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心瑶回到了宫中。脑子犹如糨糊一般浑浑噩噩的。她既不愿接受易韶是生身父亲,却又希望自己和姬子夷不是亲兄妹,如此的矛盾如此的心情不知向何人倾诉。
陈王后传话要见姬心瑶,姬心瑶这才发现自己已有很多天没去王后那里请安了。
新来的宫女石榴手脚比桃红和柳绿笨多了,而原先两个贴身宫女变成了一个,待遇明显不如以前。姬心瑶也懒得理论,任这个笨丫头将自己拾掇一番。
姬子夷为了江山,杀了子蛮哥哥,抄了易韶满门,弄得新郑人心惶惶,如此一个心狠手辣之人,自己却是念念不忘他身上的幽香,他的举手投足,他的温文尔雅。而他为了江山,甚至可以牺牲我,自己这是犯傻还是犯痴?自己姬心瑶边走边想着。
陈王后仍然坐在地榻的长几后,姬心瑶惴惴不安地走过去说:“母后。”
陈王后见姬心瑶神思恍惚的样子,以为她还没能接受非自己亲生的打击,不由心生怜悯,示意姬心瑶坐到自己身旁。姬心瑶僵硬地坐了下来,再也没有了以前母女之间的亲切感。
“心瑶,母后一直视你为己出,怎可不为你的幸福着想?夏御叔是母后弟弟子夏的儿子,以后是不会委屈你的。”陈王后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姬心瑶满眼含泪,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起。自己不愿去陈国的心结其实是子夷大哥,除了子夷大哥,嫁给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做王后也好,做夫人也罢,其实都是一样的。
姬心瑶离开了陈王后,在宫中漫无目的地转悠着。不知不觉间,又转到那个院落前。门紧闭着,周围也看不见一个宫女和阉人。抬头看去,墙头上有着几根已经枯萎的花藤。
姬心瑶就那样傻傻地看着,夕颜,薄命,一如自己。
突然门从里面开了,依然一袭白衣的姬子夷走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瑶?”
“大哥?”
几乎同时发出,两人都吃了一惊。
“你怎么在这里?”
又是同时,两人问出了相同的话。
昨天子夷大哥祭祖才回来,今天就跑到这个院落,这里有什么让他如此看重?姬心瑶想到了那晚的月亮和诗,有点酸溜溜地说:“大哥,太阳还没落,月亮还没起。”
姬子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笑着摸了摸姬心瑶的头说:“什么太阳月亮的,你这个小脑袋里都装了什么?”
忽然,姬心瑶不管不顾地投到了姬子夷的怀里,便哭着说:“大哥,心瑶不要离开你!”
姬子夷无语地将她拥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早已明白姬心瑶的心结,可这太过荒唐,自己能说什么?
姬心瑶还在抽抽噎噎的,姬子夷从衣袖中抽出一方丝帕,一边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一边逗笑着说:“看,我们美丽的小公主成大花猫了。”
姬心瑶猛地抢过他的丝帕,狠狠地擦着眼泪,对着姬子夷吼道:“我不是什么公主,我也不是你的妹妹,我要嫁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大惊失色地说:“心瑶,你疯了!如此混账话都敢说。”
姬心瑶叫喊着:“我是易韶的女儿,我真的不是你的妹妹。”
“啪”一个耳光,姬子夷甩了过来,顷刻,姬心瑶雪白的脸上映出了五个鲜红的指印。
“你竟打我?”姬心瑶往地上一瘫,双腿直蹬大哭起来。
姬子夷见到指印,知道自己情急之下下手太重了些,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都敢说,着实太过放肆。易韶已被满门抄斩,若是她的女儿还能幸免?
姬子夷蹲了下去,拉着姬心瑶说:“心瑶,别哭了。你不一直想去奕园吗?大哥这就带你去。”
“我知道你在奕园里藏了女人,我不要去。呜呜!”姬心瑶伤心地哭着。
姬子夷叹了口气说:“去了,你就明白大哥了!”
冬日的奕园,岁冷松筠,雨长苔痕。依然是那样的诡异。
姬子夷和姬心瑶出了马车,老仆和庄主都立在门口,齐声喊了句:“小公主安好!”
原来你们全都认识我,以前都是装的。曾经不是人去楼空吗?什么时候又回到这里了?姬心瑶一言不发地跟在姬子夷的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道门内,园地里又摆上了许多盆花草。姬子夷拉起姬心瑶的手在花草之间穿梭着,很快就到了高大的木屋前。
姬心瑶木然地走着,脑海里乱哄哄的理不出头绪。
木屋的门开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红衣女子出现在门口。她略显慌乱地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姬子夷和姬心瑶一步一步的走近。
“我把她领来了。”姬子夷看着红衣女子说。
“你终归还是把她领来了。”红衣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宛如黄莺鸣唱,溪水欢腾。
姬子夷侧过身子,对姬心瑶说:“心瑶,她---是你的生身母亲。”
姬心瑶连连后退,奕园的秘密就是藏着我的母亲?太荒唐了!子夷大哥在外面私藏的女人是我的母亲?打哪儿蹦出个母亲!
“心瑶?”姬子夷轻轻地推了推她。
姬心瑶毫不客气地扭了下身子,有点嘲弄地对姬子夷说:“对不起,既然你的母亲不是我的母亲,我就没有母亲。”
姬子夷的脸色暗了一下,说:“心瑶,不可任性,她真的是你的母亲桃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衣女子喃喃地说:“心瑶,都长成大姑娘了。母亲当年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丢下了你,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念你。”
既然是我的母亲,那几番前来为何避而不见?为何还要下毒害我?姬心瑶翻了个白眼。
“我的母亲早死了。”姬心瑶想起了陈王后说的话。
姬子夷欲言又止,沉默了一会说:“心瑶,有些事你以后会明白的。”
姬心瑶突然愤怒起来,冷笑一声对姬子夷说:“以后我不需要明白,但我现在明白,这个女人戴着面纱是见不得人的。”
红衣女子掩面而泣,转身进了屋子。姬子夷的脸色骤变,随之急忙也走进了屋子。
姬心瑶傻站了一会儿,眼神空茫,木纳地转身离开。她机械地挪动着脚步,绕过一盆花,又绕过一盆花,可绕来绕去,却总绕不到二道门。
怎么回事?鬼打墙了?姬心瑶抬头看去。突然,斜刺里闪出一个黑影,犹如鬼魅一般飞到姬心瑶面前,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夹起她凌空跳跃,几步就到了二道门前。
姬心瑶虽然被那人捂得叫不出来,却也发出了动物一样的低嚎。到底还是惊动了屋里屋外的人,顷刻之间,外园的家丁已经围了水泄不漏。
姬子夷走出木屋,也是几步凌空跳跃,到了二道门前。他拔出剑微笑着说:“易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韶放下姬心瑶,嘱咐着:“心瑶,别乱动,我这就带你出去。”
姬心瑶愣愣地看着易韶,他如何也到了这里?
易韶不语,沉着地拔出剑迎战姬子夷。两个人相对而立,一个目光郁愤,一个目光冷峻,但同样都是摄人心魂。剑尚未相交,剑气已经冲撞得狂风走沙,落叶飞雪。
两人双双使得夺命连环七杀剑,或快或慢,虚实难辨,看得姬心瑶眼花缭乱。忽然间,她想到子蛮哥哥死在了姬子夷的剑下,不由得喊了声:“司马,小心!”
易韶一听,浑身似是增添了无穷的力量,他凌空飞起,剑在空中连闪三道剑花,犹如白蛇吐信,直刺姬子夷的眉心。
“易韶,不可!”一声莺啼,桃子出现在他们的中间。易韶急忙收手,踉跄几步才站稳。刚才那一跃,已是拼尽了全力。然而,生生地将已使出的招数收回,只能是自己受到重创。
易韶原本受伤,那日姬心瑶负气而去,他的心总是放不下来,每日里必去王宫暗处探望一番才能安心。今日见姬子夷将姬心瑶带至奕园,便一路尾随而来。没想到,那个夜晚说话的女人真的是桃子。
易韶脸色惨白,惊问:“桃子?你没死?”
桃子撩起了自己的面纱,姬心瑶看到了一个绝美的面庞,几乎和自己一样的脸。
“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桃子嘲弄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哐当”一声,易韶手中的剑落地,众家丁蜂拥而上,生擒了易韶。
“好,今日终除心腹大患。”姬子夷一个转身,剑已指向了易韶的胸口。说时迟那时快,姬心瑶迅速地捡起易韶的剑,横过来对着自己的脖子,大声冲着姬子夷喊道:“放他走!”
姬子夷、桃子和易韶三个人都大惊,异口同声地喊着:“心瑶!”
“放他走!”姬心瑶声嘶力竭地叫喊。
空气仿佛凝固起来,谁也不敢言语,谁也不敢乱动
“放他走!我答应你去陈国!”姬心瑶继续叫喊着,泪水已经糊住了她的双眼。
姬子夷默默地点了点头,收回自己抵在易韶胸口的剑,示意众家丁散开。
易韶走到姬心瑶面前,轻轻地拿下她手中的剑,说了句:“保重!”随即,纵身而去。
易韶转身的那一刻,姬心瑶似乎看到了他幽深的眸子里有泪花闪动,她的心突然好痛好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目送易韶离开之后,看都不看桃子和子夷的一眼,冷着脸一直走到了前院的马车前。此刻,她明白了什么叫心死如灰。
桃子跟了过来,颤抖着声音说:“心瑶,你真不肯认母亲吗?”
姬心瑶看着黑色面纱下桃子模糊的脸,冷冷地说:“你何时取下面纱,我便何时认你。”
姬心瑶咬牙暗道,既生我为何又丢下我?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过是你和姬子夷见不得人的关系罢了!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你们都是大骗子!
桃子身体抖得厉害,想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庞落了下来,打湿了她的胸前。
姬心瑶佯装未看见,扭头向远处看去。哼,现在知道哭,何必当初?世上没有后悔药。
姬子夷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桃子小声说:“你先回房,待我慢慢与她细说。”便扶着她的肩转身往内院走去。
姬心瑶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二道门内,才恨恨地跺了下脚。她四处张望,想寻个石子扔到水里解气,却发现偌大的院子里异常干净,不要说一个小石子都没有,连一个小土坷垃都没有。
忽然间,大门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马车声。房庄主手疾眼快地将二道门掩上,才挥手让老仆去开大门。
大门洞开,数十个禁卫护着一辆马车闯了进来。房庄主急忙上前,疑惑地拦下了马车说:“敢问是何方贵客?”
马车停了下来,一个禁卫过去将车马凳架好,凤仪嬷嬷上前扶出了威风凛凛的陈王后。
陈王后看也不看房庄主一眼,瞥见姬心瑶呆呆地站在世子马车前,冷笑一声抬了抬下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回过了神,走过去小声地喊了声“母后”就不再说话,静静地站立一旁。
陈王后也不答腔,抬手指向虚掩的二道门,那些护卫疾速地冲上去撞了开来,又迅速地分列两旁,陈王后在凤仪嬷嬷的搀扶下,不疾不徐地走了进去。
冬日散散的阳光下,空旷的内院里,一男一女两个背影正相拥着走向木屋。
“站---住!”陈王后对着姬子夷和桃子的背影威严地拖腔喊道。
二道门被撞开之后,姬子夷和桃子都没有停下脚步。桃子依然沉浸在伤心之中,姬子夷回头看了一下,见是宫中禁卫,情知不好,便拥着桃子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想尽快送她去木屋之中。
听到陈王后的喊声,姬子夷和桃子双双停下了脚步。姬子夷急忙转过身来,看见陈王后已然站在内园,紧走几步跪倒在地,不安地说:“母后,您如何来了?”
哼,我如何来了?陈王后眼风瞟了下姬心瑶,要不是这个丫头,我还真被你们蒙在了鼓里。
姬心瑶神思恍惚地从陈王后宫中离开之后,陈王后终归有点不放心,怕她又弄出什么事来,坏了国家大事,便着人悄悄地一路跟踪。
姬子夷带着姬心瑶离开王宫之后,盯梢的人便将两人在池塘边的对话一字不差地报告了陈王后。
奕园?子夷在里面藏有女人?陈王后立刻感觉到了事有蹊跷。一个世子,未来的国君,喜欢一个女人收到宫里做嫔妃再简单不过,藏在外面这既不合章法也不合情理。这里面一定有名堂。不行,一定得搞清楚。
陈王后立刻带着凤仪嬷嬷,轻车简从出了王宫。问清世子马车的方向,便一路寻了过来。陈王后没想到,新郑城外竟然还有如此一个园子,更没想到世子竟然真的在这个园子里藏了女人。
“如此美妙的场所,你能带着心瑶来,如何母后就来不得?”陈王后的语气里已经有了浓浓的火药味。那个背影窈窕妖媚,女人的直觉、母亲的直觉,让她感受到了那个背影潜在的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默默地站在一旁,见陈王后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心中竟是幸灾乐祸的感觉。你们见不得光,现在终于见光了,看你们如何是好!
桃子慢慢地转过了身,走到了姬子夷身旁,对着陈王后直直地跪了下去,然后,动作缓慢地坚定地一块一快地扯下了脸上的面纱。
“桃子?你是桃子!”陈王后大惊失色,身子猛烈地摇晃着,差点没倒下去,幸亏站在她后面的凤仪嬷嬷及时扶住了她。
“你竟然没死?你竟然敢欺君?你们、你们竟然做下如此好事……”陈王后手乱指着,浑身乱颤着,一连几个“竟然”之后就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桃子俯下身子给陈王后重重地磕了个头,然后抬头平静地看着陈王后说:“王后娘娘,桃子感您大恩大德,替我养育了心瑶这么多年。桃子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定当结草衔环。”
陈王后恶狠狠地叫道:“我不要听你的花言巧语。来人,即刻给我杖毙!”
禁卫们应了一声,上前欲拖桃子,姬子夷急忙护住,向陈王后求情说:“母后,一切都是儿臣之错,与她无关。”
“你到现在还护着她,我看你是被这个狐媚子弄昏头了!一个世子,未来的君王做下如此贻笑大方之事,江山社稷你还要不要?”陈王后气得连连跺脚,指着姬子夷大发雷霆。
姬子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天终归来了,早已预料到事情败露之时母后一定会雷霆震怒,也早已预料到自己将要承担的责任。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心存侥幸,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或者来得迟一点,坚持到可以见光的那一日。
桃子转头微笑看着姬子夷,她的嘴角不知何时已经流出了黑血。她泪眼迷离轻声地喊着:“子夷。”
姬子夷睁开了眼睛,见桃子嘴角流血,大惊失色,连忙颤抖着声音说:“桃子,你、你服毒了?”
桃子微笑着说:“子夷,无情的人世里,你是唯一给了我真正温暖的人。做了你十几年的女人,虽然见不得人,却是不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演戏了。你已经用死骗过一次了,再用就不灵了!”陈王后冷冷地说着,抬头示意禁卫上前杖毙桃子,那些禁卫忌惮世子,并不敢上前,陈王后气得自己抢过棍棒,朝桃子打去。
姬子夷抱着桃子转了个方向,陈王后的那一棒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背上。姬子夷不再理会陈王后的雌威,抱着桃子梗咽着说:“十几年你都熬了过来,坚持下去我们终可以面对任何人的!你为何如此傻啊!”
桃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姬子夷突然醒悟似地喊道:“房庄主,解药、解药在哪?”
房庄主早已飞奔进木屋寻找解药,此刻他拿着几个白玉瓶子飞奔回来,一下扑倒在桃子面前,急促地问:“大小姐,快看看,何种是解药?”
桃子猛地吐出了大口黑血,她靠在姬子夷的怀里说:“断肠散没有解药,也不需要了。我只要取下面纱,终是不能存活于世的。子夷,只求你好生照看我的心瑶。”
桃子向一旁的姬心瑶看去,颤抖着手伸向她,说:“心瑶,母亲取下面纱了,你肯与我相认了吗?”
风儿将坠落地上面纱的碎片吹起,有一片恰好飘到了姬心瑶的头上。
姬心瑶摇晃着身子,心在煎熬着,翻滚着。骨肉至亲,血脉相连,那是身体内原始的呼唤。再也没有怨恨嗔怪,再也没有幸灾乐祸,只剩下撕心裂肺、万蚁噬骨的痛,只剩下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的悔。
母亲,自己的生身母亲,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服了毒。自己还没相认,便要承受永诀。
姬心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声“母亲!”便哭着跪倒在桃子面前,大喊着:“母亲,心瑶认你,心瑶认你了。你不要离开心瑶啊!母亲!”
桃子挣扎着用手揽过姬心瑶,艰难地说:“心瑶……我的孩子,母亲对不起你……好好地活着,替母亲好好地活着。”又是一口黑血涌出,桃子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子!”
“母亲!”
“大小姐!”
几声不同的称呼,几声带泪的呼唤,却在也喊不回桃子。她潜心制毒一辈子,却只毒死了一个人,那就是她自己。
陈王后一见桃子真的死了,反倒起了怜悯之心,毕竟已死之人再也不会影响什么。便对房庄主说:“先起个灵棚,一会让礼官过来,一切按嫔妃之礼。”
“子夷,心瑶,和我即刻回宫。”陈王后喊道,不管不顾地上了世子的马车,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姬子夷抱起桃子向后面的木屋走去。每走一步,都是蚀骨钻心的痛。再也听不到她那善解人意的话语,再也无人能在自己烦恼困苦的时候给自己慰藉。姬子夷觉得自己的心空了。
姬心瑶昏天黑地地哭着,傻了一样跟在姬子夷的身后。姬子夷将桃子轻轻地放到床上,用衣袖轻轻擦去她嘴角的黑血,再替她盖好被褥,拉起烟纱,仿佛桃子依然熟睡过去似的。
微风拂过,帘幔浮动。姬心瑶突然明白了那床为何也是三面镂空雕花的架子床,为何床上也挂着粉色的烟纱。原来,母亲真的如她所说,无时无刻都在挂念着自己。
姬心瑶又大哭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却说大年初一那日天黑以后,屈巫和韩长老离开了奕园,径直到了暗庄。韩长老见屈巫默不则声地端着茶杯,半天也不见他喝一口,终于忍不住询问起桃子的情况。
屈巫放下茶杯,沉吟了一会儿反问道:“你可认识桃子的父亲?”
韩长老摇了摇头,他只知道桃子是老门主从大火中抱回的孤女。而且,那场大火,桃子的家人全部死了,至于桃子的父亲是干什么的却不知道。
屈巫又问道:“我师傅之前的门主你认识否?”
韩长老想那时自己资历尚浅,哪能见到德高望重的门主大人,能远远地瞥上一眼就够幸运的了。便答道:“不认识。”接着怕屈巫不相信似地又补充道:“你师傅接任门主后,原先的七大长老接二连三出了意外,我们几个才补了上来。”
屈巫点了点头,心中明白过来。现在的七大长老都是师傅所选,难怪他们唯师傅马首是瞻。看来原先的七大长老极有可能不是出了意外,而是被师傅逐一诛杀了。师傅为了能坐稳门主之位不仅煞费苦心大费周章,而且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屈巫不由得一阵心悸。
屈巫看着韩长老说:“桃子的父亲曾是七杀门的门主。”
“什么?”韩长老惊得差点将手中的茶杯扔掉。
屈巫简述了桃子与七杀门以及与房庄主的关系。韩长老感慨万分地说道:“难怪会在奕园看到房庄主。当年他十多岁时才投到七杀门下,后来又莫名其妙地不见踪影。原来他早就是门中弟子,一切都是有意为之。”
稍事休息之后,屈巫打发韩长老即刻回晋国。务必按昨日商定之计,激化晋成公和赵盾的矛盾,在晋王室内部分化亲秦国分子,离间晋国与秦国的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则带着筑风趁着夜色去寻找易韶。城门紧闭,屈巫和筑风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翻过城墙,悄无声息地来到盐市。屈巫嘱筑风在院内等候,自己一跃进了密道院落。
屈巫刚一落地,易韶就已然知晓,他提着剑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是屈巫,便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月光映照下屈巫,脸上有着一种奇特的光泽。他定定地看着易韶,单刀直入地说:“大师兄,我寻你很久了!”
易韶稍稍一愣,似是明白了什么。随即冷冷地问道:“屈大夫,亮出你的真实身份吧!”
屈巫缓缓地伸出手来,手中的令牌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青光。
“令牌?那晚奕园里的戴着面具的人是你?”易韶沉默了一会儿说。
“正是,大师兄!”屈巫说。
易韶目光和语气都冷冷地说:“既早知道,何必惺惺作态?”
屈巫其实并未能真正确定易韶的身份,没想到自己虚晃一招竟然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为了这个答案,数年来自己可是踏破铁鞋费尽心机啊!
“一直是猜测,依然未得到证据。”屈巫如实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韶冷冷一笑,讥讽地说:“找我何事?助楚王争霸还是助大周一统天下?
屈巫微微动容,七杀门祖师爷的训戒只有门主和长老以上的人知道,连侍从师傅多年的筑风都不知道。可想而知,师傅当年对易韶的器重。
屈巫抬眼直视易韶,说:“本门主只想搞清楚师傅被谁所害。”
“他被害与我无关!”易韶一点也不含糊地回着。
“与你无关?师傅让我废了你?”屈巫逼问,亮出了底牌。
易韶冷笑一声说:“若是与我有关,他只让你废了我?如此好心?”
屈巫一时无语。他不得不承认易韶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依师傅的个性,如果是自己的徒弟害了自己,一定会在临终遗言有所交代。
屈巫干咳了一声,刚喊了声“大师兄”,就被易韶粗暴地打断:“我不是你的大师兄,我与七杀门早就两清了!”
屈巫说:“清不清不是你一人能定的。师命不可违,待我废了你再说吧!”
“哼!那你就来吧!”易韶挥舞着手中的剑逼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跳过剑锋,反手偷偷一个隔空点穴,制住了正欲发招的易韶。
“屈巫,小人,你竟敢偷袭!”易韶气得破口大骂。
屈巫呵呵一笑地上说:“本门主虽非君子,却也不想乘人之危。待你伤好我再废你不迟。”
屈巫一声口哨,举起浑身僵硬的易韶走到墙下,奋力将他扔过了墙头。墙这边,筑风等弟子早已等候在院内,忽见一个黑咕隆咚的庞然大物被扔了过来,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接住,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
易韶那日见屈巫带着姬心瑶越过墙头,就知他轻功了得。但绝没想到屈巫居然能举起自己,情知他的臂力已非常人。如此力道使出七杀连环剑,必定是招招夺命,自己必定打他不过。而且那晚在奕园,他出手之快也是自己所不能及的。自己大仇未报,还是避其锋芒为好!易韶心里暗自转开了主意。
屈巫终于长吁一口气躺到了床上。易韶现在被关在另一个房间里,明儿个抓紧给他治伤,可伤好了真要废了他的武功吗?
屈巫知道自己说待伤好再废他武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托词,真正的原因却是姬心瑶。不知何时起,自己对姬心瑶的那份牵挂已经挥之不去。偏偏她的父亲是大师兄,这如何是好?
若是放下不管,自己太对不起师傅了!可若是真废了他,自己又如何面对姬心瑶?也不知道她回到宫中情形如何了!
桃子、姬子夷、易韶、姬心瑶,还有自己。简直就是一团乱麻。师傅为什么要把好端端的一团麻线牵扯得乱七八糟,让人理也理不开,剪也剪不断。
桃子与七杀门竟是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令人唏嘘。她的祖父想挣脱高祖的宿命,本意想让子孙后代远离权利纷争,到头来子孙终是未能逃脱而惨遭厄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与桃子是怎么回事?易韶的故事里桃子已经自杀死去,却又如何藏匿在奕园?难道是姬子夷帮助桃子利用假死出宫的?对一个用毒的高手来说,这应该不废吹灰之力。
屈巫烦躁地翻了个身,继续想着那些想也想不明白的事情。桃子若是假死,姬子夷定是脱不了干系,那么他到底是七杀门里的什么人?易韶是大师兄,他呢?难道他是师傅另外的徒弟?
猛然间,屈巫犹如醍醐灌顶。师傅在各国布点培植七杀门的力量,后来不再器重易韶,除非是在郑国有了比易韶更为可靠更为重要的人。对,一定是收了姬子夷为徒。
屈巫继续推理着。师傅开始应该是器重易韶的,后来有了姬子夷,就觉得郑国可在掌控之中。随着楚国势力日渐壮大,师傅急于掌控楚国,就改弦易辙想用桃子笼住自己。当然,师傅到死都不知道桃子恨他入骨。
屈巫长叹一声,在黑暗中幽幽地说:“师傅啊,七杀门又不是您的家传,人家嫡系子孙都不想管,您又何苦呢?您现在去下面见了祖师爷会如何?您为承继他的训戒而灭了他的后代,祖师爷会赞同?”
突然,传来了筑风急促地敲门声。屈巫翻身起来,一个箭步过去拉开了门。
“门主,易韶跑了。”筑风报告说。
屈巫一听,心中竟是一种很奇特的感受。“忽”的一下仿佛卸下了千金重担。跑了,就不是自己不废他的责任了。起码目前自己不要承担过多的心理压力。
屈巫绷着脸走到关押易韶的房间,见窗户大开着,显然是跳窗逃逸。守在门口的两个弟子吓得直哆嗦,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筑风上前小心地解释着:“门主,属下疏忽,以为他被点了穴,一时半会动弹不得。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冲开了气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挥了挥衣袖,让筑风闭嘴。自己一句话也没说回到房中,更加没有睡意。
易韶会去哪?屈巫躺在床上,想着已经逃脱的易韶。
应该绝不会在新郑了。他在新郑的未了事宜就是告诉姬心瑶自己是她的父亲,现在他的心愿已了。再要回来,怕是为复仇而来了。
屈巫的脑海里闪现出司马府邸高高门楼下的竹简封条,满门抄斩的血海深仇,易韶那么一个阴鸷的人,不可能不报仇。姬子夷惹了他,终归还是要有麻烦的。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屈巫用冷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燃烧了一夜的大脑冷静冷静。
眼看着姬子夷即将祭祖回来,如何让他见自己却还是一个问题。毕竟大年节下君臣们都不上朝堂的,自己只能找机会私下相见。
屈巫斟酌再三,亲写一封拜贴,让筑风前往郑国宗庙,想办法送给厉王爷。
屈巫从易韶事件中知道了厉王爷在郑国的轻重。看上去是个不问朝政的富贵王爷,实际上却是杀人不眨眼的厉害角色。屈巫觉得自己有必要先见他一面,或许打通他的关节也就是打通了姬子夷的关节。
屈巫不安地等待着,直到筑风快马回来,告知厉王爷接下了拜贴,让他明晚二更时分去厉王府,屈巫才稍稍安心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初三晚二更时分,屈巫应约去了厉王府。
厉王府氤氲在节日的气氛里,奢华而又高调地显示着王侯门第的非同凡响。
门口,一溜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过了照壁,地上铺陈着一条直达客厅的红色地毯,两旁廊檐的柱子上拉起着绸缎彩带,院落里几棵树上扎着五彩缤纷的绸缎假花。
府中的下人们一律身着簇新的衣服,忙碌而又井井有条地穿梭着。
客厅大门口,一个青铜大鼎袅袅地吐着白雾,竟然是极为珍贵的龙涎香。屈巫见惯了王公贵族的奢侈,但见龙涎香如此奢用,还是有点咋舌。
厉王爷端坐中堂太师椅上,见屈巫来到也不起身,不客气地问道:“屈大夫,大过年的,有何贵干?”厉王爷语气里有着几分讥讽。
屈巫让筑风呈上礼物,厉王爷看都不看就挥手让下人收下。伸手指着客座,让屈巫坐下。
屈巫不卑不亢地给厉王爷施了礼,然后再坐下说:“王爷,在下奉本国大王之命,特来给您问安!”
“有这等好事?”厉王爷更为讥讽。
“厉王爷乃郑国擎天一柱,威名远扬天下。吾王命在下大年时节过来请安,自当合情。”屈巫仍然拍着马屁。
“呵呵!说吧,为正月十八诸侯大会而来?”厉王爷单刀直入揭开了正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爷英明!”屈巫略略欠了欠身子,正色地说:“吾王奉天子诏,众多诸侯小国生有不臣之心,责吾王正告天下。吾黑甲部队横扫江汉诸姬,本可一举拿下整个中原。然吾王怜惜天下苍生,愿和平事之,吾王之意惟愿各国在诸侯大会上表明拥戴天子。”
屈巫一番冠名堂皇的话,气得厉王爷短短的胡须都翘了起来。明明是自己要称霸中原,却抬出个周天子。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说什么拥戴天子,楚庄王是天子的代言人,那就是拥戴楚庄王好了。
厉王爷眼风一沉,哈哈大笑,说:“天子为四海之尊,谁也不可撼动。况吾郑国乃姬氏一脉,楚庄王多虑了!”厉王爷挂上脸的意思你们楚国不过异性诸侯而已,姬氏江山用不着你们操心。
屈巫暗自冷笑。姬氏一脉?当年是你们第三任国君郑庄公率先与大周交恶,开创了诸侯争霸的先河,才使得大周天子丧失了往日的实力和威望。我们现在狭天子以令诸侯也是跟你们当年假命伐宋学的。
屈巫仍然不动声色地说:“厉王爷自是英明。中原幅员辽阔,天子鞭长莫及,纳贡之事责吾王督办。届时还望王爷鼎力。”
“那是自然。本王跟随世子一同参会。”厉王爷也不动声色,端起茶杯送客。
屈巫站起,再一次施礼而退。出得门来,知道自己做了无用功,厉王爷的态度表明了郑国的态度,他们绝不会轻易答应归附楚国,向楚国纳贡。看来,诸侯大会得有一番应急准备。
一连几日,屈巫要求见世子子夷,却都被不客气地回复,朝堂要到十五过后才开,有话到那时再说。明摆着谎话,正月十八就是诸侯大会了,难道十五过后,姬子夷还会在郑国?
忍无可忍的屈巫,只得在黑夜里偷进了王宫世子府。然而,世子府里灯火辉煌,几个女人来来往往的,根本没有姬子夷的人影。
屈巫在王宫里转悠着,鬼使神差般地往漱玉斋的方向而去,却见姬心瑶一人站在院内,傻傻地发着呆,几个宫女远远地看着她。屈巫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觉得自己贸然出现有所不便,只得怏怏地打道回府。
忐忑不安的屈巫一大早往奕园走去。姬子夷见不到,他只有求助于桃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没到奕园,远远地看见门楼上飘着白幡,屈巫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一种不祥涌上了心头。
紧走几步到了门口,屈巫赫然看见外园内搭着灵棚,灵棚内停放着硕大的红色楠木棺椁,一班道士正在念经打醮,房庄主等家丁全部披麻戴孝跪在灵棚之外。
是谁?出了什么事?屈巫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房庄主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直到屈巫站到了他身旁,他才有所察觉。
“屈门主,大小姐她……”房庄主梗咽着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屈巫惊问。
房庄主将屈巫领到转角的屋里坐下,大致将桃子被逼服毒的前因后果描述了一遍。
仅仅几天时间,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桃子,美丽而孤苦的女人,那么聪慧那么睿智,为了一份情爱甘于隐身十几年,为了不给即将君临天下的情人带来麻烦,竟决然离去。
七杀门祖师爷的骨血如此凋零,纵拼尽全力保得大周江山又如何?拼得直挂云帆济沧海又如何?屈巫的心底泛起了一阵悲凉。
屈巫站了起来,在屋里转着圈儿。难怪姬心瑶一人在院里站着发呆,母女相认竟是永诀。数天内,一个未曾涉世的女孩,经受如此之多的变故,她的那颗小小的心能承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子呢?”屈巫的脸色阴沉。
房庄主说:“一切的后事都是世子安排的,停棺七日后按妃子之礼厚葬。”
“我问的是世子人呢?”屈巫的语气已然有了怒气。
房庄主摇了摇头,半响才说:“或许他不便吧!”
“不便?”屈巫看着房庄主说:“昨夜我去了王宫世子府,也没见到世子。”
那天陈王后坐在世子马车上硬等着,逼迫世子与小公主与她一同回宫,怎会不在宫中?房庄主疑惑地问到:“王宫那么大,世子会不会在别的院落?”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王宫那么大,也许会在别的院落。屈巫对房庄主说了句:“我去去就来。”就不见了人影。
艺高人胆大的屈巫在王宫的屋顶上悄悄地行走着,一路熟门熟路地到了漱玉斋的屋顶上。
姬心瑶依然一人站在院内,傻傻地发着呆,远远看着她的几个宫女倒是换了一批人。难道她在寒风里站了一夜?屈巫闭了下眼睛,压制住自己的心痛。
屈巫从树上掰下一根树枝,对着姬心瑶扔了过去,树枝不偏不倚落在姬心瑶的面前,傻了一样的姬心瑶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屈巫暗叹一声,只得用内力将那树枝卷起,在姬心瑶的眼前晃悠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这才发现了树枝的怪异,她伸手拿住树枝,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便抬头向四周看去。终于,她看到了伏在屋顶上的屈巫。
姬心瑶神情木木地看着屈巫,以为他是要带自己离开王宫,便摇了摇头,挥手让屈巫离去。
屈巫张口无声地问:“世子在哪?”
姬心瑶看明白了屈巫的口型,却仍然是摇了摇头。被陈王后逼回宫后,她就没离开漱玉斋半步,也没见过姬子夷。
屈巫看着姬心瑶,不知道自己如何安慰她。在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安慰过人。他无声地说道:“保重!”转身准备离去。
夕颜!姬心瑶猛地想到了那个有着夕颜的院落。
她已多次见到姬子夷从里面出来,极有可能他在那里。虽然她不知道屈巫找姬子夷干什么,但见屈巫三番五次地救过自己,决定还是帮他一次,也算回报他了。
姬心瑶急忙“嗯”了一声,对屈巫无声地说:“跟我走!”
屈巫惊喜地点了点头。姬心瑶转身出了漱玉斋,石榴忙不迭地跟在后面。
姬心瑶轻车熟路,屈巫在屋顶上一路相随。姬心瑶在有着夕颜花的院落门前停了下来,抬眼看去,果然,门没锁,却从里面栓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见四处无人,便从屋顶上飞了下来,隔空点了石榴的昏睡穴,让她倚靠在大门上。走到近处细看姬心瑶,不由一阵心疼。几天时间,一朵娇媚的小花就被霜打得蔫巴了。眼睛红肿,脸色苍白,神情哀哀。屈巫的嘴角动了动,终是未能说出什么。
姬心瑶见屈巫神色有异,也未曾多想,朝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屈巫也不说话,搂起她的腰便跃过了院墙。刚一落地,姬心瑶摆手示意屈巫站在院内,自己一人向屋里走去。
“心瑶?”伏在长几上奋笔疾书的姬子夷听到声响抬起了头。
“子夷大哥!你真的在这里。”姬心瑶哭喊着扑了过来。姬子夷稍稍地侧过身子,示意姬心瑶在自己身边坐下。
姬心瑶“呜呜”地哭着,伤心的泪水再也憋不住,流了下来。
姬子夷长叹一声,低沉地说:“心瑶,这个院落是你母亲当年居住的,那棵夕颜是她亲手栽的,她偏偏喜欢夕颜在月光下的皎洁。夕颜,薄命花,真的是应验了。”
原来是母亲当年住的屋子。姬心瑶低声饮泣说:“是我害死了她,我若是不逼她拿下面纱,她就不会死了。”
姬子夷站了起来,默默地走了一会儿,似是倾诉又似是自语,他低声说道“她决然而去,其实是怕给我带来麻烦。这么多年了,她与我岂止是一份情爱。只有她懂得我身为世子的苦,只有她甘愿无名无份地给我温暖和力量。她是一个常人不能及的女人,终是我负了她!负了她啊!”
姬心瑶泪眼迷离地看着姬子夷,说:“能告诉我母亲的事吗?我想知道她的一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子夷看着泪眼迷离的姬心瑶,往事一下涌上了心头。
那是春日的一个下午,姬子夷偶然去后花园练拳,见到神情哀哀的桃子,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回廊里,望着细雨空蒙的远处,不知为何悄悄地落下泪来。
“姐姐,你怎么了?”姬子夷走过去关切地问道。
桃子微微吃惊地看着姬子夷,半响有点疑惑地问道:“你是世子?”
姬子夷点了点了头,直直地看着她说:“姐姐,你真好看。”
泪眼婆娑的桃子不由得绯红了脸,忙说:“你不可如此称谓,我是你的、你的……”桃子说不下去了,姬子夷心中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不以为然地想,她最多比自己大一两岁,怎么看也不是自己的长辈。
梨花带雨的桃子,说不出来的凄婉和动人。姬子夷当时不由心生怜悯,如此绝色佳人,应该开心快乐才好。
自那以后,姬子夷经常不由自主地去后花园,经常与桃子不期而遇。渐渐地,也许年龄相仿的原因,他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多,桃子终于变得开朗活泼起来。
再后来,姬子夷知道了桃子竟是师傅的义女,知道了她的凄迷悲惨的身世,心中渐起怜爱之心。只是源于两人身份尴尬,便将这份情愫深埋到了心底。
直到桃子生下姬心瑶,姬子夷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情感,当他向桃子挑明之后,桃子却过不了自己内心的坎,一个女人,身伺父子两代人,乱了纲常人伦,她无法面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于万般无奈中求厉王叔帮忙,厉王叔震惊过后却是谅解。厉王叔深思熟虑一番,帮助姬子夷重建奕园,给桃子一个安身立命的家。
桃子得知姬子夷重建了奕园,心中骤然波涛汹涌。这个男人为了自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深情如此,夫复何求?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纵然前面就是断头崖,自己又有何惧?
唯一舍不得的是丢下女儿姬心瑶,可桃子已经深陷感情的泥潭,只能走上这条别无选择的不归路。
为了让桃子顺利离开王宫,姬子夷成功地谋划了一石二鸟的计策,在文旎夫人邀请桃子赏花时,让桃子自己下毒假死,再偷偷地逃到奕园隐居下来。
这一计策,既将文旎夫人置于害死桃子的嫌疑人地步,给陈王后一个将文旎夫人打入冷宫的理由;又让陈王后心生怜悯将姬心瑶划归自己名下,从而给姬子夷经常看望的便利,使得桃子能及时了解女儿的成长。
虽然文旎夫人不久就出了冷宫,但自此穆公对女人淡了心思,再没选妃。这点也算是合了陈王后的意。
后来,厉王叔又千方百计地找来了房庄主父子,让他们成为奕园对外的主人。
十几年来,姬子夷每一次到奕园,都是从厉王府换车以隐人耳目,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们幸福的庄园,保护着他深爱的女人。
可是,这一切对姬心瑶说有意义吗?她能懂吗?虽然当年的桃子只比现在的她大三岁,却善解人意的多;而这位小公主,除了刁蛮就是任性。
姬子夷看着姬心瑶,摇了摇头,说:“心瑶,你只要知道你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就行了。有些事,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说着,突然想起来,院落的门是从里面栓上的。他忙问:“心瑶,你如何进来的?”
姬心瑶这才想起外面还站着屈巫,赶紧站起来往外走,姬子夷也紧随着走了出去。
“竟然是你!擅闯后宫可知何罪?”姬子夷怒道。
屈巫作了个揖说:“世子,在下并非恶意,屡次求见世子未能如愿,只得出此下策,还望海涵!”
姬子夷衣袖一甩,扬着头说:“你的来意本世子已尽知,毋须多说。”心中暗想,厉王叔早已派人告知了你的来意,不要说本世子这几天没心情与你谈什么正月十八的诸侯大会,就是有心情也绝不和你相商。
姬子夷恨恨地想。母后后来从陈国王室打听到,说楚国长公主嫁陈国表兄,就是这个屈巫的杰作。
若不是屈巫挟持陈国表兄,心瑶就顺理成章地嫁到陈国为后,她就不会要死要活地胡闹,自己也就不会带她去奕园认母。不去奕园,就不会惊动母后,桃子也就不会死了。
姬子夷越想越恨,恨不能立马拔剑杀了屈巫。若不是斩了来使,会给自己在诸侯国中惹来麻烦,自己定斩不饶。
屈巫见姬子夷神情倨傲,又瞥见他的手从按着剑柄到松开背在后面,知道他的心里好一番折腾,便不急不恼地将在厉王府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姬子夷微微冷笑,横扫江汉诸姬之后再怜惜天下苍生?真他妈不要脸!楚晋争霸与我等小国何干?要不是郑国位于你们夹缝之中,我们谁也不理。这次诸侯大会,原本我还想两不得罪见机行事。现在,哼,归附晋国是认定了,看你屈巫能奈我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不再说话,作了个请出去的手势。便几步上前打开了门,靠在门上的石榴倒了下来,依然还在昏睡之中。
姬子夷一见石榴被点了穴,再一细想,屈巫竟然是带着姬心瑶飞过墙头的,心中不由得疑虑陡增。他转脸说了句:“屈大夫,好功夫啊!”
屈巫见姬子夷开了腔,赶紧答话道:“非也,与世子不能相提并论。”
姬子夷更加疑惑地问:“你怎知本世子武功?”
屈巫暗想,今日不宜提起七杀门,毕竟姬心瑶就站在一旁。这个女孩近日来遭遇的变故已经太多,还是让她不知情为好。于是,屈巫说:“猜测或者听说。”
一直在一旁的姬心瑶突然说:“大哥武功的确很高,不过,屈大夫似乎也很高,要不,你们比试一下,看谁更高。”
屈巫本想制止姬心瑶的乱说,可是她已经说了出来。真是个添乱的主,此时是比武的时候吗?
姬子夷倒觉得姬心瑶的提议正合心意,杀不得楚国使臣,但完全可以籍口比武出口气。于是,微笑着说:“屈大夫,本世子倒想领教一二。”
屈巫不动声色地说:“王宫非比武之地,换个地方可否?”
姬子夷略一思忖,居然敢应战!看来这个楚国文臣不简单,换个地方?心瑶曾说他去过奕园。好,就让桃子的灵魂看着我为她雪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奕园,今晚。”姬子夷看着屈巫说。
屈巫心中一冽,桃子的灵棚尚在,惊动她的灵魂太不应该。可看姬子夷的态度,似乎是有意为之。
屈巫没有说话,深深地看了眼姬子夷,又看了眼姬心瑶,点点头,转身离去。
当晚,轻车简从的姬子夷出现在奕园。没有排场的仪仗,没有豪华的马车。一如从前,隐秘地来去。
姬子夷走进灵棚,抚摸着桃子的棺椁,长叹一声说:“桃子,你活着受委屈,想不到死了还得受委屈。终是我无能,不能给你名正言顺的嫔妃之礼。”说着径自落下泪来。
陈王后那日为了安抚姬子夷,随口说了句一切按嫔妃之礼,却又暗中嘱咐礼官不得在墓志上镌刻任何字句,只不过发丧时仪仗按嫔妃之礼则可。
这几日,礼官心领神会地安排一切,自是毋须姬子夷再操心,就连房庄主也插不上手。姬子夷纵有千般万般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姬子夷暗自伤感了一会儿,走出灵棚,四下望去,却见屈巫早已等候在二道门内,便恨恨地走了过去。
姬子夷微微冷笑,说:“屈大夫,放招吧!”
屈巫并不拔剑,却慢慢地从怀中掏出七杀令牌,亮到姬子夷的眼前,问道:“认识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一见,神态大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它如何在你手中?”
“你以为呢?”屈巫悠悠地说。
“你是……二师兄?”姬子夷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屈巫微微吃惊。原来,他不仅是师傅的徒弟,而且知道自己的上面有两个师兄。那么,他知道易韶是大师兄吗?
