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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获至宝誓解蛊毒 闯木屋欲知情事(1 / 2)

父王母后大葬之后,姬心瑶却不想回株林了。她的心里被易韶和夏御叔两块秤砣压得闷闷的,想挪动任何一块似乎都不可能。

姬心瑶找了个姬子夷无法拒绝的理由,要去奕园住几天再走。也让小伊芜回到母亲身边待上几天,毕竟才十来岁的孩子,离开母亲太苦了。

姬子夷平息叛乱之后,百废待兴,一时也顾不上姬心瑶,想着她若能在奕园呆上几天,自己也好抽时间问问她的情况。

姬子夷欣然同意了姬心瑶的要求,转而征求夏御叔的意见。夏御叔自那晚之后虽然心中窃喜,却不敢再见姬心瑶,总是远远地躲着她。怕她真的使起公主性子,顺手摸个什么东西将自己砸死。见姬子夷提起将姬心瑶留下几天,忙点头哈腰地连声同意。

姬子夷见夏御叔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没多想。毕竟姬心瑶以后要和他共度一生,他若是能真心善待,自己也可放下心来。

姬心瑶要去奕园住上几天,宫女们自然提前忙活,石榴却不高兴起来。嫁都嫁了,还赖在娘家不走,是何道理嘛!

石榴恨恨地想,只要在郑国,姬心瑶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主,自己只能是她的婢女。而到了陈国,姬心瑶是夏御叔的正妻,自己则是夏御叔的妾。感觉上也就差不到哪去了。再说了自己只要讨得夏御叔的欢心,保不定以后是谁侍候谁呢?石榴一面做着春秋大梦,一面无精打采地收拾着东西。

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轻声地嘀咕了一句。石榴一听喜上眉梢,忙迈着小碎步,扭着水蛇腰走了出去。

转角处,夏御叔正站在那里。石榴一脸媚笑,直直地往夏御叔跟前凑,恨不能立刻就钻到夏御叔怀里。夏御叔微微一笑,伸手在她胸前摸了一把,问道:“奕园在哪?”

石榴似是有些失望,但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夏御叔,扭着身子娇声说道:“公子----”

夏御叔脸色一沉。这个婢女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还没把她怎样,她倒蹬鼻子上脸开始撒娇了。要不是还有可用之处,要不是姬心瑶的婢女。哼,夏御叔在心里冷冷一笑。

夏御叔拍了拍石榴的脸蛋,说道:“乖,告诉我,奕园在哪?”石榴飞了一个媚眼,说:“出北城门,走一段官道后可见一岔道,进去即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人在那?”

“据说以前是小公主母亲住的,现在应该没人。”

哦?夏御叔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这就奇了,姬心瑶的母亲不是宫中女子?难怪她归在陈王后名下。可既不是宫中女子,又怎能生下公主呢?这位小公主看来没那么简单。

夏御叔留了心。明面上他打发所有随从回陈国,自己却乔装打扮藏了下来。他要搞清楚姬心瑶的秘密。

姬心瑶带着一干人等到了奕园。离开两个月不到,奕园早已物是人非。就连花草树木看上去也显得清冷了。

已是阳春三月,以往这个时节,奕园里百花齐放,蜂飞蝶舞,而如今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寂寞空庭春欲晚。

房庄主回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自是感慨万分。见姬心瑶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由心生诧异。不过几天时间,姬心瑶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不再嬉笑怒骂皆由心,而是下了眉头上心头般心事重重。

姬心瑶一到后面的木屋,就将石榴打发远远的,叫上房庄主和紫姜去了密室。株林鬼屋里的女人,为什么会中蛊毒?她必须要搞清楚。她不敢想象那些女人与夏御叔有关,但事实是那些女人被关在株林。

密室里,房庄主和紫姜在桃子留下的遗物里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点与蛊毒有关的东西,然而,他们还是失望了。

姬心瑶不甘心地亲自翻找着,尽管房庄主一再告诫她那些瓶瓶罐罐有毒,她现在已今非昔比,制毒的基本常识早已了如指掌,因而也就无所畏惧了。

紫姜拿着一个小白玉瓶子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标签,又拔开塞子嗅了嗅。什么也没说,依旧放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庄主,看看这个陶罐是干什么用的。”姬心瑶发现了墙角阴暗处有个口小肚大的陶罐,静静地立着,似有年头的样子。

这只陶罐很奇特,奇特在它是有盖子的。而且盖子很紧很严实,几乎是严丝合缝,更奇特的是盖子上有几个气眼。房庄主走了过去,蹲下来将耳朵贴在陶罐上听了听,感觉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转头对姬心瑶说:“小公主,你站远点。这罐子里怕是有东西。”

姬心瑶往门口走了几步,回头对房庄主说:“你小心一点。”

房庄主应了一声,从靴子里抽出短刀,轻轻地拨弄陶罐口盖子。盖子一点一点地被拨离了灌口,一股浓烈的异香味顷刻弥漫了整个密室。

姬心瑶急忙捂着鼻子,她见识过母亲的香粉毒,依然心有余悸。房庄主和紫姜也都各自摒住气息,毕竟那香味是他们从未闻过的。

房庄主伸出左手猛地一下将盖子拿开。一个肉乎乎的透明脑袋从罐子里探了出来,用两只通红的小眼睛打量着外面。似是很温顺的样子。

“这是什么啊?”姬心瑶大着胆子走上前来。房庄主似乎也确定了罐子里的东西不会伤人,便伸手将罐子拿起。没想到,风云突变,那看上去温顺的小东西,竟然飞起来跳到房庄主的手背上,狠狠地吸起了房庄主的血。

“冰蚕?”房庄主惊喜地叫道。

“冰蚕?解百毒的冰蚕?”姬心瑶不相信地问道。

房庄主小心翼翼地碰着那通体透明的小肉虫,似是用商量的口吻说:“小家伙,我的血没毒,你不用再吸了。”

冰蚕竟然真像听懂他的话一样,抬起头看了看,“嗖”的一下又跳回了陶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大喜过望,母亲竟然有一只冰蚕。若是上了千年,则可以解天下一切奇毒。纵然没有千年,也是可以解很多毒的,株林鬼屋的那些女人有希望了。

房庄主依然将盖子合严实,站起来喜笑颜开地说:“恭喜小公主,大小姐留了个无价之宝。这可是千年冰蚕啊!”

“太好了!”姬心瑶开心极了。自己早就想到,母亲这里一定有解毒的奇方,但却没想到会是一只千年冰蚕。姬心瑶感觉自己心定了许多,对株林鬼屋的恐惧也随之消失了。

出密室的的时候,紫姜有意退后了些,乘着姬心瑶和房庄主兴高采烈,谁也没注意她,她迅速地将那白玉小瓶揣进了衣袖中,又迅速地赶上来,默默地跟在姬心瑶后面。

姬心瑶出了密室,走过书房,回到外面的屋子,猛然看见夏御叔正站在里面东张西望,不由得怒不可遏地大叫起来:“你如何在此?给我滚!”

夏御叔却非常好脾气地笑着说:“公主,御叔是来找你的。”

姬心瑶气得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夏御叔问过石榴之后,便悄悄地隐在暗处,见姬心瑶上了马车,便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糟老头子,尾随着来到了奕园。

夏御叔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却是个心机非常深重的人。学得一些阵法,以备不时之需;也学得一身武功,用以防身。

夏御叔一眼看出了奕园外面的八卦阵,自是有些诧异。姬心瑶的母亲到底何许人也,布阵的目的就是不让人闯进来,为的是什么?

留在奕园的家丁,因为桃子已逝去,房庄主也随小公主而离开。世子接管后,也只偶尔过来看看。因而对进园游玩的人少了许多戒备,愿意看就看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秘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内园依然是不给人进的。世子交代过,一切保持原样,不得打扰。尤其今天情况特殊,小公主来了,房庄主也跟进去了。家丁们一改往日的懈怠,拦住了正要进入内园的夏御叔。

夏御叔正在踌躇间,石榴走了过来。她竟然没认出乔装打扮的夏御叔。见一个满脸胡须的糟老头子要进内园,不由将一腔怒火冲他发泄起来。

“滚远点,别让姑奶奶再看见你,否则打断你的狗腿。”石榴厉声呵斥着。

狗眼看人低!夏御叔原本还想瞒着姬心瑶不让她知道,现在被家丁们拦住,又被石榴一激,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三下两下扯掉自己脸上的假胡须,恢复了本来面目。

“公子?”石榴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转而却酸溜溜地想,难怪问我奕园在哪,却原来是寻她而来。

“我要进去。”夏御叔说着一把推开石榴,就要往里闯。气愤愤地想,老子今天还就豁出去了,看你们能怎样。

石榴急忙跟在后面大喊:“公子,你进不去的。等等我,我给你引路。”

石榴以为摆放的花草迷魂阵会拦住夏御叔,哪里知道夏御叔竟然是个懂阵法的。他快步上前,三绕两绕地就到了木屋门前。定定神,猛地推开了房门。

人呢?夏御叔嘀咕着。竟然也是粉色的烟纱,竟然和姬心瑶屋内的陈设差不多。

夏御叔暗自心惊,一团迷雾涌上了他心头。正当他四下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姬心瑶从密室出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见到夏御叔居然站在母亲的屋子里,贼眉鼠眼地到处张望,气不打一处来。四下张望着就想找个什么东西将他砸出去,可惜的是铜镜花瓶什么的竟然都在夏御叔的近旁,自己这边除了圆桌就是几个沉甸甸的凳子。姬心瑶只得打消了念头,气呼呼地说不出话来。

房庄主息事宁人地对夏御叔说:“公子,您请坐。小公主这几天伤心加劳累,您多体谅。”

夏御叔满脸堆笑说:“那是自然。我这不是不放心吗,才跟过来看看。公主,这里住着习惯吗?”说着还真就在圆桌旁坐了下来。

姬心瑶白了他一眼,径自走到拱形门里,坐到床沿上,对夏御叔干脆来了个不理不睬。

房庄主只得解释说:“公子,这里原是小公主母亲的住处,一切都很方便,您就放心好了。”

“哦?公主母亲不在宫里住?”夏御叔明知故问。

房庄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夏御叔的提问。姬心瑶凤眼一瞪,说:“我母亲愿意住这,关你何事?”

说罢,她的眼圈却红了起来。母亲本来在这奕园里活得好好的,都怪自己三番五次地跑来闹,逼她揭开面纱,逼得她走投无路而自杀。

夏御叔远远地看不见姬心瑶的眼圈红了,却能察觉到她神色异常。看来此事蹊跷,定是另有隐情,今天暂且撂下不问为好。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只不过顺口一问,公主莫动怒。”

房庄主叹了口气,对紫姜使了个眼色,便向门外走去。紫姜却站着不动,房庄主轻哼一声,她才万分不情愿地跟了出去。

紫姜一出去就着急地说:“小公主一人在里面,我不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庄主摇了摇头,说:“傻丫头,别那么较真。”

房庄主一直觉得夏御叔不是善茬,心中很是为姬心瑶不平。可自那晚姬子夷将夏御叔叫到偏殿之后,第二天夏御叔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房庄主以为是姬子夷将夏御叔教训好了。

作为下人,房庄主当然希望夏御叔能善待主子。现在见夏御叔貌似诚恳的样子,想着他们再有一个月就是真正的夫妻,再较真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万一以后他们床头吵架床尾和,下人们岂不是枉做了小人。

下人们都走了出去,夏御叔的自我感觉又好了起来。他见姬心瑶拉着脸不理自己,便站起来向她走去。

姬心瑶见夏御叔走了过来,“嗖”的一下,身上的汗毛全都炸开了,她紧张地说:“你别、别过来!”

夏御叔已经走到了拱形门处,他停下来侧着头看着浑身都绷得紧紧的姬心瑶,不由心中暗笑。到底是个雏儿,居然紧张如此,根本不知道风情是怎么回事。

夏御叔用一种猫逮老鼠的心思,走到姬心瑶面前,仿佛演戏一般,缓缓地跪了下去,然后用非常诚恳的语调对惊慌失措的姬心瑶说:“公主,御叔该死,要打要罚随你,只要你不再生气,御叔怎样都心甘情愿。”

夏御叔弄出一番情真意切的样子,还真把姬心瑶唬住了。虽然自小刁蛮任性,虽然这段时间遭受了一系列的打击和巨变,虽然心里痛苦万分纠结万分,但她却是单纯的、天真的,根本不知道人性的复杂。

姬心瑶沉默着。说一千道一万,眼前这个人是要与自己共度一生的,自己就是再讨厌他,也木已成舟,无可挽回了。

姬心瑶终于伸出了手,轻轻地碰了下夏御叔的肩膀,说:“起来。别这样。”

夏御叔心花怒放。哈哈,自己还没怎样,她就先软下来了。他故意可怜巴巴地说:“你不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默默地点了点头。生气?又能怎样?纵然千不甘万不愿,到头来还不是要成为他的妻子!命中注定自己要与他绑在一起。算了,认命吧!姬心瑶的心底泛起了一丝苦楚。

夏御叔站了起来,趁热打铁般地坐到了姬心瑶的身旁。姬心瑶下意识地往旁边上挪了一下,夏御叔侧过身子,双手捧着姬心瑶那绝美的脸庞,低声说:“公主,你太美了,莫怪御叔不能自持。”

姬心瑶的心里闪过姬子夷白衣飘飘的身影,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安排,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样的折磨?心事莫将和泪说,断肠更无疑。她不由得落下泪来。

夏御叔见姬心瑶忽然悄无声息地落泪,只当她对自己还是有着芥蒂,便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说:“公主,御叔有你足矣!决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姬心瑶的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酱,酸甜苦辣咸全部搅合到了一起。命运竟然如此和自己开玩笑!子夷大哥永远都是自己心中遥不可及的一个梦,就让那梦永远地埋在自己心底吧!

姬心瑶从夏御叔的怀里挣脱,用手背抹了下眼泪,说:“你走吧!”夏御叔掏出丝帕,欲替姬心瑶擦眼泪。姬心瑶却偏转脸,摇了摇头。

夏御叔见姬心瑶一身素衣,神情艾艾的样子,说不出的委婉动人。心里不由一阵冲动,一阵渴望,但他很快克制了自己。一个经历了无数女人的男人,自然深谙如何俘获女人的心。

夏御叔站起来,假模假式地做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走了出去。

夏御叔出来见紫姜横眉冷对地站在门口,便伸出手去,想摸紫姜的脸,却被紫姜偏头让过。夏御叔微微一乐,说道:“嗯,像你主子,爷喜欢。”说罢,扬长而去。

紫姜看着夏御叔的背影,恨恨地跺了一脚。听得姬心瑶呼唤,忙转身推开了门。

“紫姜,带我去看他。”姬心瑶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坐在圆桌旁,看着紫姜定定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紫姜一怔,小公主是要去看师傅吗?她忽略了名字,自是有她的道理。想必她不知道该怎样称呼。

紫姜看着姬心瑶裙裾飘飘,迟疑了一下说:“小公主,您得换身衣服,山间小路不太好走。”

姬心瑶疑惑地点了点头,便喊石榴给自己换衣服,却发现石榴根本不在内园,不知道跑哪儿溜达去了。这个死丫头!姬心瑶恨了一声。

紫姜只得上前在姬心瑶随身带来的几个大箱子里翻找,终于找到她习武时常穿的几套衣服,犹豫着挑哪件为好。姬心瑶默默地指了指一套白色的,又让紫姜将刚换下的素色裙装替她穿在了外面。

一番收拾完毕,紫姜和姬心瑶走了出来。紫姜牵来一辆简易马车,让姬心瑶坐了上去。这时,房庄主走了过来,见她俩要出门的样子,便问道:“小公主,您这是去哪?”

姬心瑶踌躇着,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紫姜抢着回答说:“小公主想看看周边的春色,我陪她去去就回。”

房庄主没有说话。见姬心瑶的神色不对,知紫姜在扯谎,便也不说破,目送着马车远去后,便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马车拐进了山里的岔道,可那路不仅窄而且坑坑洼洼,马车根本无法行驶。姬心瑶这才明白紫姜让自己换衣服的目的。原来,这路是需要自己走的。她想起了紫姜那晚的满身泥土。

脱了外边宽大的衣服,俩人下了马车。一路无语,各怀心思地向易韶的坟头走去。

山路虽算不上崎岖,但对自小养在深宫的姬心瑶来说,却是非常艰难。还没走上一段,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空旷寂静的山谷里,没有风,阳光也有些迟钝。大约已是午后,树林间只漏了些斑驳的光影,整个山谷有着沉重的神秘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到了易韶的坟前。姬心瑶见一抔黄土上插了一个树枝,心中不禁一酸。司马府邸高大的门楼以及易韶骑在高头大马上冷峻傲视的样子在她的心头浮现出来。

恍惚中,姬心瑶回到了成人礼毕的那一天。易韶一言不发地拉来马,抱起自己往马背上一放,然后他翻身上马,将自己圈在怀里,信马由缰地走着。那一刻,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父爱。

恍惚中,姬心瑶回到王宫密道,受了伤的易韶喊住了意乱情迷的自己。高深莫测地说出了与自己身世有关的秘密,自己根本弄不清他是真话还是假话,还气急败坏地诅咒他,应该被五马分尸。

可是,后来在奕园,子夷大哥欲杀易韶,自己当时却突然心疼的厉害,竟然不顾一切地用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逼子夷大哥放走了易韶。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姬心瑶子心里狂乱地喊叫着。

突然,姬心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地拍打着易韶的坟,哭喊到:“你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吗?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诉苍天兮天不闻。泪如雨兮叹成云。姬心瑶哭喊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响着,越传越远,仿佛整个山林都呜咽起来。

而紫姜跪在她的身后,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在心底诉说着,师傅,小公主认您来了,您出来看看吧!

这一幕,被远远跟在后面的房庄主尽收眼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在奕园住了几天,期间夏御叔每天都过来探视一番。姬心瑶渐渐地对夏御叔不再厌恶,但也说不上有什么好感。基本上神情淡淡的,不喜也不悲的样子。

这天,姬子夷终于放下国事,来到了奕园。正好,夏御叔也刚到没多久,夏御叔一见姬子夷,故作毕恭毕敬地喊了声王兄。姬子夷点点头,认可了他的称呼。

姬子夷招呼夏御叔一同在圆桌旁坐下,随便拉起了家常,感觉上似是融洽了许多。

姬心瑶心中自是欢喜,整个人立马就精神起来,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却见姬子夷神情疲惫,不由关切问道:“大哥,近来国事烦忧吗?”

姬子夷似是而非地点点头,转而问道:“何时回陈国?”

姬心瑶不语。夏御叔看了眼姬心瑶,故意说:“随公主的意好了!”

姬心瑶在一旁仔细地盯着姬子夷,突然抓起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搭起脉来。凝神静气好一会儿,她脸色骤变,颤抖着声音说:“大哥,你、你可是心脉受损了?”

姬子夷淡淡一笑,说道:“太医看过了,没事的,调养些日子就会好的。”

姬心瑶猛地扑到姬子夷面前,伏在他的腿上,眼泪“扑、扑”地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却是为何?”

姬子夷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好好的哭什么?也不怕御叔笑话?”说着使个眼色,让夏御叔过来将姬心瑶拉起。

然后轻描淡写地解释说:“平叛时受了点伤。无伤大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姬子夷是安慰姬心瑶。他知道摄魂曲下,自己那一声大喊,心脉必定受损。可这是定数,纵然当时一死,他也必须要亲手杀了易韶,必须要将他千刀万剐。

姬子夷明白,尽管太医已经绞尽了脑汁,可被摄魂曲所伤与一般的伤是不一样的,只能是内调外治,一半靠他自己调息经脉,一半依靠药物辅助。因此,一时半会是难以恢复的。

姬心瑶早已将母亲留下的《医书》背得滚瓜烂熟,岂能不知姬子夷内伤严重?她被夏御叔拉到一旁坐下,眼泪汪汪地看着姬子夷,却说不出心中的担忧。

姬子夷没想到姬心瑶竟然能看出自己的伤。闪念间,姬子夷想到了桃子,若是她还活着,一定会替自己调理好的。他抬头看了看里间,烟纱帐依旧,却再无卷帘人。他的心一阵隐痛。

姬子夷沉吟了一会儿,对夏御叔说:“明日你们回陈国吧。庙见礼也快了,大哥到时会派人过去。”

“大哥,我不要走。”姬心瑶此时并非耍小性子,而是确实担心姬子夷。

姬子夷自然心知肚明,却把脸色一沉说:“不可任性,明日即回。”说罢,便要起身而去。

姬心瑶无奈,只得站起来拦着姬子夷说:“大哥,心瑶想带走母亲的一样东西。”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姬子夷去了书房。

夏御叔迟疑了一下,止住了自己想跟进去的脚步。眼看着姬心瑶和姬子夷对自己的态度都有所转变,他可不想功亏一篑。然而,他到底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地朝书房里瞄了一眼,却发现书房里空无一人,隐蔽处竟然有一个暗门。

书房里有密室?夏御叔心中疑虑顿起。姬心瑶带走她母亲的东西,需要征得姬子夷的同意?她要带走什么?

姬心瑶拉着姬子夷进了密室,指着墙角那陶罐说:“大哥,我要带走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什么?”姬子夷疑惑地问。

“千年冰蚕,能解奇毒。”姬心瑶说着。

姬子夷一把抓着姬心瑶,急促地说:“你说什么?能解奇毒的千年冰蚕?”

姬心瑶奇怪地说:“你竟不知母亲有它吗?”

“桃子!”姬子夷突然一声大叫,转身痛苦地在墙上捶打着,连声说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竟如此狠心!”

姬心瑶泪水涟涟地喊了声“大哥”,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才好。是啊,大哥若是知道冰蚕存在,母亲当时就会获救了,可见母亲是铁了心要死的,她明知道冰蚕能解毒,却什么都不说。

一直站在门口的夏御叔惊呆了。密室里传来姬子夷痛苦的喊叫声,竟然是呼唤姬心瑶的母亲。他早已打听到姬心瑶的母亲叫桃子,是穆公的少妃。

原来如此!夏御叔似乎明白了姬心瑶与姬子夷的关系,难怪她母亲不在王宫里居住。郑国王室,呵呵,看起来高贵不可一世,私底下却这般肮脏龌龊。夏御叔心中冷冷地嘲笑着。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了你们的一个污点。

姬子夷冷静了下来,见姬心瑶泪水涟涟手足无措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痛。叹了口气问道:“你要冰蚕何用?”

姬心瑶便将株林鬼屋里那些女人中了蛊毒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姬子夷一听,心中大嚇。还以为夏御叔不过是纨绔子孙,原来竟是这般歹毒,他的庄园只能是他所为。

姬子夷眉头紧锁,对姬心瑶说:“此事必定是他所为。你若插手,肯定会惹恼他,暂且不提也罢。冰蚕你且带走,不要让他知道。自己小心,尤其在吃食上。嗯,再带两个厨子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原本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不能想象姬心瑶在株林那样的环境中如何生活,可是,却只能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自己小心行事。

第二天,天刚放亮,姬心瑶带着一干人等回株林。夏御叔覥着脸上了姬心瑶的马车,将原本在车上的小伊芜撵到了后面的马车上。

姬心瑶看着车厢里只有夏御叔和自己,微微地笑了一下。她庆幸自己让紫姜悄悄地藏好了冰蚕。她牢记姬子夷的话,无论如何不让夏御叔知道冰蚕的存在。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半道上下起雨来,如丝的细雨落到官道上,先是扬起阵阵尘雾。渐渐地,整个大地都湿润了,路面已有些泥泞,而路旁的草木和庄稼则被雨滋润的越发葱茏。

车厢里渐渐有了些凉意。姬心瑶下意识地抱了下胳膊。坐在对面的夏御叔乘机拿着毯子坐了过去,他将毯子围在姬心瑶的身上,说道:“别凉了。”

姬心瑶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与夏御叔相处。虽然那晚之后,她对夏御叔的态度有所改变,可株林鬼屋,却始终让她有着恐惧。

夏御叔中规中矩地坐着,不时地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他懂得,男人对女人的最高境界则是欲擒故纵,他要让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迎面来了一辆蓝色的马车。不知道是风儿掀起了门帘,还是里面的人自己打起了门帘。马车里的人向外张望着。那个人竟然是屈巫。

屈巫自帮助姬子夷平叛回到楚国之后,很是劳心劳力。又是要想方设法消除楚庄王的怀疑,又要教导儿子武功。而且,还要躲避芈夫人的纠缠,更让他无法心安的是自己对姬心瑶的思念。

随着楚国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七杀门里的七大长老虽未说什么,但屈巫已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似是要表示对新归到自己麾下的郑国表示霸主的恩宠,抑或是对屈巫的检测。竟然征求屈巫意见,问送点什么东西给姬子夷比较好,以祝贺他继承王位。

屈巫心中明白楚庄王一箭双雕的用意,便建议送只大鼋。一来并不显得十分贵重,二来也颇有深意,毕竟周朝姬氏说自己出自天鼋。如此礼物必然让姬子夷觉得吉祥,也好让他死心塌地地依附楚国。

楚庄王当时哈哈大笑,屈巫的建议非常合他心意。干脆就一事不烦二主,让屈巫再亲力亲为,将大鼋送至郑国。

屈巫倒是十分乐意此趟差事。其实,他建议送大鼋的真正目的,是给姬子夷补身子。他知道,摄魂曲下,姬子夷的那一声大喊,必定是伤了心脉的。而大鼋则能补劳伤,壮阳气,补益调中。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吧!

屈巫心中自是希望能在郑国见到姬心瑶的,但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郑国国丧已有数日,想必她已回了陈国。

岂料,竟然会在官道上相遇。屈巫远远看见迎面几辆马车,就料定了是姬心瑶。因为,这条道上,行走着带有王室标志的马车,不是她还能是谁?

屈巫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跳下马车,拦在了姬心瑶马车的前头。

夏御叔一见马车被人拦下,立刻阴沉着脸跳了下来。见一青衫男子玉树临风般站在前面,看上去觉得有点面熟,正要发问,屈巫施了一礼说:“御叔公子,屈巫有礼了。”

“楚国屈巫?”夏御叔想了起来,陈灵公的家宴上见过此人。

“何事?”他接着疑惑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一时语塞,忽见姬心瑶撩起了马车门帘,他忙上前说:“小公主安好!”

姬心瑶吃惊地看着屈巫,怎么这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她愣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去郑国?”

“正是,奉吾王之命给世子,哦,不,郑灵公送礼,贺他即位。”屈巫堂而皇之地说着。

这时,紫姜走了过来。她早已把屈巫马车后面的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她奇怪地问道:“大叔,大老远地跑来,就送个大鼋?”

屈巫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他特烦紫姜喊自己大叔,却也无可奈何。他看了眼姬心瑶,淡淡地说:“大鼋是好东西,大补。”

屈巫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同时在三个人心里荡起了波澜。

姬心瑶想,看来屈巫知道大哥受伤了,平叛时他在场。如此千里迢迢地送来,也是一番心意了。

夏御叔暗道,怎么回事?这个屈巫看姬心瑶的眼神不对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份情意给谁?拦下马车的用意太明显了吧!

紫姜却抑制不住一阵心跳。她在心里喊道,师傅,徒儿找到报仇雪恨的办法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傍晚,姬心瑶等人回到了株林。

正是晡食时候,夏御叔便和姬心瑶坐到了一起。虽说一路上也在一起用过便餐,可如此正式且两人一张几共同进食,还是第一次。姬心瑶感觉说不上来的别扭。

夏御叔殷勤地给姬心瑶布菜。姬心瑶却紧张的一口都不敢吃,生怕一不小心被夏御叔下了蛊毒。

夏御叔见状微微笑了一下,便喊来房庄主,让郑国跟来的厨子给小公主重做。

姬心瑶看了夏御叔一眼,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此时,她的心情非常复杂,一路上夏御叔对她的温情,渐渐地融化了她内心的茧子,她试图让自己接受夏御叔。然而,她可以原谅夏御叔那晚的粗暴,却无法排解鬼屋蛊毒给她的恐惧。

姬子夷又给姬心瑶派了两个厨子,明面上说是怕她吃不惯陈国的饭食,用意却是不言而喻。夏御叔可不傻,自从夏管事告诉她姬心瑶发现了那些女人,他就知道她一定会防着自己。不过他并不想说破。

眼下,看姬心瑶低头不语,夏御叔明白,她的心思已经开始动摇了,自己征服她的时间不远了。自从知道姬心瑶是纯洁的之后,夏御叔的内心起了巨大的变化,他希望自己能切实地拥有一个纯洁美丽的妻子。

夏御叔游历过无数个女人,却都让他味同嚼蜡。这次,姬心瑶让他感受到了与众不同,让他感受到了自己激情的升华。

房庄主亲自端来了饭食,姬心瑶才放心地吃了一些。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竟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蒙蒙细雨。

夏御叔将姬心瑶送至主屋,便说自己要离去,去宛丘准备庙见礼。他嘴上说走,身子却牢牢地钉在那里动也不动。

姬心瑶见天色已晚,外面又下着雨。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明日再走吧,夜雨纷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心中一动,走过去拉着姬心瑶的手说:“公主,你留我?”

姬心瑶默默地摇了摇头。她的意思是夏御叔在株林住下,而与自己无关,似是被夏御叔误会了。

姬心瑶想抽出自己被夏御叔攒得紧紧的手,却被夏御叔轻轻一带,整个人都被他搂到了怀里。夏御叔一边嗅着她头发的香味,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赶我走。”

姬心瑶挣扎着,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你走、你走。”

夏御叔捧起姬心瑶的脸,低下头将自己的嘴堵住了姬心瑶正在说话的嘴。一股甘甜的气息,勾起了夏御叔的欲火。他用舌尖挑开她紧闭的唇,慢慢地深入进去,仿佛一条灵巧的蛇,肆意地在她的嘴里游动着。

姬心瑶浑身颤抖,脑袋晕晕乎乎起来。恍惚间,她以为自己沉溺在姬子夷的怀抱里,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而,并非是大哥身上的幽香。

姬心瑶猛地清醒过来,使劲挣脱了夏御叔的怀抱,涨红脸带着哭腔说:“你走啊!”

夏御叔见状,知道自己即使用强,姬心瑶也不会像那天晚上反应那么激烈,但她依然心不甘情不愿,那样就一点意思都没了。他要慢慢地柔软她的内心,一点一点地征服她,直到她心甘情愿死心塌地。

于是,夏御叔努力平复自己的**,用一副痛苦的表情看着姬心瑶说:“御叔谨遵公主吩咐。”说罢拉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姬心瑶愣愣地站在哪儿,半天都回不过味来。许久,她才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来,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嫁不了子夷大哥,嫁给谁都一样。自己也试图接受夏御叔了,可自己的心却接受不了啊!那里仿佛有一堵厚厚的墙,除了子夷大哥,谁也进不了。

夏御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蛊毒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他像套了个厚厚的外壳,剥都剥不开。自己是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啊!姬心瑶无比伤感地落着泪。

夏御叔一出屋子,立刻就换了副嘴脸。见石榴在门口探头探脑,他心思一转微微地笑着说:“跟我走。”

石榴喜不自禁,一溜小碎步跟在夏御叔后面。到了偏厦夏御叔住的屋前,夏御叔一脚踹开门,转身将石榴推了进去。

石榴扭捏着嗲声喊道:“公子---”

夏御叔随脚将门踢上,对石榴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脱!”

石榴佯装害羞低着头,夏御叔目光一冷,不耐烦地说:“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

石榴又是一声:“公子——”

夏御叔一个嘴巴甩了过去,怒斥道:“公子也是你叫的?脱!爷的耐心有限。”

石榴吓得再也不敢发嗲,连忙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夏御叔绕着石榴看了两圈,哼了一声,猛地将她推到在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半阖着眼,见石榴眼泪汪汪地蜷缩在床的一角,便说道:“滚到你主子那里,告诉她刚才的事。”

“奴婢不敢。”石榴小声说着。这事告诉姬心瑶,别看她现在对夏御叔不理不睬的,可万一她较了真翻起脸来,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敢?哼,若敢不说,小心爷扒了你的皮!”夏御叔冷冷地说。他倒要看看,姬心瑶对此事有何反应。他就不信,姬心瑶能无动于衷。

“嗯,说的仔细一点,听明白了?”夏御叔的眼睛里闪出了一道狡黠的光。他仿佛看到姬心瑶小脸煞白泪眼无助,满身满脸的哀怨,可怜巴巴哀求自己的样子。一种快意在他的心头浮了起来。

石榴委屈万分地下了床。原本她还指望巴结上夏御叔,自己能混半个主子当当。可刚才那一幕,让她不得不明白,自己永远都是个奴才,是主子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

石榴刚一回到姬心瑶屋里,姬心瑶就冲着她发起火来。“你死哪去了?不知道本公主要睡觉啊!”

陪在一旁的紫姜赶紧给石榴使眼色,让她小心一点。刚才紫姜见夏御叔带走了石榴,自己便走了进来,发现姬心瑶正暗自垂泪,唬得她忙问何事伤心。姬心瑶却低头不语。紫姜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只得默默地站在一旁。

石榴见姬心瑶凶巴巴的样子,再想到夏御叔对自己的样子,心中越发委屈,不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哭了起来。

姬心瑶见石榴居然哭了起来,更是火冒三丈。她怒气冲冲地说:“你倒还委屈了?”

石榴吓得止住了哭声,小声地将自己如何随夏御叔去了偏厦,夏御叔如何让自己脱了衣服,等等,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榴完全按照了夏御叔的要求,仔仔细细地说着,甚至连夏御叔将她折腾的死去活来都没拉下。唯一遗漏的,是她自己如何发嗲的细节。

姬心瑶听得耳红脸热,她下意识地朝紫姜看去,紫姜也是一副万般不自在的样子。太没羞耻心了,如此难堪隐秘的事,石榴都能说的出口,简直就是天生的贱种。

姬心瑶沉默了好一会儿,平静地对石榴说:“你去陪他吧!”

石榴吓得磕头如捣蒜,连声说:“小公主,奴婢晚上还得侍候您啊!”

石榴可不敢再去招惹夏御叔了,她想自己在他眼里不过草芥而已,随时都能捏碎了自己。而小公主如此平静,如此说话,太可怕了。保不定什么时候,那个房庄主就会一声不吭地要了自己的命。

姬心瑶凤眼一瞪,厉声喝道:“你去还是不去?”

石榴只得从地上爬起来,含泪退了出去。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两位主子在暗暗较劲,可怜自己这个奴婢成了他们的出气筒。

石榴畏畏缩缩地走到夏御叔门口,轻轻地敲门,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夏御叔对自己能有一丝丝情意,不要动怒掐死了自己。

门根本没关。在这株林庄园,夏御叔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关门睡觉。此刻他靠在床上正想着心事,听得敲门声便哼了一下,他以为是夏管事。

夏御叔抬眼一看,竟然是石榴。他的脸色一沉,说:“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小声说:“爷,小公主让我来侍候您。”

夏御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他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下得床来连声说:“好,好,好!”

石榴不知道夏御叔为何大笑,为何说好。但却能感觉到那笑声里含有别的意思。她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夏御叔停止了大笑,直瞪着石榴说:“滚!告诉你主子,爷谢谢她!”

石榴委屈万分地退了出来。自己这算什么?被他们呼来喝去的,哪头都不讨好。石榴恨恨地想,为什么老天不开眼,不让自己有个出头之日?

夜色正浓,雨丝正密。株林庄园里,夏御叔毫无睡意,姬心瑶也毫无睡意。

夏御叔在想,自己征服了无数个女人,就这么个小公主,竟然软硬不吃,我就不信自己征服不了!

姬心瑶在想,夏御叔如此行事的目的,无非是要告诉自己,女人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这样也好,只要不来烦自己,怎么都成。

这一夜,都无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将大鼋送到郑国,见姬子夷形神俱损,知他被摄魂曲伤得严重,一时难以恢复以前功力。不禁有些黯然,当时,姬子夷是拼了命要杀易韶的。为了江山,他真是豁出去了。

屈巫想起桃子曾说后山别院藏有七杀门的一些灵药,便对姬子夷说:“师弟,后山或许有治你内伤的灵药。”

桃子在时,姬子夷去过几次后山别院。只当是七杀门的一个隐秘据点,他隐约记得桃子曾对自己提起过里面藏有东西,可自己当时并未上心,也就未追问藏有什么。

听屈巫一说,姬子夷有些心动。偌大的国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状况,自己的功力自然是恢复的越早越好。他欣然说:“师兄,且陪我走一趟如何?”

通过这场变故,他俩相逢一笑泯恩仇,消除了嫌隙,承认了彼此,各自将门主和君王身份抛之一边,称兄道弟起来。

两人说走就走,换下宽大的袍服,乘个简易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倒了奕园。

转眼,他们已经到了后面的竹林。两人纵身掠起,微风过处,一白一青的身影,犹如双燕起舞,联袂展翅。

屈巫说:“师弟,三关是你的杰作咯?”

姬子夷答道:“非也,山道上的狼群与我无关。”

“哦?”屈巫轻声诧异。

姬子夷微微一笑,说:“狼群是桃子养的。她在诱饵里混了药,就对她俯首帖耳了。可惜,被你全杀了。”

屈巫当时也觉得自己将狼子狼孙都杀光了过于残忍,可那时实属情急无奈。如今听姬子夷如此一说,不免心生愧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未落,他俩已经到了那块巨石旁,绕过去,便是那曾经布满狼群的山道。道旁乱石横叠,如人如兽;山间野花纷繁,似菊似兰。

林中寂静,偶有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过。两人沿着山道不疾不徐地走着。屈巫想起自己曾到谷底寻找过狼的尸体,却发现被化骨丹毁于无形。不禁由衷赞道:“桃子的制毒术真是登峰造极无人能比了。”

姬子夷重重地叹了口气,探头向谷底看去。说道:“桃子采药时发现下面有个狐仙洞,想让我陪她下去看,我竟没有空闲。”

屈巫想自己那次下谷底寻找狼尸,来去匆匆,根本没看见什么狐仙洞。见姬子夷满脸遗憾,不如就陪他再下去一次,也算了他心愿。

于是,屈巫说:“师弟,今日尚早,你我何不下去一看?”

姬子夷正中下怀。两人相视一笑,纵身从山道悬崖处跳了下去。

四周封闭的谷底,寸草不生,全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好似天外飞来一般。阳光直直地映照在悄无声息的谷底,风儿寂寂,云儿沉沉。

两人在谷底四下望去,却并无什么山洞,只有块块巨石。姬子夷有些气喘,他疑惑地说:“桃子肯定是看到的,怎会没有呢?”

屈巫突然纵身跃起,在半空中转了个三百六十度,果不其然,半山腰处一块巨石的后面,有一个洞口。

“师兄,好轻功!”姬子夷正夸着,见屈巫飞身上了一块巨石,立刻明白过来,他稍稍定了下心神,猛一提气也飞了上来。

两人跳到洞前。洞口并不大,从外望去,里面虽不明亮,却也不黝黑。两人低着头,曲着背钻了进去。

忽然,一只小动物从里面蹿了出来,却是一个似狐非狐,似兔非兔的东西。它静静地立在两人面前,睁着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摇着狐狸一样的大尾巴。定定地看着突然闯进它的世界里的两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还真是狐仙!”姬子夷惊道。宫中有一本祖宗传下的《秘闻录》,上面画有图形,他曾经和桃子一起翻看过。

屈巫从没见过这样的动物,见姬子夷肯定地说是狐仙,不觉惊奇。两人正在蹉跎间,那狐仙大尾巴一扫,一阵黄色烟雾弥漫开来。

两人大惊,连忙摒气止住呼吸。然而,却迟了。两人双双倒了下来。说来真是惭愧。七杀门里的两位顶尖人物,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小山洞里。

狐仙发出一阵叫声,竟似人的冷笑一般。围着两位神仙般的美男子,转了几转,“嗖”地一声,跑得没了踪影。

屈巫茫然地伫立着。这是哪?自己怎么从没见过?他四下张望着。乌云密布,硝烟四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昆吾剑。自己这是在战场上吗?

昏暗中,他看见数辆战车向同一个目标而去,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背影正在掩泪而泣。战车上的男人或英武或猥琐,却个个指着那绝美的背影狂呼大笑。

那背影怎地如此熟悉?屈巫的心突然好痛,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挣扎着向那背影走去。惶然间,那背影转了过来,远远地冲着他凄然一笑,任那数辆战车从自己身上碾过。

身影渐渐地虚化,只剩下那粉色的衣裙被风吹起,飘飘忽忽地在空中向他浮来。

心瑶!心瑶!屈巫大叫着醒了过来。他抹了下满脑门子的汗,心止不住地跳。刚才是梦吗?他茫然四顾,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山洞的地上躺着。狐仙洞!他想了起来,一咕噜坐起,姬子夷正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姬子夷当时站在屈巫的身后,被狐仙迷倒之后,他也做了个梦。不过,却是个美梦。梦中,他和桃子一起在桃花林中,他饮酒作诗,桃子翩翩起舞。再后来,桃子说要捉迷藏,让他去寻找她。桃子笑着在桃花林中穿梭着,自己开心地追着。正在快乐无比的时候,突然听得有人大喊“心瑶”,便惊醒过来。

姬子夷怔怔地看着屈巫。心中多少有点懊恼他搅了自己的好梦,但更让他心惊的却是屈巫连声喊叫心瑶,怎么回事?

屈巫见姬子夷神情古怪,知道自己梦中喊叫,泄露了自己的秘密,不禁有些尴尬,脸上有些讪讪地挂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按下了追问的念头,说道:“狐仙洞不过如此,我们走吧!”

屈巫无语,和姬子夷一同出了狐仙洞。抬头看见那狐仙蹲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见他们出得洞来,竟然l咧着嘴,像人一样笑了一下。

两位美男子这回还真是受了惊吓,连忙提气纵身飞上了悬崖。这一次,姬子夷明显体力不支,他大喘着气,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定下了神。

好一会儿,他们继续沿着山道向后山走去。姬子夷见屈巫沉默着,知他面上难堪。便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似地说:“上次你助我平叛,楚庄王可有怀疑?”

屈巫心想,楚庄王英明神武,怎可能不怀疑?万幸的是你归附了楚国,否则,自己就是巧舌如簧,他也不会相信什么三月三的祈福节。管他信与不信,反正我都已经做过了。

屈巫淡淡地说道:“没有。正逢你们三月三,我说来看热闹被困而已。”

为争天下,楚庄王早已是枕戈待旦。一个三月三看热闹就能搪塞?理由太牵强。姬子夷暗想,屈巫怕是要失去楚庄王的信任了。

姬子夷突然想起屈巫曾在去年三月三救过心瑶,心中“咯噔”了一下,莫不是那时候暗生了情愫?难道他助我竟是有心瑶的缘故?

姬子夷到底按捺不住自己的敏感,故作开玩笑似地说道:“三月三对你来说,还真是个特殊的日子。去年救了心瑶,今年助我平叛。”

“是啊,三月三。”屈巫竟然无限惆怅地说。

那日,在官道上可谓狭路相逢,可却只能淡淡地看上几眼。姬心瑶的脸上明显挂着忧伤和烦恼,让自己看得心惊。

可是,又能如何?她已是夏御叔的妻子。那日,夏御叔与她在一辆马车上,新婚燕尔,他岂能不好好地爱护她?但愿她能安好,自己也好安些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见屈巫答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就神游太虚。不由心中恐慌起来,看来,他是真对心瑶动情了。这如何是好?

