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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天呈异象问吉凶 剑落如雨锁冷暖(1 / 2)

天色傍晚,日影微昏。忽然间,一阵风过,原本昏暗的天空又亮了起来,竟是月亮提前升了起来。

太阳西沉,月兔东升,日月同辉,互相磨荡。朝堂上下一片震动,个个仰望天空,猜不透这亘古难见的天象预示是凶还是吉。

大周天子周定王站在观星台上,久久地一动也不动。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念头。从来都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现在天空竟然呈现了日月同辉。太阳自然是天子,那月亮是谁?

按说,七杀门奉旨围杀了秦国君王,在各诸侯国引起了震动。虽然七杀门与大周朝的关系仍然是暗地的,但一些明眼的诸侯国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端倪,纷纷主动前来纳贡,感觉上大周朝已是起死回生。

可为何还会有这样的天象?难道说月亮会取代太阳?

一旁的星象师全神贯注地看着天空。太阳上下,祥光万道,绚烂夺目。渐渐地,红日下了西山,熔成了一片黑光。此时,月亮越发地明亮,左右紫云萦绕,瑞气升腾。

他不由得胆战心惊,上天垂此异兆,明摆着就是预示在月亮与太阳分庭抗礼一段时间后,取而代之。这可是个不祥之兆啊!

周定王见星象师一言不发,心中已知答案。转身下了星象台,一路无语地回了寝宫。许久,才对身旁的暗卫说:“传令七杀门,让门主来见朕。”

屈巫那日怒不可遏地带着夏征书和伊芜离开了宛丘。原本他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这一路更是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好在两个孩子乖巧懂事,总能出其不意地让他开了笑脸。

回到府中,芈夫人见他带了两个不大不小的孩子回来,正想讥讽几句,却瞥见屈巫脸色阴沉的似要落下乌云来,便识趣地闭了口。

屈巫当时稍稍犹豫了一下,从马车里提出一匣子金锭,交给了芈夫人,简单地说收了两个徒儿,两个孩子父母给的生活费和束脩。芈夫人也是见钱眼开,赶紧按屈巫的要求给两个孩子紧挨着屈狐庸安排了住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剩下的一匣子金锭,屈巫交给了筑风,嘱其代为保管。他知道,若是一点银两不拿出来,两个孩子肯定会受芈夫人的白眼。还是花钱买心安比较好。

屈巫自此安心赋闲,每日里教导三个孩子武功,日子也是一日紧挨着一日过去。只是偶尔间,他会突然走神,或者,夜半时分会惊醒。

这一日,筑风忽然得到陈国七杀弟子密报,陈灵公废了芈王后,意欲将姬心瑶接到宫中。他犹豫再三,原本想不告诉屈巫,可每每见他心神不宁的样子,又觉得还不如告诉他,也好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屈巫阴沉着脸,立在后院当中,毫无章法地将昆吾剑舞得宛如一道光环,而他屹立光环之中,衣袂飘飘,忽上忽下,一会儿仗剑盘旋飞舞,一会儿荡剑风雨不透。随心所欲,人随剑走,仿佛不是人在舞剑,而是剑在舞人。

屈巫的内心涌起了巨大的波涛,他原以为自己已把姬心瑶忘记了,可是这个消息,却让他再也无法遏制自己的情绪。贪慕虚荣的女人,为了一个后位,竟然如此不择手段。好吧!既然我当初弄掉了你的王后之位,之后为你做了那么多,也算扯清了!

几个时辰下来,屈巫的衣衫已是透湿,可他依然在毫无章法地舞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筑风远远地注视着,见屈巫信马由缰地发泄,一股凉气从他后脊梁升了起来,这样下去会将功力消耗殆尽的。想来想去,他无奈地想到了芈夫人,或许,她能让屈巫停下来。他一步也不敢离开,只得吩咐一个下人,去请夫人来。

芈夫人走了过来。屈巫回来这么长时间,居然从不到她屋里去。她心里窝着一股气,就也不来屈巫的院子。两人同在一个府邸大院,不在一起吃饭,不在一起睡觉,就连碰上一面都不容易。这还是正常的夫妻吗?

刚才筑风打发下人来报,说是请她过去。芈夫人心头一阵恼火,这个筑风,到底是个什么人?屈巫让他在府邸自由出入,却又不是下人。屈巫离开家的日子里,他依然还像屈巫在家一样,随意出入屈巫的院子。

尤其是在金钱方面,筑风似乎掌握着屈巫的什么秘密,虽然没忘记按时给她送家中的用度银子,但这银子从何而来,他却只字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他居然大刺刺地让下人来请。哼,架子还真不小啊,算哪个葱啊,把自己当谁啊?

突然芈夫人心里一个激灵,难道他与屈巫?她似乎找到了屈巫不与自己亲近的答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否则没办法解释他们吃住都一起,而且,据下人密报,屈巫洗澡都是筑风伺候。原来竟有龙阳之好!芈夫人牙齿咬得咯咯响。

筑风见芈夫人走近,连忙上前称呼了一声“夫人”,芈夫人却狠狠地瞪他一眼,径直走进了院中。想我芈如好歹也是个郡主,竟然要和一个男人来争夺自己的丈夫。可悲!

屈巫依然在一片剑光的笼罩下,那剑光已将这世界隔绝,他在那属于自己的空间里,享受着孤独,抑或是忘记了自己的存在。

芈夫人看得心惊,却不明白筑风请自己过来的意思,早就知道他武功非凡,是让我来喝彩还是来恫吓我?她回头白了眼筑风。

筑风不为人注意地摇了摇头,心中又一次升起为屈巫的不平。好汉配赖妻,门主英雄盖世,偏偏就遇不到好女人。他走上前来,低声说:“麻烦夫人前去喊一声,爷这样下去,会耗尽功力的。”

哦,原来屈巫这近乎疯狂的舞剑有危险。芈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筑风,竟然问道:“既知有危险,你为何不上前阻拦?”

筑风的头低了下来,小声说:“夫人,我不敢。”

“他是为何?”芈夫人疑惑地问。

筑风摇了摇头。他根本不敢提姬心瑶,他不是怕芈夫人打翻醋坛子,而是怕芈夫人得知一切后,会变本加厉地嘲笑屈巫,那无异于在屈巫的伤口上撒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哼!”芈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动着腰肢向屈巫走去。你不敢?你们之间还有什么不敢的吗?说到底不过是下贱坯子。

“夫君,夫君。”芈夫人在一丈开外叫了起来。

屈巫根本听不到芈夫人的喊声。他已将自己彻底锁死封闭了,他不要受外界任何的干扰,他只愿在这剑光笼罩里孤独地存在。

“屈巫,你还算不算个男人?”芈夫人终于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

“回府这么时间,你当我是空气呢?有你这样做丈夫的吗?嫁给你,我算倒了八辈子的霉,一会儿做梦都是什么公主,一会儿又弄个妓女来府,我还真就糊涂了,原以为你喜新厌旧,却原来你专一的很,龙阳之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芈夫人喋喋不休地骂着,不知何时,屈巫手中的剑慢慢地停了下来,他犹如从水中钻出来一样,浑身“吧嗒吧嗒”地滴着汗珠,他看着芈夫人,冷冷地沉默着。

龙阳之好?屈巫微微一怔,看了一眼远处的筑风,明白芈夫人是有所指。这个女人,还真他妈敢想!

“夫人骂完了就请回吧!”屈巫淡淡地对芈夫人说了句,飞身向屋子掠去,落地时,简略地说:“洗澡。”

筑风连忙答应道:“水已准备好了。”随即捧着衣服去了浴房。

远处的芈夫人并未听到他们的说话,但看筑风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去浴室,更是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还真是洗澡都是这个男的伺候,难怪这个院子里不要一个丫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哼!芈夫人气呼呼地走过去,站到了浴室外面。

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屈巫正要脱下身上汗得透湿的衣服,忽然听得门外有轻微地喘息声,他想起了刚才芈夫人的破口大骂。也好,就让你信以为真,免得纠缠。

“嗯,替我更衣!”屈巫突然邪魅地说了一句。

正要离去的筑风一愣,不知道屈巫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闷闷地上前为屈巫更衣。猛然间,胸口一个狭长的刀疤闪了他的眼。他大惊失色地喊道:“门…….”

“门关好了没?”屈巫打断他的话,继续用一种邪魅的腔调说着。

筑风朝门口看了一眼,终于反应过来,难怪刚才芈夫人看自己的眼神,恨不能吃了自己。

他咬着嘴唇努力地忍着笑,这门主的心还真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啊。刚才还将剑舞得吓人,现在竟然这样,怕是想彻底让芈夫人不来纠缠吧!哎呀,以后自己可就惨了,芈夫人真会把自己给吃了。

门外的芈夫人,听得屈巫那暧昧的语调,心里一阵恶心。天哪,真是这样的!她不能想象两个大男人在里面干什么,自己再也没有勇气站在门口,恨恨地一跺脚,跑开来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筑风真就没有离去,他蹲在浴池边上,为屈巫轻轻地搓着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门主,您胸口的伤疤从何而来?放眼天下,谁能伤得了您?”

