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纪以来,人们尽可想象的帝王贵胄,将相王侯,风流名士,绰韵佳人,都曾在此地皇风尽显,张杨霸气,风云际会,争颦斗艳。时光荏苒、岁月悠悠,百代过客们匆匆即逝,只留下歌剧院孤独的见证着历史。
巴黎歌剧院的后台一般极少有人能进入,我与剧场的管理人员交谈。可能因为是同行的原因,主管人员让我进去参观。巴黎歌剧院的舞台宏伟程度每个音乐人都早有耳闻,但真的身临其境,舞台里宽绰程度一般人难以想象,上面可以塔起一座宫殿,也可以架起一条与巴黎大道一样宽度的繁华大街,几百名演员同台演出还绰绰有余。舞美人员正在装置布景,看布景的风格是表现豪华宫廷生活的剧目,因为专业的原因,我没有多问。歌剧院占地总面积为11237平方米,长度是170米,宽125米,座位有近2000个。歌剧院的底层是用于舞剧演员彩排的大厅,其余还有专门展览巴黎歌剧院的历史与法国民族乐器的展厅,用于展览历代所演出过的著名歌剧使用的服装和道具。
据说巴黎歌剧院一共有2531个门和7593个钥匙,歌剧院建成时举办交接仪式,设计师也只能用一个钥匙象征性一下。巴黎歌剧院建成以来的演出囊括了法国歌剧舞剧的精华,上演了阿列维、梅耶贝尔、罗西尼、德里波、曼桂思、德里波、马斯奈、古诺、但第、卢赛尔、米约、斯特拉文斯基、梅西安等众多法国与欧洲音乐大家的作品。据说巴黎歌剧院开幕礼的演出,当时指挥戴尔·德维为曲目的安排左右为难,颇费脑筋。可想而知,在区区几小时内,整场音乐会曲目既要注重传统、又要囊括现代,还要概览欧洲艺术的精华与全貌,难度不可谓不大。我不由的联想到中国国家歌剧院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建立一个歌剧院难,维护一个歌剧院更难,要保持民族传统,开创中外融通的道路就更是难上加难,可谓任重道远。
当我走出歌剧院的大门,站在巴黎歌剧院的广场平台之上,剧院外天清气朗,惠风和畅,广场里一对华裔年轻人正在拍摄
婚纱照,吸引了不少游人驻足静观,别是一派中西合璧的人文风貌。在巴黎,华族里面有一个约定俗成的习规:华人子弟结婚,一般必到两个地方去拍照,一是埃菲尔铁塔,象征地久天长、百年好合;一是巴黎歌剧院,意喻富贵永久,青春永伴。中国作为人类历史上唯一拥有五千年延绵历史的文明古国,炎黄子孙无论身在何处繁衍生息,亘古绵延的文化精神始终是一脉相承、绵绵不绝的。
巴黎歌剧院可以见证。
巴黎梦 蝶恋花(1)
巴黎李斯特广场
巴黎梦 蝶恋花—李斯特的第二故乡
题记:众所瞩目的演奏家和艺术家,在每个时代都能吸引女性。李斯特无疑是他们之中的佼佼者。
李斯特在巴黎好比鸟投林,鱼入水,蝶恋花。
俊鸟投翠林。李斯特从音乐之都维也纳来到巴黎,那年12岁。李斯特到巴黎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考入巴黎音乐学院。李斯特离开维也纳时,可谓风光绝透,音乐大师贝多芬出席了他的音乐会,贝多芬的得意弟子车尔尼将技艺倾囊而授,并且认为巴黎音乐学院是欧洲最理想的学府,希望李斯特到巴黎来深造。李斯特和父亲亚当先告别维也纳,回到祖国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向家乡人民汇报”。匈牙利的媒体称李斯特是:“在他的艺术生涯中将为祖国带来巨大的光荣。”少年成名的李斯特1823年12月11号来到巴黎,但李斯特万万没有想到,他遭到了人生第一次重大打击…巴黎音乐学院拒绝了他的入学申请。意气风发的李斯特和他的爸爸先毛遂自荐找到巴黎音乐学院院长凯鲁比尼,凯鲁比尼一句淡淡的回答,使少年天才全家犹如头遭晴天霹雳:“你们不是法国籍,所以没有资格报考巴黎音乐学院。”李斯特全家被这莫名其妙的回答惊呆了。