姬子夷试探着问道:“师兄,昨日来郑的路上是否与心瑶相遇?”他想他们应该是相向而行的。若是无心,定然擦肩而过。

屈巫醒悟过来,看了一眼姬子夷,沉着地答道:“巧了,路上下雨,大鼋在车后挣扎,芈和下车察看,拦住了小公主的马车。”

屈巫这一番回答看上去滴水不漏,实际上却经不住推敲。姬子夷已然心知肚明。只得在心中感叹造化弄人。纵然心瑶现在待字闺中,也不可能嫁给屈巫的。即使她愿意下嫁有妻有妾的屈巫,郑国王室的脸面也不允许啊!

说话间,两人已能看见山坳里的后山别院。已是仲春季节,山下芳菲多有凋零,山坳中依然桃花灿烂。而那门前一溪流水,屋上半角斜阳,更是将那山中小院衬托得犹如仙境。

屈巫看那漫山的桃树,陡觉胸襟为之一爽。想问是否为桃子所栽,怕又勾起姬子夷的伤心,便将到口边的话忍了回去。

孰料,姬子夷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眺望着那些桃树,不禁心中惨然。刚才梦中还在这片桃林中嬉戏,转眼间已是物是人非。

他自言自语地说:“每年你都要栽上几棵桃树,十几年下来,已然成林了,可你自己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这片林子是让我伤心吗?”

许久,姬子夷才回过头来,对屈巫说:“罢了,走吧!”

果然是个情种。屈巫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转念一想,竟觉得自己比姬子夷还可怜。姬子夷所爱之人虽然逝去,可他们毕竟还有美好的十几年,足以宽慰他的一生。而自己挚爱的人却只能是心底的美梦,永远遥不可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与姬子夷不虚此行,果然在后山别院里找到了七杀门的灵药。竟是祖师爷亲自研制的秘药,对医治内伤有奇效。

姬子夷大喜过望,想不到,这珍藏了几百年的灵药,竟然给自己用上了。立刻服下一颗,打坐意归丹田,调匀气息,感觉经脉已然畅通了许多。

屈巫也是心下欢喜。他曾听房庄主说过,前任老门主,也就是桃子父亲的堂叔父,从总门堂搬了不少东西过来。至于为何要搬到此地,却是无人得知。而且,这个场所,七杀门里知道的人是极少的。如今看来,这位老老门主,确实高瞻远瞩,常人所不能及。

屈巫圆满完成了出使郑国的任务,回程时,依然路过陈国,依然绕道株林。

不过,这一次的绕道,并非是他自己想去,而是受姬子夷所托。

那日在官道上相遇,夏御叔和姬心瑶同乘一辆马车,虽然姬心瑶的神情让他看得心惊,但那夏御叔看上去对她还算温情脉脉。这样也好,自己倒是可放下心来。因而他打算直接回楚国郢都了。

不料,当屈巫在王宫偏殿向姬子夷辞行时,姬子夷却说株林里有个鬼屋,鬼屋里全是中了蛊毒的女人。请屈巫绕道去看看,他实在是放心不下,自己又不便走开。

夏御叔有这事?姬心瑶太危险了。屈巫不等姬子夷把话说完,就怒道:“你竟让心瑶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

姬子夷见屈巫情急之下不再掩饰自己,心中更是黯然。只得说:“夏御叔虽是表亲,走动甚少,终究还是不了解的。”

屈巫急不择言地说:“当初你就不该将心瑶嫁给他,难道你真不知心瑶对你的心思?”

屈巫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自己触碰到了姬子夷的隐痛,他爱上桃子已属冒天下之大不韪,再与姬心瑶有什么纠葛就太荒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姬子夷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屈巫竟然知道心瑶对自己的眷念,更没想到屈巫对心瑶的爱已经能包容她爱上别人。他抬眼看着屈巫,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屈巫似是抱歉地看着姬子夷,急促地说:“我即刻就走,今晚就去株林鬼屋。具体情况让人送信给你。”说罢,就闪了出去。

姬子夷向外看去,发现屈巫的身影竟是向王宫后花园而去。熟门熟路,犹如自己家中。他不由心惊,看来,他早已在郑国的王宫里来去自由。而他今日一改往日处惊不变的风范,可知心瑶在他心中何等重要。

屈巫到了盐市,匆匆交代几句。又到客馆让芈和驾车在陈国到楚国的官道上等自己。然后施展轻功,一路狂奔去了株林。

傍晚时分,屈巫已到了株林。悄悄地进了房庄主的房间。

房庄主用餐过后,刚一回房,见屈巫闪了出来,吓了一跳。惊呼:“门主?”

屈巫阴沉着脸,看着房庄主说:“来株林这么久,和陈国弟子联系了吗?”

房庄主听这话里有话,门主今儿个是挑刺来了,哪里不对他心思了?房庄主在心里掂量一番,只能是小公主的事。

于是,房庄主说:“门主,一直想去联系,只是株林情况特殊,属下不敢离开小公主。”

房庄主如此一说,屈巫心中似是受用了不少。嗯,知道情况特殊,不敢离开。这还差不多。

屈巫这才切入了正题,问道:“鬼屋里中了蛊毒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日半道相遇,知他去郑国送礼。想必他是从姬子夷处得到的消息。看来,他与姬子夷的关系大有好转,房庄主不禁心中欢喜。便将那日小公主如何发现鬼屋,如何历险,如何被自己所救,一一向屈巫说了出来。

屈巫听得心惊胆战,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把他吓得不轻。尤其是房庄主说到,姬心瑶遭到那群被人控制的女人围攻时,他的拳头差点都捏出了水。

“不行,她不能这样生活!”屈巫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房庄主咽下了后面的话。他的意思,姬心瑶已经嫁给夏御叔了,没有办法啊!

房庄主见屈巫愤恨不已,便安慰道:“哦,小公主这次回去将大小姐的千年冰蚕带来了。”

“传说中的千年冰蚕?还真有这灵物!可是,防不胜防啊!”屈巫仍然担心,姬心瑶以后是要与夏御叔长期生活的,不可能到哪都将冰蚕带在身上。鬼屋在株林,不可能与夏御叔无关。必须将鬼屋的秘密揭开,否则,姬心瑶无法生活。自己也无法安心。

屈巫吃着房庄主弄来的食物,一边问着情况,知夏御叔已经离开株林庄园去了宛丘,姬心瑶依然还在株林,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到郑国参加国丧之后,似是融洽了许多,夏御叔现在对姬心瑶百依百顺。

屈巫默默地听着,心里却转了十几道弯。狼改不了吃人,狗改不了吃屎。那天官道相遇,看他温情脉脉的样子,心中还有些许安慰。难道都是假象吗?株林为什么有鬼屋?那些中了蛊毒的女人从哪来的?

天终于黑了下来,月亮在空中瘦成了一道弯弯的线。偌大的株林庄园朦朦胧胧的,微风拂过,树叶婆娑,似是低语。

房庄主带着屈巫悄悄地到了株林的西北角,指着那孤零零的院落,不无遗憾地说:“那就是鬼屋。我夜里来过几次,里面没灯,那些女人呼呼大睡着。所以,属下没查出什么。”

屈巫没吭气,绕着围墙转了一圈,见里面一棵大树枝干伸出了墙外,便纵身跳了上去。朝下面招招手,房庄主也跳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隐藏在枝繁叶茂的大树里面,凝神摒气地朝院内看去。朦胧的月色下,黑咕隆咚的院子里,依稀可见那些女人蜷缩在墙根的棚子下面哼哼唧唧的,不时听到铁链哗哗的响声和尖叫声、咆哮声,空气中流淌着浓烈的骚臭味。

屈巫听房庄主描述了那些女人的悲惨状况,心里上多少有些准备,还是惊呆了。姬心瑶涉世未深,这般人间地狱她竟然敢闯,真是不知轻重。屈巫在心底暗自恨了一声。

正当屈巫踌躇着是否要跳到院子里看个究竟,桃树林里走来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房庄主一见,小声说:“是夏管事。”

两人连忙贴在树干上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看着夏管事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的两只手都拿了东西,左手是未点亮的油灯,右手则是一个陶罐。

夏管事走到门前,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怀里掏出打火石,点亮了油灯。掏出钥匙,稀里哗啦地打开了大门。

里面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铁链哗啦啦地响,那些女人像狗一样朝门口爬了过来。

夏管事拎着油灯站到了院子里。她们围着夏管事,做出各种献媚讨好的动作,嗷嗷地叫着,像极了狗围着主人撒欢。

夏管事将手中的陶罐放到了地上,那些女人立刻安静了下来,训练有素般一个一个地上爬到罐子前,从里面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吞了下去,然后一个一个地爬回墙根,安静地睡了下去。

墙角一个女人慢慢地爬了过来,她迟缓地从陶罐里拿出了药丸,并没有送入口中。却被夏管事发现,抄起靠在墙上的木棒就打了下去。那女人嗷嗷地叫着,将药丸塞到了嘴里。夏管事恶狠狠地说:“吞下去,张开口。”

那女人听话地张开了口,夏管事用油灯照了一下,确认她吞了下去之后,才放下木棒,拿起陶罐,出大门,上锁,灭灯。动作娴熟,一气呵成。然后,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隐秘的西北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说了声:“下去”跳进了院内。紧接着房庄主也跳了下来。他每次都是深夜前来,刚才那一幕头一次见到,还真让他着实震撼。

屈巫径直走到了墙角那个女人面前。大多数的女人已经睡了过去,那女人惊恐地睁着她那双美丽的细长丹凤眼,怔怔地看着屈巫。

屈巫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地看着她,心中起了一丝疑惑。这女人的眼睛在哪见过?

屈巫突然蹲了下来,忽地左手卡住她的脖子,右手猛击她后背。那女人被卡得气喘不过来,不由得手脚乱蹬,铁链哗哗响了起来。

房庄主一见大惊,不知屈巫何故如此。却见屈巫左手一松,将那女人横担在自己腿上,右手仍然在那女人后背上猛击着。那女人面朝下剧烈地咳了起来,接着,她嘴里掉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屈巫捡起药丸塞到了怀里。将自己腿上的女人翻身抱起放到了墙角。屈巫见她衣不蔽体,四下看去想找个什么给她遮上,却什么都没看到。而自己和房庄主穿得都是夜行衣,无法脱下来给她,只得作罢。

屈巫双手扶着她的肩,又将她仔细看去。这双眼睛太特别了,这丹凤眼简直就是吊在脸上,有一种说不上来妩媚。猛地,屈巫想起了什么,他不确定地问道:“你是玉儿?”

那女人一惊,仔细辨认着屈巫。渐渐地,大滴大滴地泪水从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涌了出来,无声地滚落在地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房庄主见屈巫扶着那女子的肩半天没有说话,任由那女子无声地哭着,惊问道:“门主,您认识她?”

屈巫点点头,对那女子说:“告诉我,你怎么到了这儿?”

那女子口中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声音,见屈巫不解,急得用长长的指甲在地上画了起来。

昏暗的光影下,只见她写道:齐,田。然后又写道:春,药。

屈巫看着地上几个模模糊糊的字,问道:“你是齐国人?姓田?在醉春楼,吃了毒药,被送到这儿?”

那女子拼命点头,泪水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屈巫站了起来,对那女子说:“保护好自己。我这就想办法救你。”

那女子猛地扑到在地,“砰、砰、砰”磕起头来,弄得铁链哗啦啦地乱响。

屈巫连忙按住她,不要弄出声响。然后摆摆手,便和房庄主纵身出了院子。

回到房庄主住处,房庄主仍然不解地问:“门主,怎么回事?”屈巫神色凝重地说:“看来情况不是那么简单。醉春楼是官家妓馆,这个玉儿曾是里面的头牌姑娘。”

房庄主诧异地看了屈巫一眼,没有说话。屈巫知他那一眼的意思,却不想解释。姬心瑶刚到株林那晚,自己冒雨前来迷了路,一夜未归无法向楚庄王解释,只得找个妓馆搪塞。后来还引发了楚庄王赐美等一系列的事,解释起来没完没了,索性随他怎么想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那日帮了自己忙的头牌姑娘,竟会在株林鬼屋。也是这位姑娘的丹凤眼太特别,自己才能在匆忙之间记住了她的名字和眼睛。

屈巫想了想,不放心似地对房庄主说:“告诉小公主,万勿再去鬼屋。我这就去宛丘查醉春楼,再找人看那药丸何用。”

房庄主忙说:“门主,小公主近来研读大小姐的医书,颇有心得,您将那药丸给她看看吧。”说着,又顺带着拍屈巫的马屁说:“门主,您还真有办法,竟然把药丸给拍出来了。”

屈巫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撕成了两半,然后掏出药丸用力掰开分成了两份,各自用丝帕包好。递了一份给房庄主,随即转身离去。

房庄主看着屈巫的背影,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月色朦胧,人也朦胧。屈巫乘着夜色路上好走,很快到了宛丘。四更刚过,街上一片寂静。整个城市还在酣睡之中。

只有醉春楼和几家妓馆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但大门口也是静悄悄空无一人。

屈巫潜进了醉春楼的后院,他记得头牌姑娘的屋应该在后面的小楼上。

月色下,小楼前,几株杨柳随风轻舞,奇花异草香气扑鼻。小楼白玉为阶,珍珠为帘。

屈巫轻拂珠帘,拾阶而上,推开了头牌姑娘的门。青铜大鼎香雾袅袅,绕梁古琴余音漫漫。金壶滴漏,催开夜合之花;玛瑙杯盏,讨得交欢之情。说不尽的骄奢淫逸,看不尽的纸醉金迷。好一个销金窟,好一个温柔乡。

屈巫暗自惊心。上一次来去匆忙,他根本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没想到,这妓馆竟把王宫贵族的豪宅都比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见烟纱帐中空无一人。难道是尚未找到顶替玉儿头牌的人?屈巫暗自揣测,下得楼来,正好撞见一个早起倒夜壶的小厮。

那小厮睡眼朦胧,见到屈巫连忙施礼,还说:“客官,您怎不多睡一会?”

屈巫也不说,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便将他拖到了后院隐蔽处,恐吓道:“我有话问你,若是喊叫,小心狗命。”

那小厮吓得浑身哆嗦,连连点头。

“原先的头牌姑娘玉儿哪去了?”屈巫松开手问道。

“不、不、知、道。”那小厮结巴着。

屈巫又伸出手,捏着他的手腕重重地哼了一声。那小厮赶紧说:“玉儿姑娘病了,死、死了。”

“什么病?”屈巫冷冷地问。

小厮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说是疯病。”

“埋在何处?”屈巫追问着。

“郊外有一落凤坡,醉春楼里死了的姑娘都埋在那里。”小厮已经镇静下来,他利索地回答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屈巫沉吟了一下,问道:“醉春楼主事的何人?”

“王妈妈。”那小厮说。

“我问的是官家。”屈巫低声喝道。

小厮竟然直视着屈巫,似是明白了他的来意。他平静地对屈巫说:“客官,到这来的无非就是花钱买·春,官家私家又有何区别?”

屈巫大为惊奇,这小厮不简单,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松开了小厮的手腕,换了种说法问道:“是否是夏御叔?”

那小厮点了点头,随即又说:“也就跑腿而已。”

屈巫心一沉。夏御叔,怎么说也是陈国的贵公子,先国君的孙子,现国君的堂弟,谁能让他跑腿?看来,这醉春楼的水可不浅啊!

前面楼中已有了响动,那小厮对屈巫说:“客官,天亮了,您应该离开了。”

屈巫低声说道:“谢谢,后会有期。”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醉春楼。

屈巫敲开一家盐市的门,里面的暗庄弟子见门主到来,又惊又喜,忙不迭地要见礼,却被屈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免了!”

屈巫稍稍打了下牙祭,问清郊外落凤坡的方向,便疾行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春日迟迟,卉木萋萋。飒飒东风里莺飞草长,正是那无边光景的好时节。

可屈巫一点赏春的心思也没有。直觉告诉他,鬼屋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所谓的落凤坡,其实就是一个乱坟岗。从坟前立的小石碑上,能看出都是女人的名字。当真都是醉春楼里的姑娘?

屈巫在里面转悠着,一个个地查看着,终于,他找到了玉儿的名字,那是一座时间不长的新坟。

野草青青,阴风阵阵。黎明已过,太阳初升,这里却有着逼人的寒气。

屈巫四下看了看,从靴子里拔出短刀,迅速地刨开了玉儿的坟。果然如他所料,是座空坟。里面没有棺材,只有一张破席子,卷着几件女人的衣服。

屈巫又扒开了几座坟,奇怪的是有的是空坟,有的有尸体,而尸体上一律套着那特制的铁链。

他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将几座坟都恢复了原状,迷惑不解地走下了落凤坡。

屈巫百思不得其解,想着自己不能滞留时间太长,必须尽快找到答案。否则,自己即使回到楚国也不能心安。

屈巫一回到宛丘,就立刻让盐市弟子带着找到了一个郎中家里,那位胡须雪白的老郎中号称老神仙,名震陈国朝野。

“老神仙,您看这是什么药?”屈巫将半颗药丸放到了老郎中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郎中眯缝着眼睛,并不看药丸,却先上下打量着屈巫。他一生阅人无数,见屈巫眉宇之间有股英气,人也挺拔伟岸,先是有了几分好感。

老郎中拿起药丸,迎着光亮仔细地观看一番,眉头似是蹙了一下。然后用小拇指甲剔下一点点,送入口中,微微闭着眼睛,在舌尖上品咂了一会。

老郎中睁开眼睛,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一口漱了漱,吐到铜质痰盂里,才定定地看着屈巫说:“这位公子,老朽可否问,这药从何来?”

屈巫见老郎中话中有话,知他已勘破药的玄机,想着若是欺瞒于他,怕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如告知他一些情况,看他下文。

“老神仙,实不相瞒,在下有一相识的姑娘,前不久生病,这药服下总不见好转,因而有点担心。”屈巫半真半假地说出了缘由。

“可是醉春楼里的姑娘?”老郎中不紧不慢地语出惊人。

屈巫一听,连忙拜倒在地,说:“老神仙,还望指点一二。”

老郎中捋了下雪白的胡须说:“这位公子,请随老朽移步。”

老郎中将屈巫带到了内室,坐下之后慢悠悠地说:“公子,这药丸正是老朽所制。”

屈巫惊得再次要起身下拜,却被老郎中制止。结果,老郎中说出来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屈巫的固有思维。

醉春楼里的姑娘近年来都被人强制服了情蛊,服了这种蛊毒的女人会风情万种极尽妖媚,让男人魂不守舍流连忘返,不惜倾家荡产博其欢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这情蛊对女人的伤害却是致命的,不过半年时间,服了情蛊的女人就会失却声音,逐渐陷入疯狂,以致死亡。

简直闻所未闻,天地下还有这种奇毒?屈巫不解地问:“这蛊毒不能解?”

老郎中说:“这情蛊之毒是从苗疆所来。据老朽所知,只有天山上的千年冰蚕可解情蛊。可那灵物却只是可遇而不可求。”

屈巫不动声色地问道:“老神仙,那您的药?”

老郎中叹了口气,说道:“药丸只能暂时压制住疯狂,能否活下来只能看她们的造化了。”

“老神仙,您可知是谁让那些女子服了情蛊?”屈巫追问着。

“这位公子,你应该不是我国人吧?”老郎中岔开了话题。

“在下楚国人。老神仙,可知夏御叔,夏公子?”屈巫心一横,干脆单刀直入。

老郎中见屈巫如此追问,知他已勘破了一些事情,便也横下一条心来。说道:“罢了,是福是祸躲不过。老朽猜公子你非为一人而来,你若能救她们于水火,也是胜造七级浮屠了。”

屈巫点了点头。可他万万没想到老郎中的话,让他陷入了极大的迷茫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做梦也想不到,药丸竟然是夏御叔求老郎中所制,那些中了情蛊的女子疯狂之后本应该被活埋,却被夏御叔偷偷地救走了。

屈巫当时就傻掉了,夏御叔?夏御叔有这么善心?他一直不都是个坏人吗?

难道自己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可是,姬子夷,房庄主他们的看法和自己是一致的啊?难道都看错了?屈巫回到盐市,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猛地,屈巫从床上坐了起来。

活埋?谁要活埋她们?

夏御叔不过是个跑腿的。夏御叔偷偷地救走了她们。

近年来的醉春楼,而不是以前。

玉儿姑娘是齐国人,不是陈国人。

落凤坡的空坟,戴着铁链的尸体。

鬼屋里戴着铁链的女人,满地乱爬的女人。

渐渐地屈巫好像理出了一些头绪。支离破碎的线索连贯起来,那就是醉春楼真正的主子让那些女子服了情蛊,榨干她们血汗之后让为他跑腿的夏御叔活埋了她们,夏御叔却偷偷救了她们。

然而,她们身上的毒没解,依然是疯狂的,只能给她们戴着铁链,只能给她们吃暂时压制疯狂的药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说来,夏御叔就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可是,将她们像狗一样养着,还有那个夏管事拿着木棒恶狠狠地打玉儿,与救命恩人的形象相去甚远啊!

掌灯时分,小憩了一会儿的屈巫决定去找夏御叔。只有他能揭开这个迷雾。不论他出于何种目的,鬼屋是存在于株林的,他无法推卸。

夜晚的宛丘城,到处可见宝马香车上乘着蝉衫麟带的王公大臣和翠绕珠围的贵妇。虽不及酒池肉林般的极度奢靡,却也是纷华靡丽香风弥漫。

屈巫不禁咋舌。小小的陈国,处于大国虎视眈眈之中,竟然如此不知忧思,殊不知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屈巫找到了夏御叔的府邸,通名报姓之后,耐心地在门房外等待着。

半响过去,出来一个家人,请屈巫进去说话。屈巫刚转过照壁,被一正奔跑的孩子迎面撞上。“哎呦!”一声,那孩子揉着头瞪着屈巫。

屈巫见那孩子不过十来岁,长得天庭饱满,浓眉大眼,与自己的儿子屈狐庸倒有一比,不禁心下有了几分喜欢。便蹲下来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儿?”

不料,那孩子冲着屈巫嚷道:“你是谁家的大人?”

屈巫哈哈大笑。一旁的家人说:“屈大夫,这是我们的小公子。”

屈巫恍然大悟,是听说夏御叔有个十来岁的儿子,想不到如此的可爱,比他老子强多了。转眼间那位小公子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夏御叔在堂屋上方坐等着屈巫。见屈巫进来,略为欠了下身子,算是见了礼。屈巫倒是有板有眼地给他施了个礼,才在客座上坐了下来。

一个香气袭人的丫鬟上来给他们沏茶,娇滴滴地喊了声“爷”。夏御叔眼风一扫,轻轻地“哼”了一声,那丫鬟便含羞带笑地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看得心里发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夏御叔当着一个外人的面与一个小丫鬟都眉来眼去的,姬心瑶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夏御叔见屈巫默不作声,便不客气地问:“屈大夫,何事上门?”夏御叔与屈巫一共见过两面,一次是陈灵公的家宴,他多喝了几杯,对屈巫的印象不好也不坏。第二次是前几日在官道上相遇,屈巫看姬心瑶的眼神,让夏御叔觉得很不舒服。他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岂能看不出端倪?

屈巫微微一笑,说:“夏公子,我从醉春楼来。”

“噢?那可是个好地方。”夏御叔拖着腔说。

屈巫不再说话。夏御叔原本还等着屈巫的下文,却见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吹着上面的浮叶,好半天呷了一口;接着又吹了起来。

夏御叔忍不住了,问道:“找本公子何事?”

屈巫依然端着茶杯,看着夏御叔又是一句:“我从醉春楼来!”

夏御叔正含了一口茶,气得差点没喷了出来。他发了一会儿怔,似是明白了屈巫的意思。但他装傻充愣地问:“屈大夫,本公子不明白你的意思。”

屈巫见夏御叔装傻,只得进一步往下说:“我从株林到了醉春楼。”

夏御叔气得恨不能拔出剑宰了屈巫。从株林来?什么意思?姬心瑶一人在那里,你老小子跑去干什么?夏御叔正要发问,觉得不对了,屈巫说从株林到醉春楼,与姬心瑶无关,与鬼屋蛊毒有关。

夏御叔彻底明白过来,不,还是与姬心瑶有关,他是担心姬心瑶。想不到自己娶了个小公主,却被那么多的人惦记着。夏御叔眯缝着眼,漏出了一缕凶光。

夏御叔故作恍然大悟状,说道:“哦,可是心瑶有话让你带给我?”哼哼,看你如何应对。夏御叔暗自咬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咧了下嘴,这个夏御叔还真是茅厕里石头又臭又硬。得了,不和他兜圈子浪费时间了。他说道“小公主深居简出,我怎可见到?”

随即,屈巫又说:“夏公子,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在株林庄园发现了一群不寻常的女人,其中有醉春楼的旧相识。”

屈巫停了下来,他要看夏御叔有何反应。没想到,夏御叔却是脸不变色心不跳,竟然连连点头地说:“哦,旧相好啊,明白了。”

这回轮到屈巫恨不能拔剑宰了夏御叔。简直烧不熟煮不烂。但屈巫什么场面没见过?一个小小的夏御叔他还能制服不了,岂不是太可笑了。

屈巫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了半块丝帕包着的半颗药丸,起身放到了夏御叔的面前。

夏御叔也不多问,拿了起来,慢里斯条地打开丝帕,见到半颗药丸,脸色才变了。

“从何而来?”夏御叔怔怔地问。

屈巫幽幽地回了一句:“旧相好给的。”他有意沿袭了夏御叔的说法,将相识改成了相好。

“好本事!好手段!”夏御叔口是心非地赞着。转而用非常奇怪的语调说:“屈大夫是楚国人吧?”

屈巫不语,随即端起了茶杯。纯粹屁话,谁人不知我屈巫是楚国重臣。

夏御叔冷冷一笑说:“万事必有源头,要说这事啊,究其根源,屈大夫,还得拜你所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目光骤冷,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到了桌上。这夏御叔简直他妈的胡说八道,再不说实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夏御叔见屈巫脸色铁青,知他已失去了耐心。便微笑着说出了一句让屈巫大惊失色的话,只此一句,屈巫觉得自己“轰”的一下掉进了冰窟窿,浑身的血液顿时凝固起来,瞬间,他失去了自己的思维。

夏御叔说的那句话是:“本公子闲着无事,帮你们长公主,也就是我的王嫂跑腿。”

屈巫僵硬了不知几许,浑身冷汗直流,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说:“与长公主有关?不可能!她一贤身贵体的公主,如何做出此等龌龊歹毒之事。”

夏御叔见屈巫脸色都变了,脸上沁出了点点汗珠,心中自是一阵快意。虽然这个屈巫将长公主塞给王兄,自己才娶了姬心瑶,但自己实在没必要领他的人情。管得太宽,竟然跑到株林去了,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夏御叔看着屈巫幽幽地说:“王嫂贤身贵体不假,可你们大王需要银子啊!男人倾家荡产,女人疯狂而死,钱财岂非源源不断流进你们的国库?”

屈巫的胸口犹如被人猛击了一掌,眼睛一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一切都明白了,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顶礼膜拜的楚庄王。

是的,楚国连年征战,国力早已空虚,虽然在诸侯会盟上强迫他们纳贡,可庞大的军需开支却是个无底洞。看来,他是急眼了,竟然想出如此肮脏歹毒的办法来敛财。

礼义廉耻全都抛之脑后,视人的生命如草芥。江山,江山,当真就那么重要吗?屈巫心底的天平彻底地倾覆了!

屈巫终于平静下来。他对夏御叔问道:“醉春楼里的姑娘从何而来?”

“骗来的,买来的,各国都有。”夏御叔没好气地回着。接着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这生意现在也做到了其他国家,姑娘不好找了。半年就得换一批,造人也来不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沉重地摇了摇头。看来,陈灵公是知道此事的。任其枉为只能是两种原因,一是利益驱动,他从中分了一杯羹。二是无能为力,他已被长公主控制。

至于株林鬼屋还真是夏御叔的功德了。想不到他具有如此格格不入地两面性。表面上纨绔不堪,内心里良心尚存。

屈巫暗自思忖了一会,终于下了决心,他要与夏御叔一同承担救下那些女子的风险。

他直视着夏御叔说:“夏公子冒风险救下那些女子实属难得。我想,应该是天意要成全你的无量功德,那些女子将会彻底得救。”

“此话何意?”夏御叔不解地问。

屈巫微微地笑着说:“小公主有能解情蛊的千年冰蚕。”

“当真?”夏御叔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地来回走着。自己真是撞大运了,姬心瑶,冰蚕,这是宝上加宝啊!

忽然,他走到屈巫面前,盯着他说:“你如何得知?”

“因为,小公主是我们祖师爷的嫡传子孙;而我,是七杀门的现任门主。”屈巫站起来看着夏御叔一字一句地说着。他决心不再对夏御叔隐瞒自己的身份。

夏御叔一听,顿时目瞪口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夏御叔看着屈巫。头顶束一青玉发环,一袭青衫衣袂飘飘,怎么看也不过是风流倜傥的一介文臣,怎么可能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七杀门主?诳我呢!

夏御叔哈哈大笑。还编出个姬心瑶是他祖师爷的子孙,一个养在深宫里的公主能与江湖扯上关系?怕是为你自己没事就到株林去晃悠找个幌子吧!

不过,冰蚕倒有可能是真,或许是郑国的传家宝之类。夏御叔想起那日在奕园,姬心瑶神神秘秘找姬子夷要什么东西的那一幕。

夏御叔停止了大笑,满含讥讽拖着腔调说:“那就多谢屈门主了!”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屈巫见夏御叔的口气根本不相信,也不想与他浪费口舌。暗自发力,隔空将夏御叔桌上的茶杯抓起,平稳地送到了夏御叔口边。

夏御叔忽见桌上茶杯飞了起来,一滴不漏地直奔自己的口边,不由得大惊失色。

夏御叔从空中接过茶杯,看着屈巫略为惊慌地说:“你果真是七杀门主?”

屈巫微微一笑说:“如假包换!”

夏御叔吓得不轻,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人物!江湖传说他武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可杀人于无形。刚才黄鼠狼掀门帘……露一小手,明摆着就是恐吓我啊!

夏御叔定了下心神,说:“你意欲为何?”

“我与你一同去株林,解了那些女人的毒,然后再想办法毁了醉春楼。不知夏公子可有胆量否?”屈巫用上了激将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静静地盯着看了屈巫一会儿,呵呵一乐,头一昂手一背傲气十足地说:“本公子有怕过谁吗?

屈巫笑着点头称是。夏御叔又满腹狐疑地问:“姬心瑶当真是你们祖师爷的子孙?”那意思不明而喻。

“当然。”屈巫肯定着,心中却不由忐忑,难道他看出来自己对姬心瑶的心思?这个夏御叔并非开始所想那么十恶不赦,要是能改掉身上的纨绔气息,真心善待姬心瑶,自己也就罢了。

俩人约好第二天一早动身。夏御叔欲留屈巫在府邸休息,被屈巫婉谢,说是自有住处。夏御叔想想也是,堂堂七杀门主岂无下榻之处,便不再挽留。

第二天正午时分,屈巫和夏御叔一同来到株林,弄得房庄主一头雾水。啥时候门主与夏御叔如此熟络了?同乘一辆马车而来,而且谈笑风生。他连忙派人通知姬心瑶,自己则随他们去了偏厦。

姬心瑶一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屈巫昨天让房庄主拿来半颗药丸,我还没看出啥名堂。他今天就又来了,而且竟然和夏御叔一同来,什么意思?

姬心瑶一到偏厦,夏御叔就迎了上去,眉开眼笑地轻唤一声:“公主”。

姬心瑶“嗯”了一声,眼睛却看着着屈巫说:“屈、屈大夫,你又来此作甚?”她本想称呼屈门主,见夏御叔在场,便改了口。

屈巫见姬心瑶坐定,才回答说:“小公主,我是和御叔公子一起来为你解忧的。”

姬心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夏御叔为我解忧?不给我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转念想到,房庄主说屈巫夜晚去了鬼屋,遇到一个妓馆的相识。哦,英雄救美来了,肯定是胁迫夏御叔来放了她们的。

屈巫要是知道姬心瑶转悠着如此想法,怕是要哭死!这世上,除了姬心瑶,还有谁能让他屁颠屁颠地地跑来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笑吟吟地说:“屈大夫,能一次把话说完吗?你们打算为我解什么忧呢?”

屈巫还没答话,夏御叔就抢着说:“公主,庄园后面那些女人中了情蛊,只有你的冰蚕能救她们。”

姬心瑶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虽已从医书上找到冰蚕解毒的方法,但子夷大哥嘱咐自己不可轻举妄动,自己正着急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夏御叔主动说了出来。惊的是夏御叔竟然公开承认了株林庄园后面藏有那些疯女人。

姬心瑶眼睛一转,立刻恢复了她的骄横,说道:“如此说来,是我的冰蚕解忧,与你们何干?”

屈巫和夏御叔面面相觑。屈巫随即微笑着说“小公主,屈巫措词有误。应该是你和御叔公子做下了大大的一件功德。”

等到屈巫说清来龙去脉,姬心瑶才彻底明白过来。夏御叔居然是鬼屋女人的救命恩人。她怔怔地看着夏御叔,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夏御叔见姬心瑶发起了愣,知她心里的隔阂已被此事击穿。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他立刻神清气爽地说“公主,我们即刻进行如何?”

姬心瑶机械地点了点头,吩咐紫姜捧来冰蚕,大家一同去了鬼屋。

夏御叔难以抑制的兴奋,却在夏管事打开鬼屋后,变成了惊恐和恼怒。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疯女人满地爬着,铁链哗啦啦乱响。见门打开,她们尖利地叫着,邪魅地笑着,渐渐地围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自己的庄园?活脱脱的人间地狱啊!难怪姬心瑶知道她们存在之后,对自己那么提防。夏御叔脸色铁青地瞪着夏管事。

他将这些疯女人偷偷送到株林来之后,一切交给夏管事就再也没有管过,没想到她们竟是生不如死的悲惨状况,那自己救她们还有何意义?

夏管事揩着脑门上的汗,试图解释,却被夏御叔一脚踹到地上,怒声呵斥道:“滚一边去!”

房庄主在一旁竟然幸灾乐祸地想,夏御叔若是知道夏管事曾经暗示疯女人围攻姬心瑶,会怎样?嗯,这事一定得找个机会告诉他。

夏御叔见姬心瑶在一旁面无表情,便又忍不住要去踢夏管事。自己好不容易做点好事,正为此事得意,却被他弄得如此难堪。

屈巫伸手拦住了夏御叔。他本是个公子哥儿,只乐得在香风绮丽的花丛中穿梭,哪里还有富裕时间为这些疯女人耽搁。救下她们,是他的良心未泯;让老神仙为他们配置药丸延续生命,已是他所能做的极限。

屈巫从紫姜手中接过冰蚕,径直向玉儿走去。那玉儿此时正处于疯癫状态,见屈巫过来,猛地扑过来就要撕咬他。

屈巫腾出左手,迅疾地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冰蚕置于她的手腕上。

那冰蚕睁着红色的小眼睛看了看,张嘴就咬了下去。猛吸了一会儿,似是很开心的样子,扬起小脑袋看了看,又咬了下去。很快,冰蚕的小肚子已经胀鼓鼓的,看样子,那毒血已将它喂了一饱。

屈巫伸手将冰蚕捧起,仍然放回陶罐。转身解了玉儿的昏睡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儿醒转过来,神志已然清醒,见到屈巫,扑地一下又趴在地上给他磕起了头,喉咙里竟然能发出声音,依稀听出是“恩公”两个字。

屈巫伸手扶起她,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夏御叔不受用了。这屈巫怎么就成了恩公呢?明明是自己和姬心瑶的功劳,怎么就弄到他身上去了?

夏御叔瞥了一眼姬心瑶,见她一脸感动的神情,不由得更是不受用起来。于是,心怀叵测地说:“屈门主,这位姑娘就是你的相好吧?”

屈巫一怔,见一干人等都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知道夏御叔是有意为之,便笑着点了点头,说:“是的,她叫玉儿。”

说着,便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围住了玉儿。

姬心瑶的嘴角微微撇了一下,突然说道:“你知道他是门主?”

她这话虽然没头没脑,没指名道姓,但夏御叔和屈巫都听明白了她问话的意思。屈巫看了眼夏御叔,夏御叔连忙点头称是。

姬心瑶不再理会。转脸吩咐房庄主和紫姜,按医书所说,冰蚕每日吸食一次毒血,一人要两三次才能将身上的毒清除干净。因而她让他俩近期专心做此事。

至此,株林鬼屋之迷终于揭开。屈巫和夏御叔商定待这些女子身上毒全部解去之后,送她们回归家乡。同时,让房庄主抽空去郑国告知姬子夷,让他放心。

而屈巫自己即回楚见庄王,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狂风暴雨,他只能沉下心思去迎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昏时分,株林庄园晚宴款待屈巫。屈巫不由得多喝了几杯,但他酒醉心明,终是无话。

宴毕,他向夏御叔和姬心瑶告辞,两人竟也不留。屈巫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夏御叔的肩膀,眼风扫了下姬心瑶,微微一笑,径自转身离去。

房庄主随他至庄园大门口,竟也是无语,最终只说了一句:“门主,您走好!”

他知道,屈巫此去,再无来株林的可能。他的一系列举动已然表明,他已放下心来,放心姬心瑶与夏御叔一起生活了。

夏御叔跟随姬心瑶去了她的房间。石榴一见两位主子到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夏御叔眼睛一瞪,石榴识趣地走了出去。

夏御叔见姬心瑶站在窗前发怔,便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轻声说:“想什么呢?”

姬心瑶的身子微微一僵,没有说话。夏御叔知道她已不再拒绝自己,浑身的热血奔腾起来。他俯下身去,急促地吻着她雪白的脖子,浓重的喘息声感染了姬心瑶,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接受夏御叔了。

夏御叔真的是满心欢喜,终于赢得了姬心瑶的芳心。他要让幸福来得慢一点,他要尽情地享受这迟来的幸福。

夏御叔的唇咬住了那玲珑剔透的耳朵,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手慢慢地在姬心瑶的身上滑动着。顿时,一股暖流从上到下贯穿了姬心瑶的全身,一声娇嗔,夏御叔不禁心神荡漾,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抱起姬心瑶走向了烟纱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半个月后,姬心瑶过了庙见礼,离开株林住进了夏御叔在宛丘的公孙府邸,正式成为夏御叔的妻子。

热闹了一天的公孙府邸终于安静下来。宾客们已然散尽。夏御叔与姬心瑶的洞房花烛夜,自是说不尽的恩爱缠绵,道不尽的郎情妾意。

夏御叔自娶了姬心瑶,从误解到占有,从征服到发自内心的爱,他走了一段弯弯曲曲的心路历程。而如今,真真切切地拥了这个美丽的妻子,他无比的满足。他决心痛改前非,不再沾花惹草。

姬心瑶也暗暗感叹,一直拒绝接受他,却因为他解救疯女的义举让自己消除了成见。现在他对自己怜爱有加,也算是苍天对自己的一种弥补吧。姬心瑶心底因为姬子夷的失落,渐渐地被夏御叔充盈了。

第二天一早,阖府上下来拜见新女主人。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姬心瑶人还没进门,夏御叔就将府中未曾生养的几个妾连同与他有染的丫鬟仆妇一律打发走。他们想象中,姬心瑶一定是个顶级的大醋缸,是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女人。

姬心瑶上穿一件绣着凤凰的大红缎衣,下衬逶迤拖地的粉色烟纱裙,高耸发髻斜插一支珍珠玛瑙金凤钗。粉面朱唇,娇娇国色。与夏御叔一左一右端坐堂屋上方红木椅上。

最先进来的是两个妾,她们已先后为夏御叔生儿育女,夏御叔看在儿女份上留下了她们。她们小心翼翼地进来,向姬心瑶行了大礼。夏御叔侧脸紧张地看着姬心瑶,见她微笑着打赏,并无多话,才稍稍放下心来。

接下来男家丁、女仆、丫鬟们鱼贯而入,行了礼之后无一不惊叹姬心瑶的美貌,惊为天人!心中嘀咕难怪公子爷将以前的那些女人全部撵走,那些女人与她相比简直就是歪瓜裂枣。

夏御叔的眉头蹙了起来,转身对站立一旁的老管家小声说了一句,老管家连忙弓着腰退了下去。

夏御叔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本该第一个来拜见姬心瑶的人到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他有点沉不住气了。

原先夫人生的儿子夏征书,怜他自幼失怙,管教甚少。养得他淘气顽劣,无法无天,什么祸都敢闯。万一要是惹了姬心瑶,可就麻烦了。毕竟是自己的嫡生子,与那些女人是有天壤之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管家终于将小公子夏征书找了进来,而与他一同进来的竟然是小伊芜。不到一天时间,两个一般大的孩子已经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了。

姬心瑶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恐,看了夏御叔一眼,欲言又止。小伊芜与夏征书两人年龄相仿,万一以后日久生情就麻烦了。她想到了母亲与子夷大哥,他们爱的多苦啊!

姬心瑶的脸沉了下来,夏御叔瞬间捕捉到了姬心瑶神情的变化,连忙对儿子说:“征书,还不快来拜见母亲。”

夏征书走上前来,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姬心瑶,竟然发明创造地说:“公主母亲,你真好看!”

姬心瑶一听,乐得捂住脸大笑,直笑得花枝乱颤,满室生辉。夏御叔从没见过姬心瑶如此开心过,甚至都很少见她笑过,想不到,她笑起来的样子更美!

姬心瑶笑着从身上摸出穆公赐自己的玉佩,递给夏征书说:“公主母亲这个是父王赐的,送你咯!”

夏征书接过来,笑嘻嘻地说:“孩儿谢过公主母亲。”

姬心瑶突然间红了脸,想到自己其实比夏征书大不了几岁,竟然就做了个先成的母亲。

站在一旁的小伊芜悄悄地招手,夏征书嘻嘻一笑,连蹦带跳地跑过去,拉起小伊芜的手,向外面跑了出去。

姬心瑶接连两次脸色的变化,都落在了夏御叔的心里。他的眼睛一直粘在姬心瑶脸上没离开过。

待到大家都散了,他走过去关切地问:“心瑶,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忽闪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夏御叔,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刚才脸红了。”夏御叔弯下腰说道。

姬心瑶再一次飞红了脸。夏御叔呵呵一笑,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搂着她说:“让我猜猜,你为何脸红。”

“嗯,想当母亲了是不是?”夏御叔轻轻地咬着她耳朵说。

姬心瑶一听,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他怀里,笑得喘不过气来。

夏御叔紧紧地搂着她,恨不能将她整个人都嵌入到自己身体里。游历了那么多的女人,这是第一次,让他整个身心都投入进去的感觉。

突然,夏御叔感觉到了异样。姬心瑶在哭,不是笑,她小小的身子都哭得抖动起来。

夏御叔连忙捧起她的脸,见她已是满面泪痕,惊问道:“心瑶,心瑶,为何?”

他突然想到夏征书刚进来时,姬心瑶曾沉下了脸,连忙赔礼道:“都是我不好,进府第一天就让你伤心。”

姬心瑶哽咽着说:“不是,我是想母亲了!”

