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忘记照我说的路线去寻找,你的母亲在那里等着你呢!苏沐清生前告诉你到薛家村去,大概就是想让你们母女团聚,远离倾香河,过些平静的生活,千万不要辜负了他。”
“可是……”
走吧!少斌将她冰冷的打断。
远处随着太子班师的部队已经开始出发,水涟漪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像要把他的样子牢牢刻在脑子中一样,然后翻身上马……
就在几个时辰前,少斌已经决定不再离开,因为那个世界实在是太复杂,太黑暗,让他几乎窒息……
“怎么想通了?”这是崇新临行前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时说的话,“关于北凉国,应该没什么疑问了吧!”
“你干吗这么看着我?”半晌,崇新听不到少斌答复,却发觉他冷冷的盯着自己,奇怪道。
“宁馨临走的那天晚上,你也听到了一切,是不是?然后你就猜到那个所谓的天可汗其实就是已经亡故的礼部尚书苏荃,你用苏沐清来要挟他和你合作,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仅搞得倾香河不得安宁,还把整个军队作为赌注!是不是?”
“瞧瞧,说的有多难听啊!”崇新无所谓的笑起来,“苏家的事,我在那之前就在留意了,因为实在是有太多疑点!那天晚上,要怪就怪宁馨太过不自然,偷偷摸摸的钻进你的房间,我可是为了保护你才一直跟着的!听到她说的那番话纯属是巧合,但是确实是天助我也!苏荃是条狡猾的狐狸,苏沐清也决不逊色!想要毫无声息的潜藏在我天朝,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再大摇大摆的被我们当成座上宾款待,怎么可能有这等美事?”
“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天可汗就是苏荃的?”少斌问道。
“因为,这个天可汗易了容!你记不记得那天在晚宴上,有个宫女将酒洒在天可汗的身上?”崇新颇为骄傲的解释,“当时我就怀疑,这个天可汗就算天生感情不丰富,也不会这样不管我说什么都是一副表情吧!除非那只是一张人皮面具而已!我记得他当时一直把手缩在衣袖中,不肯拿出,也不喝酒,一个劲推说自己不胜酒力。我就让小宫女故意将酒泼在他的身上,他不注意下露出了手,果然被我看到他的手和脸并不是一个肤质啊!他就是怕被明眼人看出来,才一直不敢伸出手的!
试想想有哪个可汗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后来听到宁馨的话,我才恍然。设计出陵王的人是她的伯父,可是把澹台雪嫁给出陵王的却是苏荃!这种机密的事情不可能假手二人,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苏荃实际上就是宁馨的伯父。苏荃被贬出京后暴卒,可能就是回到了北凉国,这次来,害怕被揭穿,所以改头换面。
如果这么说解释得通的话,他就不可能是天可汗,因为他只是宁馨的伯父!真正的天可汗在几年前与出陵王同归于尽了!奇怪,这件事竟然从没有公开过!他们弄出个假天可汗,让我们还都一直以为天可汗好好的活着!这其间一定有古怪!但北凉国真正的掌权人又在哪里呢?这在当时,我还并不十分肯定。
总之,在他们临走前,我去找了这位天可汗和他挑明了一切!外面是御林军重兵把守,他占不得一点便宜。不过想想当时,我确实有些鲁莽,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能够以神石来换取他的合作! 当时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答应他替他北凉国寻回镇国之宝并保证它北凉国在域外能够生存和崛起,条件是只要他成为我的人,配合我的一切行动,向我提供域外一切情报。没有想到他竟爽快地答应,弄得我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直到交易谈成,我要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对我说‘请你保证不要牵连到苏家其他的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才知道原来他是怕这个,害怕如果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会光明正大的去对付留在中土的苏沐清!
真是天生贱骨头的父亲,明明儿子都背叛你了,还这么在乎他的生死!”
“不过,后来你还是去找苏沐清了,不是吗?苏沐清说一辈子不能犯两次错,这一次是把澹台雪介绍给出陵王,而导致他的悲剧,另外一个大概就和你有关了吧!”
崇新道:“神石是在那个神秘的人引发共鸣后失踪的,所以要想寻回,关键就是找出那个神秘人。我查过当年的纪录,出陵王与北凉国交手的时候,苏荃一直告病在家,而各种晚宴到场名单上也没有苏沐清的名字!巧合吗?假苏荃显然是趁此机会遣返回国,由于方便与澹台雪联系的原因,出任北凉主帅,而苏沐清紧随其后,战场鸣琴。如此一来,苏荃到很可能是因为不忍伤害儿子,所以借着神石发声之际撤退。又因为害怕被指责因小失大而向天可汗隐瞒了神秘人的身份。而苏沐清则为了打击北凉国军心,暗中带走了他们的震国之宝!