屈巫将令牌放到唇边,眼风一沉,吹起了摄魂曲。
乐曲声起,云儿凝固了漂浮,风儿停止了吹拂,鸟儿静止了飞翔,就连树叶也缄默了摇晃。
姬子夷俊朗的脸上沁出了豆大的汗珠,终于,他喊出了一声“门主”,便欲行跪拜之礼。
屈巫上前拦住姬子夷,收起令牌说:“世子,我本不欲与你相认,今日情非得已。师傅被害十年,我苦苦追查,至今仍无头绪,不知你可知详情?”
姬子夷看着屈巫,心中充满了郁愤和耻辱。只知道有个二师兄存在,没想到竟然是他!十多年来,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令牌竟然在他手中。自己竟然要向一个臣子跪拜,耻辱!
姬子夷在心里倒腾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只给师傅做了三年的徒弟,他被害时我正送嫁二公主去晋国,确实不知详情。开始我以为是易韶所为,但经查实并非是他。至今也未能查得明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知道易韶是大师兄?”屈巫暗想,看你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兄弟情分啊!
一种难言的复杂感受涌上了姬子夷的心头。他说:“开始并不知道,师傅被害后,桃子告诉了我。”
“易韶知道你否?”
“应该不知。”
屈巫见姬子夷的神情不似假话,琢磨他的话也没啥破绽,心中竟是万分纠结起来。以七杀门论,他是自己的师弟,自己有义务帮助他。以楚国论,他是争取的对象,自己必须制服他。南辕北撤,如何是好?
一如保卫大周与辅助楚王的矛盾,只得暂且搁置一边,且行且看吧。屈巫微笑着说:“我的门主身份暂且不便公开,还请世子一如既往待之。”
姬子夷不语,点点了头。心中暗道,算你聪明,不提诸侯大会之事。纵然你是七杀门的门主,我依然是郑国未来的国君,我绝不可能做任何不利祖宗江山的事。
屈巫转身离去,边走边丢下一句话:“大小姐发丧时,我会在家丁的队伍里。”
姬子夷明白过来,屈巫早已知道桃子的身世,他已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家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初九清晨,桃子正式发丧,葬往王室陵园。
房庄主领着奕园的全部家丁,披麻戴孝为桃子送行。屈巫带着筑风化妆成家丁,混在了送行的队伍里。
姬子夷依然一袭白衣,与礼官等人站在棺椁的一旁。
屈巫抬头看去,远远地看不出他脸上的悲戚,却可看出他的背似乎不再挺拔。卿本重情,奈何江山。屈巫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屈巫的眼风瞭了一遍,姬心瑶居然没来,她母亲的葬礼,她不来?房庄主说她后来抱着桃子哭得很伤心,怎会不来?
除了姬子夷和礼官,未见王宫里任何一个人。虽然一切按王宫妃子的礼制,却不见王室宗亲,这是一场名不正言不顺的葬礼。屈巫明白了,姬心瑶一定是被限制了自由。
屈巫悄悄地移步,退出了送行的队伍,转身向郑王宫疾行而去。此时,屈巫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桃子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不能不为她送行。自己必须把姬心瑶找来,这是自己作为七杀门主必须做的。
屈巫熟门熟路地到了漱玉斋,他伏在屋顶看去,院子里没有姬心瑶的身影,只有几个小宫女在忙碌着。
屈巫悄悄地拨开后面的窗户,仔细聆听似乎没有声音,便不管不顾地翻了进去。果然,里面空无一人。她会去哪了?
屈巫依然从窗户翻了出去,但没上屋顶,却是藏在了屋角,待一小宫女走过,抓住她问道:“小公主在哪?”
那宫女吓得浑身发抖,说:“在、在王后宫里。”
屈巫翻身上了屋顶。他在脑子里回顾了一下宫中弟子画得地图,大致找到了陈王后宫的位置,应该就在花圃的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三跳两跳地到了陈王后宫,心急如焚地藏在隐秘处,他想要是再找不到姬心瑶,桃子的葬礼就真的参加不上了。
万幸,屈巫看到了姬心瑶。她居然坐在陈王后的旁边,只是神情木木的,机械地吃着陈王后递给她的点心。
如何将她弄出来?陈王后身边宫女穿梭不停,宫外阉人禁卫众多,若是硬抢惊动太大不说还必定耽误时间,怎么办?
正在此时,屈巫看见一嬷嬷从长廊上走了过来。屈巫心一横,迎了上去。凤仪嬷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屈巫捂住了口,连点几处穴位,然后对她说:“嬷嬷,需你帮个小忙,请将王后叫到此处来。”
凤仪嬷嬷挣脱开来,正欲大喊抓刺客,却被屈巫抵住命门说:“嬷嬷,我已点了你的死穴,你现在只能按我的吩咐去做,我自会帮你解开,否则……”
凤仪嬷嬷恨恨地盯了一眼屈巫,只得向宫中走去。不一会儿,陈王后带着几个贴身宫女竟然真的跟在凤仪嬷嬷后面走了出来。
顷刻,屈巫箭一般从窗户飞进王后宫中,隔空点了姬心瑶近旁的两个宫女昏睡穴,抓起姬心瑶说了句,去为你母亲送行,又箭一般从另一个窗户飞了出去。
被屈巫夹在腋下的姬心瑶反应过来,立马流出了眼泪。这几日她被陈王后派人看得死死的,想出宫门根本不可能。今儿个一大早,她就被陈王后叫到身边,不着边际地说着话,哪里也不许她去。姬心瑶算了下日子,知道今天是母亲桃子出殡,她心如油煎,却不敢公然对抗陈王后。
没想到,屈巫竟会来帮自己完成心愿,这个人总是在自己最危险最无助的时候帮助自己,姬心瑶的心里涌起了一种别样的感觉。
陈王后随同凤仪嬷嬷走到了长廊上,左看右看找不到人,心中疑虑顿起,还没转回宫中,就听到有个宫女大呼小叫地喊道:“不好啦,小公主不见了。”
陈王后快步走了回去,只见近旁的两个宫女倒在地上昏睡过去,姬心瑶已然不见了踪影。
“是谁?如此大胆?”陈王后怒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凤仪嬷嬷赶紧说:“老奴见到了那人,他点了老奴的死穴,胁迫老奴……”凤仪嬷嬷的声音低了下去,后面的的话没敢说出来。
陈王后看了眼凤仪嬷嬷,没再说话。毕竟凤仪嬷嬷已经陪伴了她大半辈子,对她的衷心是无人可比的。
陈王后传来御医为凤仪嬷嬷检查身体,结果是她的死穴并未被点,只不过是遭到恐吓而已。凤仪嬷嬷在对陈王后感激涕零的同时却把屈巫恨得牙咬。记住你了,小子,千万别再让我撞见你。
屈巫带着姬心瑶一路疾行,终于在送葬队伍到达王室陵园时赶到,他放下姬心瑶对她说:“给世子留点面子,明白吗?”自己仍然站到了家丁队伍里。
姬心瑶苍白着脸点点头,向前面走了过去。她一言不发地将房庄主披在头上的麻布取下,套到了自己的头上,默默地站到了棺椁后边。
姬子夷忽然见到姬心瑶,不由得一惊,她怎么来了?不是一大早就被母后看管起来了吗?
为了王室的体面,陈王后坚决不同意姬子夷和姬心瑶送葬。姬子夷好说歹说,直到将自己关在那个夕颜小院,谁也不见,啥也不管。陈王后怕母子之间就此生隙,才勉强同意他去,但仅仅是王室成员的身份。而姬心瑶是决不可以去的,年后赶紧将她嫁到陈国,一了百了。
姬子夷抬头看了眼家丁里的屈巫,心瑶无人帮助绝不可能走出王宫,只能是他!手伸得也太长了吧?管天管地还管起我的家事来了。姬子夷在心中冷冷地哼了一声。
桃子下葬时,姬心瑶扶着棺椁哀哀地恸哭,她记住了屈巫对自己的嘱咐,没有在桃子下葬时大哭大闹,为了姬子夷的面子,只能让这场名不正言不顺地葬礼静悄悄地完成。
这一刻,姬心瑶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成熟了,这是及笄之后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理由再不长大成人!
葬礼过后,姬子夷带着姬心瑶回到了宫中,先去陈王后宫中陪了不是,陈王后连正眼都不看姬心瑶,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儿大不由娘啊!”便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回到漱玉斋,姬心瑶感觉自己的身体空了,灵魂没了。她就那样呆呆傻傻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地看着窗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日渐西沉,姬子夷不放心,又来到漱玉斋,见姬心瑶仍然一动也不动地发着呆,便叹了口气,让人安排酒菜送了进来。
他坐到床边,沉默了好一会说:“心瑶,陪大哥喝一盅可好?”
姬心瑶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姬子夷伸手揽起姬心瑶,将她半抱半拖地拉下床,推到长几前一同坐了下来。
姬子夷倒了满满一盅酒,一仰脖子全部倒进了口中。他长吁一口气说:“心瑶,你恨大哥吗?你是应该恨大哥的。你母亲为我隐身十几年,到头来连一个名分都不能给她。”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姬心瑶落下泪来。
姬子夷放下酒盅,看着姬心瑶说:“不,我要说,大哥身为世子有多苦,只有她能懂,却再也无人能懂。”
姬心瑶不语,心想,你们之间的过往我不知道,问你也不告诉我,是不能说还是说了我不懂,只有你自己心中明白。我现在明白的是母亲没了,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知道母亲的存在,早点认下她,早点喊她一声母亲。
“心瑶,害死你母亲的罪魁祸首是谁,你知道吗?”姬子夷换了话题,他想到了屈巫今天的所作所为,想到了那日夕颜小院,甚至很有可能自己尚不知道的事。这人太危险,绝不能让心瑶与他走得太近。
姬心瑶侧过了脸,心想明摆着是王后逼死的,王后就是罪魁祸首。除了她还能有谁!
姬子夷说:“三月三那日,救你的那人。”
“屈巫?”姬心瑶疑惑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心瑶与屈巫已经很熟悉。姬子夷点了点头。说:“对,始作俑者就是他。他为了楚庄王争霸中原,挟持陈国表兄娶了楚国长公主。大哥原本是期望你到陈国为后,才拒绝了晋成公。现在为了不得罪晋国,才无奈将你嫁给夏御叔。”
姬心瑶摇了摇头说:“这与我母亲何干?”
姬子夷猛地喝了一口酒说:“若是你嫁到陈国为王后,你就不会要死要活地胡闹,大哥也就不会带你去奕园认母。那么,后来的一切还会发生吗?”
姬心瑶心想,原来你一直以为我是想当陈国王后,你怎知我当时的心思竟是因为你?没想到造化弄人,你爱的人竟是我的母亲,我现在还能说出口吗?
姬心瑶苦笑,姬子夷完全是在自欺欺人,你和我母亲的不伦之恋,一旦被发现,母亲除了死,还有选择吗?倒是你那日说的对,母亲决然而去,是不愿给你增加麻烦。只有她懂得你,只有她甘愿无名无份地给你温暖和力量。
姬心瑶默默地倒上了满满一盅酒,端起来对姬子夷说:“大哥,送我去陈国吧,越快越好!”说罢,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姬子夷端着酒,却怎么也喝不下去了。他心想,无论她是谁的女儿,她都是桃子的女儿。桃子已经不在了,我怎能让她的女儿受委屈?我怎能让桃子的在天之灵伤心难过?
“心瑶,让大哥再想想,看看能有什么法子留下你。”
“不,大哥,让心瑶去吧!”姬心瑶坚定地说着。母亲为你牺牲了一辈子,她的女儿又怎可能为难你?既然母亲为了你的江山安宁能决然去死,那么,她的女儿为了你的江山安宁,嫁到陈国又何妨?
见姬心瑶去意已决,姬子夷黯然地将姬心瑶搂到自己的怀里,竟无语梗咽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送罢桃子,看着姬子夷拉着姬心瑶上了早已停在王室陵园外的马车,便让筑风回城里盐市,自己默默地随同房庄主回到了奕园。
那日房庄主见桃子和屈巫谈得颇为融洽,心中不甚欢喜。他们这一支终于可以认祖归宗了,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桃子会丢下他们决然离去。
房庄主虽然没从悲痛中走出来,却早已对屈巫在心中有了认同。于是他将自己与桃子以及奕园的渊源一一地告诉了屈巫。
房庄主一脉世代是祖师爷的家奴,一直跟随桃子祖父这一支。他本无名,被桃子父亲赐名房。
当年房和父亲正在后山别院,忽见山下浓烟滚滚,他们连忙跑下山来,正要冲进奕园,却见过氏拿着剑四处巡查,剑锋上鲜血淋漓,房父明白过来,急忙按住已经十五岁的血气方刚的房,躲避已经杀红眼了的过氏。
父子俩亲眼看着奕园化为灰烬,亲眼看着过氏抱走了大小姐桃子。只能是暗地里咬碎了牙齿,发誓要为主子报仇雪恨。
他们为了心中的复仇计划,悄悄地分别行动起来。房的父亲悄悄网罗流落在外的七杀门弟子,将他们集合在后山别院练功,期待有朝一日能救出桃子。
房则找了机会,佯装与韩长老在街上偶遇,被他收为七杀弟子,寻找一切机会接近过氏,掌握他的行踪。
直到桃子十岁那年,房得知过氏离开郑国,便通知父亲与桃子相认。桃子依稀记得这个老家人,记得从小就喜欢将自己背在身上玩耍的房大哥。
主仆相认的悲喜,自是不必多说。房父欲接桃子去山中别院,桃子却摇了摇头,不肯离去。
桃子虽然年幼,可知道自己一旦离开,过氏回来后必不会善罢甘休,他掘地三尺也会找到自己。到那时,不要说山中别院保不住,里面的一些七杀门弟子也会因此而丧命。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而连累衷心耿耿的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子执意向房父要去了医书和制毒方要,她说自己一定会成为制毒的高手,一定会亲手为父母家人报仇。
可是,直到被易韶骗进宫,天性善良的桃子都没能下手。她终于练成了制毒高手,她终于可以在不经意间杀死灭了自己全家的仇人。然而,仅仅是一丝善念,她在噬心之痛中煎熬着,却终是下不了手。
再后来,姬子夷重建奕园,桃子假死出宫。厉王爷千方百计地找到了房庄主,他就悄悄地离开了韩长老,带着山中别院的弟子们一直守护在奕园。
“大小姐隐身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守得云开见日出,却……”房庄主又梗咽起来。
屈巫不由心生感叹,世间多有忠肝义胆之人,房庄主父子对桃子的不离不弃堪称典范。
“你父亲呢?”屈巫问道。
房庄主看了眼屈巫,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大小姐假死出宫后,平安地过了两三年。后来过氏从洛邑来郑,似是起了疑心,三番五次来奕园查探。我父亲到底没能逃脱,被他一掌打死。”
屈巫一怔,想不到师傅手上竟有着这么多的血债。父债子还,师傅没有子嗣,唯有三个徒弟。大徒弟易韶被他执意要废掉,三徒弟姬子夷对七杀门若即若离,只有自己是他的衣钵传人。屈巫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真对不起,想不到会是这样,我……”屈巫沉重地说。
“门主,这与您无关。再说一切都过去了,大小姐总是说,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么大的血海深仇她都能担待,何况我等。”房庄主赶紧向屈巫表白着。
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道理自己何尝不懂?可自己作为七杀门主,师傅的衣钵传人,迄今为止,师傅的临终遗言一个都未做到,却牵连出了师傅的种种不堪。自己如何置身事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可知他是如何被害?”屈巫到底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虽然他知道这样会伤害房庄主。
不料,房庄主很快地摇了摇头,没有丝毫地掩饰和迟疑。屈巫没有再问下去,他明白,房庄主这样忠厚老实之人是不会撒谎的,他的神情已经告诉了自己,他是真不知道。
“那日见到韩长老,他脸上的胡须那么长,还真一时没认出来,直到他自报家门,我才幡然醒悟。”房庄主见屈巫沉默着,以为他还在纠结过氏被害之事,便寻找着话题岔开。
屈巫微微点头,心里暗自对房庄主更加首肯,难得忠义如此。
“大小姐的女儿即将嫁往陈国,你可知?”屈巫也岔开了话题。
事实上,姬心瑶到底是否嫁往陈国,屈巫并不清楚。当初,姬心瑶要死要活地逃婚,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是否还会去陈国不得而知。虽然他多么希望她不要去陈国,可他们之间有可能吗?屈巫的心很是黯然。
“陈国?”房庄主摇了摇头。那日姬子夷领着姬心瑶来奕园,直到后来母女永诀时相认,他才知道骄横的小公主是大小姐的女儿,其它的情况一概不知。
房庄主陷入了沉思,许久,他回过神来对屈巫说:“门主,小公主是大小姐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我有责任保护她,犹如当年保护大小姐一样。既然小公主去陈国,我想也随同而去。”
屈巫略微吃惊,有点出乎意外。只道房庄主忠肝义胆,却没料到他爱屋及乌。屈巫心中半是欣慰半是耽心。欣慰的是姬心瑶的身边有人保护,自己多少可以安些心。耽心的则是姬心瑶刁蛮任性惯了,未必能接受房庄主的好意。
坐了半天的屈巫站起来,在屋里转了几圈,说:“那这里作何打算?”
“奕园交还世子,山中别院里有七杀门的一些东西,门主您看?”房庄主说着。显然,他已经做了一番考虑。他的意思是想屈巫能把山中别院接管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交给世子吧!若是以后需要,我再向他取。”屈巫觉得姬子夷毕竟是师傅的徒弟,虽然自己与他之间有些别扭,但姬子夷应该不会出卖七杀门。
房庄主没再说什么,眼见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便留屈巫用晡食,屈巫也不推辞,简略用餐过后即告离去。
屈巫离去之后,房庄主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今日大小姐的葬礼实在是太名不正言不顺了,为世子隐身了十几年,最终仍然是无名无份,说是嫔妃之礼,却是简陋的不能简陋。世子难道这点主都做不了?
小公主直到最后才出现,也是不正常的。而且看她当时的情形似是强忍了悲痛,难道连大声哭自己的母亲都不可以?王室真的就这么无情吗?
房庄主越想越闷。不行,自己得赶紧搞清楚小公主几时出嫁陈国,自己好作安排。房庄主疾速地跑到内园的木屋,找到桃子那个盛有医书和制毒方要的木匣子,抱在怀里,向城里飞奔而去。
城门早已关闭,房庄主寻到一处僻静的城墙,“蹭、蹭、蹭”几步蹿了上去,避过守城将士,一路向王宫而去。
房庄主也是艺高人胆大,虽然以前悄悄来找过几次世子,却并不知道小公主住在何处。
房庄主从隐秘处跳入王宫,三晃两晃地就到了王宫中心,四处看去,整个王宫静悄悄地,除了不时巡逻的禁卫,看不到其它人走动。
房庄主只得前往世子府,他躲躲闪闪地走着,心中不由得一阵悲凉。他记得自己一共到世子府只去过两次。
第一次是姬子夷带他来的,为的是让他知道如何在王宫里找到自己。那晚,他跟在姬子夷的后面飞檐走壁,心中无比的欢欣。姬子夷对桃子的情谊他全部看在眼里,他由衷地祝福桃子有了好的归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次是桃子突然病了,畏寒发热。尽管桃子不让他声张,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地跑到王宫,喊来了世子。那晚,他亲眼看到姬子夷心急如焚的样子,亲眼看到姬子夷不顾一切地叫开城门,将桃子送到了厉王府医治。当时的房庄主感动得差点没落下泪来。
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桃子就这样决然地走了,丢下了她的女儿,丢下了姬子夷,丢下了自己这个从小就陪伴她的老家人。
房庄主到了世子府,却怎么也找不到姬子夷。正在焦急间,见到一落了单的禁卫,向转角阴暗处走去,解开衣服冲着墙角尿了起来。
房庄主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喝问:“小公主住在何处?”
那禁卫吓得尿缩了回去,手乱指一气。房庄主无奈,只得说:“前面带路,若是喊叫,小心狗命。”
那禁卫抖抖索索地走着,房庄主跟在后面亦步亦趋。万幸,一路没遇到任何人。
终于到了漱玉斋。房庄主伸手点了禁卫的昏睡穴,将他拖到树后,自己闪进了小公主殿。
外宫的灯火依然通明,两个小宫女在暖炉旁打着瞌睡,其他的宫女却笔直地站成两排,守在内宫的门外。
二更都过了,这些宫女还在侍候?房庄主心里嘀咕着,悄悄地翻进回廊,绕到了内宫的后窗外。
房庄主静静地推开窗户,向里面看去。顿时,大吃一惊。长几上杯盘狼藉,酒壶歪倒一旁,酒盅滚落地上,姬子夷搂着姬心瑶正坐在那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房庄主跳了进来。
姬子夷似是听到响声,稍稍地偏了下头,见一黑影从窗户而入,便暗暗摸起了放在一旁的佩剑。
姬心瑶伏在姬子夷的怀里,哀哀地恸哭着。从小到大,她无数次被姬子夷搂在怀里,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姬子夷给予自己的不是兄妹之情,更不是男女之情,而是等同于父爱的情义。
猛然间,她明白了姬子夷的无奈,明白了母亲的牺牲。一个世子,身上背负着江山社稷,他不得不狠心,不得不薄情。
杀子蛮,诛易韶,这是一个世子做的,并非是姬子夷做的。
姬子夷若非世子,会是天下最多情最重义的男人。然而,他偏偏生在了君王家,偏偏生成了世子,他没有选择。
“世子,好兴致!”房庄主走过来怒道。
姬心瑶从姬子夷怀里抬起头,满脸泪水地看着房庄主。姬子夷知道房庄主误会了,心中暗想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宠溺着心瑶,连心瑶自己都误会,不要说别人了。看来以后得注意距离了。
他放下手中的剑,轻轻地推开姬心瑶,站起来说:“房庄主,何事?”
房庄主余怒未消,扫一眼长几上的酒菜,暗想大小姐尸骨未寒,你倒好,搂着她女儿饮酒作乐起来。
“我来送大小姐的遗物给小公主,这是大小姐高祖传下来的,也是大小姐生前每天都看的东西。”房庄主气呼呼地将木匣子递给姬心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擦着泪水接了过去,轻轻地打开,一缕清香飘了出来,显然有些年头的医书和制毒方要静静地躺在里面。
姬心瑶一一取出,仔细地抚摸着,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体温,感受到了母亲那柔若无骨的手正在翻阅着竹简。
姬心瑶的泪无声地落了下来,大滴大滴地落到了医书之上。
姬子夷蹲了下来,拿起医书,用衣袖轻轻地拂去泪水,又轻轻地卷好,再一一放回了木匣子。
然后拉着姬心瑶站起来,说道:“心瑶,你母亲潜心制毒,一生却只毒杀了自己一人。医书你留下下,制毒方要还是由房庄主保管吧。”
“不,母亲会的我都要会。不过,我若是学会了制毒,绝不会毒死自己。”姬心瑶坚定地说,眼神空茫地看着窗外的一片黑暗。
姬子夷未加勉强,只是无语地在屋里转着圈儿。
房庄主见姬心瑶神情哀哀,见姬子夷一身落寞,知道自己有可能误会了姬子夷。或许他是心里苦闷借酒浇愁,或许他是想对小公主说说她的母亲。
房庄主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说:“小公主何时出嫁陈国?”
姬子夷未置可否。原定姬心瑶年后出嫁,应是二月。既然心瑶想尽早离开,倒是合了自己的另一番心思。
正月十八的诸侯大会,如鲠在喉一般让自己不舒服。届时屈巫会去,自己如何应对?虽然他不会在那种场合亮出七杀门主的身份,可毕竟已与自己相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诸侯大会,自己还是避开不去为好,就让厉王叔代自己去,免得双方见面尴尬。
想到这里,姬子夷对房庄主说:“正月十八。”
“这么快?没几天了!”房庄主情绪复杂起来。少顷,他说:“世子,我跟随小公主去陈国,奕园和山中别院就交给您了。”
姬子夷一惊,他没想到房庄主会如此想法,正要说话,姬心瑶却一点也不领情地说:“你去陈国干嘛?”说着抱起木匣子走到床边,将它放到床头又走了过来。
“小公主,我去陈国保护您啊!”房庄主急忙说。
“我为什么要你保护?”姬心瑶翻了下眼睛,心想我与你又不熟悉。
房庄主正色道:“小公主,我是大小姐的家生奴仆,我有保护您的责任。”
“你连我母亲都保护不了,还保护我?”姬心瑶不耐烦地说着。
姬子夷见姬心瑶又骄横起来,知道她一时接受不了凭空而降的家生奴仆,便劝说道:“心瑶,若是房庄主跟随你去陈国,大哥也好放些心,毕竟他跟随了你母亲多年。”
姬心瑶想了想,母亲的奴仆,或许知道些母亲的事情。到现在子夷大哥都不告诉我母亲的事。也好,愿意跟就让他跟着吧。不过,我得把紫姜要出来,她才算是能贴身保护我。
“好吧,那就让他去吧!大哥,你得把紫姜还给我。”姬心瑶提出了自己的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沉吟着,紫姜是易韶塞到宫中来的,易韶如果真的是心瑶的父亲,紫姜应该对心瑶没有威胁。就怕易韶并非真的是心瑶的父亲,拿她来要挟我,就麻烦了。
唉,桃子到死都没告诉我心瑶到底是谁的。罢了,赌一把,满足这个小丫头的心愿吧,好歹有房庄主跟着,谅紫姜也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
姬子夷对姬心瑶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她的要求。房庄主原本还想说奕园与山中别院之事,见姬心瑶对自己不很待见,寻思自己临走时交待世子也不迟,便对姬子夷行礼欲离去。
姬子夷忙说:“房庄主且慢。”
房庄主疑惑地看着姬子夷,却听他问道:“屈巫何时与大小姐相认的?”
房庄主摸不情姬子夷问话的意思,听口气似乎对屈巫有点不悦,一时间自己也不好多问,便一五一十地将屈巫几探奕园和山中别院的事全部告知了姬子夷。尤其是对屈巫夜战群狼的叙述,房庄主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对屈巫的景仰之情。
姬子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内心却波涛汹涌。房庄主的语气里几乎都是对屈巫的赞叹之音,这才多长时间?屈巫竟然就俘获了他的心,自己十多年来可从没拿他当家奴啊!姬子夷的心里不由得有那么一点不爽。
尤其是房庄主说到桃子与屈巫在木屋里谈得很是融洽,他们都谈了些什么?最后桃子还送到了门口?哼,桃子曾说师傅当年悔婚易韶,要将她嫁给另外一个徒弟。如此看来,就是这个屈巫无疑了。姬子夷心里竟然冒出了一股酸味。
房庄主终于把前因后果都说完了,姬子夷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问道:“他查老门主被害的事有眉目了吗?”
房庄主摇了摇头,他对这件事的心情是复杂的,过氏杀害了桃子全家,杀了自己的父亲,谁杀了他都不足惜。可偏偏屈巫要追查这件事,尽他为人徒弟的责任,他只能是默默旁观而不多言。
今日姬子夷问起,房庄主似乎觉得自己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念头,稍纵即逝的念头,转而又淹没在自己的脑海里,再也找不到一丝由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旁静静聆听的姬心瑶,心中也起了涟漪,那个屈巫竟然是七杀门主?难怪他本事那么大,难怪自己去奕园会碰上他。她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中毒也是他救的。”
“你中毒?”姬子夷说着明白过来。自己去晋国质子前后,姬心瑶三番五次去奕园,那时他怕桃子被发现,只得将她转移到后山别院,并让她在木屋里留下了让人昏睡的香粉。没想到,却是毒倒了这个小丫头。这么说来,屈巫那时就已经知道了奕园的秘密。
“屈巫他如何救的你?”姬子夷沉下了脸。
姬心瑶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屈巫救的,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不大的房子里,屈巫站在一旁看着自己,自己当时还赖他又打晕了自己。后来听紫姜说屈巫点了自己什么穴位,强行灌下去什么叫穿心莲的解药。
姬心瑶想了想说:“我在奕园里打开了香粉后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在一个小屋子里。听紫姜说,是屈巫强行灌了穿心莲。”
“什么小屋子?在哪?”姬子夷问道。
“就在去奕园小道的旁边。”姬心瑶回答着,忽然间,她有点不安起来,她不知道子夷大哥为何沉下了脸,因为屈巫救了自己吗?还是那间离奕园很近的小屋?
姬子夷惊出了一身冷汗,出了城门的官道上星星点点地有着几家民房,自己从未在意过,没想到,早被屈巫占了去,自己早就在他的监视之中。
自己若不是七杀弟子,很难说会有什么状况发生。如此看来,去晋国路上遇到的杀手很可能与屈巫有关,也就是说自那时起他就知道我是七杀弟子了。姬子夷默默地想着。
“他知道山中别院里有师门的东西吗?”姬子夷又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大小姐说过,已经告知了他一切。”房庄主机智地回答着。转而又补充说:“他让我都交给您,说是需要时再找您拿。”
姬子夷点了点头。屈巫确实很聪明,山中别院他不交给我,难道他自己看管?何况在我郑国的土地上。现在只要避开他不见,自己与他倒也相安无事。只是屈巫身份一旦公开,自己如何相处?
“大哥,我、我想去奕园住几天。”姬心瑶打断了姬子夷的沉思,走到姬子夷身边,拉着他的衣袖说着。
她想自己就要离开郑国,也许再也回不来了。母亲生养了自己,自己却在天人永隔时候才叫了她一声母亲,这痛这悔怕是要沉在心里永远也挥之不去了。
自己若是能到她生前住过的地方呆上几日,感受一下她的气息,或许能给自己找点些许的安慰。
姬子夷伸手摸了摸姬心瑶的头,一如从前他对她的宠爱。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那个木屋承载了自己和桃子诸多的欢乐与梦想,可现在却是人去梁空,物是人非。姬子夷克制住自己的惆怅和悲伤。
“去吧。明日大哥安排你过去,待上几日即可……”姬子夷咽下了后面的话,宫中现在的情形他不说,姬心瑶也应该明白。
“哦,房庄主,明天上午你在厉王府侧门外等候我们。”姬子夷对房庄主说。
房庄主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子夷一大早就让人从牢里提出了紫姜,送到了漱玉斋。
紫姜跪在姬心瑶面前,又喜又悲地哭着。喜的是小公主终于将自己救了出来,悲的是易韶逃亡后杳无音讯。
姬心瑶到底还是忍不住问起,她在自己身边的目的。姬心瑶有理由相信紫姜是易韶安排进来保护自己的,可她怎么又和子蛮掺和到一起呢?
紫姜抽噎着告诉姬心瑶,自己原本是卖在司马府的丫鬟,打小易韶见她骨骼清奇,便收了她为徒,让她在内眷中行走。
后来得知小公主身边缺个护卫,就将自己送了进来。再后来,易韶要她与二公子联系,以便及时掌握宫中一切情况。
易韶起事,紫姜是知道的,但她根本没想到易韶会败了,仓惶之下她只得与二公子一道逃亡。
姬心瑶无语地拉起紫姜。对于紫姜,她能说什么?不过是一枚棋子,不,连棋子都算不上。只能是一介微尘,漂浮于别人的生活中。无风,她或许平安;风起,她只能是随波逐流。
石榴走了过来,说:“小公主,世子传话,让我们即刻动身。”
姬心瑶看了眼石榴,不由想起了桃红柳绿,心中更是一番感慨。桃红柳绿自小就跟随自己,被自己打被自己骂,从没想过她们会离开自己。忽然间,她们就血淋淋地倒在了自己面前。曾经是宫女如花满春殿,而今唯有鹧鸪飞。姬心瑶闭了下眼睛,心中涌起难言的苦痛。
姬子夷早已等候在王宫大门口,依然是豪华的世子专车,依然是前后仪仗和卫队。
姬子夷先上了马车,回身伸手将姬心瑶拉了上去。紫姜和石榴拿着姬心瑶的随身物品跟在马车的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姬心瑶说:“心瑶,待会儿到了厉王府,有房庄主接你,大哥就不送你过去了。待上两日即回。”
姬心瑶点了点头。她默默地看着姬子夷,突然间,她发现姬子夷苍老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疲倦、落寞的感觉。
她的心狠狠地收缩了一下。
一路无语地到了厉王府大门口,姬子夷扶着姬心瑶下了马车,进得大院,让她和紫姜、石榴同乘另一辆停在院内的普通马车,将她们交给了早已等候在侧门外的房庄主。
姬子夷转身进了大堂,却见厉王爷捧着个茶壶虎着脸坐在那里,看都不看他一眼。
“王叔!”姬子夷上前打着招呼。
“你又要搞什么名堂?”厉王爷终于开了腔。
姬子夷哼哧了一会儿说:“王叔,我要送心瑶去陈国。”
“就这?”厉王爷放下了手中的茶壶,他似乎感觉没那么简单。
“正月十八!”姬子夷终于说了出来。
厉王爷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姬子夷说:“你是不是被桃子的死弄糊涂了?诸侯大会都忘了?这个会关乎到国祚,关乎到祖宗的江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子夷摇了摇头,对厉王爷说:“王叔请放心,侄儿分得清孰重孰轻,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有碍祖宗的江山社稷。”
“那你还要送心瑶?为什么偏要在正月十八?不是说年后吗?”厉王爷气呼呼地说。
“我不能见楚国屈巫。”
“屈巫?他有何惧?”
“他是七杀门主!”
“什么?”
厉王爷跌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有说话。
姬子夷将自己与屈巫的会面,以及屈巫在奕园里的种种一股脑地告诉了厉王爷。最后,他略有一丝不安地说:“王叔,屈巫他追着师傅的事不放,是否还得有些准备?”
厉王爷冷冷一笑,说:“十多年过去了,死无对证,他能奈我何?”
姬子夷点了点头,转而和厉王爷商量起诸侯大会的应对方案。一个原则,绝不得罪晋国。对于楚国,则避其锋芒,击其惰归。
姬心瑶到了奕园,内园木屋依然如同桃子生前一样。姬心瑶靠在床头,看着从屋顶而下的垂幔,嗅着空气里淡淡的清香,泪水渐渐地又溢出了眼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母亲,把自己带到这个世上的母亲,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日夜想念着日渐长大的自己,孤苦地遥望着在王宫里安享荣华的自己。可恨自己偏要到万箭穿心那一刻,方才明白母亲的一寸光阴一寸心。
“紫姜姑娘,我可以进去吗?”门外传来了屈巫的声音。
“大叔?是你?”紫姜看着依然身着青色衣衫的屈巫,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了木屋的前面。
屈巫微微地皱了下眉头,这姑娘怎么老是喊自己大叔?就不能换个称呼?
屈巫原本今日离开郑国回楚,心中却总是有什么放不下似的,想来想去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心中似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寻思一番便向奕园走来。
一进奕园,房庄主就迎了上来,告知他小公主来了,要在这里住上几天,正月十八嫁往陈国。
屈巫一听,忽然明白了自己心中的忐忑。正月十八姬心瑶就要去陈国,那个任性刁蛮的快乐女孩,那个梨花带雨的可怜女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再要相见,只能是空凝睇,无语相对。
屈巫猛地醒悟过来,一言不发地向内园走去,房庄主意欲紧跟而去,见屈巫神色凝重步履匆忙,便放慢了脚步远远地注视着。
姬心瑶听到声音走了出来,见到屈巫说:“屈大夫,不,屈门主,何事?”
屈巫听着姬心瑶的口气暗含了讥讽,知她已知自己是七杀门主,竟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说:“小公主,可否让在下进去一说?”
姬心瑶不再言语,扭头进了屋子,在圆桌旁坐下。屈巫跟了进来,也不客气,在另一旁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姬心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榴端着茶水进来,却被姬心瑶不耐烦地挥挥手退了下去。紫姜拉着石榴站到了门外,房庄主见状也在外面停了下来。
见屈巫看着自己半天都不说话,姬心瑶有点不自在起来,这人总是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自己的身旁,到底是本事太大喜欢管事还是别有用心?于是她说:“一介文臣,七杀门主,风马牛不相及。”
屈巫定定地看着她,依然一言不发。他在想,自己到底该怎么说?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点底气都没有。
堂堂的七杀门主,趟过大风大浪,闯过腥风血雨,却在一个女孩面前怯了场。
堂堂的楚国重臣,舌生莲花搅动天下,竟在一个女孩面前张不开口。
“怎么了?哑巴啦!”姬心瑶恢复了自己一贯的嚣张气焰。
心中波涛翻滚的屈巫回过了神,他长叹一声说:“小公主,十八日即去陈国吗?”
“是啊!”姬心瑶强作镇定,拿起茶杯为屈巫倒了一杯水。
屈巫见姬心瑶明显地掩饰自己,他的心变得更为沉重。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低沉地问道:“现在愿意去了?”
姬心瑶心想现在的王宫已不似以前的王宫,自己留下来只能给子夷大哥增加麻烦,还是尽快离开这个让自己伤心的地方为好。姬心瑶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屈巫放下茶杯,又问道:“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突然发怒起来,她站起来大声地说:“不为什么,什么都不为!你问三问四地烦不烦啊!”
紫姜听到声音推开门看了下,见屋里两人一站一坐,并无什么异常,就又缩回去关上了门。
屈巫闭了下眼睛,似是下了决心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可话到口边,却又变了。他说“小公主,知道你母亲与七杀门的关系吗?”
姬心瑶吃惊地看着屈巫,母亲与七杀门有何关系?没人告诉自己啊!母亲没有机会说,子夷大哥不愿说,就连易韶也没说。她摇了摇头。
屈巫定定地看着她说:“你母亲桃子是我师傅的义女,是七杀门祖师爷的嫡传子孙。”
姬心瑶瞪大了双眼,不相信似地看着屈巫,见屈巫一点也不似假话,忽地想起易韶说过母亲桃子是他师傅的义女,难道他们是一个师傅?
“你和易韶是什么关系?”姬心瑶问道。
“他是我的大师兄。”屈巫回答着。
姬心瑶更加吃惊起来,怎么这些人绕来绕去的都与自己有关系,难怪他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奕园,总是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自己身旁,原来如此。
“难怪你总是救我。既然我也算是七杀后人,如此说来,我毋须感谢了。”姬心瑶似是不领情地说着,又坐了下来。
“感谢自是不必,救你另有缘由。”屈巫狠狠心吐出了一点心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缘由?”姬心瑶不明白地翻了下眼睛。
“跟我走吧!”屈巫终于下决心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姬心瑶一怔,原来他的缘由就是让自己跟他走,原来他是怀揣了这样的心思才多次救自己。她嘿嘿地笑了一声,说:“私奔?楚国还是江湖?”
屈巫不安地沉吟着,这终是自己要面对的问题,纵然姬心瑶愿意跟自己走,去哪?快意江湖或许可以,自己承继祖命助楚王争霸天下怎么办?回楚国,她可能吗?
屈巫低声说:“楚国。”
“哈哈哈。”姬心瑶一阵大笑,停顿了一会儿,她不怀好意地问:“请问屈大夫屈门主,家中可有妻妾?”
屈巫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说道:“一妻二妾。”
“那我跟随你去楚国,算什么?”姬心瑶咄咄逼人地问。
屈巫低下了头,他早已明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这些。纵然自己休了一妻二妾,姬心瑶也不可能跟自己走。
无论姬心瑶的父亲是谁,她现在是以公主身份嫁给陈国公孙,而自己不过是楚国的一个臣子。他们之间隔着一个郑国王室,这是自己根本无法跨越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抬起头看着姬心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了声:“小公主,对不起,屈巫谬言了!告辞,保重!”
走出奕园的那一刻,屈巫有着异样的沉重感,似乎每走一步,都有着万水千山般的沉重。
其实,他早就明白,无论是活泼可爱的粉红女孩还是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对于他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她是高高在上的一朵白云,哪怕这朵云曾在自己的头上飘过,自己也触碰不到,自己的爱慕不过是非分之想。
纵有千般万般不甘心,他明白自己无力回天,改变不了姬心瑶出嫁陈国的事实,他只能痛苦地接受这个事实。只能是无可奈何花落去,只能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房庄主追了出来,他见屈巫神色有异,只问了一句:“门主,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屈巫摇了摇头对着他说:“我即刻回楚,这里就交给世子吧。”
沉思片刻,屈巫又对房庄主说:“你们去陈国之后,联系盐市暗庄,有事及时通报。”
房庄主点了点头,竟有了一丝难言的不舍。站在门口目送着屈巫缓缓地离去,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屈巫的脚步不似往日轻盈,想到他刚才从木屋出来后的神色,不由起了一丝疑虑,难道门主不愿小公主嫁往陈国?
姬心瑶见屈巫走后,不由心生惆怅。屈巫竟然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实在是好笑了一点!不要说他家有一妻二妾,就是谁都没有,自己与他也不可能!不过,他倒不是坏人,自己刚才的话未免刁钻了些。姬心瑶的心里有了一丝不安。
推己及人,难道自己就不好笑吗?自己喜爱的子夷大哥,却与母亲是那样的关系。造化总是如此弄人,世上难有逞心如意之人。对子夷大哥,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原本的爱恋如梦如幻,现在只能是随风而逝。绝不再给自己一丝的幻想,连惆怅都不要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今生今世,自己愿为他做自己能做的一切,为了母亲,也为了自己。
姬心瑶默默地想着,信步走出了木屋,向后面竹林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漫天的竹海,无边无际地延伸着。凉风习习,半山寒色,枝叶扶疏的竹林里“沙沙”地响着,似是有人低语呢喃。
姬心瑶走了进去,跟在后面的紫姜想要阻拦却又不敢。出得牢房不过半日,紫姜已经感受到了小公主的巨大变化,再不似往日的刁蛮任性,而且神情里有着淡淡的哀愁,有着莫名的悲伤。
紫姜偷偷问石榴,却是一问三不知。紫姜目睹了姬子蛮被杀,在牢里知道了易韶满门被抄,心中早已是一片悲凉。眼见姬心瑶心思重重,想着自己身受师傅大恩,无论易韶下落如何,自己都要遵他所托,保护好小公主,才不辜负师傅对自己的恩情。
竹林越走越深,里面的光线也暗了下来。姬心瑶停了下来,她用脚踢着地上厚厚的落叶,对后面的紫姜说:“明春,这里会有竹笋吗?”
紫姜被姬心瑶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蒙了,想了想赶紧说:“应该有的,都说雨后春笋,春雨之后应该会有很多的。”
姬心瑶看着一节复一节的竹子,蹲下去摸了摸竹子粗粗的根部,似是自言自语又似问紫姜地说:“竹子拔节的时候应该会很痛很痛的,可它要长高长大,就必须要忍受拔节的痛苦,是不是?”
紫姜看着姬心瑶,想着她说的话,这是说竹子吗?说的是她自己吧!她忽然明白,小公主长大了,经历了许多痛苦之后长大了;犹如自己,也在这场动乱中成熟了。
忽然间,房庄主犹如鬼魅一般,飘到了她们面前,满头大汗地说:”小公主,竹林危险,您赶紧出去吧。”
房庄主目送屈巫远去之后,站在门口蹉跎了很久,才转了回来。走到木屋,只见石榴一人在收拾房间,才知小公主竟到竹林里去了。这可把他吓得不轻,当时他的汗就冒了出来,石榴的话未说完,他已蹿进了竹林。
姬心瑶站了起来,看着一脸紧张的房庄主,问道:“竹林里有何危险?”
房庄主早已领教了姬心瑶的不讲理,却不敢将七杀门的秘密悉数告知,便搪塞地说:“奕园后面连着山,并无围墙,为阻歹人来袭,便在竹林里布下了防线。若是踩上机关,就会万箭齐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点了点头,她没有理由不相信,母亲住在这里,姬子夷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派禁卫守护,自然只能搞些暗器以防不测。
紫姜却疑惑地朝竹林深处看了一眼,就这么简单?高高的后山就是一道屏障,怎么会有人从山中下来偷袭奕园呢?