屈巫苦笑着闭上眼睛,幽幽地说:“那是一个女人弄的。”

“您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她竟然还用刀伤您,简直、简直是太、太过分了!”筑风气得不知如何来表达自己的愤怒。他想当然地认为那个女人是姬心瑶。只有她,才能伤得了屈巫;只有她,才能让屈巫心甘情愿地受伤害。

屈巫知道筑风误会了,筑风那意思不用说也是指姬心瑶。

屈巫的心猛地一抖。刀割的伤,不过是在皮肉表层。姬心瑶,你却将我的心碎成了一地。

若是有可能,我情愿你用刀将我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也不要将我的心碎得一塌糊涂。

姬心瑶,我真的是看错你了!一直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哪怕是远远地看着你。想不到你为了一个王后之位,竟然这样不择手段!那样肮脏的事,你都能做出来!

是的,你是不会跟我走!因为我永远也给不了你想要的王后之位!算了,你安享荣华富贵吧,这一世就当我们从未相遇!

屈巫睁开眼睛,看着氤氲雾气里的筑风一头大汗,微笑着说:“出去吧,让我一人静静!”

屈巫将自己泡在温水里,手不自觉地摸着胸口上的伤疤,耳边隐隐地传来胡马嘶鸣与金戈交击之声,眼前又浮现出西风肃杀的草原,一个女人对自己邪恶地笑着,将手里的匕首一点一点地划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慢慢地说:“既然你愿意用心来换冰蚕,我只好成全咯!”

“阿依古丽!”一个名字从屈巫的嘴里冒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透过袅袅雾气,屈巫仿佛看见自己在强烈的光线下醒来。他晃了晃自己的头,十分艰难地睁开了眼,顿时吓得他一咕噜坐了起来。

自己竟在一个异族女子的怀里!那张十分妖冶的脸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屈巫四下看去,明白自己是在天山脚下,山上鹅毛大雪,山下阳光万丈。他摸了摸腰间,冰蚕陶罐不见了!

屈巫的心猛地一沉。为了得到冰蚕,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功力,拼命一搏才死里逃生。巴都生死不明,肯定凶多吉少。若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没了,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巴都!

屈巫朝那异族女子看去,没发现她身上有藏匿东西的痕迹。难道自己在山上丢了?

屈巫仔细地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得自己从雪窟里冲出来的时候陶罐是在身上的,寻找巴都的时候也是在身上的。后来,又昏了过去,醒来时身边只有这个女子,应该与她有关。

屈巫努力地浮起一丝笑容,问道:“这位姑娘,我身上的陶罐可曾看到?”

女子举着一个羊皮囊凑到屈巫的口边,屈巫闻到了一股羊奶香味。俩人连比划带猜,屈巫终于弄明白,她叫阿依古丽,是回纥人,就住在天山脚下。她从神庙出来,见屈巫昏迷不醒,就用随身带的羊奶喂他,才将他救了回来。

屈巫再次提起了陶罐,而且强调陶罐里是冰蚕。阿依古丽只笑不答。

日落黄昏,草原上很快就如蒙上了一层薄雾轻纱。刹那间,一切都变得异常诡异幽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只得跟在阿依古丽的后面回到了她的部落。阿依古丽游移飘忽的眼神让他坚信了自己的直觉,他必须要拿回冰蚕。

两个月下来,屈巫已渐渐地听懂了回纥语言。屈巫硬着头皮努力适应这里的吃饭和睡觉。手抓饭,总是让他食不甘味。到处都是羊膻味,总让他在睡梦中窒息。

然而,阿依古丽依然只字不提冰蚕。屈巫急得嘴上起了燎泡。再要上天山,自己的功力几乎耗尽。自己现在一点气都提不上来,恢复功力不知道要何时!眼看就到年底了,心瑶她等不起啊!

更让屈巫惶恐的是阿依古丽这个女人。阿依古丽,月亮花,部落里的月亮女神,有着与神沟通的本领,男宠无数。现在貌似看上了屈巫,屡屡拿话撩拨,屈巫只当是听不懂而装聋作哑。

那晚,明月出了天边,荒凉的草原浸在月光之中。

屈巫躺在床上,西羌部落的勒勒公主与阿依古丽交替着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唉,屈巫,你还挺有女人缘啊!屈巫自我解嘲着,心底闪过了勒勒公主幽怨的眼神。

勒勒,对不起,欠你的情只能下辈子还了!屈巫知道,自己策马离开西羌部落的时候,碉楼上那个久久不曾离去的倩影,已在自己心里的某一角落长留了下来。

“怎样的一个女子能有如此福分?且不说我的女儿有沉鱼落雁之美,就是这首领之位也让多少西戎贵族子弟垂涎。屈公子竟是一点都不动心,执意要冒险去天山寻冰蚕。着实让人钦佩!”莱萨首领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惋惜之余却是大加赞赏。

面对勒勒公主的深情,面对西羌部落的厚谊,要说一点不感动,心底不起一点涟漪,那是假话。可是,屈巫知道自己分身乏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西羌人是豁达的,对帮助过他们的朋友也是尊重的。见屈巫执意离开,莱萨首领送了他们两匹汗血宝马,让他们轻松地闯过了千里大漠。

没想到,终于拿到了冰蚕,却困在了这个神秘部落。

屈巫一声轻叹。思前想后,冰蚕绝对在阿依古丽这个女人手里,可她总是莫测高深地笑而不答。这位月亮女神,明摆着比豺狼虎豹要凶猛的多。唉,自己的麻烦大了。

屈巫正在心中万般纠结,忽然阿依古丽派人来传,让屈巫立刻去她的寝宫。

这么晚了,让自己去她寝宫?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屈巫觉得脚底冒出了一股凉气,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阿依古丽的寝宫外站着一溜青年男子,个个身材高大威猛,着劲装,挎弯刀。护卫?男宠?屈巫在心里嘀咕着。

红锦作壁,绣毯铺地,所有陈设都是奇珍异宝。屈巫仅一瞥,他已知这个寝宫不是用富丽堂皇就能形容的。

阿依古丽一身紫霞纱裙,斜躺在云帐之中。紧贴她身子的是一个包裹着层层丝绵的陶罐,她似乎是在研究那丝绵套的活索一般,扯开,又结上,再扯开,又再结上。

冰蚕陶罐!屈巫一阵激动,但很快冷静下来,知道自己想从阿依古丽手中拿回冰蚕,绝非易事。

“神主”屈巫与部落里的人一样称呼着阿依古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从屈巫一进寝宫,阿依古丽的眼帘一直是垂下的,她终于抬眼看了看屈巫,脸上现出一种邪魅的笑容。

“那个可以还我了吗?”屈巫指着陶罐说道。

“想要它?你用什么来换?”阿依古丽慢慢地说。

明明是自己用命博来的东西,拿回来还要有条件?屈巫脸上黑光一闪,暗自运气。然而,依然是内力尽失,丝毫提不起来。

“你功力恢复了?”阿依古丽起身放下冰蚕,走到屈巫身旁嘲弄地说着。

屈巫一怔,明白过来。难怪自己一直无法提气,难怪自己这两个月功力没有丝毫的恢复,还以为自己冲出雪窟耗尽了功力,如此看来一定是在天山脚下自己昏迷的时候,这女人给自己下了散功的毒。竟然有这种毒让自己一点没有察觉!

屈巫暗叹一声说道:“神主,求你把冰蚕还给我,有人等着它救命呢!”

“哦?何人?说来听听?”阿依古丽瞪着她那双妖魅一样的眼睛,冷光直射。

屈巫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阿依古丽定定地说:“我心爱的女人!”

“哈哈哈……”阿依古丽一阵大笑,手搭上了屈巫的肩膀,她邪恶地说:“还是一个大情种!我是想给你啊,可你不能坏了我的规矩!你必须得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看着满眼的奇珍异宝,知道阿依古丽没怀好意,只得硬着头皮说:“神主,你想要什么?只要有可能,我一定去找来。”

“不,不需要去找,我要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阿依古丽在屈巫的肩膀上拍了拍。

让本门主给你当男宠?除非我死了!屈巫在心里恨了一声,假意不解地看着阿依古丽。

阿依古丽邪恶地笑着,手慢慢地从屈巫的肩上移到了他的胸口,说道:“或者人,或者心。人,留下来和外面的一样;心,挖出来下酒!”