这一次,我又赌赢了!后来苏木清确实承认了我的猜想!
不过找苏沐清我倒是花了一番功夫,这位倾香公子很懂得找藏身之所,寄身倾香河,又从不现身河上!我派了很多人暗中查访,得到的仅仅是河上关于他和月芙蓉的故事。就这样过了大约两年,若不是他的好朋友严大太医的引路,我恐怕还要继续没有方向的寻找呢。”
严不珲么?少斌暗叫不好,看来崇新对于梓墨的事也是知道的了,这可不是什么幸事!
“严太医也是你的人?”他泄气的问。
崇新摇头:“不,他是个自作主张的家伙。谁都知道苏沐清、严不珲和出陵王在当年是莫逆之交。当时我只是想改变寻找方向,看看他会不会同旧日朋友联系,终于被我发现,严太医每个月都在不当值的几天里悄悄出宫,有时和他相伴而行的还有梓墨……”
见到少斌脸色乍变,崇新露出个鬼笑:“就这样我找到了苏沐清啊!”
“苏沐清编出个月芙蓉的爱情故事,以此为借口逃婚,从而毁掉整个苏家。实际上是抱着把罪名独自承担的心态,而换苏家的清白名声。他最不愿意的就是真相被揭穿,苏家变为千夫所指的那一天!于是你看准他的弱点来要挟他……可是,你当时就想的到这么多?”少斌重新审视着这位天朝的太子殿下,脑海里回响着水涟漪的话……
……就是这一点决定了你们不同的命运啊!……
“与人相处就像打仗一样,只是换成的玩心理战术而已!所发生的事情都说明了苏沐清和苏荃有着不同的立场,可是他从没有大义凛然的站出来说任何话,只是悄无声息的结束苏家的一切。虽然他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清楚,但结果就是阴谋结束了,真相也被掩盖。如果这是他想要的,那么他一定不希望有人重新将事实揭露出来!所以我以这个作为威胁,让他交出神石,不过……”
“不过,他没有接受,是吧!”
“嗯。”崇新道,“这条狐狸比他父亲狡猾的多。他竟然拿他手中握着皇家的秘密来和我谈判。真有他的,死都不肯透露口风,只是说这个秘密牵涉重大,如果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少斌鄙夷的看着崇新,嘲讽道:“苏沐清还算有骨气,他毕竟知道不能出卖自己的国家。”
崇新却不生气,笑嘻嘻的:“我说王叔,不要那么教条好不好。为什么人们只是看得到眼前的对与错,而关注不到未来呢?和北凉国合作只是手段,给他们一点点地好处,我们得到的将是他们的情报、军队,是更多的东西,省了我们不少时间和精力!现在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真聪明啊!暗中利用敌国的势力为自己收集情报,而自己舒舒服服的呆在宫殿里做个完美无缺的太子!少斌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北凉国恢复的这么快,怪不得六年前北凉国竟敢明目张胆的反叛,原来……这些就是崇新给他们的报酬。这个人心里有一把尺,该做什么,逾界与否只有他自己能够把握!
“代价都是暂时的,当他们完全相信你的时候,就是他们受死的时候了。”崇新面色阴阴的。
少斌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尖向上升腾,使得一颗心骤然缩紧。这个人……
“我不明白,你这是在做什么?地位、身份,你一样不缺,为什么还要这样?”
“你大概永远都不会懂吧,有些事,身不由己……”崇新不再看着少斌。
少斌叹了口气,他还敢说自己是身不由己?一方面把北凉国骗得团团转,一方面把凭栏安插在倾香河上,还煞有介事的嫁祸给咏凡!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一切代价,这就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吗?
“凭栏算什么?也是你的棋子吗?”
“算是吧……”崇新似乎很满意‘棋子’这个称呼,“是苏沐清让我到了倾香河这片处女地,干净,纯粹,像一个独立于朝廷之外的另一处洞天,不加以利用多可惜啊!是不是?……有些东西越干净越让人发毛,对于一个统治者,下面太过平静简单反而是种威胁!”
少斌难以置信的盯着他:“所以你就派了凭栏到倾香河上,散布流言,扰乱人心,使得倾香河变得飞短流长,更借着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