我们现在看来,巴黎音乐学院院长凯鲁比尼拒绝李斯特入学的理由也许有两个原因。一是法国革命失败以后,重新掌握政权的贵族阶层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他们在政治思想上对内实行封闭政策,在文化上进行对外封锁,李斯特的巴黎之行正好是在这种思潮的风头漩涡当中,所以不可避免的被拒之门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法国人对自己的文化历来就有唯我独尊的观念,对自己的民族文化传统爱之有加,情之弥深,极为保守传统。直至今日,法国人对本国文化的爱恋情节不仅没有淡化,反而愈来愈烈。只说法语,就让许多到过法国的人们印象深刻。法国人不愿意学习外语,尤其不喜欢讲英语。在信息社会的今天,世界各地的人们到巴黎开会研讨、旅游考察,最平常的语言交流反倒成了最大的障碍。即便是到街上问路,如果你讲的是英语,那么从某种程度上还不如不问,因为遭遇到更多的无奈和尴尬。法语作为法兰西文明外在的标志,它优美丰富、语法严谨、词汇浩繁,是联合国的主要外外交用语之一。法国人把法语视为民族文化的最典型的代表,所以在深层的文化爱护和保护方面自感优越,甚至有点儿顾盼自怜的味道。尤其二战以来,法国传统文化的地位急转直下,今不如昔,法语自然而然就成了维系和弘扬法国文化、抵制美国文化霸权的惟一载体和象征。从以上情况来分析,巴黎音乐学院院长凯鲁比尼当时拒绝李斯特入学,好像就并不那么难以理解了。李斯特被巴黎音乐学院院长凯鲁比尼拒之门外的另一个原因,我想与他的个人的思想情结有关。凯鲁比尼也不是法国人,他年轻时从意大利出发,辗转伦敦,以杰出的才华被命为皇家御前作曲家,后来又到巴黎发展,晚年被委任为巴黎音乐学院院长。凯鲁比尼的思想保守,以反对音乐改革而著称,法国一些音乐新生派的音乐家像柏辽兹和提倡音乐教育改革的巴黎音乐学院教授安东尼·黑纱等人,都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他的压制。由此可见,凯鲁比尼毅然拒绝李斯特入学,或者也是在“理解”之中了。
李斯特全家刚到巴黎时,住在巴黎二区的英国旅馆里,英国旅馆坐落于一条叫做杜迈尔的小街上。小街的街口便是举世闻名的报业机构…法国《费加罗》报社总部。费加罗报社的大楼很有特色,灰色的建筑,水银色的玻璃,玻璃窗配上天蓝色窗帘,这种格调在巴黎也很少有。天蓝色的窗帘和水银玻璃相应照,在巴黎整个古老风格的建筑中格外抢眼。杜迈尔街道里面异常安静,此时天正下着小雨,太阳时隐时现。李斯特住过的英国旅馆在小街中部,那是一座与周围建筑风格别无二致的古老房舍:古铜色的大门,门上的青铜把手铄亮可人,门上的雕塑依稀让人能感觉到180多年前的古旧风姿。“英国旅馆”的标牌现在早已荡然无存,旅馆旁边底层是几家卖窗帘和毛毯等装饰用品的店铺。李斯特全家就在这座建筑的门前走出,兴致勃勃的拜会了巴黎音乐学院院长凯鲁比尼先生,又遭到飘泼冷水一样回到巴黎唯一的立脚之地。不知道那时巴黎的天空是否也阴雨绵绵?如果那时也是雨意朦胧的话,那飘落的肯定不是雨,而是泪!上帝对音乐天才李斯特格外庇护,享誉欧洲的钢琴制造商巴斯蒂安·埃拉尔德先生收留了他们,把李斯特一家安排在自己的家里,又将李斯特介绍给巴黎著名的
意大利剧院常任指挥帕埃尔先生,李斯特又随巴黎音乐学院名教授安东尼·黑纱学习对位和配器。不久后,李斯特在巴黎举办了首场音乐会,音乐会轰动了整个巴黎,人们评论李斯特是“莫扎特的灵魂转世”。少年李斯特在巴黎一举成名,不仅征服了巴黎,还将在巴黎所遇到的一切冷遇,举手挥洒间化作了春风拂面,彩霞满天。