夏御叔无语地吻着她脸上的泪,心中竟是一阵心疼。这么个娇小可爱的人儿,看上去骄横任性,内心里却承受着逼死母亲的苦。夏御叔早已从房庄主口中得知了桃子的一切,对姬心瑶更是有了几分怜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娶了姬心瑶,真的是脱胎换骨重生了。他暗暗发誓要好好待她,弥补自己以前的过失,修复她内心的隐痛。与她长相厮守,相爱到白首。

若是一切都能如夏御叔所愿,那么,俩人也算是幸福美满了。可幸与不幸却是形影相随的双胞胎,上天在打开幸福之门的同时,也会打开罪恶之窗。此乃后话。

却说屈巫回到楚国之后,急不可耐地就要私下见楚庄王,毕竟这事干系太大,如是公布于朝堂必将引起朝野震动。

不料楚庄王那几日有点小恙,勉强上了朝堂回宫之后就不愿意见人。

一连数日,屈巫要求私下觐见都没得到答复,眼看半个月过去,屈巫心急如焚,只得咬咬牙,硬闯了宫。

那日下午风和日丽,楚庄王懒散地与几个爱姬在花厅上饮酒,见楚庄王神情倦怠,那几个嫔妃自是使出浑身解数,博君王一笑。

楚庄王闻听屈巫求见,便有点不太高兴。让你送个大鼋去郑国,一去好多天也就罢了。偏偏在寡人不舒服的时候私下觐见,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楚庄王沉吟半响没了下文。

屈巫在外面等了半天没有回音,便又让内监去禀报。

楚庄王只得传他来花厅觐见。楚庄王想想屈巫是侄女婿,也不算外人,自己也就懒得动弹了。

屈巫进了花厅见过礼之后,正要开口,楚庄王却主动说:“爱卿,大鼋送去,姬子夷如何啊?”

屈巫答道:“自然是对大王感恩戴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哈哈笑了两声,便将眼睛放到了一抚琴的爱姬身上。那意思行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屈巫见楚庄王根本没有和自己多说话的意思,知道他对上次自己突然失踪一事仍然心存芥蒂。自己若是贸然说醉春楼的事,未必能起到效果。

于是他说:“大王今日兴致盎然,微臣斗胆献曲一首,可否?”

楚庄王眯着眼睛看了看屈巫,三番五次要求私下觐见,转什么主意呢?也罢,且看你如何。便呵呵一乐,说:“有何不可?爱卿琴艺高超,天下皆知,今日寡人和众爱妃就一同赏之。”

屈巫走到琴前,向那位妃子施了礼,转而坐了下来。

随着悠扬低沉的曲调响起,屈巫唱道:“翼翼翱翔。彼鸾凰兮。衔书来游以命昌兮。瞻天案图殷将亡兮。苍苍昊天始有萌兮。神连精合谋于房兮。与我之业望羊来兮。”

清如漱玉,颤若龙吟,人琴合一,四海无敌。

众嫔妃都娇声叫好,然而,楚庄王的脸却沉了下来。

楚庄王拖着腔调说:“《文王操》?屈巫,何意?”

屈巫一曲弹罢,起身拜倒在楚庄王面前:“纣王无道,虐乱天下,诸侯皆归文王。文王以为戒。然后人无视先祖之苦心,失民心移王权,才致今日分崩离析。大王,如若为争天下,有违天道人伦,岂非步纣王后尘?微臣今日斗胆,万望吾王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猛地站了起来,豹眼圆睁,一抖他那黑色王袍,厉声喝道:“屈巫!好大的胆,竟将寡人与商纣那无道昏君相提并论!”

众嫔妃个个吓得花容失色,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屈巫抬起头,用他坚定的目光看着楚庄王说:“微臣纵然一死,也要恳请大王关闭醉春楼,在各国各地的醉春楼。”

楚庄王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知道了醉春楼。他气得脸色铁青,髯须虬扎,颤抖着手指着屈巫,宽大的衣袖犹如旗帜一样飘动着,他说:“你、你竟敢私下查访,难怪近来行踪诡秘。枉寡人以你为股肱,怎知你早生不臣之心!”

屈巫泪流满面,再一次拜倒在地说:“大王,屈氏一脉世受国恩,怎敢生不臣之心?微臣承祖命,誓助大王成就霸业。只是醉春楼一事太违天道人伦。大王,三思啊!”

楚庄王拿起桌上的酒盅狠狠地摔倒地上,怒不可遏地说:“滚!滚!滚!别让寡人再见到你!”

屈巫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王宫。虽然他已经预料到说服楚庄王并非易事,但却没料到楚庄王如此刚愎自用。英明神武的楚庄王在他心目中的高大形象轰然坍塌了下来。

屈巫刚到府中,就得知芈夫人正在大发雌威,责难一个上门来找自己的女子。

谁?屈巫满腹狐疑地向堂屋走去,远远地瞥见房庄主的身影,他的心猛地“砰砰”乱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向那儿跑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走近了堂屋,站在门口的房庄主一见屈巫,喊了声“门主”就叹了口气。

屈巫正要问话,听到芈夫人又开始了破口大骂。

“难怪我们爷总是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原来是被你们这些骚狐狸给勾去了。你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还敢找上门来,当姑奶奶我好欺负吗?”

屈巫沉着脸跨了进去。芈夫人没想到屈巫这时会回来,她极力在他面前塑造的温柔贤淑的形象顷刻间化为乌有。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屈巫看都没看芈夫人一眼,径直向跪在地上的一个瘦弱女子走了过去,他已经猜到了这个女子是玉儿。

泪流满面的玉儿抬起了头,见屈巫站在自己面前,忙喊了一声:“恩公!”

屈巫伸手将她扶起,说道:“玉儿姑娘,你为何到此?”

芈夫人明白自己在屈巫面前的形象已经不可挽回,干脆破罐子破摔。她走过来冷笑着说:“一个公主心瑶还不够,又来一个青楼玉儿。夫君真是香的臭的都不嫌啊!没人不让你纳妾,何必如此偷偷摸摸?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住口!”屈巫怒吼一声,脸色铁青地扬起了手,却僵在了空中,缓慢地捏成了拳头,只听得关节“叭、叭”一阵乱响,又慢慢地垂了下来。

姬心瑶在他心中,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虽然至今,他对她的爱恋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但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泼她脏水,一丝一毫的冒犯都不可以。

芈夫人可以在府中肆意妄为,可以指着他屈巫的鼻子大骂,他都可以一笑了之不予计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绝不允许她玷污姬心瑶。她竟敢将姬心瑶与青楼女子相提并论,明显地含有鄙薄,这挑战到了他的底线。

那一霎间,他起了杀意。可当他看到芈夫人眼中的怯意和怨愤,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想到了儿子屈狐庸。

屈巫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从牙缝里生生地挤出一句话,说:“夫人请自重!”

然后,转脸问玉儿道:“身上的毒解清了?为何不回齐国?”

玉儿突然又跪了下去,眼泪汪汪地说:“恩公,公主说玉儿的毒都已经清了。玉儿本出自殷实之家,父母膝下仅玉儿一人。去年横遭变故,父母惨死,家产被夺,玉儿被掳至醉春楼。早已无家可归。玉儿本想留在株林侍候公主,可公主说我应该来侍候您。求恩公收留玉儿做个粗使的丫鬟吧!”

想不到,这个玉儿竟如此伶牙俐齿。寥寥数言,将自己的身世和一切缘由都解释的清清楚楚。

然而,玉儿这一番话,却让屈巫的心沉了下去。姬心瑶还真把玉儿当他的相好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在他心里翻腾起来。我屈巫是那样的人吗?你姬心瑶看错了!

芈夫人听得玉儿左一个公主,右一个公主的说着,再见屈巫的脸色沉了下去。眼睛一转,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芈夫人换了副面孔,假仁假义地对屈巫说:“夫君,这玉儿姑娘看上去也着实可怜,就留下她吧!”

玉儿一听,连忙趴在地上给芈夫人磕起头来,连声说着“谢夫人,谢夫人。”

屈巫看了眼芈夫人,不知她心里又在转什么主意,但可以肯定她没安什么好心。屈巫犹豫着。他不能确定玉儿留下,在芈夫人手中是祸还是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若是玉儿流落街头,无依无靠。生得那般妩媚,保不定又会被什么人打上坏主意,救她的心血岂不付之东流?还是暂且留下她,以后再说吧。屈巫暗想。

于是,屈巫对芈夫人说:“那就依夫人之言吧!”

芈夫人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对玉儿说:“起来吧,去换身衣服。”

屈巫出了堂屋,见房庄主还站在门口,微笑着说:“玉儿留下了。回去告诉小公主,屈巫领情了。”

房庄主怔住了。门主这是领情的意思吗?虽然面带微笑,语气却是冷冰冰的啊!难道我们都意会错了?玉儿不是他的相好?

正在此时,宫中来了一阉官,传达楚庄王的旨令。屈巫革去大夫之职,罚俸禄一年,闭门思过,无旨不得擅自外出。

屈巫说了声“遵旨!”面无表情地接过了旨令,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后院走去。

芈夫人惊呆了,屈巫得罪了大王?她赶紧拉着那位传令的阉官,问是怎么回事,那阉官只说屈巫今儿个进宫,气坏了大王,具体何事并不清楚。

芈夫人看着屈巫远去的背影,暗自哼了一声,这回你要是再来求我帮忙,我可就没上次那么好说话了。

屈巫回到后院,将自己关在门里谁也不见,犹如一头困兽般在屋里转来转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愤怒、失望还有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坠入了一个无望的深渊。

军需庞大,我岂能不知?可大王你知道近年来,七杀门有多少银子被我暗地里充进了国库吗?

大王,我多么想助你成为中原的霸主啊!然祖命与师训,我哪头都得罪不起啊!我只能在保卫大周与助楚争霸中间痛苦地徘徊。我现在知道了,自己所谓的折中?就是一个卖矛又卖盾的笑话!

大王,这么多年来我为你鞍前马后不遗余力,窃以为君臣之间早已没有嫌隙。今日我直言犯上,为的是你好啊!我不希望自己顶礼膜拜的英雄成为人神共愤的魔头。

大王,都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现在不过是刚刚与晋国相抗衡,江山尚未打下,你就给了我答案。

醉春楼如此肮脏歹毒的生意,太有违天道人伦!为了江山就能置一切于不顾吗?大王,我真是看错你了!

屈巫在心底呐喊着。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让那丧尽天良的生意持续下去。

屈巫决定破釜沉舟。既然你革我职,怕的就是我在朝堂上将这肮脏的事抖出来。好,我给你这个面子。你不愿关闭醉春楼,我就让它彻底消失。

屈巫猛地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筑风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闪了出来。

“飞鸽传书各国暗庄,明日悉数拆掉醉春楼,劫走里面的姑娘。”屈巫眼放精光,语气坚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筑风大惑不解,各地的醉春楼?妓馆与七杀门有关系吗?莫不是门主自己不喜女色,就看不惯别人眠花宿柳吧?见屈巫毋容置疑的样子,想问又不敢问。

屈巫知他心思,便简单地说了四个字:“匡扶正义。”

筑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想门主从来都是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己瞎操哪门子心啊,赶紧落实照办才是正经。

筑风离开后,屈巫突然松懈下来,浑身上下感觉像虚脱了一般。他无力地躺到床上,呆呆地望着屋梁,陷入了无限的迷茫之中。

第二天,七杀门强拆醉春楼事件就震惊了各国朝野,震惊了苟延残喘的周朝君臣。

周定王听说此事,当即一改平时萎靡状况,激动地说:“七杀门销声匿迹了多年,现在重振江湖,我们大周朝有希望了!”

臣子们并不知道七杀门与周朝的关系,见天子如此兴奋,个个面面相觑,甚是不解。一个江湖门派能给周朝什么希望?

周定王知道,平王之孙开创七杀门时立下诸多规矩,如七杀门不暴露与周朝关系,给人独步江湖的感觉。眼见周朝江山岌岌可危,他多么希望七杀门能助自己重振朝纲啊!

周定王知道自己一时失态。在没联系上现任门主之前,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因而,他笑着对各位臣子说:“孤以为,七杀门虽属江湖,却以匡扶正义为宗旨,自是会锄强扶弱,我们周朝岂不是有希望了?”

臣子们更是一头雾水,天子这是画饼充饥呢!人家一个江湖门派,匡扶正义,锄强扶弱,那都是针对老百姓的,与朝堂好像不沾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周朝君臣们正在自得其乐,那里却没气疯了楚庄王。

七杀门?哪里崩出来个七杀门?竟然敢在一天之内,将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年,设置在各国各地的醉春楼全部拆掉,将那些姑娘们掳得无影无踪。

醉春楼那源源不断的银子啊!万乘之国的计划化成了泡影!直接影响到自己争霸中原啊!楚庄王痛的心都揪了起来

这七杀门到底是哪国的?竟然如此干净利落行动统一!好一个严密的组织啊!若是被哪国君王所拥有,不要说当什么霸主,一统天下都有可能。

楚庄王黯然地想着,这是谁要与自己如此作对?这个事件明显是针对自己的。各国各地妓馆多如牛毛,官家私家都有,为何偏偏拆了醉春楼?

突然,楚庄王想到了一人,他倒抽一口凉气,屈巫?不可能!一介文臣怎么可能与七杀门有瓜葛?可为什么刚一革了他的职,就发生拆了醉春楼的事。这也太巧了!

醉春楼的事他是如何知道的?楚庄王越想越觉得可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试探他到底水有多深!

楚庄王一声令下,禁卫迅速地包围了屈府,将屈巫轻松地拿入了大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却说房庄主见玉儿安置下来,便离开屈府回了陈国,到了公孙府邸,见到姬心瑶,原封不动地将屈巫说的话带给了姬心瑶。

姬心瑶一时没听出房庄主的话音,竟然很开心地点了点头,还以为自己做了件大好事。

房庄主见姬心瑶的神态,只得进一步说:“门主夫人犹如河东狮吼,太过厉害。怕是玉儿姑娘要受苦了。”

“屈巫本事那么大,还惧内?哈哈哈!”姬心瑶更开心了。屈巫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样子浮现在她眼前,哦,原来都是唬外人的,内人竟是没有办法么?

房庄主见姬心瑶现在沉浸到自己的幸福中,已然察觉不到别人的痛苦,便不再点破。屈巫被革职的事也就咽下去没说。就让她平静幸福地生活吧,这也应该是门主的意思。

已是暮春时节,屋外莺飞草长,鸟语花香。室内流光静影,香风微醺。

姬心瑶歪在地塌上,让石榴弄了几个软枕,给自己靠得舒舒服服的,吩咐石榴将医书在长几上摆好,慵懒地翻看起来。

不知几许,半块丝帕从书简中露了出来。正是屈巫包那半颗药丸所用的。当时她将药丸取下之后,就将这半块丝帕随手夹到了书简之中。想着以后什么时候还他,竟然给忘了。

只可惜,自己到现在还没完全将那药丸的成分弄清楚。万幸,冰蚕解了疯女人的毒。万幸,夏御叔竟然不是坏人。姬心瑶微微笑了一下。

她将那半块丝帕拿起看了看,见角边绣了个黑色的巫字,不由想起房庄主说屈巫夫人河东狮吼的话,径自傻傻地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这时,夏御叔走了进来。已是正午时分,他想过来午睡小憩一会儿。见姬心瑶歪在地塌上拿着块丝帕傻笑。便说道:“怎如此开心?”

夏御叔在地塌上坐了下来,顺手将姬心瑶手中的丝帕拿了过来。居然是半块丝帕。好像在哪见过?他满腹狐疑仔细地看着,角边赫然显出一个巫字。

夏御叔的脸沉了下来,问道:“屈巫的?”

“是啊!”姬心瑶一脸无辜。

夏御叔将那半块丝帕扔到长几上,语调冰冷地说:“他身上也有半块?”

“是吧。”姬心瑶没心没肺地说。心想屈巫将药丸一分为二,丝帕肯定也是一分为二包了药丸。

夏御叔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终究什么话也没说,走了出去。姬心瑶愣了一会儿,怎么啦?没讲两句话,就突然走了。真是莫名其妙。

晚饭时分,夏御叔仍然不见踪影。姬心瑶的心不规则地跳了一下,问道:“公子爷去哪了?”

陪侍一旁的紫姜茫然地摇了摇头,石榴微微地扯了下嘴角也没说话。姬心瑶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小口,闷闷地回了房。

姬心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了。平日里,夏御叔总喜欢黏着自己,赶都赶不走。即使出去有事,也是先告知一声,而且去了就回。今天太过反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此时一个人正躺在书房的美人靠上生着闷气。

丝帕一分为二,各执一半,以慰相思之苦?总觉得屈巫哪里不对劲,原来还真是的。朋友妻不可欺,我们是算不上朋友,但你也不能欺人太甚吧!

姬心瑶,太伤人了!我为你打发走了所有的女人,只想与你心心相印长相厮守。你倒好,拿着信物想情郎,置我于何地?

夏御叔正在暗自生气,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夏御叔没好气地吼道:“滚!”

不料,门却被推开了,石榴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夏御叔一下午将自己关在书房,又没去吃晚饭,石榴看了个一清二楚,想必是与姬心瑶闹别扭了。好啊!机会来了。

夏御叔见是石榴,眉头皱了一下,说:“何事?”

石榴殷勤地从食盒里拿出饭菜,轻声慢语地说:“爷,您还没吃饭呢!”

“拿走,没胃口!”夏御叔不耐烦起来。

石榴跪了下来,眼泪汪汪地说:“爷,您要有什么不开心,尽管拿石榴出气好了,千万不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夏御叔没有吭声,石榴便舀了一碗汤,跪在地上双手捧了过去。

夏御叔看了她一眼,接过去喝了一口,却是什么滋味都没有,便又递还给石榴。

石榴见状,放下了汤碗。说“爷,胃口不好,让石榴给您揉揉吧!”说着,趴在夏御叔面前大胆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夏御叔叹口气闭上了眼睛,任石榴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姬心瑶一人在屋里闷闷地坐着,紫姜走了进来,不安地站到姬心瑶面前,低声说:“小公主,公子爷在、在书房。”然后又说:“小公主,今晚我在这侍候您吧!”

姬心瑶诧异地看着紫姜。什么意思?这一段时间来,她已经习惯了夏御叔每天搂着她睡,难不成夏御叔今晚在书房不回来?

紫姜欲言又止,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忍住,说:“石榴在书房。”

姬心瑶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着,半响没有说话。默默地挥了挥手,让紫姜下去。

姬心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才多长时间?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却原来是个大混蛋。委屈、愤恨和妒意混杂在一起,终于挑起了她的公主脾气。

姬心瑶怒不可遏地砸着房里可砸的每一件东西,发泄着自己的怒火。一时间,花瓶、茶具、香炉、铜镜和玉器,数件价值不菲的东西全在她的怒火下碎成了瓦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砸着砸着,她的眼泪流了下来,竟然再也克制不住变成了嚎啕大哭。好委屈啊,自己好不容易接受他了,他却这般如此!

站在门外的紫姜没敢离去,当她听到姬心瑶哭了起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紫姜牙一咬脚一跺,横下一条心向书房跑去。好你个夏御叔,我们小公主跟着你刚开心了几天,你就如此让她伤心。今晚我要不把你拖回来,还就不信了。

紫姜不管不顾地冲到书房,喊都没喊一声,就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

夏御叔仍然躺在美人靠上,石榴跪在他前面,手正在他身上上下搓揉着。

夏御叔睁开了眼睛,见紫姜一脸怒气踢开了门,冷冷地说:“活得不耐烦了?”

“小公主她……”紫姜刚说出小公主三个字,夏御叔已经跳起,像箭一样不见了踪影。

石榴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膝盖,指着紫姜的鼻子骂道:“你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你是看爷不理你难过,是不是?”

紫姜本来还有点顾及情分。晚饭后见石榴偷偷摸摸地拎着食盒去书房,便留心跟了过去。果然不错,石榴正覥着脸纠缠夏御叔,心下便有了几分鄙夷。但她还是默默地退了回来。可听到姬心瑶嚎啕大哭,紫姜就再也忍不住了。师傅要自己保护好小公主,自己怎能看她受委屈?

现在见石榴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紫姜心中恶念一闪,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又将她双手反绞到后面,恐吓她说:“以后要是再敢纠缠公子爷,当心我把你拧成麻花!”

夏御叔飞奔进了主屋。满地狼藉,姬心瑶依然一边哭一边砸着东西。见她那副惨样,夏御叔不由一阵心痛,但依然冷冷地说:“别动不动就使公主性子,有话好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看夏御叔来了,抓起地塌上的软枕就砸了过去,哭喊着:“你滚,滚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夏御叔不吭声地坐到了地塌上,从长几上拿起那半块丝帕玩味着。

姬心瑶突然扑了过来,对他又是打又是挠的。夏御叔一只手就将姬心瑶的两条胳膊攥得紧紧的,一只手扬着那半块丝帕,冷冷地说:“说吧!怎么回事?”

姬心瑶抽抽噎噎地说:“为何突然不理人?”

“我问的是这!”夏御叔恨恨地将丝帕扔到了姬心瑶的脸上。

姬心瑶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恍然大悟。屈巫和自己各持半块丝帕?天哪!他想哪去了?姬心瑶又好气又好笑,就为这半块破丝帕,弄出这等事来。

姬心瑶眼珠一转,说:“这是屈巫送我的......”她停下不说了。夏御叔的眼里闪过的岂止是怒意,准确地说应该是凶光。

“包那半颗药丸,让我查成分的。”姬心瑶大喘气说完了后面的话。

待弄清楚姬心瑶为何拿着丝帕傻笑,夏御叔不由得臊红了脸。却又不好意思为此事道歉,便强词夺理地说:“分明看你睹物思人。”

姬心瑶俯身将那半块丝帕捡起,依旧夹到书简之中,才酸酸地说:“你也去睹物思人啊!我也好去书房找个人侍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敢!”说着,夏御叔已欺身过去,炽热的唇堵了上去。一场横空出现的小雷阵雨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躺在床上,夏御叔又想到了屈巫。不过,这次,不是拈酸吃醋,而是担心起来。排除那种可能,他还是很佩服屈巫的。

七杀门一天之间彻底摧毁了各国各地的醉春楼,威震朝野,四海之内无不震动,拍手称快。

可是,却听说屈巫被楚庄王下了大牢。以他的身手,什么样的牢房能囚住他?他既然甘于被困,一定自有他的道理。

夏御叔搂紧了姬心瑶说:“心瑶,屈巫出事了。”

睡意朦胧的姬心瑶嘟囔着:“嗯,知道了!”

夏御叔见她根本没听进去,便摇了摇她说:“记好了,不要对任何人说他是七杀门的门主,不要说你是七杀门的后人”

姬心瑶将头埋到他怀里,嗯了一声,已然进入了梦乡。

夏御叔却毫无睡意,直觉告诉他,一场暴风疾雨就要来了,屈巫与七杀门将会搅动得大周江山风起云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在大牢里已快一个月了。期间筑风多次前来,求门主出去。区区一牢笼,岂能困住屈巫?他要想出去,早就出去了。或者说,他要不想进来,谁也别想把他送进大牢。

可是,他现在愿意在大牢里。正好落个清静。他要好好地想一想,已经到了悬崖边,不想不行了。

屈巫被投入大牢,开始芈夫人并不很着急。以为屈巫不过恃宠冒犯天威,大王一时之气而已。大王是离不开屈巫的,过几天就会放回来,就会官复原职。

可十天过去,屈巫一点消息没有,芈夫人要求去探监都不准。她沉不住气了。跑回娘家让她父亲淮安君去求情,没想到大王一点面子都不给。

芈夫人自己跑去找王后哭诉,王后也是爱莫能助。她彻底傻眼了。屈巫到底犯了何罪?却没任何人能告诉她。

芈夫人虽然恨屈巫心里藏有别的女人,但毕竟是自己儿子的父亲,毕竟是她的衣食靠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下半生就完了。

所以,她必须要将屈巫救出来。她必须要搞清楚屈巫到底犯了什么罪,才让大王一点情面都不顾。

芈夫人靠在榻上沉思着。玉儿端着莲子羹走了进来。连日来,她见芈夫人心火上头,忧思过度,便为她特地熬了莲子羹。

玉儿进府后,极力讨好芈夫人,她生就了一副七窍玲珑心,甚是会察言观色,又伶牙俐齿。也不知是芈夫人真对她有好感,还是出于什么目的,竟让她在自己身旁侍候。

芈夫人接过莲子羹,看着玉儿,想着自己近来为屈巫奔走,还没问她什么,便说:“玉儿,你是如何认识爷的?”

玉儿一听,便知芈夫人想问什么。事实上她也一直想告诉芈夫人,自己与屈巫是怎么回事。但芈夫人不问,她是不能主动提的。只有消除了芈夫人心中的疑虑,自己才有可能在屈府待下去。

玉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如何第一次与屈巫在醉春楼相遇,如何第二次与屈巫在株林鬼屋相遇。再后来,屈巫如何与夏御叔、姬心瑶一同来解救自己。等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芈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爷是未时过后才去你房中,弄个假象糊弄人的?”芈夫人似是不相信地问。她想起了那次屈巫的信,大王赐十个美女的事。看来,去妓馆确有其事。

玉儿连连点头。那日未时,屈巫匆匆进来,匆匆脱了衣服,应付那些查访的人。见他出手阔绰,查访的人一走,她就放出手段缠着他。按说他是付了重金的,他们又都光着身子在床上。可屈巫却连忙推开她,边穿衣服边说对不起。当时就惊得她瞪大了那一双美丽的丹凤眼。

“第二次爷是为何去的株林?”芈夫人敏感地察觉到了这里面的问题。屈巫明明是去郑国公干,怎么就绕到了株林?而那个公主姬心瑶当时正在那里。

玉儿摇了摇头。当时她的神志还不是很清醒,但她却认出了屈巫。屈巫给她的影响太深,风尘之中阅人无数,如此坐怀不乱的男人她是第一次见到。因而她才记住了他,信任了他。

“你的毒是那个什么公主给解的?”芈夫人继续问着,话里有着一股酸味。

玉儿何等聪明,岂能不知芈夫人的意思。忙说:“也不是她解的,而是她有个灵物,叫冰蚕,能解天下奇毒。”

“哦?”芈夫人沉吟着没有说话。

玉儿知道芈夫人的心结,便补充说:“她和夏公子挺恩爱的。”事实上,玉儿那天见屈巫故意说自己是他相好,心中便已肯定,屈巫与姬心瑶之间有着什么扯不清的纠葛。

“你是被人在醉春楼下了毒,然后送到株林的?”芈夫人的心思已经转开了。直觉告诉她,屈巫插手这事,定是另有隐情。

“是在醉春楼疯了以后被夏公子救到株林的,不知是谁下的毒。”玉儿说着。那年她被掳到醉春楼,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完全变成了一种妖媚的性情。从小知书达理的她从内心里排斥,却仿佛被人控制一般,极尽所能蛊惑男人。她成了醉春楼的头牌女。

渐渐地,玉儿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蛰伏着什么,那东西每日里驱使着她做不想做的事。再后来,她的嗓音渐失,蛰伏的东西终于逼疯了她。可能是她心底的排斥,使得她尚有一丝意识,认出了屈巫,救了自己,救了众姐妹。

芈夫人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决定亲自去找楚庄王,救出屈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偏殿里,芈夫人终于跪到了楚庄王的面前。她竟然一点泪水都没有,镇静地等着楚庄王发话。

“小如,你若为屈巫而来,就回吧!”楚庄王叫着芈夫人的小名。他原本对这个远房侄女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后来听樊王后说了一件事,倒是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芈夫人平静地看着楚庄王,定定地说:“大王,小如是来献宝的。”

楚庄王呵呵一笑,说:“你还能有什么宝贝?”他深知这些宗亲的家底,不过三瓜两枣,能有什么好宝贝。

“冰蚕,能解天下奇毒的千年冰蚕。”芈夫人一字一句地说。

楚庄王闻所未闻,连冰蚕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他哈哈大笑,说:“好了,寡人知道你的来意了。你是想用所谓的冰蚕换屈巫,是吧?可是谁又能证明你那个冰蚕能解奇毒呢?”

“小如自然有人证。家中有一婢女名叫玉儿,原是陈国宛丘醉春楼的头牌姑娘……”芈夫人还没说完,就被楚庄王打断了话。

他急急地说:“什么?醉春楼?怎么回事,快说!”

芈夫人以为楚庄王想起了屈巫夜宿妓馆一事,便自作聪明地说:“是的,醉春楼。上次屈巫就是在这个玉儿房间过的夜。”

见楚庄王没吭声,她继续说道:“玉儿在醉春楼被人下了毒,疯了。被陈国公孙夏御叔救到了株林,后来用冰蚕解了毒,就完全恢复了正常。”

楚庄王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是屈巫将她带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屈巫可能、可能真对她动了情,就把她带回来了。”芈夫人略微停顿了一下,她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样说楚庄王会更相信一些。

楚庄王点点头,突然大声喊道:“传太医!”

芈夫人一头雾水,好好的传太医干什么?正纳闷着,太医一溜小跑地进了偏殿,还没站稳,就听楚庄王问道:“医书上可有什么冰蚕?解奇毒的千年冰蚕?”

当楚庄王从太医口中得知确有冰蚕这种灵物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奇特的笑容,眼睛里也闪现了奇特的光泽。他呵呵笑了几声,对芈夫人说:“拿冰蚕,换屈巫,寡人准了!”

芈夫人连忙磕头称谢。进而提出要去探监,告知屈巫一声,就将冰蚕献给大王。楚庄王恩准。

芈夫人以为自己孤注一掷是救屈巫。她哪里知道恰恰是弄巧成拙,自己这一番话更加坐实了屈巫与醉春楼事件的关联,险些将屈巫逼进了死胡同。

芈夫人终于来到牢里探监。夫妻两人在这特殊地方见面,坐下来相看几眼也就无话。芈夫人稍稍问候了几句就切入了正题,她要屈巫修书给姬心瑶,将冰蚕献给大王,好救他出樊笼。

屈巫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响才说:“你疯了?哪里有什么冰蚕!就是有,人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芈夫人冷笑一声说:“我没疯。玉儿疯了是冰蚕解的毒。你对她念念不忘,她难道就不能有点回报?”

屈巫一把抓住芈夫人的胳膊颤声问道:“你告诉大王说她有冰蚕?”

芈夫人见屈巫紧张的声调都变了,心里更加翻腾的不是滋味。事实上她并未告诉楚庄王,给自己留了后手。见屈巫如此神情心中更是愤恨,便冷冷地说:“是,不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猛地站起来怒吼道:“混蛋!你知道这会给她惹来多大的祸吗?”

芈夫人嫁给屈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他对自己爆粗口,她也站起来指着屈巫吼道:“怕给她惹祸?好啊!我可以不要什么冰蚕。你做牢,甚至去死,我都不在乎。我只要我的狐儿活得好好的,不要因为你给我们母子惹来祸端,你能保证吗?”

屈巫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心里直懊悔将玉儿留在了府中。

他知道,冰蚕一事,芈夫人带给姬心瑶的将是灭顶之灾。

只要承认有冰蚕,她和夏御叔就会被牵连到了醉春楼事件里。虽然远在陈国,可并非鞭长莫及。楚国长公主、陈国的芈王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陈国已是楚国的附属。

“好,我写。你亲自去找她,但信不可给第二人看到。”屈巫冷静下来,心里有了主意。

芈夫人一听屈巫愿意写信,忙将早已准备好的绢帛和笔墨拿了出来。她的心思是只要拿到冰蚕,就保住了屈巫,也就保住了自己和儿子的衣食饭碗,至于什么情啊爱的,现在都不重要了。

芈夫人走后,屈巫对着牢房的窗外吹了声口哨,他知道筑风一定在外面。果然,筑风闪了进来。

屈巫让他迅速为自己准备夜行衣和路上吃食。去陈国来回估计需要两天两夜,筑风顶替他在牢房里装睡觉即可。

天一黑,屈巫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牢房,他必须去见夏御叔和姬心瑶,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有冰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到宛丘时,已是次日黄昏。一抹残阳,将天边燃烧的血红,无边的层云重重叠叠向人间滚滚而来。

屈巫这回没费什么周折,看门的家人认出了他,直接将他领入了堂屋。自己去禀报夏御叔。

夏御叔一听屈巫来了,敏感可能出事了。连忙让家人领屈巫去书房,自己和姬心瑶打了个招呼就来到了书房。

两人一见面,连寒暄都没有,就直入了主题。

“屈门主,怎出了大牢?”夏御叔直截了当地问。

“十万火急。拙荆不知深浅,向楚庄王说了冰蚕一事,异想天开换我出大牢,还逼着我给小公主写了封要冰蚕的信。”屈巫如实对夏御叔说。

夏御叔默默地看着屈巫,想到姬心瑶那日说屈巫夫人犹如河东狮吼,看来当真屈巫惧内的很。

屈巫见夏御叔没有说话,也不管他心中作何想法,继续说:“拙荆不日会上门来找公主讨要冰蚕。还请夏公子与小公主多担待,千万不要承认有冰蚕。为安全之计,小公主最好将冰蚕送回郑国。”

“冰蚕是心瑶母亲留下的,她一直带在身边,早晚是个念想。”夏御叔犹豫着说。

两人正商量着,姬心瑶走了进来。夏御叔匆匆说了声屈巫来了就去了书房,引起了她的满腹狐疑。屈巫?他又来干什么?为半块丝帕自己和夏御叔双双打翻醋缸,他不会又给自己添麻烦来了吧?

去看看,看他又搞什么名堂。姬心瑶进去时候,正好听到他们在说冰蚕,她的弦一下就绷紧了。哼,谁也别想打冰蚕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见姬心瑶进来,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脸上显出丝毫的波澜,微笑着说:“小公主好!”

姬心瑶大眼睛一翻说:“你们神神秘秘地说什么呢?”

屈巫看了眼夏御叔,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姬心瑶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她怔怔地问:“你被楚庄王下了大牢?”

又说:“你夫人想用冰蚕换你?”

屈巫点头称是。并说:“所以我从牢里跑来,就是让你们好有个准备。”

“屈巫,你夫人搞清楚没有,这冰蚕是我母亲留下的,凭什么給她换你?”姬心瑶的小性子又冒了出来,她一点也不客气地对屈巫嚷嚷着。

屈巫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尴尬,是啊,任何人听了芈夫人的想法都会觉得奇怪,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一直没说话的夏御叔似是明白了什么,他非常敏感屈巫对姬心瑶的态度,见他一直对姬心瑶尽量保持距离,便想可能屈巫真的有什么想法,这距离怕是有意为之。

夏御叔上前扶着姬心瑶的肩膀说:“心瑶,怎可如此与屈门主说话?”转而又对屈巫说:“屈门主,放心好了,我会妥善处理的。”

屈巫深深叹了口气,说:“拙荆给贤伉俪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屈巫实为抱歉。冰蚕送走,并不代表此事终结,楚庄王,长公主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望夏公子早做打算。”

夏御叔早已明白了这事的严重性。承认有冰蚕,就等于承认自己救了醉春楼的姑娘,就等于承认自己在与芈王后、陈灵公作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再将醉春楼被七杀门毁于一旦的事扯到自己身上,那就等于与楚庄王在作对。

这个滔天巨浪若是掀了起来,不要说淹没他和姬心瑶,甚至有可能给陈国和郑国都带来难以预料的无妄之灾。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

夏御叔沉重地对屈巫点了点头。此时他还能说什么?屈巫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毁了醉春楼,自己心中只有佩服。如今又从大牢冒死前来送信,虽不排除他对姬心瑶的情意,却也是够种够朋友了。

屈巫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以夏御叔的阅历,会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会说服姬心瑶送走冰蚕的。至于后面的事如何发展,自己且行且看吧。

夏御叔将屈巫送至大门口,房庄主跟了上来。屈巫自是又对他叮嘱一番,一有风吹草动即刻给自己送信。

屈巫向夏御叔一拱手,飞身一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夏御叔目瞪口呆,好漂亮的轻功,来去如飞啊!

屈巫一走,夏御叔就郑重地告知了姬心瑶这件事的严重性,姬心瑶这才明白屈巫的苦心,同意将冰蚕送回郑国。她转念一想,自己也正好借此机会回去,

没想到,夏御叔却坚决不同意她离开陈国,姬心瑶不开心地撅起了嘴。

“你傻啊,屈巫夫人近两天就会来,如你不在,不是等于告诉她,你把冰蚕送走了吗?难道你想把你大哥也扯到这事里面?”夏御叔轻轻地敲了下她的脑门子。

姬心瑶浑身一激灵,是啊,自己怎么犯傻了。千万不要把大哥也扯进来。她连忙说:“那让房庄主送回去吧,上次救了疯女是他回去报信的,来龙去脉他能说的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想起房庄主曾说是姬心瑶家奴之话,再一联想刚才他与屈巫的对话,想必他也是七杀门的。那么,轻功也应是不错了。派他送冰蚕回郑国再合适不过了。

夏御叔点点头,心中的主意已定,便拉着姬心瑶回了卧房。

第三天,屈巫回到了牢房。芈夫人不辞辛苦地赶到了宛丘,稍稍一打听,就找到了公孙府。

姬心瑶在府中堂屋见了芈夫人。

芈夫人走进去时,奇怪地发现屋角有个火盆。已经立夏了,还要火盆?她暗自在心里嘀咕着。

待她一见到姬心瑶,当即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全是满满的恨意。

只见姬心瑶上穿一件淡黄水雾的低领云烟衫,下衬一条鹅黄烟纱曳地裙,雪白的脖子上挂一串夜明珠,腰间坠一晶莹剔透的碧玉珏。如瀑的黑发松松地绾在脑后,斜插一支简单的碧玉簪。笑盈盈地往那一站,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芈夫人不觉有些自惭形秽。虽说一路奔波辛劳,芈夫人还是找了间客馆收拾了下自己。换了件淡绿色绣着牡丹的长裙,袖口和领口都有着银丝勾的祥云,肩上披了件金丝薄烟翠绿纱,发鬓上斜插了支镶嵌珍珠的碧玉簪子。

按说也是个贵妇人的打扮,可无论是气质还是妆扮,芈夫人都觉得自己输给了姬心瑶。这更增加了她的恨意。

姬心瑶歪着脑袋打量着芈夫人,传说中的母老虎就这样?屈巫那样一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娶了她真是可惜了。要说她五官身形也没哪不好,可就骨子里透出一股俗气。绝对配不上清风朗月犹如出尘的屈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正在心里嘀咕着。芈夫人上前给她见了礼,然后坐在椅子上就抹起了眼泪。

姬心瑶一愣,怎么还没说话就哭了?她疑惑地问道:“芈夫人,怎么了?”

芈夫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倒了姬心瑶的面前,说:“求公主救救屈巫吧!除了您,我再也找不到能救他的人了!”

姬心瑶赶紧拉起芈夫人,说:“屈大夫怎么了?你坐下慢慢说。”难道是房庄主说错了,她对屈巫挺好的啊!

芈夫人抽抽噎噎地编起了故事。

她说屈巫在君臣畅饮时,无意中说自己的相好玉儿被人下了毒,差点死了。是郑国小公主姬心瑶用冰蚕救了玉儿。

屈巫本是无心所说,楚庄王却是有心听之。后来得知屈巫与姬心瑶关系非同一般,就责令屈巫找姬心瑶索要冰蚕,屈巫执意不从,就被楚庄王下了大牢。

如果不是屈巫事先来报信,如果不是夏御叔事先告诉他屈巫下大牢是因为醉春楼。姬心瑶没准就真相信了芈夫人。

姬心瑶诧异地看着芈夫人,自己刚才差点被她的眼泪打动了,这个女人说起谎来竟然脸不变色心不跳,该有多深的心机啊!

姬心瑶看着泪水涟涟的芈夫人,你会演戏,难道我就不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突然连声叫道:“停、停、停!什么冰蚕?我有个冰蚕能解毒我怎不知?莫不是屈大夫喝高了乱说吧?你们大王真还就信了?还有什么叫关系非同一般?不过是屈大夫出使郑国时认识而已!哈哈,太好笑了!”姬心瑶一本正经地将芈夫人的话堵了回去。

芈夫人收起了眼泪,从怀中掏出了屈巫的信,默默地递给了姬心瑶。

姬心瑶接过来,认真地读起来。她不由感叹屈巫还真是文武双全,字好文章更好,寥寥数语,抑扬顿挫朗朗上口。

姬心瑶看得连连点头,正当芈夫人暗暗窃喜,以为屈巫的信起了作用时,姬心瑶突然急走几步,将信抛到火盆之中。

顷刻之间,写在绢帛上的信化成了一片黑色的蝴蝶,它努力地想飘起飞去,却终因那黑色的沉重跌落在火盆里,被暗红色的火焰吞没。

“你?”芈夫人只说了一个你字,竟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已经黔驴技穷,原先设定好的方案被姬心瑶全部搅黄了。

姬心瑶拍拍手,做了个很无辜动作。然后说:“芈夫人,你是在陈国待几天玩玩呢还是即刻回楚国?”

芈夫人气得直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什么东西都没拿到,白给她磕了个头,信还被她毁了。

待到芈夫人转着九曲回肠返至府中,她彻底傻眼了。唯一能证明冰蚕存在的玉儿不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用一招调虎离山计,骗得芈夫人离开府邸去了陈国。

他自己返回郢都后并未急着回大牢。像他这样的重臣被投入大牢,狱卒们是不敢得罪的,保不准什么时候大王又把他们招回了朝堂。所以,有筑风顶着,一时应该没多大问题。

屈巫悄悄地潜回了家,悄悄进了芈夫人住的上房,将玉儿弄了出去。

他拿准了芈夫人去陈国绝不会带上玉儿,她只会带上两个仆妇。这是芈夫人多年的习惯,她要的是别人衬托自己,而不是自己成别人的陪衬。

屈巫吩咐筑风派弟子将玉儿一下送到了洛邑,远远地离开楚庄王的视线,自己这才安心地回到牢房。

芈夫人回到家中不见了玉儿,越想越气,越想越怕。气得是自己竟然被姬心瑶耍弄了,怕的是楚庄王会定她个欺君之罪。

芈夫人思前想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恶人先告状,撇清自己。

芈夫人又跪倒了楚庄王的面前,这回还没说话,就哭天抹泪起来。

“冰蚕带来了?”楚庄王可不关心芈夫人的眼泪,他只关心自己想要的冰蚕。

芈夫人眼泪直滚地说:“大王,你杀了小如吧!”

楚庄王皱起了眉头,他敏感地又问道:“冰蚕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夫人哭着把自己如何不辞辛苦地奔波去陈国找到姬心瑶,如何找她要冰蚕,却被她如何拒绝的事一一地说了出来。

楚庄王终于失去了耐心。那日芈夫人说夏御叔将疯女救到株林,又用冰蚕解了她们的毒。救那些该死的女人何意?难不成用她们来要挟寡人?当时他就气得怒火中烧。

为了拿到冰蚕,他暂时忍下了一口气。只等芈夫人将冰蚕献出来,再与他们见分晓。想不到,冰蚕竟然在什么郑国公主姬心瑶手中!

“小如,你可知欺君之罪?冰蚕既不是你府中所有,如何以此邀功换屈巫?”楚庄王拉长了腔调。

芈夫人咬咬牙说:“大王,冰蚕是、是屈巫暂交姬心瑶保管的。”

“屈巫又从何处弄来?”楚庄王冷笑着说。

“是、是、大王,屈巫从哪弄来我不知道,他来无影去无踪的,反正就是弄了这么个宝贝。没想到姬心瑶那个贱人,贪图我们家的宝贝,居然不承认。”芈夫人又编起了故事。

“屈巫来无影去无踪?什么意思?”楚庄王疑惑地问。

芈夫人赶紧说:“屈巫虽然是文臣,却有着一身好武功。”

哦?楚庄王陷入了沉思。许久,想起殿下还跪着芈夫人,说:“小如,寡人这就恩准放屈巫回去。但是,他要闭门思过。不要仗着是宗亲,不要自恃寡人离不开他,就胆敢冒犯君威。再有下次,寡人一定不饶!”楚庄王的眼里闪动着冷冷的光。

芈夫人一听,千恩万谢地磕了头。果然回到府中不久,屈巫也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夫人跟在屈巫后面,似是邀功一样,絮絮叨叨地说自己膝盖都跪肿了,眼睛都哭红了,大王才恩准放了屈巫。

屈巫听得实在不耐烦,故意问道:“你去陈国没有?”

