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放心,我会尽一切力量来帮助剑丰,让他早日康复。”蓉仙下定决心。
“好孩子,”何李玉凤眼眶一红,“别跟剑丰计较,经过这一次,我一定要他改邪归正,正经做人。”
剑丰在加护病房昏睡了两天,车祸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探望的人络绎出现。
范仲禹和月仙也来探望剑丰。
当亲家翁相互问候时,蓉仙打起精神微笑地问月仙,“怎么有空来?”
“来看你。”月仙说。
“看我?”蓉仙诧异。
“是呀!发生车祸是他自作孽,何苦拖累你。姊,你的脸色好差,脸颊好像又瘦了,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哪!”月仙语重心长道。
“这没什么,”蓉仙强挤笑颜,“你不用担心我。”
范仲禹在医院中逗留了二十分钟后和月仙一起离去。当天下午,昏睡中的剑丰清醒过来。
“剑丰,你醒了?”何李玉凤如获至宝,“泰成,你按铃请医生。快!”
“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剑丰两眼空茫无神,除了疑问以外,脑海中一片空白。他转动眼珠,因为焦距涣散而显得目光呆滞,身体像铅块般沉重又浑身乏力。
“剑丰?我是妈妈呀!你看得清楚吗?”何李玉凤着急的问。
剑丰依然面无表情,面对母亲的追问,竟然闭上双眼。他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嘴里好像塞满了泥沙般干燥,说不出话来,这个身体似乎并不属于他!我到底怎么啦?剑丰心神恍惚。
主治医生迅速赶到病房询问:“患者醒了吗?”
“是!但是他怎么又昏过去了?”何李玉凤疑道:“医生,我的儿子认不得我,他会不会伤到脑部?”
智力受损、丧失记忆、失语症……所有不好的可能都浮上何李玉凤心头。
“应该不太可能,”医生安抚她,“等他醒了再检查一遍就知道。”
何泰成开口,“玉凤,不要这样大惊小怪的,医生说得没错,一切等剑丰醒了再说。”
朦胧昏睡的剑丰将众人的谈论,带入黑暗的梦乡——回去住处沐浴,准备剑丰住院用品的蓉仙,在吃过晚餐后才到医院,令她讶异的是,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再度清醒的剑丰在众人询问下只回答了一句,“我知道……这里是医院,你是医生……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问题令四座皆惊,七嘴八舌询问他的生活琐事,只换来他无言的摇头。
“我不记得。”这四个字像炸弹般震撼了何氏夫妇以及蓉仙。
“何先生很可能是得了失忆症。”医生宣布。
剑丰被迅速换入头等病房中。
亚苹咬着鲜红的指甲,满腹懊恼。五天了,剑丰答允要跟她再联络的,为什么失约?她在高级套房中来回踱步,长毛地毯被她踩出一条沟痕。如果她这么快就令这个薄幸人厌倦了,酒店里的姊妹淘会笑掉大牙的。
何剑丰的花名,在娱乐界中算得上响叮当的人物,从他跟丽都红牌安绮枫分手的俐落爽快,每一个小姐都晓得,何剑丰是以金钱来买“服务”的,明买明卖,两不亏欠。他不会对欢场女子动感情,也极排斥这些“红粉知己”对他用真情。
一个英俊多金,却又铁石心肠的狠心人!亚苹想。
她知道打电话追问是很不上道、又极易引起他反感的举动,可是她已经无计可施。
下定决心后,亚苹拨通了剑丰办公室的号码。
“何氏建筑。”
“喂?请帮我转何剑丰先生,谢谢!”亚苹以最严肃的公式化口吻道。
“很抱歉,”总机小姐据实以告,“何先生他发生车祸,现在正在住院治疗中,无法接听您的电话。请问哪里找?”
“什么?车祸?”亚苹大吃一惊,“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四天前凌晨。”
难怪……哑苹沉吟,那就是从我这里离开后发生的事了?“谢谢你。”
“不客气!”总机小姐正欲挂掉电话。
“欸!小姐!”亚苹连忙询问,“请问何先生住哪一间医院?”
“对不起,我不清楚。”
“能不能帮我问别人?我想去探望他。”亚苹说。
“请稍候。”她按下保留键。
亚苹运气不佳,何李玉凤在昨天下午猛然想起儿子的风流韵事,嘱咐众人一律不准对外提起剑丰所住的医院名称。
让亚苹等了五分钟之久,总机小姐才对她说:“抱歉,没有查到。”
达不到目的的亚苹连一个“谢”字也没有,一反刚才的客气礼貌,毅然挂上电话。
他失去记忆?蓉仙犹豫地面对茫然无助的剑丰,不敢置信。
“请给我一杯水……”剑丰恹然道。
她急忙起身,将一杯矿泉水放入吸管送到剑丰干裂的唇边。
“慢慢喝。”她柔声说。
喝完水的剑丰精神一振。“谢谢。”
他的口气像对待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不客气。”蓉仙心乱如麻。
“我以前是怎么称呼你?”他望着神清气爽、典雅娉婷的妻子,表情疑惑复杂。
“蓉仙。范蓉仙。”她答。
“对不起,”剑丰突然道歉,表情温柔,“让你担心了。”
蓉仙结口缄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专制、暴躁的丈夫突然变成谦冲有礼的陌生人。
看着伤痕累累、行动不方便的剑丰以期待的眼神望着她,蓉仙支吾其词,“要不要吃水果?我帮你削皮。”
她由水果篮挑出一个水梨,“吃水梨好不好?”
“嗯。”剑丰玻鹚郏拔一挂L遥梢月穑俊?br />
蓉仙不由得泛起微笑,“当然可以。”
何李玉凤进来病房时,看到的就是蓉仙照顾剑丰鹣鲽情深的模样。
她细心地将水梨切成小块,送进剑丰口中。
“咦……”剑丰的视线落在母亲身上,欲言又止;蓉仙循着他的视线,转身见到婆婆。
“妈,”她连忙起身让出病床前的座椅,“您坐。”
“不用了,你坐,我还有事。剑丰,你感觉怎么样?”她温柔的问道。
“好多了。”剑丰迟疑,“谢谢妈。”
儿子的生疏令她心酸。
何李玉凤招来媳妇悄声说:“蓉仙,我年纪大了,没有体力来照顾剑丰,一切就拜托你了。我请了一位特别护士,大概就快来了。”
她和蓉仙走出头等病房的起居接待室,关上房门,确定剑丰听不到声音才缓缓开口:
“蓉仙,妈妈有一事求你。为了剑丰的情绪,请你捐弃前嫌,暂时扮演恩爱夫妻好吗?”
蓉仙疑惑,“妈,我会尽一切力量来照顾他。”
“那就好。”何李玉凤宽慰,“我打算准备一栋乡间别墅,好让丧失记忆的剑丰隐居,也让你和剑丰有相处的机会。”
远离那些闲花野草。何李玉凤在心中加了一句。
蓉仙错愕地低头。和剑丰隐居?她不晓得自己是否能做得到?上午,范仲禹才来探望过女婿;下午一点四十分的时候,月仙一阵风似地冲入头等病房,她看到满身缠着绷带的剑丰,瞪大双眼劈头就问:“你失去记忆了?”
剑丰愕然审视着这个不速之客,月仙连一句问候慰词都没有,粗鲁地递出一大把郁金香,“哪!送你的!你真的失去记忆了?”
“谢谢。”剑丰迟疑道。
“看来好像是真的,”月仙似乎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