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明了了,但您如想和叔父长相思守,先得保重自个儿才行,就碍着您,皇伯伯亦是无法对叔父再下手的。”
“芯儿,你还小,不懂这些呢!”我嘴上说着,心里着实佩服。小女孩一席话,不由得如醍醐灌顶。但要我顺服胤禛,我还是千万个不愿意。
叹口气,我不知不觉中倒也吃了小半碗饭了。
“您大可安心,皇祖母那边,芯儿时常会去瞧瞧。”她说着,收拾了东西走了。
“谢……!”我的话还未完,她已飘然离去。这孩子,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呢。
今天是第三日了,直到日落西山,胤禛都没过来。倒是又一位我没想到的人来了。
“请娘娘金安!”“起来吧,这里没有娘娘。”转头一看,却是敏娅。
“敏娅,你怎么突然造访我啊?府上可好?”我微微有些吃惊,但能见到她,还是很开心的。
“是皇上打发人来请我过来的,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您在这儿。”她笑着说,“我们都好,只有您……怎么如此消瘦?”
“哦,最近胃口差些,也没什么大碍。”“可曾请御医过来瞧瞧,开些方子?”“看过了,药也用过了。想必不出几日便能好。”
又胡天海地地乱聊了一通,她才道出了此行的真实目的。
“能斗胆叫您一声舅母么?”“有何不可?”“那您可愿听我一席劝?”“但说无妨!”“皇上此次让我来劝您,足以见他对您的真心,您为何如此固执,不肯另栖高枝?”“敏娅,我已是有夫之妇。”“这便如何?《诗?小雅?菀柳》中‘有鸟高飞’,您亦不应拘泥于礼教。”
“这不是礼教的束缚,是做人的准则!”我“霍”的站了起来。她愣住了,就这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她才又讪讪地开了口。
“您还记得当年讲的那则故事么?”“嗯?”我不解地看着她,丑小鸭的故事跟这个能有什么关系?
“那时我小,只对其一知半解。后来我常想起,不时琢磨,觉着它是则催人进取的故事。”“哦?”“嗯,正因那‘丑鸭子’不晓果敢地维护自个儿的地位,争取应得利益,才落得被赶出家门的下场,实为懦弱之辈也。”
“精辟!独到!”我“啪啪”鼓了三声掌,“敏娅,你能得出此番结论,亦不枉我的故事,只是这反教育之事,就有负你的美意了。”
“此话怎讲?”“我只能深表遗憾,敏娅,你我同是有家室的女子,你有否设身处地地为我想想?”“娘娘……”“我说过了,这儿没有什么‘娘娘’,我还是你小舅母。我也不与你为难,你这么回皇上吧:就说我已听过你的劝,答应会好好儿考虑。小月,送客!”
“您请!”小月作了送客的姿势。
“娘娘,我……!”她还想说什么,但见我已转身望向窗外,只好跟着小月出了门。
“果真够硬气儿!”我慢慢转头,看着坐在床沿的那抹暗影。敏娅出门,他就进来了。
屋子才暗下来,小月送敏娅出门,还未点上灯,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双眼射出的怒火。
“笨丫头!还不快点上灯?!”门外传来小月轻斥她们的声音。
立时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拿着火折子匆忙走进,抖抖簌簌地将那灯点上。
屋子亮堂起来,胤禛的脸色果然如我所想的阴沉可怕。
“啊!”一声惊叫,原来那小姑娘太过慌张,在转身要走时,不小心那衣袖带倒了灯盏,屋子又陷入黑暗。
“来人呐!拖出去斩了!”一声暴喝,在寂静无声的屋里响起,仿佛平地起了个炸雷。
“喳!”侍卫几乎是在胤禛的话落地的瞬间便进来的。
小月惊慌地重新把灯点着,那小姑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面如死灰,瘫倒如泥,大家也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小月求救似的看着我,我心中挣扎不已。求他吗?我又将欠他一个人情;不求吗?难道眼睁睁看着一个如花年纪的女孩无辜受死?
侍卫们已经架起了她,往外拖去。“皇上,饶命啊!”破碎的残音在院子回响着。
“皇上!”我跪下,万般无奈地开了口,“求您网开一面……”
“你过来,坐在朕身边。”他缓缓地说。
“怎么?不愿么?”他睥睨着我犹疑不定的样子。
性命攸关的关头,我只好垂头丧气地坐下了。
“把她丢出宫,任其自生自灭罢!”他淡淡地吩咐,仿佛在说着今天的天气一样轻松。
“芽儿,朕想知道你为何不愿做朕的妃子?”他微微侧着身子,左手抬高了我的下颌,迫使我仰视着他,他的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唇。
“皇上知晓缘由。”我简短地说着,不自在地想扭开,却被他扣得死紧。
“对你,朕有足够的耐性等着,朕说过不会逼你,但你休想再离开。”他冷酷地吐出这句话,转身离去。
人不吃不喝,是能挺几日,但不能没有睡眠的。我并没有想死,所以我还是得睡觉。芯儿说得对,要想跟胤禵再见面,就不能死,我要留着命抗争到底。
“娘娘,怡亲王府上的福晋在院门外等候。”小月待我的态度温和不少。
什么时候,绵绵也变得跟胤祥一样,礼数周全、面面俱到了?我苦笑着,原来时光真的已经逝去很久了。
“绵绵!”我还是来到门口。
“芽……娘娘吉祥!”她略略施了个礼。
“进来吧!几时我们之间如此生分了。”我淡然说着,转身进了院子。
“来这儿还未曾逛过园子,今儿个赶巧了,咱们随意走走吧!”不知怎么的,绵绵看来有些拘谨。
园子里鸟革翚飞,堂皇富丽,布置得很是讨巧,但却不是我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的。连那池子里种着的,都是五彩睡莲。
那浅浅的水里,倒也是“纤波浓点,错落其间”值得一看。已近花期,大大小小的花苞点缀其上,有的正吐露芬芳,有的仍是羞涩的朵儿,在绿叶间轻舞,妩媚动人。
“‘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绵绵轻启朱唇,吟哦着,“芽儿,你觉着用‘凌波微步、气若幽兰’来形容此花,可还贴切?”
“嗯。”有多少年了?当年那相互赠诗的我们,果然已被时间打磨得面目全非了。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华年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芽儿,此情此景过于熟悉了。”她感叹地说,“还是你的词好。”
“没什么好与不好的,都是前人的佳作。”自己可没那个本事。
“芽儿,试问‘锦瑟华年欲与谁度’?”原来又是一个说客,胤禛果真耐性十足。
“夫妻结发连理枝,双飞相携比翼鸟。此一生,只许一人。”我轻声低喃,却字字清晰地吐露。
“皇上对你用情至深,怕不会轻易放手。”她微微蹙眉。
“你何以得知?”“是祥向皇上提议让我进宫来。”“绵绵……”“芽儿无须多言。倘若你愿随皇上,我们自然是乐见其成;不愿,我亦不作劝阻之事。”“绵绵,你看这睡莲,多近午时开放,傍晚闭合,千年来何尝见其变化?”“若非‘日出西山’、‘铁树开花’?”
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铁树开满鲜花,未名湖水干,紫禁城倒,也是不可能的!
我再三挽留她吃了晚饭再回去,她怎么都不肯,我只好怏怏地送她出了院门。
芯儿、绵绵、敏娅,她们都轮流来过了,是不是就此清净了呢?躺在床上,盯着窗棂外的曙色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