房庄主用衣袖擦了下脸上的汗水,说:“小公主,回木屋吧!我还有些事情要说。”
关于母亲的事吗?谁都含含糊糊地说母亲,却谁也不说明白。也好,但愿你能告诉我个明白。姬心瑶在心里嘀咕着,跟在房庄主后面走出了竹林。
房庄主和姬心瑶回到木屋之后,房庄主推开了密室的门。姬心瑶见到那些瓶瓶罐罐,知道是母亲用来制毒的工具。便问道:“母亲平日都是在这里面?”
“大小姐潜心制毒,实际也是打发时间。毕竟世子不可能每日都来。”房庄主黯然地说着。
姬心瑶伸手想拿一个白玉瓶子,却被房庄主连忙制止:“小公主不可乱碰,当心有毒。”
姬心瑶盯着房庄主看了一眼,想到自己曾经误打误撞地闯到这里,正要碰那些小瓶子,却被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身影喝住,自己还和他交手过了几招,却用力过猛直扑那身影的怀中。姬心瑶想到自己当时的情景不由得脸上发热。
难道那人是房庄主?看身形似乎不像,那个戴面具的人要高一些,瘦一些;而房庄主则要矮一些,胖一些。如果不是他,应该是谁呢?身形上与屈巫倒是有点像,对,屈巫那日是在木屋里救的我,太巧了!
房庄主见姬心瑶沉默着,便说:“小公主,这里面的东西您是要带走还是留下呢?”
姬心瑶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疑惑地看着房庄主。房庄主说:“若是您要带到陈国,我便收拾装箱;若是留下,就保留原样不动,毕竟奕园交给了世子,他应该还会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暗想,母亲与姬子夷恩爱一场。将来他承继了王位,后宫佳丽无数,还会记得母亲当年的一颦一笑吗?还会记得母亲在这里苦苦守望了十几年吗?
留下这里的一切,保持原样,只要母亲的气息还在,姬子夷就不会忘记母亲。姬心瑶想到这里,对房庄主说:“一切都不要动,保持原样。”说着走出了密室。
房庄主点了点头,姬心瑶的想法正合他的心意。他出得密室,顺手推上了密室的门。
站在书房里,房庄主说:“世子每次来,都是在这里看书,甚至批阅奏折,大小姐就在一旁陪着。”那情那景瞬间又浮现在房庄主的眼前,他的眼睛不禁湿润起来。
姬心瑶见房庄主很是伤感,心中对这个母亲的老家人渐渐有了些认同。母亲从小的家人,应该也算上自己的家人了。
“能告诉我母亲的身世吗?”姬心瑶终于问起了一直困惑自己的问题。到现在为止,她对母亲的身世依然是一知半解。
房庄主点了点头,原原本本地将桃子的身世以及自己的身世全部说了出来。
“你是说,七杀门的老门主杀了我母亲的全家?然后又收了我母亲为义女?”姬心瑶颤抖着声音说。
不待房庄主回答,姬心瑶又说:“他是屈巫和易韶的师傅?”
房庄主迟疑了一下,说:“他也是世子的师傅。”那晚屈巫与姬子夷在内园相认,房庄主在角落里看得一清二楚,也听得一清二楚。他觉得他们几个是师兄弟的事,不同于山中别院的秘密,没必要对姬心瑶隐瞒。
姬心瑶跌坐在书案旁,如此狠毒之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三个徒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姬心瑶看来,易韶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另当别论,但对自己却一直呵护有加的;无论孰是孰非,自己对他都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屈巫多次救了自己,尽管他是别有用心,但那人看上去也不算坏人,而且还对自己有恩。至于姬子夷就更不要说了。
他们三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师傅?而且,这三人都与自己牵扯不清。太奇怪了,太扑朔迷离了!
半响,姬心瑶抬起头直视房庄主说:“房庄主,请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的女儿?”
房庄主脸上滑过一丝惊诧,他奇怪地问:“小公主何来此问?您自然是大王的女儿。”
姬心瑶摇了摇头。当初易韶九死一生留在新郑,为的就是告知自己是他的女儿,原本自己是不相信的。可后来在奕园里,自己威胁姬子夷放他走时,分明看到了他眼中有泪花闪动,当时自己的心突然痛得厉害。真的是血脉相连的缘由?
“母亲如何进宫的,你知道吗?”姬心瑶脸色沉重地问。
“大小姐假死出宫之后,曾说过她是被易韶骗进宫的,具体情况她没说。”房庄主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大小姐说她曾被老门主许配给了易韶,后来老门主悔婚,易韶心生恨意才骗她进宫。”
“老门主为何悔婚她也没说吗?”姬心瑶追问着。
“说是看上了另外一个弟子。”房庄主回着。
另外一个弟子?屈巫还是姬子夷?姬心瑶觉得自己似乎钻进了迷雾,怎么也拨弄不开的迷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正月十八,依然是寒风料峭,浓厚的云层使得太阳射不下一丝阳光。
中原一带十八个国家齐聚宋国都城。晋楚两国虎视眈眈,意欲一争高下。一众小国则各怀心思,暗自掂量,自己该倒向哪一边。
晋国自建国初始就是侯爵,属于姬姓一脉的正统诸侯国,晋文公时代就是被周天子承认的霸主,地位自是毋须多说。
楚国虽然属于地位不高的子爵诸侯,芈姓与姬姓半毛关系都没,但近年来楚国态势强劲,竟然能狭天子以令诸侯,更何况黑甲部队所向披靡,惹不起也躲不起。
一众小国全部瞄上了宋国和郑国两个中等国家,宋国的态度明摆着,用屁股想都能想明白宋国是晋国忠诚的盟国。
倒是郑国让人颇费心思。郑国位于晋楚两国的中间地带,既是两国的缓冲地段,又是两国的争夺目标。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是郑国国君没来,世子没来,来的是一个据说是每日在家安享富贵的王爷。
各国诸侯和臣子按历来诸侯会盟的规矩全部交出了身上的佩剑,空手进入了会盟大殿,所有的护卫都被挡在了大殿之外。会盟的宗旨是文斗而不是武斗,力求一切事宜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解决。
最后一个进入大殿的楚庄王,身着一袭黑缎绣金丝的宽大礼服,带着屈巫等重臣气宇轩昂地坐在了晋成公的对面。
晋成公故意扭转了头和赵盾说话,对楚庄王视而不见。楚庄王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直直地坐在那里谁也不理。
跟在楚庄王后面的屈巫眼风微微一瞭,郑国姬子夷居然没来,在君王位置上坐着的是厉王爷。
今儿个是姬心瑶出嫁陈国的时间,难道他送嫁去了?屈巫一想到姬心瑶今日出嫁,心竟似被人剜了一样痛起来,他难过地垂下了头。
“爱卿?怎么了?”楚庄王关心地回过身来,他发现了屈巫神色有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王,微臣没事。”屈巫抬起头迅速地恢复了常态。如此紧要场合,岂能容自己儿女情长。屈巫不由得有些自责。
果不其然,厉王爷向大家解释,穆公重病在床,世子送嫁小公主,自己且为代劳。
姬心瑶又不是只有一个兄弟,姬子蛮死了,不是还有姬子坚吗?何况不过嫁一个小国的公孙,需要隆重到世子亲自送嫁?纵然有着桃子的因素,但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姬子夷不愿与我这个七杀门主相见吧!屈巫的心沉了下去。
一众小国君王的心里可就不自在了。郑国这是耍滑头,弄个不能做主的王爷来参会,什么意思?
宋文公坐在主人位置上,脸上挂着明显的不高兴。举足轻重的郑国竟然派个王爷来,真他妈不够意思,撇开晋楚两国不说,明显拿我宋国不重视。
宋文公不由得想起了去年郑国的伐宋之恨,要不是后来晋国内乱,自己没有后援依靠,早就找他郑国报仇雪恨了。现在倒好,旧仇未去又添新恨。哼,本王就先拿这个富贵王爷开个场,搞个下马威。
宾主一坐定,宋文公首先发难厉王爷,他说:“厉王爷,本次会盟可是要歃血的。”言下之意你能做得主吗?
厉王爷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问:“执牛耳者何人?”虽然答非所问,却表明了自己不但能做主,而且对拥戴谁坐霸主也是有主见的。
宋文公向晋成公看了一眼,理直气壮地说:“自然是晋成公。”
厉王爷继续微笑着点点头,又仰头看了一眼楚庄王和屈巫,不再言语。
宋文公见厉王爷如此神情,暗自一乐,算你郑国识相,今儿个能站到我们这一边,否则我一定撺掇晋成公打你个落花流水。既然今儿个我们是同盟,那就放你一马吧!
屈巫看着相貌比女人还妖媚的宋文公,行为举止也似女人一般,内心一阵鄙夷。放眼天下,只有这个男人是靠美貌当上了君王,而且靠美貌坐稳了君王之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不由得感慨起来,若说姬子夷与桃子的关系尴尬,与宋文公相比则要高尚的多纯情的多了。
姬子夷与桃子年龄相仿两情相悦,而且桃子识大体顾大局,隐身多年毫无怨言,后来为不给姬子夷带来麻烦自己决然而去。任他凡事清浊,只为你一笑。
而这位宋文公,竟是被孀居的祖母看上,虽不是嫡亲祖母,辈分上却是大了两辈。为讨他欢心,那位惊世骇俗的祖母帮他杀兄夺位,甚为荒唐。传说他是拒绝了祖母的霸王硬上弓,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上蒸下报,言之丑也。
如此坐上王位的宋文公,自然是根基不稳,众多诸侯国一片绞杀之声。宋文公审时度势,居然以旁人不能及的手段,迅速抱上了晋灵公的大腿。
晋灵公荒淫无道,除了对女人贪得无厌,也喜龙阳之好,何况宋文公比女人还阴柔妖媚,晋灵公自然乐此不彼,成了宋国的坚强后盾。从此,宋文公才算坐稳了江山。
背后狗血不堪,人前道貌岸然。看他那眼神,保不定又与晋成公勾搭上了。哼,算个什么东西。屈巫暗自激愤。
“歃血?诸侯盟誓早已定下规矩。只盟书,不歃血。”忍无可忍的楚庄王终于按捺不住,瞋目扼腕地说着。
晋成公这才抬眼看了下楚庄王,见楚庄王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得宛然一笑。别看晋成公比楚庄王年轻,城府却有点深,脸上竟是不动声色。
他慢慢吞吞地说:“只有牺牲,只有歃血,才见诚意。”
楚庄王怒道:“前期定下的‘诛不孝,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殊无诚意乎?”
“早年的盟誓自当遵从。然时至今日,是否可以添加新的议题呢?”晋成公不急不慢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正要回答,却被坐在后面的屈巫扯了下腰带。楚庄王当即明白过来,仰头不再理会晋成公。
屈巫深知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他知自己的权谋虽不能预知天命,却可以测知人事。自在郑国与厉王爷及姬子夷交谈之后,他已做了充分的准备。他要等,等到晋国亮出底牌,楚国再做应对。
一见楚国君臣都不说话,宋文公便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他眼神妖媚地看了下晋成公,然后又定格在厉王爷身上,细声细气地说:“公推盟主,确立纳贡。”
不等有人答话,宋文公又急急忙忙地说:“晋国早就是被周天子承认的霸主,自然当之无愧。”
厉王爷捋着短短的胡须,颌首表态说:“吾国也有此意。”其它小国一见趋势明朗,自然也附和起来。
宋文公对着厉王爷妩媚地一笑,心想这位王爷可比郑国其他的人够意思多了,倒是幸亏他来了,自己不唱独角戏了。
厉王爷盯着一直回避自己眼神的陈灵公,说:“陈灵公,说起来你也是我的子侄,今日何处?”
陈灵公看了眼楚庄王,神情朗朗地说:“厉王叔,这就毋须再问了吧?”
“你可知,今日我们的小公主正嫁往陈国?”厉王爷语气毫不含糊。
陈灵公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愧色,扭着头沉默不语。
“如此看来,与我们世代姻亲的陈国就此分道扬镳咯!”厉王爷依然不放过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旁的屈巫听到小公主几个字,心口又猛地痛了一下。他眼光冷冷地看着厉王爷和陈灵公,幽幽地说了句:“今日诸侯会盟,不是来叙亲戚的吧!”
厉王爷气得刚要说话,宋文公赶紧说:“依本王看,各国还是表个态,晋国为中原盟主,其它事宜暂且搁下。”
楚庄王气得豹眼圆睁、髯须虬扎,猛地一拍自己面前的长几,“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楚国屈巫等一干重臣全部站了起来。
屈巫上前一步,慷慨激昂地说:“周天子早已令吾王,全权处置纳贡事宜,当今盟主非吾王莫属。”
“遑论!”晋成公毫不退让地站了起来。只见他做了一个手势,他身后的大臣们全部从长几下摸出刀剑拿到了手中,屋外不知何时也已被黑压压的禁卫所包围。
那阵势是要用刀剑说话了,小国的诸侯们面面相觑,不是不让带刀剑吗?怎么事先藏在了长几下?这不是拿我们老实人开涮吗?宋文公真他妈不地道!。
楚庄主冷冷一笑,对屈巫说:“果然如爱卿所料。”
屈巫小声说:“大王,晋国带了一千战车在城外,不过,我们的黑甲部队已经围住了他们。”
“哈、哈、哈,好!今日就看鹿死谁手!”楚庄王高声喊道。“哗”地一声撕掉了自己身上宽大的礼服,露出了紧身的黑色铠甲,冷笑着拔出了藏在里面的玄铁剑。
楚国一干人等全部按照他们大王的示范,整齐划一地显示出紧身黑色铠甲和玄铁剑。
几个领教过黑甲部队厉害的小国,一见这架势,小腿立刻就软了。黑甲刀枪不入,玄铁剑削铁如泥。何况自己这些人现在手无寸铁,一旦开杀,只能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灵公率先站了出来,说:“诸位,莫伤和气,有话好商量。”
几个小国的君王也忙不迭地说着:“对,好商量,好商量。”
正在这时,赵盾接到了外面传递进来的密报,楚国的黑甲部队已将他们带来的战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盾小声告知了晋成公。原本他们想以千乘战车来炫耀自己的实力,逼迫诸侯国向自己纳贡,现在看来,有点难度了。
晋灵公立刻改变了自己的战略,楚国黑甲部队的威力虽未领教却已有耳闻,而且大殿里的阵势自己明显处于下风。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晋灵公哈哈大笑,转身训斥自己的臣子,说:“尔等不得无礼,立刻放下刀剑。”
赵盾心领神会地放下了刀剑,其他臣子知有变故,也放下了刀剑。
楚国君臣一见,只得放下了手中的玄铁剑,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一场腥风血雨顷刻化解。最后,竟是陈灵公提议,尊晋楚两国为共同盟主,一众小国向双方纳贡。
晋楚两国虽是不情不愿,终归还是点头作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却说姬心瑶在奕园住了几日之后,依依不舍地回了王宫。一到漱玉斋,姬心瑶就将自己关了起来,谁也不见,哪也不去。
直到十八日的清晨,姬心瑶出了漱玉斋,径直向穆公的寝殿走去,这是她第一个要告辞的人。
姬心瑶伤心地想着,且不说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亲,自己毕竟叫了他十五年的父王,也被他疼爱了十五年。现在他已病入膏肓,而自己远嫁异国他乡,再要相见,怕是今生无望待来生了。
跪在半死不活的穆公床前,姬心瑶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穆公颤抖着能动的那只手,摘下自己贴身的玉佩,颤巍巍地递给姬心瑶,口中含混不清地说:“保、平、安!”
姬心瑶接过玉佩,情不自禁地伏在穆公的身上,哀哀地哭了一会儿,才说:“父王,心瑶就此拜别,您多保重!”
姬心瑶第二个要告辞的人是陈王后。
恨她害死了自己的生母,却又念她抚养了自己十五年。今生今世,再不相见,也就罢了!爱也好,恨也罢,都随风而去吧!
姬心瑶规规矩矩地给陈王后磕了三个头,认真地说:“母后,心瑶今日离去,再要母女相见,怕是不易。心瑶自幼被您宠爱,常有任性之处,望母后多予担待。也望母后多多保重,免心瑶挂念之苦。”
陈王后眼圈红了,她拉起姬心瑶,不由得梗咽起来。半响才喃喃地说:“去吧,去吧!”
姬心瑶终于将宫中该拜的人都拜了一遍,她甚至没忘记姬子蛮的两个侧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蛮死后,陈王后欲将她们一并处死。却因其中一人有了姬子蛮的遗腹子,姬子夷动了恻隐之心,便求陈王后赦免了她们,并住进了文旎夫人的院子。
姬心瑶踏进文旎夫人的院子,不由得百感交集。
恍惚间,遍地芍药争奇斗艳,文旎夫人晃动着头上的金步摇,摘下一朵芍药似笑非笑地问:“小公主,芍药赛过牡丹乎?”。
恍惚间,姬子蛮从芍药丛中钻了出来,眉开眼笑地说:“心瑶,让我好找。”
姬心瑶不禁垂下泪来。子蛮哥哥,心瑶与你告别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属于我们的快乐时光。若有来世,我们还做兄妹。我们还在一起玩耍嬉闹。
姬心瑶回到漱玉斋,抱起母亲留下来的木匣子,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寝宫,便头也不回地向宫门走去。
嫁妆和送嫁的仪仗则早已动身,足足蜿蜒了三里路,引得郑国百姓全都咋舌小公主出嫁的排场。
宫门口的马车前,站着依然一袭白衣的姬子夷,只不过,今日的他稍稍有点惆怅。
姬心瑶刚被姬子夷拉上马车,远处匆匆跑来了姬子坚,他一边跑一边喊:“心瑶,心瑶,等等我。”
姬心瑶欲下马车,却被姬子夷拦住,他掀开车帘问道:“子坚,何事?”
“我要和你们一起去陈国。”子坚气喘吁吁地说着,就爬上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胡闹,快下去,母后一会找不到你该着急了。”姬子夷赶紧说。
姬子坚突然委屈地说:“你们都走了,谁也不理我,没人陪我玩。”说着说着,声音竟然变了调。
姬心瑶见状暗想,平日里是你总不理我,也没见你找我玩啊。今儿个我要走了,你却又如此这般。
姬子夷拍拍姬子坚的肩膀说:“大丈夫怎可有小儿郎之态?大哥将心瑶送到陈国就回。下去吧!”
姬子坚扭捏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铜的九连环,默默地递给了姬心瑶。
姬心瑶接过,见九连环水滑光亮,知是姬子坚每日必玩的心爱之物,刚要推辞,姬子坚已经跳下了马车跑开了。
想到自己以前多次讨要玩一下,子坚都不舍得,今日竟然送给了自己。姬心瑶不禁唏嘘起来。
马车悠悠地出了城。姬子夷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伤感的姬心瑶说:“心瑶,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路途遥远,需得两日才到。”
姬心瑶摇了摇头,她想了一会儿看着姬子夷说:“大哥,母亲的事可以告诉我了吗?”
神情哀哀的姬心瑶,让姬子夷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算了,都告诉她吧,此去经年,怕是再无机会了。
“那一年,桃子十六岁,我十四岁。”姬子夷慢慢地叙述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个桃花微雨的下午,我去后花园练拳,见到桃子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回廊里,望着细雨空蒙的远处,不知为何悄悄地落下泪来。
我走过去问她怎么了,为何一人暗自落泪。我在母后那里见过她,知道她是父王最小的妃子。
不过,她只比我大两岁,我觉得自己还是喊她姐姐比较顺口。”
姬子夷说着,脸上飞起了红云,眼神竟然迷离起来。
姬心瑶暗想,母亲已经死了,姬子夷这模样依然像刚刚恋上她一样,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情种。难怪母亲为他痴迷,为她不惜一切。
姬心瑶突然心念一动,问道:“母亲那时有我了吗?”
姬子夷看了眼姬心瑶,答道:“应该是有你了,她的腰身已经日渐臃肿。”
“后来,她让我去找师傅要夕颜的种子,我才知道他是师傅的义女。”姬子夷微微地笑了起来。
“夕颜?”姬心瑶想起了那个小院里白色花朵,在月光下皎洁的花朵。当时他说是飞鸟衔来的,却原来是特地种的。她不解地问:“既知是薄命花,母亲为何要种它?”
姬子夷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除了俗称薄命之外,夕颜还有另外的意思,纯洁的爱,永远的爱。”
姬心瑶一怔,原来如此。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忽然间,姬心瑶明白了姬子夷曾经吟诵的诗的含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暮光中永不散去的容颜,生命中永不丢失的温暖。姬子夷似乎看到年少的自己,与桃子开心地种着夕颜的场景。
自己拿着铁铲在地上挖了个坑,将夕颜的种子埋下去,再填上了土。桃子笨拙地端着水盆,小心翼翼地浇上水。然后,你看我,我看你,一起笑了起来。
再后来,他们天天盼啊,天天看,终于,种子破土发芽了,长成了一棵绿油油的小苗,慢慢地长大攀援,显出了花蕾。
姬子夷永远也忘记不了,第一朵花儿绽放时,自己与桃子的开怀大笑。遗憾的是,不巧父王正好去了,见他和桃子对着一朵花大呼小叫地,自然免不了狠狠地一顿训斥。
“你的师傅是我母亲的义父?”姬心瑶明知故问起来。她想要了解母亲的事情,可姬子夷说着说着就沉浸到自己的回忆里去了。自己不问,他就不说话。
“是的。他也是桃子的仇人。”姬子夷说着。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告诉我。姬心瑶在心里恨了一声。
这回姬子夷不等姬心瑶发问,就说道:“为了当七杀的掌门人,师傅灭了桃子全家,却又收了桃子为义女。可怜桃子日日被仇恨噬心,却下不了手复仇,她太善良了。”
姬子夷眼神空茫地抬起了头,那一刻,姬心瑶忽然觉得他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仇恨。他太爱母亲了,若是母亲开口,他一定会为母亲报仇;甚至有可能无需母亲开口……姬心瑶的心里竟有了这样的感觉。
“母亲是如何到了奕园?”姬心瑶刨根问底地追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的神情似是不再黯然,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奕园,承载了他和桃子太多的美好,太多的往事。
春日里,桃子在花丛中用团扇追扑着蝴蝶,她哪独特的磁石一般的笑声引得蝴蝶都不舍得飞去。
夏日里,自己坐在书房里看书,桃子则在一旁静静地为自己打着扇子,缕缕的幽香伴着清风在自己的身边缠绕。
秋日里,桃子总是喜欢极目远眺,有时候会望着一队南飞的大雁发呆,有时候就那样看着蓝天白云一动也不动。每一次看到她那样,自己的心都会很痛,自己多么想能早一点给她自由啊!
冬日里,桃子似乎更喜欢下雪。每当天空飘起雪花,她就会倚门盼着自己,看到自己从雪上走来,就会说白雪被你踩痛了。自己只好凌空移步飘到她的面前,她就会开心地伏在自己怀里“咯咯”地笑着。
昔日良宵,千金一诺,一梦醒来,竟是水中月镜中花。姬子夷摇了摇头,从回忆中走出,简要地对姬心瑶叙述了桃子生下姬心瑶后,自己如何重建奕园,桃子如何假死出宫,如何不得已丢下姬心瑶的相关情节,直说得姬心瑶泪眼婆娑,也说得自己心酸不已。
姬子夷坐到了姬心瑶身旁,搂过她用丝帕擦着她脸上的泪痕说道:“心瑶,桃子当年丢下你,确实万不得已。假死出宫,不可能带上你。纵然带上你,你又怎么可能藏得住?不要怪她,这么多年,她每一次见到我,都是先问你的情况,她其实是放不下你的。”
姬心瑶心中明白过来,难怪大哥总是在早早晚晚地去看望自己,询问自己的状况,原来,他是为母亲而来的。只能怪自己太迟钝了,那日在奕园竟然说出那么伤害他们的话。她伤心地伏到姬子夷的怀中又哭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郑国的送亲队伍终于到了郑陈两国的交界。
马车走的很慢,原计划两日可到。姬子夷心中终是不舍,因而拖到了第三日的中午。
迎亲的队伍,远远地看去甚为模糊,但总体可以看到规模和仪仗,稀稀拉拉不过几百人。
姬子夷跳下马车,见陈国的迎亲队伍比郑国的送亲队伍规模小得多,立刻脸就拉了下来。郑国的送亲队伍可是蜿蜒了足足三里地啊!
按说,姬心瑶是归在王后名下的公主,身份待遇无异于嫡出,而夏御叔不过一公孙,且是续弦。心瑶属于下嫁,男方应该更为隆重才能说的过去。
夏御叔的几个叔伯兄弟,倒是来了几个,可都不过是世袭的公子公孙,并不在王宫中担任要职。连个大夫都没有吗?难道都去参加诸侯会盟了?这岂止是对心瑶的轻视?这更是对郑国的轻视!
姬子夷这时已彻底后悔将心瑶嫁到陈国的草率决定了。当初为了让晋国不起疑,“六礼”中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都是一并而成的,后来通知他们请期提前到正月十八,他们倒是没说什么,可没想到他们的亲迎竟然如此简陋,太委屈心瑶了。
夏御叔和几个叔伯兄弟都从马上下来,走到姬子夷身旁,一一见过了礼。
夏御叔见姬子夷冷着脸,便打着哈哈说:“世子表兄?我们还是头回见面吧?有劳了!”
姬子夷看着这个与自己同庚的表弟,不高兴地问:“亲迎之后如何安置心瑶?”
夏御叔说:“自然与我一同回都城。”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暧昧。
姬子夷见夏御叔油头粉面的样子,心中更为不快。说道:“庙见礼之后心瑶才能真正入主公孙府,期间这三个月,自是不能与你相见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眼珠一转,嬉皮笑脸地道:“何拘礼乎?”
姬子夷脸一沉,说:“礼,不可废也!”
夏御叔嘿嘿一笑,幽幽地说了句:“如此说来,世子表兄高抬愚弟了!”
姬子夷立刻明白了夏御叔的意思。按礼制,世子为未来君王,自己娶妻无需亲迎,更不亲送王室女子出嫁。一般委派其他公子或六卿,对小国甚至只要派个大夫即可。
姬子夷姐妹众多,至今也只是第二次送亲。嫁到晋国二公主姐姐,虽说另有缘由,好歹嫁的是个王爷。而这次,心瑶嫁的不过是个世袭的公孙,自己亲送确实是越了礼制。
姬子夷知道,自己此举虽有躲避诸侯会盟上屈巫的原因,终究还是内心里觉得亏欠了心瑶。若是桃子活着,自己或许还能看开一点。桃子临终让自己照看好她的女儿,可自己却轻率地将心瑶嫁到陈国。如今看这个夏御叔似是纨绔子弟,心瑶怕是要受委屈了。
姬子夷压制下自己的心情,佯装不理会夏御叔的暗讽,说道:“前面应该是你的封地株林,心瑶就安置在那吧!”姬子夷暗想有房庄主和紫姜在,心瑶应该不会出问题,自己也可放点心。
夏御叔也不争辩,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后面的几辆小马车,竟然问道:“随小公主媵嫁注几人?”
姬子夷一听,心中的那个气啊!恨不能立马上前扇他两个大耳刮子,恨不能立刻调转心瑶的马车回王宫。
心瑶嫁你本已委屈,你竟然还计较我王室姐妹几人媵嫁!难道我堂堂郑国比不得你陈国?不就是陈灵公抱了楚庄王的大腿吗?竟然举国上下都气粗起来。
姬子夷忍着愤恨说:“心瑶乃吾国最小公主,别无其他姐妹。只有宗室中未成年的一位郡主媵嫁,另随嫁侍妾两位,宫女数人。”
“尚未成年?啊,好,好!”夏御叔假笑着,就想往马车前面凑,那意思是要看看姬心瑶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毫不客气地将马车的门帘理好,招手示意房庄主过来,沉着脸说:“房庄主,见过御叔公子。”又看着夏御叔说:“房庄主,心瑶的近卫。”
夏御叔从马车前怏怏地退了回来,眼睛叽里咕噜地转了几下,说道:“近卫?就不需要了吧!府邸绝对安全。”
房庄主虽然远在马车的后面,却练就了一副千里耳。他们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再见那夏御叔似不是诚实之人,心中的怒火早已按捺不住了。
房庄主规规矩矩地给夏御叔施了个礼,然后挺直腰杆说:“御叔公子,在下实是小公主的家奴,她到哪我必须到哪!”说着,便将自己的手指掰得“咔吧、咔吧”直响,那意思你同意我也得跟着,不同意我更要跟着。
家奴?夏御叔看了眼房庄主,心里嘀咕着,公主怎么会有家奴?王宫内院有宫女和阉人,外院里有禁卫。家奴何从说起?一脸的胡须,怎么看也不是个阉人啊,倒像是个练家子。哼,保不定是姬子夷专门找来对付我的。
夏御叔想到这里,哈哈笑着说:“世子表兄,放心好啦,小公主绝不会委屈的,这个房、房庄主愿意跟就跟着吧!”
姬子夷不再理会夏御叔,让房庄主去喊紫姜,自己转身上了马车。
姬心瑶在马车里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姬子夷与夏御叔的谈话,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听出了夏御叔非厚道之人。
不过,姬心瑶并不在乎。她既不在乎陈国公孙迎亲的礼数,也不在乎夏御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品。对于她来说,今生嫁不了子夷大哥,嫁给谁都一样,一切都无所谓。
见姬子夷的脸色不好,姬心瑶站了起来,反而安慰着说:“大哥,已是两国交界,你回吧!”
姬子夷心情复杂地看着姬心瑶说:“心瑶,以后大哥不在身边,凡事不要太过任性。”
姬心瑶点了点头,强作欢笑地说:“大哥,放心好啦,心瑶会好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再也忍不住自己的伤感,将姬心瑶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难过地说:“心瑶,大哥对不起你,对不起……”
此时,姬子夷的心情尤为复杂。他已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桃子而觉得亏欠了姬心瑶,还是因为感受到了姬心瑶对自己的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这么多年了,他对姬心瑶的感情其实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既有如兄的疼爱,又有如父的溺爱。可当他得知姬心瑶对自己的爱恋之后,虽然觉得荒唐可笑,却在内心里有了一丝丝的异样。
这一刻,他真的不舍得将姬心瑶嫁出去。若能时光倒流,他绝不会将姬心瑶嫁出去。姬子夷紧紧地搂着姬心瑶,痛苦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姬心瑶伏在姬子夷的怀里,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身上有着幽香的子夷大哥,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子夷大哥,这一去,就是天涯海角,就是生离死别,再要相见,万不可能。
紫姜很快走了过来,夏御叔见紫姜一脸英气,不由心生欢喜。想着外界都传郑国小公主貌若天仙,不知是真是假。眼见这个侍女都如此让人心动,看来是真的了。
紫姜走到马车旁,喊了声“小公主”,便掀开了马车门帘。夏御叔紧走慢走几步,也来到车厢前,探头朝里面张望起来。
只见姬子夷正将姬心瑶紧紧地搂着,姬心瑶一动不动地伏在姬子夷的怀里。一时间,紫姜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如何是好。
夏御叔的脸色立马不自在起来,心中暗想,外界传闻郑国小公主与兄长不清不楚,两个兄长因为她而决斗,看来是真的了。难怪会下嫁与我,保不定自己头上早长了绿草了。
夏御叔看着马车,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世子表兄!”
姬子夷松开了姬心瑶,说:“你先到株林,三个月后才可随夏御叔去都城府邸。若是有事,让房庄主通知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又扑倒姬子夷怀里抽抽噎噎地答应着。
夏御叔“哼”了一声,又阴阳怪气地说:“至于吗?”
姬子夷默默地推开满脸泪水的姬心瑶,示意紫姜上来,对她说:“人生地不熟的,切不可大意,切不可离小公主左右。”
紫姜欲跪下拜别,被姬子夷拦住。然后跳下马车,坦然地看着夏御叔说:“心瑶自幼被父王母后宠爱,若有不到之处,请多担待。”
夏御叔脸上滑过一丝不自然,点了点头说道:“哦,代问姑母好!”挂脸上的意思是你赶紧走吧,不用再啰嗦了。
姬子夷无言地拍了下房庄主的肩膀,翻身上马,朝姬心瑶的马车看了最后一眼,带着一队禁卫飞奔而去。
姬心瑶听得马蹄声响,连忙撩开窗帘看去。只见官道上尘土飞扬,姬子夷已经消失在朦胧的远处,她呆呆地遥望着故国,又一次落下泪来。
再见了,子夷大哥!再见了,我的故乡!
姬心瑶在车厢里伤心落泪,却惊艳了站在车窗外的夏御叔。只道姬心瑶貌如天仙,没想到却是如此的摄人心魄。近距离看到她那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仅此一眼,夏御叔已经魂不守舍。
注:先秦时代,王室贵族实行媵嫁制度。一般是地位较高的女子携同姐妹或宗族的几个女子同嫁一夫,前者即为正妻,后者则为媵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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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楚两国虽然最终平分秋色,却是谁也不服气谁,都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霸主。
楚庄王气宇轩昂地站在自己的马车前,对着几个俯首帖耳的臣子指点着江山。郑国厉王爷竟然在会上公开地站到了晋国一边,楚庄王越想越气,恨恨地责问屈巫:“爱卿,游说郑国是无功而返啊!”
屈巫知道楚庄王是指责自己办事不力,可自己已经很尽力了。烧不熟煮不烂的郑国,让人琢磨不透的姬子夷,还有所谓的富贵王爷都令人头疼!
屈巫见楚庄王气恨难消的模样,屈巫只得检讨是自己大意了,不好辩解一二。他觉得自己的心沉得像块大石头,压得他气都喘不过来了。
“哼,不给点颜色看看,还真把老虎当病猫了!”楚庄王气呼呼地对自己身旁的臣子们说,一众大臣连忙拍着马屁点头称是。
屈巫一看,坏了,这是要攻打郑国的意思啊。说一千道一万,姬子夷毕竟是自己的师弟,这如何是好?想到姬子夷,屈巫又不由得想到了姬心瑶,她应该是到了陈国了,怎么样了?
屈巫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看着楚庄王说:“大王,此番陈国立场坚定,长公主功不可没啊!”
屈巫这一说,楚庄王想起自己这个嫡亲的妹妹来了,心中一沉吟,说道:“长公主到陈国已有半年之久了,这样吧,绕道陈国。”
屈巫正中下怀,连忙点头称是,其他诸位臣子也连忙附和。
楚庄王见诸位臣子或远或近,都是自己的宗亲或裙带,便让陈灵公准备家宴,好让长公主与大家相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灵公自是不敢怠慢,火速传信回国,让宗族所有的公子公孙们做好准备,他要安排一场盛大的家宴接待楚国君臣。
姬心瑶一行人在傍晚时分到了株林,夏御叔的封地。
肃立的山林中清风徐徐,一抹夕阳晕染了深邃的天空,偌大的庄园透着空灵、静谧和神秘。
房庄主见夏御叔站在姬心瑶的马车前不肯离去,只得让跟随的礼官提醒他,现在不可惊扰小公主。夏御叔却理也不理,杵在马车前等着姬心瑶下马车。
姬心瑶知道自己遇上了一个无赖,便让紫姜先下车。紫姜跳下马车,对夏御叔说:“公子,请您暂且回避。”
夏御叔伸手捏了下紫姜的脸说:“你的名字?”
紫姜偏头躲避着夏御叔,恨恨地说道:“紫姜。”
“哦,紫姜,不错。还有一个呢?在哪?怎不出来见爷,还都当自己是公主啊!”夏御叔对着后面的马车叫了起来。
石榴走了过来,低着头给夏御叔见礼。夏御叔粗暴地用手托起了她的下巴,见模样也还端庄,便问道:“你?名字!”
石榴赶忙低声回道:“公子,媵妾石榴。”
夏御叔又问道:“你们都是从小侍候公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媵妾原在王后宫中,前不久才赐给的小公主。”石榴说着胆子大了起来,竟然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夏御叔。她心中窃喜,自己的运气太好了,侍候小公主没几个月,就做了媵妾,虽然位置低下,但毕竟也算是半个主子,算是熬出头了。
夏御叔见石榴直勾勾的眼神,心中自是明白,丫鬟宫女能随着主子一起嫁人,是她们梦寐以求的事。暗想这个丫头说自己是王后宫中的,明摆着和我这个王后的娘家侄儿套近乎。呵呵,倒是可以利用。
夏御叔点了点头,理直气壮地问礼官说:“还有一位郡主呢?”
礼官默不则声地向最后一辆马车走去,将那位可怜的小郡主喊了下来。
这位小郡主年方十岁,宗亲里的一位庶出郡主。母亲地位地下,不过某王爷府中一名侍女。那位王爷一日酒多,一时性起临幸身边的侍女,不想竟然有孕生下了这个可怜的女孩。
无论是母凭子贵,还是子凭母贵,贵气都与这母女两人无缘,地位十分地下。这次能随同小公主一起出嫁,倒算是天大的福分了。
庶出的郡主,除了媵嫁,极少可能当正妻的。当时她母亲得知这消息之后,虽然万分不舍,却也是万分欣喜。随的是公主,嫁的是公孙,倒比随嫡出的郡主嫁大臣强多了!
夏御叔见小郡主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咧了下嘴,弯下腰问道:“你又何名?”
“我叫伊芜。”小郡主怯怯地答着。
“去,叫你公主姐姐出来。”夏御叔将伊芜推到了姬心瑶的马车前。
伊芜其实是在郑国上马车时才认识的公主姐姐。一直以来,她只听说过有个小公主姐姐非常漂亮也非常淘气,却无缘得见。她的地位是不可以参加王宫家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伊芜心里多少有点惧怕,临行时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听公主姐姐的话,更不要惹她不高兴。现在可怎么办呢?
她回头看了看夏御叔,见他对自己挥着手,只得对着马车怯怯地喊了声:“姐姐。”
姬心瑶在车厢里早已将夏御叔的行径听了一清二楚,知道自己今天不和他见面,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姬心瑶一咬牙一跺脚,撩起门帘站了出来。
紫姜一见,连忙上前扶着姬心瑶下了马车。姬心瑶冷着脸看都不看夏御叔,揽过伊芜说:“别怕,有姐姐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伊芜乖巧地倚在姬心瑶的身旁,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再说一句话。
姬心瑶对站在一旁的礼官,问道:“本公主的房间准备好没有?”
礼官刚要回答,却见夏御叔上前对姬心瑶说:“御叔见过公主。”
夏御叔见到姬心瑶整个人,立马酥了半边身子。真他妈的美。难怪坊间众多谣传。如此美人,即使有点瑕疵自己也不算太亏。
姬心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油头粉面的样子,心中更是不喜,便淡淡地说:“心瑶有礼了,公子请自便。”
说着便搀起伊芜的手,随着礼官向上房走去。夏御叔欲跟去,却被房庄主不客气地拦下,说道:“公子,还是遵循礼制为好!”
夏御叔怏怏地转回了身,却也不忘记让房庄主跟随自己一起。房庄主犹豫了片刻,想着上房都是女眷,自己确实不太方便,只得随着夏御叔向另外一处下榻着几个叔伯兄弟的房屋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晚间辅食,夏御叔的几个兄弟三杯酒下肚,便打探起小公主的容貌来。夏御叔在心里捣鼓了半天,终于想出两个词句,他卷着舌头说:“美艳绝世、风华绝代。”
“御叔,何来此等福气?”
“御叔,何时让我们饱下眼福?”
夏御叔正颇为得意。却有一不开眼的兄弟嫉妒地说:“此等好事凭何落你头上?莫不是……啊?”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席间其他人也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夏御叔虽然有点酒多,岂能听不出话外之音。他立刻气血上了头,涨红着脸,恨恨地说:“今晚见分晓!”说罢,一仰脖子将一大盅酒“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酒壮色胆。二更后,夏御叔照直不打弯地向姬心瑶住的上房走去,株林庄园的家丁见他踉踉跄跄的样子,谁也不敢说话,更不敢上前搀扶。
院子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紫姜。按安排,紫姜和石榴都是住在姬心瑶旁边的屋子,可她不放心,便将被褥搬过来睡到了姬心瑶床边的踏板上。
姬心瑶知道紫姜的心思,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毕竟夏御叔那人看上去不太地道,何况这里是他的地盘。自己万一有个闪失,丢的是何止是自己的脸,自己的身后可是系着郑国和子夷大哥。
姬心瑶干脆让伊芜也和自己睡到了一个床上。这个小妹妹,她也是刚刚认识。当时陈王后说要媵嫁一个郡主时,自己也没在意,没想到竟是如此的乖巧可人。不自觉中,姬心瑶已把自己当成了伊芜的靠山。
紫姜从踏板上悄悄地起了身,见姬心瑶搂着伊芜睡得正香,知道她们一路颠簸辛苦坏了,便悄无声息地站到了门后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一会儿,只见一把短剑轻轻地伸了进来,慢慢地拨动起门栓。
紫姜暗想,谁会用如此的下三滥手段?株林是夏御叔的封地,按说没有谁敢这么大胆。难道是夏御叔?好歹也是个公子王孙,如此这般太过寡廉鲜耻了。
紫姜猛地一下拽掉门栓,拉开门,见一黑影拿着短剑,便飞起一脚踢飞了那黑影手中的短剑,上前一通七杀霹雳掌,直逼得那黑影连连后退,跳到了院中。
紫姜见那黑影身形,估计是夏御叔,便不太敢下重手,见他逃到院中,也就作罢,转回了房中。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事,却已经惊醒了姬心瑶。连日奔波和伤感,她已是疲惫不堪。不过,见到夏御叔之后,心里毕竟有些不自在,因而不敢睡得太死。
果不其然,这个株林是不安全的。她翻身坐起,见伊芜仍在熟睡之中,轻叹一声,将她的被子掖好,刚要下床,紫姜已经走了进来。
“是谁?”姬心瑶尽管心中有数,可依然问了出来。
紫姜一边关好门,一边却答非所问地说:“小公主,没事了。”
姬心瑶不再追问,闷闷地躺了下去,却是再无睡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夏御叔被紫姜霹雳掌打了出去之后,酒醒了一半,骂骂咧咧地回到自己的房中倒头就睡。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夏御叔越想心里越生气,明明是自己的家,却不能随心所欲。再一想到几个叔伯兄弟的刺耳话语,眼前就浮现出姬子夷将姬心瑶紧紧搂在怀里的场景,心中越发不是个滋味来。
夏御叔正寻思着自己该如何是好,却接到都城急报,要他和几个兄弟全部回去,接待楚国君臣。
夏御叔酒彻底醒了过来。反而庆幸自己昨晚没得逞,否则自己醉得糊里糊涂的,能知道什么?
想到昨日姬心瑶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夏御叔竟然有了种奇特的心理,巴不得姬心瑶有点什么把柄给自己抓住。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必须打掉她公主的嚣张气焰。
夏御叔拿定主意后,只对房庄主说了声缘由,便和几个兄弟快马疾驶而去。
房庄主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身走向上房,将夏御叔离去的消息告知了姬心瑶。
姬心瑶一听,立马松了一大口气,面上也露出了些许的笑容,想着枯坐屋里也有点无聊,便拉着伊芜到庄园里转悠着。小伊芜一见公主姐姐高兴,到底还是个孩子,竟然开心地蹦蹦跳跳起来。
紫姜对房庄主简单地说了昨晚发生的事,也远远地跟在了姬心瑶的后面。
房庄主见紫姜如此上心,不由心中暗暗赞叹,想不到小公主身边有如此衷心之人,自己则可以省些心了。
黄昏的陈国都城宛丘,已是一片香风迤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国举行了盛大的家宴欢迎楚国君臣。陈灵公和长公主满面春风地向楚国君臣们介绍着王室宗亲。
屈巫坐在下席默默地看着陈国王室子弟,正揣度着夏御叔到底何人时,陈灵公指到了夏御叔,特地说他刚娶了郑国小公主。说罢,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屈巫。
屈巫明白他那一眼的用意,当初自己祝他安享齐人之福,现在他只娶了楚国长公主,郑国小公主嫁了他的堂弟,何来齐人之福?