屈巫如此一问,芈夫人马上换了口气,又编出了一番故事。说姬心瑶根本不愿见自己,自己一直跪在大门外求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她,她却看都没看屈巫的信就扔到火盆烧了。还说姬心瑶含沙射影地骂屈巫不是东西。

屈巫一言不发,走到自己的后院,转身将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生生地将芈夫人拦在了外面。芈夫人冷不防屈巫会有如此举动,气得脸挂寒霜,目露凶光,嘴角一扯,转身回了自己住的上房。

屈巫从接到楚庄王特赦令开始,就知道自己已基本失去了楚庄王的信任。他之所以放虎归山,目的是要确认自己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屈巫料定,楚庄王会有大的动作,而借此对自己作最后一次试探。那么,他会怎样?屈巫陷入了沉思。

放屈巫出牢房的同时,楚庄王的密使快马加鞭奔向了陈国。陈灵公接到楚庄王的密函,恍然大悟。转而恨得咬牙。夏御叔和姬心瑶竟然是醉春楼事件的始作俑者,太不给他挣面子了。直接让他在楚庄王面前跌了份。

不用同时接到密函的芈王后催促,陈灵公就下达了旨令。

顷刻间,禁卫军包围了公孙府邸。

夏御叔似在预料之中。他搂着姬心瑶小声地说:“莫怕。记好了,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冰蚕,不要说与七杀门有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缩在夏御叔的怀里,惊恐地睁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如此风云变化超过了她的心里承受能力。

夏御叔让家人打开了大门。禁卫头领走上前,对夏御叔颇为恭敬地施了个礼,然后说:“奉令行事,公子莫怪。”

夏御叔用他那一贯的油腔滑调问道:“奉令?你们想作甚?”

禁卫头领面有怯色地说:“公子,只要您交出冰蚕,我立马撤走,决不进府惊扰!”

夏御叔松开姬心瑶,冷冷一笑走上前去,说道:“你想进府?本公子的这把宝剑答应不?”“唰”的一声,夏御叔拔出了佩剑。

那禁卫头领一看,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对着那把剑拜了起来。

夏御叔高举着剑,凌厉的眼风扫了下禁卫头领,说:“去,禀告大王,非御叔不遵令,实是手中宝剑不答应。”

禁卫喏喏退下,转而上马向王宫疾驶。

姬心瑶瞪大了眼睛,夏御叔什么时候摸了把神奇的宝剑挂在身上?在她心中,他一直就是个锦衣玉食风流多情的王侯公子,她第一次发现夏御叔竟然也有威风凛凛的时候,与子夷大哥、屈巫都有得一比。

夏御叔见一旁的姬心瑶神情,颇为得意地收了剑,对她一扬眉,说:“为夫够威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连连点头,双瞳剪水,色授魂与,微微地红了脸。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着情意绵绵地诱惑,完全无视禁卫已然包围了府邸,完全无视自己身家性命的安全。

门外一阵马嘶人叫声,一阵喧嚣,只听门外有人喊道:“大王驾到!”

夏御叔的脸色微变,他没想到陈灵公会亲自来,看来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夺走冰蚕。

夏御叔示意让房庄主过来,小声嘱咐了几句。房庄主似是犹豫地看了眼姬心瑶,夏御叔微微一笑说:“没事,有我。”

房庄主点点头,又悄悄地对紫姜说了什么,便闪不见了身影。

陈灵公昂着头走了进来。哗啦啦的跪拜中,唯有夏御叔持剑站立,屹然不拜。

陈灵公正要摆威风,却发现夏御叔将宝剑横在了胸前,定睛看去,见是先王爷爷赐给夏御叔的特赦宝剑。只要夏御叔持这把剑,他可以不拜君王,可以免于一死。

陈灵公只得按下心中的怒火,说:“御叔,身为王室子孙,应懂得为国分忧,为君分忧。”

夏御叔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样子,笑着说:“御叔一直唯王兄马首是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吗?株林疯女从何处来?”陈灵公气愤愤地说。

“什么株林疯女?”夏御叔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让陈灵公都起了一丝疑惑,难道是楚庄王搞错了?转而一想,耍赖对于夏御叔来说就是轻车熟路,他是故意如此。

陈灵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他道:“姬心瑶的冰蚕解了疯女的毒,现在楚庄王指名要,你看如何是?”

夏御叔回头示意姬心瑶走上前来,问道:“心瑶,王兄说你有什么冰蚕,我怎不知道?”

姬心瑶笑吟吟地走上前来,说:“王兄,心瑶的冰蚕在哪?”

陈灵公惊呆了。这就是自己原本应该娶为王后的姬心瑶?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顷刻间,他已经魂不守舍意乱情迷。他万万没想到,姬心瑶竟是如此的美艳动人。

陈灵公傻愣着半张着口,差点没流出哈喇子。夏御叔见状,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陈灵公回过神来,心中狠狠地问候着屈巫的祖宗十八代,塞给自己那么个丑婆娘,生剌剌地将如花美眷便宜了夏御叔这小子。

他到底是个狠角色。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本来多少有点忌惮夏御叔拿着先王爷爷宝剑,现在却因垂涎姬心瑶的美貌而抛之了脑后。

陈灵公拖长了腔调说:“既然你们夫妻都不知道冰蚕在哪,寡人就替你们找吧!”说着,大喊一声:“来人,进去搜,仔细地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敢!”夏御叔拔出了宝剑。拦着那些正要冲进去的禁卫。

“哈哈哈,御叔,君前拔剑,有惊驾之罪,你竟不知么?给寡人拿下!”陈灵公变了脸。

可怜夏御叔终究是个公子哥儿,虽然习得一些阵法,修得一些防身的技能,可在如狼似虎的禁卫高手面前,只能是束手就擒。

姬心瑶突然冲了上去,对几个按住夏御叔的禁卫,用她那三脚猫的功夫狠狠地踢打他们。几个禁卫没有陈灵公的旨意自是不敢还手。

陈灵公脸色一沉,喝道:“成何体统!也拿下!”

又上来几个禁卫,要拿姬心瑶。紫姜护主心切,拔剑就冲了上去。然而,紫姜毕竟一人势单力薄,禁卫里高手如林,她一个小姑娘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她与姬心瑶双双被钳制住了。

陈灵公慢慢地踱到姬心瑶面前,笑着说:“心瑶表妹,胆子不小啊!”

见陈灵公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失去自由的夏御叔急怒攻心,口不择言地说道:“无道昏君!若非郑国姑母,你如何能有今日?先王爷爷的宝剑尚在我手中,你就敢如此胡作非为。”

陈灵公哈哈大笑,恶狠狠地喊道:“全部带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夏御叔急怒之下的口不择言,挑开了陈灵公的伤疤。

当年,先王爷爷最宠爱的孙子是夏御叔,心心念念要将大位直接越过几个儿子传给他。无奈夏御叔却对朝堂之事提不起兴趣。郑国陈王后是先王爷爷嫡长公主,她出面劝说,才由陈灵公继承了王位。

为了补偿,先王爷爷又是赐免死宝剑,又是将陈国最富庶的地方株林赐给他,还特地赐姓夏。想想觉得还不够,竟连着宫墙建造了一座豪华的公孙府邸,耗费了大量的人工,选用了最上乘的材料修建,穷极奢华堪称陈国之最。

陈灵公一想到这些,心里就直冒酸水。今日夏御叔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压抑很久的忿恨终于爆发了出来。

“哼哼!全部带走!”陈灵公恶狠狠地喊着。

禁卫们鱼贯而入,在公孙府翻箱倒柜掘地三尺。姬心瑶回头看去,金枝玉叶的她这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抄家。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了易韶的满门抄斩,心中竟是一阵刺痛。

夏御叔、姬心瑶和紫姜都被下了大牢。在夏御叔的以死相逼下,陈灵公只得同意将他们全部关押在一起,一间专门收押王室宗亲谋逆的牢房。

却说房庄主按夏御叔的吩咐,一路飞奔到了株林。找到夏管事,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紧急,让他立刻毁掉疯女居住的痕迹。

夏御叔百密而有一漏。接到屈巫报信之后,他已让房庄主将冰蚕送回郑国交给了姬子夷,又嘱咐姬心瑶无论如何要将芈夫人手中屈巫的信拿来烧掉,将株林庄园里剩下的几个未完全好清的姑娘转移走。唯一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被姬心瑶称之为鬼屋的房子,那里面有疯女生活的痕迹。

陈灵公出现的那一刻,夏御叔已料到他一定会掘地三尺,都城府邸找不到,他就会到株林庄园。因此,夏御叔赶紧吩咐房庄主去株林。自己则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与陈灵公周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房庄主刚离开株林,一队禁卫轻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株林。

夏管事欲上前问话,被禁卫头领不客气地推到了一边。

禁卫迅速地将株林庄园翻了个底朝天。当他们进入姬心瑶烟纱旖旎香风漫漫的卧房时,个个犹如被谁钉住了一样,傻傻地愣住了。只道天上有,怎知人间无?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仿佛怕惊扰了主人似的。却在禁卫头领一声断喝中清醒过来。转而就将惊诧艳羡演化成了仇恨,不过一公主,凭什么如此奢华?凭什么!

在禁卫们的发泄中,姬心瑶从郑国带来的嫁妆几乎被毁,连那些烟纱都被变得疯狂的禁卫扯了下来。

禁卫们终于找到了那间“鬼屋”。当房庄主急匆匆离开之后,夏管事拿了钥匙就往庄园后面的鬼屋跑,跑着,跑着,他停了下来,转而回到了前面,等着禁卫的到来。

禁卫头领拿着扔在地上的半截铁链,得意地看着夏管事,说:“铁证如山,还有何说?”

夏管事说:“半截铁链能说明问题么?”

“是,半截铁链是说明不了什么,可这么多的半截铁链是否能说明问题呢?”

夏管事答非所问地道:“我要见司寇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禁卫头领上下打量了一下夏管事,点点头,便将夏管事和铁链一并带回了宛丘。

房庄主疾行回了宛丘,慌乱之中没忘记到盐市暗庄给屈巫传递了消息。刚一回到府中,老管家就一手一个,搀着小伊芜和夏征书,出现在他面前。

房庄主见府中像被蝗虫噬过一般,再见两个孩子小脸上挂着泪珠,他大惊失色地问:“小公主与公子呢?”

当得知他们是被陈灵公亲自抓走的,房庄主转身就闪了出去,心急如焚地向郑国掠去。

黎明时分,姬子夷见到了满头大汗闯宫的房庄主,他的心猛地一沉。自那日房庄主将冰蚕送回,他的心就提了起来。

一场泼天的大祸已经惹下,躲是绝对躲不过去的。

“心瑶怎么了?”不等房庄主说话,姬子夷就迫不及待地问。

房庄主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礼数,便赶紧将情况大致地说了一遍。

一听姬心瑶被下了大牢,姬子夷的心剧烈地抖动起来。老天太不厚道了,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宁静安详的生活!

姬子夷几步走到书案前,唰唰唰,笔走龙蛇,狂舞一气。唤来特使,立刻送至陈灵公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吩咐房庄主立刻回宛丘,想办法去大牢里面,找到姬心瑶和夏御叔。他知道,夏御叔那样一个公子哥儿,耍耍嘴皮子可以,真刀真枪打起来,他根本无法保护姬心瑶。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与房庄主,让姬心瑶在大牢里少吃点苦。

很快,陈灵公接到了姬子夷的信函。“立刻放人,否则兵临城下。”寥寥几个字,透过竹简,仿佛是姬子夷指挥着千军万马向陈国咆哮而来。

陈灵公拿着姬子夷的信,气得浑身直抖。怎么说这也是我陈国的家事,你姬子夷凭什么要插一杠子?竟然用大军压境来恐吓,你不知道太过分了吗?

“区区郑国,何足惧矣?”芈王后听说后轻蔑一笑。她的背后是楚国,楚国现在是未冠名的霸主,怕谁?

却说屈巫收到房庄主传来的消息后,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楚庄王是要拿夏御叔与姬心瑶做钓饵,试探自己。他暗自冷笑了一声。

可是,姬心瑶被下了大牢,这事他不能不管。他知道自己的家现在处于完全被监视之中,自己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被人尽收眼底。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很快,屈巫就得知了姬子夷准备调动十万兵马压到陈国边境的消息。世代姻亲的郑陈两国竟然演变至此,屈巫突然觉得一阵心寒。争霸中原,就得搅乱人家固有的生活吗?

屈巫下了决心。绝不能让姬子夷真的将十万大军拉到陈国边境,虽然师出有名,但毕竟与捍卫江山无关,会给姬子夷留下骂名。

屈巫招来筑风,一番叮嘱之后,悄悄地于深夜潜出了府邸,向陈国宛丘飞奔而去。

屈巫第二天到了宛丘,耐心地在盐市暗庄休息。直到半夜才戴着面具神不知鬼不觉地跳进了陈王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色笼罩着苍穹,整个王宫掉进了无边的静寂。

早已等候的暗庄弟子,一路无语地在前面引路,屈巫悄悄地进入了陈灵公的寝宫。

寝宫外面的宫女们都七倒八歪地进了瞌睡阵。屈巫似一阵风掠过,从她们面前闪进了寝宫。有睡眼朦胧的宫女,好似看到了一个黑影,忙强睁大眼睛看去,却只有昏暗的灯火在摇曳。

厚厚的帷幔里传来如雷的鼾声。屈巫撩起一角钻了进去。不由得哑然失笑。昏暗中依稀可见,地上散落着春宫图。宽大的床上,陈灵公袒露身子,左搂右抱着两个嫔妃。一床锦被溜了一半在床下,勉强将床上三人的下半身盖住。

屈巫摇了摇头。一国之君,如此好色,这个国家还能治好吗?

屈巫拔出了昆吾剑,侧身用剑尖挑着陈灵公的头上发环,稍稍一用力,紫金发环断成了两瓣。

许是发根拽得紧,扯醒了梦中的陈灵公。他睁眼看去,床边一黑影拿着剑正指向自己,吓得一咕噜坐起,正要大声喊叫,被屈巫隔空点了哑穴。两位嫔妃似也有些动静,屈巫干脆接连出手,点了她俩的昏睡穴。

然后,用洛邑口音对陈灵公说:“穿好衣服,下床!”

陈灵公抖抖簌簌地拿着衣服,好半天才将套进去一只衣袖,却怎么也找不到第二只衣袖。

屈巫暗自好笑,冷冷地说了声:“穿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灵公终于站到了屈巫的面前,腰带耷拉着,脑袋也披头散发地耷拉着。他哆嗦着向屈巫看去,见一高大的身影,一身夜行衣,戴着鬼脸一样的青铜面具,拿着把熠熠闪光的剑,如黑煞神一般伫立在自己的面前。

陈灵公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眼光向床头瞄去。见紫金发环断成两瓣,心中一寒。他若是要自己的命,自己刚才在睡梦中就见了阎王了。

于是,他自作聪明地以为眼前这蒙面人要的是财。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急得只好乱比划起来。

屈巫似是明白陈灵公的瞎比划,从面具里发出了一声冷笑,说:“本门主不要钱财,要人。”

陈灵公吓得连连后退,心中暗道,门主?难道是七杀门的门主?这么说与醉春楼有关了!

陈灵公冷静下来,他对屈巫指着自己的嘴,意思让他解了自己的哑穴,好让自己说话。

屈巫根本不予理睬,对着陈灵公一字一句地说:“醉春楼一事自始至终都是七杀门做的。几百年来,七杀门独步江湖,既不许旁人抢功也不容旁人代过。若是明日辰时你们所抓之人仍为放回。哼、哼!”

屈巫手一伸,暗自发力,床头的两瓣紫金发环已飞到了他的手中,他在手里掂了掂,猛地摔向陈灵公脚下。然后说:“下场犹如此发环!”

说罢,屈巫手风一带,解了三人的穴位。自己随即一闪,已经遁入了黑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眼瞅着蒙面人在自己面前一晃就无影无踪,陈灵公吓得冷汗直流,好半天回过神来。

他张了张口,竟然能发出声音了。天啊!这蒙面人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了!不知不觉中,自己在鬼门关已荡了几回。

陈灵公再无睡意。蒙面人的话又在耳边回响起来。几百年来,七杀门独步江湖,既不许旁人抢功也不容旁人代过。若是明日辰时你们所抓之人仍未放回……

七杀门与他俩怎么会有关系?夏御叔自小到大,玩世不恭恣意人生,怎可能与江湖扯上关系?姬心瑶就更不要说了,一个养在深宫里千娇百媚的公主,怕是连宫门都没出过。可那个门主为何为他们出头呢?陈灵公百思不得其解。

陈灵公想破脑壳也没想出来缘由。只得自言自语地说,天一亮,还是先送他们回家吧。这七杀门主犹如鬼魅,自己绝对惹不起,否则自己脑袋搬家就是迟早的事。

只是可惜了,姬心瑶那样一个美人,自己一点边都沾不上了。原本以为醉春楼一事,株林夏管事坐实了夏御叔的死罪,自己将姬心瑶弄到宫里来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谁知道凭空冒出了一个七杀门主。唉!陈灵公一声长叹。

对了,夏管事的口供还在司寇那里,无论如何不能让王后知道。就用他做替罪羊好了,如此悖主的奴才死不足惜。陈灵公心中已有主意。

三天前,夏御叔姬心瑶连带着紫姜都被下了大牢。在夏御叔的以死相逼下,陈灵公只得同意将他们全部关押在一起,一间专门收押王室宗亲谋逆的牢房。

当天晚上。牢房里阴风习习,涌动着恐惧和悲伤。

一盏如豆的昏暗小油灯下,夏御叔依墙席地而坐,姬心瑶一动不动地偎在夏御叔的怀里。她的脑海里一会儿闪出公孙府被掘地三尺的恐怖,一会儿闪出司马府大门钉上封条的悲寂。心中惶然而酸痛。

夏御叔轻轻地拂开姬心瑶脸上的几缕乱发,低声说:“怕吗?”

姬心瑶抬眼看了看夏御叔,短短的时间里,他已憔悴了许多。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笑着说:“这么脏的小爪子,竟敢摸我的脸。”

姬心瑶轻轻地哼了一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夏御叔含到了嘴里。姬心瑶笑了起来,说:“饿了吗?那你就把这脏爪子吃了吧!”

姬心瑶的一句玩笑,真勾起了夏御叔的馋虫。他和姬心瑶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牢房里的饭菜一口也吃不下去。一天下来,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蜷缩在一旁的紫姜走了过来,轻声说:“小公主,天已黑了,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来。这一天你们什么都没吃。”

夏御叔不相信似地看着她,铜墙铁壁般的牢房,如何出去?听她的口气似走大路一般。

姬心瑶竟然说:“你回府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小心一点。”

紫姜点点头。她早已看好了出去的路,只等天黑。

夏御叔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紫姜稍稍一提气,纵身飞上了屋梁,爬到房顶上的一个小小的天窗前,猛一用力,扳断了木档子,缩身从那个小窗子钻了出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夏御叔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紫姜有如此好功夫。姬心瑶见他呆呆的样子,有心调笑他,便说:“小心哦,你这个妾来无影去无踪也就罢了,关键是拳脚功夫厉害,保不准哪天她将你一脚踹下床去。”

夏御叔面上发热起来,他冲着姬心瑶俯下身去,鼻尖碰着她的鼻尖,恐吓她说:“再胡说八道,我就……”

“好,好,我求饶!”姬心瑶笑着说。

正当夫妻两人苦中作乐地嬉闹着,屋顶天窗上“唰”地一声,跳下了一个黑影。定睛看去,原来是房庄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庄主顾不上礼节,简略地将自己如何去郑国报信,如何给屈巫送了消息,一一告知了他们。并将姬子夷当时就疾书信函给了陈灵公,估计不日就会有消息。

“小公主,夏公子。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的,你们在这里暂且忍耐,不要和他们再起冲突,以免吃亏。”房庄主说罢,又跳上天窗钻了出去。仿佛如履平地一样轻松。

夏御叔怔怔地看着天窗,怔怔地说:“他们都是七杀门的吗?”

姬心瑶没有回答。她想房庄主是母亲的家奴,应该是七杀门的。紫姜的师傅是易韶,易韶和子夷大哥、屈巫他们都是母亲义父的徒弟,也应该是七杀门的。可为什么他们几个人走不到一起来呢!

“想什么呢?心瑶!”夏御叔晃了晃姬心瑶。

姬心瑶带着苦涩缓缓地说:“我也是七杀门的。”

夏御叔知道自己刚才的问话可能触动了姬心瑶的隐痛,便不再说话,而是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地吻着她。

紫姜怀里揣了许多美味从天窗上跳了下来。她偷偷地跑回公孙府,照直不打弯进了厨房,挑他们喜欢吃的东西拿了一些。最让夏御叔感到意外的,她竟然还揣了一小壶酒。

“哈哈,如此佳肴美酒,又有美人作伴,区区牢房算什么?”夏御叔哈哈大笑,让紫姜也一同坐下,三个人开心地大快朵颐。

在牢里仅待了三天,就被通知他们已经获赦。夏御叔并不奇怪,那晚房庄主一离开牢房,他就知道很快就会出去了。奇怪的是陈灵公竟然亲自在牢房外接着他们。

陈灵公自蒙面人走后,心中绕了几百个小九九。天一亮,他躲过芈王后,带着司寇直接来到了牢房。

夏御叔走了过去,笑吟吟地说:“王兄,冰蚕找到了?冤枉我们夫妻了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灵公按下心中的怒火,佯装笑脸说:“冰蚕倒是没找到,不过在株林庄园找到了疯女居住的屋子。据夏管事招供,一切都是他为之。与你们无关。”

一旁的司寇连连点头称是。陈灵公已经在来的路上告诉他,立刻毁掉夏管事的口供,不得任何人知道。他寻思着,毕竟夏御叔是先王最得宠的孙子,若是真问了死罪,怕是会冒犯了先王的在天之灵。

看着司寇一脸的巴结,夏御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拉过姬心瑶给陈灵公磕头谢恩。

陈灵公眼风瞟过姬心瑶,见她冷着脸,他似是不甘心自己的疑问,笑着问姬心瑶说:“心瑶表妹,你怎认识七杀门的人?”

姬心瑶脸色微变,抬眼向夏御叔看去,却见夏御叔轻轻地摇了摇头,便说:“什么七杀门?我不认识。”

不过是几秒钟,姬心瑶和夏御叔的表情全部落在了陈灵公的眼里。他根本没有终于知道了底细的惊喜,而是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了起来。原来,他们真与七杀门有关联。

夏御叔和姬心瑶回到了府里。满目苍凉,一片狼藉。

房间里到处是被摔坏的陶器和玉石,到处是被扯碎的帷幔与烟纱,所有的抽屉和橱柜都被撬开,所有的木地板都被撬开。庭院中汉白玉的阑干被砸断,大青石的地面被挖开,就连花坛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几株名贵的牡丹被连根撅断,早已枯萎。

姬心瑶潸然泪下。这个家她虽然生活的时间不长,却已经从心里喜欢上了。她喜欢这里的精致与温馨,喜欢这里的奢华与情调。然而,全部被毁了!

夏御叔只对紫姜说了句:“扶公主去沐浴。”便拉着早已迎上来的房庄主去了后院。

小伊芜和夏征书跑了过来,扑到她怀里就哭,直哭得一旁的紫姜也掉下了眼泪。她连劝带哄地才让一大两小的三个人止住了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株林庄园怎么回事?”夏御叔急急地问着房庄主。

房庄主已知道夏管事故意没有毁掉疯女住的屋子,也知道夏管事犹如毒蛇一样反咬了主人一口。

据暗庄弟子说,夏管事被带到司寇大人面前后,如实招认了夏御叔如何从醉春楼救回了疯女,如何交给他看管。后来,姬心瑶如何用冰蚕解了毒,又如何将医治好了疯女一一送回家乡。等等。

据说,当时司寇大人将夏管事收监的时候,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可知奴才悖主也是死罪否?而那夏管事竟然哈哈大笑地说,只要他死了,我纵然死一万次又何妨?

有了夏管事的口供,夏御叔必死无疑。只是,谁都想不到陈灵公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夏管事头上,而且,今天一早就问了他一个斩立决。

只是,这些能告诉夏御叔吗?他的家人反噬于他,对他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打击。

房庄主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当时过于紧急,夏管事可能没来及毁掉痕迹。就被他们带走了。”

“如此说来,他需要对朝野上下有个交待,就拿夏管事做了替罪羊。”夏御叔一厢情愿地认为夏管事对自己是忠诚的。

夏御叔是精明的。他知道自己和姬心瑶此番脱险,若非姬子夷的十万大军压境,就是屈巫暗中使了手段,迫使陈灵公不得不如此。

夏御叔也是糊涂的,他压根就不会想到自己信任的管事会出卖自己,更没想到自己的一切已在陈灵公的掌握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那日深夜潜出府邸之后,筑风可就紧张了。瞪大眼睛看着窗外,等到启明星升起,天空微见曙光时。他穿上了屈巫的衣服,束起和屈巫一样的头发,拿着把剑出了屈巫的卧房。

筑风故意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接连几个笨拙的跳跃,到了空旷的院落间,舞了一番犹如行云流水,却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样剑法。

待到天色渐渐明朗,十米开外能看清人时,筑风便赶紧缩回了房间,再也不出来。连芈和来送饭菜也不开门。

听说屈巫将自己关在屋里,饭都不吃。芈夫人便想自己亲自送去,借机改善一下夫妻关系。

天刚擦黑,芈夫人将自己收拾了一下,拎着食盒就去了后院。一听到芈夫人的声音,筑风的头就大了。心里直为屈巫叫屈,门主英雄盖世,却娶了这么个拎不清的女人,他早把芈夫人在府中的所作所为看在了眼里。

怎么办?若是不开门,芈夫人一定会不依不饶地站在门外喊叫,那可就惊动了围墙外监视的人。若是开门,她见自己冒充门主,万一闹将起来,会坏了门主大事的。

筑风左思右想,心一横,依旧是屈巫的打扮走了出去。筑风低着头,快速地走到门后,一拉门栓,芈夫人推门进来,刚喊了声“夫君”,筑风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一个打横将她抱起,腾出手继续将门栓上,疾步走到了屋里。

筑风狼吞虎咽地吃着芈夫人送来的饭菜,虽说之前他准备了干粮,哪有这喷香的饭菜的可口呢。他边吃边在心里祈祷,门主,一整天了,您可要快点回来啊,万一有谁来找夫人,可就麻烦了。

第二天,筑风依旧是天未亮就出去舞剑,然后将自己关在屋里。好在府中下人得知芈夫人在后院,竟谁都不敢来打扰。

然而,事情总是出人意料地发展。傍晚时分,屈巫的儿子屈狐庸竟然来了。他听说母亲在父亲这里,连蹦带跳地就跑了过来。

筑风的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怎办?他只要一进来,就得露馅。怎不能也点他的昏睡穴啊!门主一开门抱着夫人进屋,这合情合理。门主一开门就抱着儿子进屋,这不可能,情理不通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亲、母亲。”屈狐庸在门外喊着。

筑风在屋里急得乱转,不知如何是好。正当咬咬牙,准备出去时,眼前黑影一闪,屈巫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门主!”筑风又惊又喜地喊着。

“快,拿衣服。”屈巫一边脱着身上的夜行衣,一边对筑风说。

筑风正要进里间拿衣服,猛地又停下了脚步。屈巫怒道:“你磨蹭什么?”

筑风嘿嘿一笑,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屈巫也没多想,穿上衣服就出了房门。

“父亲!”屈狐庸大声地喊着。自从和父亲习武之后,他与父亲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再也不是以前一见到他就唯唯诺诺的样子。

“狐儿,你怎来了?”屈巫摸着他的脑袋,还不忘记仰着脸让暗处的监视者看看自己。

“母亲在这,我来找她。嗯,其实也是来找您的。”屈狐庸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屈巫看着儿子的可爱模样,心里不禁升起了舔犊之情,他弯下腰说:“狐儿,让父亲抱抱,看胖了没有。”说罢便将屈狐庸抱起掂了下重量。“嗯,不错,重了!”刚一放下,屈狐庸已经跑向了屋子。

“筑风叔,你怎不穿衣服?”屈狐庸一进门就嚷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一惊,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见筑风还穿着里面的便衣,外面没套衣服。屈巫皱着眉头说:“你犯什么痴?不知道去里间找件衣服啊!”

“夫人,夫人在里面,睡、睡着了。”筑风吞吞吐吐地说。

屈巫这才想起儿子刚才说的话,难怪筑风磨蹭着不去里间。他推开里间的房门,见芈夫人依然在昏睡之中,明白是筑风点了她的昏睡穴。

屈巫从衣柜里找了件衣服,走出来扔给筑风说:“还算聪明。”

筑风摸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您别见怪!”

屈巫微微一笑,挥手让他下去。转而对屈狐庸说:“你母亲睡着了,稍等会儿,我去叫醒她。”

不料,屈狐庸人小鬼大,他的眼睛一转,笑嘻嘻地说:“父亲,您不用叫了,孩儿就不打扰了。”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屈巫目送着儿子的身影离开,一直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一声长叹,他躺到了外间宽宽的坐榻上。疲惫、倦怠和劳累一起向他袭来,浑然间,他已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屈巫径自无梦。醒来时四更未到,屋外依然是一片漆黑。他这才觉得自己身上脏乱不堪,黏糊糊地难受。

屈巫去里间拿了衣服,走到浴房才想起,这么早,又没事先吩咐下去,应该是没热水的。只得摇摇头,准备离去。

“门主,水烧好了。”黑暗里传里筑风的声音。他早就料到屈巫要洗澡,所以根本没离开,悄悄地将热水烧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大喜过望,哈哈笑了两声,赶紧褪了衣服泡到了浴池里。

当温润的水浸过肩膀时,屈巫舒适地闭上了眼睛,一任自己的思绪信马由缰。

姬心瑶是救下了。夏御叔和姬心瑶出牢房时,他就在暗处,亲眼看着他们安然无恙地离去,他才疾行回府。时间太过紧张,紧张到和她说上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这样也好。现在看上去她与夏御叔挺恩爱的,自己还是不打扰人家为好。屈巫的心里冒出了一股苦涩。

为了救她,自己确实是铤而走险了。瞒天过海的这一险招,若是能蒙混过楚庄王,自己的七杀门主身份暂还可以不公开,整个宗族尚可保得一丝安宁。若是不能蒙混过去,自己将给整个宗族都带来难以预料的灾难。屈巫的心颤了一下。

可是,自己能眼睁睁地看着姬心瑶身陷囹圄而不管吗?能看着姬子夷为救她而挥师十万吗?再说,醉春楼本是七杀门拆毁的,岂能让他人代为受过!

屈巫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天渐渐亮了。屈巫从浴房出来,去里间解了芈夫人的昏睡穴。芈夫人惶惶然坐起,见自己合衣躺在床上,屈巫站在一旁,不禁心生纳闷,自己怎么了?她仔细回忆,却发现自己仿佛失去记忆一般,什么都想不起来。

屈巫说了句:“我去练功。”便走了出去。

芈夫人不安地跟了出去,奇怪地发现屈巫的剑术与上次所见大相径庭,不过就是一些花拳绣腿。难道自己上次看错了?她疑惑起来。

天亮之后,监视屈巫的换了一批人。撤下的这批人准时到了偏殿向楚庄王报告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大夫两天未离开府中后院半步。连饭菜都是送进去的。”

“屈大夫就是一介文臣,只会一些花拳绣腿。可能是芈夫人眼里的夫君才有过人之处。”

“他们夫妻挺恩爱的,芈夫人去送饭菜,屈大夫竟将她抱进了屋内,一整天都没出屋。”

“屈大夫对儿子也是疼爱有加,简直就是一个慈父。”

楚庄王仔仔细细地听着,一时竟如坠云雾。让他闭门思过,并非府中都不可走动,他竟如此较真。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了?错怪他了?

楚庄王挥手让那些人下去,自己心烦意乱地来回转悠着。猛然间抬头看去,衣架上的黑色铠甲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楚庄王一惊,去年君臣之间其乐融融的场面浮现在眼前。

“爱卿来之正好,君臣比试一下何如?”

“大王,臣乃文臣世家,略知些花拳绣腿,岂敢与大王比试?”

“点到为是而已,有何不敢?”

楚庄王想起当时屈巫神色有异,吓得拿剑的手都微微抖动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色铠甲部队是屈巫的功劳,若不是他多方筹措,怎么可能购得秦国的天外玄铁。也许,寡人真的是错怪他了。邻人疑斧,却看越像。

楚庄王一声大喊:“来人!即刻摆驾去屈府!”

屈巫假模假式地舞着剑,芈夫人远远地看着,觉得实在乏味,想想便低着头离开了。

回到上房,下人们陆续来请安,芈夫人才渐渐弄明白,自己在屈巫房中呆了一天两夜。奇怪,自己怎么可能睡那么长时间?她努力地想着,记忆只停留在自己一声“夫君”上,其他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正当芈夫人苦思冥想,忽听“大王驾到”,吓得她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跪倒在地。芈夫人想不明白大王怎会突然来府,慌乱中她赶紧让丫鬟去告知屈巫。

不料,楚庄王却对芈夫人一挥手,说:“免礼!小如,带寡人去见屈巫。”

芈夫人心惊肉跳地给楚庄王引着路,心中将屈巫骂了个十万八千遍。若不是娘家家道中落,指望着你混个下半生的衣食饭碗,姑奶奶才不跟你担这份惊受这份怕。

屈巫已经得到了讯息,早已打开院门,跪在了门外。他明白楚庄王移驾屈府,摆的是一种姿态。也就是说,他虽然还没完全消除疑虑,但起码是动摇了原先的判断。

屈巫暗暗地松了口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似乎重新获得了楚庄王的信任,他依然鞍前马后地为楚庄王效劳着。朝中大臣们感觉不出任何异样,一如往日那样对屈巫的恭敬。

然而,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他们已回不到过去了。犹如那破碎的铜镜,虽然重新黏合一起,但难看的缝隙是留下了。

不过,他们心照不宣,各自演戏一般,维持着表面上的君臣无间其乐融融。

日子平淡如水地滑了过去。所有的人在各自的生活轨道上波澜不惊地生活着,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路上的黄叶越来越多,踏上去便是支离破碎的声音。不知不觉中,中秋已然临近。

自古逢秋悲寂寥。心上的秋天除了愁,还是愁。

这个下午,屈巫在府中百无聊赖,越发闷气。近来朝堂安稳,诸多小国已经归附,楚庄王甚是惬意,与晋国的高下与渐见分晓。或许,离称霸中原不远了。

七杀门也无什么大事,离长老会议尚有时日,各国盐市暗庄生意火爆,信息畅通。暗中购买了秦国玄铁,各国高级弟子都配发了玄铁短剑。唯一有点忧虑的是周天子要见自己,已三番五次地通过角门康长老传递了消息。可自己这时怎能再轻举妄动?

自己和芈夫人越来越无话可说。这个女人越发不可理喻,弄得阖府上下见了她都如老鼠见了猫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误了她。

唉!莫道身闲总是秋,孤灯夜夜写清愁。出城散散心吧!

屈巫自己劝着自己。筑风套了马车,让马车在官道上慢腾腾地跑着,筑风知他苦闷,也不问屈巫去何处,信马由缰,任意驰骋。

道旁有一条寒霜浓重的小溪,岸边有着茂密的芦苇丛,远远地望去,水与芦苇融成了一体,颜色由浅到深,仿佛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下了马车,站在溪边看着那秋苇苍苍、白露茫茫的溪水出神。恍惚间,一个身着粉色衣衫头顶垂下无数条小辫子的女孩,笑吟吟地站在水里向自己招着手。

屈巫闭了下眼睛,努力想赶走那个粉色的身影,然而却是徒劳。那个女孩顽固地占据了他的心。

自那日在暗处目送姬心瑶和夏御叔出大牢上了马车之后,屈巫就再也没见过她。虽然他在心底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却不愿去打扰她和夏御叔的平静生活。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世事凡俗,惟愿你能开心幸福。屈巫在心里默默地祝愿着。他摇了摇头,排解着自己的苦涩和酸痛。

屈巫定定地看着远处的溪水,突然高声吟唱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这首《秦风.蒹葭》不知何时所读,却深深地刻到了他的心间。此时,惆怅的心情与浓重的秋景已然合二为一,正是诗中所体现的此情此景。

一只孤鹜落了下来,远远地注视着屈巫,仿佛是迎合他的吟唱,竟然伸着脖子大声叫了起来。

原来,这首诗竟是为我作的。屈巫吟罢,径自狂笑起来。

“一只孤鹜,呵呵,你是来讥讽我的么?”屈巫又是一阵狂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见无因见,拼了终难拼。若是今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待重结,来生愿!屈巫的心,坠入了无望的深渊。

“去酒馆!”屈巫猛地转身,跳上马车,对筑风大声说着。

人生百年终须过,何必黯然神伤!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吗?错、错、错,弄他个一醉方休,忘记那一切烦忧!屈巫这一醉并未解千愁,却留下了一个后来让他追悔莫及的隐患。

此时的姬心瑶正在株林幸福地生活着。她终于读通了母亲留下的《制毒方要》,成功地制出了迷魂香等系列。

从牢房出来后,府邸已经被毁得一塌糊涂,夏御叔那日见姬心瑶难过得掉下了眼泪,便要重新装修一个更为豪华更为精致的府邸来讨她欢喜,因而便和姬心瑶带着一众人等来到了株林庄园。

虽然庄园也被掘地三尺,但相比城里府邸要轻得多,当然,姬心瑶的仿漱玉斋还是损毁很严重的。庆幸的是夏御叔的卧房在偏厦,由于禁卫很快找到了疯女居住处,因而未遭到破坏。

不过,这里大片的草地和树林,足以弥补姬心瑶心中的缺憾。她让家丁们开垦了一块地,种了许许多多的花花草草。仿佛那些花的精灵传递了讯息一般,抚摸它们,她感受到了母亲桃子的温暖。

这个下午,正当姬心瑶在花丛中采摘花粉,小伊芜和夏征书手拉着手,跑了过来。

“公主母亲”

“公主姐姐”

两人不同的称呼,勾起了姬心瑶心底的痛和担忧。这两个孩子青梅竹马,形影不离,随着年龄的增长,到了情窦初开时,难保他们不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征书,你功课完成了?”姬心瑶故意严肃地问着夏征书。

“公主母亲,我不喜欢读书。”夏征书低下了头。

姬心瑶在心底暗暗叹息一声。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一拿到书就犯困。夏御叔怜他打小没了母亲,便也放纵于他。

姬心瑶摸了摸夏征书的头,说了声:“玩去吧!”

目送着两个孩子远去,姬心瑶陷入了沉思。绝不能让他们重滔母亲和子夷大哥的覆辙。一个沉甸甸的情字,压在心头,实在太苦了。可是如何对夏御叔开口呢?

夏御叔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姬心瑶的背后,伸出双臂猛地揽住了她,调笑道:“又在想情郎?”

姬心瑶吃了一惊,扭过头笑骂道:“怎如此不正经?”

“那你在想甚?”夏御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

姬心瑶完全将身子转了过来,她仰着头看着夏御叔一本正经地说:“嗯,我再给你找个妾,好不好?”

夏御叔微微动容,在心里过了一下,怕是又冒出什么馊主意了。一段时间下来,他已发现姬心瑶想到哪说到哪做到哪,主意来得快也去得快。确实是养在深宫里被宠坏了。

夏御叔故意嬉皮笑脸地说:“天上掉馅饼了?好,太好了。只要你没意见,为夫十个八个都笑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伸手轻轻地打了他一下脸,说:“没羞没臊,你敢!”

夏御叔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看着她似嗔非嗔的样子,俯身咬着她的耳朵说:“不敢,不过你要是硬塞给我,就另当别论了。”

姬心瑶笑着推开他,说:“别闹,我和你说正经事。”

姬心瑶终于对夏御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然后,她支支吾吾地说:“能否将伊芜的身份改变?”

夏御叔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说你有这么好心呢,原来是换人!哼哼!”

姬心瑶仰脸翻着眼睛说:“不可以吗?”

夏御叔收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沉吟了许久,才说:“伊芜随你而嫁,身份是改变不了的。她毕竟是郡主,不是宫女,任你打发。”

“我怎么听出一股酸味来?”姬心瑶突然改变了话题。夏御叔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他知道她是疑心到石榴身上去了。自那次书房之后,姬心瑶实在无法忍受石榴的贱样,就将石榴逐了出去。

夏御叔忍住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说:“这空气里确实有股酸味。”

姬心瑶一头扎进夏御叔的怀里,大笑起来。

月儿升了上来,姬心瑶在夏御叔的房间里,站在窗口呆呆地看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朗的夜空仿佛是一条深邃的河,圆圆的月儿就在水面上沉浮着。层层青云,如烟似雾,好似一块石子扔到河里起了阵阵涟漪一般,转瞬间,归于平静,仍是一个清亮无比的大圆。只是那涟漪渐渐扩大,乃至无限。

“月出姣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姬心瑶喃喃地念着。她想起那个夜晚,子夷大哥吟诵的诗。

若是母亲还在,子夷大哥已经接位,她就可以揭开面纱了。都是自己犯混,逼死了母亲,害得子夷大哥情无归处。姬心瑶的心中一阵伤痛。

“赏月?去园里可好?”夏御叔走了过来。

“明儿才是十五,今晚月亮如何就圆了?”姬心瑶奇怪地问道。

“许是老天看你这么喜欢月亮,就提前送你了吧!”夏御叔信口胡诌着。

“明天?明天我们去赴宴吗?”姬心瑶突然说。

夏御叔头一扬,傲气地说:“为何不去?我在先王爷爷身边长大,打小就在宫中赏月,那也是我的家,不是他一个人的。”

夏御叔说着,拉起姬心瑶走了出去。其实他知道,明晚的赏月,陈灵公一定会生出幺蛾子来,一定会找他们夫妻的麻烦。

可是,生性倨傲的他从没怕过谁。任他明枪暗箭,自己都照单全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个中秋果然不同寻常。天幕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晕晕乎乎的一大片光,就是看不到十四晚上出现的又大又园的银盘。

似乎是嫦娥仙子闹起了小性子,躲在厚厚的云层里不想露面,懒懒地透出些光亮,让赏月的人无可奈何地翘首以待。

陈王宫在后花园弄了个颇为奢华的赏月场景。长廊和亭榭张灯结彩,明亮的灯火掩饰了月光的不足。四十八人的女乐轻歌曼舞,精美的地毯沿长廊铺开,一字排着堆满了果品佳肴和美酒的长几,每一张长几后面都坐着盛装的王室宗亲。

陈灵公和芈王后坐在高高的亭榭上,志得意满地俯视着众位宗亲臣子,享受着他们的阿谀奉承。

冷露无声湿桂花。当夏御叔携姬心瑶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眼睛落到姬心瑶的身上。传说郑国小公主貌若天仙,今晚到底见到真容了!