见屈巫默不作声,阿依古丽也不再说话,转身拿起冰蚕陶罐置于头顶,竟然不管不顾地跳起舞来。

阿依古丽的舞姿狂放而邪魅。那陶罐在她的头顶上斜立着,忽地一下,掉了下来,却见她用脚一勾,又立在了脚背上,突然间,那陶罐又在她左右手抛来抛去,犹如杂耍一般。直看得屈巫的心忽上忽下,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阿依古丽一不小心,将陶罐甩到了地上,冰蚕遁地而逃。

“别、别跳了,我答应。”屈巫的心脏终于承受不了这种刺激,他无可奈何地喊了出来。

“选择哪样?人还是心?”阿依古丽停了下来,捧着陶罐竟然一点也不气喘。

屈巫微微一笑,说:“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阿依古丽闻听微微一怔。她没想到屈巫会选择剜出心脏。一头是美色,一头是死亡,他竟然微笑着选择死亡!这个男人犹如一个巨大的谜团!

她伸出舌头慢慢地舔了舔嘴唇,然后问道:“什么时候交换?现在还是明天?”她有点急不可耐地想知道谜底了。

屈巫一脸诚恳地看着她,说道:“十天之后,地点你定。”

阿依古丽眼珠转了转。十天,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恢复功力!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面对剜心。

“成交!”她沉沉地说了两个字。她拍下手掌,随即出现两个劲装男子,对屈巫做了个请的手势。

屈巫向阿依古丽微微地欠了下身子,又说道:“还有个不情之请,这十天能否让我一人安静地在屋里不受打扰?有些事我得记下来。”

有些事记下来,遗书?阿依古丽在心里倒腾了一下。呵呵,神仙一样的美男子,死了太可惜了!她眯缝着眼睛点了点。

屈巫走了出去。一阵瘆人的笑声传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身上的汗毛“嗖”一下全部竖了起来。

这个恶毒的女人,竟敢给我下散功的毒。哼,待我恢复功力,看我不一脚踹飞了你!屈巫在心中暗自发狠。

回到住处,屈巫关好门窗便盘腿坐在床上,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着。

他记得师门里有易筋洗髓的功夫,在无法搞清自己中了什么样散功的毒,又找不到解药的情况下,他只有易筋洗髓,才能恢复功力。

终于在脑海的沟壑里找到了易筋经的导引图。他曾在奕园后山别院里匆匆翻过,因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失去功力,所以他只是匆匆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这就足够了!他知道自己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哪怕匆匆一瞥,他也能完整地记下来。

一年易气,二年易血,三年易精,四年易脉,五年易髓,六年易骨,七年易筋,八年易发,九年易形。九年才能完成易筋再造,脱胎换骨。

一天抵一年,他必须要在九天内让自己重生,才有可能反败为胜。他知道压缩时间是个险招,稍有不慎就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可他别无选择。

万幸,屈巫的内衣夹缝里藏有七杀门的灵药。这还是两年多前陪姬子夷去奕园后山别院时,顺手拿的几颗,当时塞在衣袖里也没在意,后来筑风帮他缝到了内衣夹缝里,说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的需要了!

夜已深了,屈巫确信周围无人监视后,撕开了衣服的夹缝,从里面取出一颗蜡丸。月光下,他看着泛有青白光泽的蜡丸,幽幽地说:“祖师爷保佑,现在可就靠您老人家传了几百年的灵药了!”

屈巫捏碎蜡丸,取出灵药吞了下去。即刻打坐运气,双手结印,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两拇指相触,放于脐下。

渐渐地丹田之处似有缕缕热气,他赶紧按照易筋经导引图的指示,运气在周身的奇经八脉。

屈巫右手握拳,压在大腿根的动脉上,左手按住左鼻孔,从右鼻孔排出毒气。三次之后,换为左手握拳,右手按鼻,从左鼻孔排出毒气三次。

运行三遍,屈巫已是大汗淋漓。他不敢懈怠,稍稍休息一下,又运行了三遍,直至第九遍结束,天色已大亮,屋外有了人畜走动的声音。

屈巫洗澡更衣,仅仅喝了点水就蒙头大睡,一直到天黑他才醒来。他稍稍活动一下筋骨,又服了一颗灵药,循序渐进,按导引图进行第二层的易筋洗髓。

一连三天,屈巫进行的非常顺利。鼻孔里排出的毒气从黑色到红色,说明他血液里的毒已经排的差不多了,再往下一层,便是五脏六腑和骨髓,只要鼻孔里出现白气,就大功告成了!

他心下窃喜,祖师爷的灵药强力补气益中,配合易筋洗髓,竟是神效显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四天晚上,屈巫睁开眼睛向窗外看去,天空里飘着雨丝,屋子里明显地寒气加重了。他正要继续打坐,门外传来了阿依古丽的声音。

屈巫无奈地打开了门,由四个男宠高高扯起的雨篷下,阿依古丽坐在两人抬着的小轿上,一脸阴险地笑着。

“我反悔了。十天时间太长,我等不及!”阿依古丽振振有词地说。

竟然出尔反尔!屈巫沉着脸不说话。游戏规则的制定权在这个女人手里,他只能用沉默表示反抗。

阿依古丽眉毛一扬,嘿嘿地笑出了声,然后说:“明天中午,天山脚下的神庙,交易冰蚕。”说罢,不等屈巫应答,若干人等扬长而去。

屋檐下的雨滴大了起来。屈巫站在门口,看着阿依古丽远去的阵势,无奈地摇了摇头。

雨在黎明时分停了。屈巫停止了运功,洗澡更衣后他稍稍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将该带的东西全部带在了身上。

也许是阿依古丽不识货,也许是她的奇珍异宝太多,外表花里胡哨的昆吾剑她竟然没看上。屈巫摸了摸昆吾剑,将它藏在了宽大的衣服里面。

身上的毒只解了部分,功力也只恢复了三成。这一次,他将比耗尽功力冲出雪窟还要凶险。他面对的是没有底线的邪恶女人。可他只有拼死一搏。

雨后草原的正午,天空蓝得像绸缎一样。太阳下,几块白云在冰峰间投下云影,就像在绸缎上绣上了几朵白色和银灰色的暗花。

望着高耸入云的冰峰,屈巫的心一阵难过。巴都,好兄弟,我们只有来世再见了。

天山脚下的神庙,幽暗而威压。高大的廊柱和石墙上布满彩色的浮雕,屋顶像个苍穹一样覆盖着整个庙宇。庙宇没有窗户,只有顶上一个圆形的大洞,泻下不同时间里的光影,显示出一种天人相通的意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被绑在了廊柱上。阿依古丽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托着陶罐邪魅地笑着说:“现在变卦还来得及。”

屈巫摇了摇头,说:“陶罐给我,心你拿去。”

阿依古丽转了一个圈,将陶罐置于屈巫的鼻子下面,阴恻恻地说道:“要不要看上一眼?”

说罢,阿依古丽拉开了丝绵套上的活索。屈巫伸头看去,果然是那个白白胖胖的冰蚕,他竟邪魅地一笑,说:“挂我腰上。”

阿依古丽狐疑地看着屈巫,当真要拿自己的心换冰蚕?待会儿剖开胸膛,取出心,可就死翘翘了。唉,还真不舍得他死。不过,既然不从,那就只有死了!

阿依古丽将匕首含在嘴里,斜着眼睛死死地看了一会儿屈巫,才将陶罐挂在了屈巫腰带上。

“系紧点,待会儿上路放心。”屈巫认真地说。

“哈哈、哈哈。”阿依古丽一阵大笑。上路,黄泉路上你能带走它吗?

“哗啦”一声,阿依古丽撕开了屈巫的衣服,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匕首就插到了屈巫的胸口。

忽然间,响起了激越高亢的鼓点,阿依古丽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她踩着鼓点疯狂地跳了起来。只见她双手向天空伸去,嘴里发出种种怪声,四周的男宠们举着弯刀也跟着她一起稀奇古怪地跳跃着。

屈巫瞄了一下胸口的匕首,血已经一滴一滴地渗了出来,他忍着疼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简直就是群魔乱舞,不开化,无可理喻!屈巫冷哼一声,用意念封住了自己的伤口。

一声怪叫,鼓声戛然而止,阿依古丽依然保持双手向天的姿势。许久,她恢复了正常,厉声说着,刚才她已与神沟通过了,同意盗取天山冰蚕的异族男子将他的心敬献出来,以获得神的宽宥。

阿依古丽重新走回到屈巫身边,她诧异地发现伤口只流出了少许的血,便一声不吭地拔出匕首,又狠狠地插到了原处。

“我要剜心了,再不反悔就真来不及了。”阿依古丽调笑着,诡异而邪恶。

屈巫无语地闭上眼睛,他在等。等她剖开自己的胸膛,触摸到心脏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激发出自己身体的潜能。一举死里逃生。

他知道,以目前只恢复了三分功力的状况,冲出被无数高大威猛的男宠们层层围住的神庙断无可能,甚至连这个邪恶的女人都有可能对付不了。她不间歇地狂舞,依然喘息均匀,说明她有着相当深的内功。

