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紫衫少年轻轻地说道,“英多罗……红英。”
“英多罗?”黄衫少年突然睁大了眼睛,“你是……英多罗家的……儿、子?”
“是啊。”紫衫少年点点头。
“啊?啊?”黄衫少年突然松开乎,睁圆着双目看着他,“你是……你是英多罗家的儿子?”
“怎么了?”英多罗红英皱了皱眉。
“你不是女孩子吗?”黄衫少年连连摇头,一脸不置信。
“我哪里像女孩子了?!”英多罗红英气红了眼,“我穿的是男装,梳的是男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女孩子了!”
黄衫少年连声惨叫,抱着头就跑。
“天啊,我怎么可以亲男孩子!我怎么可以亲男孩子!”
“喂,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英多罗红英一掌击在粗大的紫蘅花花树上,震下漫天的花办和金色的花粉。
抚着自己有些湿润的唇,英多罗红英看着黄衫少年逃离的背影发出一声轻笑。
宫中吗?我会把你找出来,再狠狠打你一顿屁股的!一定!
那一年,英多罗红英九岁差三个月,达密哲元慎七岁零三天。
第二年的春天,英多罗家的长子,十岁的英多罗红英入宫。
身份,当朝太子的伴读。
会的,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看着高大的宫墙,英多罗红英清俊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可以称之为愉悦的笑意。
随手翻了翻几上堆了半人高的加急奏章,金翅王朝的年轻帝王露出一脸无聊的表情。
将手中的黄色绢册扔到一旁,便踱到趴在案上昏昏欲睡的人儿身边。
“这几上又硬又冷,你要是实在乏了,不如去我的龙榻上去睡。”
揉揉眼睛,脸上带着几分疲意的青年伸直了腰身舒展他的筋骨。
“陛下的好意微臣心领。要是真上了你的龙榻,我这一辈子就翻不了身喽。”
“就算没上,也不见得就能翻得了身。”
有些心虚的皇帝陛下小心地轻声嘀咕。
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少去招惹他为妙。
“朕的那个皇叔,唉……”达密哲元朗连连摇头,“胆子那么小,如何能翻得了天?”
“未必便是胆小,如果你愿意,或可称之为谨慎。”
英多罗红英唇角微翘,从文书堆中扯出几本册子来。
“要各地上陈情表……一来向陛下施压,二来展示实力,三来查知异己,四来探听虚实,也未尝不是一种一箭数雕的好法子。”
元朗冷笑了一声。
“瞻前顾后,婆婆妈妈,如此还不如突起奇兵,攻敌不备,或许可以收到奇效,一举将江山夺下。”
“年纪大了些自然就会添许多顾虑,燕山王终究不是陛下,”红英屈指在奏章上弹了弹,“有好几年没有遇过这种阵仗了吧?”
“正是。”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不觉同声大笑起来。
三日后的早朝上,达密哲元朗摸着下巴,手里拿着一册奏章,不咸不淡的口吻对众臣说道:“朕听说燕山王的封地中落了一块天石,上面似乎还有预示我金翅王朝命运的天书。朕实在是好奇得很呐。”
有这种事?朝上顿时起了一片叽叽喳喳的声响。
元朗在上位摆了摆手。
“朕想叫燕山王将天物送来,但又听说这块天石坚逾金刚,沉重无比,无人可以搬动。既然如此,那不如朕亲自去燕山王的封地去看看。各位爱卿,你们觉得这样可好?”静了半晌,众臣没有一人出声的。
手指轻敲龙桌,桃花眼儿飞向站在左手边最前面不动声色,面含微笑的人。
“明鸠王,你的意下呢?”双眉微挑,有些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元朗将话题丢给难得会现身上朝的英多罗红英。
“不妥。”
淡红的双唇微启,清越的嗓音传遍殿堂上的每一处角落。
“最近各地频生事端,宫内宫外又有许多事情,陛下不在此坐镇,国事岂不要被荒废了?”
“有你跟纳兰在啊。”
元朗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对着他说,引得朝上的大臣们一个个压低了自己的头,当作看不见,听不到。
“陛下自己的事请陛下自行解决。”
英多罗红英眯起细长的双眼,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来。
“君王有事,臣下愿服其劳。这去观看天外飞石的任务,还是交给臣下去办的好。”
“不要!”元朗哀叫了一声,“朕要你代朕留守京城,朕要亲自去燕山。”
“陛下,别闹了。”
红英向前走了一步,“不是说好了吗?”啊,原来是早已说好了的。
那又何必在朝上装模做样地征询意见?!看一看,除了明鸠王,敢跟皇上唱反调的明翔王跟明翼王都不在。
各位将军大臣们只有三缄其口,随皇帝陛下高兴了。
“你要怎么去?”金口一开,便成定局。
“轻衣简装。”
玩着垂在胸前的缨络,明鸠王红英露出他那可让人心浮动的招牌微笑,不少人的心跳不觉得都加快了一些。
“这怎么行?”有些不悦。
“一来快迅,二来节约,三来不惊动地方,四来不惊扰百姓。有何不可?”回答淡定,绝无反驳余地。
桃花眼溜溜地转了两圈。
“那朕就派明翔王保护你。你们一起去吧!”
听、听、听,明鸠王有多受宠!去出个公差还要三大亲王之一,陛下的亲弟弟当护卫,真是……
再怎么轻衣简装也是要二辆马车,四个仆从,六位护卫的。
于是加上主子两名,十二人十匹马组成了一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队伍,在一个大清早离开了京都的城门。
一辆车用来放行李,另一辆则刚好可以放下两个大人。
一路之上听着马蹄跶跶声响,车轮辗过尘土发出的吱呀声音让人有些烦躁。
狭小的空间里,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尽落眼底。
说实话,就算想刻意忽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大约是嫌太过无聊,英多罗红英卷起用以遮挡车窗的布帘,将下巴搭在顺势靠在上面的手肘,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阳光正好照在他白皙的脸上,将他的侧面镀上了一层金光。
整个人的轮廓也因而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达密哲元慎看着沉默中的英多罗红英,心头一阵烦闷。
虽然也想如红英一样卷起窗帘去看另一侧的风景,但不知道为什么,元慎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将身靠在晃动的车厢上,默默地看着红英倚着的窗口方向。
不知他在看窗外的风景,还是在看阳光中有几分郁郁的男人。
一起同行,如果一直没什么话说会不会觉得难堪?正常来说,应该会的。
但奇怪的是,同行了三天,一句话也没有的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感到别扭的表现,似乎早已经羽惯了这样的模式。
若不是三不五时被这两个人支使,同行的其它人真要以为他们的主人不知何时变成了哑巴。
饭一样要吃,觉一样要睡,路也一样要走。
只是,这尴尬的气氛让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所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