“难怪没有月亮,原来嫦娥仙子下凡到御叔府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俏皮话,其他人都笑着附和。

夏御叔却拉下了脸,别人多看一眼姬心瑶,他心里都不舒服。他一言不发地拉着姬心瑶,走到了离陈灵公最近的长几前席地而坐。

这位置按说是不属于夏御叔的,几个王叔还有陈灵公的几个亲兄弟都坐在后面,只因为他身上挂着先王爷爷赐的宝剑,每年的赏月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前面。

不料,今年的陈灵公竟说:“御叔,长幼有序。几位王叔尚在后面。”

夏御叔一下子涨红了脸,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在姬心瑶面前,太掉价了。他恼羞成怒地欲说话,姬心瑶却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他转而点点头说:“王兄训导的极是,御叔这就到后面去。”说着,拉着姬心瑶站了起来。

“罢了,这是家宴,又不是朝堂,有些事就不要太较真了。”芈王后突然发了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和姬心瑶对望了一眼,不知道陈灵公和芈王后唱的双簧是何意,只得默默地坐了下来。

三盅酒后,夏御叔拉着姬心瑶去敬酒,面子上的事情还得说过去。他们站到了陈灵公和芈王后的面前。

“心瑶表妹!”陈灵公色眯眯地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姬心瑶笑吟吟地应了一声,夏御叔默不作声,拉着姬心瑶的手加重了力道。

“夏姬”芈王后开了腔。她万没想到世上有如此美貌的女人。姬心瑶一出现,花园里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身上,所有男人的心也都直直地飘了过去。

姬心瑶回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叫谁呢?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夏御叔拽了一下,抬头看去,夏御叔正微微示意。

“夏姬!”芈王后的声音明显有了不快。

姬心瑶这才明白过来,是叫自己呢。第一次被人如此称呼,姬心瑶有点张皇失措,她愣愣地说:“王后,我、心瑶在。”

“月色朦胧,酒至半酣。夏姬,听说你在郑国能歌善舞。就为大家助兴如何?”芈王后并不理睬姬心瑶的张皇,不紧不慢地发号施令。

姬心瑶疑惑地向夏御叔看去。自己在郑国能歌善舞?不过是勉强能凑合几下罢了,与能歌善舞相去甚远。这是谬传吧?却见夏御叔阴沉着脸,拉着自己的手在微微抖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懂了。芈王后这是成心给自己和夏御叔难看。贵族女子的歌舞只能是极少数至亲之间表达感情的方式,而宴会上的歌舞乃女乐之事。女乐犹如奴隶,主人是可以任意打骂、虐杀和买卖的。

姬心瑶若是不应,芈王后就会说这是家宴不要较真的话来。若是应了,岂不是自贬身份换得别人的一笑。原来前面唱双簧是埋伏笔。过于阴险了吧!姬心瑶暗暗咬了下牙。

姬心瑶悄悄地握了下夏御叔的手,往他手心塞了颗药丸。然后看着陈灵公和芈王后说道:“大王,王后,心瑶在歌舞之前,先给大家看一样更奇妙的助兴法子,可否?”

“哦?”陈灵公看了眼芈王后,说:“你且试试。”

姬心瑶从夏御叔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从怀里掏出了一盒香粉,缓缓地打开了盒盖。

“此乃怡悦香。请感受一下它的奇妙。”姬心瑶笑嘻嘻地说着,轻轻地吹着香粉。微风起,香粉轻扬,瞬时,一股似兰似桂的幽香立刻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渐渐地,王室宗亲们个个心神荡漾,突然间涌出了一股激情,吆五喝六地拼起酒来,大有把酒邀明月,豪饮到天明,与尔同消万古愁的狂放。

陈灵公芈王后也被感染了,端着酒杯迫不及待地对饮起来。小小的白玉杯喝起来不过瘾,竟然让宫女换了大大的青铜酒爵。

夏御叔早已将解药送入了口中,见满园的人都被怡悦香迷得七荤八素,不禁大喜,拉着姬心瑶回了座位。

夏御叔倒了一小盅酒递给姬心瑶说:“庆贺一下,小试牛刀成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开心地一饮而尽,凛冽的醇香停在了齿间。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制毒之后,竟在迷魂香的基础上举一反三地研制出了怡悦香。迷魂香让人昏睡,而怡悦香正好相反,使人兴奋。

这一次,他们夫妻有备而来,却是种下了祸根。待到天明,满园醉鬼们醒来,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会醉成了烂泥?

陈灵公和芈王后明白过来,肯定是着了姬心瑶的道,她的那个香粉肯定有毒。

这个中秋夜,屈巫竟然在去洛邑的路上。

楚庄王早不派晚不派,偏偏在中秋前一天差遣屈巫去洛邑,居然还说是送中秋节礼。

屈巫当时就说路途遥远,怕是赶不上了,直接将楚庄王试他轻功的用意堵了回去。楚庄王也不恼,只吩咐屈巫尽量早到就好。

屈巫猜不透楚庄王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领命前去。更令他啼笑皆非的此番重任只是找周定王问问九鼎的重量。鼎,就是大周的王权。问鼎,明摆着就是觊觎王权。这等好事落到了自己头上,自己居然还无法推辞!

让屈巫头痛的是周定王一直传话要见七杀门主,可自己现在能见他么?整个宗族的命在自己手上呢!必须有所准备后才能完全暴露自己的身份。自己见了周天子,只问鼎,不多说。屈巫心中定下了主意。

屈巫这次只带了筑风。既然来到总门堂的地盘,有些事就得处理一下。他现在对芈夫人起了戒心,自然是不敢让芈和再跟来了。

屈巫有意让筑风慢慢地赶着马车,一路上稍带着游山玩水。没想到误了驿站。眼看着夜色暗了下来,只得继续往前赶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卷起了车帘,仰首看着天空。中秋之夜竟是没有月亮,倒是奇了。他自言自语的说。

稀奇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正当屈巫在奇怪天上没有月亮之时,前面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客栈,篱笆上爬着星星点点的红色五角星花。左边是一个小树林,夜宿的鸟儿仍在唧唧啾啾。右边是一湾小溪,朦胧的光亮下可见清澄似镜。

“何时有了这客栈?倒是个好居所。”屈巫不由赞道。

筑风一听,赶紧拉住缰绳停了下来。跳下马车,推开柴扉走了进去。

屋门被敲开,站出来一个揉着眼睛的店小二。筑风正要开口说话,里间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急急地走了出来。

“玉儿?”筑风大吃一惊地叫了起来。

屈巫已走到了院中,听得声音连忙抬头看去。那女子早已认出了屈巫,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喊着:“恩公”

屈巫将玉儿扶了起来,疑惑地问:“你怎在此?”

玉儿竟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几个月前,筑风让门中弟子将玉儿送到了洛邑,传话角门康长老在这里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不料,这玉儿却是个有心人。那日见到屈巫潜回府中,让自己悄悄离开屈府去一个地方,然后就见筑风匆匆赶来,吩咐几个人将自己送走。她心中掂量了一下,将屈巫的前后行事联想起来,便猜测他非等闲之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洛邑之后,得知一些神秘之人正奉令为自己择婿,玉儿便打定了主意。天下男人多如牛毛,屈巫却是天下第一奇男子。既然老天已让自己和他相遇,自己岂能错过?今生今世,只要能在他身边,为奴为婢都是莫大的幸福。

于是,她在康长老面前跪着哭求了一天,直把那老头的心给软化了,只得答应不将她嫁出去。继而她得寸进尺哀求康长老,给她在楚国到洛邑的必经之路上建一简陋住所。

她要在这里等待屈巫的到来。楚国自己是不能回去的,既然这些神秘之人与屈巫有联系,她就有信心相信,屈巫一定会来洛邑。

康长老认真考虑了一下,干脆在道旁开了间客栈,以方便七杀门搜集情报。于是派了几个弟子充当店小二,让玉儿做了老板娘。

没想到,苍天不负有心人。玉儿终于等到了屈巫。她只能是喜极而泣。

屈巫皱起了眉头,不是说给她找个人家吗?他朝筑风瞪眼看去,筑风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屈巫得知了这客栈的来龙去脉,仍然疑惑不解地说:“一个女子,嫁得好人家才是正途。在这客栈里呆着会误了你青春的。”屈巫没好直接问你为何不嫁人。

“我、我相信恩公迟早有一天会来的。”玉儿低下了头,声音小了下去。

屈巫明白过来,不由在心中一声长叹!除了姬心瑶,自己心里还能装下别的女人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在洛邑郊外巧遇了玉儿。其实这应该不是巧遇,而是玉儿的精心设计。无论如何,她得逞了。

屈巫和筑风暂且歇下,一夜无话。这个中秋夜对于屈巫来说只能是百感交集。

万家团圆的好日子。姬心瑶此刻应是与夏御叔一同赏月吧?虽然没有月亮,但琴瑟和谐,相伴相欢,也就足够了。

自己若是在府中,除了狐儿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欢乐,还有什么?倒还不如在这清雅的客栈里听风声鸟语,落个清静。

天尚未亮,屈巫就听到外屋有了轻微的动静,待他和筑风起床,玉儿早已将晨食弄好。屈巫默不作声地吃着,心中暗想如此心灵手巧的一个姑娘,若非遭歹人算计,现在应该是嫁得良人。可惜了。

玉儿低眉顺眼地送屈巫到马车旁,又跪了下来,两眼含泪说:“恩公,玉儿绝不嫁人,只愿在此守候。玉儿身贱,并不敢作非分之想。若是有朝一日,恩公身旁需要丫鬟侍候,不嫌玉儿粗鄙,玉儿则死而无憾!”

屈巫摇了摇头,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虽然早已明了玉儿的心迹,自己是断无可能,却也不忍心伤了这个可怜的女子。只得说:“你暂且就在这吧,自己小心。”

玉儿使劲地点头,一双丹凤眼放出柔媚的光,满脸都是崇拜和爱慕。

马车在晨曦里慢慢地走着,屈巫靠在车厢里细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暗道坏了,自己那句话过于暧昧,似乎是给了玉儿希望了。殊不知,这等于是害了她!屈巫自责起来。

玉儿对自己的爱恋,虽然有着报恩的情结,但对曾经身陷风尘的女子来说,极有可能是真动情了。只是自己的心里早已装不下任何一个女子。

爱有错吗?屈巫问着自己。自己对姬心瑶的爱恋,深藏在自己的内心,衣带渐宽终不悔。多么想拥她入怀,可月老偏不牵红线,终不过是一厢情愿,贻笑大方。

屈巫在惆怅中抵达了周朝都城洛邑。按礼数觐见周定王后,便将楚庄王的礼物呈上,那是九颗硕大的夜明珠,静静地躺在红木盒子里,发出耀眼的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定王并无多话,收下之后仅说了一句:“楚子注费心了!”然后看着屈巫,等他下话。中秋已过,此时来送礼何意?

屈巫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周定王,见他王袍的袖口边都破了,突然觉得他好可怜。维持这么一个摇摇欲坠的大周江山,也真够他受的。

屈巫终于说出打了千万遍的腹稿。他说:“陛下,微臣斗胆,敢问九鼎之重?”仅此一句,足可以表明自己的来意。

周定王的脸色急剧变化着,眼神犀利地扫了下屈巫,径自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周定王心中已是怒气冲天,九颗夜明珠就想换九鼎?鼎,就是大周的王权。问鼎,明摆着就是觊觎王权。

不过想到楚庄王面子上对他这个天子还颇为尊重,相对于其它诸侯国来说,楚国也还年年纳贡。周定王干脆来个不理不睬,让使臣自去己揣测。

屈巫明白周天子此刻的心情,周定王的态度一如他的预料。不予回答,你们自己想。

屈巫一出王宫便和筑风去了洛邑城北的大山深处的纵横谷。康长老早已得到消息,早早地等候在总门堂内。

一番见礼寒暄全免。屈巫神色凝重地看着康长老,开门见山地说:“天子欲见我,何事?”

“七杀门毁了各国的醉春楼,天子震动。传话来就是想见门主。”康长老回答。

屈巫皱起了眉头,说:“不是说各代门主只秉承使命,不在周王朝公开自己的身份吗?”

“以前是的,现在朝廷式微,也许天子是、是无可奈何。”康长老谨慎地选择着字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去看鼎。”屈巫突然转变了说话内容,径自向密室走去。康长老稍稍愣了一下,赶紧拎起一旁的风灯紧跟着走了过去。

屈巫用令牌打开了密室的石门。偌大的密室依旧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亮光和动静。

康长老走上前举起手中的风灯,九个青铜大鼎,依然呈品字型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之中。

“鼎在国在,鼎失国亡?”屈巫自言自语地说着,伸手抚摸着青铜大鼎,冰冷彻骨的寒意从手指上迅速传递开来,直至到他的内心,他的全身。

屈巫出了密室,抛开九鼎不再提起。吩咐康长老将各地盐市的收益拨一部分送周王朝。好歹一个天子,竟然穿了件破旧不堪的朝服,看上去都令人心酸。

康长老一听,激动地连忙跪下称谢门主。他早有此意,但门主不发话,他不敢僭越。

正在此时,忽有一弟子来报。说是楚国大军兵临城下,已将洛邑围了起来。

康长老疑惑地看了一眼屈巫,神色微微有些改变。

屈巫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七大长老时,尚且戴着面具。那时候自己与他们之间尚未建立起信任,但很快自己就信任了他们,公开了自己的身份,而他们对自己更是信任有加,惟命是从。

现在康长老这疑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楚国大军是我带来的?

没想到,自己前脚走,楚庄王就将三万兵马跟在了后面。随我而来,却又不让我知晓,玩什么把戏?屈巫心中冷笑了一下。

屈巫沉吟了一会儿说:“即刻告知天子,我要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王朝偏殿暗室里。屈巫拜倒在地,说:“七杀门主屈巫叩见陛下。”

周定王竟张口结舌回不过来神,好半天才颤抖着声音说:“你、你是门主?”

屈巫从怀里拿出了令牌,双手呈献给周定王。周定王也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他将两块令牌合在一起,竟是天衣无缝的一个立体玉龙,想必是同一块玉料上雕刻而成。

“快,快,请起!”周定王激动地说着。

屈巫暗忖,原来这令牌是一反一正的两块。祖师爷真是煞费苦心啊!

周定王不容屈巫坐定,赶紧就说:“楚子此番亲自带三万兵马前来,可知何意?”

“他亲自来了?”屈巫的脑海里滑过楚庄王虎背熊腰的伟岸身姿,心中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曾几何时,自己对楚庄王顶礼膜拜,发誓要助他争霸。而如今,却是君臣离心,分道扬镳。

周定王看着屈巫不语。当他见到屈巫的那一瞬间,立刻明白了为何至今七杀门主不与自己相见的缘由。屈巫是楚庄王的左膀右臂,天下尽知。不过,此时此刻,屈巫能主动来见,起码表明他承认了七杀门的渊源。

“陛下。他先让我来问鼎,自己又随后前来,必定来者不善。硬碰是难以让他退兵的。可否先做出姿态,派人去楚营慰问?”屈巫建议着。

周定王连连点头。是啊,以柔克刚,衰退的大周朝除了这招还能有什么?可是,周朝已是个空架子,拿什么慰问人家?

屈巫知周定王心结,便说已让康长老去准备酒水食物了。周定王暗想如此睿智之人,如果死心塌地为楚庄王,楚庄王必定能成事。

屈巫又说:“他必定会问鼎之重量。陛下,请派一善辩之人,告知他九鼎在德不在重。即可羞辱他,让他退兵。”屈巫说完,心儿竟似被谁揪了一把。大王,你若能修德,我屈巫岂能背叛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定王明白过来,不禁哈哈大笑。屈巫,楚国重臣,七杀门主,大周的看家护卫。多么不可思议。不过,周定王知道周朝已经摆不了以前的威风,便做出了一副非常尊重屈巫的架势,使得屈巫越发浑身不自在起来。

果不其然,周定王派了个号称三寸不烂之舌的辩士,出使去了楚营。

楚庄王收下周天子的慰问品,就一点也不客气地问道:“周朝的传国之宝‘九鼎’有多重?”

那位辩士不慌不忙地说:“九鼎在德,不在重也!”

然后就滔滔不绝地给楚庄王讲起了历史,什么九鼎当年为大禹所铸,所以归夏朝所有;夏朝失德,鼎便为商朝所有;商朝又失德,鼎又归了大周。

而大周朝是重德的,历来善待各诸侯国,从未有过夏桀商纣那样的暴君,所以鼎之轻重,就毋须再问了。

直把楚庄王侃得是七窍生烟八处冒火,连连挥手说:“好、好,明白了,明白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庄王就拔营起寨,打道回府。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很有德行,居然还给周天子上了一道奏表,说自己带兵演习,路过洛邑,只望没惊扰圣驾。现因天子未曾召见,自己不能无故觐见,因而回楚国去了。云云。

周定王拿着楚庄王的上表,看了许久自言自语地说:“知楚子者屈巫也!”随即深思,屈巫七杀门主的身份不假,可他会真心维护大周吗?

注:周朝的诸侯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级。天子称呼诸侯在该国国名后加上该国爵别。楚国为子爵,所以称楚庄王为“楚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待楚庄王拔营起寨离开洛邑之后,便和筑风弃了马车,一路疾行回楚国。他要在楚庄王之前赶到郢都,造成自己早已回来的假象,佯装不知道楚庄王也去了洛邑。

屈巫刚回到郢都,家门还没进,就被弟子拦下告知郑国急报,晋国二十万大军伐郑,姬子夷正在作殊死抵抗。

屈巫倒吸了一口凉气。郑国怎这么倒霉?一年要被迫打几次仗,还让不让人活了?不容多想,屈巫立刻让筑风下达了七大长老去郑国助战的指令。

屈巫回家换了衣服赶紧就去了司马府,旁敲侧击地问着那个军务大臣。结果是郑国的求援信早已收到,可楚庄王没回来,谁也不敢做主。

屈巫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天几次去城门口张望,盼星星盼月亮似盼着楚庄王早日回到郢都。

他知道,这回与上次平叛是完全不同的。

平叛,只要单打独斗制服了领头人,其他乌合之众就会不堪一击。可这次是两国之间的战争,若是不能说动楚庄王出兵相助,姬子夷必败无疑。纵然七大长老去相助,也不过是保得姬子夷性命而已。

遥遥不见踪影的楚庄王此时正在玉儿的客栈里。

楚庄王带着三万兵马到了洛邑,原本也就是恐吓一下周天子,让他把九鼎交出来,自己好名正言顺地做个中原的霸主。没料到自取其辱,周天子派个吹牛大王,给自己上了一堂又臭又长的历史课,差点没把自己的心肝肺都给呕了出来。

有德才能服天下。德,难道我堂堂大楚缺德吗?楚庄王愤愤地在心里哼了一下。‘大王,如若为争天下,有违天道人伦,岂非步纣王后尘?’不知怎地,屈巫的话又在楚庄王的脑海里翻了上来。

屈巫?他人呢?若是在洛邑,知楚军到来,断无不见之理?除非他早已回去。楚庄王暗自嘀咕。

兴冲冲地来,扫兴地回。楚庄王打道回府的路上,走得没滋没味。看着那些常常引为自豪的战车,没精打采地跟在自己的身后,他忽然有种莫名的伤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朝在鼎盛时期从没把异性诸侯的楚国放在眼里,别的诸侯国都是公爵、侯爵、伯爵,勉强给楚国封了个子爵,处处受排挤,时时被打压。

其他中原诸国也一直视楚人为夷,恨不能将楚国逐到大巴山里,或者干脆灭了。楚国自祖先开国起,就顶着种种压力,对外小心谨慎,对内强兵富国,才逐渐有了今日之争霸的可能。

虽然从兵力上已经略胜晋国一筹,也强制了诸多小国的归顺。可是,在威望上却怎么也比不过晋国。

这难道就是“德”不够?德不配位?楚庄王深深地叹了口气。

楚庄王身边一位姓宋的禁卫长,颇有察言观色之本领。他打头阵见到玉儿客栈很是清雅,想到楚庄王闷闷不乐,便向楚庄王建议在此歇歇脚。

楚庄王在马车上撩起门帘向客栈看去,果然是傍水依山筑就的幽斋雅坞。清风习习,满园芬芳扑鼻;碧水溶溶,一弯溪水迎人。

简陋篱笆点点红花野趣盎然,木质小屋处处装扮古朴浓郁。倒比那王宫内苑有趣的多。

楚庄王走了进去。一眼看到一身村姑打扮的玉儿,先自酥了半边身子。那一双特别的丹凤眼,竟能将人的心活活地勾了出来。

“你是这客栈的主人?”楚庄王不相信地问,如此一个美人,在这前不沾村后不沾店的路旁,开一间客栈,太过惹眼,太过危险。

玉儿哪里知道这位一身戎装的将军是楚庄王,听他是楚地口音,便留了心。说这间客栈原是父母留下,后来父母相继病死,自己也无处可去。几个店小二也都是父母原先的伙计,便帮衬她将客栈继续开了下来。

似是天衣无缝,可生性多疑的楚庄王怎能相信?虽然客栈在周朝地界之内,但这条道却是楚国去洛邑的必经之路。他沉吟了一会儿问:“你叫什么?”

玉儿在风月场中阅人无数,见楚庄王疑虑重重,更是不敢说出真名实姓,便说自己叫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并不敢作太多停留。虽说自己带了三万兵马,可自从七杀门一夜之间毁了醉春楼,他对看不见摸不着的江湖起了戒心。江湖中人形如鬼魅杀人于无形的事太多了。

楚庄王对那个宋禁卫长使了个眼色,先自离去上了马车。宋禁卫长心领神会,一声令下,禁卫迅速包围了客栈,还没等玉儿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宋禁卫长擒住,几个店小二一看事情不对头,纷纷拔出随身短剑应战。

仓惶中,店小二们终不是禁卫们的对手,死了几个,逃了几个。只剩下玉儿一人,被捆住双手送到了楚庄王的马车里。

玉儿眼看自己为等待屈巫的精心设计,顷刻之间被这帮人搅黄了,心里的怒火抑制不住就要从那双美丽的丹凤眼里喷出来。见楚庄王一人坐在马车里高深莫测地看着自己,她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一头就向他撞了过去。

“哈哈,美人,怎就如此着急地投怀送抱?”楚庄王哈哈大笑,探手就将玉儿稳稳地抱到了怀里。

玉儿双手被捆动弹不得,恼羞成怒之下,狠狠地啐了楚庄王一脸的口水。

后宫佳丽三千,无不变着法儿讨好,几时被女人吐过口水?楚庄王恼怒地松开双手,玉儿跌到了地上。

楚庄王脸色一沉,说道:“告诉寡人实话,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开客栈?”

玉儿一听这身着戎装的将军自称寡人,大吃一惊。她疑惑地问:“楚、楚国大王?”

楚庄王突然厉声说:“说实话!”

玉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向楚庄王跪了下来。她的心抖了几抖。怎么办?他是屈巫的大王,自己是不能得罪的。可看他对自己的样子,怕是没安好心。自己被屈巫救出泥潭,今生今世只想报答他。这点小小的愿望老天都不肯成全吗?

玉儿想着,泪水竟自溢了出来。楚庄王看见玉儿眼泪,似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语气又变得缓和起来。他说:“莫怕,说了实话,寡人不会亏待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儿暗自在心中掂量一番,依然说自己叫雪儿,父母双亡,留下这间客栈,以为生计。

楚庄王情知这个自称雪儿的姑娘一定是说了谎。刚才他分明看到那几个店小二都是练家子,若非禁卫们仗着人多,还真难说是什么结果。

楚庄王没再多问,他站起来走到玉儿身后,解开了捆着她双手的绳子。说道:“起来吧,寡人信你了。”

玉儿站起来,看着楚庄王,竟然含泪笑了笑。梨花带雨的娇俏娘,不由楚庄王不动心。

楚庄王伸手摸了摸玉儿的脸,说了声:“过来,随寡人坐下。”

“雪儿不敢。”玉儿小声地说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楚庄王哈哈大笑,猛地一扯,将玉儿拉到了自己腿上。他看着那双勾人心魂的眼睛说:“雪儿?这名字太苍白,你生就了一双媚眼,就叫媚光吧。”

玉儿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只得说:“媚光谢大王赐名。”

楚庄王微微一笑说:“你吐了寡人一脸的口水,这账该如何算?”

玉儿低下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楚庄王托起她的下巴,说:“大声点,寡人听不见。”

玉儿的心里恨得咬牙,眼泪不自觉地又溢了出来,她眼泪汪汪地说:“媚光任凭大王处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这回可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情,他的脸沉了下来,冷冷地问:“为何落泪?没有女人敢扫寡人的兴!”

“媚光是、是高兴,喜极而泪。”玉儿哽咽着伏到了楚庄王的怀里。

楚庄王一行终于到了郢都。文武百官全部在城门口跪地迎驾。楚庄王已经换到了战车上,威风凛凛地向他的臣子们招手致意。眼风过处,他看到了屈巫跪在六卿之后。

楚庄王的战车过去之后,文武百官起身相随。禁卫队中的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屈巫往一旁闪了闪,忽然那马车的窗帘开了,屈巫感觉到了一种异样,不禁抬头看去,只见窗口后面的玉儿脸色惨白,泪水滚滚。

瞬间,窗帘放下,马车行驶了过去。玉儿?刚才那女子是玉儿!屈巫愣在了原地,被同僚推了一下,才猛然觉醒。

想方设法将她送了出去,怎么又回来了?看那架势,似是被大王弄来的。麻烦来了!屈巫暗自懊恼,怎么总是在这个玉儿身上出岔子。

楚庄王一回到宫中,就得知了晋国伐郑之事。只得暂且按下沐浴更衣的想法,将若干重臣召集到一起商量对策。

结果还没等大家发表言论,楚庄王自己就想好了对策,他说:“陈国离郑国近,又是世代姻亲,让他们立刻派兵。”

说罢,急不可耐地离去。弄得一干人等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醒悟过来,个个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大殿。

屈巫傻了,他企图说服楚庄王出兵的计划直接落了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晋国二十万大军,长驱直入郑国,眼看就要打到新郑,朝堂上下人心慌慌,一片哗然。

姬子夷接连几封加急求援送至楚国,都回说楚庄王去洛邑未回,让他耐心等待。火已烧到了眉毛,他还来及等待吗?

姬子夷和厉王爷等几个本家王爷正在大殿商量应战等诸多事宜。他甚至作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自己战死,让厉王爷保子坚接位。无论如何也得保住祖宗的江山。

忽然,身边禁卫躬身上前,在姬子夷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姬子夷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喜,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殿外一字排开七位仙风道骨的长老。姬子夷并不说话,只做了请的手势,将他们让到了偏殿。

喝退左右之后,姬子夷才说:“是七大长老吗?师兄让你们前来相助?”

七大长老中,只有韩长老知道姬子夷是屈巫师弟,但屈巫让他保密,不到生死关头不准泄露姬子夷是七杀门弟子。

因此,那六位长老一听姬子夷如此称呼,才解开了心中的困惑。一路上他们都在纳闷,门主为何让他们全体来相助姬子夷。郑国也好晋国也罢,都是大周姬姓天子的后人。

为首的康长老说:“大王既是我门中之人,如今有难,岂有不助之理。我们七长老任凭差遣。”

姬子夷抱拳拱了拱手,说:“按辈分,我该称呼各位长老一声师叔。若无外人在场,各位长老就称呼一声师侄好了。”

七位长老颇为受用,想不到,七杀弟子中竟然有人做了君王。老门主确实高瞻远瞩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晋军到了新郑郊外,古都,又一次面临被血洗的可能。

楚国那头仍然是杳无音讯,郑国到了生死关头。姬子夷力排众异,亲自披挂上阵,他要与晋军决一死战。

他知道,虽然七大长老赶来助阵,但他们都是单打独斗的高手,或许可以在千军万马中护得自己安危,但决不可能击溃二十万大军。

阴风怒号,黑云翻滚。两军对垒,相顾无言。唯有旗帜哗哗乱响,人头隐隐攒动。

姬子夷原以为晋军主帅按惯例会上阵来单挑一番,因而他策马站到了军队的最前列,沉着地等对方来挑战。

没想晋军主帅听说了姬子夷曾经一剑刺瞎了楚军主帅,估计自己也不是姬子夷的对手。因而他根本就不考虑单打独斗,一声高昂激越的鼓角,晋军一字长蛇阵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接冲向了郑军。

顿时,战场上飞沙走石,杀声冲天,人仰马翻,血花四溅。

姬子夷一看对方不按规矩出牌,自己出奇制胜的想法落了空。狂怒之下挥剑就冲向了乱军。

晋军的兵力强过郑军几倍,郑军纵然拼死抵抗,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终是难以以少胜多。

七大长老见情况紧急,“唰”的一下,他们分散在姬子夷的周围,无论如何,他们要保得姬子夷的安危。

正在这时,斜刺里冒出一支队伍,呼啦啦就冲到了姬子夷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定眼看去,白底红字的旗帜上一个醒目的陈字,前面领头一匹棕色马上的将军竟然是夏御叔。

“御叔?怎会是你?”姬子夷大惊。夏御叔会带兵打仗?

“王兄,楚庄王派吾国相助,我领命前来。”夏御叔简略地说着。

姬子夷心中一凉,楚庄王居然不派兵,让陈国来相助;而陈国竟然派了夏御叔前来。他这个公子哥儿哄得心瑶开心的本事不小,据说他现在和心瑶黏糊得很,倒让我放下心来。可是,他哪有带兵打仗的本领啊,简直就是添乱。

当日,楚庄王急匆匆地下达了让陈国出兵的指令。陈灵公得知后,想到姬子夷曾经要兵临城下的恐吓,一肚子的不快活。

他冲着芈王后嚷嚷道:“凭啥要去帮他的忙?”

芈王后不显山不露水地点拨说:“此去郑国定是凶多吉少。”

陈灵公茅塞顿开,准备临阵封官,封夏御叔为大司马,领兵三万前去郑国相助。

当传令的阉官出现在株林庄园时,夏御叔正在帮姬心瑶在毒物身上提取毒汁。

姬心瑶的胆子依然很小,紫姜不知道从哪弄了很多毒物,蛇啊、蝎子什么的,她看着害怕,夏御叔乐得讨她开心,便将提取毒汁的差事揽了下来。

夏御叔不急不慢地将手中的事情做完,换了衣服,又和姬心瑶依依不舍地告别,才带着随从跟阉官去了宛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以来,夏御叔自恃自己与众不同,乐得无人管束,陈灵公也巴不得他离自己远点,因而一直赋闲。以前之所以答应芈王后管理醉春楼,自然与他整日混迹风月场所有关,但更主要的是他发现了那些女人的异样。

这次,听陈灵公一说郑国有难,夏御叔毫不犹豫地接下了重任。他自忖看了点兵书,懂点阵法,带个兵应该不成问题。朝堂上众多大臣心中都暗自嘀咕,御叔公子游手好闲惯了,如此重任他能担当?但谁也没有说出来。谁敢指责大王的轻率呢?

夏御叔一身戎装回到株林庄园,姬心瑶蒙了。太阳从西边出了?夏御叔怎么穿了将军的铠甲。

“心瑶,为夫威武不?”夏御叔晃动着身子问。

“你这是何意?”姬心瑶不解。

夏御叔不敢将郑国已是水深火热的消息说出来,他怕吓了她。可是,自己就要离去,不说明缘由也不行。

他只得小心谨慎地说:“晋军与郑军开战,我去为子夷大哥助阵。”不知何时,他也沿袭了姬心瑶对姬子夷的称呼。

姬心瑶一听脸色就变了。夏御叔故意轻描淡写的神情告诉她,一定是出大事了!

她一把抓住夏御叔,颤抖着声音说:“大哥他怎么了?”

夏御叔搂过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就是去给大哥帮个人气。”

是夜,夫妻紧紧相拥,竟然无话。夏御叔不敢乱说,生怕一不小心惹得姬心瑶烦恼和担忧。姬心瑶不想说话,她的心早已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姬子夷见夏御叔带的三万兵马基本都是步兵,战车寥寥可数。心中情知战斗力泛善可陈,又不好与夏御叔明说,只得说让夏御叔不离自己左右。

乱军丛中,刀剑无情。为了心瑶,还得保护夏御叔的安危。姬子夷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夏御叔这是生平第一次上战场。原以为按照兵书上所说,自己指挥着兵马布阵就可以了,哪里知道竟是一片混乱,到处刀光剑影,遍地血肉横飞。

一个习惯在香风旖旎场所的公子哥儿,哪里见过这等残酷的场面。夏御叔目瞪口呆,他这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打仗,明白了姬子夷让自己在他身后的原因。

姬子夷骑在白马上犹如天神,剑锋所到之处,人头滚落一地。夏御叔紧紧地跟在姬子夷后面,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可是,他那几下子根本杀不了敌。害得姬子夷还得时时分心保护他。

夏御叔自尊心大受伤害,他怒吼一声猛击马头,从姬子夷的后面蹿了出去。

“御叔,不可,危险!”姬子夷大喊,连忙纵马追赶。

“骑白马的那人是郑国大王姬子夷!”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晋军将士立刻像潮水一样涌来,团团地围住了姬子夷。

夏御叔冲入乱军之中,他决不甘心做缩在姬子夷背后的胆小鬼,他要像姬子夷那样所向披靡,所向无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乱箭如雨向他飞来,他挥舞着手中宝剑。可是,他怎能拨开那些越来越多的的箭?一箭、两箭、终于,万箭穿身,栽落马下。

姬子夷远远看见夏御叔跌落马下,急得抓起白马头上的鬃毛,两腿用力一夹马肚,从包围他的晋军头上跃了过去。

姬子夷赶至夏御叔身旁,跳下马来。抱起奄奄一息的夏御叔,放到白马上,自己且战且行,护着白马向大营撤退。

晋军将士将目标对准了姬子夷,狂喊着又一次围住了姬子夷。姬子夷腹背受敌,又要护着夏御叔,几乎是寸步难行,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尚有一丝神智的夏御叔,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俩人都难逃一死。狠狠心,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从马上滑了下来。

姬子夷大惊失色,急忙蹲下来要抱夏御叔上马。夏御叔口中鲜血直冒,他抓着姬子夷的手,微弱地说:“大、大哥,别管我……心、心瑶……”话未说完,瞪着双眼断了气。

“御叔、御叔!”姬子夷拼命地摇晃着夏御叔。“我怎么和心瑶交待啊!御叔!”姬子夷陷入了极度慌乱之中。

几杆长枪同时狠狠地刺了过来,姬子夷的脑子一片混乱,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长枪穿过了姬子夷的身体,他倒在了夏御叔的身旁。

七大长老见姬子夷突然纵马跃了出去,连忙想杀出一条血路跟过来。无奈晋军采取了人海战术,包围圈一层又一层,待他们赶到姬子夷身边时,一切都迟了。姬子夷与夏御叔双双倒在了血泊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七大长老一见姬子夷倒在血泊之中,急眼了。刚认下的君王师侄,万一有个闪失,如何向门主交代?

康长老一声大喊:“苍龙现身”。其他六位长老浑身一震,当年祖师爷创下这一招,是为了预防强敌冲击总门堂,誓死保卫九鼎的。七人合为一体,内力化为无穷大外泄,冲煞一切强敌,但也会耗费他们一半以上的功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

现在,为了救这个君王师侄,他们算是豁出去了!

七大长老站成了一线,双手于胸前合十,双眼紧闭。丝丝的白色气流从康长老的身体内窜出,流至下一长老的身体,又再次窜出,直至最后的韩长老。

瞬间,七大长老已经融为一人。只听康长老又是一声大喊:“苍龙腾飞!”七大长老双眼陡然睁开,他们的瞳仁已经变得通红,原本仙风道骨的或黑或白的胡须钢针一般向四面扎开,杀气毫不隐藏地环绕着他们翻滚。

近旁的晋军将士已经察觉到了异样,箭射到七个老头面前居然纷纷落下,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在阻挡着。

七大长老纵身飞起,离地丈高。“呼”地一声掌风推进,四溢的杀气挟雷霆之威,有河决之势,向晋军将士滚滚而去。轰然一声,成片的晋军将士连哼都没得及哼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康长老抓起姬子夷,韩长老夹着夏御叔,在其他几位长老的掩护下,凌空虚步,踩着人头,从乱军中闯了出去。

兵败如山倒。郑军残部退回大营,哀嚎声声,悲鸣阵阵。晋军乘胜追击,死死地围住了新郑和郊外的郑军大营。大有宜将剩勇追穷寇,不获全胜绝不收兵的架势。

厉王爷见到身上被扎了几个窟窿奄奄一息的姬子夷,心里凉了半截。虽然康长老已将姬子夷浑身血脉封住,又往他嘴里塞了颗保命丹,但能否活下来只得看天意了。

再战下去,只能是国破人亡。厉王爷看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姬子坚,语调深沉而坚定地说:“子坚,代你大哥出城、求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坚小脸煞白,惶恐地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只会吃喝玩乐的姬子坚,在易韶兵变之后,逐渐明晓了一些事理,但仍然是个靠着大树好乘凉的公子哥。眼见大哥生死未卜,他才不得不明白,自己该长大了,该承担责任了。

终于,郑国又归附了晋国,二十万晋军退出了郑国。

这一仗,郑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君王尚在鬼门关命悬一线地徘徊。

屈巫在第一时间得知了郑国的惨烈战事。他跌坐在榻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夏御叔死了,姬子夷生死未卜。姬心瑶怎能接受?那是她至亲的两个人,她怎能接受这样的残酷?屈巫的心里翻腾着。

不行,无论如何要救活姬子夷。屈巫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

大王现在对自己疑虑未解,若是擅自离开郢都,他肯定怀疑。若是上表称病,万一他假模假式地来探望,岂不漏了陷?可是,能有什么万全之策呢?

大王最近不太理朝政,据说是新纳了一名妃子,宠爱异常。据宫中弟子密报,说那妃子的双眼生得特别,难道是玉儿?屈巫的脑海里闪过了马车里脸色煞白泪水滚滚的玉儿。

屈巫决心冒险去宫中,他要带着芈夫人去求见楚庄王,他要拼死一赌,赌那位妃子真是玉儿,赌玉儿会真心帮自己。

一大早,屈巫过来找芈夫人,让她和自己一起去宫中。芈夫人心中立马起了疑惑。今天起什么风了?一定又是打什么鬼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夫人冷冷地说:“去宫中何事?”她现在已经完全撕下了温柔的面孔。

屈巫不动声色地说:“大王新宠一位嫔妃,我们去送个礼。”

芈夫人暗自在心里掂量,他几时做过这样的事?居然走后宫路线,他一定是有要事!他虽然对自己没一点恩爱,但还是任自己在府中作威作福的。也罢,就陪他走一遭。

于是,芈夫人努力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说:“既然夫君吩咐,岂敢不去!”

屈巫让芈夫人找了两件玉器,用匣子装好。一起上了马车,一路无语地到了宫中,求见楚庄王。

此时的楚庄王正在玉儿的寝宫,享受着玉儿带给他的前所未有的快乐。

一个君王,尤其是胸怀天下的君王,何尝能知晓风月场上的招数?玉儿给了他全新的感受,他这才明白床帏之中竟有这么多的欢娱。

楚庄王惭愧万分,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王后也好,嫔妃也好,虽然容貌不差,却比赛着举止端庄。尤其在床上个个木纳迟钝,难怪味同嚼蜡,一点兴趣都没有。

玉儿放出手段,就将楚庄王整个的身心都牢牢勾了去。他已经被玉儿迷得七荤八素,完全忘了自己曾经对玉儿身世的怀疑,恨不能朝朝暮暮都和她在一起。

六宫粉黛,三千佳丽,全部败给了曾经的青楼女子。毋须回眸一笑,自然千娇百媚;毋须轻歌慢舞,自然勾魂摄魄。纵是那秋寒夜长,依然嫌良宵苦短。只能是君王不再早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听得阉官来报,说是屈巫携夫人要求觐见,恭贺大王新纳之喜。

楚庄王一听,非常不耐烦地说:“去,去,告诉屈巫,寡人没空。”

阉官喏喏退下。玉儿一听屈巫来了,心儿猛地跳动起来。她生就了一副七窍玲珑心,马上猜出屈巫是来找自己的,否则不会带着芈夫人,借口恭贺大王新纳之喜。

玉儿睁着那双媚眼,定定地看着楚庄王,突然就落下泪来。楚庄王大惊,连忙问道:“美人,怎么了?”

玉儿将脸一捂,竟然哭出声来。楚庄王赶紧抱过她说:“快告诉寡人,到底怎么了?”

“大王,放媚光出宫吧!”玉儿偎在楚庄王怀里哀哀地哭着。

“这是何话?寡人还能离开你吗?”楚庄王不解地问。

“大王英明神武,何必为媚光这样一个不能见人的女子坏了一世的英名?”玉儿说着,又哭了起来。

楚庄王生气地说:“你是寡人的嫔妃,谁说你不能见人?”忽然,楚庄王明白过来,连忙唤过阉官,传屈巫夫妻直接到玉儿居住的碧螺宫。

“嗯,寡人现在就让你见人,再不许说出宫的混账话。”楚庄王抱起玉儿走出了寝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碧螺宫外殿里。玉儿和楚庄王并排坐在软榻上。屈巫和芈夫人走了进来。玉儿努力克制着自己,却还是禁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

楚庄王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疑惑地拉起她的手,发现冰凉彻骨,以为她冷,一面将她搂在怀里,一面怒声呵斥宫女,说:“为何外面没有火盆?”吓得宫女们哗啦啦跪倒一片,赶紧手忙脚乱地架起了火盆。

“玉儿?”芈夫人轻声惊叫,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口。被大王搂在怀里的女人是玉儿,自己不是做梦吧?怎么可能!

屈巫侧身瞪了芈夫人一眼,拉着她跪了下来,双手捧着放着玉器的匣子,说:“微臣恭喜大王!区区薄礼,望娘娘笑纳。”

楚庄王哈哈大笑,说:“赐坐。爱卿,你是第一个送礼给爱妃的,难得你有这份孝心。”

屈巫和芈夫人到一旁坐了下来。芈夫人盯着玉儿说:“敢问娘娘芳名?”

楚庄王沉下了脸,拉长腔调说:“小如,大胆!”

玉儿连忙说:“大王,您赐的名字那么好,说一下又何妨?”说着,她看了一眼屈巫,微微一笑说:“本宫现在叫媚光。”

“媚光?”芈夫人眼露恨意。这个女人当初跪在自己面前哭着求自己收留,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大王的专宠。太气人了。

“大王,她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娘,看那两个物件,还上眼否?”屈巫赶紧打断了芈夫人的话。

玉儿看了眼楚庄王,见他点了点头,便让宫女呈了上来。玉儿打开了匣子,不过是两件普通的玉器,一件是只玉簪,一件是只玉碗。

玉儿敏感地觉得屈巫一定是在着玉器上给自己传递了什么讯息。她拿起玉簪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她轻轻地拿起玉碗,刚一拿起,即刻就放了回去。她的手指触摸到了碗座下面有东西。

玉儿合上了匣子,看着屈巫轻轻地点了点头,说:“费心了。”又笑着对楚庄王说:“大王,媚光可以收下吗?”

楚庄王宠溺地微笑颔首,这个女人现在要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给她。

屈巫松了口气。他从玉儿的眼神里读懂了,她一定会帮自己的忙。大功告成。屈巫赶紧拉着芈夫人退下。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芈夫人忽然冷笑起来,她恨恨地说:“弄了半天,是为了看你的老相好。屈巫,你不要命也就罢了,犯不着拿全家老小的命陪你玩。”

屈巫沉着脸,看着芈夫人一字一句地说:“大王的爱妃叫媚光,请你给我记住了!别没事找事!”