屈巫的胸口终于被划出了一道狭长的口子,鲜血像细流一样汩汩地流淌下来。阿依古丽死死地看着屈巫,将那带血的匕首又含在嘴里,双手向那狭长的口子伸去。

密集如豆的汗珠从屈巫头上滚落下来,他双眼紧闭,牙关紧咬,死命忍耐。阿依古丽的双手猛地将那口子扒开,鲜红的正在有力跳动的心脏露了出来。

“噢噢噢……”一阵怪叫声中,屈巫听到了自己心脏那强大的咚咚声,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声怒吼。他猛地睁开眼睛,双臂一用力,挣断了绑住自己的绳索,同时伸腿一脚,将阿依古丽踢到了几丈开外。

屈巫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拔出了昆吾剑,所向披靡,抢过一个男宠的骏马,纵身跳上,狠狠地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门主”筑风又走进了浴房,见屈巫还在浴池里,赶紧拿着干布巾递了过去。

屈巫回过神来,接过布巾擦拭着身上的水。半响才问:“有事?”筑风不经他呼唤就进来,肯定是有事。

“天子要见您。”筑风刚刚接到了康长老的急报。一天接到两次讯息,都是让屈巫不开心的事,可他又不能不说,只得再次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说什么事了吗?”屈巫语气和缓了许多,他的心绪渐渐地宁静下来了。

“康长老说,前几日洛邑天呈异象,日月同辉,天子不解。”筑风详细地报告着。七大长老早已适应了屈巫的行事作风,报告事情一定要有来龙去脉,打哑谜或者一头雾水之类的不允许报告。

天呈异像,日月同辉?屈巫在心里嘀咕了一声。看来,天子又想要哪个诸侯的命了!估计姬姓一脉,他认为不会动摇大周的根基,应该还是像秦国那样的异姓诸侯。

齐国?楚国?陈国?屈巫心底忽地闪过了一个念头。按国力来说,天子可能最不放心齐楚两国,但他希望天子这次是想要陈灵公的命!

“走吧!”屈巫走出浴室时说道。

“这、这就走?”筑风似是没反应过来,有点结巴地问。

屈巫点点头,又加了一句:“套车,把三个孩子带上。”

芈夫人听说屈巫要带着儿子和徒儿出远门,还真觉得奇怪,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原本想和屈巫套几句近乎,可一眼睃见筑风在拾掇路上用的东西,她打心底冒上来一股不舒服,淡淡地说了几句,扭着腰肢头也不回地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车一出城上了官道,屈巫便从车厢里出来坐到了筑风身边,将空间让给了三个孩子。

车厢两边的窗帘都已撩开,几个孩子左顾右盼,恨不能将外边的景色尽收眼底。一时间,欢声笑语差点掀掉了车顶。

路旁山坡上有个山楂林,树上缀满了一颗颗红玛瑙似的果子,远远地看去,犹如一片跳动的火苗。

“好美啊!”伊芜小声惊呼。

“我去摘来。”话音未落,屈狐庸已从车厢里飞了出去,几个跳跃到了山楂林,摘了一大捧山楂果子,全部塞到宽大的衣袖里,连蹦带跳地回了马车。

见屈巫坐在车头,屈狐庸拍马屁一般,赶紧从袖中掏出几个山楂果递给屈巫,屈巫呵呵一笑,接了过去。

屈狐庸开心地钻进车厢,衣袖一甩,山楂果子全部倒在了车座上。“快吃,看甜不甜?”

“谢谢大师兄!”伊芜开心地叫着,拿起山楂果吃了起来。

夏征书吃了一口,闷闷地说了声:“不甜,有点酸。”

“二师兄,山楂果本来就是酸酸甜甜的。”伊芜赶紧对夏征书说。屈巫早已让他们改了口,师兄妹,就是他们在这个世上的亲人,一辈子的亲人。

夏征书心中却是有点不开心。大师兄不仅武功好,书念得更好,自己与他相比,着实惨了点。可自己确实不喜欢读书,有什么办法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弟,快看,山坡上有只兔子。”屈狐庸见夏征书不太开心,眼珠一转,喊了起来。

“真的?”夏征书一听就来了劲,连忙拿起自己的弓箭站到了车头,摆开架势搜寻着兔子。

真的有只兔子在山坡上静静地吃着草,夏征书屏住呼吸,稳稳地射出了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兔子后背。

一声赞叹,屈狐庸已经飞身而去,捡起兔子回到车厢,笑嘻嘻地说:“师弟好箭法,我们有烤兔肉吃了!”

夏征书终于得意起来,自己还是有胜过屈狐庸之处的。他走进车厢放下弓箭,接过伊芜递过来的山楂果,大大地咬了一口。

“门主,他们几个很开心哦!”筑风见屈巫脸上难得地漾出了笑意,没话找话地说着。

“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屈巫答着,朝远处的山野望去,苍松翠柏,高下相间,期间夹杂着几株丹枫,仿佛一副妙笔丹青。红的火红,绿的碧绿,相映成趣。

“天气凉了。”筑风又提起了话头。他总觉着屈巫有些神思恍惚,无奈自己不能让他恢复正常。

“是啊,再下几次场雨就彻底凉了。”屈巫随口答着。筑风却听得心惊,门主这是说天气吗?怎么听上去,像是沧桑断肠一样。

筑风不敢再提话头,闷闷地赶着车。屈巫侧脸看他一眼,忽然问道:“狐仙的夹板你去下了吗?”

筑风赶紧答道:“一直想告诉您,还没找到机会。去年春天特意去了一趟。哼,当时它蹲在那块大石头上,我飞身上去,竟然把我弄昏过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也被它迷昏了?我不是告诉你它的气体有毒吗?”屈巫眯起了眼睛。

“不过,它也真挺神奇的,能听懂人话。我醒来后告诉它,您去天山不能来,让我来给它下夹板。它竟然眼含热泪,真的,不骗您,它当时真的是眼含热泪。哦,对了,还送了我这个,差点忘了。”筑风说着,在马车前面的暗匣里拿出一块鸡蛋大的红宝石,递给屈巫。

屈巫接过来,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放到鼻子下面嗅了一下,似有股淡淡的狐臊味。

“红宝石?不太像。”屈巫摇了摇头,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去狐仙洞,姬子夷曾说他有祖传的《秘闻录》,或许上面有记载。

想到姬子夷,屈巫的心忽地一沉。自己和他那次双双在狐仙洞被迷倒,自己在梦中呼喊姬心瑶,才在姬子夷面前泄露了自己的心事。

那个梦?屈巫依然清晰地记得。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背影正在掩泪而泣,数辆战车向着她而去。惶然间,那背影转了过来,远远地冲着自己凄然一笑,任那数辆战车从她身上碾过。那粉色的衣裙被风吹起,飘飘忽忽地浮在空中。

屈巫摇了摇头,将那顽固占据自己脑海的粉色身影赶走。

自己一厢情愿,整天牵挂她这牵挂她那的,连做梦都在牵挂着她!生怕她不开心不幸福,可事实却是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没有姬子夷,没有夏御叔,她依然活得很滋润。自己对她的那份牵挂就是个笑话,贻笑大方的笑话!

“师傅,我们去哪?”不知何时,伊芜已出车厢坐到了屈巫的身后。

屈巫回头笑着说:“你想去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伊芜扑闪着大眼睛,乖巧地说:“师傅去哪我就去哪!”

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再有两年就要及笄了吧。瞬地,姬心瑶一身明亮的淡黄色衣裙,绾了个松松的少女髻,闭着眼睛缩在易韶怀里的样子又浮现在屈巫的眼前。

那天是她的及笄礼吧!第一次遇见她时,她还没成人,自己那一年都二十八了,竟然会陷到一场不能自拔的爱恋之中。屈巫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冤孽,怎么赶都赶不走!一说话一想事,她的身影就精灵古怪地钻了出来。

“伊芜,你想家吗?”屈巫侧过身来说着,他试图用谈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伊芜脸色暗了暗,她看了一眼屈巫,小声地说:“我想母亲,还有公主姐姐。”

这个孩子的心事好重!她根本不提家。也许,家对她就是冷漠的场所,只有母亲和公主姐姐才给了她关爱。公主姐姐,又绕到她了!唉,怎么像块狗皮膏药,贴在我脑海里了!屈巫闷闷地想着,轻叹了口气。

“嗯,待我们从洛邑回来,绕道郑国,你去看看母亲。收你为徒的事,我已派人告诉了她。据说她现在府中过的还好。”屈巫微笑着说。

事实上,他是让暗庄弟子给那位王爷送了封密函,说伊芜郡主已被七杀门收为弟子,请家中不要挂念。结果,那位王爷吓得屁滚尿流,立马将伊芜母亲的身份由侍妾抬了侧妻。七杀门,他可惹不起啊!

“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屈巫的身子本就侧着,他稍稍偏了下头向后面看去,只见芈和骑着一匹快马,从后面追来。

“停车”屈巫说着,已跳下马车站到了路中间。筑风紧拉缰绳,马车停在了十几米开外。

“爷,夫人让您立即回去。”芈和还没下马就喊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看着满头大汗的芈和,问道:“府中有事?”