一种难言之痛涌上了屈巫的心头。无论是陈灵公还是夏御叔,他们何德何能,怎能配得上美丽善良的姬心瑶?尤其是夏御叔那油头粉面的样子,太委屈姬心瑶了。老天,你怎么就如此不开眼?为什么不能让那美丽可爱的女孩有个好归宿?
到底是喝了几杯酒,屈巫心里强烈地升起了一股冲动,他要见姬心瑶,哪怕只看一眼,只要她安好就行。
第二天就得随楚庄王回楚国,自己只有一晚的时间,况且连姬心瑶现在何处自己都不清楚。屈巫烦躁不安地想着。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四十八的女乐在乐池里载歌载舞,宴会到了高.潮。酒过三巡之后,宴会的气氛热烈起来,不胜酒力的人便有了些许醉态。
屈巫心中着急,自己再不行动怕是没时间了。他佯装醉意站了起来,端着酒盅到处转悠起来,不一会儿转到了夏御叔的面前。
屈巫举起酒盅说:“御叔公子,大喜!在下敬你。”
夏御叔的心里既有着娶了世上最美公主的快意,又有着一丝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痛苦。在一片恭维和嫉妒声中,他早已有了些许醉意。
见楚国大夫屈巫敬自己,他连忙站了起来,卷着舌头说:“谢、谢谢,喝、再喝。”大口地喝了一大盅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故意说:“公子不可多喝,公主会不高兴的。”
夏御叔哼了一声,端着酒盅又倒进了口中,说:“她、她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
屈巫心中一沉,又故意说:“宴尔新昏,如兄如弟,何有此言?”
夏御叔自知失言,一惊之中,舌头居然顺溜了,赶紧自圆其说地道:“她在株林,我在都城,还得等庙见礼后,自然不高兴。”
屈巫终于知道了姬心瑶现在株林。他微笑着敷衍夏御叔,心中暗自琢磨着如何抽身。
株林,自己知道大概方向,估计自己一夜来回应该不成问题。屈巫热血沸腾,恨不能一步跨到株林。
屈巫故意踉踉跄跄地在大殿里转来转去。楚庄王见状便让人将屈巫扶回他的席前坐下,不一会儿,屈巫就“哐当”一声倒在了自己面前的长几上。
楚庄王哈哈大笑,摇头叹息屈巫竟然如此不胜酒力。吩咐人将屈巫送到了陈灵公为楚国君臣准备的房子里。
侍从芈和一见屈巫大醉而归,吓得手忙脚乱,赶紧侍候屈巫躺到了床上,自己则小心地陪坐在一旁。
屈巫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听外面没了动静,一个鲢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惊醒了正打瞌睡的芈和,他痴愣愣地忙上前问道:“大人,您需要什么?”
屈巫翻身下床,一边迅速地换上夜行衣,一边说:“任何人来了都挡驾,若是消息走漏,拿你是问!”随即又说:“若天明时分我仍未回,大王问起,就说我去了妓馆。”说罢,从窗户翻了出去,潜入了黑夜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和吓蒙了,什么时候我们家大人变得喜好女色了?不对啊,去妓馆要换夜行衣吗?妈呀,刚才大人说话那语气那神态,太吓人了。
芈和在屋里六神无主地转了一会,似是想起什么,跑到床前,将床上伪装成有人睡觉的样子。左看右看,觉得没有破绽了,才稍稍放心地坐到一旁,然而,却再无睡意。
屈巫疾行在去株林的路上,一更已过,他心急如焚,自知已经完全不可能见到姬心瑶,却是万般不甘心。现在他的想法是哪怕见到房庄主,了解一下情况也好。
然而,往往事与愿违,越是心急越是吃不成热豆腐。屈巫竟然走错了路。他从没去过株林,只知道大概方位,却在岔道上迷失了方向。
屈巫仓惶地奔走在黑暗的官道上,越走越觉得心惊。无边无际的旷野里,嗖嗖的风声中,似有一个巨大的怪兽,张着黑漆漆的大口,要将他吞没。
“哗”的一声,倾盆大雨说来就来。老天毫不留情地嘲笑着他的不甘,戏弄着他的无措。
屈巫浑身透湿,犹如一只掉进陷阱的受伤的困兽,茫然不知出路。愤恨与绝望在他心头像泛滥的洪水一样,交替咆哮起来。
屈巫揣摸着大概二更已经过了,自己到现在连株林的边还没摸到,不要说夏御叔的庄园了。可是,自己已经根本辨不清方向了。
终于,黑暗中有了一点光亮,如豆的亮光透过厚重的雨帘,在旷野里闪烁着。屈巫犹如在大海航行一般,于惊涛骇浪中看到指路明灯,那是生命之光,那是希望之光。
狂喜的屈巫犹如闪电一样,即刻奔到了光亮之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一间茅草屋,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屈巫来不及察看周边,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敲起了门。
屋里似乎有了些许的响动,可窸窸窣窣半天也不见有人开门,屈巫恨不能破门而。
终于,一个耄耋老者颤巍巍地打开了门。等得心焦的屈巫一见,赶紧施礼,说道:“老丈,深夜惊扰,实不得已,万勿怪罪。过路人迷了路,请指点下株林方向。”
屋里的小油灯忽闪忽闪的,风呼呼地吹了进去,似乎霎间那小油灯就要灭了的感觉。
耄耋老者看着黑夜里浑身湿透的屈巫,沉寂了一会儿,抖索着用拐杖指了下方向,便颤巍巍地关上了门。
屈巫茫然地朝拐杖的方向看去,风雨中的前方一片黑暗,没有尽头地延伸着。屈巫即刻调转身子向老者所指的方向而去。
一路狂奔,雨似乎越下越大,路似乎越走越没尽头。屈巫终于发觉自己走的路根本不对,因为他已经走到了一个山脚下,再也无路可走。
屈巫站在山脚下,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击碎了他的梦想,击碎了他的奢望。他从里到外都凉透了。天意如此,天意如此,无可奈何!
屈巫仰首望天,怒喊道:“天,为何不从吾愿!”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不尽的狂风暴雨。
屈巫筋疲力尽地瘫坐在一块大石上,从未有过的沮丧和绝望几乎让他崩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夜疾行对他来说是常事,可如今自己竟然迷了路,迷失在雨夜里,迷失在自己的心智里。
不知几许,雨停了,风止了。东方渐见晨曦。
屈巫仍然瘫坐在大石上,淋了一夜的雨,一点酒意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脑子清醒了,心却痛得不行。自己何去何从?
屈巫看看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感叹,自己这是着魔了吗?姬心瑶,小公主,不要说她已嫁给别人,就是仍然待字闺中,自己与她也是无缘的。横亘在他们之间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河。
回吧!自己贸然而去,不要说见姬心瑶,就是见房庄主,似乎都显得冒失。弄不好就成贻笑大方的笑话。
唉,冒雨疾行了一夜,竟然连株林的边都没摸到,这已经是自己历史上天大的笑话了。
堂堂七杀门主,竟然狼狈如此。屈巫暗自嘲笑着自己,无精打采地返回在来路上。
雨后的清晨,旷野里透着清新,更透着静谧。猛然间,官道上一个界碑跳入了屈巫的眼帘。
那界碑上赫然地写着两个大字,株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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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无功而返的屈巫,心又不甘起来。既然已到了株林,自己还是去吧!反正回都城已经迟了,索性就迟得更彻底一些!
几番曲折,屈巫找到了夏御叔的株林庄园。庄园静悄悄地,似乎无人居住一般,空旷,寂寞,甚至还有几分诡异。
屈巫站在庄园大门口正在踌伫不前,房庄主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他一见屈巫嚇了一跳,忙说:“门主?如何来此?”
屈巫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想着自己如此狼狈,怎么着也无法自圆其说。
屈巫哼哧了一会儿,遮遮掩掩地说:“诸侯会盟路过陈国,知你们到了陈国,便来看看。”
房庄主忽然想起那日屈巫缓缓地离开奕园的模样,那一刻,他感觉屈巫的脚步不似往日轻盈,感觉到了屈巫从木屋见过姬心瑶出来后的神色沉重,当时自己心里还起了一丝疑虑。
如今看来,是真的了,门主是真不愿小公主嫁到陈国。老天啊,为什么如此不开眼啊,若是小公主随了门主,门主如此有情有义,怎么也强过那个纨绔子孙夏御叔。
房庄主在心里暗暗地叹息了几声,便将姬心瑶昨日来到株林后的情况告知了屈巫。提到夏御叔,对紫姜告诉自己的事,房庄主实在不好如何表达,便支吾了几句,但那意思,屈巫已然尽知。
“世子回了?”屈巫问道。
“是的。夏御叔真不厚道,就差没直接撵世子回去。”房庄主愤愤不平地说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确定紫姜打跑的人是夏御叔吗?”屈巫似乎不太相信,怎么说也是一个王子公孙,这点礼数会不懂?
房庄主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气愤地说:“不是他还能是谁!当着礼官的面都能对紫姜她们动手动脚的,真不地道。”
屈巫恨恨地“哼”了一声,怎么也想不到夏御叔竟是个这样的人物。姬心瑶太委屈了。可自己能说什么?说一千道一万,她嫁给夏御叔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屈巫想了一会儿,对房庄主说:“守护好她,明日让陈国都城的暗庄来联系你,有什么事即刻告知。”说罢,转身欲去。
房庄主急忙喊了声:“门主。”却又迟疑着不知自己该如何说才好。屈巫黑夜潜行而来,应该不是只想和自己说上这么几句话吧?
房庄主一声门主,让屈巫止住了脚步,回身看去,房庄主终于想出了一个非常充足的理由,他连忙说道:“门主,用了晨食再走吧。”
房庄主一说,屈巫这才觉得自己早已是饥肠辘辘了。昨日宴会上自己心不在焉,食不甘味,根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等于是空腹喝了几盅酒,再经过一夜狂奔的消耗,真的需要补充食物喝水分。于是,他欣然地点了点头。
屈巫随房庄主进入了庄园。庄园里已有家丁穿梭,见公主的近卫带来个穿着紧身衣的人,有人不禁好奇,偷偷瞄了起来。
房庄主见状赶紧领着屈巫到自己房间,想让屈巫换上自己的衣服。屈巫笑着摆了摆手,并说道:“不用,我就在你房间随便用点什么,一会儿还得赶路,宽大衣服不方便。”
房庄主一想也对,再说自己身高比屈巫矮,衣服他穿了也不合身,也就作罢。想到屈巫说的还要赶路,便连忙去伙房找食物。
房庄主向伙房走去,只见紫姜直奔了过来,见到房庄主着急忙慌地说:“不好了,伊芜小郡主出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庄主惊问:“怎么了?”
白日里姬心瑶得知夏御叔离开之后,便拉着小伊芜在庄园里转悠起来。小女孩一见公主姐姐高兴,自己也就兴奋起来,开心地在庄园里蹦蹦跳跳的。那女孩原在王府地位地下,说是郡主,没有一天不低眉顺眼地看人脸色,从来没有开怀大笑过,更不要说蹦蹦跳跳了。
没想到美丽的公主姐姐一点也不像传说的那样刁蛮任性,而是非常的和蔼可亲,连睡觉都搂着自己。
小伊芜开心的不得了。这一开心,就玩得过头了,蹦蹦跳跳地汗湿了里面的内衣,再经冷风一吹,半夜里竟发起热来。
姬心瑶半夜醒来,觉得伊芜有点不对头,伸手一摸她的头,烫得吓人。姬心瑶连忙喊醒紫姜和石榴,用丝帕沾了冷水替伊芜降温,一直忙活到天亮,却不见好转。只得打发紫姜来找房庄主。
房庄主稍稍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这就去找郎中。”却依然向伙房那边走去。
紫姜不禁心中起疑,他一大早去伙房干嘛?这几天看他也不似那种贪吃的下人,看上去对小公主还蛮忠心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紫姜留心躲到了暗处。不一会儿,只见房庄主拿着一包东西从伙房走了出来。紫姜细瞅了一下,估计包袱里装的是吃食,给谁的?
紫姜悄悄地跟了过去,一眼见到屈巫,紫姜差点没喊出“大叔”,居然穿着夜行衣,难道是半夜来的?我得告诉小公主去。紫姜又悄悄地跑了回去。
姬心瑶一听屈巫来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来干什么?难不成这株林与七杀门也扯上了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说房庄主将食物送回房中,略带歉意地对屈巫说:“门主,我得去找庄园管事,小郡主病了。”
屈巫没听明白,还以为他说小公主,“呼”的一下站起来,急忙问道:“小公主怎么了?”
房庄主知道他听岔了,解释是随姬心瑶媵嫁的小郡主,便向外走去,心中自是一番感叹。看来门主对小公主倒是实心实意的,可惜命运却是如此安排。
屈巫早已用内功逼干了身上湿透的衣服,匆匆洗了把脸,顾不上重新梳头,抓起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埋头大吃的屈巫终于吃饱了,忽然间,他感觉到了异样,一股似茉莉般清新的香味钻到了自己的鼻孔。
抬起头的那一刹那间,屈巫不由得臊红了脸,他的面前,正站着似笑非笑的姬心瑶。
屈巫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好不容易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小公主,在下路过,路过。”
姬心瑶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你们不是在都城宛丘吗?怎么会路过株林?”
屈巫再一次地红了脸,知道自己无法自圆其说。便转移话题说:“那个随你的小郡主没事吧?”
“郎中说喝了药就会好起来。屈门主,你准备去哪?”姬心瑶居然又绕了回来,她实在想搞清楚屈巫为什么要路过株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哼哧半天站了起来,他终于说:“即回宛丘。其实、其实我就想来看看,而已。”屈巫艰难地说着。
姬心瑶明白过来,心中的猜测终于有了答案。屈巫真的是来看自己的。可是,冒着大雨在黑夜里狂奔,就为了看看自己,这有意思吗?
若是还在郑国,若还是去年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姬心瑶保不定会嘲弄屈巫一番。起码会嘲弄他那凌乱的头发。
若是站在面前的是姬子夷,姬心瑶会扑到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这两天的感受,会诉说自己的委屈。
可现在的姬心瑶已经长大了。正如她自己所说的犹如竹子拔节经历了痛苦之后,她长大了。况且,面前站着的是屈巫而不是姬子夷。
姬心瑶淡淡地说:“谢谢,我很好,你请回吧。”
屈巫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一阵痛。他从姬心瑶淡淡的神情地看出了她的无奈,她的心伤。虽然他明白姬心瑶的心伤是因为姬子夷,但自己却是因她心伤而心伤。
不过,屈巫觉得自己总算没白跑一趟,到底还是见着了自己想见之人。也算老天长眼。
屈巫在未时回到了宛丘。如他所料,他们下榻的客房里已经炸开了锅。
楚庄王原定上午巳时动身,可直到午时也没见屈巫人影,派人传了几次话,屈巫的侍从芈和都说,屈巫酒醉得厉害还未醒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开始,楚庄王还是怜惜屈巫的,那就再等等好了。可左等右等不见屈巫,楚庄王不禁心中起疑,带着几个人竟亲自去了屈巫的房间。
芈和吓得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屈巫去了妓馆。
楚庄王更是起疑,屈巫以不近女色闻名,怎可能去妓馆?不由分说,也不管陈灵公的感受,便直接派手下大臣带着禁卫去各大妓馆搜寻屈巫。
屈巫这时正在一个盐市暗庄中,闻听到外面乱哄哄地查人,知道自己坏事了。赶紧吩咐弟子将已经乔装打扮的自己带到了最近的一家妓馆。
弟子塞给老鸨儿一锭金子,威逼利诱地让她咬死屈巫是昨夜来的,现在正在头牌姑娘的屋中酣睡。
老鸨儿自是见钱眼开,忙不迭地答应着。赶紧将屈巫送到了楼上一间房里,让那头牌姑娘好生伺候。
这里刚安顿妥当,搜寻的人已经到了楼下。那老鸨倒是个见过世面的,故意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搜寻的人心中大抵是有了点数,但仍然半信半疑。当他们在老鸨的带领下推开屋门,见到光着身子的屈巫仍然搂着女人呼呼大睡时,几个人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连声赔着不是退了出去。
一时间,不近女色的屈巫夜宿妓馆成了轰动楚陈两国的头号新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满面羞惭地站在楚庄王面前,作出一副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样子。
楚庄王得知从妓馆里找到屈巫,他仍然在头牌女的房间里呼呼大睡时,差点没乐疯了。
屈巫啊屈巫,原来你竟是个假模假式的银枪蜡样头啊,号称不近女色,对家中妻妾从不正眼,却原来喜欢的是花街柳巷里的风情,还真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啊。
回楚国尚有几天的路程,诸侯会盟不尽人意,总得弄点乐子调节下大家的情绪才好。楚庄王给自己找到了捉弄屈巫的理由。
楚庄王故意严肃地沉下了脸,说:“竟在他国宿妓,有伤国体!”
屈巫越加羞惭,低着头不说话。
“楚国无美乎?回去之后,寡人赏你十人,让你好生消受!”楚庄王忍着笑下达了旨意。
屈巫傻眼了。大王赏赐美女可是天大的恩赐,自己是不能推辞的。而且还不能像对待家中妻妾那样对待她们。这真是个万分头痛的事,天哪,自作自受。
屈巫在几个随行大臣的羡慕中陷入了深深的苦恼。这如何是好?家中一妻二妾尚且多余,再弄十个女人回去,自己还不被女人淹死了?再说了耽误人家青春也不应该。
左思右想,万般无奈的屈巫只得修书一封,路过下一城市七杀暗庄时,让他们火速送往楚国都城郢都,交给筑风,让筑风送给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夫人脉系楚庄王一支,也姓芈,其祖父乃楚庄王之父楚穆王堂兄,按辈分上说,她的父亲与楚庄王平辈,她虽是嫡出,却排行老三,勉强封了个郡主,被指婚屈巫。
芈夫人注见到筑风时,暗自在心里嘀咕了一声,这位在府里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了?
接过筑风呈上的屈巫信札,芈夫人细细地读了两边,不显山不露水地说了句:“知道了。”就再无下文。
筑风也不敢多问,只得告退。
筑风走后,芈夫人又拿起屈巫的信札读了起来:“承祖命,助楚王,治国平天下。山重重,水纵横,奈何伤别离。酒醉误入青楼,王怒赐美十余。巫惶恐之至。常念夫人奏瑶琴,岂可轻拂她罗裙?唯夫人相助,平息此事,巫方心安。”
当真是去了青楼妓馆?芈夫人不相信似的地摇了摇头。嫁给屈巫十多年,她怎能不知自己丈夫的品行?打死她也不会相信屈巫去狎妓。
在芈夫人看来,屈巫对女人真的不上心,除了她随嫁的两个媵妾,府中再无其他女人。
不过,芈夫人总觉得夫君对自己过于客气,客气到有点生分的程度。虽然府中一应事务皆有自己做主,屈巫从不过问。但屈巫单住在后院,很少到妻妾的房间走动。这多少有点不太正常。
芈夫人心中揣测屈巫有什么大事瞒着自己,尤其是十年前,屈巫从外面带回筑风后,他就经常莫名其妙地消失,莫名其妙地归来。
至于他们在搞什么名堂,芈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侍从芈和一直跟随屈巫,却也没弄明白。但有一点,芈和可以肯定,那就是屈巫武功高强,决不似他人前展示的文臣儒雅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承祖命,助楚王,治国平天下。山重重,水纵横,奈何伤别离。前面不假,后面难说。十多年了,你都是来去无踪,何时见过你伤感?芈夫人暗自咬牙。
夫妻一场,难得你求我,我就帮你一次。也算帮我自己吧,弄十个女人到府里来,还不闹翻天了。芈夫人已经在心中想好了对策。
楚庄王携同臣子刚一回到郢都,自己到王宫还没喘口气,芈夫人的父亲淮安君就要求觐见。
楚庄王何等聪明之人,一猜就知道淮安君为赏赐十美之事而来。想想自己一路上戏弄的屈巫也够了,正想着回来之后如何下台,现在梯子已经递了过来,何不借驴下坡。
淮安君见过楚庄王,一刻也不容缓地责问:“大王赐十美,拙婿若受之,小女该何处?”
楚庄王并不答话,却令人传来屈巫。
屈巫其实并未进家门,得知岳父老泰山进了王宫,自己就在宫门口等着,一听传唤,忙不迭地跑了进去。
屈巫见过楚庄王,又拜见了岳父。便默默地站到了一旁不言语。
淮安君见到屈巫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昨日女儿回家哭诉,说屈巫在外狎妓,大王不但不责罚,反而要赏十个美女给他,这以后自己的日子没法过了。
天下没有父母不疼爱自己儿女的,纵然女儿早已是别人的当家主妇,可遇到事娘家岂可不管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日里都说你不近女色,你可倒好,不近便罢,一近竟然要弄十个回家。淮安君瞪了一眼屈巫,在心中恨恨地说。
楚庄王见那翁婿俩的神色,不由得暗自发笑。沉吟了好一会儿问屈巫说:“爱卿,十美之事,意欲如何?”
屈巫忙拜倒在地,说:“大王,微臣惶恐。家有妒妇,恐其不能受之。”屈巫竟然一推干净,似是婉转地告诉楚庄王,自己是近女色的,只是老婆管得严。
楚庄王同情地看了眼屈巫,原来是这样啊!难怪要去狎妓。看这情形,怕是真的。看来淮安君还不是屈巫搬来的。如此说来,芈夫人一定是在屈巫身边安插了自己的心腹,这么快就得到消息,管得可真严。
淮安君听屈巫这般一说,胡子都翘了起来。好啊!你个混账东西,狎妓还有理由?倒成了老夫女儿的不是。
淮安君正要发作,却听楚庄王说:“虽说君无戏言,爱卿也确实为难,破例一回,寡人收回成命。”
屈巫赶忙又一次拜倒在地,连声说道:“谢大王,谢大王。”
楚庄王不再言语,对翁婿俩挥了挥手,自己一甩衣袖,竟然往后宫去了。
屈巫从地上爬起,想和老岳父寒暄两句,那淮安王竟也是个有个性的,一吹胡须,愤愤地走了。屈巫摇了摇头,径自出宫回了府。
是夜,屈巫破天荒地到了芈夫人的房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夫人见到屈巫,心中半是欢喜半是怨愤。这么多年了,几时见你主动过来?都是自己覥着脸巴巴地送上门去。今儿个到底是念着夫妻情分还是看在我帮了你忙的份上?
芈夫人心中转了九曲回肠,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故意摆弄着新折的红梅,一支一支地插到桌上的大陶制花瓶中。
屈巫也不说话,走过去想帮她插花,却被芈夫人轻轻推开。屈巫暗叹一声,走到她背后,迟疑了一会儿,伸出胳膊搂住了她。
芈夫人微微地颤栗起来,屈巫伏下身子,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对不起,委屈你了。”
芈夫人大滴大滴地泪水滚了下来。十多年了,她从没有过得到屈巫的柔情,纵然是新婚燕尔,屈巫也不过是例行公事。他们之间似乎隔着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屏障。
芈夫人她多么渴望自己的夫君能与自己走得近一些,哪怕是呵斥,哪怕是动怒,她都愿意,她需要一个与自己真实生活的男人,而不是客气里透着生分的丈夫。
屈巫见芈夫人落下泪来,一时无所适从。想想自己这十多年来也确实疏忽怠慢了她,不由心中有愧,暗自伤神。
屈巫闭了下眼睛,似是下决心一般,弯腰抱起了伤心的芈夫人。芈夫人浑身一僵,转而便软软地缩到了屈巫的怀里。屈巫竟愣了好一会儿,才抱着芈夫人走向了床第。
屈巫将芈夫人放到了床上,笨拙地解着她的衣衫,雪白的肌肤渐渐地露出了红色绸缎的抹胸,一对鸳鸯戏水的图案活灵活现地映入了屈巫的眼帘。
屈巫转过脸去,却瞥见芈夫人两眼含泪,双颊飞红,说不出的娇羞模样。屈巫不由心念大动,向着芈夫人俯下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屋外春寒料峭,屋内融融暖意。红绡帐内好一个颠鸾倒凤,芈夫人已陶醉在屈巫的气息中,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一番翻云覆雨,芈夫人已绝对相信了自己的判断,屈巫绝对没有去狎妓。那只是一个借口。可屈巫竟然用狎妓来为自己遮盖?他到底是要掩盖什么样的事实?
屈巫进入了梦乡。连日来的奔波辛劳,加上心力交瘁,已让他疲惫不堪。芈夫人的相助,让他化解了楚庄王赐美的烦恼。今晚他的一番举动,初衷是出于感激,可见了芈夫人的哀怨后,不禁由愧疚而生出怜爱。
屈巫的心是不安的。他抱起芈夫人时,刹那间的恍惚里,奕园木屋里姬心瑶丹唇微微娇喘嘘嘘被自己抱在怀里的模样忽地就呈现在脑海里。那一刻,他的心剧烈地痛了起来,痛得他根本无法迈步。
睡梦里,屈巫又做了那个梦,那个他经常做的梦。
自己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地站着。那女人很美,似狐近妖的美。那个男人是自己。
男人和女人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沉默着。
他说:你不信有一见钟情?
她答:当然不信。
他说:那你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我不等。
他说:你敢!
她说:我有什么不敢!
似乎是恼怒,似乎是爱怜。男人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靠近了女人,拥住了她微微颤动的身子,用霸道而又温暖的气息裹住了她。女人挣扎着,最终放弃了抵抗,紧紧地抱住了男人,沉溺在他的怀抱里……
“心瑶,心瑶。”睡梦中的屈巫呓语,惊呆了一旁根本没睡的芈夫人。
心瑶?心瑶是谁?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魂牵梦绕?
这么多年的生分客气终于有了答案,原来屈巫心中早已有了别的女人!
山重重,水纵横,奈何伤别离。好一个奈何伤别离,伤心的是谁?别离的又是谁?
注:春秋大夫的正妻称主,文中为应读者习惯,一律称夫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清晨,屈巫醒来。
芈夫人早已起床梳妆好,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屈巫。
屈巫坐起,低头看见自己身体袒露,不由得有几分不自在。他迅速地穿好衣服,迅速地下床,迅速地走了出去。
“这就走了?”一动不动地芈夫人突然说。
屈巫转了回来,停在门口说:“是,去朝堂。”
“好。”芈夫人轻声说。
屈巫站了一会儿,终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到底还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屈巫一离府,芈夫人就让两个媵妾随着自己去了堂屋,那俩人本是她的贴身丫鬟,自是言听计从。
芈姬知道屈巫既去上朝,芈和是无需跟随的,果然,芈和很快就被传来。
芈和刚一进屋,就听坐在桌旁的芈夫人喝道:“跪下!”
芈和一激灵,今儿个三郡主是怎么啦?如此火大?芈和跪倒在地,可怜巴巴地看着芈夫人。
芈夫人问道:“芈和,你可是我们王爷府的家生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人世代是老王爷府的家奴,三郡主何来此问?”芈和不解地说。
“老王爷让你随我到屈府,你可知何意?”芈夫人又问。
“伺候姑爷。”芈和回答着。
“还有呢?”芈夫人瞪起了眼睛。
“还有?”芈和挠了下头,想起来说:“看紧姑爷。”
芈夫人一脸寒霜地问:“你看紧了吗?”
芈和不敢回答,心想,姑爷武功那么好,一闪就没了人影,我哪有本事看住他。
“掌嘴!”芈夫人见芈和不说话,越发生气,大声喊着。
两个媵妾左右开弓给了芈和几个大耳刮子。芈和连忙喊道:“三郡主,小人就是死也得死个明白啊,这是为何啊!”
芈夫人冷笑着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从桌子一边走到另一边,来回走了几趟之后,她突然快步走到跪着的芈和面前,用鞋底狠狠地跺着芈和趴在地上的右手,一下,又一下,直跺得芈和手出了血,她才停了下来。
芈和疼得冷汗直冒,跪在地上索索发抖,心中暗自叫苦,老天,三郡主到底发得哪门子疯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夫人重新走到桌旁坐下,突然大声地问道:“心瑶,心瑶是谁?”
芈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瑶,心瑶是谁,这是问我吗?我怎么知道心瑶是谁?三郡主魔怔了吧!
芈和抬起头看着一脸怒气地芈夫人,正要说不知道,突然脑海里电光一闪,郑国小公主叫姬心瑶,会不会问的是她?
芈和赶紧说:“有个叫姬心瑶,三郡主是不是问她?”
芈夫人冷笑着,心瑶,姬心瑶,一定是她!
“她是何人?”芈夫人的声音冷得结了冰。
“郑国小公主。”芈和小心地说。
“哦?公主?”芈夫人感到了一阵寒意。
芈和终于明白三郡主如此发怒的原因了。早说啊,我也不要受这份苦了。芈和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心中暗暗叫苦。这是吃得哪门子飞醋啊,人家早嫁人了,与姑爷何干?
芈和赶紧对芈夫人说:“是啊,公主,嫁给了陈国公孙夏御叔。”
已经嫁人了?芈夫人的心似是定了一些。已经嫁人了,屈巫就是再念念不忘也没可能了。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姬换了副脸孔,对芈和说:“下去吧,以后有什么及时告知。”
芈和苦着脸离去,心中自是觉得冤枉,莫名其妙地被打得如此这般,太过枉然。
屈巫下堂回府,一路上心中苦恼,楚庄王已定下伐郑大计,以解诸侯会盟心头之恨。
自己如何是好?姬子夷对自己避而不见,自己到底要不要念这个同门之谊?屈巫在心里反复掂量着。
回到府中,屈巫径直去了后院自己居住的地方,换下朝服,套了件宽大的家常衣服,斜靠在榻上,仍然苦苦思索着。
芈和端来茶水,屈巫瞥见他的右手用布缠起,便问了声缘由。芈和哭丧着脸,却不敢回答。
屈巫疑虑地拉过芈和的手,扯开布条,见手红肿得厉害,明显是被重物所伤,再细瞅他的脸颊,也似有些红肿。
屈巫不禁心中起疑,芈和是芈夫人娘家人,又一直跟随自己,在府中地位高于一般下人,甚至能算上半个主子,谁敢伤他?
除非是她!屈巫心中有了答案。他取来伤药,替芈和细细地涂了一层,又重新包扎好。才问道:“她为何罚你?”
芈和一抖,原来姑爷知道是三郡主所作所为!他吭哧了好一会儿,终于将缘由说了出来。
十多年来,屈巫对家中事务从不过问,都是芈夫人一手料理。他根本没有想到芈夫人竟会如此惩罚下人,对自己娘家带来的人都这样狠心下重手,对其他人就更难以想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吗?如此大动干戈!屈巫的心沉了下来,原先的一点愧疚和怜爱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瑶?她是如何知道心瑶的?难道自己夜里说了梦话?屈巫想起了自己夜里做的梦。沉默了一会儿,他对芈和说:“这几天不用侍候我了,好生休息,注意手不要沾水。”
芈和千恩万谢地退下,心中更是郁愤。姑爷人多好啊,三郡主却莫名其妙地怀疑他。
屈巫仰面躺在榻上,瞪着眼睛看着屋顶上的椽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十多年前,自己尚且年幼,刚过十七,就莫名其妙被指婚芈夫人,自己有心想逃避,随着师傅一走了之,却虑椿萱在堂,怕他们伤心,只得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将她娶进了家门。
这么多年了,自己也说不上芈夫人哪里不好,可就是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昨晚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感觉,却又被芈和的手拨弄得无影无踪了。
芈夫人这样做,岂止是惩罚芈和,明摆着是警告我吧!我是个能被女人掣肘的人吗?太小看我了吧,真当我不过一介文臣呢!屈巫微微地扯了下嘴角。
屈巫烦躁地闭上了眼睛,姬心瑶或怒或嗔或喜的神色像走马灯似地在他的脑海里转了起来。昨夜竟然又做了那个梦,近日来,那个梦似乎越发频繁了。
屈巫猛地睁开眼睛,自言自语地说,不要想了,她已经成为夏御叔的妻子了!再有思念太过荒唐。只要她安好,就行了!
可是她安好吗?屈巫又问着自己。屈巫坐了起来,甩甩头,似是要把脑海里的想法全部甩掉一样。
屈巫定定地坐了一会儿。吹声口哨,筑风不知从哪闪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即刻去陈国株林,找房庄主,让他悄悄去告诉姬子夷,楚下月伐郑。不得有第三人知道!”屈巫终于替自己做了选择,他知道,自己如此选择到底有无价值尚且难料,但起码一点可以肯定,自己已然背叛了楚庄王。
筑风心中一喜。郑国是周王室分封出来的国家,从血脉来说,还属于大周王室。门主终于在助楚王争霸和保卫大周之间作了抉择,老门主若是地下有知,可以含笑九泉了。
屈巫又说:“你也去郑国,但不能让人知晓。查一查去年三月袭击我们的那帮弟子是谁的手下?还有那个彪形大汉是谁?”
筑风领命走后,屈巫寻思着还是得劝戒一下芈夫人,以后待下人宽厚一点。毕竟,芈夫人是屈府的当家主妇,是他屈巫的正妻。
已是午时。芈夫人正斜躺在榻上,半阖着眼睛。几个丫鬟在外间站立着,等候随时传唤。
芈夫人没想到屈巫会在这时过来,一惊之下从榻上坐起来,便要下地。屈巫摆摆手,让她还是随意地躺着,自己则在另一头坐了下来。
芈夫人脸色微微发红,娇声呼唤丫鬟进来端茶递水。屈巫接连到她房间,让她有一种冰块渐渐融化的感觉。自己的春天就要复苏了吗?
屈巫默默地呷了口茶,说:“下人有错,训斥一番即是,何须重责?毕竟都是家生子。”
搞了半天,你是来教训我的呢!芈和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告状。家生子难不成就不是家奴?打死他们都活该!芈夫人心中火苗直蹿。
芈夫人强制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挤出一副笑脸说:“夫君教训极是,妾身以后注意。”
屈巫抬头看了看芈夫人言不由衷的样子,心中轻叹一声,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误了她。希望她以后能宽厚一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想了想说:“狐儿呢?”
芈夫人心中恨得牙咬,除了教训我就是问儿子,你有关心过我吗?不过,心机深重的她仍然微笑着说:“应在夫子处。”
“书读得如何?”屈巫点点头又问道。
芈夫人瞭了一眼屈巫,似是得意地说“夫子说有乃父之风。”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的儿子还能差吗?屈巫也有了一丝得意,真心实意地对芈夫人说:“辛苦了你了。”
夫妻俩干巴巴地聊了几句,实在是再无话可说。屈巫起身告辞,芈夫人也不多说一句,微笑着将屈巫送出了门。
屈巫身影消失在墙角,芈夫人脸上的微笑也随之消失了。她猛地急转身,恰好一个丫鬟收拾屈巫用过的茶具过来,被她撞得七零八落的。
那丫鬟吓得“扑通”跪倒在地,连声求饶。芈夫人狰狞地一脚将那丫鬟踢倒在地,一边狠狠地踹着,一边大叫着:“去死,去死吧!”
丫鬟哭喊着求饶,眼看那丫鬟已经被芈夫人踹得奄奄一息,一个媵妾斗胆上前劝说:“这丫头死不足惜,可气坏了三郡主,奴婢们罪过就大了。”
芈夫人余怒未消,伸脚将屈巫用过的茶杯踢得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那可是白玉杯啊,哪里经得起如此猛烈地摔打,“啪、啪”几声便碎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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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中午,刚刚下朝不久的姬子夷刚回到世子府,忽然见到房庄主闪了出来,忙紧张地问:“心瑶怎么了?”
房庄主回道:“门主让我送口信,楚王即将伐郑。”
屈巫?姬子夷猛地一怔。自己对他这个门主避而不见,他却担了满门抄斩的风险给自己送信,这份情谊是真是假?
姬子夷低头在屋里来回走着,心里默默地揣测着掂量着。许久,他抬头问房庄主道:“心瑶情况如何?”
房庄主看姬子夷心神不宁的样子,便简单地告知他们到了株林之后,第二天夏御叔就去都城宛丘接待楚国君臣,之后再没回来,姬心瑶现在情绪稳定。
房庄主不想多说,尤其是夏御叔的行径。他觉得说了那些除了给姬子夷增加烦恼,一点用处都没有。眼下,一场大仗在即,他不想让他分心。原先桃子刚死时对他的一点怨恨,已经在他送嫁姬心瑶的路上消失殆尽。
房庄主走后,姬子夷决定立刻去厉王府。刚要动身,却见姬子坚跑来,气喘吁吁地说:“大哥,母后病了。”
说罢,拉着姬子夷就往王后宫去。姬子夷心下着急,随着姬子坚一阵奔走,到了王后宫,却见陈王后好好地坐在哪里,正在慢条斯理地品着点心。
姬子夷不禁转头斥责说:“子坚,怎地如此不懂事,母后安康,岂可胡说!”
姬子坚做了个鬼脸,并不答话,一溜烟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王后却没有表情地说:“是母后让子坚请你来的。”
姬子夷大骇,忙问:“母后,何来此言?儿臣若有不到之处,母后尽可责罚,如何这般生分?”
陈王后眉目一扬说:“如此说来,吾儿心中尚有母后。那母后问你,刚才所见何人?为了何事?”
却原来,房庄主得到消息,只和紫姜说了下自己白天离开有点事。自从夏御叔夜闯姬心瑶房间之后,他和紫姜做了分工,紫姜白天寸步不离跟着姬心瑶,房庄主则夜晚在庄园里巡逻。
因而房庄主一早施展轻功,不过半日,就从株林到了郑国。却在王宫大门口被挡驾,好话说了一大筐,门口禁卫就是不放他进去。
房庄主着急要在天黑时赶回株林,又不能让旁人知道自己来此目的。只得心一横,点了禁卫的穴位,硬闯进王宫找到了姬子夷。
房庄主这一闹腾,自然就惊动了陈王后,急忙间她调动宫中禁卫以防不测。可当她得知闯王宫的人去了世子府,与姬子夷关门细谈时,不禁心中起疑。
陈王后赶紧派凤仪嬷嬷过去打探。凤仪嬷嬷虽然未见到房庄主,却从世子府下人的描述里猜到了来人是奕园的房庄主。
陈王后一听,心中可就不自在了。桃子已经死了,怎么还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的儿子。
自从桃子死后,陈王后总感觉母子之间似乎有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因而心中越来越介意一切与桃子有关的人和事。
姬子夷送嫁姬心瑶,陈王后原想阻止的,毕竟一个世子送嫁越了礼制。可见姬子夷当时执意,陈王后只得强忍下了心中的不快,只希望桃子的影响尽快化为乌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姬子夷刚从陈国回来没多少天,房庄主居然找上门了。这还了得?必须斩断姬子夷与桃子的一切过往。
姬子夷一听母后问起何人何事,知道房庄主已经被人知晓,可是,他并不能告诉母后真相。
屈巫送口信的情谊是真是假,自己暂时搞不清。但消息应该不会有假,若是说出去,给屈巫带来巨大的风险暂且不论,起码会造成郑国王室的人心浮动。再说自己还没厉王叔商量,一切还是守口如瓶比较好。
于是,姬子夷对陈王后说:“来人是奕园的房庄主,他想回老家洛邑,特来告辞。”
姬子夷知道陈王后的心结,所以也不提房庄主现在姬心瑶身旁。或多或少,姬子夷的潜意识里对桃子的死,是有点想法的,虽然关联到他的母亲,可他无法释然。
陈王后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姬子夷如实地说出来人是房庄主,这多少让她有点欣慰。儿子并没有欺瞒她,虽然他说房庄主告辞的理由有点牵强,但她还是愿意相信的。
陈王后说:“莫怪母后,子夷,你身上担系着祖宗的江山社稷,母后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影响你。”
姬子夷无语地点点头,随即告退。出了王宫往厉王府而去。
厉王爷高坐王爷府大堂之上,见姬子夷一脸沉重地走进来。他捋着短短地胡须,皱着眉头说:“我说子夷,你就不能让王叔我消停几天?又有什么破事要找我?”
姬子夷看着厉王爷,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王叔,楚国来战。”
“什么?”厉王爷“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盯着姬子夷问:“消息何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派人送的口信。”姬子夷如实回答。虽然房庄主一再要求他不能泄漏给任何人,但厉王爷就是他的主心骨,他不可能不如实说。
“屈巫?”厉王爷不相信似地问着。诸侯会盟上,他可对屈巫一点好印象都没有。当时他正指责陈灵公,却被屈巫横插一句,说什么叙亲戚的屁话。
不过,他既然是七杀的门主,又和子夷已经相认。按照七杀的门规,他应该是会帮子夷的。但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可是楚庄王的左膀右臂啊!
厉王爷在心里掂量一番后,与姬子夷商定,全面做好应战准备。调动北部兵马,悄悄前往南部临近楚国边境,一但开战,即迅速拉上最前沿。同时立即派人前去晋国,寻求支援,起码要让晋国承诺,一但战事吃紧,他们派兵相救。
有了厉王爷的指点,姬子夷心中稍稍安慰了些。可心中还是万般郁闷。想当年先祖开国,偌大的一个周朝天下,哪里不好选择,偏要选在晋楚两国之间。现在倒好,两国争霸,夹在中间的郑国便成了他们出气消遣的地方。
却说房庄主在天擦黑时回到了株林。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喘口气,便有下人告知,小公主在找他。他连忙去了后面的正屋。
姬心瑶靠在榻上,似乎在想着什么。满屋里的东西都是她的嫁妆,全部都是按照她的漱玉斋仿制而来,连床上的烟纱都是一样的粉色。只是整个屋子没有漱玉斋高大,少了一些帘幕。
如此这般的用心,姬心瑶感受到了姬子夷对自己的疼爱。可却只是疼爱。
今生今世,自己与子夷大哥都是不可能的,母亲桃子才是他生命里的挚爱。
老天爷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残酷?为什么要让自己爱上一个根本不能爱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难过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公主,您找我?”房庄主已经到了门口,在外面喊着。
姬心瑶回过神来,说了声:“进来吧。”
房庄主走进来,恍惚了一下,竟然和漱玉斋一模一样。姬子夷确实用心良苦,他对小公主确实视如己出,他对得起桃子。
“房庄主,今日回去了吗?”姬心瑶问道。
房庄主一惊,自己只和紫姜说自己出去有点事,没说去郑国啊!肯定是紫姜这个丫头跟踪了我,自己也是心急着早去早回,一时大意了。
房庄主想了想,回答道:“是的。”
姬心瑶盯着房庄主说:“既回去,为何不告诉我?”
“走得匆忙,来不及禀报小公主。”房庄主心中暗暗嘀咕,桃子的女儿不比桃子,贵为公主骄横惯了,若是她问我何事回郑我该怎么回答?
没想到姬心瑶长叹一声,竟然什么缘由也不问,只是万分羡慕地说:“我要是也能来去如风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庄主愣愣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回答,这位小公主的脑袋里到底想什么呢?我这个轻功可是从小练得的童子功,你想这样,除非太阳从西边出。
见房庄主默不则声,姬心瑶眼睛一转,终于切入了正题,她笑嘻嘻地说:“下回,你带我一起回去,一天来回,闪电神速,绝对无人知晓。”
天哪!小公主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如此异想天开的话她都能想出来,说出来。
房庄主结结巴巴地说:“小公主,这个、那个、怕是不行。”
“为什么?”姬心瑶凤眼一瞪,不开心地反问着。
房庄主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既已嫁入夫家,怎能随便回娘家?公主嫁往他国,不仅仅是联姻,更多的还有政治因素。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道理,她难道不懂吗?