芈夫人的脑海里闪过了楚庄王搂着玉儿,一脸宠溺的样子;又见屈巫的脸上起了一层寒霜,心底猛地一紧,不禁打了个寒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夫妻走后,楚庄王见玉儿紧紧地抱着那个匣子,不由心生怜悯,到底是穷家小户的女子,见了两件再普通不过的玉器就如此欢喜。想想又暗暗自责,连日来沉溺于欢娱,居然都忘了赏她几件宝贝。

楚庄王说:“喜欢玉器?随寡人来!”

玉儿心中着急屈巫到底在碗座下放了什么,便撒着娇说:“累了,想歇一会儿。”

楚庄王是真想讨她欢喜,竟然放下身段说:“那寡人替你取几样好东西来。”说着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玉儿赶紧将碗底的东西拿了出来。一块绢帛上只有一行小字:想法让他三天不上朝。

玉儿激动地热泪盈眶。她虽然不知道屈巫如此要求何意,但他冒险前来相求,必定是有火烧眉毛的大事。况且他已知今非昔比,还能如此地信任自己,自己岂能辜负?纵然拼得一死,也要完成他的嘱托。

玉儿刚将密信扔到火盆里烧掉,外面就传来了楚庄王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几个宫女紧随其后,每人手中的托盘上都放了件夺目的玉器。

“爱妃,快来看看这几样好东西。”楚庄王大声喊着,他的语气里满是骄傲。

玉儿移步过去,一件一件地看着,果然都是极品玉器,件件价值连城。尤为醒目的是一块洁白无暇的白玉壁和一串十六节龙凤玉挂饰。

玉儿拿起那个龙凤玉挂饰,故意问道:“大王,这么一大串,我戴哪儿?”

楚庄王开心极了。说:“这个不是戴身上的,你把它挂在烟纱帐里。明白吗?龙凤呈祥。哈哈哈。”

玉儿放下玉挂饰,佯作娇羞状,一扭身子就要跑开。楚庄王紧走几步,一把拉住她,说:“不喜欢?那你要什么?只要说出来,寡人都能给你弄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拥着玉儿,正要往寝宫里去。忽听宫女报樊王后驾到。楚庄王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

樊王后忍耐玉儿到了极限。前一阵子,楚庄王去洛邑,居然带回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她见那女子还算乖巧懂事,楚庄王又是满心欢喜,便忍下了心头之气。

原以为,楚庄王不过是图个新鲜,玩个几天也就厌了。没想到,居然沉溺到连朝政都懒得理了。刚才听宫女来报,楚庄王亲自去库房挑选玉器送给新宠的娘娘。这是绝无仅有的事,这还了得?照这样下去,争霸中原怕是笑话了!

“王后,何事?”楚庄王看着怒气冲冲的樊王后不悦地问。

“大王,后宫嫔妃若有行为不轨,是否由本宫处置?”樊王后说。

“那是自然。”楚庄王不知樊王后何意,顺口答着。

“那好!来人,拿下这贱婢,即刻杖毙。”樊王后恶狠狠地指着玉儿说。

“王后!你眼里还有寡人否?”楚庄王生气地拉长了腔调。原本犹豫不前的宫女阉人全部吓得跪了下来。

“大楚开国以来,历代君王励精图治,鲜有沉溺女色者。大王雄心壮志,力图争霸中原。而今大业未成,竟被贱婢媚惑,不理朝政,将江山社稷抛之脑后。大王,臣妾自幼与你结发,岂能看你步入泥潭?”樊王后声泪俱下。

楚庄王神色一暗,不禁为之动容。这么多年来,樊王后确实是他的贤内助。对外劝他广纳贤臣人尽其才,却从不干涉朝政。对内为他海选端庄秀丽的大家闺秀为妃,将后宫治理的井井有条,一团和气。她无时无刻不在为他操心,他也一直以有她为幸。

玉儿见状情知不妙,连忙扑到樊王后面前跪下,抓着樊王后的手哀声说道:“王后娘娘息怒。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死不足惜,千万不要为我伤了您和大王的和气。您就打死奴婢吧!”

樊王后见玉儿抓住自己的手,嫌恶地就要甩开,没想到玉儿却是死死地抓住不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樊王后气极,怒骂道:“贱婢,滚开!”抬脚就向玉儿踢了过去。玉儿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楚庄王怒吼一声:“放肆!”连忙过去抱起了玉儿。娇小的玉儿蜷缩在魁梧的楚庄王怀里,原本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又暗自将自己的舌尖咬破,让鲜血溢出了嘴角。

楚庄王大惊失色,心痛不已。更激起了他的英雄情怀,自己喜欢的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还做什么大王?争什么天下!

他连声大喊:“太医,传太医!”

玉儿缓缓地睁开眼睛,眼泪汪汪地说:“大王,不要怪王后娘娘,就让奴婢去死好了。”

楚庄王看着怀里的玉儿,一脸柔情地说:“你是寡人的爱妃,不是谁的奴婢,寡人不准你这样作践自己!”

又扬起脸对樊王后冷冷地说:“以后没有寡人的允许,请王后不要擅自到碧螺宫来。”

说罢,抱着玉儿径自走向了寝宫。樊王后气得浑身乱颤,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恨地离开了碧螺宫。

想不到,樊王后这一出,却帮了玉儿的大忙。原本她正绞尽脑汁地想如何留得楚庄王三天不上朝,这下正好有了借口。

楚庄王刚将玉儿放到床上,她就捂住胸口喊痛,唬得楚庄王大骂几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太医。那些太医常年混迹宫中,早已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本领,见楚庄王宠爱玉儿异常,无不巴结讨好,个个顺着玉儿的意思,都说要卧床静养,身边不能离人。

楚庄王心疼的啊,恨不能让玉儿的痛移到自己身上。白天黑夜地抱着玉儿,哪里还记得什么朝政,早把争霸天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人世间到底是由爱生欲,还是由欲生爱,怕是谁也说不清。能说清的只有爱与欲是相辅相成,任他是叱咤风云的君王也逃不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说屈巫回府之后,见还不到午时。赶紧带着筑风离开了郢都。一路疾行去了陈国宛丘。

屈巫的心是不安的。他不知道自己这次能否赌赢。玉儿现在贵为王妃,她会真心帮自己吗?以己度人,自己为了姬心瑶刀山火海在所不辞,可玉儿她会吗?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天下有不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吗?

纵然玉儿会真心帮自己,她能留住大王三天不上朝吗?后宫佳丽无数,从来没有人能让大王不上朝。他一时宠她,可伴君如伴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翻脸无情。

这一险招万一输了,赔的不仅仅是自己,是整个家族,就连玉儿也难保得性命。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是福是祸就赌一把吧!

天刚擦黑,屈巫到了宛丘,直奔那位名震陈国朝野的老郎中家。他知道救活姬子夷只有偏方神招才能有奇迹,指望那些只会按医书中规中矩的太医们太过渺茫。

没想到,老郎中竟然不在家,出门寻单方灵物去了。他的几个弟子都很茫然,不知道师傅去的具体方位。

屈巫颓然地长叹一声,只得留下书信。调转身子向郑国而去。他只能是暗暗祈祷,若是姬子夷命不该绝,老神仙很快就会出现。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撞大运了。

屈巫和筑风到达新郑时已是半夜。郑王宫灯火通明,所有的阉人和宫女慌张地跑来跑去,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仿佛在上演哑剧一般。悲伤和恐惧,已经窒息了每一个人。

寝宫外,厉王爷正火冒三丈地骂着跪了一地的太医们,他颤抖着手指着他们说:“养了你们这一群饭桶!大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体杖毙!”

太医们个个以头抵地,泣不成声。他们何尝不想救活自己的君王啊,可若非奇迹发生,明摆着已是无力回天啊!

偏殿里,姬子夷的嫔妃们小声地哭泣着,姬子夷的王后鲁国公主强忍着悲痛训斥她们,让她们安静下来。

屈巫来到了寝宫,顾不上和厉王爷说话,就直奔昏迷不醒的姬子夷而去。姬子坚坐在姬子夷的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听说姬子夷伤得很重危在旦夕,已经有了很大的思想准备。可一见面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长枪穿了姬子夷几个透心过,若不是康长老强行封住他的血脉,又给他服了保命丹,怕是早就凶多吉少了。

屈巫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姬子坚,无语地走到寝宫外。他看着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太医们,问道:“各位太医,当真想不出好办法吗?”

有位太医抬起头壮着胆子说:“听说有一种起死回生的灵药,只是,只是不知道在哪。”

“屁话!等于没说。”厉王爷怒吼。

“王爷息怒。”屈巫问那位太医说:“可知药的成分?”

“千年灵芝。药引是一滴、一滴狐仙血。”那位太医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千年灵芝或许能找到,狐仙血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哪里有什么狐仙。”厉王爷气得短短的胡须直翘,恨不能一掌拍飞了那个太医。

屈巫却是眼睛一亮。千年灵芝,后山别院就藏有。而那狐仙,自己和姬子夷都曾经见过,确实有点神奇。

他急忙拉过厉王爷,走到一旁小声说了几句,带着筑风匆匆离开了郑王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斗转星移,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中,屈巫带着筑风出了城,进了奕园,过了竹林,上了山道。

筑风终于打破了他们一路的沉寂。他忍不住内心的兴奋问道:“门主,当真有狐仙?”

屈巫未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地感觉。

到了那个悬崖旁,屈巫抬头看了看夜空,应该是四更天了,启明星还未升起。一阵凉风吹来,山林里树木簌簌作响。

屈巫俯身看了看悬崖下面,四处一片漆黑。想到那个狐仙的怪异,他不由得有些悚然。

想了想,还是先往后山别院而去。看守的众多弟子突然见门主深夜到来,忙不迭地要跪倒见礼,都被屈巫一一阻止。

穿过那花草迷魂阵,屈巫不由心中茫然。姬子夷设的阵法原是为桃子,而今,斯人已去,物是人非。留下这些只能让后人空感怀。

屈巫稍稍停顿了一下,将已经自觉退后的筑风喊上,与他一起进了一间屋子。

筑风受宠若惊。以他的地位,是绝不可以进入密室的,而门主竟然破例,可见对自己有多看重。

筑风诧异地发现,这里的密室竟比总门堂还神秘。打开房间里的暗门,是一间堆满金银财宝的库房。在这个库房的一角,有一个进口非常隐秘的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里机关重重。走了很远,终于到了一间石窟。不同的是这间青铜铸就的石窟门不是用令牌打开,而是用一串数字密码控制的机巧。

那年,桃子在木屋和屈巫相认后,便告诉了屈巫。屈巫才得知这个连师父都不知道的秘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令屈巫一直困惑不解的是桃子究竟如何知晓的?当年她不过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按说不可能得知。而姬子夷却说桃子只告诉过他密室的存在,没告诉他密码。

难道说,还有一个知道七杀门秘密的神秘人物?还有,当年的门主为何要将这些最高机密从总门堂搬运到这儿来?屈巫百思不得其解。

屈巫指着一个大大的金丝楠木箱说:“唔,金钟罩应该就在那里面,自己找去。想好了,一辈子童子之身,若破了,武功尽失,废人一个。”

筑风大喜过望,连忙跪下来给屈巫磕头。屈巫皱着眉头说了句:“以后这些繁文缛节能不能省掉?”说罢,就朝一个橱子走去,那里面堆满了七杀门的灵药和一些珍贵药材。

筑风嘿嘿笑着爬起来,一下扑到大箱子前翻找起来。老天爷,门里居然有这么多的秘籍啊!他犹如掉进了万花筒,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屈巫很快地找到了一株灵芝。那灵芝红里透黑,硕大的伞盖上有着点点金色斑纹。上次陪姬子夷来拿灵药时,姬子夷肯定地说,这株灵芝至少千年以上。想不到,居然是他救命的宝贝。真好似冥冥之中有人主宰一样,一切都是定数。

筑风也找到了金钟罩的秘籍,如获至宝地抱在怀里,看着屈巫傻笑着。屈巫见他憨态可掬的样子,一直阴沉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屈巫随手拿了一些灵药,尤其是续生内功的生息丸和保命丹,他觉得姬子夷可能需要。

出了后山别院,但见雾气重重,月儿已经挂到屋角,东方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

屈巫加快了脚步,心情多少有些紧张起来。自己能取下狐仙的一滴血吗?

到了悬崖边刚刚站定,一只野雉惊飞起来,怪叫了两声,便飞得不知去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筑风看着黑洞洞的悬崖,又一次痴痴地问:“门主,真的有狐仙吗?”

屈巫终于回答了他的问题。他说:“天地间无论什么飞禽走兽、动物植物,只要年深日久,受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皆能成精成仙。”

“那它会不会吃人?”筑风问道。

“下去见了它,你自己问它好了。”一向不苟言笑的屈巫竟然开起了玩笑。说罢,纵身跳下了悬崖。

筑风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嘟囔一句:“问就问,谁怕谁啊!”接着也跳了下去。

四周封闭的谷底,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寒气逼人幽暗可怖。屈巫指了指半山腰的那块巨石,和筑风一起飞身跳了上去。

正要猫腰进洞,忽见谷底一块大石旁,躺着个人。他连忙一拉筑风,又跳了下来。

谁会进到这里?这里四面悬崖犹如木桶,难道也是从上面飞下来的?屈巫暗自思忖,很快走到了那人身旁。

“老神仙?”屈巫大吃一惊,连忙蹲下来查看,老郎中脉搏有力跳动,只是昏迷不醒,仿佛熟睡一般。

屈巫想到了自己和姬子夷曾经被狐仙迷倒昏睡一事。看来,这位老郎中也是着了狐仙的道。

姬子夷命不该绝。屈巫非常庆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在这神秘的山谷里碰到了老郎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晃了晃老郎中,见他似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便嘱筑风扶他坐起,自己输入真气催他醒来。

老郎中醒了过来,见身旁蹲着星眼有神,峰眉似墨,一张俊俏的面庞有着英武之气的男子,不由一惊。仔细一打量,他认出了屈巫。

“屈公子,你怎知老朽在此?”老神仙问道。

屈巫比他还吃惊,还没说话,他就知道自己在找他。难道昨晚他在家?难道他也是武林中人,有着极好的轻功?

屈巫微微一笑说:“老神仙,想必已知在下来意。”

老郎中点了点头说:“嗯,只是那滴血难以拿到。”

屈巫更为惊奇,这位老郎中不会真的是神仙吧,怎么连自己做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一旁的筑风被两人打哑谜似的话语弄得一头雾水,插上来问道:“老人家,您见到狐仙了没有?”

老郎中朝那块巨石看去,突然神色紧张起来,轻声说:“它出来了。”

屈巫和筑风同时看去,只见那似狐非狐,似兔非兔的狐仙,睁着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摇着狐狸一样的大尾巴,蹲在那块巨石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屈巫正要上前,却听老神仙说:“屈公子,不可妄动。它的气体会让人昏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心想自己早已领教,便摒住气息走了过去。那狐仙看着屈巫又咧嘴笑了一下,屈巫心中有点毛毛的感觉。

屈巫走到了巨石下,试探着打手势告诉狐仙自己没有恶意。那狐仙竟然摇了摇头。

屈巫心中一咧,它真的通人性!想了想,屈巫将身上的剑和短刀一起放到了地下,然后浑身上下拍了拍,又向狐仙看去,它身子一动不动地点了点头。

屈巫也点了点头,飞身上了那块巨石。狐仙歪着头看看他,竟又是咧嘴一笑。屈巫摊开两手,小心地往它面前走过去,没想到那狐仙突然伸出一条腿,哀哀地叫了一声。

屈巫定眼看去,原来它的腿受了伤,看样子伤得不轻,还有点渗血。屈巫拿出了金创药,在它眼前晃了晃。狐仙两眼放光,瘸着腿自己走到了屈巫的身旁。

屈巫察看狐仙的腿,竟是被猎人下的夹子所伤,而且断了腿骨。屈巫四下看了看,跳到洞口的树下,撅断一根树枝,又跳到巨石上。

狐仙眨巴眨巴红色的小眼睛看着屈巫,见他拿着树枝上来,便警惕地往后退了退。屈巫将那树枝撅成两段,又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了一条,朝狐仙招了招手。

狐仙似是犹豫了下,又走了过来。屈巫抓起它的腿,掏出玉瓶对它说:“我取你一滴血救人一命,可否?”

狐仙又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屈巫大喜,拿起它的伤腿,在伤口处挤出了一滴血到玉瓶里,赶紧塞到怀里。

然后将金创药仔细地将狐仙的伤腿涂了一层,拿布条包上后,再将两段树枝当夹板裹了起来。

最后屈巫竟然对它说:“起码要有三个月,腿上的骨头才能长好。到那时,我再来给你下夹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狐仙连连点头,咧着嘴竟然笑出了声。虽然那声音太过瘆人,屈巫早已没了开始的悚然。他微笑着朝它挥了挥手,跳下了巨石。

屈巫这一番举动,将下面的老郎中和筑风都看得呆了。见他拿起地上的剑和短刀走到跟前,才反应过来。

老郎中怔怔地说:“你竟能与它沟通?”

屈巫笑着说“万物皆有灵性,只要心存善意,它应该能感受到。”

老郎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功告成,赶紧回去救人吧!”

屈巫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他问道:“老神仙,你怎知我寻你是救人?看来,你也知道救的是何人了。”

老郎中眼风一扫,说了句:“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说罢做了个请的手势,纵身飞起,在峭壁上几个蜻蜓点水,已然上了悬崖。

屈巫和筑风面面相觑一番,也飞身上了悬崖,跟在老郎中身后,一路无语地向郑王宫而去。

屈巫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位老郎中绝非等闲之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五更已过,天已大亮。太阳升了起来。

屈巫随着老郎中进了郑王宫。他诧异地发现,老郎中对宫中路线很是熟络,很快他们就到了姬子夷的寝宫。

千年灵芝加上狐仙血,还真是起死回生的灵药。一副下去,姬子夷便有了微微的气息。老郎中又调配了一些其他的药,到了第二天子时,姬子夷醒了,终于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偏殿里的嫔妃们个个喜极而泣,竟是哭声一片。所有的太医们都趴在地上给老郎中磕起了头,谢他救了他们的君王一命,也救了他们一命。

老郎中看看姬子夷的命已无大碍,便开了两张方子,嘱咐太医第一张方子用三天,然后再换第二张。说罢,起身告辞。

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厉王爷突然盯着老郎中说:“这位神医,请问贵庚?”

老郎中捋着雪白的胡须说:“老朽在这世上活得太久了,早已忘记了一切。”

转而对屈巫说:“屈公子,可否送老朽出宫?”

屈巫看了一眼厉王爷,见他怔怔地想着什么。便随着老郎中走了出来。

一路无语,屈巫猜想老郎中是有什么话要说,便缄默着等待。直至王宫大门口,老郎中停下了脚步,才说:“屈公子,老朽有几句不太中耳的话相送。可愿一听?”

“老神仙,在下洗耳恭听。”屈巫稍稍有点诧异。他原以为老郎中会说姬子夷的伤情,可听这口气似乎不像。

“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义气,而是迂腐。”老郎中说罢,不等屈巫应答,便疾步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身影离去,心里咀嚼着他的话。什么意思?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话,饶是绝顶聪明的屈巫,一时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月儿依然高高地挂在天上,王宫依然是灯火通明。转眼间,窒息和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到处都能听到小声地欢声,大王醒过来了。

姬子夷,代表郑国的一面旗帜,终于没有倒下,又沐风栉雨扬了起来。

屈巫回到了姬子夷的寝宫。姬子夷见到屈巫进来,便对厉王爷和姬子坚说:“你们都出去一下。”

“师弟,你的心思我明白。你现在不能多说话,需要静养。”屈巫等人都出去后抢先说道。

姬子夷艰难地说:“师兄,暂且瞒着心瑶,待我伤好去接她回来。”

屈巫点了点头,他不敢想象姬心瑶得知噩耗后会怎样,他也没有勇气现在去见姬心瑶,做这个不幸的使者。

“御叔不知深浅,钻进了他们下的套,枉遭惨死。”姬子夷说着闭上了眼睛,夏御叔万箭穿身的惨状又浮现在眼前。一滴泪从他的眼角落了下来。

虽说之前姬子夷对夏御叔很有成见,但后来得知他浪子回头,一心一意待姬心瑶,他也就转变了看法,只希望他们能夫妻恩爱白头偕老。万万没想到,一年不到,竟是天人永隔。

他的泪不仅是为夏御叔惨死,更多的则是为姬心瑶。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悔不该将她嫁到陈国,竟是害了她一辈子。桃子临终让自己照看好她的女儿,自己以后有何面目去见她?

屈巫不禁黯然。说一千道一万,虽说导火线由情蛊而起,终究还是自己怒拆了醉春楼,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找不到七杀门的人,便借刀杀人,便拿夏御叔做了替罪羊。同时也是杀鸡给猴看,以此告知七杀门,谁得罪了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屈巫拉着姬子夷的手,说:“师弟,且放宽心。这仇师兄一定会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厉王爷走了进来,说:“房庄主来了。”

屈巫看了眼姬子夷,说:“我去见他。”说着,走了出去。

房庄主一见到屈巫,稍稍愣了一下,刚要称呼一声门主。被屈巫用手势制止了,让他跟随自己走到了外面的长廊。

“门主,你怎在此?”房庄主还是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屈巫没有回答他的话,却问:“你来何事?”

“小公主不放心,让我来看看。”房庄主说着,接着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战事败了?世子负伤了?御叔公子呢?”他仍然称呼姬子夷为世子。或许在他的心里,姬子夷永远都是那个与大小姐相亲相爱的世子,而不是后宫有着三千佳丽的君王。

来的路上,他遇到了陈国助战的兵马。在所剩无几的残兵败将中,他找到夏御叔的副将,问夏御叔的下落。那副将说乱军丛中,有人救走了夏御叔。只是一直没有下落,如今郑国归附了晋国,他们不好再等,只能先回国。

当时房庄主连连点头,有人救他就好,只要活着,一切都好。进了郑王宫,他便得知姬子夷受了重伤,刚刚被一个老神医救了过来,却无人知晓夏御叔的下落。因而他顾不上屈巫的脸色不对,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屈巫迟疑了一下,说:“御叔公子也负了伤。嗯,回去告诉小公主,就说世子让他去京地办点事,十天半月才能回。另外,也不要说她大哥受伤了,免她担心。”

屈巫寄希望于半个月后,姬子夷伤养得能下床了,去陈国接回姬心瑶,那时她自然会明白一切。

房庄主疑惑地看着屈巫,问道:“我可否见下世子和御叔公子?”

屈巫突然怒道:“难道你质疑本门主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庄主一惊,门主从来没有过这样不冷静,也从未对他发过怒。看来,一定是出事了,出大事了!他默默地低下了头,说道:“谨遵门主之令。”转身离去。

屈巫呆立了好一会儿,猛地在廊柱上连连拍了几掌,将整个长廊都震得“咯咯”乱响。他颓然一声长叹,跌坐在廊椅上,深深地埋下了自己的头。

并未走远的房庄主将此情此景看了个一清二楚。他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夏御叔死了。或许,只有他能体察到屈巫的痛苦,体察到屈巫的复杂心情。他黯然神伤地回了株林。

月儿高高地挂在窗外。此时的姬心瑶又是一夜无眠。

姬心瑶怎么也睡不着。自夏御叔去郑国助战,她就无法入睡。郑国战火牵扯了她最亲最爱的两个人,她的心悬到了空中。

姬心瑶干脆披衣下床,信步走出门来,对着月亮,仰面看了许久,才将头低下,心中涌动着无限忧愁。

月色下的庄园格外的静谧、悠远。无数的秋虫似乎知道了她的心思,兀地哽哽咽咽叫个不住,更是增加了她心中的惶恐。

前天下午,她正在花草间提取花粉,突然心痛得似被人用针狠狠地戳了一下,痛得她眼睛发黑,不能站立,跌坐在地上。

她感觉自己仿佛跌到了一个黑洞里,黑咕隆咚的前方好似有着子夷大哥和夏御叔的身影,她拼命地喊着,御叔!大哥!可是,那两个身影却根本听不到她的喊声,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姬心瑶睁开眼睛时,已被房庄主抱回屋子放到了床上。原本在花草旁玩耍的伊芜和夏征书正可怜巴巴地围在床头,小伊芜已是眼泪汪汪的样子。

姬心瑶当时就让房庄主立刻去郑国,看看战事到底如何了。房庄主见紫姜出去采药迟迟未归,怕自己离开她身边没人,便说等紫姜回来再去。她想想也就点头认可了,觉得自己一定是思虑过多,胡思乱想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直到黄昏时分,房庄主突然说要去郑国,让她自己小心。虽然姬心瑶并不知道是房庄主手下的弟子在宛丘听闻了郑国战败,却让她的心更加悬了起来,“扑通”、“扑通”地乱跳不已。

房庄主应该到了郑国,看到大哥和御叔了。姬心瑶自言自语地说着,对着月亮祈祷着,老天保佑他们平安,保佑郑国平安。

辰时,房庄主回到了株林。径直去了偏厦,姬心瑶和夏御叔的卧房。

姬心瑶刚用罢早食,一听房庄主来了,赶忙迎了出来,见面第一句话就问:“大哥和御叔都好吧?”

房庄主打了一路的腹稿,见姬心瑶如此慌张,他多少也有些着慌。便先点了点头,然后说:“战事结束了,他们都好。”

“公子怎不和你一起回来?”姬心瑶疑惑地问道。

“御叔公子带着兵呢,哪能说走就走。再说,世子又派他去京地了。没有十天半月怕是回不来。”房庄主扯着慌,脸上沁出了微微的汗。

“哦,没事就好。我这几天心总是慌慌的,时不时地还像被谁扎了一下似的痛得厉害。怕是我想多了。”姬心瑶开心起来,长长地吁了口气。

“哎呀,紫姜这个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啊!”姬心瑶的心思已经转开了。

房庄主赶紧退下,一面走一面擦着脸上的汗。这事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吗?半个月过后怎么办?他长叹了一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半个月后,姬子夷勉强能下床,便不顾厉王爷的反对,自己亲自去株林。

姬子夷派人照会陈灵公的同时,自己已经动身向株林而去。从郑国到株林的路上,两辆硕大的豪华王室马车缓缓而行。前后都被虎虎的禁卫护着,让人一看就望而生畏。

两辆马车都是特地改装的。一辆车厢里改装了一张床,姬子夷需要一路躺着。

一辆拆掉了原有的椅子,一具金丝楠木棺材摆放在巨大的冰块之上,里面长眠着夏御叔。

姬子夷思绪万千。这条路上,自己曾代表父王母后多次去致礼世代姻亲的陈国;这条路上,亲自送嫁桃子的女儿。而如今,要送的却是夏御叔的尸体。

站在君王的角度,自己或许可以理解陈灵公设圈套害死夏御叔,但夏御叔并未动摇他的江山,如此手段太过狠毒。况且用蛊毒控制醉春楼的女子一事,夏御叔怎么说也是伸张正义。

何况这牵涉到了姬心瑶,等于牵涉到了他姬子夷,牵涉到了郑国。不看僧面看佛面,陈灵公也不该害死夏御叔。姬子夷无法谅解。

血脉相连,土地相连,彼此照应,相互帮衬。如今,山盟犹在,往事成空。不过成为一笑谈。

接回姬心瑶,意味着郑陈两国从此一刀两断,世代姻亲到此结束。自此以后,郑国的女子再不嫁陈国,陈国的女子也休想嫁入郑国。姬子夷暗暗在心底发着狠。

这个冬天来得特别早,突如其来的寒流让缓慢行驶的马车更慢了些。原本一天的车程,走了两天。姬子夷一行在第二天的傍晚到了株林。

姬心瑶正翻弄紫姜刚采回来的白色曼陀罗。白色曼陀罗——情花,如用酒吞服,会使人发笑,有麻醉作用,四季开花。姬心瑶一边背着医书上的描述,一边想象着什么时候悄悄地害一下夏御叔,让他傻笑一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见房庄主匆匆来报,说官道上来了两辆郑国王室的大马车和许多护卫。

姬心瑶一听,甩下手中的花就跑,她边跑边笑着喊:“一定是大哥来了,御叔回来了。”

到了大门口,果不其然,两辆豪华马车缓缓地行驶过来。姬心瑶急忙跑上前,喊着:“大哥,御叔。”

前面马车上的姬子夷被禁卫扶下了马车。姬心瑶疑惑地看着姬子夷,怎么变成了面黄肌瘦的样子?以前那个丰神俊朗的大哥哪去了?

下个马车竟然都要人扶!姬心瑶的脑子里闪过自己多次被姬子夷抱上马车的场景,这到底是怎么啦?

“大哥,你怎么了?”姬心瑶连忙上前扶着姬子夷问道。

姬子夷微微地笑了笑,说:“大哥受了点轻伤,没事的。”

姬心瑶不相信似地看着姬子夷,受了点轻伤就变成这样?大哥的功夫那么好,怎么会?她突然喊了起来:“御叔,你怎还不下车,大哥到底怎么了?”

姬子夷的脸色微变,说:“心瑶,先扶大哥去里面坐下。”

姬心瑶眼珠转了下,难道御叔也受了伤?她疑惑地放开姬子夷,向后面马车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马车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姬心瑶突然浑身颤抖起来,从心底升起的害怕让她不敢掀起马车的门帘。

“御叔?御叔?”姬心瑶轻声呼唤着。四周一片静默。仿佛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姬心瑶感觉到了马车里丝丝的寒气,她颤抖着手抓起了门帘,却是千山万水般的沉重。她猛地用力扯下了门帘,骇然看见一具漆黑的棺材。

吭都没吭一声,姬心瑶眼睛一黑就倒了下来,被早已跟在她身后的房庄主接住。姬子夷痛苦地摇了摇头,说了声:“就让她先睡一会吧。”

姬子夷等人去了偏厦休息。早有准备的房庄主让家丁们起了灵棚,停放好夏御叔的棺材,点起了长明灯。株林庄园的大门楼上挂起了白幡,所有的下人都穿起了孝服。

小公子夏征书似是不相信这一切,三番五次地哭闹着要打开棺材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他的父亲。伊芜紧紧地拉着他的胳膊,哭得稀里哗啦。

紫姜坐在姬心瑶床下的脚踏板上,看着被房庄主点了昏睡穴的姬心瑶,傻傻地想着心事。世事变化太快,让她不得不迷茫。

北风呼呼地叫了一夜,犹如一头狂怒的狮子,在庄园的树林里钻进钻出,寻找着它的目标。

天刚放亮,姬子夷就来到了姬心瑶的房间,解了她的昏睡穴,等她醒来。他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那张和桃子一样绝美的脸庞,心中只能是无限地伤感。

姬心瑶晕晕乎乎地站着。她不知自己身至何处。雕梁画栋的宫殿里垂着白色的帷幔,宽大的白玉床上堆满了白色的曼陀罗,阵阵的馥香沁人心脾。然而,空无一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冷!姬心瑶抱着胳膊走出了宫殿,外面开满了曼陀罗,无边无际空旷而寒冷的白色,静寂的可怕,美丽的虚无飘渺。

铺天盖地的曼陀罗突然摇晃起来,远远地从花中升起了一团白雾,向姬心瑶飘来。那白雾渐成人形,里面飘出了夏御叔,依然油头粉面,依然玩世不恭。

夏御叔飘到了姬心瑶的面前,喜笑颜开地说:“心瑶,随我来。”

姬心瑶向夏御叔伸出手去。一阵风起,曼陀罗犹如被一道闪电劈中,白雾里夹杂着黑云,厚重而诡异地翻滚,周围在一刹那黑了下去。黑暗中,夏御叔消失了。

姬心瑶心慌意乱地向白色曼陀罗跑去,边跑边哭喊着:“御叔!你在哪?心瑶害怕。”

猛然间,前面出现了一个黑黑的大森林。一棵树后似是有夏御叔的身影。姬心瑶跑近一看,却是一只斑斓凶猛的老虎,咆哮着扑向她。

惊恐万分的姬心瑶拼命地跑啊跑,一条滚滚的大河拦在了她的面前,浪花飞溅波涛汹涌。

前面是滚滚的大河,后面是咆哮的老虎。无路可逃的姬心瑶瘫软下来,看着渐渐逼近的老虎,她彻底地昏了过去。

“心瑶,心瑶。”姬子夷摇晃着姬心瑶,她一定是在做恶梦,满头大汗,满脸惊恐。

姬心瑶醒了过来。见姬子夷坐在床边,猛地蹿起来紧紧地抱住他,喊着:“大哥救我,大哥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拍着她的后背说:“心瑶,做恶梦了?莫怕,大哥在。”

姬心瑶清醒过来。却依然浑身颤抖,曼陀罗,铺天盖地的曼陀罗。御叔怎么会在花丛里面不见了?怎么就会抛下我走了。说好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呢?

姬心瑶泣不成声地说:“御叔怎么就会没了?”

姬子夷叹了一声说道:“待御叔下葬后,你回去吧。回到大哥身边。”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姬心瑶呜呜地哭着,与夏御叔的种种,全部浮现在心头。

猛地,姬心瑶抬起了头,泪流满面地说:“征书怎么办?他是御叔唯一的嫡子。”

“你若放心不下,就带回去抚养,也不枉你和御叔夫妻一场。”姬子夷想了一会儿回答着。

去年欢笑已成尘,今日梦魂生泪泚。

灵棚里哭声一片。姬心瑶浑身缟素,夏征书、紫姜和伊芙跪在一旁。夏御叔留在宛丘府中的两个妾昨夜接到丧信后,带着儿女在天亮前赶了过来。见过姬心瑶,便跪在一旁抹起了泪。

中午时分,姬子夷终于等到了陈灵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伯,一路辛苦。”姬子夷还没说话,陈灵公居然抢先如此称呼,气得姬子夷心中的怒火“腾”地就蹿了上来。

世代姻亲,他们之间一直是以表兄相称,而现在陈灵公搬出了爵位,那意思,陈国是侯爵,是高于郑国伯爵一级的。

“陈侯辛苦。”姬子夷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当年若非天子长女嫁陈国,一个异性诸侯岂能被封这么高的爵位?你的君王之位怎来的?当真就忘得一干二净吗?

不等陈灵公说话,姬子夷说:“御叔下葬之后,心瑶即归,他的嫡子由心瑶带回郑国抚养。”他以为这样很是合情合理。

“这似是不妥吧!御叔尸骨未寒,府中尚有诸多事宜,心瑶表妹是主母,岂能离开?”陈灵公万般不乐意。好不容易夏御叔死了,正想找个机会把她弄到宫里去,你却想把她弄走,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何不妥?只要御叔入土为安,其他一切都不是理由。”姬子夷口气不悦,他根本没想到陈灵公会阻拦。

陈灵公阴恻恻地说:“即使心瑶表妹急着再醮,也要等个一年半载吧!”

姬子夷气得恨不能大骂陈灵公无耻。为了姬心瑶能顺利回国,他还是忍下了心头之气。便换了口气说:“那就等段时间,让她回去过春节,总可以吧。”只要回了国,任你怎么说。

陈灵公眼珠一转,终于点了点头。春节,还有两个多月,待到那时,怕已经是小鸡变老鸭,你想接也接不回去了。哼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偌大的庄园,涌动着悲哀和寂寥,一种悲凉在空气中慢慢地扩散着。

株林庄园大门口,姬心瑶抱着姬子夷哀哀地哭着。

姬子夷无法等夏御叔下葬,虽然他内心想陪着姬心瑶将夏御叔下葬,可碍于自己的君王身份,而陈灵公又是那样一副嘴脸,他只得离开。

“照看好小公主,身边一定不要离人。”姬子夷推开姬心瑶,对房庄主和紫姜慎重地交待着。

紫姜突然说:“大王,奴婢随你回去。”她的眼中略为闪过一丝慌乱,解释说:“小公主近来研习制毒,奴婢有点担心,想、想拿回她的宝贝,以防万一。”

姬子夷点了点头。他明白紫姜是要去取冰蚕。既然前期蛊毒事件已偃旗息鼓,取来冰蚕,或许对姬心瑶是个安慰。

姬心瑶被丫鬟搀扶着,目送姬子夷的车队,直到看不见影才泪眼婆娑地转了回去。

姬心瑶往灵棚走去,她的心已经空落落的,整个人机械而呆痴。

陈灵公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突然就拦在了姬心瑶的前面,几个丫鬟吓得连忙退到了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

浑身缟素梨花带雨的姬心瑶,说不尽的千般旖旎,万种风情。她眼神空茫地看着陈灵公,不知道他为何要拦着自己。

“心瑶表妹节哀,王兄会照顾你的。”陈灵公假惺惺地说着,手就上了姬心瑶的肩。他色心大动,一股孽火早已从脚跟蹿了上来,恨不能立马就将面前的美人拥入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僵硬地偏了一下肩膀,下意识地想甩掉陈灵公的手,没想到陈灵公的手竟牢牢地沾到了她的肩上。

她傻傻地看着陈灵公说:“你要作甚?”

陈灵公身体往前欺了一步,一边用手替她擦眼泪,乘机在她凝滑如脂的脸上抚摸起来,一边色眯眯地说:“眼睛都哭红了,王兄看着都心疼。”

姬心瑶浑身一怔,猛地回过神来。她往后退了几步,愤愤地说:“大王,御叔下葬还有几日,你就不要再此耽误国事了。”

姬心瑶说罢,绕过陈灵公往灵棚而去。陈灵公有心想将她拦截下,见不远处的房庄主已是一脸怒气,想到这里毕竟是株林庄园不是王宫,只得按捺下自己浑身的不自在。

陈灵公杵在那里,看着姬心瑶远去的背影,哼哼几声冷笑,到底还是怏怏地转身,带着人马离开了株林庄园。

夏御叔下葬后,姬心瑶整个人都变得痴痴傻傻的,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

紫姜拿回了冰蚕,她也只是看了一眼,嘱她保管好,自己也没了制毒的兴趣。

翌日清晨,用罢晨食,姬心瑶走到长廊上坐在廊椅上发呆。天空阴沉地飘着蒙蒙细雨,一如她的心情。

突然,一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引得姬心瑶看了过去。那是一只非常灵慧的鹦鹉,是夏御叔特地寻来逗她开心的。

那鹦鹉见她看着自己,眨巴着如豆的小眼睛,又响着嗓子说:“公主公主,御叔来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每一次听到这鸟儿如此叫喊,姬心瑶都会乐不可支地笑弯了腰。而今,姬心瑶心疼得像刀绞一样,晶莹的泪珠,宛如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

御叔,心瑶不过给了你一滴眼泪,你却给了我整个心的海洋。你变着法子讨我欢喜,不就是为了和我恩爱百年,携手终老吗?

可是,不过才一年,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既然你的笑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为什么要突然如雾般消散?既然你的身影已经成为我生命里涌动的河流,为什么要突然干涸的无影无踪?

姬心瑶站起来走到了鹦鹉的身旁,泪眼模糊地解开了鹦鹉的脚链,流着泪说:“你去吧,随他一起去吧!”

不料,那鹦鹉非常有灵性,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架子上,任姬心瑶怎么赶它,它都定定地看着她。

难道是御叔的魂魄附到了你的身上吗?姬心瑶从架子上抱起了鹦鹉,那鹦鹉乖巧地在她怀里,竟似人一样笑了一声。

姬心瑶颤栗不已,抱着鹦鹉放声大哭起来。

却说陈灵公回宫之后,苦思冥想如何将姬心瑶弄到宫里来。既担心芈王后醋心大发从中作梗,又担心过于用强引起宗亲非议。思前想后,一时竟还没想出好办法。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他急得抓耳挠腮,寝食难安。

芈王后看在眼里,暗自冷笑,心中冒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日晚餐时分,芈王后特地请陈灵公去她宫中用餐。见陈灵公食不甘味的样子,芈王后给陈灵公斟了盅酒,端给他说:“大王是否要臣妾帮忙了结心事?”

陈灵公一震,半响说道:“心事?寡人有何心事?”

芈王后拉长腔调说:“都挂脸上啦!”

陈灵公知道自己已被芈王后看破,一时觉得没意思起来,便讪讪地放下酒盅,站起身想离开。

芈王后微微一笑说道:“大王稍安勿躁。我们各取所需,你要人,我要冰蚕。如何?”

陈灵公回身疑惑地问:“王后何意?”

“情蛊啊!”芈王后轻飘飘地说着。

陈灵公身子摇晃了一下,口气有点僵硬地说:“这不太好吧?你难道不知情蛊会毁了她?”

“吆——,人还没弄到手,就开始心疼了。”芈王后扔掉手中的筷子站了起来,直视着陈灵公,一脸的蔑视。

“毕竟、毕竟是亲戚。”陈灵公的心里发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挂你姑母名下而已。夏御叔还是你的亲堂弟呢。”芈王后不屑地说着。见陈灵公没有说话,继续开导地说:“再说了,只要她拿出冰蚕解了毒不就没事了。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陈灵公眼珠一转,心思活了起来,是啊,冰蚕一定是被姬心瑶藏起来了。只要拿出来解了毒,她就会恢复正常。到那时,她早已是我的人,怕是赶她走都不走了。

陈灵公对芈王后点点头,说道:“那一切就由王后安排好了。”

姬心瑶终于被芈王后请到了王宫。

她原本有心拒绝不去,可想到自己还在陈国的土地上。为了能顺利回国,免得陈国王室节外生枝,便带着紫姜去了宛丘。

到了陈王宫,见偌大的王后宫外殿空无一人。雕梁画栋的宫殿里垂着白色的帷幔,阵阵的馥香沁人心脾。

好似在哪见过?姬心瑶是第一次来这里,却疑惑自己来过,总感觉这宫殿有点眼熟。

她正疑惑地四下看着,芈王后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夏姬,你来了?快快坐下。”芈王后的身上有着一种奇特的香味。

姬心瑶无语地坐下。走上来几个宫女为她们分别斟了茶,芈王后端起茶杯示意,姬心瑶默不作声地端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王后假心假意地说了一通对夏御叔壮年惨死的哀痛,然后又不着边际地瞎扯着。弄得姬心瑶一头雾水,今儿个她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

聊了半天,都是芈王后滔滔不绝地说,姬心瑶默默地听。直到茶喝了三遍,芈王后才停止了话匣子,突然冷冷地说:“时候不早,你该回了。”

姬心瑶起身告辞,心中犹是疑惑不解。芈王后今天到底为何?是表示关爱?还是嘲弄?

姬心瑶走出宫殿时,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突然浑身颤栗起来。她想了起来,这个宫殿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

雕梁画栋的宫殿里垂着白色的帷幔,宽大的白玉床上堆满了白色的曼陀罗,阵阵的馥香沁人心脾。然而,空无一人。

虽然外宫里没见到白玉床和曼陀罗,可却与梦里一样的寒冷、静寂和可怕。

为什么自己的梦境和这里如此相似?为什么御叔会消失在曼陀罗之中?为什么梦里会出现咆哮的老虎和滚滚的河流?

这一切预示了什么?是要告诉我什么?

