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能如此说,她不再躲避着我,不再抗拒我了。
皇阿玛赐婚,额娘未提前知会我,她想给我一个惊喜罢?真的是个大大的惊喜!
在我们一齐谢过皇阿玛的瞬间,我便知,她是真心真意欲将自个儿托付给我!
早知老十会做出如此举动!我该一直跟在芽儿身边的!我后悔不迭!若芽儿有何闪失,我定难饶他!
待我用尽气力赶到,四哥已先我一步将她救起。他依然是旧情未忘的,但不知芽儿她……
我轻轻出声,唤了他一句。他把芽儿往我怀里一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不得许多,忙将芽儿抱回屋子,吩咐小玉熬碗姜汤来给她祛寒,伸手便要除她的衣裳。
天知道我是如何地想要她!但她的喷嚏将我震醒,我可不能急于一时,我要在洞房花烛夜给我的芽儿一个美好的回忆,给她一个难以磨灭的初次体验。
再去塞外,我便对所有事物失去了兴趣,心中想的都是芽儿在罗察府里怎么样了。
其实,根本用不着我穷操心,罗察最会观言察色的人,必定早得了消息,能将芽儿接回府住,他开心都来不及。
但是,我就是忍不住要想她,她是否会想念我?想知道她在做些甚么?会否觉着无聊?是甚么人陪着她消遣?除了那个唤作冬雪的丫鬟,她会跟谁轻柔地说话?
好不容易熬到了回宫,从马上下来,我便迫不及待地直奔罗察府而去。
冬雪告诉我她在湖边坐着。我笑笑,这便是她一贯的作风呵!
轻轻地走近,佳人依然沉浸在她的思绪里,对他人的到来浑然不知。
她依旧是那身装扮,梳着大独辫子,螓首脂粉未施,穿了一套粉白色的旧宫装,却是瑕不掩瑜,如此朴素的装扮,反倒让人觉着她看来便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只等天然去雕饰。
她侧身坐在湖边的一块突起的大石上,瘦瘦的背挺直了,肃穆凝望着远方,不知在想着甚么?
秋日暖和的阳光将她柔柔地包围了,风儿在她身旁轻轻悠悠地飘过,拂起她散乱的几丝秀发,飘落的柳叶翩翩起舞着。
这便是一副画儿!最美的画儿!世上的丹青都难将她描绘出来!
轻轻拥住这画中的人儿,吻上她甜美的唇,我想一生便如此沉醉下去,永远也别醒来……
回府后,我便尽快安排了,至罗察府行了文定礼,将日子定了下来,似乎只有快些将她娶进府里,我的一颗心才能落进肚里。
接下来等待的这些日子,是最难熬的一段了。我数着时辰走过。
于是,便将心中的她一个个刻下来。我不知疲倦地刻着……
我已选好的地儿,准备造一个特大的荷塘,我曾向她许诺过的:今后要在府邸为她造一个,时常能与她一块儿泛舟、采莲……
新房我已布置好了,是按照她喜爱的置办的,两间相连着,里间是卧室,外间是书房,她爱看多久便看多久。
我还在有着荷塘的园子里造了一座大书阁,专门为了我和她看书而造。且知她喜爱素净,我亦未过多装饰。
终于等来了迎娶芽儿的一天!
天刚蒙蒙亮,我便起来了。小勤子见我如此紧张,趁着我心情好,这小子居然亦打趣了我几句。
见天色确实尚早,便练了会儿功,又觉无甚意思,只等着吉时来到了。
此时,府里上下已然贴满了红喜字,挂了红灯笼,一片的喜气洋洋的红色海洋。
红色好,真好。我知道汉人的婚俗喜爱用红色来彰显,芽儿定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红色,故求皇阿玛和额娘答应我的新娘穿大红的嫁衣!皇阿玛笑着说是“满汉合一”了,我心情更是激动。
小勤子替我更好吉服,戴上大大的红花。刚拾掇完毕,女官进来大声道了贺,请我上马前去迎娶新人。
离罗察府愈近,我的心愈跳愈快。纵然有着诸大臣和众护军,亦不能将我狂跳的心镇住。
并不是初次娶亲,却仿佛初次,一切礼序都了然于胸了,却竟在此时忘了个一干二净。
傻傻地望着芽儿被人搀着坐进花轿,我被欢喜冲昏了头脑,只跟随着女官的喝令,呆呆地执行。
从未有一次在司仪喊,“拜天地”的时候,会拜得如此虔诚。是的,唯有芽儿,她才是我真正的妻!