房庄主只得骗她说:“背上你,无法施展轻功。”
姬心瑶失望地叹了口气,瘪了下嘴。然后没精打采地说:“那就算了吧!下次再回去,告诉我一声。”
出得门来,房庄主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细想姬心瑶的举动,不由得轻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想到哪说到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将消息传递出去之后,自知此事一但泄漏,必将给整个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他跪在祖宗牌位前祷告着,忏悔着。他觉得自己已经迷失了方向。
助楚争霸与辅佐大周绝不可能同世而立,自己原想走一条折中之路。看来,正如桃子所嘲笑的一样,是很难行得通的。
屈巫又一次想到了那个在集市上卖矛又卖盾的笑话。“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
屈巫仰头看着祖宗牌位,猛然间,屈巫心中闪过了一丝念头,自己如此对待姬子夷真的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师弟吗?会不会有姬心瑶的因素?
屈巫身上冒起了冷汗。难道自己会被情爱迷失?
师傅到底被谁所害,自己初次去郑国两次遇袭过于蹊跷,这些都是发生在郑国。至今仍无头绪。
还有,姬子夷既早知易韶是大师兄,却能做出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说明了什么?
屈巫的心沉重起来,他对着祖宗牌位喃喃地说:“列祖列宗,不孝子巫迷失了心智,望祖宗显灵指点迷津。”
似是获得了些许心灵的安慰,屈巫渐渐地镇静下来。出了宗庙,抬头看看了近旁的学堂,便信步走了过去。
学堂里,夫子一边来回踱着方步,一边领着家族里十几个适龄孩子抑扬顿挫地吟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定了神从窗外看去,只见儿子屈狐庸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
屈巫皱起眉头,迟疑了一些,到底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夫子看见屈巫,并不说话,静静地等他先开口。
屈巫知道夫子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但为人孤傲。聘他为家族学堂讲学,不仅束脩比别人翻了一倍儿,好话还说了一箩筐。
屈巫深信,只有不会教的先生,没有教不好的学生。因而对夫子格外敬重,因为他更深信,孤傲是才华的一种标志。
“夫子,狐儿如此,您怎不责罚?”屈巫恭敬地给夫子施了个礼,才面带微笑地发问。
“屈狐庸已经熟读了这一课,可以不跟读。”夫子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教的学生,他从来都是呼其大名,纵然成年后做了高官,他也依然不改。
屈巫点了点头,上前推醒儿子。然后征询夫子说:“我可否把屈狐庸领走一会儿?”
屈巫见夫子一本正经称呼儿子的大名,自己也只得一本正经地起来。
“请自便!”夫子也不多言。
屈狐庸从桌上抬起身子,揉了揉眼睛,见是父亲屈巫,吓得连忙站了起来。暗自嘀咕,完了,这回被老爹撞上了,怕是要倒霉了。
屈巫摸了下儿子的头,说了一个字:”走。”又给夫子施了个礼,才转身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狐庸垂头丧气地跟在屈巫的后面,走出了学堂。他一跨出门。背后就传来一阵哄笑声,小狐狸要挨揍了,好啊好啊,哈哈哈……
不过,随着两声“啪啪”的戒尺声,哄笑声突然消失地无影无踪,学堂内外瞬间一片静寂。
屈巫扭头看了看儿子,见他跟在自己身后怯怯的样子。心中多少有点自责。毕竟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己对他也太忽略了。
儿子是在自己掌管七杀门的第二年出世的,近十年来,自己朝堂江湖两头忙,很少有闲暇时间顾及儿子的成长。养不教父之过,虽然请的先生不错,但父亲的职责自己是没完全尽到的。
“狐儿,你已经能熟读夫子教的课了,是吗?”屈巫和颜悦色地说着。
屈狐庸一见父亲并无责罚自己之意,立马胆子大了起来,骄傲地将夫子教得课一字不落地背了一遍。
屈巫赞许地点点头,儿子天资聪颖,确是可造之材。他的心里有了一番主意。
半个时辰之后,屈巫带着儿子来到了自己居住的后院。屈狐庸很少来父亲的住处,而且都是在母亲的带领下来去匆匆,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院落非常空旷,空旷到辽远的感觉。
屈巫将儿子领到一边站定,自己一个飞身跳到了院落的中心,紧接着轻若飞鸿,重如霹雳,行云流水一般打出了一套七杀霹雳拳。
屈狐庸看呆了。在他心目中父亲饱读诗书,是个举止斯文的谦谦文臣。怎么眼睛一眨,小鸡变老鸭,竟然成了气吞山河的武林高手。
屈巫轻飘到儿子面前,稍稍有点得意地问:“狐儿,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狐庸从惊呆中醒了过来,拍着手喊着:“父亲,太了不起了,教狐儿可好?”
屈巫正合心意。既然儿子天资聪颖,学文学得轻松,何不再学点武呢?若能和自己一样能文能武,假以时日,未必不是栋梁之才。
屈巫点了点头,却又严肃认真地说:“狐儿,为父先教你三招基本步法,每日里必得夫子所教新课全部学会之后,为父才会往下进行。”
屈狐庸连忙点头答应,开心地拉着屈巫就往院落中间走。他终于明白,父亲院落如此空旷的原因。
屈巫刚教儿子摆好蹲马步姿势,就听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真是笑话,里面住着我的夫君,我竟不能进去?”芈夫人尖利地喊叫着。
“夫人,大人确有要事,您这时进去不方便。”筑风不急不慢地堵着门说。公开场合,他都随芈和一样称呼屈巫为大人,只在私底下或者弟子面前,才按规矩称呼门主。
屈巫听出了是芈夫人的声音,便喊了声:“让她进来吧!”
筑风默默地让开了门,芈夫人“哼”了一声,就“哐当”一声推开门,气呼呼地闯了进来。
刚才芈夫人听到下人禀报,说是大人见小公子在学堂打瞌睡,就将他带走了。她一时护犊心切,怕儿子被屈巫责罚,便不管不顾地闯了过来。
没想到,她刚到门口,筑风就像鬼魅一样,不知从那闪了出来,竟敢拦着不让她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心里的气啊,恨不能像对芈和一样对待他。可她不敢。一是筑风并非府中下人,二来筑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知道他和屈巫什么关系。她只能强忍下这口气。
芈夫人一见儿子站在院落中间,摆了个奇怪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地立在那里。她一下就忍不住了,憋了几天的怒火终于对着屈巫冒了出来。
“狐儿有什么过错你冲我来好了,犯不着惩罚那么小的孩子!”芈夫人一点也不客气地冲着屈巫喊叫,一点也没了平时见到屈巫假模假式的温柔。
屈巫知道芈夫人误解了,可他不想解释。原本对她的一点歉疚已经随风而逝,尤其是得知自己前脚走,她后脚就将一个丫鬟差点踢死的事后,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些厌恶。一个女人,怎能如此歹毒。
屈巫想到她弄伤芈和的手有着警告自己的意思,心中暗暗一笑,今天正好,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你那点小伎俩警告谁呢?
屈巫飞身掠到儿子身旁,将他轻轻抓起,又飞身将他送到远远的院落一角,嘱咐他继续气沉丹田蹲马步,练好学武的基本功。
接下来,屈巫“嗖”的一声抽出昆吾剑,犹如蜻蜓点水般立到了院落中间。猛然间,虎步生风,疾趋疾退,剑尖上幻出点点寒光;大开大阖,势道雄浑,剑身上逼出阵阵剑气。
七招夺命连环剑如狂风骤雨,芈夫人看得惊魂出窍。天哪,这是自己的丈夫吗?如此这般功夫,自己居然还耍小聪明警告他。他那飞沙走石的本领,只要稍稍对自己点下小指头,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芈夫人回过神来,见屈巫飘逸出尘,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芈夫人不禁热泪盈眶,这位大神是自己的丈夫啊,放眼天下,谁能相比?论本领文武双全,论相貌伟岸堂堂,天地下还有如此完美之人吗?
自己可得抓紧了,看紧了。再不能让他被别的女人蛊惑了去,一个姬心瑶已经让他做梦都惦着,再出现什么岔子,自己就真没法活了。
芈夫人肚肠里盘算着小九九,赶紧作出一副无比崇拜的样子,向屈巫急急地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见芈夫人过来,便收了剑,慢慢地将插回了剑鞘。抬头见芈夫人笑吟吟地模样,想到她刚才还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心中不由好笑。屈巫若是知道她心里的刚才一番心思,就不会好笑而是要懊恼了。
“夫君,竟有这般好功夫。想必是在教狐儿武功,妾身错怪了。”芈夫人又恢复了她假模假式的温柔。
“嗯!”屈巫淡淡地嗯了一声,便转身向儿子走去。芈夫人也紧走几步,气喘吁吁地跟了过去。
屈巫伸脚将儿子两腿分开一些,说道:“重心下移,意守丹田;含胸拔背,虚灵顶劲。”
屈巫绕着儿子转了一圈,见他纹丝不动,心中不禁大为惊奇,赞许地点着头。儿子居然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这可真是祖宗保佑啊,屈氏后继有人了!
芈夫人一见屈巫脸上露出她很少看到的笑容,心中立马就像吃了蜜一样的甜。生的儿子争气,母凭子贵,看你以后还拿不拿正眼看我。
屈巫见儿子脸上已经沁出了点点汗珠,便说:“狐儿,行了。以后每日清晨练过之后再去学堂。记住,循序渐进。”
屈巫又转脸对芈夫人说:“狐儿正长身子期间,学武体力消耗很大,每日仅晨晡两食注是不够的,中午得加一食。”
芈夫人直勾勾地看着屈巫,笑靥如花地连连点头。屈巫无语,心中暗自叹息一声,飞身掠起而去。
注:据考,宋朝之前我国一天两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筑风在门外拦着芈夫人,屈巫暗自惊喜,筑风从郑国回来了?有好消息吗?
筑风一回来就急忙来找屈巫,没想到屈巫在教儿子武功,便静静地隐在一旁等候。
见芈夫人径直往里闯,筑风知道屈巫练功不准任何人打扰,所以恪尽职守地阻拦。当然,最终没拦住。
屈巫急于知道筑风带来的消息,因而不管不顾地将那母子俩丢在空旷的院落中,飞身回了房间。
芈夫人还算识趣,见屈巫不再多说一句之后,便拉着儿子离开了屈巫的住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有这么一个好儿子,怕什么!再说了,屈巫既然看重儿子,自己的机会就多了去,慢慢来,不着急。芈夫人暗暗对自己说,心情大好起来。
“门主,有头绪了!”筑风一见屈巫进来,便迫不及待地报告。
“快说。”屈巫浑身精神一振,终于有头绪了。
“厉王爷有非常大的嫌疑。”筑风吐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屈巫脸色一冽,目光如电地看着筑风。
筑风得意地笑了一下,故意停顿不说了。此时他真觉得自己功劳大大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快说!”屈巫呵斥着。一点成绩就得意,还他妈的卖关子。
筑风这才详细地说出了自己此去郑国的收获。
去年三月三夜晚,偷袭的彪形大汉被屈巫一剑刺杀之后,屈巫曾搜查了他的身上,但一无所获。
筑风跟随屈巫离去之后,筑风待屈巫睡下,不甘心地又回到了那个现场,仔细地将彪形大汉查了一遍,终于在他的后背发现了一个狼头刺青,月光下尤其狰狞可怖。
筑风开始想查出个眉目才告诉屈巫,后来见他为助楚争霸与辅佐大周之间艰难抉择,再后来又见他陷入了感情泥潭不能自拔。
筑风打消了报告屈巫的念头,觉得自己若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就不该用此事来困扰屈巫,因此一而再而三地拖了下来。
筑风这次奉令去郑国,正好与自己掌握的情况不谋而合。因而一到郑国,便又一次向暗庄弟子查问狼头刺青。
那些弟子依然默默地摇头,筑风早就让他们暗中查访狼头刺青,可至今他们还是一无所获。暗庄弟子中绝大多数来自别的国家,土生土长的不多,自然很难知晓郑国的的隐情。
正当筑风失望之际,一名刚从晋国调过来的弟子默默地脱下了自己的衣衫,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露到了筑风面前。
筑风仔细一看,居然和彪形大汉后背上的刺青一模一样,连忙诧异地问他何来如此刺青。
那弟子惨然一笑,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他竟然是厉王府的家生子,自小天赋异禀,被厉王爷看中,选进了厉王府的隐秘府兵,因而刺了狼头在背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谓隐秘府兵?”筑风打断了那弟子的话。王府府兵多如牛毛,如是有刺青,暗庄弟子不可能不知。
隐秘府兵就是厉王爷亲授武功,平时扮作家丁,实际上是一支武艺高强的杀手部队。那弟子的平静地叙述让筑风当时就打了个寒颤。如此深藏不露,必有深意。
那位弟子继续说着。十七岁那年,厉王府一位庶出的郡主喜欢上了他,有事没事地和他黏糊。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来二去,他也真的喜欢上了那位郡主。
虽然他知道自己和郡主根本没可能,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怕会被爱情之火烧成焦炭。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他们终于做出了苟且之事。
再后来事情败露,郡主被厉王爷一根白绫勒死。盛怒之下,厉王爷几掌就震碎了他全身筋骨,继而将他打得皮开肉绽昏死过去,扔到了荒郊野岭喂野狗。
没想到命不该绝,那晚大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吓跑了荒野里专食死人尸体的野狗。
他在冰冷的雨水中醒了过来,可全身筋骨断裂根本无法行动。他知道若是不能离开这荒岭,等待自己的只能是被野狗分食。
天亮时分,雨停了。强烈的求生念头,让他用全身唯一没断的颈骨做支撑,一点一点地捱到了一条小路旁,再也没有气力地昏了过去。
上苍有好生之德。鬼使神差,那天韩长老正好从晋国去郑国,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趴在路边,而他的身后绵延着一条血迹斑斑的路。韩长老不禁大恸,连忙伸手探去,见他尚有气息,便输内力救了他一命。
韩长老将他带到晋国,找来续筋草替他疗伤。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年,才逐渐接上了筋骨。伤好能下地走动之后,韩长老虽然收他为弟子,却知他不可能恢复到以前体格,行走江湖多有不便。便将他易容后派到了郑国暗庄。
“竟有这等离奇之事?”屈巫疑惑地问着,这个故事太出乎人意料,太过离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上截杀的那批人呢?”屈巫又问道。
筑风摇了摇头说:“除了奕园家丁之外,没查到新郑有别的弟子。”
屈巫陷入了沉思,会是奕园的家丁吗?自己和筑风都出现在桃子葬礼上,当时没发现任何异常。再说房庄主那人是个实诚人,不会不如实相告的。
厉王爷想杀自己的动机是什么?自己第一次出使郑国与他并无交集啊!若是第二次那批弟子也与厉王爷有关,就只能说明他是铁了心要杀自己。
想到这里,屈巫问道:“那位弟子以前的武功还在吗?”
筑风摇头说:“这就是他的奇怪之处,按说他筋骨续上之后,以前的武功虽然不能恢复,但一招半式应该还记得的。可他却完全忘了。现在的半拉子功夫是韩长老教的。”
有这样奇怪的事?若是失忆。应该对以前的往事应该全部不记得才对;若非失忆,为何单单忘了武功?
除非有人故意让他忘了武功。对厉王爷来说有这必要吗?他既然要他死,何必让他忘了武功再死?岂不多此一举!
屈巫沉默了一会儿,对筑风说:“告诉那边弟子,盯紧厉王府。”
屈巫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又出来一个与姬心瑶有关的人,为什么这些人和事总是围绕着她?为什么自己总是绕不过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去株林,有什么异常吗?”屈巫迟疑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问道。
筑风知道屈巫想问的是姬心瑶,可自己是在夜晚到达株林的,怎么可能见到姬心瑶?而且自己也没好向房庄主打听。
见屈巫脸上微微失望的表情,筑风不由暗暗责怪自己,明知屈巫心结,怎么就不能替他分忧一些呢!筑风有些自责地摇了摇头。
月儿朦胧地挂在天上。屈巫毫无睡意地站在窗前,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筑风带来的消息,总觉得有什么疙瘩自己无法解开。
突然,屈巫想到了易韶。真的如他自己所说,是姬心瑶的生父吗?
那天听他情真意切地话语,自己还真相信了,才会有意无意地放走他。但后来细想又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这桩旧案只有桃子心里清楚。可她却死了,死无对证。
屈巫仰头看那笼罩月亮的迷离光晕,越看越觉得自己仿佛站在光晕里,看见光亮却穿不透朦胧。
易韶现在逃到哪了?屈巫自言自语地说着。
屈巫怎么也想不到,此刻的易韶在屈巫拨弄风云魔棒的指引下,正随着北部兵马在悄悄地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韶那日从屈巫手中逃脱之后,一路上东躲西藏,终于跑到了北部边境军中。这里驻扎的将领姓郑,原是他的亲兵,被他一手保举推荐为边关将领,对他的衷心无人能比。
易韶一直等到天色黑了下来,才悄悄地进入了郑将官的住所。
郑将官正在研读兵书阵法,突然间,房间里灯花闪了一闪,他警惕地摸起了身旁的佩剑。
“是我!”憔悴不堪的易韶从暗处走了出来。
郑将官先是一愣,继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连声说着:“大人,大人,你还活着,还活着。”
易韶眼风凌厉地扫了下黑漆漆的屋外,轻喝一声说:“我好端端地站在这,哭什么!”
郑将官止住哭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大人,连日来,小人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报了这血海深仇。”
易韶点点头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现在你这里隐藏下来,等待时机。”
就这样,易韶在郑将官住所安顿下来。他从不走出大门,小心地隐藏自己的行踪。整个边防除了郑将官和几个亲随,没人知道被王室抄了满门的易韶竟然就在他们身旁。
这一日,易韶正在内院练功,他的伤早已好了,功力也恢复了差不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想到满门被抄的血海深仇,一想到七杀门对自己的追杀,易韶的心神就不稳定,就会将剑舞得密不透风,剑气所到之处飞沙走石,乱叶狂飞。
郑将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对着一片白花花的剑气喊着:“大人,大人,机会来了!”
易韶一个飞身,从剑气中跳开,掠到郑将官面前,问道:“什么机会?”
“世子密令,让我们悄悄移动到南部边关。”郑将官脸上带着喜气说。
“哦?南部?楚国来袭?天助我也!如此不显山不露水地将兵马拉走,姬子夷,你就等着吧!”易韶深邃的眸子里放出了一道寒冷的光,那杀气让站在一旁的郑将官都打了个冷战。
易韶告知郑将官,拖延两天再动身。见郑将官不解,便将他的如意算盘说了出来。
既然调北部兵马到南部,肯定是楚国来袭,那就让他们打去好了,打得越惨越好。
至于郑将官的这支兵马奉令调动,那就慢慢地动。决不去南部边关,而是等南部打起来后,改道新郑,一举拿下王宫。
易韶仰天长啸,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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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奇怪,自那日紫姜打跑夏御叔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的人影。
姬心瑶乐得清闲自在,竟然喜欢上景色绮丽的株林庄园了。她甚至不切实际地想,夏御叔永远也不要来烦自己,自己就在这无人管束的地方自由自在地活着。
这天一大早,姬心瑶换上紧身的夹袄,叫上紫姜径直走到了园中草地上,一本正经地让紫姜教她轻功。
那日她见房庄主竟然能将两天的车程一天来回,大受刺激。暗想自己若是也有这样来去如飞,就可以随时回去看子夷大哥了。
紫姜见姬心瑶如此突发奇想,实在不敢说她练不出来。只好说:“小公主,我们还是从以前你学的拳开始练,好不好?”
姬心瑶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问道:“是不是练好了拳,就可以练轻功了?”
紫姜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心想,你能练好拳?就凭你兴趣来了划拉几下,兴趣走了提都不提,几时能练好?
不过紫姜可不敢说出来,这位小公主的性情虽然改了不少,但毕竟公主脾气养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惹毛了她,谁知道她会怎样!
紫姜认真地教,姬心瑶认真地学。正在不亦乐乎期间,小郡主伊芜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着:“姐姐,姐姐。”
姬心瑶停了下来,问道:“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姬心瑶已经看到了伊芜眼中的泪花,再见她脸色煞白,以为被谁欺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伊芜冲过来,紧紧地抱着姬心瑶,结结巴巴地说:“后面、后面有个鬼屋、好多鬼魂。”
姬心瑶疑惑地说:“鬼屋?鬼魂?紫姜,知道吗?”
紫姜无语地摇了摇头,暗想我每天寸步不离跟着你,你到哪我到哪,你不知道我自然更不知道。
伊芜自从来到株林,有了公主姐姐的呵护,原本天真烂漫的性格渐渐现了出来。每日里跟在姬心瑶的后面在园子里跑啊跳的,开心的不得了。
今日见公主姐姐要练功,伊芜便不敢打扰,自己一人在草地近处乖乖地玩耍,不知不觉间她就走过草地,进入了桃树林。
桃树林那边,依然是一片空旷的草地,偏僻的西北角里有一个不大的院落。
伊芜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一见门锁着,正要离开,突然,她听到里面有隐隐地哭喊声。这里怎会有人哭呢?
到底小孩子好奇心重,伊芜悄悄地走上青石门槛,趴着门缝往里面看。这一看,吓得小伊芜三魂丢了两魂半。
十几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人被套上铁链,在院子里满地爬着。
伊芜吓得惊叫起来。人怎么能被套上铁链在地上爬呢?难道这就是大人们所说的鬼屋和鬼魂?
有个女人抬起了头,一双死鱼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缝,冲着伊芜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是鬼!太可怕了!伊芜惊叫着往后一仰,从门槛上歪了下来,踉跄了好几步还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顾不上屁股痛,一咕噜从地上爬起,跌跌撞撞地向姬心瑶跑去。
“鬼、鬼,好可怕!”伊芜紧紧地抱着姬心瑶,她的小身子索索地抖着。
姬心瑶见伊芜完全是被吓坏了样子,难道真的有鬼?一段时间的相处,姬心瑶不仅喜欢上这个妹妹,也对她有了一些了解,乖巧伶俐的她决不会用无聊的事情来哗众取宠。
姬心瑶牵起伊芜的小手,说:“别怕,带姐姐去看看。”
伊芜点点头,拉着姬心瑶向西北角走去。远远地看那西北角的院子,一排参天古树高耸入云,巨大的树冠几乎覆盖了整个院落的空间。
走近大门,犹如炼狱一般的鬼哭狼嚎,夹杂着尖利的叫喊和邪魅的笑声,隐隐地从院内传了出来。
姬心瑶看了一眼紧跟着的紫姜,示意她去看看。紫姜走上前去,趴在门缝里看去,不由得嚇了一跳,回过头来已是脸色煞白。
紫姜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是见过风雨见过世面的,连她的反应都这么大,说明院内真得很吓人。姬心瑶心中已然惊悚。
姬心瑶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一下,定了定神,走上前去,趴着门缝看去。里面的情景完全超过了她的想象能力,她这才明白伊芜为何到现在还索索发抖,紫姜为何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
院子里,满地衣不蔽体的女人被套上了铁链,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着,像猪一样争抢着肮脏的食物。她们或哭或笑或叫,几乎都处于癫疯的状态。
不,她们决不是什么鬼魂,而是活着的人。像猪狗一样活着的女人,是被别人像猪狗一样虐待的女人。此时,姬心瑶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愤怒,而不是像伊芜那样的恐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曾经缠着姬子蛮带她去过王室大牢。她见过垂死挣扎怒骂的犯人,见过垂足顿胸喊冤的犯人,见过哭天抹泪伤心的犯人。但是,无论那些犯人有无套上枷锁,他们的神志都是清醒的。无论那些犯人衣服是否整洁,起码是可以蔽体的。
而这个院子里的女人,遭受的却是非人的折磨。她们为什么会遭受如此虐待?为什么美丽的株林庄园里有着如此恐怖的一角?姬心瑶脸色苍白地走到了草地上,经过风雨的洗礼,她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紫姜,去把株林管事叫来。”姬心瑶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才说出了话。刚才门缝里飘出的异味令人作呕,她根本不敢呼吸。
紫姜很快找来了株林管事。这位管事也姓夏,想必是夏御叔比较亲近的人。
夏管事随着紫姜来到西北角的草地,见姬心瑶面有愠色,他的脸上闪过了一丝狡诈。
“公主,此地阴冷,不可久待。您还是回房休息吧。”夏管事谦卑地点头哈腰着。
“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姬心瑶指着那院落问道。
夏管事站直身子,转脸看了下锁着的门,淡淡地说:“哦,都是些犯了错的丫鬟。”
“为何要用铁链锁着?”姬心瑶皱起了眉头。
夏管事依然淡淡地回答:“疯了,不锁起来她们就会互相斗殴打架,直到打死也不会松手。”
姬心瑶一脸不相信地问:“都疯了?怎么会都疯了?”姬心瑶已经感觉到了一种不正常,而且这个管事的回答也太不正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这个不太好说。”夏管事的语调已经有些变冷。
姬心瑶冷冷一笑,说了声:“把门打开。”就往大门前走去。
夏管事并不阻拦,只拖了腔说:“公主,公子吩咐过,不经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打开此门。”
姬心瑶终于忍无可忍地发了怒,瞬间恢复了她刁蛮任性的公主性子。她大声地嚷着:“本公主就是要打开门,看谁能把我怎样!”
姬心瑶走到门前,回头看去,那夏管事却远远地站着并未跟过来。姬心瑶狂怒地踢了下门,喊道:“紫姜,打开它!”
紫姜稍稍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将姬心瑶拉着离开大门,继而转身对着门锁猛一发力,“哐当”一声,锁断了,掉到了地上。
夏管事这才急急地跑过来,他没想到姬心瑶会大耍公主脾气。只得连声喊着:“公主,公主。不可进去。”
姬心瑶理也不理,带着紫姜就闯了进去。小伊芜迟疑着,悄悄地退后,转身竟然向前面房庄主住的地方跑去。
伊芜人小鬼大,她怕那院子有什么古怪和危险,他要去喊房庄主来保护公主姐姐。
姬心瑶站到了院子里,努力地让自己在这浑浊不堪的空气里能够呼吸。虽然她觉得很恶心很想呕吐,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事情自己非管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上爬着的女人全部惊呆了。这道门打开,意味着又有人被抛到了这个狗窝里。因为从她们被关进来起,除非新进人和分配药物,否则门是不会开的。连每天的吃食都是在狗洞里甩进来。
如此美貌的一个女人,竟然站到了她们面前,而且她和她身后的那个女人都没有没有带铁链,她俩是站着的。
地上爬着的女人们,内心涌动起一种难言的嫉恨。特制的铁链让她们无法站起来,她们只能像狗一样在地上爬着,像狗一样为了一点吃的互相撕咬争抢。
凭什么她俩可以不带铁链就出现在这个院子?凭什么她俩就能站着而不是和她们一样在地上爬?
嫉恨一点一点地淤积着,终于演变成了狂躁。铁链哗啦啦地响了起来,不约而同,地上爬着的女人仿佛被谁指挥一样,怒吼着咆哮着向站在前面的姬心瑶冲了过来。
她们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撕烂,她们要把她按到在地,让她和她们一样在地上爬。既然进了这个院子,就没有特殊,不允许有特殊。
站在后面的紫姜赶紧将姬心瑶往后一拉,自己站到了前面。她镇静地抡圆胳膊,正要发全力击退那些女人。却听姬心瑶在后面喊道:“别伤她们!”
紫姜急忙收住,只稍稍用了些力道,那些早已被摧残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可伶女人,纷纷像烂树叶一样飘到了地上。
“哗啦啦”只听得一片铁链声和哀嚎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见那些女人倒在地上一片哀嚎。姬心瑶心下不忍,大着胆子往她们走去。紫姜想要阻拦已然来不及,眨眼间,姬心瑶走到了前面的两个女人面前。
姬心瑶不顾恶心难闻蹲了下来,轻声细语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两个女人“吭哧、吭哧”地喘息着,紧张地瞪着姬心瑶。其中一个细长丹凤眼的女人,见姬心瑶满脸善意,渐渐地放松下来,渐渐地眼角里溢出了泪花。
姬心瑶大恸,心知她们绝不是什么疯子,而是另有隐情。姬心瑶转脸喊道:“紫姜,能否弄开铁链?”她知道,尽管夏管事就在门口,找他是没用的。
紫姜刚要走上前来,那两个女人猛然一怔,面目立马变得狰狞起来,她们怒吼着将姬心瑶扑倒在地,狂叫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试图将自己的铁链套在姬心瑶的身上。
姬心瑶拼命挣扎,无奈那两个女人似乎变得力大无穷,姬心瑶被她们死死地压在地上。紫姜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拼命想将那两个疯狂的女人拖开。
细长丹凤眼女人的铁链已经套住了姬心瑶的脖子,紫姜情急之下,一掌击晕了那个女人,摘下了姬心瑶脖子上的铁链。紫姜刚刚拉起姬心瑶,满院的疯女人已经迅速地爬过来,将她们围在了中间,又一次咆哮着吼叫着,向她们冲来。
紫姜这次用了八成的功力,尽管姬心瑶又在喊:“别伤了她们!”但紫姜没敢掉以轻心,因为她感觉到了异动,感觉到了这群女人的咆哮与第一次有着巨大的不同。
果然,紫姜的八成功力居然没能将她们推开,而且争抢着向她和姬心瑶爬了过来。她们肮脏的脸上显露的是癫疯、狂热、和忘我,犹如被打了鸡血一样。
紫姜一边要护着姬心瑶,一边要推开接近她们的十几个突然变得力大无穷的疯女人。渐渐地,她感觉力不从心了。她着急地喊着夏管事,门口却已无他的身影。
“小公主,她们是真疯了。我们向门口慢慢移动。”紫姜对姬心瑶说。姬心瑶应了一声,她已经被眼前这状况吓蒙了。怎么一眨眼,这些人就会变得如此疯狂?
狂笑、尖叫、甚至还有像狗一样的犬吠。疯女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她们的铁链已经能扔到姬心瑶的脚上,她们似乎受到了某种暗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姬心瑶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跳着躲避,好几次都差点被铁链圈住。紫姜真急了,再这样下去,她们迟早会被铁链拖倒在地,会被她们扑上来撕咬得血肉模糊。
正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伊芜领着房庄主走到了草地上。房庄主见夏管事站在门外的角落里,便随口问道:“夏管事,小公主呢?”
“噢,在里面,在里面。”夏管事满脸堆笑地回答着。
房庄主远远地向那大门看去,仔细侧耳一听,立马神色大变。纵身飞起,闪电般跃到了门里。一见情况紧急,来不及询问便一手一个,抓起姬心瑶和紫姜,飞身出了大门。几步凌空,掠到了草地中间。
房庄主将姬心瑶和紫姜放下,伊芜便扑上来抱着姬心瑶,紧张地问:“姐姐,你没吓着吧!”
惊魂未定的姬心瑶摸了摸伊芜的小脸,摇了摇头。此时,她的思维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理不出一点头绪。
房庄主说:“小公主,幸亏小郡主去报信,否则真不堪设想。”
紫姜看到夏管事居然还在门旁的角落里,她怒不可遏地喊道:“夏管事,刚才你去哪了?为何喊不到你?”
夏管事慢吞吞地将大门拉上,再将地上已经坏了的锁捡起挂在门扣上,才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紫姜姑娘,我去桃树林小解,刚回来,房庄主就来了。你喊我有什么事吗?”夏管事的理由无可反驳。
紫姜正要和他理论,却被房庄主用眼神制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管事对姬心瑶不软不硬地说:“公主,以后还是不要到这后面来为好。万一您有什么闪失,小人无法向公子交代。”
紫姜气呼呼瞪了他一眼,转而扶着姬心瑶,说:“小公主,回吧!”
姬心瑶机械地移动脚步,刚才那一幕,太惊魂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好心,会引来那样的后果。
为什么开始那些人像片叶子轻轻一吹就随风飘落,后来又怎么个个都像发怒的野牛,力大无穷。为什么会有这突然的变化?难道是蛊毒?夏管事为什么会在紧要关头不见了,当真是去小解吗?
姬心瑶在脑子里转着想法,感觉这一连串的事情太过蹊跷,自己却理不出来头绪。唉,要是子夷大哥在此就好了,这些事他一定能搞明白的。姬心瑶重重地叹了口气。
穿过桃树林,回到前面的草地。姬心瑶站下不走了,她恢复过来,她要继续练功。刚才她心里想到了姬子夷,恨不能自己马上就学会飞檐走壁,马上就回家去找子夷大哥。
房庄主这才注意到姬心瑶是一套紧身的短打扮,听她说要练功,想起哪日她要自己轻功带她回郑国的话,不禁笑着问道:“小公主,你在练什么功?”
姬心瑶眼睛一转,对了,自己练到现在,还不知道练的是什么功。赶紧问紫姜道:“你教我的是什么功?”
紫姜稍稍愣了一下。心想当初我教你是瞒着师傅的,没有师傅的允许我是不可以传授别人武功的。不过,现在和以前的境遇不同,教小公主学点防身的技能,应该能算在保护她的范围内。
想到这里,紫姜对姬心瑶说:“小公主,霹雳掌。”
“霹雳掌?好也!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姬心瑶高兴地说。这个名字有气势,可以吓唬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正高兴着,却惊住了一旁的房庄主。“霹雳掌?什么霹雳掌?”房庄主疑问地问。
“就是霹雳掌啊!”紫姜理直气壮地说。
房庄主没再多问,退到一旁观看,他要看看紫姜的武功路数。紫姜一出手走了几招,房庄主就明白了,紫姜是七杀门的人。
房庄主暗想,一直以为紫姜与姬子蛮有关。当初她和姬子蛮一道逃亡,姬子蛮被杀,她被擒下了大牢。能随小公主媵嫁,是小公主看在姬子蛮的份上怜惜她。而如今看来,并非是自己所想。
那么,她是谁的徒弟?房庄主在心里倒腾了好一会儿,见紫姜和姬心瑶歇了下来,便走上前问道:“紫姜姑娘,你师傅是谁?”
紫姜脸色暗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自己若是不能堂堂正正地说自己是他的徒儿,实在是不配做他的徒儿。再说,这些早都告诉小公主了。
紫姜看着房庄主说:“家师易韶,大司马易韶。”紫姜故意将大司马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易韶?”房庄主吃惊地重复了一句,没有了下文。
房庄主对易韶是陌生的。虽然早就听桃子说过他,知道他是老门主的徒弟。当时桃子隐身在奕园,对七杀门避之不及,所以他只在新郑街头远远地注视过易韶。
近距离的接触只有奕园那一次。当时房庄主以为他裹挟姬心瑶是胁迫姬子夷,以为对桃子不利。因而房庄主和众家丁团团围住了易韶,没想到最终却是姬心瑶用剑逼着姬子夷放走了易韶。
易韶竟有这样武功不弱的徒儿。姬子夷应该是知道的,他怎会放心让她来保护小公主?虽然这一阵子看下来,紫姜对小公主倒是蛮忠心的。可她毕竟是易韶的徒儿啊,满门抄斩的血海深仇,她能不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庄主觉得自己有点糊涂了。他抬眼向姬心瑶看去,却见姬心瑶脸色发白,神思又恍惚起来。便说:“小公主,您今儿个累了,还是歇歇吧!”
姬心瑶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掉转身子向住处走去。刚才紫姜说出易韶的名字,她的心里就猛地抽搐了一下。易韶,真的是自己的生父吗?如果不是,他煞费苦心地将紫姜送进宫保护自己,为的是什么?如果是的,子夷大哥为什么还一如既往地疼爱自己?仅仅因为自己是桃子的女儿吗?
姬心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解开的死局。自己身世最有发言权的三个人,母亲、父王还有易韶,一个死了,一个半死不能说话,还有一个亡命天涯。没有对证,查无凭据。再也无人能搞清。
到了姬心瑶住处的门口,房庄主站了下来,他想等姬心瑶进去后再离开。没想到,姬心瑶却说:“房庄主,随我进来。”
到了屋里,姬心瑶搬出了母亲桃子留下的木匣子,拿出《制毒方要》,找到蛊毒那一条,然后对房庄主说:“刚才鬼屋里的女人中的是什么毒?”
鬼屋?房庄主瞬间明白过来,姬心瑶指的是刚才那个院子,那些女人。不简单,小公主竟然看出她们是中了毒。看来,确实有着家传的天赋。
“她们应该是中了蛊毒。”房庄主回答着。刚才他冲进去一看,就明白了,那些女人不正常的发怒,是被人下毒驱使了。因此,他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两个女孩退了出去。
“对,蛊毒!”姬心瑶点点头。“蛊毒,百毒同蓄,使其自相食啖,取胜者毒,能戕人之生,摄其魂魄。”姬心瑶轻轻地念着。
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把母亲桃子留下的《医书》和《制毒方要》看了一遍。也许真的有着家传的天赋,尤其对制毒,她很快就弄懂了怎么回事。从鬼屋一出来,她就寻思那些女人可能是中了蛊毒,只是不能肯定而已。
从房庄主口中得到证实,姬心瑶更坚定了自己的疑虑。夏御叔与蛊毒有关吗?自己一定要查清楚那些女人为什么会被下了蛊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楚国的黑甲部队终于压到了郑国边境。
姬子夷虽然前期有所准备,但内心还是比较紧张。毕竟郑国多年来惨遭战祸,早已是国库空虚,民不聊生,一场大战下来,无疑是雪上加霜。
朝堂上,众臣得知楚国来战全部慌了神。早就听说过楚国的黑甲部队横扫江汉诸姬,以一泻千里之势让诸多小国诚服。如今打到自家门口了,怎么办?是战还是降?
大家惶惶不安地看着姬子夷,全都眼巴巴地指望着他。
去年晋国二十万大军压倒边境,是世子亲身质子化解了危机。难道世子又要去质子吗?可这种话臣子们岂能说出口!
若是打仗,谁又能带兵?六卿中已然没有合适人选,不是年老体弱,就是文臣。大家小声议论着,个个脸上着急,却拿不出任何切实可行的意见。
姬子夷见朝臣们面面相觑,知他们也想不出来好办法,他也没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好办法。所以,姬子夷神情冷峻地说:“本世子准备代父王亲征。”
朝堂下顿时鸦雀无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世子亲征,意味着什么?这场战争只能胜不能败,世子将自己当成了孤注一掷的赌注。他们还能说什么?他们又能说什么!
姬子夷接着说:“父王病重,朝堂由厉王叔摄政。”
未及众臣有什么反应,厉王爷站到了前面,一改他往日不理朝政的姿态,向众位大臣说:“诸位食君俸禄多年,理当为君分忧。此时国家有难,希望诸位众志成城同舟共济。若是有人枉做小人,易韶就是现成的榜样。”
厉王爷一边说一边眼风犀利地扫着朝堂上的众位大臣。许多人都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这眼神太狠毒了,只一眼,已让他们毛骨悚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月,春寒料峭。官道两边的一些大树,努力地向上伸展着枝干,仿佛在向天空呐喊一样。
天刚放亮,姬子夷带着若干人等去了宗庙,郑重地供上五牲,祭拜郑国列祖列宗的神灵,求他们在天之灵保佑自己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保佑郑国江山永固恩泽长存。
在厉王爷和众臣的相送之下,姬子夷意气风发地带着一队轻骑,向南部边境赶去。
一路上,姬子夷仍然在心里盘算着,虽然他在接到屈巫密报后,已经与厉王爷盘算了无数遍。南部边境原有十万兵马已经悄悄拉开防线做好了应战准备,北部十万兵马也正在路途中疾驶。
但不知为什么,姬子夷的心里有点隐隐地不安。总觉得部署里有漏洞,可仔细查找却找不到漏洞在哪里。
他的部署是等狼钻进口袋后再打。一旦开战,边境十万兵马会故意将防线露出一个豁口,引诱楚军进入山间谷地,再与北部兵马合围,形成十面埋伏阵法。然后再利用地形小股出击,各个击破,待楚军身心疲惫军心涣散之时,一举挫败楚军。
姬子夷暗想,都说楚军黑甲部队厉害,自己偏不信那个邪。虽然是兵马作战,可擒贼先擒王,只要找机会拿下楚军主帅,必将势如破竹。自己的七杀功夫至今未能亮相,这次就震慑一下天下。
之前不敢显露自己,自是有着多种原因。父王、七杀门主还有桃子,都是牵制自己的因素,而现在,这些因素已经不构成任何威胁了。
放眼看去,四海之内,有几个能比自己武功强?也就那两个师兄罢了。
屈巫,他有《七杀摄魂曲》,自然胜自己一筹。可他应该不会出现在战场上,何况他在楚国是文臣身份。
易韶,不过能与自己打个平手而已,现在还不知道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苟延残喘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他各门各派,根本不足一提。姬子夷信心满满。
信心满满的姬子夷到了前沿阵地,远远地眺望乌云一般的楚国黑甲部队,他的心在燃烧,在怒吼。
哪怕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他也要凭自己的一己之力拨开这片黑云,给郑国一个朗朗乾坤,清平世界。
千古江山,成败兴亡一念间;金戈铁马,天下英雄谁敌手。尽数风流,看我今朝。姬子夷暗自发狠,郑国憋屈了这么多年,如今他要一抒胸臆,吐尽心中恶气。
五更鼓角声悲壮,大地星河影动摇。鼓角阵阵,战事正式拉开。
姬子夷指挥边境兵马故意露出了松懈地段,楚军宛如秋风扫落叶,轻而易举地进入了郑国,落入了部署之中的十面埋伏。
然而,合围的北部兵马却迟迟不见踪影。姬子夷心急如焚,军情紧急,时机稍纵即逝。若是不能形成十面埋伏的阵势,楚军就会以排山倒海之势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
姬子夷一天数趟加急传令,可终是杳无音讯。
姬子夷明白了自己心中隐隐不安的来由。难道是北部兵马的郑将官出了问题吗?他是父王亲赐的郑姓,委于的重任。按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再说,易韶逃走之后,厉王叔将边境的将官都暗查了一遍,有问题的都换了。这个郑将官,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姬子夷万万没想到,厉王爷也没能查出来,这个郑将官出自易府,曾是易韶的亲兵。易韶当年布局时见他有将才,便让他到军中从士兵做起,后来屡建奇功,被穆公赐姓郑。易韶乘机建议让他做了北部兵马的将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易韶已经控制了北部兵马,围住了都城新郑。
傍晚时分,辽阔的旷野上,寒风呼啸,凉意逼人。楚国的黑甲部队发起了进攻。犹如狂风骤起,掀起了滚滚尘土飞扬。
姬子夷抛下心中的不安,一马当先,威风凛凛地迎战楚军主帅,他要一举拿下楚军主帅,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楚军主帅仗着黑甲和玄铁剑,根本没把姬子夷放在眼里,一个娇生惯养的世子能有多大能耐?