芈和跳下马来,挥着衣袖一边擦汗一边说:“夫人说,大王召见。”

回来几个月了,早不召见晚不召见,偏偏在我去洛邑的时候召见,还真会选时间。屈巫一阵腹诽。

“可说事由了?”屈巫皱着眉头问。

芈和摇了摇头,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说:“爷,您要是不回去,夫人会、会扒了奴才的皮。”

屈巫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先回去,我晚上回府。”

马车依然不急不慢地往前走着。太阳渐渐地被慢慢堆积起来的灰黑色云片埋葬了,官道两旁的山野朦胧起来。

暗淡的光线中,客栈的剪影越来越浓。终于,马车停了下来。

安排好住处,屈巫才对筑风说:“你们先在这等我,我回去一下就来。”转而对几个孩子们说:“你们仨要听师叔的话,不许淘气。”

随即,撩起衣袍,在渐渐浓重的夜色里疾行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回到府中时已是二更,他直接去了芈夫人的屋子。

芈夫人的屋子灯火通明,她在等屈巫回来,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不为大王的召见,不为自己的等待,只为芈和。她知道他是个体贴下人的好主子,为了不让芈和受罚,他一定会回来。

看到屈巫赶了回来,芈夫人莞尔一笑,吩咐丫鬟去厨房做夜宵,自己亲手给屈巫倒了杯热茶。

屈巫接过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问道:“大王怎知我回来了?”屈巫子回到府中这几个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根本无人知晓他回来。

“哦,妾身那日去宫中玩耍,王后问起,顺口说的。”芈夫人心虚地低下了头。

屈巫微微一笑,没有点破芈夫人的谎言。他可以肯定是芈夫人求的樊王后,好让自己官复原职。好像女人都喜欢虚荣贪图富贵,很少有例外。他在心里冷哼一声。

屈巫放下茶杯,又问道:“大王何时见我?”

芈夫人赶紧回答说:“明日早朝后,王后说在后花园。”

屈巫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离去,丫鬟捧着夜宵进来了。芈夫人轻声说:“二更了,用点吧。”

屈巫看了芈夫人一眼,见她脸色微红地看着自己,便默默地低下头吃起了夜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桂花芝麻馅的汤圆,很香很甜。屈巫却吃的一点滋味都没有,他木然地囫囵吞枣般地将汤圆一个一个地吞了下去。

忽然,他感觉到了轻微的颤动,不知何时,芈夫人已经站到他的身后,紧挨着他的身子低声饮泣着。

屈巫推开空碗,站了起来,芈夫人头垂到了胸前,依然在低声饮泣。

屈巫的身子僵硬着,心也僵硬着。他讨厌芈夫人那装腔作势的样子,讨厌她的心机和虚荣,更讨厌她的刻薄和霸道。他甚至希望她永远不要来纠缠自己,宁愿让她误解自己有龙阳之好,都希望她离自己远远的。

此刻,他根本搞不清芈夫人是真情还是假意,也不想搞清,只想自己尽快离去。

芈夫人突然抬起头,满脸泪水地说:“夜都这么深了,你就不能在下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吗?”

屈巫微微一怔,止住了脚步。芈夫人猛地抱住他,呜呜地哭出了声。

屈巫原本僵硬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他刻意在她和自己之间垒起的墙瞬时土崩瓦解。这个女人千不好万不好,是自己的发妻,是自己儿子的母亲。

屈巫终于伸出手去,搂着她说:“对不起,是我不好。”

屈巫这一说。芈夫人就更伤心了,她似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伏在屈巫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这样,小如,让下人们听见了笑话。”屈巫低声说着。芈夫人一怔,抬起了头。屈巫这是第一次称呼她的闺名,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客气地称呼夫人。他们之间的生分似是由来已久,自结婚那日起就注定的。

屈巫抬手拂去芈夫人脸上的乱发,又用衣袖擦了擦她满脸的泪痕,微笑着看着她。

芈夫人心慌意乱,眼睛看都不敢看屈巫。她似乎还没从委屈怨恨中转出来,突然间,屈巫如此温柔,如此体贴,她一下子就慌了,慌得她平时九曲回肠的心机,全部变成了空白。

屈巫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样子,不由起了几分怜惜之心。这个一贯装模作样的女人,竟然也有真实的一面。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低下了自己的头。

芈夫人在他的怀里浑身轻颤。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极力迎合屈巫突然覆下来的唇。唇齿交融,无语凝咽,恨不能将这一刻化为永恒。

屈巫吻着吻着,神思恍惚起来。心瑶,为什么你的要求不能简单一点?王后之位当真就那么重要吗?我永远给不了你王后之位,可我能给你一颗永远爱你的心啊。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为什么你要变成那样!

屈巫的心猛地一痛,狠狠地噙住芈夫人的唇,疯狂地吸吮着,仿佛要把她的心都吸出来一般。那一刻,他的意识陷入了混沌,不知道今夕何夕,不知道怀里的女人是谁。

芈夫人察觉到了屈巫的异样。她从屈巫的唇下挣扎开来,伸手摸了摸自己有点肿痛的嘴唇,看着屈巫两眼发直的样子,心中一凛。沉默好一会儿,她才将心头的怨愤压了下去,轻轻地说:“休息吧!”

屈巫醒悟过来,自己刚才又走神了!姬心瑶,你就是个魔鬼,占据在我心里竟然撵都撵不走!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想到你!屈巫恨恨地在心里骂着。

既然无缘,何必不忘;昔日种种,似水无痕;今夕何夕,已成陌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看着芈夫人歉意地一笑,轻轻地吻了下芈夫人明显红肿的唇,问道:“痛吗?”

芈夫人泪眼婆娑地摇了摇头,屈巫的心忽然又是一痛,他一下把芈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贴在她耳边说:“小如,给我时间,让我慢慢弥补,好吗?”

翌日清晨,屈巫醒来,眼还未睁开,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香粉味,他轻轻地抽了下鼻翼,脑海里折射出昨夜的情景,不由得有些涩然。

他睁开了眼睛,芈夫人正坐在床头,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自己。他似有些不自在,心里嘀咕着,大清早这样看人也太吓人了。

芈夫人依然定定地看着屈巫,突然间,俯下身子将自己的脸贴到了屈巫裸露的胸膛上,屈巫更是增添了几分不自在,想推开她,芈夫人却顺势压倒了他的身上,改被动为主动,强势地噙住屈巫的唇,贪婪地不松开。

“再不起来,早朝要下了。”待稍稍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屈巫笑着对压在自己身上的芈夫人说。

芈夫人娇嗔一声,说道:“不去也罢。”说着又将嘴唇凑了上来。

屈巫偏过了头,用手撑出芈夫人和自己的距离,然后说:“说正经的,王后说什么了没?”

“好像是让你说些外面的奇闻乐事,让大王开心就好。”芈夫人说着。

楚庄王不开心?屈巫明白过来。长公主在陈国被废了王后之位,谪居冷宫,他怎能开心?而且,废后的理由竟让他无可奈何地咽下了这口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长公主一门心思要辅助她的王兄称霸中原,决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陈灵公抓了个现行?一定是他设的圈套。屈巫在心里断定。

姬心瑶,这女人真是个魔鬼。陈灵公为了她,如此下三滥的招数,都能使出来。屈巫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个头顶束一金色发环,无数条小辫垂在身后,身着粉色衣裙的纯情女孩哪去了?

芈夫人见屈巫又神游太虚,心中“咯噔”一下,他心里到底有什么事?如此放不下?一不留神,他的心就又溜走了。

芈夫人起身下床,侍候屈巫将衣服穿好,又要侍候他洗漱。屈巫赶紧说:“我自己来。”芈夫人如此殷勤,他实在不习惯。

芈夫人也不强求,拉开门让丫鬟送进来早餐。清淡的白粥,煎饺和薄饼,几样小菜。

屈巫坐下来,见只有一副碗筷,奇怪地看了眼芈夫人。芈夫人知晓了他的意思,稍稍局促地说:“我已用过了。”

难怪那么重的香粉味,原来早起来梳洗过了。屈巫微微一笑,低下头无语地吃起了早餐。

芈夫人坐到铜镜前,见自己的发髻有些凌乱,便喊过丫鬟给她重梳。

屈巫很快地吃好了,信步走到芈夫人身旁,见丫鬟拿了个金步摇正要往她头上戴,便伸手拦了下来。芈夫人和丫鬟互相对看了一眼,不知屈巫何意。

屈巫也不说话。在首饰匣里挑了个白玉簪,亲手插到了芈夫人的发髻上,偏头看了看,又挑了个攒珠花戴了上去。想了想,又把攒珠花取了下来,笑着说:“还是清水出芙蓉好看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阳真的打西边出了!芈夫人激动地脸色绯红,连一旁的丫鬟都激动地满脸通红。这位爷从来不拿正眼看女人,现在居然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她识趣地退了出去。

屈巫见丫鬟出了房门,竟然匪夷所思地打开口脂玉盒,用食指沾了点,轻轻地按在了芈夫人的唇上。

芈夫人浑身轻颤,忙说:“不用,不用。”

屈巫弯腰在她耳边低笑着说:“肿了,盖一下。”

芈夫人连忙凑到铜镜前仔细看去。可不是,自己的嘴唇红肿濡湿,就像清晨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迎着阳光,欲放还休。

芈夫人微微蹙眉,说道:“我这怎么去王宫啊!”