英国旅馆的斜对过,就是法国著名钢琴制造商巴斯蒂安·埃拉尔德先生的住处,也是其公司所在地。现今,宽敞的大门墙壁上挂有一块硕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在这栋房子里,埃拉尔德先生家中,匈牙利音乐大师弗朗兹·李斯特曾经居住过。1823…1878”。李斯特一生辗转欧洲,从维也纳到巴黎,以其超凡的琴技征服了世界,其实,李斯特在巴黎居住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标牌上所写的日期却囊扩了他55年的人生时光。我想上面标识的1878年的居住日,应该是李斯特最后一次到巴黎,再次做客埃拉尔德先生家中的日子。我走进埃拉尔德先生住所的院落,进门是一栋宽大的庭院,里面房舍已是法国许多大公司所在地,院里停着不少豪华轿车,院内楼宇森森,房间错落,我眼望茫茫四壁却不知哪儿一间是李斯特一家曾经栖身之所?!据音乐史记载,1878年6月,67岁的李斯特作为国际音乐委员会匈牙利成员来到巴黎,这是他一生中无数次往返巴黎的最后几次之一。李斯特来参加在巴黎举行的国际音乐会议。就在这次会议上,他被老对手—世界著名音乐学家汉斯立克提名李斯特为此次大会的名誉主席,李斯特与汉斯立克是第一次见面,汉斯立克的提议最终获得全票通过。名满天下的李斯特得以名至实归,也得到了世界同行们的敬重。会议结束,李斯特还特意住进最初到巴黎时收留他全家的埃拉尔德先生的家中居住,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栋房子,李斯特深感老之将至,他这一普通的举动或许含有另一层深义:人生苦短,友谊永长。
浅鱼入深水。音乐天才李斯特1811年出生于匈牙利的偏僻小村莱丁村,他自小赢弱安静,不爱嬉戏,唯独对琴声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李斯特平常喜欢在钢琴上敲敲打打,父亲亚当开始把他有限的钢琴知识传授给孩子,李斯特接受能力超乎寻常的快,这使他的父亲又惊又喜。亚当先写信给他的主人,告诉主人儿子是“多么多么的优秀”。1820年的秋天,九岁的李斯特在匈牙利西部的肖普朗小城举行了人生的第一次音乐会,之后名声鹊起。匈牙利的爱斯特拉哈奇家族资助他到维也纳去深造,爱斯特拉哈奇家族以其高瞻远瞩的卓见,为匈牙利培养了一个时代的英雄,民族的典范,也为世界音乐史留下了光彩照人的绚丽篇章。
李斯特到巴黎,所举办的音乐会取得了巨大成功,使他站住了脚跟,欧洲各国的邀请信也如雪片般地飞到了巴黎。父亲亚当兴奋已极,随即安排李斯特到欧洲各地去巡演,李斯特自此名满欧洲。在巴黎第十区,现在有一个以李斯特的名字命名的广场,广场不大,广场的左边是巴黎著名的圣·万森…德·保罗教堂,右面是一园芬芳茂盛的花丛树木,我去时因为巴黎连下了三天雨,所以乌云叆叇,天色压抑。我站在马路上远远望去,古老的教堂清雨批身,显得格外的孤独寂廖。教堂的前面是一圈儿绿木葱笼的花园,园中有和巴黎其他教堂一样的两种活物儿,一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个是自由自在的胖鸽子。巴黎人古有偏爱动物的癖好,园林里每天都有恨多人给鸽子之类的小动物味食,而“本是同根生”的流浪却不属于他们的“可怜”之列。在烟雨蒙蒙中,园中的树木不忌贫寒,无声地为他们遮风挡雨,避荫遮风。
十九世纪上半叶,正是欧洲浪漫主义文化思潮蓬勃发展的时期,李斯特在巴黎生活了十几年时间,在花都度过了他美好的青少年时光。在此期间,李斯特解结识了柏辽兹、肖邦、门德尔松、帕格尼尼等众多欧洲音乐界天才巨匠,为他登峰造极的钢琴技艺和今后音乐艺术的全面发展打下了结实的基础。李斯特还结交了那一时代几乎所有的法国文学家和艺术家,像巴尔扎克、雨果、海涅、大仲马、乔治·桑、拉马丁、德拉克洛瓦等人。李斯特对年轻音乐家还关心备至,如比才、圣桑、古诺、瓦格纳等人都曾得到过他的精神或是物质上的无私帮助。李斯特与和同代人契若金兰,情深义厚,对晚辈无私扶掖、热心提携,李斯特的品德与他无以伦比的钢琴技艺一样德厚流光、名垂青史。可以这样说,欧洲十九世纪的音乐家们或多或少的都得到过他的关照,李斯特对十九世纪欧洲乐坛的贡献是不可估量。