双方大约走了二十个回合,姬子夷几番刺中黑甲,却连个白点都不起。要知道,他手中的宝剑可是郑国第三任君王郑庄公传下的,当年郑庄公硬是凭这把宝剑坐稳了春秋小霸主的位置。不用说,这把宝剑也是削铁如泥。
姬子夷知道了传闻的真实性。若不是自己手中宝剑不寻常,应该早已被黑甲折断。看来,得避开他的头盔和铠甲,寻找薄弱环节。
转念间,姬子夷调转了跨下白马的方向,猛地蹿到对方的后部。楚军主帅以为姬子夷要从背后来袭,急忙也调转马头。说时迟那时快,姬子夷纵身从马上跃起,当楚军主帅仰头看去哪一刻,姬子夷的宝剑已然凌空而下,直直地刺入了对方的眼睛。那主帅大叫一声,落荒而逃。
姬子夷首战告捷,自是志得意满。郑国三军也是欢声雷动,对他们的世子未来的君王崇拜得五体投地。
夕阳给大地投下了无数阴影,远处传来雄鹰悲怆的叫声。风沙暗,关山无限路;千嶂里,满眼堪断魂。
姬子夷终于知道了北部兵马的下落。厉王爷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将易韶兵临城下的急报送到了姬子夷手中。
“混蛋!”姬子夷怒不可遏,恨不能立马生吞活剥了易韶。姬子夷不得不作出抉择,立刻结束与楚军的战争,攘外必须先安内,必须立刻回去解都城之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负了重伤的楚军主帅怎么也想不到,郑国世子会求和。当时他被姬子夷一剑刺中眼睛,狼狈地逃回军中,看着整齐的黑甲将官们静谧无声,他无地自容。这是黑甲部队成立以来的头一回败仗,他恨不能了断自己以雪耻辱。
见到郑国使者送来的姬子夷求和书,楚军主帅暗想,若非有诈,姬子夷必是遇到了急难之事,否则怎么可能胜者向败者求和。只要自己提出苛刻的条件,就可测得他是真和还是假和。
于是他“嘿嘿”一笑,向使者提出了郑国归附楚国的要求,否则他将与姬子夷决一死战。
使者压下心中的愤怒回营禀报姬子夷。姬子夷此时已经心急如焚,只要楚国退兵,再苛刻的条件也得接受。
他知道,单挑,厉王爷不是易韶的对手。易韶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厉王爷等几个本家王爷的府兵和都城禁卫肯定抵挡不住。附近的驻军即使赶过去,也是蚍蜉撼树螳螂挡车。
唯有自己带领边关十万大军立即回去,剿灭叛乱。否则,纵然自己乘胜追击,将楚军杀得倒戈卸甲;待自己回到新郑,怕已是江山易主,血流成河了。
楚军主帅见自己竟轻而易举地将郑国纳入了楚庄王的麾下,不相信似地发了一会儿愣,转而哈哈大笑。这一仗,他虽然丢了一只眼睛,却为楚国征服了郑国,尽管他心里明白郑国的归附与自己无关,但也算为自己挣回了一些面子。
楚军拔营起寨回归了楚国大本营。姬子夷一面布置留守边关将士继续守好南大门,一面传令大军立刻启程回都城。
而他自己则带着一队轻骑,纵马扬鞭,星夜兼程向新郑奔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刚下朝堂回到自己住的后院,筑风就闪了进来,默不作声地将一小布条递给了屈巫。
屈巫接过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皱了起来。原来,盐市暗庄弟子飞鸽传书,易韶十万大军围困新郑,他们是保郑还是撤退。
屈巫在屋里来回转了几个圈,终于下定了决心,说了声:“走!”
筑风一听,也不说话,只是迅速脱下自己外面宽大的衣服,露出了紧身软甲。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屈巫一声令下。
屈巫知道自己突然消失,楚庄王肯定会怀疑,自己也无法解释。可这时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了。
情况万分危急,姬子夷远在南部与楚军作战,新郑内务空虚,虽然知道厉王爷有一支隐秘府兵,可对十万叛军来说,那不过是寸兵尺铁。
若是易韶得逞,郑国江山易主。且不说自己以后再想废他武功难上加难;易韶为坐稳江山,必定大开杀戒,郑国必将生灵涂炭哀鸿遍野。易韶为自己找了一个堪称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理由。
屈巫在内心祈愿,姬子夷在南部边境与楚军的战争尽快打成平手,最好能归顺楚国。屈巫知道自己内心的天平已然歪了。
郑国若是归顺了楚国,自己助姬子夷则无可厚非,到时候也好编个理由向楚庄王解释自己失踪的缘由。
若是郑国未能归顺楚国,自己的麻烦就来了,楚庄王英明神武洞察秋毫,绝不可能糊弄过去,等着自己的将是一场狂风暴雨。
其实屈巫心中明白,自己已经背叛了楚庄王。背叛一次与背叛十次的罪孽是同等的,只要踏上了背叛之路,就再无回头之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和筑风一路狂奔,逢山过山,遇水涉水,宛若翩鸿击云一般,瞬间掠过山山水水,惊呆了官道上行走的车马和行人。闪电一般的黑影,是人还是鬼?
长烟落日孤城闭。太阳下山的时候,屈巫和筑风到了新郑城外。
他们远远地登上一处山峰,放眼看去,漫山遍野的军营,穿梭有序的将士,还有数万灶头上冉冉升起的袅袅烟雾。十万叛军将新郑围了个水泄不通,完全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屈巫暗自为姬子夷捏了一把冷汗。
一年前,自己还与易韶密谋,只要郑国依附楚国,定保他夺得郑国王位。一年后,易韶来抢夺王位,自己却千方百计地阻止。屈巫心中明白,自己这前后巨大的变化与楚王争霸无关,与保卫大周更无关。尽管给自己找了万千理由,实际原因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姬心瑶。
郑国是她的娘家,这片美丽的土地生了她养了她,自己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因杀戮而变得满目疮痍。
哪怕易韶真是她的生父,自己也决不允许他毁了她的家园,相信姬心瑶也一定是这样的想法。哪怕姬子夷依然对自己避而不见,自己也要保得他坐稳江山。因为,若是姬子夷出事,姬心瑶必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为了不让姬心瑶伤心,屈巫甚至将厉王爷要杀自己的因素都或略了。老谋深算的屈巫一头栽进感情的泥潭无法自拔,他竟然自欺欺人地希望,厉王爷与自己可能是一场误会。
天完全黑了下来。屈巫和筑风借着夜色,迅速掠过军营,像箭一样闪到了城墙门楼下。尽管他们悄无声息,但扎堆的军营里,布满了巡逻的将士,到底还是惊动了他们。
屈巫和筑风正要攀越城墙时,“有人闯营!”一阵喊声,顿时万箭齐发向他们射来。
屈巫和筑风连忙拔剑挡住密集如雨的飞箭,筑风一边挡箭,一边蹿进门洞,使劲地踢门,高声喊道:“开门,开门,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要命的是郑国守城将官在城墙上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儿,见黑暗中的城墙门楼下,寒星点点,流光闪耀,两个黑影用剑气在全力抵挡叛军的箭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是谁?这时来新郑为何?将官心中起了疑虑。有将士问,是否要打开城门,放那两个人进来。将官竟然自作聪明地说:“不可,谨防有诈!”他认为一定是易韶使诈,想骗开城门,否则,万箭齐发下,这两人竟能毫发无损?
筑风见半天都喊不开城门,气得大骂。城门不开进不去,他们不可能在箭雨中飞跃城墙,万一那个糊涂官在上面也来个万箭齐发。他们腹背受敌可就惨了。
屈巫冷静地说:“省点气力,把地上的箭挪成一堆。”
筑风先是不解,转而明白过来。箭,在他们前面散了一地,若是堆到一起,就是一个绝妙的屏障。筑风手疾眼快,很快,城墙门楼下,堆起了高高的箭墙。
他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筑风竟然开玩笑地说:“门主,祖师爷当年网罗天下神功时,怎么没有神功护体这一招?若是有的话,我们不就可以刀枪不入了?”
屈巫微微一笑,说道:“有的,只是没人学。”
“啊?如此精妙武功,怎没人学?”筑风大为不解。
屈巫看了眼筑风,简洁地说:“金钟罩,童子身。”
筑风若有所思地出了一会儿神,居然又说:“门主,您怎不拿出绝活《七杀摄魂曲》?让他们个个抱头鼠窜满地打滚,也省得我在这大费气力。”
“不可能,《七杀摄魂曲》是根据七杀武功所研制的,只对门中弟子人有效。对外人来说,不过就是一曲笙歌。”屈巫甩着微微有点发酸的胳膊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见筑风微微地叹了口气,心知他把自己这个门主当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人,便拿他开起了玩笑,问道:“有兴趣学金钟罩吗?终身保持童子之身?”
没想到屈巫的一句玩笑,筑风竟然当了真。他认真地说:“门主,属下愿意学,您传我吧!”
屈巫正要说话,却发现外面的箭雨已经停止,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叛军的喊声和“嗖嗖”的放箭声早已惊动了易韶。他不禁起疑,竟然有人敢闯营,必定非同一般之人。
易韶吩咐打起火把,将军营和城墙前面照得通亮,他要看清楚到底何人艺高人胆大,将十万大军不放在眼里,将他不放在眼里。
当易韶看到城门楼下赫然起了一座箭墙,心中暗想,这人有点意思,看来,新郑他也未必进得去。他制止了将士们再做无用功。
易韶单枪匹马奔到离城墙一箭之远的地方,对着城门楼下高声喊道:“胆量不小,何方高人?”
屈巫听出了易韶的声音,不顾筑风阻拦,缓缓地走出城门楼下,站了出来。说道:“大师兄,是我!”
“你?”易韶惊住了,一时间竟然无语。但易韶很快就醒悟过来,他低沉着声音说:“你来此何意?”
“遵师命,废了你的武功。”屈巫不紧不慢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今非昔比,现在你自身尚且难保。”易韶冷冷地说着。心想,你当真是为了废我武功而来吗?当初我身负重伤,你有意放我一马,我自是心知肚明。今日我更心知肚明,你明摆着是蹚浑水来的。
易韶见屈巫不再说话,便相劝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少管闲事,离开这里,我亲自送你走!”
屈巫摇了摇头,说道:“师命不可违,大师兄,得罪了!”说罢,纵身跃至空中,昆吾剑直指易韶而去。
易韶见屈巫如此执意,知他心意已决。心想,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何必与他纠缠?万一他吹起摄魂曲,自己可就惨了,会坏了自己大事的!所以易韶决心不应战,掉转马头躲过屈巫的剑气,双腿一夹马肚,径自扬长而去。
屈巫看着远去的易韶也不追赶,走回门洞,让筑风再去喊门。
此时,厉王爷已经站在了城门楼上。守城的将官心中拿捏不准,还是快马加鞭将城外异常情况报告了厉王爷。
厉王爷闻听之后心中颇为奇怪,暗自思忖一番,也没想出头绪。到底放心不下,不顾天黑,亲自上了城门楼。
没想到,竟是屈巫!更没想到,易韶竟避之不战,径自掉转马头走了。
奇怪了,他来干什么?厉王爷心中嘀咕着,吩咐打开了城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进了新郑城内,与厉王爷相见,两人并无多话,且各自怀了鬼胎。
厉王爷知他是七杀门主,想必此行是为相助姬子夷这个师弟而来。但想到诸侯会盟上屈巫的表现,心中多少有点不待见,因而只当他是楚国大夫,并不点破他的七杀身份。
屈巫心中虽然希望厉王爷对自己的追杀是误会,但他明白那只是美好的希望,天真的希望。以他的心智,怎可能真幼稚到让自己捧着肥皂泡一样的希望?美丽斑斓的肥皂泡,终究会破灭的连一点渣子都不剩。这点,他异常清楚。
因此两人谁也不提合作的基础,谁也不提相助的理由。各自心知肚明地只分析目前的形势和问题。
屈巫将自己在城外山坡上观察的易韶叛军情况,详细地告知了厉王爷。
厉王爷捋着短短的胡须,沉吟了好一会儿说:“屈大夫,既然你相助我国,我便直言。务请明日单挑易韶,拖延他们攻城,等待子夷救兵。”
屈巫眉毛一扬,问道:“南部边境结束了?”
厉王爷默默地看了一眼屈巫,说:“前天夜里,易韶叛军还没围死新郑,派人将信送出去了。
屈巫暗暗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这救兵悬啊!信使半道上被易韶截杀的可能,姬子夷与楚军胶着状态的可能,都意味着姬子夷有可能赶不回来。即使信送到了,姬子夷远在边关,也不是即刻就能赶回。这城外的十万叛军一旦攻城,将易如反掌。
屈巫没好将心里的忧虑说出来,只是旁敲侧击地问了句:“附近驻军如何?”
厉王爷阴沉着脸没有回答。附近驻军得知叛军围了新郑,急急地赶过来救驾,却被叛军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厉王爷觉得屈巫毕竟是外人,养了一支无能的驻军,如此家丑怎好意思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情知有变,便没再多说,与筑风在守城将官的房子歇了下来。屈巫暗自咂舌。形势明摆着不利,纵然自己相助,郑国王室已是凶多吉少。明日自己废了易韶武功事小,拖着易韶不让他攻城才是千斤重担。
果然,东方刚见晨曦。易韶叛军开始了佯攻,黑压压的将士们在将官的驱使下,冒着城墙上射下的箭雨,抬着木梯,扛着土包拼死冲向城墙跟。
前面的人倒下来,后面的人又冲上前,前赴后继义无反顾。屈巫看得心惊,这些被蒙蔽的士兵谁人不是爹生娘养的,就这样被充当了炮灰。一将成名万骨枯,他们死得值吗?
中午时分,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城墙前面的空旷地带变得泥泞起来,那些抬梯子扛土包的士兵行走得更加困难了。
终于,易韶叛军第一次攻城失败。屈巫抓紧时机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战马冲出了城门,大声喊叫易韶出列。
易韶无奈地骑着一匹黑马,从军中走了出来。他心中委实郁闷,这个屈巫还真他妈的喜欢多管闲事。
朦胧的雨雾中,两人对峙,无话可说。双方微微一动,各自拔剑。顿时,一红一黑两匹马上,剑花飞溅成银光四射的光圈,将他们围在了里面。
易韶情知自己不是屈巫对手,三百个回合战下来,易韶终于明白了屈巫并不想杀自己,而是在拖延时间。易韶心中冷笑,大叫一声道:“稍后再战!”竟调转马头回了军营。
易韶回到军中,对郑将官暗授一番机宜之后,咬咬牙,便又策马奔到了阵前。
屈巫迎上前去,又是一番激励的剑花飞雨。正当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时,易韶卖了个破绽,落荒而逃。屈巫不知是计,他一直心中踌躇该在何时废了易韶的武功,现在机会来了。屈巫策马追了上去。
易韶这边一引开屈巫,郑将官就发起了凌厉的攻城。他们改变了作战方式,一部分人用梯子攀越城墙吸引守军,另一部分人则用战车载来整棵大树,撞击城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守军们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厉王爷等府兵都是习惯于单打独斗的杀手,对整个行军打仗的阵法自然外行。
而叛军多年来戍守边境,对如何守城如何攻城这一套驾轻就熟。终于,新郑城门被叛军撞开。叛军犹如潮水一样涌进了新郑,迅速地围住了王宫。
阴风怒号,淫雨霏霏,遍地呜咽似鬼哭。叛军在郑将官的带领下,疯狂地扑杀一切敢于抵抗的人。一时间,尸横遍野豺狼笑,血洗古都天地惊。
厉王爷见大事不好,将自己的隐秘府兵一分为二,一部分留下来保护厉王府中眷属,一部分随自己去了王宫。
王宫大门已经被围得死死的。厉王爷带着隐秘府兵从密道跳进了王宫后花园。
陈王后等嫔妃全部惊慌失措地围在了穆公的床前,她们都知道,一旦宫门被破,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命运。
穆公挣扎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见厉王爷急匆匆地赶来,伸出那只能动的手,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握住,眼中不禁流下泪来。
厉王爷知道穆公的意思,他是把祖宗的江山交给自己了。不禁也流下泪来,哽咽着说:“王兄,放心,一切有臣弟。”
穆公口中“嗷嗷”了几声,早已病入膏肓的穆公在惊恐激怒之下,再也支撑不住,径自撒手归去。陈王后一见穆公断了气,不禁放声大哭起来。夫妻一场,诸多恩怨,全都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
厉王爷忍住悲痛,劝解陈王后说:“王嫂节哀。还是先考虑万一宫门被破,如何处置为好。”
陈王后到底还是个有见识的,听厉王爷一提醒,立刻止住哭声,对挤在一旁的诸多嫔妃们说:“大王薨逝,他的嫔妃本该殉葬。现在家国难保,为免遭叛贼侮辱,尔等都先随着大王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王后话音未落,一片哀嚎之声。有性子烈的嫔妃想想自己也确实生无可恋,便到偏殿用一根白绫随了穆公。有贪生的嫔妃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了,扑在穆公身上恸哭,被陈王后让人拉下去用白绫勒死。
眨眼间,穆公寝殿里只剩下陈王后和厉王爷。厉王爷心中惨然。他是穆公最小的弟弟,同一母亲所生。一直以来,他帮兄长,保子夷,躲在暗处为他们默默地做了许多事,清除了一切有可能危害江山社稷的人和事,只希望祖宗的江山代代相传,他们的子孙后代安享荣华富贵
可如今,风云突变。三百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无限江山啊!厉王爷的眼中渐渐地溢出了泪花。
陈王后眼神空茫地看着窗外,许久,回过头来说:“厉王弟,子夷如何了?”
厉王爷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说:“应该在回来的途中。”
突然,陈王后走到厉王爷面前跪了下来,吓得厉王爷连忙上前拦住,扶她到一旁坐了下来。连声说道:“王嫂,万不可折煞臣弟。”
陈王后眼中含泪,神情凄切地说:“只求你无论如何保得子坚平安,我即随大王去矣。”
“王嫂放心,臣弟拼死也会保全子坚。”厉王爷眼神坚定掷地有声答应着。
正在这时,姬子坚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小脸煞白,边跑边喊:“母后、母后,他们打进来了!”
陈王后一听,猛地站起,将姬子坚推到厉王爷面前,决然地说:“厉王弟,带着子坚离开王宫。快走!”
厉王爷尚在犹豫,陈王后猛地向殿中廊柱撞去,当场撞得**崩裂,气绝身亡。倒也是个有气节的。只可惜生在君王家嫁在君王家,难有称心如意时。生前早已心儿碎,枉费意悬悬半世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母后-------”姬子坚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扑向陈王后,任凭厉王爷怎么拉扯,他抱着陈王后的尸体就是不松手。
这时,一道黑影飞了进来,厉王爷正欲拔剑,定睛一看,竟然是姬子夷。
姬子夷满头大汗,一见寝殿内的惨状,不由捶胸顿足,连声说:“到底还是迟了,到底还是迟了。”
厉王爷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子夷节哀,都怪王叔无能!”
姬子坚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姬子夷,突然醒悟过来地问:“大哥,刚才是你带的人马进宫?”
姬子夷点点头,不解地望着姬子坚。姬子坚明白过来,自己惊恐之中,误将大哥带的一队轻骑当成了叛军,慌里慌张地报错了信,结果害得母后惨死。他脸色煞白地跪在陈王后的尸体前,呆呆地不说话也不哭,大悲无泪。
姬子夷带着一队轻骑星夜兼程,到底还是迟了。他们赶到新郑时,山河依旧城破人空,墙头已然变幻大王旗。
姬子夷急怒攻心,一路挥剑杀无赦。围着王宫的叛军将士见世子威风凛凛犹如天人,不禁内心胆寒,竟不顾郑将官的恐吓,纷纷让道,退避一旁。
就这样,姬子夷带着一队轻骑畅通无阻地进了王宫。然而,一切还是迟了。他的父王,他的母后,还有众多的嫔妃,都随着这场风云而去了。
姬子夷恢复了常态。他分别给父王母后磕了头之后,满怀仇恨和愤怒站了起来,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低吼:“易韶贼子,定将你千刀万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易韶引着屈巫来到山坡前的一片开阔地,才停了下来。他调转马头,看着屈巫幽幽地说:“屈门主,何必苦苦相逼?”
屈巫回答道:“并非是我相逼,师傅临终遗嘱,必须完成。”
易韶暗自冷笑,只要郑将官攻下新郑,拿下王宫,你能奈我何?但他并不想激怒屈巫,而是采取了和屈巫一样的拖延战术。
易韶说:“既然如此,你不用摄魂曲,你我公平交手。若是败了,勿说武功,性命拿去又何妨。”
屈巫想着自己的武功决不在易韶之下,就点点头同意了易韶的提议。呵呵,难道废你武功还需用摄魂曲?不过多浪费一点时间罢了,正好,我的任务就是拖住你的时间。
这是个背风地带,攻城的喊杀声难以传过来。易韶仗着对地形的熟络,故意设下了这个圈套。只要将屈巫死死地缠在这里,郑将官一定能拿下新郑,拿下王宫。
两人双双跳下马来,剑舞生花,流光飞影。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凄风苦雨下,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三百个回合下来,竟是难分胜负。
易韶暗自奇怪,屈巫的剑术比自己高,自己怎就轻松地打了个平手?按说自己应该十分吃力才对。
屈巫一时情迷,竟无比愚蠢地认为,自己只要缠着易韶,叛军就不会攻城。
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想那屈巫何等心智,纵横朝堂和江湖,阅人无数,别人眼睛眨一眨,他都能猜出人家的心思,偏偏就在易韶身上犯起了糊涂。只能说是天意如此!造化使然!
易韶见屈巫不是很下力气,自然正中下怀。他若即若离地跳来跳去,只要缠着屈巫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两人都抱着缠着对方的心思,自然是把手中的剑舞得平和,犹如戏台上过剑走招一样,你来一剑,我去一剑,煞是好看。只可惜,山坡前,苍穹下,只有他们俩人,无人看戏,也无人叫好。
心念念,意惶惶。淅淅沥沥的雨早已湿透了两人的衣衫。他们又轻轻松松地过了三百招,依然是波澜不惊,好似闲庭信步一般的悠然自得。
突然,一个炸雷,平地起了一阵旋风。屈巫猛然一怔,像是从梦魇中醒过来一样。他摆了摆自己的头,凝神闭气仔细一听,旋风过处,似有阵阵喊杀声。
屈巫脸色一沉,明白自己上当了。自负还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屈巫察觉自己做了件愚蠢之极的事。易韶故意缠着自己,说明他早已另有安排。
屈巫激愤难当,再无和他纠缠下去的心情。猛地纵身跃起,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转,手起剑落,寒光四溅。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唰、唰、唰!”几声,剑气已然逼得易韶只有招架之力,再无还手之功。
说时迟那时快,屈巫从怀中掏出了七杀令牌,往唇边一按,瞬时,一种如磬如鸣,似青鸟啼魂般摄人心魄,又似穿云弄雨般荡人心腑的乐声响起。
易韶眼见屈巫纵身跃起,情知不好,连忙退后想逃走。可是,已经迟了。
《七杀摄魂曲》已然响起。易韶拼命用内功抵抗,企图闭锁耳穴。然而,那乐曲并非是往耳朵里钻的,仿佛是从他每一寸皮肤钻了进去,直至心神,直至经脉,毁人神志,乱人方寸。
易韶脸色苍白,浑身发软。他尽可能地保持直立的姿态,指着屈巫说:“屈巫,小人,不守信诺。”
屈巫微微一笑,移开唇边令牌,说道:“我本就是小人。”
见易韶暗暗挪步想逃走,屈巫不再说话,又将令牌凑到了唇边。须臾响急冰弦绝,乐曲声中,易韶已不能保持直立姿态,他的腰渐渐地弯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摄魂曲越来越高亢激越,渐渐控制了易韶的魂魄。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主命,七魄主性。一旦被人控制任何一魂一魄,就只能是任人摆布的傀儡。此时的易韶再无逃跑的可能。
屈巫收起令牌,看着已经软成烂泥的易韶,似是抱歉地说:“大师兄,我可是谨遵师命。”说罢,气提丹田,双手合掌推出一股内力,宛如烈阳,宛如炽火,直扑易韶经脉。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极尽全力的喊声:“留下他!”
屈巫此时已不可能收手。待易韶武功彻底被废后,他才转脸向喊声看去,他听出了是姬子夷的声音,明白那一声饱含激愤的“留下他!”并非是真的留下易韶的命,而是姬子夷自己要亲手杀了他。
屈巫心中黯然。看来,新郑和王宫凶多吉少。姬子夷离自己不远,应该听到了摄魂曲,他冒着心脉震断的危险,极力喊叫留下易韶,已经难以想象他的仇恨。
姬子夷千山万水赶回来,见到的却是血流成河的新郑,父王母后的尸体,满屋悬挂的白绫。那一刻,他没有崩溃,没有泪水,他只有满腔的仇恨。他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低吼:“易韶贼子,等我将你千刀万剐!”他发誓要手刃易韶。
厉王爷看着满屋的死尸,心中也是说不出的惨然。他看着怒火中烧的姬子夷,说道:“屈巫来了,答应缠着易韶不让他攻城。没想到,易韶这贼子心机太深,竟然使诈。”
“他们在哪?”姬子夷恨恨地问。
“当时他们在城门前交战,后来易韶往西边逃,屈巫追了过去。”厉王爷将当时在城门楼观战看到的情景告诉了姬子夷。
姬子夷咬紧下唇,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上马,吩咐随他而来的一队轻骑听厉王爷指挥,死守王宫,等待已在路上的援军。
他知道叛军将王宫围得水泄不通,自己人可以从密道高墙纵身出去,马却无法从高墙上越过。也是艺高人胆大,白衣白马的姬子夷,居然再一次策马直奔宫门,犹如闪电,犹如霹雳,从数万叛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阴风怒号,淫雨霏霏。姬子夷出了城门,向西边一路狂奔。他的内心在呐喊,在咆哮,他的血液在燃烧,在奔腾。不将易韶千刀万剐,他誓不为人。
一条岔道出现在眼前。姬子夷勒着马,仔细辨别着地上的马蹄印。令他恼火万分的是,两条路上都布满了杂乱无章的马蹄印。
到底往哪边走了?姬子夷在心里掂量着。大道是通往陈国的官道,岔道通往山谷。一定是去山谷了,那里地形奇特,败了便于隐藏。
姬子夷在心里为易韶定了调。易韶绝不是屈巫的对手,他之所以引屈巫到这里来,做的就是两手打算。
果然,姬子夷进入岔道没多远,就隐隐地听到了摄魂曲。姬子夷精神一振,不顾危险纵马向前。然而,他越往前走,摄魂曲的声音越大。
姬子夷凝神闭气,想排除摄魂曲的干扰。可那丝丝缕缕的声音却一点一点地占据了他的全身经脉。他浑身瘫软下来,伏在马背上,任由白马带着他往前走。
终于,他看到了瘫软在地的易韶,看到了合掌发功的屈巫。姬子夷满腔的仇恨在心间奔涌,不,自己要亲手宰了他,自己要亲手将他千刀万剐!于是,他不顾可能心脉震断的危险,大喊一声:“留下他!”
白马终于将姬子夷带到了易韶面前,姬子夷滚下马来,坐在地上努力调匀自己的气息。很快,恢复了正常的姬子夷,一咕噜从地上爬起,“唰”的一声抽出宝剑,指着易韶怒吼一声:“贼子,偿命来!”
屈巫知道此时姬子夷的怒火已经无法熄灭,他依然试图劝解。便说:“世子,我已遵师命废了他的武功。”
姬子夷冷冷地说:“千刀万剐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杀人不过头点地,冤冤相报何时了。”屈巫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劝解,只是机械地说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冤冤相报何时了?我的父王,我的母后,还有满宫的嫔妃。这血海深仇若是不报,枉为人子!”姬子夷的眼里喷出了火,他的剑一点一点地刺向易韶的身子。
屈巫无语,心中暗想,当初你灭了他满门,他也是血海深仇啊!你们这个仇结是解不开,剪不断了。
姬子夷的剑依然在易韶身上划拉着,他绝不会一剑刺死易韶,他要让他遭受千刀万剐的凌迟,让他的血一点一点地流干,让他在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中死去。
易韶瘫在地上,闭着眼睛,任由姬子夷的剑将他戳得千疮百孔。他的身子遭受着酷刑,脸上竟然还露出了微笑,而他的心里也是笑着的。终于报了血海深仇,纵然自己一死,也算值了。虽然没能最终夺得王位,但自己毕竟拼过了。天意如此,不再遗憾。不,还有一点点遗憾,那就是没能弄死姬子夷。
屈巫有些不忍,沉吟了好一会儿,下决心似地说:“世子,他有可能是心瑶的生父。”那意思,你看在姬心瑶的份上,或者放了他,或者给他一个痛快。
姬子夷恶狠狠地叫道:“不可能!”
易韶猛地睁开眼睛,哈哈大笑,用戏弄的口吻说:“桃子没告诉你吗?“
姬子夷手中的剑颤抖起来,他重复着说:“不可能,不可能。”
易韶看了眼屈巫,脸上带着不屑,看着姬子夷说:“当然不可能。瞒得了别人还能瞒得了大王?瞒得了你?哈哈哈!”
易韶的笑声未落,姬子夷手中的剑已经狠狠地插进了易韶的心脏。他一听易韶那明显鄙薄的话,满腔热血上了头,再也无法控制手中的愤怒之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易韶被姬子夷一剑刺中心脏,兀地惨然一笑,竟然笑出声来,“哈、哈、哈…….”笑声使他原本俊朗的面目狰狞可怖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也渐渐地停止了。一阵风过,带走了易韶的笑声,也带走了他的生命。易韶一双幽深的黑眸,直直地瞪着姬子夷。似有嘲笑,似有不甘。
姬子夷怒发冲冠,仰天长啸。疯狂地将剑在易韶的身上乱戳一气,犹如杀红了眼一般,每戳一次,就大喊一声“贼子!”
屈巫走过去,拉住了姬子夷的疯狂。人已死,再屠尸过于残忍。
姬子夷停了下来,看着尚在滴血的宝剑,嘴角微微地扯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丝帕仔细地擦干剑上的血,将剑送入剑鞘,随手将丝帕一扔。
丝帕飘飘忽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易韶的脸上,白色丝帕上朵朵血色像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艳丽而又悚然地伴着易韶的灵魂,走向幽冥。
屈巫拉了一把还在发怔的姬子夷,说:“世子,叛军还没退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姬子夷醒悟过来,看着易韶的尸体恨了一声。紧走几步到了白马前,翻身上马。这才回过头来说:“屈、门主,多谢古道热肠。我先走一步。”
姬子夷原本是想称呼屈巫为屈大夫的,话到口边改成了门主。这一次,他从内心里认可了屈巫的情谊是真的。
屈巫点点头,目送姬子夷离去。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黑暗中依稀可见那血染的丝帕在轻风中微微飘动。
屈巫在易韶的尸体前伫立了好一会儿,心中不由百感交集。暗叹一声,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屈巫从靴子里拔出短刀,一点一点地在地上刨了坑,将易韶安放到坑里。拿着那条染血的丝帕,屈巫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盖在了易韶的脸上。然后垒土作了一个简易的坟,从树上掰下一个树枝,插在了坟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心中明白此举是为了姬心瑶,万一易韶真是姬心瑶的生父,日后若是来祭拜,也好寻找一点。否则,天长日久的,暴尸荒野,怕是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屈巫最后看了一眼易韶的坟,摇头叹息了一声,向树下的马走了过去。
屈巫走到马前,一下愣住了。自己骑的枣红马原本是守城将官的。不过一个下午时间,枣红马和易韶的黑马已经亲热的一塌糊涂。它俩在一起耳鬓厮磨着、窃窃私语着。见到屈巫过来,两匹马竟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屈巫心中有了小小的颤动。原来畜生是不记仇的。它们分属两个阵营,在战场上各自为主人卖命。下了战场,竟然能忘记了战场上腥风血雨,竟然能相处得情意绵绵。相比人而言,它们似乎更懂得生命的乐趣。
屈巫尽管万千思绪,依然狠着心牵过了枣红马,翻身上马。那马一声长嘶,像是与黑马告别一般,载着屈巫疾驰而去。
刚到官道路口,黑暗中迎面见到满头大汗的筑风。筑风一见到屈巫,又想哭又想笑地说:“门主,属下好找!”
屈巫疑惑地看着他,筑风赶紧解释说:“属下顺着官道寻找门主,差点找到陈国了。”
屈巫乐了,紧张了两天,居然被这位忠诚的下属逗乐了。
他调侃道:“你猪脑子啊!”
筑风摸了摸自己的头,想想自己也确实犯傻。门主追赶易韶,怎么可能追不上?自己竟然傻到一直往前追,直追得两眼冒金花,也没见到门主人影,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走错了路,然后又一路狂奔回来。万幸,正好碰上,否则自己又要追到九霄云外去了。
屈巫见筑风竟然没骑马,难怪他满头大汗。不禁好笑,伸手将他拉至自己马上。筑风受宠若惊,差点没手舞足蹈。被屈巫轻喝一声:“坐好!”然后,拍了下马头,纵马向新郑而去。
黑暗早已笼罩了大地。新郑城门楼上下都是一片黑暗。白衣白马的姬子夷犹如一道闪电,在城墙下熠熠发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叛军占据城门楼之后,开始毫无秩序乱作一团。很快,就在郑将官的指挥下井然有序起来。
姬子夷纵马出了王宫,郑将官见将士们忌惮世子的天威,便暂且忍下了心中的恶气。等姬子夷出了城,立马命令将城门紧闭,灭掉所有灯火,任何人不得出入。
郑将官暗自得意,哪怕将士们再有所顾忌,王宫现在已然成了一座风雨飘摇的孤舟,拿下不过是早晚的事。城门一关,城外自己的十万大军可以阻挡一切援军,姬子夷就是三头六臂也无奈了。现在只等司马大人一回,嘿嘿,江山顷刻之间易主了!
姬子夷见自己进不了城,像一头狂暴的狮子,在城墙下怒吼:“反贼易韶已被本世子千刀万剐,尔等若是迷途知返,尚可免去一死。若是执迷不悟,明日援军一到,定斩不饶。”
叛军将士听到姬子夷的怒吼声,早已心生怯意,只是碍于郑将官的淫威,个个都低下了头。那郑将官对城墙下的姬子夷居然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此时,屈巫和筑风两人同乘枣红马赶了上来,见姬子夷骑在马上,气得失去了理智,便下马走上前说:“世子稍安勿躁。援军何时能到?”
姬子夷也下了马,大喘着气,说:“先头兵马明日应该能到。不行,我必须得进王宫,厉王叔和子坚在里面。”
屈巫懂得姬子夷此时的心情。虽然由千年巨木构建的王宫大门非常牢固,王宫里有禁卫和厉王爷的府兵在死命固守,但叛军迟早会撞开宫门。城门都能破,何况王宫?要不是那些叛军将士对王宫心存怯意,怕是早已撞开了。
屈巫想了一会儿说:“世子,我和筑风袭击叛军大营,乘乱你从边墙上去。”按常规三丈之高的边墙是无须守护的,毕竟能飞檐走壁的人极少。
姬子夷此时已知屈巫是真心在帮自己,一时感动竟然无语,只是对着屈巫一抱拳,点了点头。
姬子夷拉过白马,对着马头轻轻地拍了几下,将白马缰绳递给屈巫,说:“它懂人性,危急时重拍马头。”
屈巫没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言语已经难以表达他们之间复杂的情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上了白马,筑风上了枣红马,两人一前一后,向黑暗中的叛军大营冲去。姬子夷迅速地闪到了西北边的城墙跟下,等待机会。
叛军大营离城墙很近,不过半里地。将士们连日辛苦,已是疲劳之极,今日见城已攻下,自然松懈下来。除了几队巡逻的,其他人早已进人了梦乡。
屈巫和筑风到了大营前,屈巫说:“弄出动静即可,不要纠缠。”
筑风心领神会。迅速地从身上摸出打火石,却发现近旁没有干树枝做不成火把。
屈巫说:“摸它一个营帐,里面会有。”
果然,筑风悄无声息地去,悄无声息地回,抱着一堆捆扎好的火把。
屈巫皱眉问道:“需要这么多吗?”
筑风憨然一笑,回答道:“属下怕动静不够大,准备烧它几个营帐。”
屈巫没再说话,看着筑风点燃了两只火把。瞬间,黑黢黢的夜色里,两道火光像流星般在叛军大营中闪烁。筑风又点燃几只火把,分别抛向沉睡的营帐。
一时间,火光冲天,叛军将士们从睡梦中惊醒,吓得屁滚尿流地跑到营帐外,只见两位天神一样的战将骑着战马,擎着火把,从容地在数万人中穿梭。
不知道谁喊了声:“天神下凡了。”那些将士吓蒙了,竟然真的以为是天兵天将,个个丢盔弃甲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这边大营一乱,可就惊动了城墙上的郑将官,他以为是姬子夷的援军在冲击大营,便惊慌地号令全体将士上城墙严阵以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一见机会来了,“蹭、蹭、蹭”几步蹿上了墙头。眼见下面只有一小队叛军,姬子夷跳下墙头,手起剑落,犹如切西瓜一样,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头颅已经滚落了一地。
姬子夷从密道回了王宫,见到厉王爷和姬子坚尚好,心中稍许有了些安慰,便将易韶已被自己杀死的事简单复述了一下。
厉王爷点头,终于除了易韶这个心腹大患。只是心中还是有些忧虑,担心叛军强行撞破宫门。
姬子夷已经镇静下来,他说:“现在他们已是群龙无首,我现在就去喝退围着王宫的小贼,明日援军一到即可完全平息。”
当姬子夷又一次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宫门外时,那些叛军将士彻底吓蒙了。世子来无影去无踪,神人啊!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有何能耐与他抗衡?
果然,姬子夷一说反贼易韶已被他处死,那些将士纷纷跪了下来,五体投地地拜倒在地表示臣服。等到郑将官闻听从城门楼赶来,所有围着王宫的叛军早已作鸟兽散。
第二天清晨,援军先头兵马到了。此时叛军诸多将领见易韶迟迟不归,又听将士们传言易韶已被世子处死,心中不由慌乱起来,对这次反叛的意义产生了怀疑。主帅都已不在,他们还坚持什么?军心一溃而散,乖乖缴械投降。
自此,震惊郑国朝野的易韶兵变草草结束。罪魁祸首易韶已死,姬子夷本想将他尸体挖出来悬挂城墙头示众,被屈巫一再劝阻打消了念头。郑将官等附属之流全部斩首,其他下级将官全部下了大牢。而那些将士被改编,依然送到了边境戍守。
三日后,姬子夷接替王位,正式掌管了郑国。当他穿上宽大的黑色王袍,戴上九串玉石冕旒站在宗庙高高的台阶上,极目远眺千里江山,心中却翻滚着万千伤感。
这正是,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黄河滚滚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从那日姬心瑶在鬼屋惊魂之后,一头就埋进了母亲桃子留下的《医书》和《制毒方要》里,她发誓要搞清楚哪些女人为什么会中蛊毒,中的是什么蛊毒,而且,她要帮她们解了蛊毒,让她们重获新生。
然而,理想与现实永远是有距离的,而且非常地遥不可及。
姬心瑶虽然有着家传的天赋,却无实际制毒经验,尤其是对万毒之王的蛊毒更是难以下手。娇生惯养的她只要一想到那些可怕的毒物,就毛骨悚然,更不用说去收集它们了。
姬心瑶把收集毒物的任务交给了紫姜,可一时间紫姜也是难以凑齐上百种毒物的。尤其有些毒物并不生长在中原,更是难上加难。
姬心瑶非常郁闷,不相信似地几次问房庄主,为什么当年母亲没有制过蛊毒。母亲若是有过这方面经验,自己就可省心多了。
房庄主告诉姬心瑶,桃子虽然潜心制毒,却从没想过用毒去害人,所以对阴毒之极的蛊毒自然是不会触碰。
姬心瑶想想也是。母亲太过善良,甚至连害了她父母家人的仇人都下不了手,她怎么可能研制蛊毒。她一生制毒,一生却只毒死了自己一人。
眼看着又过去了大半个月,姬心瑶的心越来越不安了。再有一个多月,自己就要随夏御叔去宗庙见礼,就要正式成为夏御叔的妻子了。原本她一直以为自己无所谓,嫁不了子夷大哥嫁给谁都一样,可现在眼看着日子越来越近,她的心却忐忑起来。
一个陌生人,一个自己根本不了解的人,自己就要和他朝夕相处,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姬心瑶有点后悔了。
还有,夏御叔的这个株林到底有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中了蛊毒的女人。姬心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些种种都让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惧之中,吃不好也睡不好,人也日渐消瘦下来。
这天,天刚放亮,姬心瑶就醒了。她掐指算了算日子,竟然是三月三了。郑国传统的祈福日子。每年这一天,洧水溱水交界处,都会挤满手持香草鲜花的情侣,虔诚地对着河水祈求美满婚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不禁心下黯然。去年三月三,自己和子蛮哥哥溜出王宫去水边看热闹,结果与易成打了一架,掉到河里,被屈巫救起。往事历历在目,却早已物是人非。
姬心瑶心事重重地让石榴替自己刚梳洗完毕,就听紫姜来报,说是房庄主有事来见。
姬心瑶也不言语,微微点头,示意让房庄主进屋来。一个多月以来,她已将房庄主当成自己赖以依靠的家人了。
房庄主一脸沉重地走了进来,说:“小公主,屈门主要见你。”
“屈巫?他又来干什么?”姬心瑶惊诧地睁大了眼睛,自己刚才还想到去年三月三被他从水中救起,他就又冒出来了。这人还真是有点意思。自从那日看到屈巫顶着大雨狂奔一夜来看自己,她的内心或多或少起了些波澜。只是姬子夷占据了她整个心房,再也装不下别人的情意。
姬心瑶让房庄主将屈巫带到偏厦,自己随后带着紫姜走了过去。
屈巫一直在郑国帮助姬子夷平叛,直到姬子夷将叛军将领全部擒拿,自己才告辞带着筑风离去。
陈国是回楚国的必经之路。筑风自作聪明地以为只要自己提议去株林,必定是狠狠地拍了屈巫的马屁。因而他一路上不停地提议,拐个小弯去株林,告诉姬心瑶郑国的巨变,让她有个思想准备,也好顺便卖个人情,毕竟,屈巫在郑国平叛中功不可没。
没想到屈巫一路上却沉默不语。他的心里着实忐忑,不知道见了姬心瑶自己该怎么说,万一易韶真是她的生父呢?还有,郑国王室遭受如此沧桑巨变,无论如何,她生于斯长于斯,她能承受吗?
屈巫心里尽管倒腾,到底还是拐了个小弯。他抗拒不了自己内心想见姬心瑶的念头。
屈巫随着房庄主走进了偏厦,姬心瑶坐在椅子上微笑着,见到屈巫就笑着说:“今儿个是三月三,我头疼。”
屈巫愣住了。自己这一番忙的,竟然连日子都忘记了。三月三,对自己多么重要的一个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居然还特地提到头疼,还没忘记自己在水下给她的一掌呢!。顷刻之间,屈巫又看到了那个身着粉红衣裙,头顶束一金色发环,无数条细辫子垂到肩上的姬心瑶,刁蛮任性可爱的小公主。
可是,今天不是回忆往事的时候。虽然自己与她的邂逅堪称传奇,但今天确实不适宜提起。屈巫微微颔首,算是行了见面礼。
他稍稍定了下神,便将在心里倒腾了无数遍的话说了出来。尽管他用比较平缓的口吻叙述了郑国叛乱,还是惊倒了姬心瑶。
姬心瑶浑身颤抖,双眼圆睁,嘴唇微启,半天说不出话来。猛然间,她站起来似是想往前走,却于慌乱中忘了提裙角,被长长的裙摆绊了脚,直直地摔了下去。
屈巫一见大惊,急忙上前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姬心瑶。这一次,他抱着她,不再似以前那种热血贲张的感觉,而是一阵心痛,心痛到他几乎不能呼吸。一个多月未见,她竟然瘦了!下巴尖尖的!脸色苍白的,尤其那眼神竟然是无奈的空茫。
屈巫的心犹如波涛一样翻滚起来。自己从未对任何女人动过心,偏偏一见钟情爱上了她,却只能远远地注视着她。苍天为何如此不凑美?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与她策马江湖遨游天下,寄情山水纵情笙歌?
姬心瑶见屈巫抱着自己竟然不松手,不由得红了脸。她干咳两声,轻声说:“放手!”
屈巫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明显失态,见一旁的房庄主和紫姜都别转了脸佯装没看见,脸上便讪讪地有点挂不住。只得强作镇静地说:“小公主,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日世子应该会有信来。你还是先作准备吧!”