“如此甚好!”屈巫浅笑着,脸上滑过了一丝邪魅。接着,眉毛一扬,说道:“走吧!”

芈夫人不放心地又朝铜镜看了一眼,拿起胭脂,想想还是放了下来。自己的脸现在比胭脂还红,哪里还需要再擦。

阳光像流水一般迸出,滋润的风也像微波一般飘来。屈巫和芈夫人的马车出了府邸,向王宫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昨日,就在屈巫接到讯息之后,一时情绪失控将剑舞得泼墨生花一般的时候,楚庄王几乎同时接到了来自陈国的的两份讯息。

一份是长公主近卫的飞鸽传书,一份是陈灵公的八百里加急。两份讯息同一个内容,就是长公主被废后,幽禁宫中。

按说,这两份讯息不可能同时到达,天上飞的一定是快过地上跑的。可偏偏差不了半个时辰。这说明,陈灵公没等在朝堂上宣布褫夺长公主王后封号,长公主自己还蒙在鼓里时,陈灵公的信就送了出来。

宣德殿里,奏折洒落一地,玉杯碎落一地。楚庄王气得脸都变了型,像座铁塔似地重重地从东走到西,又重重地从西走到东。满腔怒火找不到发泄之处。

明知这里面有问题,却找不到任何的茬。陈灵公的信写得痛心疾首,先是检讨自己对长公主关爱不够,导致她深宫寂寞。出了这样的事,他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只得暂且褫夺王后封号,请庄王谅解,云云。

同是君王,他自然知道出了这种丑事,换了谁,都是处死。陈灵公只是废后,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但是,楚庄王打死也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会做这样的事。

樊王后走进宣德殿时,玉儿已经蹲在地上收拾奏折。她微微一笑,柔声问道:“大王,何事动怒?”

楚庄王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樊王后也不以为意,吩咐宫女让御厨做碗红枣莲子银耳羹送来。

樊王后其实已经知道事由,她是装不知道。长公主在楚国待嫁时,骄横的不可一世,从没把她这个王嫂放在眼里。现在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丑,她心里反而有丝丝快意。

“媚光见过王后娘娘!”玉儿走过来,规规矩矩地给樊王后行着大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樊王后淡淡地说了声:“免礼”。她对玉儿依然是气愤难消,但当着楚庄王的面,她收敛了自己的锋芒。

玉儿拜见过樊王后,依然蹲下身子去拣拾地上的东西。她仔细地将奏折理好,一摞一摞地在案几上摆放整齐。转而又去收拾地上碎了的杯子。

“小心手,让宫女去收拾!”楚庄王看着玉儿瓮声瓮气地说着。

“大王,就让媚光收拾吧。”玉儿看着楚庄王说。她知道自己此时所处尴尬,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还不如蹲在地上收拾。

没想到楚庄王还真是心疼她,竟然向她走过去,大概是想拉她起来。

樊王后心里立刻冒出了一股酸水,她走过去拦住楚庄王,微笑着说:“大王,可知那个有趣的人回来了?”

楚庄王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这世上哪有什么有趣的人?看来看去,除了媚光善解人意,哪一个不是让寡人心烦。

“辞官悟道的那个人回来了,看来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樊王后故作轻松地说着屈巫。

芈夫人已找了她几次,说屈巫回来在家闲着无聊,想让她帮忙在楚庄王面前说个情,让屈巫官复原职。若是愿望达成,她一定会投桃报李。

樊王后自然认为芈夫人说的投桃报李是客套,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今日形势所迫,一来她是真心想让楚庄王平息怒火,二来她不希望楚庄王又当着自己的面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秀恩爱。所以,情急之下,她想到了屈巫。或许,他能转移楚庄王的主意力。

果然,楚庄王站了下来,疑惑地问道:“屈巫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一声轻呼,玉儿的手一抖,被杯子碎片割伤,鲜血滴了下来。

楚庄王连忙绕过樊王后,走过去蹲了下来,一把抓起玉儿的手,掏出丝帕压住血,责怪地说:“叫你不要收拾,还偏不听话!”又喊了声:“快传御医。”

玉儿脸色发白,冲着楚庄王轻声说:“没事的,大王,真的。”

楚庄王将玉儿拉到软榻上坐下,根本不管樊王后还站在一旁,捧着她受伤的手,一个劲地埋怨她。

御医很快过来上药包扎好。其实不过是手指拉了一个小口子,御医见楚庄王心疼万分的样子,自然也顺竿溜,开了些补血调气的名贵药材。躬身退出宣德殿时,还不忘同情地看了一眼樊王后。

樊王后站在一旁。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自己好歹是王后,她不过是一嫔妃,居然是自己站着,她坐着。酸妒之火差点就要不受控制喷了出来。

“嗯,你刚才是说屈巫回来了吗?”楚庄王抓着玉儿包扎的那只手问道。

樊王后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努力浮现出一丝笑容,说道:“芈如前几日来宫中说的。”

“哼!“楚庄王没了下话。屈巫是个人才,却是个让他头疼的人才。他始终觉得他身上有许多未解之谜。

七杀门到底与他有没有联系?自己竟然一直查不出来。可偏偏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秦国君王被七杀门诛杀。这难道又是巧合?

那次革了他职,七杀门就一夜之间毁了醉春楼;还有那年三月三,他莫名其妙地失踪,郑国正好发生内乱。再有,就是冰蚕,从头到尾都与他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这一切,若都是巧合,巧合也太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儿压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恩公回来了,他平安无事地回来了。一走近两年,杳无音讯,自己日夜担心,却不知向何人诉说。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玉儿见楚庄王哼了一声没有下文,又瞥见樊王后脸色十分不自然,连忙将手从楚庄王大掌中抽出,起身说道:“王后娘娘,您请坐。”

楚庄王见樊王后一脸不快地坐了下来。不由暗自叹息,一个王后有必要和嫔妃争高低吗?她的手流血了,你看不到?整个后宫,就她明事理懂规矩。怎就不学着点!

一个宫女端来了红枣莲子银耳羹,“放书案上”楚庄王说着便起身走到书案旁,若有所思地将银调羹在碗里搅拌着。

玉儿站在樊王后身旁,微笑着说:“王后娘娘何不招屈巫夫妻进宫,问下他是如何悟道的?这一路上说不定真有什么奇闻异事呢?也好让大家都乐一乐。”

樊王后没有答话,心底却是一阵讥讽。除了会狐媚大王,你还懂什么?屈巫虽是王室宗亲,可他若进后宫也必得大王示下的。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楚庄王抬起了头,他分明是听到了玉儿的说话,见软榻那边一阵沉默,便说了声:“你们都过来。”

待到樊王后和玉儿都站到了书案前,楚庄王看着樊王后说:“你传屈巫和芈如明日早朝后去后花园,还有,让嫔妃们都去。”

说罢,低下头吃了两口银耳,站起来对玉儿说:“你去吃了吧。太甜了,寡人不太喜欢。”

玉儿微微一笑,低头说了声:“谢大王。”便坐到书案旁吃了起来。

樊王后见状,实在是再没耐力待下去。大王对这个女人的宠溺简直太过分了,根本不顾忌还有个王后站在一旁!她恨恨地离开了宣德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依然走来走去,虽然气消了不少,但心思一点也没放松。长公主,他嫡亲的妹妹,他不可能置之不管。

玉儿埋头将那碗红枣莲子银耳羹吃得一干二净,才站起来走到楚庄王面前,笑着说:“好感动,大王竟然记着媚光爱吃甜羹。”

楚庄王看着玉儿那满足的神情,终于开了笑脸。如果后宫嫔妃个个都像她一样,一碗甜羹就满足了,多好。他拿起她那只受了伤的手,问道:“还疼吗?”

玉儿摇了摇头,稍稍思忖了一会儿说:“媚光可不可以问大王刚才何事动怒?”

