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小厮,柳慕俯下身,将柳彦澈抱在怀里,走进了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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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快有半个时辰,才把伤药换好。柳子轩又服侍着柳彦澈把汤药服了,然后让他倒下,掖好被子。
柳慕一直在窗边站着,头也不回地看着满园凄风苦雨。待一切都处理好了,方走回到柳彦澈的床边,扯了个椅子坐下,一副不打算离去的样子。
“尚书大人,时候不早了,我家大人身体也不好,若有事,可否改日?”柳子轩恭敬地行了个礼,不卑不吭地说着,却丝毫不掩愤怒的神情。
“不可。”柳慕干净利落地回了两个字。
“如若如此,那我也不会走的。您虽是尚书大人,但是只要有我在,你还动不了他。”
“要取他的命,我也无需等到现在。但是有些话,我必须现在问他。”
“子轩,”柳彦澈扶着床沿勉强坐起来:“你先去,放心,我这条烂命,也只有你想取罢了。尚书大人还不至于为了我的命,脏了自己的手。”
柳子轩回头看着柳彦澈,柳彦澈安抚似地点了点头。犹豫片刻,他转身向屋外走去,一边撂话道:“我会在门口守着的。”
“大人莫见笑,我这弟弟还小,不懂事。”
柳慕瞧着柳彦澈,不接他的话,只是径自沉声道:“韩烟雪,前朝判将韩琪的妹妹,执掌熙的首领。凡是她杀的人,都死于这样的刀伤,梅花刃。真难得,你还能活着回来。真应了那句古话,祸害遗千年。”
“祸害?既然是祸害,大人刚刚就该为民除害。怎么不下手呢?”
“我怕脏了我的手。”
柳彦澈了然一笑,冲门口扬声道:“怎么样,我算得上料事如神吧?”
“柳彦澈,你不能这样!”
“我,我怎么样了?小的不懂,请大人赐教。”
听着柳彦澈事不关己的讽刺,柳慕不由怒上心头,伸手又要掐住他,可看着那惨白的脸,手在半空举着。好一阵,他终于收回了手,猛地起身,困兽般在房间中踱了几个来回,走到桌案边,狠狠拍下。桌案应声而裂,而他的手跟着裂开了好几道口子。
“柳彦澈,你不能这样对我!”
“……”
“说,你是怎么撞上韩烟雪的?泾水之战刚结束,据报,她现在还跟一批叛军留守在泾水旁。你究竟是怎么遇见她的?”
“……”
“不要以为你得到了枭,清剿了熙,你就能控制所有的消息往来。多少次了,我每当收到于你不利的消息,都会一一压下,说服自己那绝对是误会!”
“你不该这样做。”柳彦澈冷冷地打断了他:“既然有不利的消息,你就该上报,怎么澄清是我的事。”
“你说得到容易!难道你不是算准了我会这么做吗?你明知道我会保你,你才敢如此行事嚣张!”
“柳慕,你听清楚,当年你推举我进入枭,交换的条件就是协助你获得你要的权利。如今,你父亲过世,你击败了所有人,获得了尚书之职。我已经什么都不欠你的了!你愿意保我,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说你不欠我的了?”
“是,你于我有恩,所以我也一直尽力助你。如今你我都已经大愿得偿,前恩旧账已经清得一干二净了!我现在做什么,不做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一样!”
“那么,韩易之呢?”
没预兆地,这个名字砸了过来,柳彦澈一时回不上话来。柳慕走到他跟前,抓着他的肩膀,逼问道:“那个韩易之对你有多大的恩情?让你可以这样为他?”
柳彦澈顿了片刻,推了推肩上的手,却推不开,只得抬头正视柳慕。接着,他怔住了。柳慕,这个向来审慎沉稳的人,现在丝毫看不出沉静的样子。满脸交织着愤恨和悲切的神情,眼眶竟是红的,眸子如火般灼人。
许久,柳彦澈低下头去:“大人糊涂了,这个名字我从来都没有听过。”
“这么说,不是你故意放过熙中关键的人,有将他安插至杨冽的谋士中?”
“……”
“不是你,协助那人给叛军传递消息?”
“……”
“不是你,同韩烟雪在泾水旁交手,明明能够取胜,却被对方连刺数刀,险些丧命?”
柳彦澈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