姬心瑶微微地点了点头。她很快已经恢复了平静,平静得让屈巫难以想象。
屈巫准备告辞而去。郑国王室巨变,说什么安慰话都苍白无力。而且,姬心瑶居然在短时间内恢复了平静。
忽然,紫姜满脸是泪地走上前来,直愣愣地看着屈巫说:“屈大夫,你刚才说易、易韶死了,怎么死的?死在哪儿了?”
屈巫见紫姜如此神色,猛地想起紫姜是易韶送到宫中守护姬心瑶的,想起曾在漱玉斋和她交过手。对了,暗庄弟子后来查明她原是易韶府中丫鬟,后来被易韶收为徒弟。难道姬子夷不知道她的来历?否则如何放心让她陪着姬心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默默地看了眼姬心瑶,见她神色坦然地看着自己,猜测她也一定想知道易韶的下落。毕竟,易韶亲口说过是她的生父。很难说,她的心里有几分信与不信。
屈巫暗想,或许,姬心瑶会与紫姜一起去找那个坟。便详细地对紫姜描述了易韶坟的大概位置和特征,但对易韶被谁杀死却只字不提,只含糊地说了句叛军作乱,易韶也在其中。
紫姜听完之后,“扑通”一声跪下来给屈巫磕了三个响头。她抬起来头来,抹掉脸上的泪水,说:“大叔葬我师傅的大恩大德,紫姜没齿不忘。”
屈巫烦她又称呼自己大叔,本想纠正她的错误。可见她眼睛里闪着坚毅的目光,不由暗自心惊,便打消了说话的念头。
屈巫离开了株林。一路向楚国疾奔,心中却仍然放不下姬心瑶,总感觉她的变化过大。尤其是后来很快就恢复平静,这超出了屈巫想象的空间。
在屈巫心里,姬心瑶还是那个经不得风耐不得雨的刁蛮公主,怎么短时间内会变得如此成熟?还有那个紫姜的心智已非常人能比。她根本就不追问易韶被谁杀死,自是心知肚明。屈巫不禁为姬心瑶担心起来。
屈巫回到了楚国。楚庄王大为恼火,自己手下的一个臣子突然间就消失了,突然间又回来了,一介文臣居然搞来无影去无踪的名堂,这算什么?还拿不拿自己这个君王当回事?
屈巫跪在楚庄王面前,解释自己是想去郑国看三月三祈福的热闹,没想到郑国兵变城门被封,自己九死一生才跑了回来。
这个让楚庄王似信非信的解释,是屈巫在回楚国的路上,一路想着姬心瑶时想出来的。他本来编了一通无法自圆其说的谎话,却在心心念念姬心瑶时突然冒出了三月三。感觉这个谎话倒比原有的谎话似乎可信一点。
楚庄王虽然心生疑虑,却也找不到怀疑的把柄。唯一让他怀疑的是既然想去郑国看热闹,为何不提前向自己禀报,而是突然间消失?而且,恰恰这时候郑国兵变?不过,想到屈巫的才能,楚庄王忍下了心中的不忿。
屈巫离开王宫闷闷地回到府中,径自走进后院,将自己关在了屋里。折腾了好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可躺在床上的屈巫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无法忘记姬心瑶那双无奈空茫的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走后,姬心瑶立刻吩咐石榴和紫姜收拾东西,待郑国一报丧,立刻动身回家。
果然,傍晚时分,姬子夷派的信使到了。不过,那信函居然是给夏御叔的。这时,姬心瑶才明白,出嫁与未出嫁的区别,原来,自己已不是自由之身,再想抬腿走人是不可能的了。
夏御叔自那晚被紫姜打跑以后,再也没露过面。株林一切都由夏管事做主。姬心瑶无奈,只得让房庄主找夏管事,让他立刻去禀报夏御叔。
夏管事满口答应,可直到第二天晚上也没有夏御叔的任何消息。姬心瑶急了,再这样拖下去,自己就赶不上父王母后的国丧大葬了。
姬心瑶把心一横,对房庄主说:“我们走。”
房庄主心里明白,株林到宛丘不过半日脚力,怎么说,夏御叔也应该知道了,也应该与小公主一同回去奔丧。早就知道这个夏御叔不是善茬,但没想到如此不地道,陈王后还是他的姑母呢!
但房庄主不能支持姬心瑶这样不管不顾地走,毕竟已嫁给夏御叔,虽然还未成为真正的夫妻,但名分是早已定了。
因此,房庄主说:“小公主,还是再等等吧!”
姬心瑶突然发起了公主脾气,她怒气冲天地说:“我谁也不等,大不了回去不再回来,我还巴不得呢!”
“是的,你是巴不得。”门外居然传来了夏御叔阴恻恻的声音。
姬心瑶一听那阴阳怪气地腔调,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房庄主连忙迎出门去,极力用平和的语气说:“夏公子,小公主心下着急,您看何时动身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刻。”夏御叔重重地吐了两个字,竟然扬长而去,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
房庄主轻叹一声,只得通知一众人等即刻启程。姬心瑶的马车等等都是郑国陪嫁的,早已是整装待发。
很快,官道上出现了一队车马,在月色下凄惶地向郑国奔去。
马不停蹄地奔波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晚上二更时分到了新郑。
王宫里外全都挂上了白幡,所有宫女和阉人都身着重孝。惨淡的月光下,寂静的王宫里到处可见白幡飘飘,白影晃动。显得有些恐怖。
偶尔,不知从哪蹿出一只猫,冲着高挂在夜空的月亮诡异地叫一声,将沉寂的王宫打破,唤醒睡梦中伤痛的人儿。
姬子夷闻报姬心瑶归来,三步并作两步迎到了王宫大门前。
姬心瑶一见到姬子夷,就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投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直哭得气都喘不过来。那哭声里既有对父王母后离去的哀伤,也有对姬子夷遭受磨难的担心,而更多的则是自己离开家乡一个多月的委屈和思念。
姬子夷见一旁的夏御叔脸上表情很不自然,便轻轻地推开姬心瑶,看着夏御叔说:“御叔表兄,一路辛苦。你且先送心瑶回漱玉斋,我在内殿等你。”
夏御叔点点头并不说话,跟在姬心瑶的后面到了漱玉斋。漱玉斋前的自然泉水,在冷冷的月色下,点点细浪泛着银色的光芒,飞流依然如同击玉一样清脆。
虽然他之前在株林见过姬心瑶的房间,知道陈设完全按漱玉斋照搬过来,自己不过提供了一个空房间而已。但真见到漱玉斋,还是感觉到了这位小公主在郑国的分量非同一般。这更增加了他的怀疑,一个庶出的公主,凭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眼泪汪汪地回到了漱玉斋,见夏御叔默默地跟进来又默默地走出去,心中说不出来的别扭。就这么个人,自己将要和他过一辈子?话都懒得和他说,如何在一起生活?她终于在伤心疲惫中睡了过去。
夏御叔去内殿见姬子夷,两人也并无多话可说。不过,夏御叔带来了陈灵公的唁礼,算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半公半私。
姬子夷忍住了自己的愤怒。他没想到陈灵公如此薄情,当初他登上王位,他的姑母自己的母后功不可没。现在母后逝去,他竟然就让夏御叔带上一个薄薄的唁礼。可叹母后在世还心心念念娘家子侄们,到头来,不过如此。
姬子夷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不快,终于问道:“心瑶在株林生活的可好?”
夏御叔暗想,一个庶出的公主,万千宠爱加身,明摆着就是不正常。坊间传闻看来就是真的,刚才姬心瑶扑到他怀里那样子,是吊丧吗?简直就是在撒娇。
夏御叔微微一笑,说:“据株林管事说,小公主很自在,每日里不仅读书,还在习武。”
姬子夷见夏御叔如此表述,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寒暄几句便让人送他去临时住处休息。
夏御叔心中气闷,自己这算什么?说是娶了个公主,可到现在连个毛都没碰到,还拿什么庙见礼来搪塞。礼制?哼!在我夏御叔眼里,从来就没有礼制。何况你们早就不讲礼制了。
月儿高高地在夜空中俯视着人间,洞察着一切。清辉下,世间的真善美与假恶丑都展露无余。
夏御叔在临时住处越想越愤怒,猛地站起来径自往漱玉斋走去。此时的漱玉斋已没有往日那么多的宫女,姬心瑶出嫁时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已经充到了各个嫔妃处。
夏御叔走进了漱玉斋。跟随姬心瑶奔波了一天一夜的宫女们都辛苦地进入了梦想,毕竟回到了王宫,她们都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昏暗的灯火下,姬心瑶侧卧在香气微醺的烟霞帐中,粉色的丝被裹着下半身,酥胸和胳膊都袒露在外,俨然一副美人睡梦图。夏御叔嘿嘿冷笑了两声。
石榴在踏板上酣睡着。夏御叔用脚踢踢石榴,石榴猛地惊醒坐了起来,见是夏御叔,连忙要行礼,却被夏御叔不耐烦地说了声:“滚!”
石榴识趣地走了出去,居然还不忘记从外面关上门。夏御叔微微冷笑着,慢悠悠地脱了自己的衣服,慢悠悠地上了床。
睡梦中的姬心瑶不时地抽泣着,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夏御叔仔细听去,竟然是子夷大哥几个字。夏御叔一下热血上了头,猛地扒开姬心瑶的衣服,冷冷地说:“大哥?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姬心瑶在疼痛中醒了过来,朦胧中一个男人正在自己身上狂乱地发泄着。姬心瑶一下蒙住了,什么鬼?她吓得大喊大叫起来。
夏御叔恶狠狠地甩了几个巴掌,又恶狠狠地说:“金枝玉叶的公主?不过一贱人而已。叫喊什么?姬子夷来了又能奈我何?”
姬心瑶昏了过去。夏御叔冷笑着,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欲望与愤恨。娶了貌若天仙的郑国小公主,羡煞了多少人,却也得到了多少人的嘲笑!自己忍下这口气也就罢了,这个贱人却还他妈不识抬举,对自己正眼都不看一下。今天就让你见见本公子的威风。
正当夏御叔暗自发狠,猛然间,他感觉到了不对头的地方。多年来,无数个女人在他身下承欢,女人的正常与否根本逃脱不了他的感觉。
夏御叔猛地停止了自己的狂乱,将依然昏过去的姬心瑶往床里面推了推。朦胧的光影里,赫然几点斑斑血迹,犹如盛开的花儿,无情地嘲笑着他。
夏御叔呆住了。坊间的传闻竟然是假的。一直以为姬心瑶的下嫁是有着难以启齿的原因,却原来一切都是猜测。她是干净的。她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内殿里死一般的沉寂,隐隐约约传来殿前的飞流之声,却像万千重锤敲在了夏御叔的心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办?姬心瑶醒来,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原以为她是有污点的,被自己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算了。可现在的情况却并非自己臆想的那样,自己怎么办?
夏御叔一面心中忐忑,一面心中大喜。轻轻地将姬心瑶抱在怀里,心中暗说道,哎呀,自己真的撞了大运拾到宝了。居然这样对她,真该死,该死。
姬心瑶醒了过来。睁眼看到自己被夏御叔抱在怀里,明白了一切。她狠狠地推着他,哭喊着说:“滚开,我不要再见到你!”
夏御叔嬉皮笑脸地说:“那可不行,我要天天见到你。”
姬心瑶见夏御叔像条狗一样缠着自己,简直没气疯了。这就是自己要共度一生的男人?简直猪狗不如!她狂乱地推着他,踹着他,手脚不够用又加上嘴巴去咬。
夏御叔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姬心瑶打他,骂他,咬他,他就是不松手。游历了无数女人的夏御叔知道,没有女人能逃得男人死皮赖脸地歪缠。只要自己不松手,她打累了,骂累了,就会在自己怀里乖乖地睡去。等到第二天醒来,她就会认命,就会彻底地被自己征服。
夏御叔知道姬心瑶是看不上自己的,但来日方长,自己的方法多的是。当然,不会像对待那些女人一样对待她。那些女人不过是自己养的母狗,叫她们往东绝不敢往西。可对这位千娇百媚的公主,还得另想高招才行。
然而,夏御叔想错了。他的那一套对付别的女人绰绰有余,对付姬心瑶却一点作用都不起。姬心瑶哭累了骂,骂累了哭,对抱着自己不松手的夏御叔不是咬就是打。从小养在深宫,万千宠爱加身,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姬心瑶厮闹了一整夜也没消停。夏御叔还真被她闹累了,却越发不敢松手。他没想到姬心瑶竟是如此烈性,怕自己一但松了手,被她弄个什么东西将自己砸死,自己可就太不划算了。
夏御叔怕什么还真就来什么。天已经大亮,他不得不松开手穿衣下床。说时迟那时快,姬心瑶跳下床来,跑到梳妆台前拿起那个有柄的大铜镜,冲着夏御叔就砸了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却说夏御叔见姬心瑶铜镜砸来,连忙侧身躲过,不顾衣衫没穿好便连蹦带跳地逃到门口,拉开了门。
门外,石榴正死死地拦着怒气冲冲的紫姜。紫姜一身夜行衣,满身满脸的泥污,正揪着石榴的胳膊往一边拖着。
夏御叔轻咳一声,紫姜松开了手,石榴赶忙转过身子,低眉顺眼地喊了声:“公子!”
夏御叔见石榴如此巴结自己,心中不免得意,正要伸出手去捏她的脸,却见姬心瑶银牙紧咬,风目圆睁,双手捧着铜镜又砸了过来。惹不起躲得起,夏御叔连忙溜之大吉。
紫姜一把推开石榴,冲到内殿,见床上乱成一团,姬心瑶又神情哀哀衣冠不整,知道她着了夏御叔的道。不禁惶恐地跪了下来,哽咽着说:“小公主,都怪奴婢昨晚离开了您。”
姬心瑶这才觉得昨晚确实怪异,自己那么大的动静,紫姜怎么可能不知道?平时稍有声响她就会惊觉,仿佛睡觉都睁着眼睛似的。见她一身夜行衣,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干净的地方。姬心瑶想起了屈巫说过的话,难道紫姜去找易韶的坟了?她的心中不由一凛。
姬心瑶抬眼看去,见石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不由得一阵厌恶。石榴昨晚是睡在踏板上的,怎会不见了?一定是她放夏御叔进来的。刚才见到夏御叔那样子,我呸!比桃红柳绿差八倍还带拐弯,见到夏御叔居然还巴结。哼,等着,看我如何治你!
姬心瑶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前,狠狠地一脚踹到门上,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将畏畏缩缩在门口的石榴撞得眼冒金星。
姬心瑶转身回来,见紫姜还在地上跪着,便说:“起来说话。”
紫姜见姬心瑶关上了门,知她有话要问自己。果然,沉默了一会儿,姬心瑶轻声问道:“昨晚去看他了?”
“是!”紫姜也轻声回答。虽然她们都没提谁,却心知肚明说的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昨日一到王宫,紫姜的心里就按捺不住愿望,她要去寻找师傅易韶的坟,她要去看他最后一眼。
待姬心瑶睡了下来,紫姜想着王宫毕竟不是株林,夏御叔应该不会乱来,因而换上夜行衣就偷偷地跑了出去。
紫姜翻越了王宫的墙,又翻越了城墙,一路义无反顾地向着屈巫说的那个方向奔去。
月光清冷,紫姜的心也越发清冷。她本是自小卖在司马府的丫鬟,父母亲人早已失散。易韶收她为徒,视她如女。阖府上下从没人拿她当丫鬟,都尊称她为紫姜姑娘。
再后来,易韶让她进宫保护小公主,虽然易韶没说任何缘由,但紫姜从后来一系列的事件中也猜了差不多。在她的心里,易韶如同再生父母,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毫不犹豫。
紫姜做梦也想不到,易韶会遭遇如此重大变故。败得一塌糊涂,败得连命都没了。
黑夜的山林静得吓人,间或一两只小动物跑过,都会将寂寞的夜空弄出巨大的回响。
紫姜慌乱地奔走在山道上,她只有一个信念,自己一定要找到师傅。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终于,紫姜找到了易韶的坟。她疯了似地双手刨着土,边刨边哭喊着:“师傅,师傅,我是紫姜,我找您来了!”
渐渐地,易韶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的身子露了出来,他的眼睛依然幽深,却瞪得大大的,在冷冷的月光下显得狰狞恐怖。紫姜不由得扑上去放声大哭,摇晃着易韶说:“师傅,师傅,是谁把您伤成了这样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紫姜颤抖着手在易韶的身上摸着,到处都是血窟窿,到处都是结了血痂的窟窿。紫姜的心痛得几乎要窒息,太狠心了,竟然用如此酷刑,千刀万剐的凌迟啊,师傅是活活痛死的啊!
突然,紫姜止住了哭声,泥土里露出了一角白色的丝帕,在黑色的泥土中显得格外醒目。
紫姜轻轻地抽出了那方丝帕。血和泥土已将那丝帕污秽得不成样子,但月色下依稀可见边角上绣着一朵艳丽的桃花。
紫姜怔怔地看着那方丝帕,再仔细地看着易韶的尸体。心中明白过来,不由得再一次落泪。师傅败都败了,满门抄斩还不够吗?
紫姜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其实她早已明白谁是杀害易韶的凶手。只不过,丝帕更加证实了而已。
紫姜将丝帕塞到了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抹下易韶死不瞑目的眼睛,用自己的衣袖将易韶的脸一点一点地擦干净,又用双手捧土,一点一点地将易韶掩埋。
紫姜又累又伤心地伏在易韶的坟头,喃喃地说:“师傅,徒儿会为您报仇的。一定会的,不管他是谁,我都会为您报仇雪恨。”
意识模糊中,紫姜仿佛看见手执马鞭的易韶,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用冷峻而深邃的目光看着自己说:“保护好小公主,为师去也。”随即扬鞭纵马,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一阵冷风旋起,卷起几片落叶,悠悠地飘着。紫姜猛地打了个寒颤,她抬头四下看去,依然一片漆黑。
紫姜跪在坟前,重重地给易韶磕了三个头,用非常平静地声音说:“师傅,您一路走好!您放心,我会继续保护好小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府满门抄斩,等于她的家没了。现在这个世上唯一与自己有关系的就是姬心瑶了。师傅既然重托,自己一定要不辱使命。只要自己活着,就尽全力保护好她。
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紫姜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易韶的坟地,依然顺着来路回了王宫。
一进漱玉斋的院子,紫姜就感觉到了不对头。她从窗户看见石榴竟然在姬心瑶寝宫门口站着。直觉告诉她姬心瑶出事了!紫姜吓得衣服都没来及换就蹿到了姬心瑶的寝宫门口。
一听里面传出姬心瑶的哭骂声,紫姜急了,推开石榴就要闯进去,却不料被石榴死死拦住。毕竟是姬心瑶的贴身丫鬟,现在又同是媵妾身份,紫姜不好下重手,只得和她拉扯着。
门开了,夏御叔出来了,紫姜的头“嗡”的一下就大了。虽说,夏御叔和小公主迟早是夫妻,可小公主根本看不上她,而且她那公主性子,岂能不明不白地吃亏?
紫姜见姬心瑶的神情惨淡,心中不由惶恐。师傅让自己保护好她,现在却出了岔子。这如何是好?如何对得起师傅?她跪在地下恨得直咬牙。
没想到,姬心瑶根本不提夏御叔,却故意轻描淡写地问起易韶。紫姜的心里波涛汹涌,强忍着没让自己掉下泪来。她恨不能将易韶惨不忍睹的样子说出来,恨不能和姬心瑶抱头痛哭。
紫姜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口,那里正揣着那方血染的丝帕。她清楚地明白,丝帕的秘密只能自己一人知道,绝不能让姬心瑶知道。不过,终有一天会让她知道,那一天,就是自己为师傅报了仇的日子。
于是,紫姜简单地说自己出了城,却在山道上迷了路,虽然后来找到了易韶的坟,匆匆看了一眼就跑了回来。
姬心瑶见紫姜满身泥污,情知紫姜的话里有水分。但她也不想说破。易韶,对她来说,是一个解不开的迷,也是一个解不开的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姬心瑶甚至希望过自己是易韶的女儿,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爱上子夷大哥。然而,造化弄人,奕园里的母亲才是他的挚爱。
萦绕在姬心瑶心里挥之不去的痛,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无人能告诉自己。父王、易韶、母亲,三个相关人都死了,自己的身世成了永远的迷。
姬心瑶竟然十分镇静地挥了挥手说:“去吧,去洗洗。哦,告诉石榴,本公主要沐浴。”
浴房里的温度已经烧得暖暖的,浴池里散发着袅袅的热气,水面上漂浮着满满的干玫瑰花,香气氤氲了整个浴房。
姬心瑶走进去一看,立刻大怒起来,厉声呵斥石榴道:“谁让你放花的?”
石榴暗道,你哪次沐浴不放花?今儿个明摆着是找茬。哼,总有一天,让你摆不成公主的架子。可她只敢暗自腹诽,不敢流露半点不满,她还不想找死。石榴默默地拿着铜盆过来,想把花儿舀出来。
姬心瑶眼珠一转,见石榴那个死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说:“算了,给我滚出去!”
姬心瑶泡到浴池里,泪水终于像泉涌一样冒了出来。一天一夜的路上奔波,整整一夜与夏御叔的厮打,真的把她累垮了。可是,她的更累的是心。夏御叔、易韶,似两块沉沉的秤砣压在了她的心里。她不得不明白,今生今世,这两块秤砣将会永远压着自己,直到死,都不可能挣脱。
玫瑰花儿在浴池里飘飘忽忽,姬心瑶感觉自己也成了那些无枝无叶的花瓣,虽然艳丽芬芳,却不过是花谢花飞花满天,最终的命运将是随着脏水而倾倒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父王母后大葬之后,姬心瑶却不想回株林了。她的心里被易韶和夏御叔两块秤砣压得闷闷的,想挪动任何一块似乎都不可能。
姬心瑶找了个姬子夷无法拒绝的理由,要去奕园住几天再走。也让小伊芜回到母亲身边待上几天,毕竟才十来岁的孩子,离开母亲太苦了。
姬子夷平息叛乱之后,百废待兴,一时也顾不上姬心瑶,想着她若能在奕园呆上几天,自己也好抽时间问问她的情况。
姬子夷欣然同意了姬心瑶的要求,转而征求夏御叔的意见。夏御叔自那晚之后虽然心中窃喜,却不敢再见姬心瑶,总是远远地躲着她。怕她真的使起公主性子,顺手摸个什么东西将自己砸死。见姬子夷提起将姬心瑶留下几天,忙点头哈腰地连声同意。
姬子夷见夏御叔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没多想。毕竟姬心瑶以后要和他共度一生,他若是能真心善待,自己也可放下心来。
姬心瑶要去奕园住上几天,宫女们自然提前忙活,石榴却不高兴起来。嫁都嫁了,还赖在娘家不走,是何道理嘛!
石榴恨恨地想,只要在郑国,姬心瑶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主,自己只能是她的婢女。而到了陈国,姬心瑶是夏御叔的正妻,自己则是夏御叔的妾。感觉上也就差不到哪去了。再说了自己只要讨得夏御叔的欢心,保不定以后是谁侍候谁呢?石榴一面做着春秋大梦,一面无精打采地收拾着东西。
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轻声地嘀咕了一句。石榴一听喜上眉梢,忙迈着小碎步,扭着水蛇腰走了出去。
转角处,夏御叔正站在那里。石榴一脸媚笑,直直地往夏御叔跟前凑,恨不能立刻就钻到夏御叔怀里。夏御叔微微一笑,伸手在她胸前摸了一把,问道:“奕园在哪?”
石榴似是有些失望,但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夏御叔,扭着身子娇声说道:“公子----”
夏御叔脸色一沉。这个婢女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自己还没把她怎样,她倒蹬鼻子上脸开始撒娇了。要不是还有可用之处,要不是姬心瑶的婢女。哼,夏御叔在心里冷冷一笑。
夏御叔拍了拍石榴的脸蛋,说道:“乖,告诉我,奕园在哪?”石榴飞了一个媚眼,说:“出北城门,走一段官道后可见一岔道,进去即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人在那?”
“据说以前是小公主母亲住的,现在应该没人。”
哦?夏御叔在心里嘀咕了一下,这就奇了,姬心瑶的母亲不是宫中女子?难怪她归在陈王后名下。可既不是宫中女子,又怎能生下公主呢?这位小公主看来没那么简单。
夏御叔留了心。明面上他打发所有随从回陈国,自己却乔装打扮藏了下来。他要搞清楚姬心瑶的秘密。
姬心瑶带着一干人等到了奕园。离开两个月不到,奕园早已物是人非。就连花草树木看上去也显得清冷了。
已是阳春三月,以往这个时节,奕园里百花齐放,蜂飞蝶舞,而如今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寂寞空庭春欲晚。
房庄主回到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自是感慨万分。见姬心瑶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由心生诧异。不过几天时间,姬心瑶已经完全变了个人,不再嬉笑怒骂皆由心,而是下了眉头上心头般心事重重。
姬心瑶一到后面的木屋,就将石榴打发远远的,叫上房庄主和紫姜去了密室。株林鬼屋里的女人,为什么会中蛊毒?她必须要搞清楚。她不敢想象那些女人与夏御叔有关,但事实是那些女人被关在株林。
密室里,房庄主和紫姜在桃子留下的遗物里寻找着,希望能找到一点与蛊毒有关的东西,然而,他们还是失望了。
姬心瑶不甘心地亲自翻找着,尽管房庄主一再告诫她那些瓶瓶罐罐有毒,她现在已今非昔比,制毒的基本常识早已了如指掌,因而也就无所畏惧了。
紫姜拿着一个小白玉瓶子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标签,又拔开塞子嗅了嗅。什么也没说,依旧放了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庄主,看看这个陶罐是干什么用的。”姬心瑶发现了墙角阴暗处有个口小肚大的陶罐,静静地立着,似有年头的样子。
这只陶罐很奇特,奇特在它是有盖子的。而且盖子很紧很严实,几乎是严丝合缝,更奇特的是盖子上有几个气眼。房庄主走了过去,蹲下来将耳朵贴在陶罐上听了听,感觉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便转头对姬心瑶说:“小公主,你站远点。这罐子里怕是有东西。”
姬心瑶往门口走了几步,回头对房庄主说:“你小心一点。”
房庄主应了一声,从靴子里抽出短刀,轻轻地拨弄陶罐口盖子。盖子一点一点地被拨离了灌口,一股浓烈的异香味顷刻弥漫了整个密室。
姬心瑶急忙捂着鼻子,她见识过母亲的香粉毒,依然心有余悸。房庄主和紫姜也都各自摒住气息,毕竟那香味是他们从未闻过的。
房庄主伸出左手猛地一下将盖子拿开。一个肉乎乎的透明脑袋从罐子里探了出来,用两只通红的小眼睛打量着外面。似是很温顺的样子。
“这是什么啊?”姬心瑶大着胆子走上前来。房庄主似乎也确定了罐子里的东西不会伤人,便伸手将罐子拿起。没想到,风云突变,那看上去温顺的小东西,竟然飞起来跳到房庄主的手背上,狠狠地吸起了房庄主的血。
“冰蚕?”房庄主惊喜地叫道。
“冰蚕?解百毒的冰蚕?”姬心瑶不相信地问道。
房庄主小心翼翼地碰着那通体透明的小肉虫,似是用商量的口吻说:“小家伙,我的血没毒,你不用再吸了。”
冰蚕竟然真像听懂他的话一样,抬起头看了看,“嗖”的一下又跳回了陶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大喜过望,母亲竟然有一只冰蚕。若是上了千年,则可以解天下一切奇毒。纵然没有千年,也是可以解很多毒的,株林鬼屋的那些女人有希望了。
房庄主依然将盖子合严实,站起来喜笑颜开地说:“恭喜小公主,大小姐留了个无价之宝。这可是千年冰蚕啊!”
“太好了!”姬心瑶开心极了。自己早就想到,母亲这里一定有解毒的奇方,但却没想到会是一只千年冰蚕。姬心瑶感觉自己心定了许多,对株林鬼屋的恐惧也随之消失了。
出密室的的时候,紫姜有意退后了些,乘着姬心瑶和房庄主兴高采烈,谁也没注意她,她迅速地将那白玉小瓶揣进了衣袖中,又迅速地赶上来,默默地跟在姬心瑶后面。
姬心瑶出了密室,走过书房,回到外面的屋子,猛然看见夏御叔正站在里面东张西望,不由得怒不可遏地大叫起来:“你如何在此?给我滚!”
夏御叔却非常好脾气地笑着说:“公主,御叔是来找你的。”
姬心瑶气得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夏御叔问过石榴之后,便悄悄地隐在暗处,见姬心瑶上了马车,便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糟老头子,尾随着来到了奕园。
夏御叔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却是个心机非常深重的人。学得一些阵法,以备不时之需;也学得一身武功,用以防身。
夏御叔一眼看出了奕园外面的八卦阵,自是有些诧异。姬心瑶的母亲到底何许人也,布阵的目的就是不让人闯进来,为的是什么?
留在奕园的家丁,因为桃子已逝去,房庄主也随小公主而离开。世子接管后,也只偶尔过来看看。因而对进园游玩的人少了许多戒备,愿意看就看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秘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内园依然是不给人进的。世子交代过,一切保持原样,不得打扰。尤其今天情况特殊,小公主来了,房庄主也跟进去了。家丁们一改往日的懈怠,拦住了正要进入内园的夏御叔。
夏御叔正在踌躇间,石榴走了过来。她竟然没认出乔装打扮的夏御叔。见一个满脸胡须的糟老头子要进内园,不由将一腔怒火冲他发泄起来。
“滚远点,别让姑奶奶再看见你,否则打断你的狗腿。”石榴厉声呵斥着。
狗眼看人低!夏御叔原本还想瞒着姬心瑶不让她知道,现在被家丁们拦住,又被石榴一激,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三下两下扯掉自己脸上的假胡须,恢复了本来面目。
“公子?”石榴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转而却酸溜溜地想,难怪问我奕园在哪,却原来是寻她而来。
“我要进去。”夏御叔说着一把推开石榴,就要往里闯。气愤愤地想,老子今天还就豁出去了,看你们能怎样。
石榴急忙跟在后面大喊:“公子,你进不去的。等等我,我给你引路。”
石榴以为摆放的花草迷魂阵会拦住夏御叔,哪里知道夏御叔竟然是个懂阵法的。他快步上前,三绕两绕地就到了木屋门前。定定神,猛地推开了房门。
人呢?夏御叔嘀咕着。竟然也是粉色的烟纱,竟然和姬心瑶屋内的陈设差不多。
夏御叔暗自心惊,一团迷雾涌上了他心头。正当他四下打量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姬心瑶从密室出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见到夏御叔居然站在母亲的屋子里,贼眉鼠眼地到处张望,气不打一处来。四下张望着就想找个什么东西将他砸出去,可惜的是铜镜花瓶什么的竟然都在夏御叔的近旁,自己这边除了圆桌就是几个沉甸甸的凳子。姬心瑶只得打消了念头,气呼呼地说不出话来。
房庄主息事宁人地对夏御叔说:“公子,您请坐。小公主这几天伤心加劳累,您多体谅。”
夏御叔满脸堆笑说:“那是自然。我这不是不放心吗,才跟过来看看。公主,这里住着习惯吗?”说着还真就在圆桌旁坐了下来。
姬心瑶白了他一眼,径自走到拱形门里,坐到床沿上,对夏御叔干脆来了个不理不睬。
房庄主只得解释说:“公子,这里原是小公主母亲的住处,一切都很方便,您就放心好了。”
“哦?公主母亲不在宫里住?”夏御叔明知故问。
房庄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夏御叔的提问。姬心瑶凤眼一瞪,说:“我母亲愿意住这,关你何事?”
说罢,她的眼圈却红了起来。母亲本来在这奕园里活得好好的,都怪自己三番五次地跑来闹,逼她揭开面纱,逼得她走投无路而自杀。
夏御叔远远地看不见姬心瑶的眼圈红了,却能察觉到她神色异常。看来此事蹊跷,定是另有隐情,今天暂且撂下不问为好。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只不过顺口一问,公主莫动怒。”
房庄主叹了口气,对紫姜使了个眼色,便向门外走去。紫姜却站着不动,房庄主轻哼一声,她才万分不情愿地跟了出去。
紫姜一出去就着急地说:“小公主一人在里面,我不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庄主摇了摇头,说:“傻丫头,别那么较真。”
房庄主一直觉得夏御叔不是善茬,心中很是为姬心瑶不平。可自那晚姬子夷将夏御叔叫到偏殿之后,第二天夏御叔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房庄主以为是姬子夷将夏御叔教训好了。
作为下人,房庄主当然希望夏御叔能善待主子。现在见夏御叔貌似诚恳的样子,想着他们再有一个月就是真正的夫妻,再较真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万一以后他们床头吵架床尾和,下人们岂不是枉做了小人。
下人们都走了出去,夏御叔的自我感觉又好了起来。他见姬心瑶拉着脸不理自己,便站起来向她走去。
姬心瑶见夏御叔走了过来,“嗖”的一下,身上的汗毛全都炸开了,她紧张地说:“你别、别过来!”
夏御叔已经走到了拱形门处,他停下来侧着头看着浑身都绷得紧紧的姬心瑶,不由心中暗笑。到底是个雏儿,居然紧张如此,根本不知道风情是怎么回事。
夏御叔用一种猫逮老鼠的心思,走到姬心瑶面前,仿佛演戏一般,缓缓地跪了下去,然后用非常诚恳的语调对惊慌失措的姬心瑶说:“公主,御叔该死,要打要罚随你,只要你不再生气,御叔怎样都心甘情愿。”
夏御叔弄出一番情真意切的样子,还真把姬心瑶唬住了。虽然自小刁蛮任性,虽然这段时间遭受了一系列的打击和巨变,虽然心里痛苦万分纠结万分,但她却是单纯的、天真的,根本不知道人性的复杂。
姬心瑶沉默着。说一千道一万,眼前这个人是要与自己共度一生的,自己就是再讨厌他,也木已成舟,无可挽回了。
姬心瑶终于伸出了手,轻轻地碰了下夏御叔的肩膀,说:“起来。别这样。”
夏御叔心花怒放。哈哈,自己还没怎样,她就先软下来了。他故意可怜巴巴地说:“你不生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默默地点了点头。生气?又能怎样?纵然千不甘万不愿,到头来还不是要成为他的妻子!命中注定自己要与他绑在一起。算了,认命吧!姬心瑶的心底泛起了一丝苦楚。
夏御叔站了起来,趁热打铁般地坐到了姬心瑶的身旁。姬心瑶下意识地往旁边上挪了一下,夏御叔侧过身子,双手捧着姬心瑶那绝美的脸庞,低声说:“公主,你太美了,莫怪御叔不能自持。”
姬心瑶的心里闪过姬子夷白衣飘飘的身影,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安排,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样的折磨?心事莫将和泪说,断肠更无疑。她不由得落下泪来。
夏御叔见姬心瑶忽然悄无声息地落泪,只当她对自己还是有着芥蒂,便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说:“公主,御叔有你足矣!决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姬心瑶的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酱,酸甜苦辣咸全部搅合到了一起。命运竟然如此和自己开玩笑!子夷大哥永远都是自己心中遥不可及的一个梦,就让那梦永远地埋在自己心底吧!
姬心瑶从夏御叔的怀里挣脱,用手背抹了下眼泪,说:“你走吧!”夏御叔掏出丝帕,欲替姬心瑶擦眼泪。姬心瑶却偏转脸,摇了摇头。
夏御叔见姬心瑶一身素衣,神情艾艾的样子,说不出的委婉动人。心里不由一阵冲动,一阵渴望,但他很快克制了自己。一个经历了无数女人的男人,自然深谙如何俘获女人的心。
夏御叔站起来,假模假式地做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走了出去。
夏御叔出来见紫姜横眉冷对地站在门口,便伸出手去,想摸紫姜的脸,却被紫姜偏头让过。夏御叔微微一乐,说道:“嗯,像你主子,爷喜欢。”说罢,扬长而去。
紫姜看着夏御叔的背影,恨恨地跺了一脚。听得姬心瑶呼唤,忙转身推开了门。
“紫姜,带我去看他。”姬心瑶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坐在圆桌旁,看着紫姜定定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紫姜一怔,小公主是要去看师傅吗?她忽略了名字,自是有她的道理。想必她不知道该怎样称呼。
紫姜看着姬心瑶裙裾飘飘,迟疑了一下说:“小公主,您得换身衣服,山间小路不太好走。”
姬心瑶疑惑地点了点头,便喊石榴给自己换衣服,却发现石榴根本不在内园,不知道跑哪儿溜达去了。这个死丫头!姬心瑶恨了一声。
紫姜只得上前在姬心瑶随身带来的几个大箱子里翻找,终于找到她习武时常穿的几套衣服,犹豫着挑哪件为好。姬心瑶默默地指了指一套白色的,又让紫姜将刚换下的素色裙装替她穿在了外面。
一番收拾完毕,紫姜和姬心瑶走了出来。紫姜牵来一辆简易马车,让姬心瑶坐了上去。这时,房庄主走了过来,见她俩要出门的样子,便问道:“小公主,您这是去哪?”
姬心瑶踌躇着,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紫姜抢着回答说:“小公主想看看周边的春色,我陪她去去就回。”
房庄主没有说话。见姬心瑶的神色不对,知紫姜在扯谎,便也不说破,目送着马车远去后,便远远地跟在了后面。
马车拐进了山里的岔道,可那路不仅窄而且坑坑洼洼,马车根本无法行驶。姬心瑶这才明白紫姜让自己换衣服的目的。原来,这路是需要自己走的。她想起了紫姜那晚的满身泥土。
脱了外边宽大的衣服,俩人下了马车。一路无语,各怀心思地向易韶的坟头走去。
山路虽算不上崎岖,但对自小养在深宫的姬心瑶来说,却是非常艰难。还没走上一段,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空旷寂静的山谷里,没有风,阳光也有些迟钝。大约已是午后,树林间只漏了些斑驳的光影,整个山谷有着沉重的神秘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到了易韶的坟前。姬心瑶见一抔黄土上插了一个树枝,心中不禁一酸。司马府邸高大的门楼以及易韶骑在高头大马上冷峻傲视的样子在她的心头浮现出来。
恍惚中,姬心瑶回到了成人礼毕的那一天。易韶一言不发地拉来马,抱起自己往马背上一放,然后他翻身上马,将自己圈在怀里,信马由缰地走着。那一刻,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父爱。
恍惚中,姬心瑶回到王宫密道,受了伤的易韶喊住了意乱情迷的自己。高深莫测地说出了与自己身世有关的秘密,自己根本弄不清他是真话还是假话,还气急败坏地诅咒他,应该被五马分尸。
可是,后来在奕园,子夷大哥欲杀易韶,自己当时却突然心疼的厉害,竟然不顾一切地用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逼子夷大哥放走了易韶。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姬心瑶子心里狂乱地喊叫着。
突然,姬心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重重地拍打着易韶的坟,哭喊到:“你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吗?你回答我,回答我啊!”
诉苍天兮天不闻。泪如雨兮叹成云。姬心瑶哭喊声,在空旷的山谷里回响着,越传越远,仿佛整个山林都呜咽起来。
而紫姜跪在她的身后,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她在心底诉说着,师傅,小公主认您来了,您出来看看吧!
这一幕,被远远跟在后面的房庄主尽收眼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在奕园住了几天,期间夏御叔每天都过来探视一番。姬心瑶渐渐地对夏御叔不再厌恶,但也说不上有什么好感。基本上神情淡淡的,不喜也不悲的样子。
这天,姬子夷终于放下国事,来到了奕园。正好,夏御叔也刚到没多久,夏御叔一见姬子夷,故作毕恭毕敬地喊了声王兄。姬子夷点点头,认可了他的称呼。
姬子夷招呼夏御叔一同在圆桌旁坐下,随便拉起了家常,感觉上似是融洽了许多。
姬心瑶心中自是欢喜,整个人立马就精神起来,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却见姬子夷神情疲惫,不由关切问道:“大哥,近来国事烦忧吗?”
姬子夷似是而非地点点头,转而问道:“何时回陈国?”
姬心瑶不语。夏御叔看了眼姬心瑶,故意说:“随公主的意好了!”
姬心瑶在一旁仔细地盯着姬子夷,突然抓起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搭起脉来。凝神静气好一会儿,她脸色骤变,颤抖着声音说:“大哥,你、你可是心脉受损了?”
姬子夷淡淡一笑,说道:“太医看过了,没事的,调养些日子就会好的。”
姬心瑶猛地扑到姬子夷面前,伏在他的腿上,眼泪“扑、扑”地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却是为何?”
姬子夷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好好的哭什么?也不怕御叔笑话?”说着使个眼色,让夏御叔过来将姬心瑶拉起。
然后轻描淡写地解释说:“平叛时受了点伤。无伤大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姬子夷是安慰姬心瑶。他知道摄魂曲下,自己那一声大喊,心脉必定受损。可这是定数,纵然当时一死,他也必须要亲手杀了易韶,必须要将他千刀万剐。
姬子夷明白,尽管太医已经绞尽了脑汁,可被摄魂曲所伤与一般的伤是不一样的,只能是内调外治,一半靠他自己调息经脉,一半依靠药物辅助。因此,一时半会是难以恢复的。
姬心瑶早已将母亲留下的《医书》背得滚瓜烂熟,岂能不知姬子夷内伤严重?她被夏御叔拉到一旁坐下,眼泪汪汪地看着姬子夷,却说不出心中的担忧。
姬子夷没想到姬心瑶竟然能看出自己的伤。闪念间,姬子夷想到了桃子,若是她还活着,一定会替自己调理好的。他抬头看了看里间,烟纱帐依旧,却再无卷帘人。他的心一阵隐痛。
姬子夷沉吟了一会儿,对夏御叔说:“明日你们回陈国吧。庙见礼也快了,大哥到时会派人过去。”
“大哥,我不要走。”姬心瑶此时并非耍小性子,而是确实担心姬子夷。
姬子夷自然心知肚明,却把脸色一沉说:“不可任性,明日即回。”说罢,便要起身而去。
姬心瑶无奈,只得站起来拦着姬子夷说:“大哥,心瑶想带走母亲的一样东西。”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姬子夷去了书房。
夏御叔迟疑了一下,止住了自己想跟进去的脚步。眼看着姬心瑶和姬子夷对自己的态度都有所转变,他可不想功亏一篑。然而,他到底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地朝书房里瞄了一眼,却发现书房里空无一人,隐蔽处竟然有一个暗门。
书房里有密室?夏御叔心中疑虑顿起。姬心瑶带走她母亲的东西,需要征得姬子夷的同意?她要带走什么?
姬心瑶拉着姬子夷进了密室,指着墙角那陶罐说:“大哥,我要带走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什么?”姬子夷疑惑地问。
“千年冰蚕,能解奇毒。”姬心瑶说着。
姬子夷一把抓着姬心瑶,急促地说:“你说什么?能解奇毒的千年冰蚕?”
姬心瑶奇怪地说:“你竟不知母亲有它吗?”
“桃子!”姬子夷突然一声大叫,转身痛苦地在墙上捶打着,连声说道:“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竟如此狠心!”
姬心瑶泪水涟涟地喊了声“大哥”,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才好。是啊,大哥若是知道冰蚕存在,母亲当时就会获救了,可见母亲是铁了心要死的,她明知道冰蚕能解毒,却什么都不说。
一直站在门口的夏御叔惊呆了。密室里传来姬子夷痛苦的喊叫声,竟然是呼唤姬心瑶的母亲。他早已打听到姬心瑶的母亲叫桃子,是穆公的少妃。
原来如此!夏御叔似乎明白了姬心瑶与姬子夷的关系,难怪她母亲不在王宫里居住。郑国王室,呵呵,看起来高贵不可一世,私底下却这般肮脏龌龊。夏御叔心中冷冷地嘲笑着。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了你们的一个污点。
姬子夷冷静了下来,见姬心瑶泪水涟涟手足无措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痛。叹了口气问道:“你要冰蚕何用?”