楚庄王拉着她又走到软榻前坐下,大致把事情原委说了下。

“长公主受委屈了。依媚光猜想,那个陈灵公一定是另有新欢。”玉儿揣摩着楚庄王的心思说。

一直以来,玉儿并不知道醉春楼真正的老板是谁,只知道是官方所开的妓馆,既然在陈国,那一定与陈灵公有关。所以,她的意识里恨不能置陈灵公于死地。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定是陈灵公喜新厌旧,妹妹深宫寂寞,才出了这样的事。不,甚至都有可能是陈灵公设置的陷阱。

楚庄王对着殿外叫了一声,一个暗卫应声而出。

“查,陈灵公身边的女人是谁!”楚庄王冷冷地发出了旨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楚王宫后花园里有个偌大的亭閣,是王室赏花赏月的场所。

屈巫携芈夫人走进去的时候,除了楚庄王和樊王后,几乎所有的嫔妃都在那儿等着,还有几个嫔妃是新面孔。

一抬眼,见玉儿正不错眼地盯着自己,屈巫的心微微一动,佯装未看见,拉着芈夫人一本正经地给嫔妃们见礼。

到了玉儿面前,不等屈巫行礼,玉儿已经抢先说道:“屈大夫,免礼。”

芈夫人看着她,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居然把屈巫告诫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别有用心地说:“娘娘,我怎么越看您越觉得面熟啊!”

屈巫一怔,这个女人怎么就不能学聪明点。他连忙搂过她,笑着说:“你好像是看谁都面熟,唯独看我很面生,是不是?”

芈夫人没想到屈巫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己这般亲热,四下看去,嫔妃们个个都捂住嘴在笑,她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

“小如,小别胜新婚哪!”

“眼含春水,面带桃花。啧啧,小如无需用胭脂了。”

“你们看她那红唇,哈哈…….”

说起来,芈如是侄女辈,嫔妃们寻起开心来自然是无所顾忌,羞得芈夫人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屈巫却似没事人一般,镇定自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当嫔妃们嬉笑着,楚庄王和樊王后走了过来。一阵齐刷刷地拜见礼之声,楚庄王和樊王后在正中的楠木雕花椅上坐定,见屈巫和芈夫人还跪在地上,他也不叫起,故意说道:“王后,你今天请寡人来后花园看什么戏啊?”

樊王后微笑着,眼风犀利地看了四周的嫔妃。刚才她已经听到了她们肆意的调笑声,离了她的眼,她们竟敢如此放肆。

“大王,臣妾以为嫔妃们终日闷在这方寸之地,难免会有心胸狭窄或者得意忘形之举。若是有人能给她们讲讲外面的情形,让她们开些眼,也好明些事理,守好祖宗的规矩。”樊王后这一番话,明里是回楚庄王的话,暗里却是在教训一众嫔妃。

所有的嫔妃都低下了头。楚庄王看了一眼玉儿,见她脸色发白,两眼发直。不由心中一紧,她一贯敏感谨慎,肯定以为樊王后又在乘机教训她。樊王后现在也确实有点不分场合,对今天的主次都弄不清了,还不如自己亲自上阵。

楚庄王扬了扬下巴,说:“屈巫,小如,平身,赐坐。”

待到屈巫在下首坐定,楚庄王说道:“这两年你寄情山水,体悟大道,可有收获?”他绝口不提当年屈巫留下辞呈而去,自己勃然大怒一事,倒像是自己派他出去游山玩水考察,现在要听他汇报一般。

屈巫面带愧色,看了一眼身旁的芈夫人说道:“大王,屈巫当年总归是任性了些。两年来游历名山大川,道是没悟出来,却是明白了一个事理,抬首入世也好,低眉出尘也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楚庄王直直地看着屈巫,这老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谦虚了?竟然还会检讨自己的不是?以前不是整天跟寡人啰嗦,什么仁者爱人,智者知人的,今天怎不说了?他呵呵一声冷笑,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有何心得?”

屈巫见楚庄王的意思,是要挑起自己曾经对他的政议,暗暗心里一笑,伸手抓过紧挨自己坐着的芈夫人的手,笑着说:“看来看去,还是家里好。”

屈巫这意思,原本自己诸多令人不解的行为都是由男女之情而引发,现在他终于浪子回头了。他不显山不露水地撇开了政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夫人见屈巫竟然毫无顾忌地抓着自己的手,不由得臊红了脸,偷偷想抽开,却被屈巫紧紧地抓住,只得低下头去不敢看人。

楚庄王看着屈巫,颇为不解。难道他不喜女色是假的?看芈如那神情,好像被春水滋润的花朵一般,那恩爱应该不是假的。

楚庄王的眼风扫过玉儿,见她依然有些发怔,不觉定住了眼神。玉儿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朝他淡淡一笑,又低下了头。

楚庄王似是有所醒悟,她是触景伤情吗?宫中新选了嫔妃,是有段时间没去碧螺宫了。可那几位新选的嫔妃都是重臣之女,自己也是没办法,君王也是有苦衷的。

昨儿她手伤了,感觉她就是心神不宁的样子,可能是克制自己的不快吧。唉,到底是女人,再懂事也还是会有酸妒之心。

“爱妃,你曾对寡人说什么来着?嗯,成道需做到哪三点?”楚庄王看着玉儿问道。

玉儿明显地一愣,她没想到楚庄王会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推出来。她似是为难地看了眼楚庄王,见他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她又向屈巫看去,见他也是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她按下自己的慌乱,说道:“大王,媚光那是瞎说,没、没什么根据。”

“不,寡人觉得很有道理,你说给大家听听。”楚庄王笑着说。

“嗯,第一是乐天行道,第二是不作恶事,第三、第三是不近女色。”玉儿说到后面声音小了下去,而且,她有意将几点的位次颠倒,将不近女色放到了最后。她敏感地察觉楚庄王会用此话来戏弄屈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楚庄王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戏弄屈巫,更是为了抬举玉儿。他想让她明白,尽管有了新的嫔妃,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没变。

果然,樊王后变了脸色,公然在众多嫔妃面前如此抬举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她这个王后以后还怎么服众?她拉长了声音说:“媚光,你对这第三点作何看法?”

“臣妾……不知。”玉儿见樊王后突然对自己发难,她求助似地看了眼楚庄王,却被樊王后看在眼里,更是恨得咬牙,她冷笑一声说:“你既然不知,怎在大王面前卖弄?”

楚庄王见樊王后如此刁难玉儿,他的脸一下就黑了下来,他颇为不悦地说:“王后,这个问题寡人是问屈巫。”

樊王后微微一怔,知道自己失了分寸,便愤愤地不再言语。

屈巫看戏一般,见楚庄王明显护着玉儿,心下倒是宽慰了许多。原本一直还为她担心,看来是多余了。不过她看自己的眼神依然异样,怕是还有那心思。唉,傻姑娘,安享你的荣华富贵吧,难得他如此待你。

原本屈巫有心替玉儿解围,却又怕过于唐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见楚庄王提到自己,正好接了过来,说:“大王,娘娘说的这三点啊,普天之下怕是没人能做到,尤其是第三点,屈巫就做不到。”说罢似印证自己一般,笑着看了一眼芈夫人。

楚庄王一听,稍稍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他没想到屈巫和自己当时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笑声过后,楚庄王似是忘记了不愉快,大声说:“屈巫,快说说,在外面都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人和事?”

屈巫稍稍沉吟一下,信口胡诌起来。说自己好玩的事倒没碰上,倒霉的事却碰上了不少。

他一会儿说自己在大海上遇到了暴风雨,几天几夜与风浪搏斗,差点葬身鱼腹。一会儿说自己在大森林里迷了路,被野人抓去,差点被他们剜了心。后来,侥幸逃脱,吃了好多天的树皮草根,才活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是为了证明自己,屈巫还让芈夫人为自己作证,说自己胸口有个很大的伤疤。芈夫人自然是连连点头,比划着那道伤疤有多长。一番云里雾里的故事,足以写成一部历险记。

楚庄王半信半疑,他有意问道:“西部边陲的风土如何?”

屈巫心下明白,楚庄王是想把自己与七杀门围杀秦国君王的的事联系起来,看来他对自己的身份始终是怀疑的。

屈巫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是想去草原看看的,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一切,可到底还有所牵挂,那边就没去了。以后有机会再去吧。”说罢,又看了眼芈夫人。

芈夫人已经被屈巫弄得意乱情迷,以前连正眼看她一眼都少,今日当着君王和后妃们的面,一个劲地秀恩爱,太阳真是从西边出了,从内心里涌动出的满足感毫无保留地写到她的了脸上。

楚庄王看看屈巫和芈夫人的样子,不似作假。不由心中感叹,毕竟年轻,哪里真就能放下一切。当年怕是小俩口置气才离家出走,现在看上去倒是恩爱的紧。

忽然间,一个内侍走上前来,悄悄呈给楚庄王一个微小的竹管。楚庄王从里面拿出一小块特制的绢布,一眼睃过,脸上杀气顿起,招手对那内侍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内侍应声退下。

屈巫瞥了下那竹管,知是飞鸽传书,见楚庄王眼露凶光,不禁心中起疑,会是什么内容?