当我挑开了那方锦帕,望见合着欢喜与娇羞的那张脸庞,我不禁又一次呆怔住!
时光仿佛倒回了我与她初识的那一幕……
数六载的痴心守候,我亦能在此刻决然地说:我胤祯,无怨无悔!
微微满足地叹了口气,我鼓起勇气,去面对我的新娘,去面对我们今后无知的汹涌岁月。
沉重的忠告
再次醒来,胤禵已不在身边。轻轻舒了口气,才发现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糟糕!今天不是还要去朝拜皇上和娘娘吗!
“冬雪!”我忙翻身下床,高声叫她。“哎!”她在外头应着,端了盆水进来。
刚落地,脚下却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哎……!主子你慢点儿!”她忙放下盆子过来扶我,“热水准备好了,先沐浴罢!”
都是纵欲惹的祸!我点点头,问道:“什么时辰了?”“刚至辰时,不急!”说着叫外面的丫鬟们把木桶抬进来。
“冬雪,你……出去吧!我自个儿来便行!”给她看到我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吻痕怎么好意思!“那我在外头候着!”她笑着合上了门。
泡进热水里,仿佛一身的疲累都消散了,只是这身上的红斑怎么都洗不去。还好他没在颈脖子上吮,要不然叫我怎么出去见人。
“冬雪,我的衣裳呢?”我环顾了一下屋里,没见她准备的衣服。“哦,在我手里呢!”“拿进来吧!”
她捧着一套深青色的旗装进来,这也是在嫁妆中准备好的朝见皇上的礼服,上面绣着万福流云图。冬雪让丫鬟撤了浴桶,便给我梳头。
女人果然是需要滋润的,呵呵!望着镜子里那个神态娇媚、神情娇憨的自己,我几乎不敢相认。
这是第一次真正戴旗头,唯一戴过一次还是在刚进宫选秀女的时候。以前做宫女的时候也未戴过,在完颜府的时候是不愿戴,总嫌它太费事了,不如扎着大独辫子来得清爽、简便。
眼睛一瞟,看见了昨晚魏珠送来的那个大箱子。昨晚胤禵一打岔,我就把它给忘了。
“冬雪,来帮帮手!”我们合力打开了那沉重的盖子。一道光刺进了我们的眼睛。
“啊!”冬雪尖叫,躲至我身后,“是……什么东西啊!”浑身还颤抖不已。
“好东西!”我笑着说。“快来帮我把它抬出来!”“哦!”她见我一点也不慌张,抖抖索索地走进了一看,“原来是面镜子呐!”
“可不是!方才是阳光照在它身上了,瞧把你给吓得!”我取了快布,仔细地将镜身擦干净,亮出它光洁的表面来。
“可是……镜子能有这么大块的么?”她还在怔怔地看着。“一般的镜子没有,它可不一般!它是特意做成这样儿的!打哪儿都买不到!”我郑重地告诉她。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看看箱子里头还有什么?”我转了转,考虑将镜子摆放在哪边比较合适。
“我的娘哎!”她又尖叫起来。“怎么了?一惊一咋的!”我的耳膜快受不了。
把镜子放下,到箱子边一看。“天!”我也忍不住轻声喊起来。那是整整一箱子的衣服!不,确切地说,是满满一整箱的汉服!
各种颜色、各种花色、各种式样的女装,而且每一件都是上好的软缎、丝绸、丝绢、绫罗做成的,被一柄通体翠绿的玉如意压着,更显出它们光华的质地来。
我们怔立在当场,呆若木鸡。这辈子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