1831年,是李斯特的艺术生涯中值得专门提到的一年。那年的三月,被人称为“小提琴魔鬼”的意大利小提琴家帕格尼尼来到巴黎演出,李斯特被他魔鬼般的演奏技巧和无以伦比的音乐表现力深深地震撼了,李斯特立志要成为一个在钢琴领域中的“帕格尼尼”。李斯特刻苦钻研、勤学苦练、精心揣摩、博采众长,最终登上了“钢琴之王”的宝座。5年后的1836年,李斯特正因为和玛丽·达古特的绯闻而远避瑞士日内瓦,他听说几乎与他同龄的奥地利钢琴家塔尔贝格在巴黎风头正健,巴黎人早以忘记了谁是李斯特。李斯特再也坐不住了,他毅然而然回到巴黎,顾不得舆论对他的责难,决心与塔尔贝格决以雌雄,争夺回属于自己的“领地”。音乐史上有名的李斯特与塔尔贝格“巴黎决战”就此展开。决战的地方是在一个私人沙龙里,当时汇集了欧洲几乎所有的著名钢琴家,肖邦、车尔尼、赫尔兹、皮克赛斯等。“决战”的方式很是特别,六位钢琴家各自根据意大利著名作曲家贝利尼的歌剧《清教徒》中的进行曲主题,每人演奏一段以此为主题的变奏。李斯特最后一个出场。他先把前五位演奏者的演奏风格和特征神形俱佳模仿了一遍,最后以其辉煌精彩的拿手戏…李斯特个人变奏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位观众。李斯特以盖世无双的技艺和美妙绝伦的乐感以及深邃的音乐感悟力,让对手、年轻的塔尔贝格悄悄打起铺盖卷儿,无声地离开了巴黎。
李斯特就是这样一个人:爱恨分明、琴心剑胆。对长辈,他敬爱有加,对朋友,采兰赠芍、以诚相待,对晚辈关心至致、坦荡无私。但对于对手,他也会掷匕相见,以维护自己的尊严。
李斯特在乐坛上驰骋一生,所向无敌,无论在演奏、教学、作曲还是指挥领域堪称空前绝后的一代大家。从某一方面讲,李斯特却是一位“孤独的行者”。李斯特为家乡匈牙利争得了荣誉,在他感到疲倦之时,他曾不止一次的想回祖国乡的怀抱做片刻的歇息,匈牙利人民给予他最热烈的祝福和最崇高的褒奖—因为匈牙利的民族英雄。李斯特自幼离开了家乡,在外闯荡多年,已经再不会说匈牙利语,和人们的交流竟然还得通过法国或者德语的翻译,李斯特以为语言的隔阂并非最大障碍,而是希望得到母亲般的温暖。当他感觉到贫困的祖国是多么的需要他,需要他去驰骋疆场、名扫欧洲的时候,李斯特都毫不犹豫的重返乐坛,好像一位重返战场的将军,驰骋争战、匹马独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斯特与其说是一位乐坛上“战无不胜的英雄”,还不如说是一个有家难归的“漂泊的骑士”。李斯特一生为国家的荣誉东征西战,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巴黎的李斯特广场,旁边有他的故居,那里是十六岁的李斯特展开人生历程新篇章的地方。我想广场之所以以李斯特的名字来命名,也有这个原因。李斯特十六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他从巴黎郊区布洛涅的住所搬到了离广场几十米的蒙得隆街七号,他的父亲弥留之际只留下了半句话,父亲放心不下儿子的前程,担心儿子最招眼也最容易自损的天赋性格…李斯特和女人之间的感情纠葛。父亲在临终时断断续续地说到:“弗朗兹……我担心女人……担心你和女人……”父亲没有说完后半句话,就撒手人寰。
彩蝶恋盛花。法国著名艺评家罗曼·罗兰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