姬心瑶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茶水里已经被芈王后下了蛊毒,那种一年半载就会让人疯狂的情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神情木然地走出了陈王宫。

为什么芈王后的宫殿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为什么那里与梦里一样寒冷、寂静和可怕?现实与梦境怎么会如此相似?姬心瑶心里翻腾着,一股凉气从脚底冒了上来,她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去府邸。”姬心瑶对跟在身后的紫姜说着。内心里升起的害怕,让她想尽快逃离,逃离这莫名的恐怖。

不能再这样昏昏噩噩的了。御叔已经没了,再伤心也回不来了。自己得赶紧将他身后事处理了,赶紧回郑国,回到子夷大哥身边,才会踏实,才能摆脱这说不清现实还是梦境的折磨。

府邸早已装修一新。琼楼玉宇金碧辉煌,亭台楼阁交相辉映,奢华绮丽而不庸俗,清新雅致透着高贵。夏御叔甚至别出心裁地将上房院落修了个仿漱玉斋的飞瀑,水光潋滟,游鱼细石。一任满心的爱意汩汩地流淌。

姬心瑶咬着嘴唇转到了堂屋,她极力压着自己的悲伤,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失控,只想尽快处理好府中的事。只有将夏御叔身后的事料理好,才对得起他对自己的一片深情。

她坐在红木椅上,下意识地朝另一张椅子望去。

恍惚间,夏御叔笑着走了过来,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搂着她说:“让我猜猜,你为何脸红。”

“嗯,想当母亲了是不是?”夏御叔轻轻地咬着她耳朵说。

姬心瑶伸出双手向他摸去。瞬时,夏御叔的影子消失了,连同他的声音一同消失地无影无踪。

姬心瑶一直忍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老天对自己过于吝啬,过于刻薄。这么长时间,都不能给自己一个孩子。若是自己留下夏御叔的一点骨血,也不枉今生与他夫妻一场。她伏在桌上痛哭起来。

“公主,她们来了。”站在一旁的老管家轻轻地说着,在心里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的突然到来,吓坏了夏御叔的两个妾。她们在夏御叔下葬之后,见姬心瑶痴痴傻傻的样子,便跟随老管家期期艾艾地回了宛丘府邸。

一个月来,她们都惶惶不可终日,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将是什么。多少王侯贵胄家,一旦家主辞世,侍妾多为殉葬;纵有主母心善不忍的,也只是留下孩子,而将侍妾全部卖掉,以绝后患。

那两个妾一个叫芸香,一个叫芹香。原本都是夏御叔的通房丫头,生了孩子后,夏御叔抬举她们作了侍妾。迎娶姬心瑶时,夏御叔遣散了他所有的女人,说是看在孩子份上留下她俩,实际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情分。这两个通房丫头自幼侍候他,等于陪伴他一起长大。

芸香拉着一个比夏征书还大的少年,芹香拉着一个女孩,一进堂屋就“扑通”“扑通”地全部跪在了地上,哽咽着给姬心瑶请安。

姬心瑶拿丝帕擦了擦眼泪,对她们说:“都起来,起来说话。”她接过紫姜端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定了定心神。

她们站了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姬心瑶,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她们私底下早已商量好,无论如何也要求得姬心瑶将她们留下来,为奴为婢都可以,只要不离开她们的孩子。

姬心瑶明白她们的恐慌和惧怕,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声。

姬心瑶看着芸香说:“你自幼侍候公子爷,又给他生了儿子,也是不容易。以后这府邸就由你做主,待征书长大之后再交还给他吧。”

芸香一听,吓得赶忙跪下来说:“公主进府后不嫌弃奴婢,已是恩重如山。公主开恩,只要留下奴婢,早晚侍候就已知足。奴婢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姬心瑶正要说话,忽然一下人匆匆来报,说是以前跟随公主的石榴姑娘在大门口,闹着要进来。

紫姜不待姬心瑶说话,便怒不可遏地说:“打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料那下人低下头说:“她已经有了身子,说是公子爷的血脉。”

姬心瑶的心一颤,说了声:“让她进来。”

一身素服的石榴走了进来,肚子已明显隆起,见到姬心瑶,她笨拙地跪下来就哭道:“小公主,奴婢知错了。奴婢离开您后茶饭不思,没有一天不担心您的饮食起居啊!”

姬心瑶见石榴身子沉重,便让一旁的丫鬟将她扶了起来。问道:“几个月了?”

“快足月了。”石榴低声说着。

姬心瑶暗自算了下时间,心中冒出了一股酸水。那段时间,自己还没接受夏御叔。她倒好,捷足登先了。

姬心瑶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是跟我一起回国,还是留在这里?”

石榴眼珠转了转。回去?自己永远都是奴婢。只有留在这里才有可能咸鱼翻身。若是生下儿子,虽然夏御叔不在了。这么大的家产总归也有我儿子一份。到那时,我吃香的喝辣的,就享福了。

于是,她说:“奴婢肚子里好歹也是公子爷的骨血,还是、还是留下来比较好。”

紫姜冷笑一声,说道:“哼,刚才不还假心假意地说担心小公主的饮食起居吗?眨眼功夫就忘了?”

姬心瑶哼了一声,拦着紫姜不让她再说。姬心瑶已在意料之中,她点了点头慢慢地说:“以后这府邸的一切都由芸香做主,你既愿意留下,就得守规矩。公子爷虽然不在了,但规矩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公主,奴婢是随您的媵妾,她不过是通房丫头。怎么说这儿也轮不到她做主啊。”石榴居然大声地嚷了起来。

姬心瑶见石榴竟想凭着肚中的孩子一步登天,不由生气地说:“芸香自幼侍候公子爷,你才侍候了几天?他的儿子虽是庶子却是长子。何况你随本公主而嫁,所生孩子应归我名下!你若是不愿,随本公主一起回国好了。”

石榴见姬心瑶生气,便不敢再言语,低着头站到了一旁,心中却是发着狠。等你离开了,就管不到这里了。我就不信,自己还算计不过一个通房丫头。

芸香千恩万谢地给姬心瑶磕着头。如此善待,她是做梦也不敢想的。她感激涕零地让姬心瑶放心,自己一定会看好家,等小公子夏征书长大成人。

姬心瑶又将有关事项对老管家交代清楚后,才带着紫姜回到了株林庄园。

一想到就要永远离开株林庄园,姬心瑶的心中竟不舍起来。这里承载着她太多的过往。从一开始的忿恨、恐惧,到后来的接受、爱恋,几乎都是在这个庄园里。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着她和夏御叔的身影;每一朵花每一茎草都见证了他们的欢笑。这一离去,将是永远。她怎能将这一切从心头抹去?

姬心瑶在庄园里无限伤感地转悠着。不知不觉中,她转到了西北角那个曾被她称之鬼屋的院落。她怔怔地看着,怔怔地想着。

正是这个鬼屋,才让她真正了解夏御叔,从心底接受了他,才使得他们夫妻恩爱;也正是这个鬼屋,才让他们夫妻身陷囹圄,才使得夏御叔命丧黄泉。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自己情愿没有发现这个鬼屋,情愿自己永远不了解他。只要他活着。他活着比什么都好。

“公主姐姐。”小伊芜跑了过来,拉着姬心瑶的胳膊就哭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伊芜,怎么了?”姬心瑶摸着她的头问。这个孩子随自己而嫁,还没成人就又要回去,不知命运又会将她抛向何方。

伊芜抽泣着说:“征书不吃饭,一直在哭。”

姬心瑶连忙拉着伊芜的手转了回去。见夏征书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嚎啕大哭,不禁心酸地将他的头揽到了自己的怀里,难过地说:“征书,是不舍得离开家,不愿和公主母亲一起走吗?”

夏征书刚刚吃饭时,听下人们说起姬心瑶就要带着伊芜等人全部回郑国。他一下子就慌了,疼爱自己的父亲没了,喜爱自己的公主母亲又要走了,连整日和自己一起玩耍的伊芜也要走了。剩下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自己对亲生母亲根本没有记忆,早把公主母亲当成了亲生母亲,可她却要丢下自己走了。夏征书越想心里越慌,越想心里越委屈,摔了饭碗就跑到长廊上大哭起来。

听得姬心瑶如此一问,夏征书止住了哭声,疑惑地说:“公主母亲是要带孩儿一起走吗?”

姬心瑶点点头说:“你父亲没了,母亲怎舍得丢下你。”

夏征书立刻破涕为笑,一下蹦了起来连声说道:“太好咯,太好咯!”拉着一旁的伊芜就跑开了。

“哎呦,你!你谁啊?”不经意间,夏征书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他大声叫了起来。

姬心瑶抬头看去,长廊那头竟然是一身青衫的屈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楚国的这个冬天异常寒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辽阔的大地银装素裹,一片洁白掩盖了人世间的肮脏和龌龊。

冰凌挂在屋檐下尺余。天气太冷,楚庄王传下旨意,若非要事,诸位卿家免了上朝之苦,他自己也乐得钻在玉儿的碧螺宫里拨云撩雨春风一度。

屈巫在屋里闷闷地抚琴,心中无限忧愁,万分不安。

那日姬子夷服了千年灵芝和狐仙血调制的药,又在老郎中的妙手回春下终于醒来,俩人密谈一番后,屈巫就离开新郑回了郢都。他终是没用勇气去株林,他根本不敢面对姬心瑶得知夏御叔惨死后的状况。

屈巫回来后得知楚庄王真的三天没有上朝。樊王后恨死了玉儿,发誓要除掉她。心下更是非常不安,自己没有看错侠肝义胆的玉儿,却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便会害她死无葬身之地。

房庄主传来消息,姬子夷原想在夏御叔下葬后接姬心瑶回郑,被陈灵公极力阻拦,姬子夷只得妥协到春节前。屈巫想起了陈灵公左拥右抱的春宫图,万分担心如鲠在喉,噎得他寝食难安。

更让屈巫无法释怀的是七大长老在郑国一战中,为救姬子夷耗费了一半的功力,现在全部去了总门堂休养生息。而周天子早有旨令,让七杀门伺机刺杀秦国君王。万不得已中,可能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如此一来,自己就真的成了大周的看家护卫了。悖逆祖训,不知自己死后如何见先人!

屈巫想着心事,缓缓地抚着琴弦。音低沉得略微有些抖动,让人听得心也有些抖动,压抑、悲苦和无奈都随着琴声在空气中流淌。

忽然,琴声里传出了一种悲调,屈巫的心一颤,“叭”地一声断了一根琴弦。屈巫大惊,连忙拿起琴弦想重新续上,慌乱中竟然弄伤了手指,鲜血淋漓地滴落下来。

这把九霄环配的伏羲琴是他陪姬子夷去后山别院取灵药后,姬子夷送他的。当时姬子夷说自己珍藏多年,总觉这把琴蕴含了天地间灵气,无人可配上这把琴。在他看来唯有屈巫,才能达到人琴合一,领略之千古风骚。屈巫自是欣然受之。

“这琴是要告诉我什么?”屈巫看着滴血的手指,心里竟七上八下起来。断弦于他,是从未有过的状况。

筑风闪了进来,他神色慌张地站在那里,欲言又止。屈巫看了他一眼,问道:“想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筑风小声地说:“郑国、传来消息……”

“什么消息?”屈巫眉毛一挑,心儿不规则地撞了起来,他几乎听到了自己“咚咚”心跳声。筑风的神色告诉他,绝对不是好消息。

“姬子夷死了。”筑风下决心说了出来。

“胡说八道!”屈巫猛地站了起来,慌乱中碰倒了琴凳,碰倒了琴架,轰然一声琴瑟乱鸣,伏羲琴摔倒地上断成了两截。

怎么可能?千年灵芝,狐仙血,还有老神医的单方偏方,他现在应该生龙活虎才对。

屈巫一把抓住筑风,脸阴沉地要刮下霜来,他厉声呵斥道:“谁传的假信?杀无赦!”

筑风看着他,越发小声地说:“是真的。宫中弟子密报,姬子夷被人下毒致死,郑国秘不发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屈巫连声发问,抓着筑风的手剧烈地抖动起来。姬子夷明明已经闯过了鬼门关,怎么会中毒?谁下的毒?

时间回到一个多月前。

姬子夷没等夏御叔下葬,就要离开株林庄园。

紫姜说去讨冰蚕,便乘了一辆小马车,跟在姬子夷豪华大马车后面,向郑国而去。

紫姜随着姬子夷到了王宫后,她从马车上提下了几只大鼋,说是小公主让她稍带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点点头便让人收下。大鼋确实是个补气血的好东西,他一直在炖汤喝。虽然王宫御膳房里不缺这个东西,但这毕竟是姬心瑶的一片心意。他的心里涌动着一丝温暖。

紫姜拿到冰蚕,向姬子夷施个礼就离开了。

上了马车,回首眺望越来越远的郑王宫,紫姜的脸色苍白着,心中翻滚着滔天巨浪。

师傅,徒儿终于跨出了复仇的这一步。您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徒儿成功啊。紫姜眼神空茫,喃喃地说着。

师傅,徒儿也许再也不能保护小公主了。他死了,小公主必定很伤心,必定不会放过我。可您的仇一日不报,徒儿一日就寝食难安。徒儿只能选择报仇。

师傅,徒儿知道,您才是小公主真正的父亲。若是她看到您被伤得千疮百孔的身体,看到那块绣有艳丽桃花的丝帕,她就会明白这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非报不可。

紫姜泪流满面,她的心已被伤感和复仇充盈,再也走不出来。易韶于她,无异再生父母。从扒开易韶的坟,那一刻起,她的心就没安宁过,复仇,无时无刻不在噬着她的心。

明着挑战姬子夷,紫姜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她日思夜想的就是如何偷偷地置他于死地,不论什么方法,只要达到报仇目的。

奕园木屋的密室里,她偷偷地拿了一瓶毒药,一直伺机给姬子夷下毒,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自上次见屈巫送大鼋给姬子夷,紫姜醍醐灌顶,精心策划起她的复仇之路。

她瞒着姬心瑶买了几只鼋,偷偷地养在株林庄园的一个水塘里,隔个十天半月,她就倒上极少极少的毒药拌在食物里喂大鼋,渐渐地,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毒药分量越来越重。几只大鼋早已变成了毒药,只欠一个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为防姬子夷用冰蚕解毒,紫姜借口要回,彻底将姬子夷送上了绝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日,姬子夷特地让御膳房炖了紫姜送去的大鼋,正好有几个臣子前来议事,身体恢复很好的姬子夷兴致勃勃地让他们一起来品尝。

一只硕大的锅被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香味让在场的臣子们都咽了下口水。与大王同尝一锅汤,该是多么的荣耀。

姬子夷自是先盛了一碗,美滋滋地喝了几口,性急的臣子早已按捺不住,也盛上喝了起来。大家其乐融融地喝着汤,品尝着人间美味,也品尝着君臣情意。

突然,姬子夷眉头一皱,暗道一声不好,他放下汤碗,立刻封住了自己的心脉,喊了一声:“传太医!”就已经支撑不住歪在了椅子上。

瞬间,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几个大臣已经七窍流血地倒了下来,汤碗滚落一地,唯有那硕大的锅还在冒着诱人的香气。

姬子夷见状心里一凉,大鼋有毒,而且是剧毒,怕是凶多吉少。他赶紧吩咐阉官去请厉王爷和姬子坚。

太医慌忙跑了过来,一看此情此景,吓得浑身哆嗦说不出话来。大王中的剧毒已经深入骨髓,若非他自己封住心脉,早已是命归西天。

待到厉王爷和姬子坚匆匆赶到,姬子夷的口中已经流出了黑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厉王爷大惊失色,怒声问道:“是谁?是谁?”

姬子夷对着厉王爷摇了摇头,说了声:“王叔,罢了,子夷命该绝了。”他明白,这次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了,天数已定,在劫难逃。

这一刹那,他将前后事件连起来,心中明白只有紫姜才能做下此事,而且她颇有心机地拿走了冰蚕,必置他于死地才罢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刹那,姬子夷才明白,冤冤相报,将是无穷无尽的仇恨和灾难。他再也不想让弟妹们卷入其中,再也不要弟妹们活在仇恨之中。

姬子夷拉着姬子坚的手,拼尽最后一丝气力说:“答应大哥,接心瑶回来,一定、要接她回来。”

姬子夷的世子尚年幼,早在与晋国交战时,姬子夷就立下了诏书,他若有不测,由姬子坚接位,以保家国天下传承下去。

姬子坚吓得惊慌失措,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他无法想象大哥离去之后,他如何撑得起风雨飘摇的江山社稷。

姬子夷松开了姬子坚的手,他的眼神向虚无处望去,仿佛看见桃子一袭红衣向他走来。那一刻,他的心底竟是无限的欢悦,他终于卸下了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的重担,终于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两厢厮守了。

虚幻中,姬子夷仿佛看见自己,春日里和桃子一起开心地在桃花林中穿梭;夏日里和桃子相依在书房里翻看同一本书;秋日里和桃子相偎蓝天白云下傻傻地眺望着南飞的大雁;冬日里则和桃子一起在雪地里翻滚嬉闹。

再也不要担忧江山社稷,再也不怕闲言碎语。在另一个世界里,他将坦然地面对一切,桃子也坦然地将那绝美的面庞惊艳天下。

倾尽一世,囚你无期。挽一帘幽梦,容我此生夙愿。

背弃一切,共度朝夕。痴一人深情,还我百年同度。

姬子夷微笑着向空中伸出手去,从心底发出一声呼喊,桃子,我终于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连夜疾行赶到了新郑。

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屈巫却是满头大汗。正是天亮时分,他不顾一切地闯进了厉王府。

厉王府冷冰冰的。眼看就是春节,看不见去年喜气洋洋的张灯结彩,看不见下人们穿红着绿的穿梭忙碌。门口的几个家丁都是一副小心翼翼惶恐不安的样子,唯恐自己稍有差池丢了项上吃饭的家伙。

屈巫的心越加沉了下去。记得去年大年初三晚,自己初来厉王府时,看到是一派高调的奢华,眼下如此冷清,只能说明主人根本没有过春节的心思。

绕过客厅门口一点生息都没有的青铜大鼎,屈巫走了进去。

厉王爷苍老了许多,短短的胡须似都泛出了花白。他坐在太师椅上,眼皮略为抬了一下,问道:“屈大夫,何事?”

屈巫知道,厉王爷对自己始终是若即若离,一直以来他对自己是七杀的掌门,是姬子夷的师兄这事,他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然而,屈巫现在顾不上这些了。

“厉王爷,可是真的?”屈巫仍然不愿意相信那个让他摔断了伏羲琴的消息,所以,他避开了那些敏感的字眼。

“宫中有你的、眼线?”厉王爷答非所问。他仍然不愿提起七杀门,特地将弟子改成了眼线。

“是的。”屈巫如实回答。

厉王爷一声长叹,说道:“老天要亡了大周朝,亡我郑国了。”

屈巫的心一紧,想不到姬子夷的死竟会让厉王爷发出如此惨痛之言。好半天,屈巫才问道“可知下毒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子夷他心知肚明,却不愿提起。想必他已是看开了,放下了。”厉王爷眼神空茫。

姬子夷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这个侄儿自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长大,甚至可以说,他比王兄王嫂倾注的感情多得多,他为姬子夷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闯过惊涛骇浪,趟过九死一生。突然间,毫无征兆地人就没了,丢下这风雨飘摇的江山,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沉吟了半响,屈巫才艰难地开了口,他问道:“不发丧?那何时接回小公主?”

厉王爷的眼里寒光一闪,他诧异地看一眼屈巫,端起了茶杯,语气冷冷地说:“这是我郑王室的家事,就不劳屈大夫操心了。”

屈巫见厉王爷端起茶杯送客,知道自己的问话惹起了他的疑心。是过于唐突了,可姬子夷死了啊!郑国,明摆着是厉王爷做主,姬子坚即使接位,也是听从厉王爷的。他只得闷闷地离开了新郑。

屈巫终于还是去了株林庄园,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长廊上,小公子夏征书一头撞到了屈巫,“哎呦,你!你谁啊?”他大声地叫了起来。

屈巫不防备,竟被夏征书撞了一个趔趄。他疑惑地拉起夏征书的手,悄悄用力,却被夏征书用劲一甩,就挣脱开来。

屈巫暗自心惊,这孩子竟然天生神力,若是有人教导,假以时日,定是一员安国定邦的猛将。

“想起来了,我在宛丘府邸见过你。”夏征书又叫了起来。

屈巫微笑着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姬心瑶已经走了过来说:“征书,不得无礼,这位屈大夫是你父亲的朋友。”

夏征书做了个鬼脸就拉着伊芜跑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来何事?”不知从何时起,姬心瑶对屈巫不再客套。

依然浑身缟素的姬心瑶,明显憔悴了许多,簪在发髻的白花尤为刺目惊心。屈巫看得心里一阵发酸。

屈巫沉默了一会说:“看看你。”

“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很快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姬心瑶有点惆怅地说着。

屈巫的心揪了起来。厉王爷的态度,已经让他感觉到了不妙,他无法得知郑王室是否接回姬心瑶。

公主,很多时候都是政治婚姻。两国一旦成为敌人,死了丈夫的公主就很难再归故国。现在,郑陈两国分属两个阵营,姬子夷又死了,很难说等待她的是什么。

屈巫暗自咬了咬牙,问道:“就要离开?去哪?”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姬心瑶实情,虽然这对她过于残忍,可是自己必须要这样做。

姬子夷死了,庇护她的港湾没了。可她还蒙在鼓里,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将面临风雨飘摇的处境。

姬心瑶睁大眼睛生气地看着屈巫。她想起了屈巫曾让自己跟她走的话,以为屈巫又要旧话重提。太过分了,夏御叔尸骨未寒,想都不该想的事,他居然还想说出来。

姬心瑶立刻冷冷地说:“回国!子夷大哥就快来接我了。”

屈巫艰难地咽了下吐沫,说道:“他来不了了,他出事了。”

“屈巫!没事回你楚国去好不好?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姬心瑶圆睁凤眼,气呼呼地嚷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从没骗过你。”屈巫轻声说着,微微地摇了摇头。

姬心瑶疑惑地看着屈巫,问道:“你从郑国来的?”

见屈巫点了点头,她又问:“是不是他的伤还没好?”

屈巫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和他的王后闹翻了?”姬心瑶追问着。

屈巫又摇了摇头。

“那一定是他最近为国事心烦,躲到夕颜小院不出来,是不是?”姬心瑶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想象,子夷大哥可能出现的状况。在她看来,除了这些再没什么能与姬子夷有关。

屈巫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吐出了三个残酷的字。他说:“他死了。”

姬心瑶怒不可遏地冲到屈巫面前,扬手就要打他耳光,却被屈巫轻轻地抓住了手腕。姬心瑶见状,气急败坏地用脚狠狠地踹着他,边踹边说:“你竟敢咒我大哥,你怎么敢!”

两人保持了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姬心瑶狠狠地用脚踹着屈巫,屈巫抓着姬心瑶的手腕,一动也不动地任她发泄着。他知道,此刻的姬心瑶并非是怒火,而是被吓坏了,六神无主了。

姬心瑶疯了似地踢打着屈巫,渐渐地,她的腿软了身子也软了,她浑身一丝气力都没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她是一百二十万分地不相信,但也不得不明白,屈巫没必要说这样的假话。

她分明感觉自己的心被谁狠狠地拽了下来,狠狠地捏碎了,然后从高处狠狠地摔了下来,落到地上碎成了一地血糊糊的碎片。

远处的紫姜匆忙跑了过来,接过已经瘫倒在屈巫怀中的姬心瑶,脸上闪过一丝恐慌一丝惊喜。一定是姬子夷死了,自己的大仇报了。

紫姜那稍纵即逝的微妙表情,没有逃过屈巫的眼睛。屈巫心中一凛,姬子夷是被紫姜下毒害死的。想不到,武功高强的一代君王,竟然会被一个小丫头暗算。到底是他大意了还是命中注定如此?

紫姜无法抱起已不省人事的姬心瑶,只得向一旁的屈巫喊道:“大叔,帮我把小公主抱回屋去吧。”

屈巫收回了自己的思绪,默不作声地抱起姬心瑶,跟着紫姜到了上房,将姬心瑶放到了里间的床上。

“找点薄荷油给她醒脑。”屈巫简略地吩咐着紫姜,看紫姜对姬心瑶的神情倒是实心实意。

紫姜去找薄荷油了,屈巫觉得自己站在里面似有不妥,便走到了外面的起居间。他依稀记得漱玉斋的格局,没想到这里竟是漱玉斋的翻版,且比王宫还考究,木料都是沉香木的。夏御叔还真是挺上心的。一种难言的滋味涌上了屈巫的心头。

地榻旁的长几上放着摊开的竹简,屈巫轻步走了过去。原来是桃子的医书。他拿了起来,忽然,半块丝帕掉了下来,屈巫怔怔地捡起绣有自己名字的丝帕,陷入了沉思。

紫姜拿着薄荷油走了进来,屈巫连忙回过神来,将那半块丝帕依旧夹回了书中。

见紫姜往里间走去,屈巫忽然说:“且慢。”紫姜转身不解地看着屈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走到她身旁,用肯定的语气说:“你毒杀了他!”

紫姜浑身一震,很快她扬起头说:“是的。”

“为易韶报仇?”屈巫没想到紫姜竟如此坦然地承认,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易韶死不瞑目的样子。

“既然你都知道,何必再问。”紫姜居然忿忿不平起来。

屈巫压着声音说:“你可知易韶最不放心的人是她?你会害了她的!”

“师傅一直让我保护她,我岂能害她?大不了拿我抵命,以后再不能保护她而已。”紫姜振振有词。

屈巫叹了口气,见紫姜根本想不到深层次里去,只得说:“你能保护她什么?只有姬子夷才能保护她。她现在有可能回不去郑国了。你让她以后如何是好?”

紫姜明白过来。她“扑通”一声给屈巫跪下,流着泪说:“姬子夷是她的杀父仇人啊!这仇不报,紫姜愧对师傅的养育之恩。既然郑国回不去,大叔你就带走她吧!只求你以后对她好一点,紫姜在九泉之下都会念你的恩情。”

紫姜说着,从靴中拔出了一把匕首就朝自己胸口刺去,屈巫早已勘破紫姜的心思,稍一运气,以手化剑,一道剑气击落了匕首。

屈巫正要说话,姬心瑶忽然从里面走了出来,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哪都不去,株林就是我的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恨恨地醒了过来。准确地说,她根本没有睡去,根本没有不省人事。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碎了,心一塌糊涂地碎了。她不想睁开眼睛看那碎了一地的心。

她闭着眼睛,却看见自己走进了一个黑洞里。黑洞的前方就是大哥和御叔,可是他们一点也不理睬自己,只顾着往前走。自己拼命地喊,他们听不到;自己拼命地跑,也追不上。

他们不要心瑶了,丢下心瑶了!姬心瑶又看见自己碎了一地的心,忽然间就飞了起来,它们呼啦啦地像一道光,一道血色的光,向大哥和御叔飞了过去。

自己已经成了一个无心的人。心飞走了,连碎片都飞走了。无心居然还能活着,只是没有了痛没有了爱,没有了一切,行尸走肉而已。

外面谁在说话?不是大哥,不是御叔。是屈巫和紫姜。原来是紫姜杀了大哥,原来自己已经回不去郑国了。

太好笑了!既然已经无心了,既然已经没有疼痛了,一副行尸走肉何必要人保护?大哥不在了,又何必回到那本不属于我的郑王宫?

于是,她下了床走到了外面,面无表情地说:“我哪都不去,株林就是我的家。”

屈巫和紫姜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姬心瑶并非昏了过去,那么刚才的说话她应该都听到了,屈巫的心沉了下去。

依然跪在地上的紫姜,泪流满面地膝行到姬心瑶面前,磕着头说:“小公主,紫姜对不起你。”

姬心瑶忽然发现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哭一声。当初见到夏御叔的棺材时,自己昏死过去,又在恶梦中醒来,昏昏噩噩地哭了两个月。

而今自己听到子夷大哥没了的消息,竟然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子夷大哥,自己少女时代的梦幻,沉淀在自己心底的梦幻,自己怎能不为他流一滴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偏偏是,自己真的无泪!

世界已经不是以前的世界,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

姬心瑶冷笑一声,对紫姜说:“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紫姜从怀里掏出那块绣有桃花的丝帕,上面的血色早已变得黑紫,她颤抖着双手捧给了姬心瑶。

姬心瑶一阵颤栗。她看到了丝帕的一角有朵艳丽的桃花,那是子夷大哥丝帕的标志。

子夷大哥所有的丝帕上都绣了朵桃花,在郑王宫是公开的秘密。谁都认为他是因出生于桃花盛开时而喜爱桃花,却无人得知他真实的用意是因为桃子。他爱她爱得太苦了。

现在好了,他们终于团圆了,母亲终于可以不带面纱与他相拥。一个倾城倾国温婉多情,一个玉质金相铁血柔情。足以傲视天下所有的男人和女人。再没有人能分开他们,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看着那丝帕,姬心瑶的嘴角竟然浮出了一丝微笑。

紫姜无声地落着泪,她已不想将易韶千疮百孔的样子说出来,她只要将这块丝帕还给姬心瑶就行了。自己的仇报了,一切都了结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屈巫走了过来,接过了紫姜手中的丝帕,他认出了是姬子夷杀了易韶之后拿来揩拭宝剑的,犹记得自己当时掩埋易韶时,曾拿起这条染血的丝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它盖在了易韶的脸上。

如此看来,紫姜一定是扒开易韶的坟,见到了易韶千疮百孔的身子。这仇怨结得太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怪厉王爷说姬子夷心中明白谁下的毒却不说出来。他不是放下了,恰恰相反,他是根本没有放下,而是担心冤冤相报的仇恨会毁了姬心瑶。他之所以放过紫姜,是知道她不会伤害姬心瑶,会一直保护姬心瑶。

也许,这是他临终前唯一放不下的事。

屈巫拿着丝帕向姬心瑶看去,正想说话,万分惊诧地发现了她的异样。

她的面颊上泛起了红晕,眼含秋水,眉簇春山,湛湛妖娆姿,纤纤娇媚态。和刚才判若两人。

这是怎么了?屈巫敏感地觉得姬心瑶出问题了。无论如何,此时此刻的她都不该是此种神态。

姬心瑶也觉得不对劲起来,怎么感觉身子里涌动着一种渴望?身子燥热起来?她暗暗地给自己把了下脉,不禁大吃一惊,自己居然中毒了。

姬心瑶快步走到长几前,快速地摊开医书查找着。‘中情蛊者,面若桃花,眼似春水,被强控身心束魂,极尽放浪魅惑。年余反噬,咽肿失音,心智癫狂。或数日死,或数月死。’果然如此!自己中了蛊毒。

姬心瑶明白过来。垂着白色帷幔雕梁画栋的陈王宫,芈王后请自己喝茶。原来为的是这一步的好戏。害死了御叔还不够,还要害死我!我们不过就是救了那些中了蛊毒的女人,这有错吗?天理何在!人性何在!

姬心瑶放下医书,缓缓地走到紫姜面前,没有表情地说:“冰蚕拿给我,你可以离开了。屈门主,你也可以走了。”

屈巫浑身一震,疾步走到长几前,一眼就看到姬心瑶刚才查阅的那一段,他的脑子“嗡”的一下乱响起来。难道她中了情蛊?谁给她下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见姬心瑶一脸的冷漠,只得按捺下自己的疑问。朝紫姜点点头示意,让她和自己一同出去。

紫姜从地上爬了起来,跟在屈巫后面走到了长廊上。

屈巫见紫姜依然神情凄楚,便说:“紫姜姑娘,以姬子夷的睿智,他不可能猜不出是你下的毒,可他始终没有说出,你可知为何?”

紫姜一脸惶然地摇了摇头,她已经不知自己如何是好了。如果姬心瑶要杀了自己,自己决不会皱眉头。如果姬心瑶伤心地哭闹,自己也许还可以侍候她。偏偏她只是让自己离开。如果就这样离开,自己还不如死在她面前好一点。无奈武功高强的屈巫在此,自己想死都死不成。

“他知道你与小公主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屈巫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他是想让你一直守护着她。明白吗?”

紫姜泪眼婆娑地点着头。她的心被自己撕裂了两半。一半是杀了姬子夷为师傅报了仇的快意,一半是杀了姬子夷面对姬心瑶的愧悔。她无法判断自己是对是错。总之,对也好错也罢,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屈巫见状轻叹一声,转移了话题。他问道:“她近来去过何处?”

当紫姜说出前几日姬心瑶曾被芈王后召进宫喝茶,屈巫明白了一切。冰蚕,一定是为了冰蚕。

屈巫的脸沉了下来。他有点啰嗦地说:“此时任她如何待你,你都不要离开她。你速取冰蚕与她,她可能中了蛊毒。你一定不要离她左右。切记,切记。”

紫姜惊恐地睁大了双眼,见屈巫一脸的沉重,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慌乱地向自己的房间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在长廊上来回走着,强烈地不安涌了上来。她如此状况,自己怎能走开?

紫姜倒是实心实意,可她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否则也不会毒死姬子夷。何况她毕竟阅历有限,很难有识破人世间丑恶的本领。

房庄主忠心耿耿,可过于忠厚憨实,根本无法预料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可是,除了他俩,再没人能信得过啊!屈巫心烦意乱地想。

夏征书拉着伊芜跑了过来,见屈巫一人在长廊上来回晃悠着,俩人便跟在屈巫背后学着他走路的样子。

屈巫心中突然有了主意。他回转身子,一把抓住了夏征书说:“你叫征书?征服了书,书读的很好?”

夏征书又想用力甩开屈巫,却没想到屈巫这回用足了劲,根本甩不开。他只得翻着眼睛说:“我才不喜欢读书。”

屈巫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嘻嘻,我就喜欢玩,和伊芜一起玩。”夏征书没心没肺地说。

屈巫看了眼伊芜,一个十分乖巧的女孩。他笑着说:“我教你们武功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会武功?”夏征书上下打量了一下屈巫,见他一袭青衫衣袂飘飘的样子,不相信似地问着。

屈巫放开了夏征书,跳出长廊,一个飞身掠起,上了屋顶;然后凌空虚步,飞身在空中转了几个漂亮的圈,才落到地上。

“怎么样?可不可以当你们的师傅?”屈巫调侃着。刚才他故意使出让小孩子拍手称好的招数,目的就是让夏征书感到惊奇,好玩。

果然,夏征书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这位叔叔竟然身轻如燕飞檐走壁,太了不起了。

他赶忙拉着伊芜,朝屈巫跪了下来,大声说道:“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嗯,孺子可教也。屈巫连连点头。突然间,他有点鄙视自己起来,好像有那么点不太光明磊落啊,为了有理由常来株林,连孩子都利用上了。

可是,夏御叔死了,姬子夷死了,这世上除了自己,还有谁能保护她?屈巫给自己找着理由。

终于,屈巫给自己找了个更好的理由。夏征书天生神力,好好教导必是可用之材,也不枉自己与夏御叔相识一场。

忽然,房庄主匆匆奔来,一脸异常地说:“陈灵公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灵公扳着手指头数日子,心里急得犹如猫挠了一样。算算时间差不多,姬心瑶应该是蛊毒发作了,便急不可耐地到了株林。

屈巫听得房庄主报信,远远地看见陈灵公,直奔主屋而来,心中不由升起一团怒火。见紫姜已经捧着冰蚕陶罐去了姬心瑶的房间,便打消了将陈灵公拦下的念头,随着房庄主隐蔽到了一旁。

姬心瑶已是浑身香汗淋淋,一直蛰伏在她体内的那股力量像岩浆一样喷射出来,似要燃烧一般。她极力压制着,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

紫姜抱着冰蚕陶罐奔了进来,见到姬心瑶神情大异,吓得喊了一声:“小公主。”眼泪就流了下来。

姬心瑶看她一眼,无语地接过她手中的冰蚕陶罐。忽听门口丫鬟来报,说是陈灵公来了。

姬心瑶一个激灵,脑子迅速清醒了许多。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准没安好心。姬心瑶又将冰蚕陶罐递给了紫姜,说了声:“看好,不要出去。”

紫姜见姬心瑶终于又搭理自己了,满心欢喜让她又流下泪来。她连忙点着头,牢牢地抱紧了冰蚕陶罐。

姬心瑶走到铜盆前,用丝巾沾了冷水,将自己的脸敷了一下。从铜镜看去,似是红晕要小了点。她又将双手浸到冷水里,让自己似在燃烧的身子冷却下来。微微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心瑶表妹,近来可好?王兄着实放下不下。”陈灵公见姬心瑶两颊红得像胭脂一样,明明应该是杏眼含情香腮带笑,偏偏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劳大王挂念。”姬心瑶冷冷地说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灵公暗暗窃喜,看样子是蛊毒发作了。哼哼,看你还装!情蛊之毒,没有人能逃过去。只怕你一会儿得求着我呢。

“天这么冷,怎不多穿点?看看,手都是凉的。”陈灵公拉起姬心瑶滚烫的手,却故意说是凉的。犹如癞狗得了一身毛,他毫无顾忌起来。

姬心瑶想甩掉他的手,却被他用劲一拉,拉到了怀里。

姬心瑶明显地感觉到了身子的渴望,蛰伏的蛊虫告诉她,身子迫切需要一个男人。

她的灵魂和身子搏斗着。蛰伏的蛊虫在驱使她,她的灵魂在极力压制着。两种力量的抗衡下使她剧烈地抖动起来。

“外面冷,我们进去说话。”见姬心瑶已经不能自持,陈灵公喜不自禁,拥着她颤抖的身子就想往屋里走。

无尽的火在燃烧着,好热啊!自己是在火炉里吗?这无尽的火要把自己烧焦了烤糊了。脱了衣服就会凉下来吧?搂着我的这个男人会让我凉下吧?姬心瑶的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心瑶、心瑶。”谁在喊我?御叔还是大哥?他们从黑洞里出来了?我不能,不能这样,御叔在看着我,大哥在看着我。

我要从这火炉里逃出去。我要去找御叔和大哥,他们在呼唤我,我要去黑洞里找他们。到处都炙手可热,哪儿是出口?不管,一头撞上去,总能撞个洞出来。然后自己就从洞口里逃出去。

被陈灵公拉在怀里的姬心瑶,头乱晃着,狠狠地撞上了陈灵公的下巴。陈灵公冷不防下巴被击,痛得他往后趔趄了好几步,他捂住下巴恼怒地说:“你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灵魂战胜了蛊虫。姬心瑶连打几个冷颤,身子终于冷了下来。她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嘲弄地说:“大王,我是个寡妇。是个不祥之人,而且被人下了蛊毒。你不害怕?”

害怕?堂堂一国君王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你会像醉春楼的那些女子一样索人钱财?呵呵,事实上你也不会变得那样,不是有千年冰蚕解毒吗?看你还敢说没有冰蚕!陈灵公转着九曲回肠,暗暗发狠。

对了,冰蚕,还是先把冰蚕弄出来,谅你也逃不过寡人的手掌心。陈灵公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道:“心瑶表妹,你中毒了?王兄即刻传太医来。”

“蛊毒,无人能医。看在御叔的份上,大王是不是应该查查谁下的蛊毒?”姬心瑶尖刻地说。

陈灵公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心知姬心瑶已然明了一切。便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他道:“心瑶表妹,你的冰蚕呢?赶紧拿出来解了毒,也好免了这种苦!”

姬心瑶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为了冰蚕。只要自己解了毒,就证明自己有冰蚕。如果自己不解毒,就会与那些疯女人一样。好狠毒啊!

姬心瑶呵呵笑了一声,说:“大王,如果我拿出冰蚕,你该如何?”

陈灵公的脸上闪过一道惊喜,却假惺惺地说:“只要你解了毒,一切都好。”

姬心瑶转身向屋里喊了声:“紫姜,把冰蚕拿来。”

紫姜捧着陶罐走了出来,她一脸的不明白,小公主这是要干嘛?当初宁肯和夏御叔双双蹲大牢,让人将府邸掘地三尺都没说有冰蚕,今天居然主动说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我走。”姬心瑶面无表情地说着,轻移莲步,袅袅婷婷地就往后园走去。

紫姜捧在陶罐,木木地跟在后面。她转头朝刚才屈巫站的长廊看了去,可是,空无一人。她的心忐忑不安着。

陈灵公见紫姜捧着陶罐,心知冰蚕就在里面,狂喜溢出了他的眼睛。千年冰蚕,天下奇宝,可遇而不可求啊!马上就要到手了,哈哈。他有心想立马抢过去,又想不明白姬心瑶这唱得是那一出,便也跟在了后面。

冬日里的花园,犹然修得齐整。夏御叔虽然不在,庄园里的园丁却丝毫不敢偷懒懈怠。

草地旁的一排梅花怒放着,暗香浮动,占尽风情。姬心瑶穿过草地,来到光秃秃的桃树林中。她仰头看了看天,正是夕阳西下,天空将暗的时候。

紫姜按姬心瑶的吩咐将陶罐放到了地上,她又一次回头张望着,盼望着屈巫此时能出现。姬心瑶的古怪让她很是不安。

姬心瑶蹲了下去,稍稍停息了一会儿,伸手取出了冰蚕。那灵物睁着红色的小眼睛,似是嗅到了什么,正要朝姬心瑶咬下去,却被她往地上一抛。

她幽幽地说:“你能解天下奇毒,偏偏我最亲最爱的两个人都是中毒而死。是冥冥之中注定如此么?去吧,你从哪来再回到哪去吧!”

冰蚕仰起小脑袋,发了一会儿怔,突然往土里一钻,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紫姜吓得扑到地上,狂乱地扒着地上的土,她边扒边哭着说:“小公主,冰蚕,冰蚕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跟其后的陈灵公如梦方醒,姬心瑶竟然将冰蚕弄没了。气得他大喊:“来人,来人,将这片林子给我砍了,把冰蚕给我挖出来。”

姬心瑶哈哈大笑,她媚眼如丝,娇啼婉转,戏弄地说:“大王,这外边不冷了吗?哈哈。”

姬心瑶说罢,踉踉跄跄地转身出了桃树林。当她明白这一切的缘由是因为冰蚕时,她就打定了主意。

她知道没了庇护自己的人,自己定然是斗不过他们的,最终,自己逃不了,冰蚕也逃不了。

既然逃不了,那还不如死了好。御叔没了,大哥没了,自己的心没了,一个行尸走肉般的臭皮囊还活着干什么?

冰蚕,母亲留下的冰蚕,绝不可能给他们。让它去地下找母亲去吧。自己也快去了,蛊毒已经发作了,只要自己坚持不阴阳交合,就会爆血而亡。

死了,一切就干净了,一切就完结了。

姬心瑶,你就是个不祥的人。所有与你亲近的人都被你害死了。

子蛮哥哥因你而死,亲生母亲被你逼死,夏御叔为你而死,子夷大哥的死也与你有关。就连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易韶,还有自幼伺候你的桃红柳绿,他们的死,你都脱不了干系。甚至可以说,易韶兵变,害死了父王母后,害死了满宫的嫔妃,你都脱不了干系。

姬心瑶,那么多的人为你而死,那么多的人因你而死,你怎么能独活在这个世上?你怎么能安心活在这个世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你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到现在你都搞不清谁是自己的父亲。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还是个低微卑贱的私生女。

这样不清不楚地活着有意义吗?这样不清不楚地活着,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死了,一切就干净了,一切就完结了。

身未死,心已空。北风匆,魂归去。姬心瑶万念俱空,一心求死。她精神恍惚地走着,她已不知道自己走向何方,只是机械地迈着自己的腿。

一股热血从她的心口涌了上来,浓腥中似有点点微甜,强势地冲破她的喉咙喷淋出来。鲜血,洒在发黄枯萎的草地上,惊心而刺目。

姬心瑶眼睛一黑,身子轻飘飘地倒在了草地上。

隐蔽处的屈巫和房庄主同时掠起,飞奔到了姬心瑶身旁。

屈巫抱起姬心瑶,匆匆说了句:“我带她去找郎中。”

心慌意乱的屈巫,怕抱着姬心瑶施展轻功反而慢些,便扯上庄园里一匹白马,飞也似地向宛丘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拼命地鞭打着胯下的白马。那马儿吃打不过,四蹄腾飞风驰电掣一般向宛丘奔去。

屈巫紧紧地抱着昏死过去的姬心瑶,口中念念有词地祈祷着,老神仙您可千万千万可要在家啊。

他的心痛得快要掉下了。一直隐蔽在暗处的屈巫,早已把姬心瑶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任他料事如神,想破脑壳也想不到,姬心瑶竟将冰蚕放了!