屈巫不由得看了眼玉儿,正碰上玉儿含情脉脉的眼神,屈巫赶紧转过头去,低声和芈夫人说起了话,心中竟突然紧张起来,他的直觉,那个飞鸽传书与自己息息相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在王宫后花园一番神侃海吹,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眼看已至正午,樊王后吩咐宫女上了些瓜果点心,嫔妃们依然兴致勃勃,边吃边听。

屈巫瞥见楚庄王似有倦意,知他有午睡习惯,下意识地向玉儿看去。玉儿察觉到了屈巫的目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屈巫尽快地结束了自己的夸夸其谈,用极为诚恳的语气对楚庄王说:“大王,屈巫原以为游历山水会给自己增加心智,结果就是一个笑话。”

“屈巫,还不改口吗?”楚庄王似笑非笑地说着。

屈巫心中一惊,稍稍踌躇了一下,只得起身跪倒在地说:“微臣谢大王开恩!”

芈夫人激动不已,连忙也陪着屈巫跪倒在地。

屈巫低着头小声说:“你如愿了!”

“平身吧。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过于讲规矩。大家散了吧。”楚庄王意味深长地说着。

一众嫔妃袅袅婷婷地地散去,屈巫拉着芈夫人,正要离开,玉儿径自走了过来,说:“屈大夫,本宫还有个不明白之处,野人部落真的吃人吗?”

屈巫见玉儿找借口说话,便笑着说:“娘娘,应该是吃人的,他们说要拿我的心肝肺下酒呢。”

玉儿的脸色发白,她稍稍失态地说:“你的伤口好了吗?”

屈巫还没开口,一旁的楚庄王走了过来,搂着玉儿的肩膀,瞪着屈巫说:“说什么不好,说吃人的心肝肺。看,吓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赶紧低头称罪,楚庄王也不答话,自顾自地搂着玉儿走了。

这回,芈夫人在一旁近距离地细看,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媚光娘娘就是玉儿。而且对屈巫还是一往情深的样子。她的心里更是冒起了一股酸水。

出王宫上了马车,屈巫的脸沉了下来,与在后花园判若两人。那个飞鸽传书到底是什么内容?他思索着一切可能。刚才楚庄王见了飞鸽传书,脸上闪过的杀气,竟让他的心止不住地紧张。

“为什么不让我戳穿她?”芈夫人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屈巫见自己的思维被打断,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压下了心中的不快。

见屈巫吭都不吭一声,芈夫人喋喋不休地说:“她根本就不配做娘娘。我要去王后那里告发她……”

这个笨女人!怎么就不能学聪明点。屈巫在心底恨恨地骂了一句,看着她幽幽地说:“干脆你去王后那里连我一并告发,你是不是更痛快点?”

芈夫人终于反应过来,告发玉儿,等于把屈巫也牵扯进去,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她低下了头,下意识地将手上的丝帕揉来揉去的,不知道自己怎么收场才好。

屈巫伸手搂过她,说道:“有些地方,你也得改改,不要那么太计较太要强。好不好?”

芈夫人的心猛地一颤。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屈巫与往日的不同,不再是训斥,不再是反感,不再是陌生,而是对她的希冀,对她的期待,是一个丈夫对妻子应有的要求。

她将头伏在屈巫的肩膀上,喃喃地说:“我改,我一定改,只要你觉得不好的地方,我都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的嘴角扯了扯,似是一道笑意。他的心依然莫名地紧张着。

回到府中,屈巫随芈夫人去了她的主屋,稍事休息一会便意欲离去。他想去暗庄点吩咐一下,密切注视楚庄王的动向。再者,筑风和三个孩子还在客栈等他。

芈夫人恋恋不舍地看着他。屈巫有些不忍,将她拥到怀里轻声说:“等我,最多一个月就回来。”

“一会儿就黄昏了,我们从没一起吃过饭。”芈夫人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屈巫嗯了一声,他实在不忍心拒绝。夫妻十多年,除了逢年过节,他们在一张大桌子上吃过饭,其余时间都是各吃各的。

芈夫人仰起头,痴痴地看着屈巫。屈巫微微一笑,低头吻了她一下,说:“以后天天陪你吃饭。”

太阳下了地平线,晚霞的红光慢慢地移动着,随着一阵阵的软风而渐渐飘散。

芈夫人指挥着丫鬟们将饭菜在外间摆好,主屋外间的这张紫檀雕花方桌是她的陪嫁,自搬来之后就一直闲置,今儿个算是头一次开张。

屈巫无语地看着她忙这忙那的,见她竟然让丫鬟搬了一小坛酒来,才笑着说:“干嘛?想灌醉我?”

芈夫人斜他一眼,也笑着说:“就怕你醉不了,醉了才好。”

屈巫一声轻叹,正要坐下,芈和突然在门口伸了一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和,你鬼头鬼脑地干什么?皮作痒啦!”芈夫人眼尖,厉声喝道。

“小如!”屈巫低呼一声,语调很是不爽。

芈夫人知道自己又犯了老毛病,讪讪地笑着,赶紧打开酒坛,一股浓烈的酒香飘了出来。

屈巫已经走到了门口,见芈和还站在外面,情知有事,便走过去问道:“何事?”

芈和悄悄地说:“一个阉官要见您。”

屈巫心头一紧,脑海里又浮现出楚庄王那闪过杀气的脸。宫里这条线告诉过玉儿,若非性命攸关,不得动用。

屈巫连忙三步两步跨了出去,外面院子里,果然站着那个蛰伏在宫中的弟子。他刚要行礼,被屈巫拦住,急急地问道:“什么消息?”

那弟子从怀中掏出一方淡粉色丝帕递了过来。屈巫展开一看,竟是几个用手指沾着胭脂写的字:“公主有难!”字迹非常潦草,可见仓促而为。

屈巫一把将丝帕揪起,心猛烈地跳了起来。玉儿传递的这个消息,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到了他的心里。公主有难!她是说姬心瑶有难!

楚庄王,他怎可能咽下长公主被夺了王后这口气,他要去杀了姬心瑶!一定是他在玉儿那里午休,玉儿得知消息,冒死传了出来。

屈巫见那弟子还站在那里,思忖了一下说:“找机会告诉她,她是天生的娘娘命,一定要珍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就欲往自己住的后院而去,刚走了几步,却听得芈夫人在后面喊道:“夫君。”

屈巫止住了自己的脚步。自己这是去干嘛?换夜行衣去株林救姬心瑶?她伤你伤得还不够吗?她是死是活与你何干?早不就说再也不管她的闲事了?她有那么多的男人,你犯得着吗?

屈巫闭了下眼睛,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微笑着转过了身,随同芈夫人进了屋子。

屈巫在桌前坐下,一眼瞥见酒坛已经打开,拿起酒坛竟也不往酒壶里倒,舍弃了酒杯,直接倒在碗里,端起来“咕咚、咕咚”地就将满满的一碗酒倒进了喉咙。

芈夫人看得心惊,她断定刚才那个宫人说了什么让屈巫不开心的事,却也不敢多问,只得往屈巫面前不停地布菜,说道:“你吃点菜再喝。”

屈巫又倒了满满的一大碗酒,又是一口气灌了下去。恍惚中,姬心瑶就站在他的面前,满身满脸都是血。他猛地一甩头,似是要把眼前的幻影甩掉一般,他站起来拿起了酒坛。

见屈巫竟然直接要抱着酒坛喝,芈夫人吓得走过来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

屈巫的身子僵硬着,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只想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

“谁来救我,谁来救我啊!”姬心瑶泪流满面地喊着。

狐仙洞里的那个梦又浮现在屈巫眼前。他的心突然好痛,痛得似是要撕裂那道伤口蹦出来一般。他放下酒坛,弯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曾对姬子夷说过,自己愿意一生一世地照看她,哪怕是远远地照看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曾对老郎中说过,只要能救她万死不辞。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能放过。

我曾对千意婆婆说过,相识相见并非一定要相知相爱。

现在我知道她有难,若是不去救她,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安心。

就算我前生欠她的,最后一次,救了她再也不管她的闲事。可不可以?

屈巫心里拿定了主意,他直起身子,见芈夫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伸手搂过她说道:“对不起,小如,不能陪你吃饭了,我要去办点急事。”

说罢,决然地推开她,大步地走了出去。芈夫人怔怔地发了一会儿愣,慢慢地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他会如此失态地喝酒?又为什么会如此决然而去?

忽然,地上一块淡粉色丝帕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捡起来看去,“公主有难”几个用胭脂写的字,像重锤一样击打着她的心。

这柔软丝滑的料子明显是宫中之物,一定是刚才那个宫人送来的。如此看来,这块帕子是宫中某个女人的。

“玉儿本想留在株林侍候公主,可公主说我应该来侍候您。”猛然间,芈夫人记起了玉儿曾经说过的话。对,宫中的女人是玉儿,公主是姬心瑶。玉儿得知姬心瑶有难,让屈巫去救!

芈夫人咬牙切齿地喊了声:“玉儿、姬心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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