了她,外面虎狼环视,内里娇儿来到,实在半点办法也没有。幸得有这两个小孩来救,她不是蠢笨不知世故之人,只是恩人既不愿意说,必有她的为难之处,问多了反倒失礼,不能图报不说,还开罪恩人。
忽然想起一事,李沅沅在纸上写下她心中的一个疑问。
讨厌,小莲又想当作不识字了。那天为她针灸,只不过是她从一本言情小说看来的方法,根本是没有把握的,不过试试而已,要是让她知道了,心中一定有想法的。
“有醫書載,某朝有位醫士懸壺濟世,—日遇見數人抬一孕婦欲去埋葬,他上前相詢,原來孕婦乃是難產而死,他見其尚有餘溫,知其並未死絕,於是懇言試救,眾人將信將疑,便交由他灾危哉菩膿岵樵袐D腹胎,突用針刺,不出一盞茶時分,孕婦醒轉,同時嬰兒落地。事後眾人問那醫士,他道:是胎兒的小手抓住了臍帶,因此令孕婦難產,他用金針去刺嬰兒的手,使其覺疼鬆開,就此離開母體。”
李沅沅惊奇地瞠大水眸。询问:“妹妹是怎麼知道娃娃的手在哪里?”
这个嘛,难道告诉你是猜的,而且还是沉鱼猜中的。要是没猜中,现下你就不在这里了,不过还是不告诉你,免得你害怕。
“佛曰:不可說。”
这边正一边逗弄沉睡中的婴儿,一边教导苏州话,不知怎的,李沅沅教她,她就学的下去,不一会功夫,一些简单的话她都学得个七八成,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响声,原来是雷郁来通知可以启程了。沉鱼换下那身不喜欢的绣麒麟的红衣裳,当时小莲还哄他,“穿上了,杀人沾了血迹也没人知道。”身穿原本那套定做的手工制的西装,衬衫,领带,脚上还是那双改动过的小皮鞋。
只见他很拽的走向典从莲,看看她怀中的婴儿,“还是那么丑,不是说小孩会越长越好的吗?”说着就把小手掌罩在小孩细嫩的脸上,然后,压下去。
“你干嘛?”小莲一手打向沉鱼,一个转身逃开他的魔掌。就在此时,一个庞然大物当空而下,见是自己的宝贝背包,小莲忙一手抓住,单肩背起。“这可是我的全副身家,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