他听老神医说过,那灵物见了土,立刻就会遁入地下,化为一道精气,再要寻它,根本没有可能。

她明知自己中了蛊毒啊!纵然陈灵公相逼,也应该先将自己身上的毒解了。医书上怎么说的?情蛊发作时,必得阴阳交合,花间接步,否则,爆血而亡。

她在求死!她不想活了!

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拦住陈灵公;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跟着紫姜进去,强制让她先把毒解了;恨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她去桃树林夺下冰蚕。

千般万般的恨,千般万般的痛,都化成了惊慌失措,化成了胆战心惊。他无法想象,若是姬心瑶死了,自己会怎样!

暮色渐深,冬日的夜来得早,已是一片昏天黑地,凌厉的风在耳边呼啸,屈巫在寒风中颤抖起来。

姬心瑶似是醒了过来,却依然有点神志不清。黑暗中她看不清搂着自己的人是谁,却嗅到了一股有点熟悉的味道。

“大哥?你终于来了!心瑶找你找得好苦啊!”姬心瑶喜极而泣,终于落下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低头看了看,没有言语。他的心依然沉重。醒来之后,情蛊之毒再要发作,怎么办?

“大哥,你和御叔在那个黑洞里,怎么就不理我呢?我拼命地喊你们,拼命地追你们,你们都不理我。我以为你们都不要心瑶了,心瑶好委屈啊。呜呜……”姬心瑶哭诉着。

屈巫在心底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怎样才能帮她走出那个黑洞,那个死胡同。

马蹄声声,风儿萧萧。

冷风将姬心瑶彻底摧醒过来。自己原来是在马上,被后面的人死死地搂在马上。黑暗中看不清搂着自己的人是谁,那股气息好像是闻过,但绝对不是大哥身上那种似兰的幽香。

她侧身向屈巫的脸摸去,光溜溜的没有胡须,鼻梁高挺,薄唇紧闭,棱角分明,犹如刀刻。绝对不是大哥的脸。

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不是大哥?”说罢便要挣扎着从马上溜下去。

“别动,是我。”一直沉默的屈巫终于开了腔。

姬心瑶听出了屈巫的声音。沉寂了片刻,她幽幽地说:“屈大夫,屈门主,你这是要带我策马江湖呢?还是回你那有着一妻二妾的楚国?”

屈巫差点没被噎死,气不过闷闷地回了一句:“火烧眉毛了,开什么玩笑!我带你去看郎中。”

姬心瑶突然发起怒来,在马上乱晃着,她大声说道:“屈巫,你少管我闲事好不好?我不看郎中,我要回株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看郎中,你想死,都可以!只是别让我爱上你!想我屈巫从未对女人动过心,偏偏就碰上你这么个冤家,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

打从一见钟情爱上你,我就没安生过一天,连觉都没睡好过。为了你,我他妈连脸都不要了,什么都不顾了,你还唧唧歪歪地闹!

屈巫心里越想越是气闷,不由厉声呵斥道:“给我闭嘴。”伸手点了姬心瑶的昏睡穴,猛夹马肚,向宛丘疾驶而去。

二更时分,屈巫赶到了宛丘。万幸,那位名震遐迩的老郎中没有外出。

灯火摇曳中,屈巫鬓角落下的几缕乱发,似是要掩住他慌乱的眼神一般,恰好搭在了剑眉之上。他抱着姬心瑶,连声喊着:“老神仙,老神仙,快救救她,救救她。”

老郎中穿一袭紫色长袍,许是寒夜天凉,在外面又罩了件同色暗纹的对襟长袄。他见到昏睡过去的姬心瑶,脸上没有表情地看了眼屈巫,便嘱咐他将姬心瑶放到诊床上。

“我点了她的昏睡穴。”屈巫解释了一下。

老郎中没有说话,坐下来定定地给姬心瑶搭脉。他似是不相信地又看了眼屈巫,微微皱起眉头问:“她怎么会中了蛊毒?”

“是的,就是那个情蛊。”屈巫恨恨地说。

“冰蚕呢?她不是有冰蚕吗?”老郎中不解地问。

屈巫的心一动。他认识姬心瑶!按理他应该是听夏御叔说起姬心瑶有冰蚕,不可能与姬心瑶有过碰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她放了。”

老郎中突然站了起来,盯着屈巫问:“传了多少代的冰蚕她竟然放了!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将冰蚕放了?”

屈巫看着老郎中,不知为何,屈巫突然发现他的那张脸过于无瑕和苍白,而且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甚至连那雪白的胡须看上去也是有点异样。

“夏御叔死了,姬子夷也死了。所以,她不想活了。”屈巫干脆简略地和盘托出,他的心里似是有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

老郎中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低下头喃喃地说:“姬子夷不是救回来了吗?”

“前几日被人毒死了,郑国秘不发丧。”屈巫叹息了一声,补充说道。屈巫此时已经肯定,这位老郎中与姬子夷姬心瑶都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他的样子不是失态,而是根本就没打算掩饰。

老郎中沉默了好一会儿,站起来走到诊床旁,拿一根银针,在姬心瑶的左右两个中指上都戳了一下,立刻,两根细细的血线喷了出来。

屈巫心痛地问:“这、这是何意?”

“屈公子,你点了她的昏睡穴,可是、并没给她、解毒。蛊毒发作,是需要、需要阴阳交合的,这是给她放血,以防爆血。”老郎中吞吞吐吐地说着。

屈巫心下明白他的意思,一时竟是无语。

忽然,老郎中颤抖着手抚摸着姬心瑶的脸说道:“你这个傻孩子,怎就这么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心念大动,连忙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给老郎中磕了三个头说:“老神仙,不知您与她如何称呼。”

“你与她?”老郎中见屈巫行了大礼,不禁疑惑地问。

屈巫抬头定定地看着老郎中,说道:“屈巫机缘巧合与她相识,唯愿她能一生安好。如今她蒙遭大难,屈巫只想救她一命。求您老人家指点迷津。”

老郎中给姬心瑶止住了放血,摸了摸她的额头,给她身上盖了床被子,见她安然地睡了过去。才对屈巫说:“随我来”。

屈巫随着老郎中进了里屋。老郎中看着屈巫不语,只是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摸索着,须臾,竟一点一点地揭下了自己脸上的皮,露出了一张狰狞恐怖的脸。

屈巫尽管心中早已起疑,也不由看得心惊。这张脸太可怕了,鼻子只有两个鼻孔,嘴唇豁开了牙齿,整张脸都是坑坑洼洼的疙瘩。饶是屈巫阅历丰富,也没见过如此惊悚的脸。

老郎中眼睛一闭,慢悠悠地说:“屈门主才智过人,应该能猜出老朽是谁了。”

屈巫一听他道出屈门主三个字,立刻明白了一切,他是桃子的父亲,姬心瑶的外祖父,被他师傅杀害了全家的前任门主。

屈巫又一次拜倒在地,眼含热泪说:“前辈门主!晚辈真没想到居然是您!这么多年了,您怎么就……”

老郎中俯身伸手将屈巫拉起,打断他的话说:“这么多年了,老朽早已看破一切,放下一切了。”

老郎中又将那张没有表情的面皮贴到了脸上,他扶正里面的假鼻子,捋顺外面的胡须,然后看着屈巫用十分平静地口气说:“当年那场大火,谁都想不到没有烧死我。我全身上下都被烧得体无完肤。唯独,这双手完好无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郎中伸出了自己依然修长,微微散发出莹白光泽的一双手。

他继续说道:“过后,我一直在想,上苍为什么要给我留下这双手?只能是一个原因,悬壶济世,拯救苍生。而不是复仇。”

“所以,这么多年您只是在暗中关注着桃子母女,而不与她们相认?”屈巫有所感触地说。

“你师傅既认了桃子为义女,我又何必再去制造一场恩仇?房庄主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很多事都通过他告诉了桃子。如我所愿,她选择了宽恕。后来,夏御叔救那些醉春楼的女子,我知道桃子一定将冰蚕留给了心瑶。之所以不点破,就是想让心瑶接受夏御叔,安心地跟他过日子。”老郎中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摇了摇头说:“怎么也想不到,后来会变得这样。唉!桃子生了个和她一样的女儿,为了情,连命都不要了!”

屈巫暗自心惊,他这哪里是看破一切,放下一切啊!

桃子和姬心瑶的点点滴滴,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么多年,他就守在离郑国不远的陈国,难怪那日见他对郑王宫熟门熟路,可见暗地里他不知道去过多少回了。

屈巫想起了他曾在郑王宫对自己说的话,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看来他说的是七杀门。他一直都在关注着七杀门,关注着自己。

那么,师傅的死与他有关吗?他是说不再复仇,满门被害的仇,他当真放下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看着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的老郎中,屈巫拉回了自己的思绪,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姬心瑶,其他的一切都暂且撂下吧!

他赶紧对老郎中说:“前辈,您能想办法压制住她的蛊毒吗?”屈巫知道情蛊之毒为万蛊之王,除了冰蚕无解!他只能寄希望于老郎中的高明医道了。

“没有冰蚕,我就是用药压制,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且,每天放血也会伤了她的身子。这个傻孩子,真是太傻了。”老郎中黯然地说。

此时,屈巫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这老郎中是姬心瑶的外祖父,她就不是无人守护了,自己也就可以放心离开了。既然蛊毒能用药物压制,拼个一年半载的,自己一定能找到冰蚕。

于是,他坚定地说:“前辈,既然能用药压制,那我就去天山找冰蚕。求您看护好她,无论如何一定要等我回来。”

“天山极寒之地路途遥远,况且冰蚕那灵物只是可遇而不可求,此行太过危险太过渺茫。”老郎中摇着头说。

屈巫向老郎中一抱拳,说道:“只要能救她,屈巫万死不辞。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不能放过。既然有冰蚕下了天山,它总不会是自己跑下来的,相信苍天会开眼。我一定能找到。”

老郎中静静地看着屈巫,深邃的目光闪着坚毅,俊朗的五官带着温情,一身青衫玉树临风,浑身上下卓尔不群。和外孙女儿真是天生绝配,只可惜月老牵错了红线,只可惜外孙女儿命运多舛。唉,人生自是有情痴,偏偏老天多磨难。他不由得心底一声长叹。

见屈巫就要离去,老郎中迟疑了一下,问道:“你不等她醒来?”

一丝羞涩在屈巫脸上一闪而过,他说道:“她醒来见了我又要闹,我还是不等她为好。”

老郎中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帮我将她抱到里面的房间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应声走到诊床前,抱起熟睡过去的姬心瑶,竟然说道:“她在王宫里骄纵惯了,您多担待。”

老郎中的脸上虽然没有笑容,却忍不住发出了笑声。他道:“呵呵!屈巫,多虑了,我是她的外祖父啊!”老郎中直呼其名,显然是不拿屈巫当外人了。

屈巫不好意思地臊红了脸,赶紧将姬心瑶放在里间的床上,赶紧告辞而去。

第二天清晨,天刚放亮,姬心瑶晕晕乎乎地醒了过来。昨晚倒是睡得踏实,什么梦都没有,感觉自己沉睡了几百年似的,连骨头都睡软了。

空气里怎有一股药香飘浮着?自从御叔死了,自己就没心思弄那些草药和花粉了。这药香从何而来?是紫姜在弄?

这个死丫头竟然毒死了大哥,她怎么敢!真恨不能撕吃了她。可她说是为易韶报仇。易韶,易韶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前世作了什么孽啊,今生尽碰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姬心瑶嗅了嗅鼻子,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这是哪儿?不是株林自己的房间啊!这么小的房间,倒是干干净净蛮清爽的。

姬心瑶扭头看去,床边竟站着一个雪白胡须的老者,吓得她一骨碌坐了起来。

姬心瑶这才看见自己外面的衣服和带着狐毛的披风都搭在一旁的衣架上,自己只穿了里面的夹衣。而旁边这个老者,居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你、你谁啊!”姬心瑶不客气地问着,跳下床就将外面的深衣套到了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小丫头片子,一点都没有礼貌。难怪屈巫说她在王宫骄纵惯了。老郎中定定地看着姬心瑶,说:“我是替你看病的郎中。”

姬心瑶想起来了。自己在草地上昏了过去,后来在马上醒来的。对,昨晚被屈巫按在马上,说什么看郎中的。屈巫他仗着自己神出鬼没的本事大,总是喜欢管闲事,总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自己身旁。

她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屈巫的身影,不禁问道:“昨晚送我来的人呢?”

老郎中和蔼地说:“你是问我吗?”看来,我得教会她礼貌,改了她这个公主脾气。

姬心瑶冲着他说:“咦,房间里只有我们俩人,不问你问谁啊!”

“难道你不该尊称我一声?”老郎中依然和颜悦色地说。

姬心瑶这才觉得自己确实有点不礼貌,这位老者胡须雪白,应该年纪很大了,而且看上去也不像坏人,怎么说也该尊称一声。

姬心瑶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说:“老人家,昨晚送我来的人去哪了?”

“呵呵,你是问屈公子?他走了。”老郎中答着。嗯,还不错,知道错就改。

姬心瑶愣住了,屈巫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走了?这算什么?居然把我丢给一个不认识的郎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心中不禁黯然。我需要看郎中吗?需要的话冰蚕我就不会放了,再说我自己就懂医,自己怎么回事一清二楚。我巴不得自己早点死了,早点去找大哥和御叔。

姬心瑶伸手去拿衣架上的披风,忽然瞥见自己的右手中指有个血眼,她又抬起左手看了看,也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血眼。看来,昨晚这位老郎中替自己放血了。是怕我爆血而死吗?

这个屈巫真是太喜欢管闲事了!要不是他,自己昨晚说不定就死在株林了,多好!

姬心瑶眼珠一转,学着江湖儿女一抱拳,说道:“多谢!我也告辞了!”

老郎中摇了摇头,一个闪身就站到了姬心瑶的前面。

姬心瑶根本没看见老郎中走动,他人就拦到了自己的面前。是人还是鬼啊!她疑惑地看着老郎中,见他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

姬心瑶有点不快地说:“老人家,是不是屈巫没付诊金?我这身上也没带银两,回头让人给你送来就是。”

“诊金屈公子已经付得足够了。不过他既然将你交给了我,我必得等他回来将你交还给他。”老郎中不动声色地说着理由。

姬心瑶生气地说:“我与屈巫不过认识而已,他为何将我押在你这里?”

押在这里?老郎中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外孙女儿的脑袋瓜里不知怎想的。他只得说:“没人将你押在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不就得了,告辞!”姬心瑶偏过身子,想从老郎中的身旁溜过去。却被老郎中一把抓住,轻轻地一提,就将她送到了床上。

姬心瑶还想挣扎,被老郎中警告说:“乖乖地在这等屈公子来,想出这个门?是根本不可能的。”

姬心瑶气急败坏之下,大声地嚷了起来,她喊道:“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在这里等他?我和他又不熟,我和你又不认识!”

老郎中不动声色地笑了。他说:“嘿嘿,你和屈公子熟不熟我管不着,你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关键是我认识你,所以,你必须在这里。”

姬心瑶翻了翻眼睛,不讲理地说:“认识我的人非常非常多,要是个个都像你一样,我还要不要活了。”

“正是要你活下去,所以才留下你。”老郎中正色道。

一语提醒了姬心瑶。是啊,自己原本就是不要活的,都是屈巫多事!她气呼呼地说:“死活都是我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

说着,她的眼圈竟红了起来。能与谁有关呢?御叔死了,大哥死了,母亲死了,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都死了,自己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义?

老郎中见状,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个苦命的孩子,养在深宫万千宠爱,现在突然遭受如此横祸,哪里能受得了?还是认了吧,让她好歹觉得还有个亲人。

“与别人无关,与亲人也无关吗?”老郎中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眼眶里盈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个老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的亲人都死了,哪里还有亲人!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狠劲地推着老郎中,怒道:“让开,我要回家。”自己就是死也得死在家里,死在有着自己和御叔诸多过往的株林。

“桃子的家算不算你的家?”老郎中一动也不动地任她推搡着,面无表情地说。

姬心瑶一下愣住了,似是没听明白一样,盯着老郎中说:“你说什么?桃子?什么桃子?”

“桃子,你的母亲,我的女儿。”老郎中一字一句地说着。

姬心瑶连连退了好几步,定在那里傻了一样。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终于回过神来,呵呵地笑了两声,说:“不可能,蒙我呢,我外祖全家都没了。”

接着她又补充道:“对,就是那个送我来的屈巫,他说是他师傅杀了我外祖全家,还一把火烧了府邸。”

老郎中走过去,抓起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说:“孩子,屈巫没说假话。我也没有骗你。我是死里逃生。我的脸被烧得面目全非。这张脸皮是假的,我怕拿下来会吓着你。”

姬心瑶的手触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脸,她这才明白为何这老头总是没有表情。可是,凭这,就相信他是自己的外祖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匆忙间离开了陈国。离开宛丘时,他让暗庄弟子传信给房庄主,告知他姬心瑶的下落,并让他和紫姜守好株林,等姬心瑶回去。

回到楚国郢都,屈巫即刻向楚庄王写了辞呈,说了一通什么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自己想寄情山水,体悟大道,不再有意功名,云云。

看看实在是理由太牵强,估计楚庄王不会善罢甘休,只得又让筑风通知宫中弟子,想法告知玉儿,劳烦她在楚庄王面前给自己圆场。

顾忌整个宗族,屈巫自是不想与楚庄王反目。只希望这样能得到楚庄王的宽宥,不要伤了族人就好。

一切打点妥当,想到第二天就要离去,当晚二更时分,屈巫定定心神,去了芈夫人的房间。

芈夫人见他来了,再也不似以前那样,只是淡淡地瞭了下眼皮,问道:“何事?”她知道屈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绝对不会来找她。

果然,屈巫用一种她根本不能接受的语气说:“我有事要外出,可能一年半载回不来。大王那里我已经写了辞呈,府中一切就拜托夫人了,还有狐儿也请多督促。”

芈夫人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事先什么都不告知,然后就来个通牒,拿我当什么?

她睁大了眼睛,气呼呼地说:“屈巫,你辞去朝官不做,出去逍遥自在,我管不了。可没了俸禄,这么大的一个府邸,这么多的人要吃饭,都需要银子,你说我是去偷好呢还是去抢好呢!”

屈巫最烦她说话不上套路,最烦她钱财心重。这么多年的俸禄都给了她,祖产由她掌管着,她对家中下人也非常吝啬,哪里就会没银子吃饭了。不过此时,他也懒得和她理论,便说:“夫人不必为此多虑,筑风自会将府中用度送来。”

筑风送来?芈夫人在心底暗自嘀咕了一下,难道他还有别的财路?居然还有别的收入瞒着我!哼,总有一天,我会弄明白。

“那就好!”芈夫人重重地吐出了三个字,脸上依然是余怒未消。反正早在他面前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芈夫人已根本无需再装温柔。自己横竖是指婚,他想休也休不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原本想着这一走山高水长的,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多少心中有点愧疚。可见芈夫人如此跋扈,他实在是一点兴趣也没了,只得悻悻地离开了芈夫人的房间。

第二天清晨,屈巫去宗庙给祖先烧香上供,万分惭愧地诉说着自己的无可奈何。其实,在他的心里,纵然祖宗不谅解,为了姬心瑶他也是会豁出去的。如此作秀,不过寻得一丝心理安慰而已。

出了宗庙,屈巫向学堂走去。儿子屈狐庸才是他在这个府邸里,真正放不下的人。

学堂前的空地上,一大群孩子围着屈狐庸高声叫好,屈狐庸正在向大家得意地展示着自己刚学会的霹雳掌。

屈巫的脸沉了下来,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有孩子发现了屈巫,吓得吐了吐舌头就悄悄地溜了。一个、两个,渐渐地,一大群孩子都溜走了,只剩下屈狐庸一人还在很投入地卖弄着。

忽然,他发现了父亲,赶紧收了招式,低着头走到了屈巫面前。小心脏吓得砰砰乱跳,完了,肯定会被父亲大人指责。

果然,屈巫沉默了一会儿说:“习武是为了什么?”

屈狐庸头更低了,小声说道:“强身健体,抵御外侮。”

“嗯?”屈巫哼了一声。

“还有保家卫国。”屈狐庸补充道。

屈巫伸手托起儿子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然后说:“习武之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悲悯之心,对天下苍生的悲悯之心。恃强凌弱,哗众取宠都是习武之人的大忌。刚学了一招半式,就如此显摆,以后武功精进,那还了得?”

屈狐庸眨巴着眼睛说:“孩儿知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剑谱说:“父亲需要外出一段时间,这剑谱你自己揣摩,实在弄不懂就去问筑风叔叔。”

屈狐庸咧着嘴巴笑了起来,说道:“父亲放心,孩儿一定多加研习,待父亲回来验收。”

屈巫看着屈狐庸蹦蹦跳跳离去的身影,忽然想起了夏征书,糟了,收了他为徒,却一天武功都没教,这似乎有点失信于一个孩子了。他咂了咂嘴,这咋办?自己实在是分身乏术,要不,先让房庄主教些基本功吧!

屈巫回到自己住的后院,正要吹口哨找筑风,筑风自己已闪了进来,默默地递给他一个密令,竟是周天子客气地询问刺杀秦国君王一事。

屈巫皱着眉头,暗自琢磨,自秦国有了天外玄铁之后,先后灭了西戎诸国,开辟了千余里国土,牢牢地占据了大周王朝的西部疆域。

如果秦国不自恃强大,仍然遵从大周天子,就能说是大周的功臣,毕竟,西北部现在安稳多了,老百姓也免了多年的战乱之苦。然而秦国对大周王朝已经不放在眼里了,连面子都不给了。

看来,周天子已经是寝食难安,非常忌惮日益强大的秦国了。屈巫在心底叹了口气。

自己真成了大周的看家护卫了。屈巫苦笑了一下,对静立一旁的筑风说:“你去总门堂,与七大长老商量下此事。”

七大长老在晋军伐郑时,为救姬子夷功力毁了一半,现在仍然在总门堂休养生息,原本打算自己抽个空亲自去一趟秦国,看来是没有可能了。

眼下天大的事也没有姬心瑶的命重要,一切都得让路。屈巫在心里发着狠。

筑风点点头正要离开,屈巫又说:“还有一事,那个狐仙腿上的夹板,三个月时间要到了,你抽空去帮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筑风瞪着眼睛,惊诧地说:“门主,这事您还记着呢?”

“岂能失信!”屈巫说罢,背着个小包袱已经不见了踪影。

屈巫一走了之,连个面也不见就没了人影。楚庄王心中的怒火犹如脱缰的野马不断奔腾,终于在退了朝堂,回到自己宣德殿的那一瞬间,彻底爆发。

他恶狠狠地将屈巫的辞呈摔到了地上,对身旁的的阉官喊叫着:“屈巫这老小子是个什么理由?寄情山水,体悟大道?拿寡人当三岁孩子呢!”

阉官吓得抖抖簌簌,正要搜肠刮肚地想几句词,平息楚庄王的怒火,偏偏有个不开眼的内侍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到在地,说:“大王,长公主密函。”

楚庄王气哼哼地接过去,这不看还好,一看更是火上浇油。他的妹妹陈国的芈王后向他报告说,冰蚕彻底没了,被姬心瑶放了。

“一对饭桶!”楚庄王怒不可遏,一脚将报信的内侍踢翻在地,“哗啦”一下,又将案上堆放的奏折全部推到了地上。

阉官一见由头不好,赶紧暗中吩咐手下,请媚光娘娘来宣德殿。

玉儿闻听楚庄王大怒,有心不想过问,却不免有点疑惑。宫中早有人传信给她,说是屈巫递了辞呈,让她在楚庄王面前圆场。

玉儿虽然到现在都没猜出屈巫和那些神秘之人是干什么的,但她心中愿意为屈巫做任何事,哪怕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也在所不辞。何况自己的这条命原本就是屈巫救下的。

“大王,媚光都等急了!”玉儿将自己拾掇了一下,一进宣德殿就娇声喊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听到玉儿的娇嗔,心中的火熄灭了一半,但仍然是阴沉着脸,瓮声瓮气地说:“寡人现在没空。”

玉儿见满地的都是奏折,便不再言语,蹲到地上收拾起来。阉官欲上前帮忙,她摆摆手让其退下。

阉官感动万分,这位娘娘真是大好人啊,从来都不恃宠而骄,而且总是帮他们解围。以后只要她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自是没有二话。

玉儿拾着拾着,终于看到了屈巫的奏折。她匆匆扫了一眼,心中不禁暗笑,恩公确实也太能胡诌了,居然编出这么个理由。难怪要我圆场,怕是自己都觉得这理由站不住脚。

玉儿站起来,将奏折全部整理好,看楚庄王拉着脸气呼呼地坐在软榻上,便轻盈地走了过去。

玉儿斜舒皓腕,轻轻地搭在楚庄王的肩上,将粉脸偎到他的腮边,悄悄地说:“大王为国事烦忧,媚光也不敢多说。就让媚光为你消消气,可好?”

楚庄王鼻子里嗅得一阵甜习习的幽香,又见玉儿伶俐乖巧,心中甚觉安慰,伸手便将玉儿拉到了自己怀里。

可他心里着实恼恨屈巫,恨恨地说:“屈巫这老小子神神秘秘地不知道搞什么名堂,还弄个寄情山水体悟大道来糊弄寡人,太可气了。

玉儿看着楚庄王笑嘻嘻地说:“体悟大道?大王,媚光听人说,要想成道需做到三点。第一是不近女色,第二是不作恶事,第三是乐天行道。而且,三事不得缺少一样。屈巫仅仅去寄情山水,肯定是不行的。”

楚庄王终于哈哈大笑,说道:“这三样,普天之下怕是没人能做到。比如不近女色,寡人就断难办到。哈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的手摸着老郎中冰冷的面皮,心中千肠百转,他说是自己的外祖父?谁能证明?可若不是,他又何必诳我?就为了给我治蛊毒?这无论如何说不通。

他当真是毁了脸不能看?会不会是屈巫装神弄鬼来骗我?姬心瑶居然脑洞大开想入非非起来。于是她不管不顾地撕下了老郎中脸上的皮。

“啊”一声惊叫,姬心瑶就往后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老郎中手疾眼快扶住她,将她又放到了床上。

姬心瑶吓得眼睛根本不敢睁开,手脚乱蹬,嘴里乱叫着:“鬼啊,鬼!”

老郎中叹了口气,将那张假脸贴好,才说:“孩子,莫怕,我真是你外祖父。”

姬心瑶咬住牙大着胆子睁开了眼睛,见老郎中坐在床边很是无奈的样子,心中不禁一动,虽然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可那双眼睛里却闪动着只有长辈才有的温情。可以肯定他不是什么鬼,否则早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不过他是不是自己的外祖父则很难说,所以她故意强硬地说:“何以证明?”

“心,还有身上流的血。”老郎中缓缓地说着。

“横遭变故时,你母亲不过才五六岁,纵然她还在人世,也不可能认出这个样子的我。虽然未曾与你们相认,但我一直却一直在你们的身旁,关注着你们的一切。”老郎中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语气中有了明显的悲戚。

“真不知姬子夷好在哪,竟迷住了我们家两代女儿,都为他甘于舍弃自己的生命。”老郎中不禁流下泪来。

姬心瑶已是泪流满面,再也没有怀疑。这个老头真的是自己外祖父,是自己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

姬心瑶一跃而起,扑到老郎中怀里大哭起来,直哭得昏天黑地,地动山摇。原以为郑王室那些人不要自己,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想不到老天垂怜,凭空给自己送来个嫡亲的外祖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祖孙二人相拥而泣。老郎中抱着姬心瑶,仿佛回到几十年前,抱着女儿桃子一样。无边的伤感在他的心底蔓延。

许久,姬心瑶抽抽噎噎地说:“外祖父,心瑶真的不想活了。”

老郎中拉起姬心瑶,看着她认真地说:“你的生命是你母亲给的。她已经死了,你就是替她活也要活下去。”

姬心瑶泪眼婆娑地摇着头,子夷大哥死了,御叔死了,郑王室不要自己,陈王室没安好心,与其在这个世上胆战心惊地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可是……”姬心瑶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却又说不出口,怕伤了刚刚相认的外祖父。

老郎中掏出丝帕替她擦着眼泪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你身上的毒解了,我亲自送你回郑国,看他厉王爷敢说一个不字。”

“我不要回郑国。”姬心瑶摇着头说,她的心彻底对郑王室冷了。子夷大哥死了,他们竟然都不告知,厉王爷明明知道自己对大哥的感情。指望他们接自己回去,根本没有可能。

“你是公主身份,不回郑国,无法再嫁屈巫啊!”老郎中看着她忧心忡忡地说。

姬心瑶睁大双眼不解地说:“再嫁屈巫?为什么要嫁他?”

“你们?”老郎中十分不解,难道这丫头和屈巫不是那回事?屈巫对她可不是一般的情意啊!

姬心瑶明白过来,屈巫送我看郎中,外祖父一定是误会了。于是她撅着嘴说:“屈巫就是喜欢管闲事,以为自己本身大了不起,我才不要嫁他。”

“屈巫为你不顾一切地上天山找冰蚕去了,这份情意天底下还有谁能比?”老郎中疑惑地说着。怎么这丫头对屈巫一点意思没有?难怪那晚屈巫不敢等她醒来。唉,真是天公不成人之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郎中见姬心瑶不言语,便退了一步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听外祖父的话,安心医治。”

姬心瑶暗自叹息。外祖父在这世上也只自己一个亲人了,他已是风烛残年时日不多了,都怪自己逼死了母亲。暂且答应他吧,就算自己替母亲尽孝,就算是自己对母亲的补偿吧。

于是,姬心瑶冲着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撒娇般地将自己依偎到他的怀里。或许,真的是血脉相连,她竟有着异常温暖异常安全的感觉。

姬心瑶暂且安心下来,每日里循规蹈矩地接受外祖父的医治,喝药、扎针、放血。期间,她闲着无聊,利用随时请教的便利,竟习得一大半外祖父的本事,一些疑难杂症她已是不在话下。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春暖花开。

姬心瑶身上的蛊毒基本被压制住了,从每天发作到两三天发作一次,渐渐地发作越来越少。蛊虫已被药物死死地克制起来,只等有了冰蚕,就可彻底清除了。

早晨,姬心瑶出了厢房,站在院落里看着太阳灿烂地升了起来,和煦的光线下,新嫩的草伸出了细微的叶片,树枝上簇生出小手指儿那么大的嫩绿叶,空气中涌动着各种早春的花香,看不见的云雀在天空欢快地歌唱着。

春天,好一个给人温暖和温情的春天。姬心瑶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心情好了起来。

她在院子里转悠着,心里也转悠开来。自己这几个月都被外祖父关在家里不准外出,府邸近在咫尺都没去看看,也不知道她们生活的怎么样了。

石榴那个死丫头应该早把孩子生下来了吧,虽然不喜欢她那副贱骨头样,但孩子好歹是御叔的骨血。对,去看看孩子,干脆随自己认个嫡得了,也算自己与御叔有了后。

姬心瑶拿定主意,偷偷地等待时机。正好有人投医问药,外祖父的注意力转了过去。姬心瑶赶忙悄悄地溜了出来,照直不打弯地向府邸走去。

穿过宛丘最繁华的大街,拐进与王宫紧邻的一条巷子,远远地看到了公孙府邸高高的围墙。姬心瑶快步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大门口怎么一个家丁都没有?难不成这些下人狗眼看人低,不服芸香的管教?姬心瑶心中嘀咕着。

两条竹简,呈十字状,牢牢地封死了公孙府邸的黑色大门。空旷的门前,一片寂寥,一个人影都没有。

唯有,左边院墙一排三棵老槐树投在地上的影子。风过,斑驳的影子便有了一丝迷离。

姬心瑶疑惑地四下看了看,没走错啊,这就是御叔在宛丘的府邸。对了,这三棵老槐树,御叔怎么说来着?说是先王爷爷赐的,庇佑子孙后代位列三公。

可是,门怎么会被封了?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易韶司马府的大门,满门抄斩之后钉上的封条。她不禁打了寒颤。

终于有人过来了。姬心瑶抬眼看去,竟然是一个拉粪车的。怎么敢!以前公孙府邸的门前不要说粪车,就是其他什么贩夫走卒也要绕道而行。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姬心瑶向着粪车迎了上去,客气地问着那拉粪车的老头,说:“大叔,这公孙府是怎么了?”

那老头上下打量姬心瑶一番,见她不施粉黛冰肌骨,清水芙蓉气若兰,芊芊素装,彬彬有礼。走近自己的粪车竟不嫌臭,与那些老远看到自己就捂住鼻子的王孙贵妇们有天壤之别。

老头不禁大为好感,忙不迭地说:“这位小姐是异乡来的吧?几个月前,这府邸就被抄了。”

姬心瑶浑身一震,问道:“被抄了?那这府邸的人呢?”

那老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姬心瑶,问道:“小姐莫不是来投亲的?”

姬心瑶赶紧点点头,她急着要知道府中人的下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说是男丁发配,女眷没官。唉!小姐你是白跑一趟了。”老头叹息着。

“女眷没官?大叔,有没有听说一个快临盆的女眷?”姬心瑶的心狂跳起来,她的预感非常地不好。

老头四下看了看,依然是空旷寂寥,没有人影。

他才小声说:“听说抄家时,这府里的一个妾快要生了,和官府的人为抢夺什么东西,被推到在地,后来难产死了。惨哪,一尸两命!”

老头见姬心瑶脸色发白,好心地说:“小姐,赶紧走吧,这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说罢,拉起粪车小跑着离开了。

姬心瑶的心快要炸裂开来,她摇摇晃晃地走着,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竟然如此赶尽杀绝!可怜石榴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见天日,就被害死!堂堂公孙府的家人,竟然充公为奴为妓,你们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点良心啊!

姬心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的外祖父家,一进家门,她就瘫倒在地,浑身没了一丝力气。

老郎中正在着急姬心瑶去了哪,见她回来一动不动地瘫在门口的地上,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这丫头一定是偷跑出去,知道公孙府的情况了。瞒了她几个月,到底还是瞒不住。作孽啊!

老郎中叹着气抱起了姬心瑶,往旁边厢房走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见外祖父一言不发地抱起自己,将自己送回厢房里屋的床上,心中便明白了一切。

难怪这几个月他将我看得死死的,不许外出,甚至连大门边都不让自己接近,一定是早已知道公孙府遭到了巨大变故。

“株林什么情况?”姬心瑶无力地问着。几个月来,株林一点消息也没有。紫姜那死丫头不会真的离开了吧?她毒杀了大哥,自己当时恨不能撕吃了她,过后却恨不起来她。真不知道自己与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冤孽情缘。

“也被抄了。他们这次将夏御叔的老底都洗劫一空了,据说拉了几十辆车的财宝去了王宫。”老郎中摇着头说。

“征书呢?”姬心瑶突然睁大了眼睛。

老郎中叹了口气说:“他和伊芜一道被抓了,紫姜为护着他俩受了伤,也和他们一起被关押在王宫的什么地方。房庄主当时逃了出去,他已多次去王宫找寻,会有消息的。”

姬心瑶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急急地说:“不行,我得去找征书。”说着,眼泪就留了下来,不要说他是夏御叔唯一的嫡子,就是他整天跟在自己身后喊着‘公主母亲’这份情意,自己无论如何也得保全了他。

老郎中一把按住她,说:“稍安勿躁。在没有搞清楚他们对你的态度前,暂且还是不要去为好。至于征书,既然他们将他关押在王宫,就说明他暂时还是安全的。”

“可万一……”姬心瑶哭喊起来,她不敢想象下去。万一征书有个差池,自己怎么对得起他的父亲,以后到了九泉之下无颜相见啊!

姬心瑶万万想不到,自己当时一心求死之下放了冰蚕,竟给整个公孙府招致了灭顶之灾。

那日,姬心瑶放了冰蚕,哈哈大笑地嘲笑一番陈灵公后,便踉踉跄跄地出了桃树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灵公见紫姜疯了似趴在地上用手刨着土,先是一怔,旋即明白姬心瑶竟然将冰蚕放了。他气急败坏地跳脚叫嚷起来,恨不能立刻就将整个桃树林砍了,将冰蚕挖出来。

陈灵公稍稍冷静一点,似乎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头,千年冰蚕,天下奇宝,姬心瑶当真就舍得将它放了?

他赶紧出了桃树林来到草地上,发现姬心瑶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唯有一滩血洒在冬日枯黄的草地上,像一大朵黑紫色的花,凄然夺目,让人心惊。

姬心瑶中了蛊毒,走路都踉踉跄跄的,怎么可能走得那么快?不过眨眼功夫,她就消失了?一定是藏起来了。陈灵公四下张望着,空旷的庄园静谧而诡异。

远处走来了房庄主,陈灵公问道:“夏姬呢?”

房庄主一脸莫名其妙地表情,说道:“不是和大王一起在桃树林吗?我正要去找她。”

陈灵公冷冷一笑。这个房庄主看上去憨憨厚厚,说起话来却滴水不漏,说不定就是他把姬心瑶藏起来了。眼看天就黑了,她还能去哪?

“搜,所有的房间、所有的地方都给我仔细地搜!”陈灵公对随他而来的禁卫下着令。他还真不信姬心瑶离开了株林庄园。

厚厚的、低低的、灰色的浊云在株林庄园翻滚,枯草落叶漫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沌一片,惊起原本栖息在桃树林里的无数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去。

禁卫们如狼似虎地翻腾着株林庄园,每一个能藏人的地方,他们都翻了个底朝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禁卫心中疑惑,傍晚时分,似是看见一匹马闪电般冲出了庄园,但自己好像看到的是名男子,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好,随大流翻找吧。

房庄主不动声色地冷眼看着,手却死死地按着夏征书的肩膀,怕他孩子气冲出房间吃了亏。

紫姜拉着伊芜,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姬心瑶到底如何了。不过,她见房庄主气定神闲,心中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陈灵公来回踱着步,看看房庄主,又看看紫姜,见他们一点也不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千年冰蚕,稀世珍宝,姬心瑶自己身上的蛊毒没解,她绝对不可能舍得放了!她一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骗了自己。然后在什么人的暗中相助下,将她和冰蚕都藏起来了。

陈灵公想起了当初将姬心瑶和夏御叔下大牢时,七杀门那个黑衣蒙面人对自己的恐吓,他的心里闪过一丝恐慌。庄园里找不到,极有可能就是那神出鬼没的七杀门将她救走了。

第二天,陈灵公闷闷地回到了王宫。芈王后见他归来,第一句话就追问冰蚕的下落,陈灵公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放,想到芈王后仗着楚庄王的势力,整天要求自己这样那样的,搞得陈国就像楚国的孙子一般,搞得自己这个国君一点面子都没有。

于是,陈灵公没好气地说:“没了!夏姬给放了。她人也跑了。”

芈王后听说冰蚕没了,忍不住好一顿奚落。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真是太没有用了!王兄还盼望着这天下奇宝呢!

陈灵公恼羞成怒,气愤愤地回了句:“问问你的王兄,七杀门他敢不敢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王后作为楚庄王嫡亲的妹妹,她既有着芈氏家族过人的智慧,也同样有着与生俱来的狡诈和狠毒。她非常明白自己在这桩婚姻里所扮演的角色,为了王兄的千秋大业,她自当极尽全力。

七杀门?她立刻在心里理出了一条线,醉春楼是被七杀门毁的,醉春楼里的姑娘被夏御叔救走,姬心瑶用冰蚕解了毒。那么,姬心瑶跑了一定与七杀门有关。

都说七杀门独步江湖,不过问朝堂政事,也不与其他江湖门派结恩怨。为何会一夜之间毁了醉春楼?到底是些什么人?弄得王兄称霸中原都受阻了。

芈王后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何不就此引出七杀门?拿姬心瑶做文章,若是能灭了七杀门再好不过,彻底杜绝了隐患。若是灭不了他们,或是收买或是妥协。总比现在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要好。起码知道了他们的底细。

芈王后换了副笑容,对陈灵公说:“大王,何不抄了夏御叔的府邸?只要将先王爷爷放在那里的宝贝全部拿回来,保不定夏姬就出来了。”

陈灵公果然心动。是啊,姬心瑶只要听说了公孙府和株林庄园被抄,绝无可能不管不问,她一定就会跳出来了。可万一她后面的七杀门也出来找麻烦怎办?

“她出来,七杀门也就出来了。”陈灵公忧心忡忡地说。

芈王后宽着他的心说:“夏御叔死了,不是没见七杀门来找麻烦吗?”

“那是他们找不到证据,况且是为郑国战死的,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陈灵公有点得意自己的杰作。

芈王后呵呵一笑,将自己的计谋说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灵公颔首大赞,如此甚好。当初那个恐吓自己的蒙面人武功非同小可,但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只要重金收买,说不定就能收复了七杀门。即使收买不了,也可以退一步达成个什么协议。总之,和七杀门正正规规地见一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陈灵公心中打着小九九,他坚信姬心瑶是用了障眼法,冰蚕一定还在她身上。这回找到冰蚕,说什么也不可能给了楚国。反正已经对楚庄王说姬心瑶将冰蚕放了,他也没了念想。

于是,陈灵公立刻下令抄了公孙府邸和株林庄园的密室。拉回王宫几十辆车的财宝,让他发出了夏御叔富可敌国的感叹。想不到当年先王爷爷赏赐了他那么多的财宝,就差没将王宫内库搬给他了。

陈灵公的心里有了一股酸溜溜的滋味,油然而生起自己早就该抄了夏御叔的想法。瞬时,心中毫无愧意,反而觉得自己做了件对王室有利的大好事。

为了彻底占有这些财宝,陈灵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夏御叔的家人全部抓了起来,男的发配为奴,女的没官为妓。

至于夏御叔的嫡子夏征书,陈灵公心中发着狠,哼,无毒不丈夫,暂且留下作为引姬心瑶出来的诱饵,过后一定铲草除根,永绝后患。

陈灵公在公孙府邸和株林庄园布下了天罗地网,并将夏御叔的家人全部发配没官的消息散布出去,自己在宫中稳坐钓鱼台,等着姬心瑶露面上钩。

这不,姬心瑶刚一到府邸大门口,第一时间里陈灵公就得到了密报。他不由得哈哈大笑,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月过去了。自己已经等得差点要失去耐心了。

“什么?她竟然一直就在宛丘,住在一个郎中家里?立刻给我带到王宫来,阻挡者格杀勿论。”陈灵公急不可耐地向禁卫长下达了旨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正哀哀地哭着,老郎中家呼啦啦地冲进了无数个禁卫,将屋宇围了个水泄不通。

老郎中听得外面人声嘈杂,心知情况不妙。原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外孙女又毕竟是郑国公主,他们应该有所顾忌,不会太过分。看来,自己是太善良了,自己想错了。

老郎中吩咐姬心瑶不要露面,自己走了出去。看到一院子凶神恶煞一样的禁卫,说:“老朽这里是医馆,你们是有人要问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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