姬心瑶便将株林鬼屋里那些女人中了蛊毒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姬子夷一听,心中大嚇。还以为夏御叔不过是纨绔子孙,原来竟是这般歹毒,他的庄园只能是他所为。
姬子夷眉头紧锁,对姬心瑶说:“此事必定是他所为。你若插手,肯定会惹恼他,暂且不提也罢。冰蚕你且带走,不要让他知道。自己小心,尤其在吃食上。嗯,再带两个厨子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原本稍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不能想象姬心瑶在株林那样的环境中如何生活,可是,却只能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自己小心行事。
第二天,天刚放亮,姬心瑶带着一干人等回株林。夏御叔覥着脸上了姬心瑶的马车,将原本在车上的小伊芜撵到了后面的马车上。
姬心瑶看着车厢里只有夏御叔和自己,微微地笑了一下。她庆幸自己让紫姜悄悄地藏好了冰蚕。她牢记姬子夷的话,无论如何不让夏御叔知道冰蚕的存在。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半道上下起雨来,如丝的细雨落到官道上,先是扬起阵阵尘雾。渐渐地,整个大地都湿润了,路面已有些泥泞,而路旁的草木和庄稼则被雨滋润的越发葱茏。
车厢里渐渐有了些凉意。姬心瑶下意识地抱了下胳膊。坐在对面的夏御叔乘机拿着毯子坐了过去,他将毯子围在姬心瑶的身上,说道:“别凉了。”
姬心瑶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与夏御叔相处。虽然那晚之后,她对夏御叔的态度有所改变,可株林鬼屋,却始终让她有着恐惧。
夏御叔中规中矩地坐着,不时地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他懂得,男人对女人的最高境界则是欲擒故纵,他要让她自己主动投怀送抱。
迎面来了一辆蓝色的马车。不知道是风儿掀起了门帘,还是里面的人自己打起了门帘。马车里的人向外张望着。那个人竟然是屈巫。
屈巫自帮助姬子夷平叛回到楚国之后,很是劳心劳力。又是要想方设法消除楚庄王的怀疑,又要教导儿子武功。而且,还要躲避芈夫人的纠缠,更让他无法心安的是自己对姬心瑶的思念。
随着楚国的势力越来越强大,七杀门里的七大长老虽未说什么,但屈巫已感受到了一种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似是要表示对新归到自己麾下的郑国表示霸主的恩宠,抑或是对屈巫的检测。竟然征求屈巫意见,问送点什么东西给姬子夷比较好,以祝贺他继承王位。
屈巫心中明白楚庄王一箭双雕的用意,便建议送只大鼋。一来并不显得十分贵重,二来也颇有深意,毕竟周朝姬氏说自己出自天鼋。如此礼物必然让姬子夷觉得吉祥,也好让他死心塌地地依附楚国。
楚庄王当时哈哈大笑,屈巫的建议非常合他心意。干脆就一事不烦二主,让屈巫再亲力亲为,将大鼋送至郑国。
屈巫倒是十分乐意此趟差事。其实,他建议送大鼋的真正目的,是给姬子夷补身子。他知道,摄魂曲下,姬子夷的那一声大喊,必定是伤了心脉的。而大鼋则能补劳伤,壮阳气,补益调中。也算是自己的一点心意吧!
屈巫心中自是希望能在郑国见到姬心瑶的,但也没抱多大希望。毕竟,郑国国丧已有数日,想必她已回了陈国。
岂料,竟然会在官道上相遇。屈巫远远看见迎面几辆马车,就料定了是姬心瑶。因为,这条道上,行走着带有王室标志的马车,不是她还能是谁?
屈巫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跳下马车,拦在了姬心瑶马车的前头。
夏御叔一见马车被人拦下,立刻阴沉着脸跳了下来。见一青衫男子玉树临风般站在前面,看上去觉得有点面熟,正要发问,屈巫施了一礼说:“御叔公子,屈巫有礼了。”
“楚国屈巫?”夏御叔想了起来,陈灵公的家宴上见过此人。
“何事?”他接着疑惑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一时语塞,忽见姬心瑶撩起了马车门帘,他忙上前说:“小公主安好!”
姬心瑶吃惊地看着屈巫,怎么这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她愣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去郑国?”
“正是,奉吾王之命给世子,哦,不,郑灵公送礼,贺他即位。”屈巫堂而皇之地说着。
这时,紫姜走了过来。她早已把屈巫马车后面的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她奇怪地问道:“大叔,大老远地跑来,就送个大鼋?”
屈巫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他特烦紫姜喊自己大叔,却也无可奈何。他看了眼姬心瑶,淡淡地说:“大鼋是好东西,大补。”
屈巫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同时在三个人心里荡起了波澜。
姬心瑶想,看来屈巫知道大哥受伤了,平叛时他在场。如此千里迢迢地送来,也是一番心意了。
夏御叔暗道,怎么回事?这个屈巫看姬心瑶的眼神不对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这份情意给谁?拦下马车的用意太明显了吧!
紫姜却抑制不住一阵心跳。她在心里喊道,师傅,徒儿找到报仇雪恨的办法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二天傍晚,姬心瑶等人回到了株林。
正是晡食时候,夏御叔便和姬心瑶坐到了一起。虽说一路上也在一起用过便餐,可如此正式且两人一张几共同进食,还是第一次。姬心瑶感觉说不上来的别扭。
夏御叔殷勤地给姬心瑶布菜。姬心瑶却紧张的一口都不敢吃,生怕一不小心被夏御叔下了蛊毒。
夏御叔见状微微笑了一下,便喊来房庄主,让郑国跟来的厨子给小公主重做。
姬心瑶看了夏御叔一眼,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此时,她的心情非常复杂,一路上夏御叔对她的温情,渐渐地融化了她内心的茧子,她试图让自己接受夏御叔。然而,她可以原谅夏御叔那晚的粗暴,却无法排解鬼屋蛊毒给她的恐惧。
姬子夷又给姬心瑶派了两个厨子,明面上说是怕她吃不惯陈国的饭食,用意却是不言而喻。夏御叔可不傻,自从夏管事告诉她姬心瑶发现了那些女人,他就知道她一定会防着自己。不过他并不想说破。
眼下,看姬心瑶低头不语,夏御叔明白,她的心思已经开始动摇了,自己征服她的时间不远了。自从知道姬心瑶是纯洁的之后,夏御叔的内心起了巨大的变化,他希望自己能切实地拥有一个纯洁美丽的妻子。
夏御叔游历过无数个女人,却都让他味同嚼蜡。这次,姬心瑶让他感受到了与众不同,让他感受到了自己激情的升华。
房庄主亲自端来了饭食,姬心瑶才放心地吃了一些。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竟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蒙蒙细雨。
夏御叔将姬心瑶送至主屋,便说自己要离去,去宛丘准备庙见礼。他嘴上说走,身子却牢牢地钉在那里动也不动。
姬心瑶见天色已晚,外面又下着雨。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明日再走吧,夜雨纷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心中一动,走过去拉着姬心瑶的手说:“公主,你留我?”
姬心瑶默默地摇了摇头。她的意思是夏御叔在株林住下,而与自己无关,似是被夏御叔误会了。
姬心瑶想抽出自己被夏御叔攒得紧紧的手,却被夏御叔轻轻一带,整个人都被他搂到了怀里。夏御叔一边嗅着她头发的香味,一边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要赶我走。”
姬心瑶挣扎着,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你走、你走。”
夏御叔捧起姬心瑶的脸,低下头将自己的嘴堵住了姬心瑶正在说话的嘴。一股甘甜的气息,勾起了夏御叔的欲火。他用舌尖挑开她紧闭的唇,慢慢地深入进去,仿佛一条灵巧的蛇,肆意地在她的嘴里游动着。
姬心瑶浑身颤抖,脑袋晕晕乎乎起来。恍惚间,她以为自己沉溺在姬子夷的怀抱里,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而,并非是大哥身上的幽香。
姬心瑶猛地清醒过来,使劲挣脱了夏御叔的怀抱,涨红脸带着哭腔说:“你走啊!”
夏御叔见状,知道自己即使用强,姬心瑶也不会像那天晚上反应那么激烈,但她依然心不甘情不愿,那样就一点意思都没了。他要慢慢地柔软她的内心,一点一点地征服她,直到她心甘情愿死心塌地。
于是,夏御叔努力平复自己的**,用一副痛苦的表情看着姬心瑶说:“御叔谨遵公主吩咐。”说罢拉开门径自走了出去。
姬心瑶愣愣地站在哪儿,半天都回不过味来。许久,她才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来,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嫁不了子夷大哥,嫁给谁都一样。自己也试图接受夏御叔了,可自己的心却接受不了啊!那里仿佛有一堵厚厚的墙,除了子夷大哥,谁也进不了。
夏御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蛊毒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他像套了个厚厚的外壳,剥都剥不开。自己是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啊!姬心瑶无比伤感地落着泪。
夏御叔一出屋子,立刻就换了副嘴脸。见石榴在门口探头探脑,他心思一转微微地笑着说:“跟我走。”
石榴喜不自禁,一溜小碎步跟在夏御叔后面。到了偏厦夏御叔住的屋前,夏御叔一脚踹开门,转身将石榴推了进去。
石榴扭捏着嗲声喊道:“公子---”
夏御叔随脚将门踢上,对石榴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脱!”
石榴佯装害羞低着头,夏御叔目光一冷,不耐烦地说:“怎么?还要我亲自动手?”
石榴又是一声:“公子——”
夏御叔一个嘴巴甩了过去,怒斥道:“公子也是你叫的?脱!爷的耐心有限。”
石榴吓得再也不敢发嗲,连忙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夏御叔绕着石榴看了两圈,哼了一声,猛地将她推到在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半阖着眼,见石榴眼泪汪汪地蜷缩在床的一角,便说道:“滚到你主子那里,告诉她刚才的事。”
“奴婢不敢。”石榴小声说着。这事告诉姬心瑶,别看她现在对夏御叔不理不睬的,可万一她较了真翻起脸来,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敢?哼,若敢不说,小心爷扒了你的皮!”夏御叔冷冷地说。他倒要看看,姬心瑶对此事有何反应。他就不信,姬心瑶能无动于衷。
“嗯,说的仔细一点,听明白了?”夏御叔的眼睛里闪出了一道狡黠的光。他仿佛看到姬心瑶小脸煞白泪眼无助,满身满脸的哀怨,可怜巴巴哀求自己的样子。一种快意在他的心头浮了起来。
石榴委屈万分地下了床。原本她还指望巴结上夏御叔,自己能混半个主子当当。可刚才那一幕,让她不得不明白,自己永远都是个奴才,是主子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
石榴刚一回到姬心瑶屋里,姬心瑶就冲着她发起火来。“你死哪去了?不知道本公主要睡觉啊!”
陪在一旁的紫姜赶紧给石榴使眼色,让她小心一点。刚才紫姜见夏御叔带走了石榴,自己便走了进来,发现姬心瑶正暗自垂泪,唬得她忙问何事伤心。姬心瑶却低头不语。紫姜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只得默默地站在一旁。
石榴见姬心瑶凶巴巴的样子,再想到夏御叔对自己的样子,心中越发委屈,不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哭了起来。
姬心瑶见石榴居然哭了起来,更是火冒三丈。她怒气冲冲地说:“你倒还委屈了?”
石榴吓得止住了哭声,小声地将自己如何随夏御叔去了偏厦,夏御叔如何让自己脱了衣服,等等,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榴完全按照了夏御叔的要求,仔仔细细地说着,甚至连夏御叔将她折腾的死去活来都没拉下。唯一遗漏的,是她自己如何发嗲的细节。
姬心瑶听得耳红脸热,她下意识地朝紫姜看去,紫姜也是一副万般不自在的样子。太没羞耻心了,如此难堪隐秘的事,石榴都能说的出口,简直就是天生的贱种。
姬心瑶沉默了好一会儿,平静地对石榴说:“你去陪他吧!”
石榴吓得磕头如捣蒜,连声说:“小公主,奴婢晚上还得侍候您啊!”
石榴可不敢再去招惹夏御叔了,她想自己在他眼里不过草芥而已,随时都能捏碎了自己。而小公主如此平静,如此说话,太可怕了。保不定什么时候,那个房庄主就会一声不吭地要了自己的命。
姬心瑶凤眼一瞪,厉声喝道:“你去还是不去?”
石榴只得从地上爬起来,含泪退了出去。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两位主子在暗暗较劲,可怜自己这个奴婢成了他们的出气筒。
石榴畏畏缩缩地走到夏御叔门口,轻轻地敲门,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希望夏御叔对自己能有一丝丝情意,不要动怒掐死了自己。
门根本没关。在这株林庄园,夏御叔觉得自己根本没必要关门睡觉。此刻他靠在床上正想着心事,听得敲门声便哼了一下,他以为是夏管事。
夏御叔抬眼一看,竟然是石榴。他的脸色一沉,说:“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榴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小声说:“爷,小公主让我来侍候您。”
夏御叔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他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下得床来连声说:“好,好,好!”
石榴不知道夏御叔为何大笑,为何说好。但却能感觉到那笑声里含有别的意思。她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夏御叔停止了大笑,直瞪着石榴说:“滚!告诉你主子,爷谢谢她!”
石榴委屈万分地退了出来。自己这算什么?被他们呼来喝去的,哪头都不讨好。石榴恨恨地想,为什么老天不开眼,不让自己有个出头之日?
夜色正浓,雨丝正密。株林庄园里,夏御叔毫无睡意,姬心瑶也毫无睡意。
夏御叔在想,自己征服了无数个女人,就这么个小公主,竟然软硬不吃,我就不信自己征服不了!
姬心瑶在想,夏御叔如此行事的目的,无非是要告诉自己,女人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这样也好,只要不来烦自己,怎么都成。
这一夜,都无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将大鼋送到郑国,见姬子夷形神俱损,知他被摄魂曲伤得严重,一时难以恢复以前功力。不禁有些黯然,当时,姬子夷是拼了命要杀易韶的。为了江山,他真是豁出去了。
屈巫想起桃子曾说后山别院藏有七杀门的一些灵药,便对姬子夷说:“师弟,后山或许有治你内伤的灵药。”
桃子在时,姬子夷去过几次后山别院。只当是七杀门的一个隐秘据点,他隐约记得桃子曾对自己提起过里面藏有东西,可自己当时并未上心,也就未追问藏有什么。
听屈巫一说,姬子夷有些心动。偌大的国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状况,自己的功力自然是恢复的越早越好。他欣然说:“师兄,且陪我走一趟如何?”
通过这场变故,他俩相逢一笑泯恩仇,消除了嫌隙,承认了彼此,各自将门主和君王身份抛之一边,称兄道弟起来。
两人说走就走,换下宽大的袍服,乘个简易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倒了奕园。
转眼,他们已经到了后面的竹林。两人纵身掠起,微风过处,一白一青的身影,犹如双燕起舞,联袂展翅。
屈巫说:“师弟,三关是你的杰作咯?”
姬子夷答道:“非也,山道上的狼群与我无关。”
“哦?”屈巫轻声诧异。
姬子夷微微一笑,说:“狼群是桃子养的。她在诱饵里混了药,就对她俯首帖耳了。可惜,被你全杀了。”
屈巫当时也觉得自己将狼子狼孙都杀光了过于残忍,可那时实属情急无奈。如今听姬子夷如此一说,不免心生愧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未落,他俩已经到了那块巨石旁,绕过去,便是那曾经布满狼群的山道。道旁乱石横叠,如人如兽;山间野花纷繁,似菊似兰。
林中寂静,偶有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过。两人沿着山道不疾不徐地走着。屈巫想起自己曾到谷底寻找过狼的尸体,却发现被化骨丹毁于无形。不禁由衷赞道:“桃子的制毒术真是登峰造极无人能比了。”
姬子夷重重地叹了口气,探头向谷底看去。说道:“桃子采药时发现下面有个狐仙洞,想让我陪她下去看,我竟没有空闲。”
屈巫想自己那次下谷底寻找狼尸,来去匆匆,根本没看见什么狐仙洞。见姬子夷满脸遗憾,不如就陪他再下去一次,也算了他心愿。
于是,屈巫说:“师弟,今日尚早,你我何不下去一看?”
姬子夷正中下怀。两人相视一笑,纵身从山道悬崖处跳了下去。
四周封闭的谷底,寸草不生,全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好似天外飞来一般。阳光直直地映照在悄无声息的谷底,风儿寂寂,云儿沉沉。
两人在谷底四下望去,却并无什么山洞,只有块块巨石。姬子夷有些气喘,他疑惑地说:“桃子肯定是看到的,怎会没有呢?”
屈巫突然纵身跃起,在半空中转了个三百六十度,果不其然,半山腰处一块巨石的后面,有一个洞口。
“师兄,好轻功!”姬子夷正夸着,见屈巫飞身上了一块巨石,立刻明白过来,他稍稍定了下心神,猛一提气也飞了上来。
两人跳到洞前。洞口并不大,从外望去,里面虽不明亮,却也不黝黑。两人低着头,曲着背钻了进去。
忽然,一只小动物从里面蹿了出来,却是一个似狐非狐,似兔非兔的东西。它静静地立在两人面前,睁着兔子一样的红眼睛,摇着狐狸一样的大尾巴。定定地看着突然闯进它的世界里的两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还真是狐仙!”姬子夷惊道。宫中有一本祖宗传下的《秘闻录》,上面画有图形,他曾经和桃子一起翻看过。
屈巫从没见过这样的动物,见姬子夷肯定地说是狐仙,不觉惊奇。两人正在蹉跎间,那狐仙大尾巴一扫,一阵黄色烟雾弥漫开来。
两人大惊,连忙摒气止住呼吸。然而,却迟了。两人双双倒了下来。说来真是惭愧。七杀门里的两位顶尖人物,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倒在了小山洞里。
狐仙发出一阵叫声,竟似人的冷笑一般。围着两位神仙般的美男子,转了几转,“嗖”地一声,跑得没了踪影。
屈巫茫然地伫立着。这是哪?自己怎么从没见过?他四下张望着。乌云密布,硝烟四起。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昆吾剑。自己这是在战场上吗?
昏暗中,他看见数辆战车向同一个目标而去,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背影正在掩泪而泣。战车上的男人或英武或猥琐,却个个指着那绝美的背影狂呼大笑。
那背影怎地如此熟悉?屈巫的心突然好痛,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挣扎着向那背影走去。惶然间,那背影转了过来,远远地冲着他凄然一笑,任那数辆战车从自己身上碾过。
身影渐渐地虚化,只剩下那粉色的衣裙被风吹起,飘飘忽忽地在空中向他浮来。
心瑶!心瑶!屈巫大叫着醒了过来。他抹了下满脑门子的汗,心止不住地跳。刚才是梦吗?他茫然四顾,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山洞的地上躺着。狐仙洞!他想了起来,一咕噜坐起,姬子夷正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姬子夷当时站在屈巫的身后,被狐仙迷倒之后,他也做了个梦。不过,却是个美梦。梦中,他和桃子一起在桃花林中,他饮酒作诗,桃子翩翩起舞。再后来,桃子说要捉迷藏,让他去寻找她。桃子笑着在桃花林中穿梭着,自己开心地追着。正在快乐无比的时候,突然听得有人大喊“心瑶”,便惊醒过来。
姬子夷怔怔地看着屈巫。心中多少有点懊恼他搅了自己的好梦,但更让他心惊的却是屈巫连声喊叫心瑶,怎么回事?
屈巫见姬子夷神情古怪,知道自己梦中喊叫,泄露了自己的秘密,不禁有些尴尬,脸上有些讪讪地挂不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按下了追问的念头,说道:“狐仙洞不过如此,我们走吧!”
屈巫无语,和姬子夷一同出了狐仙洞。抬头看见那狐仙蹲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见他们出得洞来,竟然l咧着嘴,像人一样笑了一下。
两位美男子这回还真是受了惊吓,连忙提气纵身飞上了悬崖。这一次,姬子夷明显体力不支,他大喘着气,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子,定下了神。
好一会儿,他们继续沿着山道向后山走去。姬子夷见屈巫沉默着,知他面上难堪。便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似地说:“上次你助我平叛,楚庄王可有怀疑?”
屈巫心想,楚庄王英明神武,怎可能不怀疑?万幸的是你归附了楚国,否则,自己就是巧舌如簧,他也不会相信什么三月三的祈福节。管他信与不信,反正我都已经做过了。
屈巫淡淡地说道:“没有。正逢你们三月三,我说来看热闹被困而已。”
为争天下,楚庄王早已是枕戈待旦。一个三月三看热闹就能搪塞?理由太牵强。姬子夷暗想,屈巫怕是要失去楚庄王的信任了。
姬子夷突然想起屈巫曾在去年三月三救过心瑶,心中“咯噔”了一下,莫不是那时候暗生了情愫?难道他助我竟是有心瑶的缘故?
姬子夷到底按捺不住自己的敏感,故作开玩笑似地说道:“三月三对你来说,还真是个特殊的日子。去年救了心瑶,今年助我平叛。”
“是啊,三月三。”屈巫竟然无限惆怅地说。
那日,在官道上可谓狭路相逢,可却只能淡淡地看上几眼。姬心瑶的脸上明显挂着忧伤和烦恼,让自己看得心惊。
可是,又能如何?她已是夏御叔的妻子。那日,夏御叔与她在一辆马车上,新婚燕尔,他岂能不好好地爱护她?但愿她能安好,自己也好安些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见屈巫答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就神游太虚。不由心中恐慌起来,看来,他是真对心瑶动情了。这如何是好?
姬子夷试探着问道:“师兄,昨日来郑的路上是否与心瑶相遇?”他想他们应该是相向而行的。若是无心,定然擦肩而过。
屈巫醒悟过来,看了一眼姬子夷,沉着地答道:“巧了,路上下雨,大鼋在车后挣扎,芈和下车察看,拦住了小公主的马车。”
屈巫这一番回答看上去滴水不漏,实际上却经不住推敲。姬子夷已然心知肚明。只得在心中感叹造化弄人。纵然心瑶现在待字闺中,也不可能嫁给屈巫的。即使她愿意下嫁有妻有妾的屈巫,郑国王室的脸面也不允许啊!
说话间,两人已能看见山坳里的后山别院。已是仲春季节,山下芳菲多有凋零,山坳中依然桃花灿烂。而那门前一溪流水,屋上半角斜阳,更是将那山中小院衬托得犹如仙境。
屈巫看那漫山的桃树,陡觉胸襟为之一爽。想问是否为桃子所栽,怕又勾起姬子夷的伤心,便将到口边的话忍了回去。
孰料,姬子夷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眺望着那些桃树,不禁心中惨然。刚才梦中还在这片桃林中嬉戏,转眼间已是物是人非。
他自言自语地说:“每年你都要栽上几棵桃树,十几年下来,已然成林了,可你自己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这片林子是让我伤心吗?”
许久,姬子夷才回过头来,对屈巫说:“罢了,走吧!”
果然是个情种。屈巫在心里感叹了一声。转念一想,竟觉得自己比姬子夷还可怜。姬子夷所爱之人虽然逝去,可他们毕竟还有美好的十几年,足以宽慰他的一生。而自己挚爱的人却只能是心底的美梦,永远遥不可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与姬子夷不虚此行,果然在后山别院里找到了七杀门的灵药。竟是祖师爷亲自研制的秘药,对医治内伤有奇效。
姬子夷大喜过望,想不到,这珍藏了几百年的灵药,竟然给自己用上了。立刻服下一颗,打坐意归丹田,调匀气息,感觉经脉已然畅通了许多。
屈巫也是心下欢喜。他曾听房庄主说过,前任老门主,也就是桃子父亲的堂叔父,从总门堂搬了不少东西过来。至于为何要搬到此地,却是无人得知。而且,这个场所,七杀门里知道的人是极少的。如今看来,这位老老门主,确实高瞻远瞩,常人所不能及。
屈巫圆满完成了出使郑国的任务,回程时,依然路过陈国,依然绕道株林。
不过,这一次的绕道,并非是他自己想去,而是受姬子夷所托。
那日在官道上相遇,夏御叔和姬心瑶同乘一辆马车,虽然姬心瑶的神情让他看得心惊,但那夏御叔看上去对她还算温情脉脉。这样也好,自己倒是可放下心来。因而他打算直接回楚国郢都了。
不料,当屈巫在王宫偏殿向姬子夷辞行时,姬子夷却说株林里有个鬼屋,鬼屋里全是中了蛊毒的女人。请屈巫绕道去看看,他实在是放心不下,自己又不便走开。
夏御叔有这事?姬心瑶太危险了。屈巫不等姬子夷把话说完,就怒道:“你竟让心瑶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
姬子夷见屈巫情急之下不再掩饰自己,心中更是黯然。只得说:“夏御叔虽是表亲,走动甚少,终究还是不了解的。”
屈巫急不择言地说:“当初你就不该将心瑶嫁给他,难道你真不知心瑶对你的心思?”
屈巫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自己触碰到了姬子夷的隐痛,他爱上桃子已属冒天下之大不韪,再与姬心瑶有什么纠葛就太荒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然,姬子夷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屈巫竟然知道心瑶对自己的眷念,更没想到屈巫对心瑶的爱已经能包容她爱上别人。他抬眼看着屈巫,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屈巫似是抱歉地看着姬子夷,急促地说:“我即刻就走,今晚就去株林鬼屋。具体情况让人送信给你。”说罢,就闪了出去。
姬子夷向外看去,发现屈巫的身影竟是向王宫后花园而去。熟门熟路,犹如自己家中。他不由心惊,看来,他早已在郑国的王宫里来去自由。而他今日一改往日处惊不变的风范,可知心瑶在他心中何等重要。
屈巫到了盐市,匆匆交代几句。又到客馆让芈和驾车在陈国到楚国的官道上等自己。然后施展轻功,一路狂奔去了株林。
傍晚时分,屈巫已到了株林。悄悄地进了房庄主的房间。
房庄主用餐过后,刚一回房,见屈巫闪了出来,吓了一跳。惊呼:“门主?”
屈巫阴沉着脸,看着房庄主说:“来株林这么久,和陈国弟子联系了吗?”
房庄主听这话里有话,门主今儿个是挑刺来了,哪里不对他心思了?房庄主在心里掂量一番,只能是小公主的事。
于是,房庄主说:“门主,一直想去联系,只是株林情况特殊,属下不敢离开小公主。”
房庄主如此一说,屈巫心中似是受用了不少。嗯,知道情况特殊,不敢离开。这还差不多。
屈巫这才切入了正题,问道:“鬼屋里中了蛊毒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日半道相遇,知他去郑国送礼。想必他是从姬子夷处得到的消息。看来,他与姬子夷的关系大有好转,房庄主不禁心中欢喜。便将那日小公主如何发现鬼屋,如何历险,如何被自己所救,一一向屈巫说了出来。
屈巫听得心惊胆战,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把他吓得不轻。尤其是房庄主说到,姬心瑶遭到那群被人控制的女人围攻时,他的拳头差点都捏出了水。
“不行,她不能这样生活!”屈巫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房庄主咽下了后面的话。他的意思,姬心瑶已经嫁给夏御叔了,没有办法啊!
房庄主见屈巫愤恨不已,便安慰道:“哦,小公主这次回去将大小姐的千年冰蚕带来了。”
“传说中的千年冰蚕?还真有这灵物!可是,防不胜防啊!”屈巫仍然担心,姬心瑶以后是要与夏御叔长期生活的,不可能到哪都将冰蚕带在身上。鬼屋在株林,不可能与夏御叔无关。必须将鬼屋的秘密揭开,否则,姬心瑶无法生活。自己也无法安心。
屈巫吃着房庄主弄来的食物,一边问着情况,知夏御叔已经离开株林庄园去了宛丘,姬心瑶依然还在株林,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到郑国参加国丧之后,似是融洽了许多,夏御叔现在对姬心瑶百依百顺。
屈巫默默地听着,心里却转了十几道弯。狼改不了吃人,狗改不了吃屎。那天官道相遇,看他温情脉脉的样子,心中还有些许安慰。难道都是假象吗?株林为什么有鬼屋?那些中了蛊毒的女人从哪来的?
天终于黑了下来,月亮在空中瘦成了一道弯弯的线。偌大的株林庄园朦朦胧胧的,微风拂过,树叶婆娑,似是低语。
房庄主带着屈巫悄悄地到了株林的西北角,指着那孤零零的院落,不无遗憾地说:“那就是鬼屋。我夜里来过几次,里面没灯,那些女人呼呼大睡着。所以,属下没查出什么。”
屈巫没吭气,绕着围墙转了一圈,见里面一棵大树枝干伸出了墙外,便纵身跳了上去。朝下面招招手,房庄主也跳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隐藏在枝繁叶茂的大树里面,凝神摒气地朝院内看去。朦胧的月色下,黑咕隆咚的院子里,依稀可见那些女人蜷缩在墙根的棚子下面哼哼唧唧的,不时听到铁链哗哗的响声和尖叫声、咆哮声,空气中流淌着浓烈的骚臭味。
屈巫听房庄主描述了那些女人的悲惨状况,心里上多少有些准备,还是惊呆了。姬心瑶涉世未深,这般人间地狱她竟然敢闯,真是不知轻重。屈巫在心底暗自恨了一声。
正当屈巫踌躇着是否要跳到院子里看个究竟,桃树林里走来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房庄主一见,小声说:“是夏管事。”
两人连忙贴在树干上一动也不动,静静地看着夏管事慢慢地走了过来。他的的两只手都拿了东西,左手是未点亮的油灯,右手则是一个陶罐。
夏管事走到门前,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怀里掏出打火石,点亮了油灯。掏出钥匙,稀里哗啦地打开了大门。
里面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铁链哗啦啦地响,那些女人像狗一样朝门口爬了过来。
夏管事拎着油灯站到了院子里。她们围着夏管事,做出各种献媚讨好的动作,嗷嗷地叫着,像极了狗围着主人撒欢。
夏管事将手中的陶罐放到了地上,那些女人立刻安静了下来,训练有素般一个一个地上爬到罐子前,从里面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吞了下去,然后一个一个地爬回墙根,安静地睡了下去。
墙角一个女人慢慢地爬了过来,她迟缓地从陶罐里拿出了药丸,并没有送入口中。却被夏管事发现,抄起靠在墙上的木棒就打了下去。那女人嗷嗷地叫着,将药丸塞到了嘴里。夏管事恶狠狠地说:“吞下去,张开口。”
那女人听话地张开了口,夏管事用油灯照了一下,确认她吞了下去之后,才放下木棒,拿起陶罐,出大门,上锁,灭灯。动作娴熟,一气呵成。然后,晃晃悠悠地离开了隐秘的西北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说了声:“下去”跳进了院内。紧接着房庄主也跳了下来。他每次都是深夜前来,刚才那一幕头一次见到,还真让他着实震撼。
屈巫径直走到了墙角那个女人面前。大多数的女人已经睡了过去,那女人惊恐地睁着她那双美丽的细长丹凤眼,怔怔地看着屈巫。
屈巫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地看着她,心中起了一丝疑惑。这女人的眼睛在哪见过?
屈巫突然蹲了下来,忽地左手卡住她的脖子,右手猛击她后背。那女人被卡得气喘不过来,不由得手脚乱蹬,铁链哗哗响了起来。
房庄主一见大惊,不知屈巫何故如此。却见屈巫左手一松,将那女人横担在自己腿上,右手仍然在那女人后背上猛击着。那女人面朝下剧烈地咳了起来,接着,她嘴里掉出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屈巫捡起药丸塞到了怀里。将自己腿上的女人翻身抱起放到了墙角。屈巫见她衣不蔽体,四下看去想找个什么给她遮上,却什么都没看到。而自己和房庄主穿得都是夜行衣,无法脱下来给她,只得作罢。
屈巫双手扶着她的肩,又将她仔细看去。这双眼睛太特别了,这丹凤眼简直就是吊在脸上,有一种说不上来妩媚。猛地,屈巫想起了什么,他不确定地问道:“你是玉儿?”
那女人一惊,仔细辨认着屈巫。渐渐地,大滴大滴地泪水从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涌了出来,无声地滚落在地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房庄主见屈巫扶着那女子的肩半天没有说话,任由那女子无声地哭着,惊问道:“门主,您认识她?”
屈巫点点头,对那女子说:“告诉我,你怎么到了这儿?”
那女子口中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声音,见屈巫不解,急得用长长的指甲在地上画了起来。
昏暗的光影下,只见她写道:齐,田。然后又写道:春,药。
屈巫看着地上几个模模糊糊的字,问道:“你是齐国人?姓田?在醉春楼,吃了毒药,被送到这儿?”
那女子拼命点头,泪水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屈巫站了起来,对那女子说:“保护好自己。我这就想办法救你。”
那女子猛地扑到在地,“砰、砰、砰”磕起头来,弄得铁链哗啦啦地乱响。
屈巫连忙按住她,不要弄出声响。然后摆摆手,便和房庄主纵身出了院子。
回到房庄主住处,房庄主仍然不解地问:“门主,怎么回事?”屈巫神色凝重地说:“看来情况不是那么简单。醉春楼是官家妓馆,这个玉儿曾是里面的头牌姑娘。”
房庄主诧异地看了屈巫一眼,没有说话。屈巫知他那一眼的意思,却不想解释。姬心瑶刚到株林那晚,自己冒雨前来迷了路,一夜未归无法向楚庄王解释,只得找个妓馆搪塞。后来还引发了楚庄王赐美等一系列的事,解释起来没完没了,索性随他怎么想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想到,那日帮了自己忙的头牌姑娘,竟会在株林鬼屋。也是这位姑娘的丹凤眼太特别,自己才能在匆忙之间记住了她的名字和眼睛。
屈巫想了想,不放心似地对房庄主说:“告诉小公主,万勿再去鬼屋。我这就去宛丘查醉春楼,再找人看那药丸何用。”
房庄主忙说:“门主,小公主近来研读大小姐的医书,颇有心得,您将那药丸给她看看吧。”说着,又顺带着拍屈巫的马屁说:“门主,您还真有办法,竟然把药丸给拍出来了。”
屈巫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撕成了两半,然后掏出药丸用力掰开分成了两份,各自用丝帕包好。递了一份给房庄主,随即转身离去。
房庄主看着屈巫的背影,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月色朦胧,人也朦胧。屈巫乘着夜色路上好走,很快到了宛丘。四更刚过,街上一片寂静。整个城市还在酣睡之中。
只有醉春楼和几家妓馆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但大门口也是静悄悄空无一人。
屈巫潜进了醉春楼的后院,他记得头牌姑娘的屋应该在后面的小楼上。
月色下,小楼前,几株杨柳随风轻舞,奇花异草香气扑鼻。小楼白玉为阶,珍珠为帘。
屈巫轻拂珠帘,拾阶而上,推开了头牌姑娘的门。青铜大鼎香雾袅袅,绕梁古琴余音漫漫。金壶滴漏,催开夜合之花;玛瑙杯盏,讨得交欢之情。说不尽的骄奢淫逸,看不尽的纸醉金迷。好一个销金窟,好一个温柔乡。
屈巫暗自惊心。上一次来去匆忙,他根本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没想到,这妓馆竟把王宫贵族的豪宅都比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见烟纱帐中空无一人。难道是尚未找到顶替玉儿头牌的人?屈巫暗自揣测,下得楼来,正好撞见一个早起倒夜壶的小厮。
那小厮睡眼朦胧,见到屈巫连忙施礼,还说:“客官,您怎不多睡一会?”
屈巫也不说,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便将他拖到了后院隐蔽处,恐吓道:“我有话问你,若是喊叫,小心狗命。”
那小厮吓得浑身哆嗦,连连点头。
“原先的头牌姑娘玉儿哪去了?”屈巫松开手问道。
“不、不、知、道。”那小厮结巴着。
屈巫又伸出手,捏着他的手腕重重地哼了一声。那小厮赶紧说:“玉儿姑娘病了,死、死了。”
“什么病?”屈巫冷冷地问。
小厮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说是疯病。”
“埋在何处?”屈巫追问着。
“郊外有一落凤坡,醉春楼里死了的姑娘都埋在那里。”小厮已经镇静下来,他利索地回答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屈巫沉吟了一下,问道:“醉春楼主事的何人?”
“王妈妈。”那小厮说。
“我问的是官家。”屈巫低声喝道。
小厮竟然直视着屈巫,似是明白了他的来意。他平静地对屈巫说:“客官,到这来的无非就是花钱买·春,官家私家又有何区别?”
屈巫大为惊奇,这小厮不简单,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松开了小厮的手腕,换了种说法问道:“是否是夏御叔?”
那小厮点了点头,随即又说:“也就跑腿而已。”
屈巫心一沉。夏御叔,怎么说也是陈国的贵公子,先国君的孙子,现国君的堂弟,谁能让他跑腿?看来,这醉春楼的水可不浅啊!
前面楼中已有了响动,那小厮对屈巫说:“客官,天亮了,您应该离开了。”
屈巫低声说道:“谢谢,后会有期。”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醉春楼。
屈巫敲开一家盐市的门,里面的暗庄弟子见门主到来,又惊又喜,忙不迭地要见礼,却被屈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免了!”
屈巫稍稍打了下牙祭,问清郊外落凤坡的方向,便疾行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春日迟迟,卉木萋萋。飒飒东风里莺飞草长,正是那无边光景的好时节。
可屈巫一点赏春的心思也没有。直觉告诉他,鬼屋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所谓的落凤坡,其实就是一个乱坟岗。从坟前立的小石碑上,能看出都是女人的名字。当真都是醉春楼里的姑娘?
屈巫在里面转悠着,一个个地查看着,终于,他找到了玉儿的名字,那是一座时间不长的新坟。
野草青青,阴风阵阵。黎明已过,太阳初升,这里却有着逼人的寒气。
屈巫四下看了看,从靴子里拔出短刀,迅速地刨开了玉儿的坟。果然如他所料,是座空坟。里面没有棺材,只有一张破席子,卷着几件女人的衣服。
屈巫又扒开了几座坟,奇怪的是有的是空坟,有的有尸体,而尸体上一律套着那特制的铁链。
他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将几座坟都恢复了原状,迷惑不解地走下了落凤坡。
屈巫百思不得其解,想着自己不能滞留时间太长,必须尽快找到答案。否则,自己即使回到楚国也不能心安。
屈巫一回到宛丘,就立刻让盐市弟子带着找到了一个郎中家里,那位胡须雪白的老郎中号称老神仙,名震陈国朝野。
“老神仙,您看这是什么药?”屈巫将半颗药丸放到了老郎中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郎中眯缝着眼睛,并不看药丸,却先上下打量着屈巫。他一生阅人无数,见屈巫眉宇之间有股英气,人也挺拔伟岸,先是有了几分好感。
老郎中拿起药丸,迎着光亮仔细地观看一番,眉头似是蹙了一下。然后用小拇指甲剔下一点点,送入口中,微微闭着眼睛,在舌尖上品咂了一会。
老郎中睁开眼睛,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一口漱了漱,吐到铜质痰盂里,才定定地看着屈巫说:“这位公子,老朽可否问,这药从何来?”
屈巫见老郎中话中有话,知他已勘破药的玄机,想着若是欺瞒于他,怕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如告知他一些情况,看他下文。
“老神仙,实不相瞒,在下有一相识的姑娘,前不久生病,这药服下总不见好转,因而有点担心。”屈巫半真半假地说出了缘由。
“可是醉春楼里的姑娘?”老郎中不紧不慢地语出惊人。
屈巫一听,连忙拜倒在地,说:“老神仙,还望指点一二。”
老郎中捋了下雪白的胡须说:“这位公子,请随老朽移步。”
老郎中将屈巫带到了内室,坐下之后慢悠悠地说:“公子,这药丸正是老朽所制。”
屈巫惊得再次要起身下拜,却被老郎中制止。结果,老郎中说出来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屈巫的固有思维。
醉春楼里的姑娘近年来都被人强制服了情蛊,服了这种蛊毒的女人会风情万种极尽妖媚,让男人魂不守舍流连忘返,不惜倾家荡产博其欢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这情蛊对女人的伤害却是致命的,不过半年时间,服了情蛊的女人就会失却声音,逐渐陷入疯狂,以致死亡。
简直闻所未闻,天地下还有这种奇毒?屈巫不解地问:“这蛊毒不能解?”
老郎中说:“这情蛊之毒是从苗疆所来。据老朽所知,只有天山上的千年冰蚕可解情蛊。可那灵物却只是可遇而不可求。”
屈巫不动声色地问道:“老神仙,那您的药?”
老郎中叹了口气,说道:“药丸只能暂时压制住疯狂,能否活下来只能看她们的造化了。”
“老神仙,您可知是谁让那些女子服了情蛊?”屈巫追问着。
“这位公子,你应该不是我国人吧?”老郎中岔开了话题。
“在下楚国人。老神仙,可知夏御叔,夏公子?”屈巫心一横,干脆单刀直入。
老郎中见屈巫如此追问,知他已勘破了一些事情,便也横下一条心来。说道:“罢了,是福是祸躲不过。老朽猜公子你非为一人而来,你若能救她们于水火,也是胜造七级浮屠了。”
屈巫点了点头。可他万万没想到老郎中的话,让他陷入了极大的迷茫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做梦也想不到,药丸竟然是夏御叔求老郎中所制,那些中了情蛊的女子疯狂之后本应该被活埋,却被夏御叔偷偷地救走了。
屈巫当时就傻掉了,夏御叔?夏御叔有这么善心?他一直不都是个坏人吗?
难道自己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可是,姬子夷,房庄主他们的看法和自己是一致的啊?难道都看错了?屈巫回到盐市,躺在床上想休息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猛地,屈巫从床上坐了起来。
活埋?谁要活埋她们?
夏御叔不过是个跑腿的。夏御叔偷偷地救走了她们。
近年来的醉春楼,而不是以前。
玉儿姑娘是齐国人,不是陈国人。
落凤坡的空坟,戴着铁链的尸体。
鬼屋里戴着铁链的女人,满地乱爬的女人。
渐渐地屈巫好像理出了一些头绪。支离破碎的线索连贯起来,那就是醉春楼真正的主子让那些女子服了情蛊,榨干她们血汗之后让为他跑腿的夏御叔活埋了她们,夏御叔却偷偷救了她们。
然而,她们身上的毒没解,依然是疯狂的,只能给她们戴着铁链,只能给她们吃暂时压制疯狂的药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说来,夏御叔就是她们的救命恩人。可是,将她们像狗一样养着,还有那个夏管事拿着木棒恶狠狠地打玉儿,与救命恩人的形象相去甚远啊!
掌灯时分,小憩了一会儿的屈巫决定去找夏御叔。只有他能揭开这个迷雾。不论他出于何种目的,鬼屋是存在于株林的,他无法推卸。
夜晚的宛丘城,到处可见宝马香车上乘着蝉衫麟带的王公大臣和翠绕珠围的贵妇。虽不及酒池肉林般的极度奢靡,却也是纷华靡丽香风弥漫。
屈巫不禁咋舌。小小的陈国,处于大国虎视眈眈之中,竟然如此不知忧思,殊不知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屈巫找到了夏御叔的府邸,通名报姓之后,耐心地在门房外等待着。
半响过去,出来一个家人,请屈巫进去说话。屈巫刚转过照壁,被一正奔跑的孩子迎面撞上。“哎呦!”一声,那孩子揉着头瞪着屈巫。
屈巫见那孩子不过十来岁,长得天庭饱满,浓眉大眼,与自己的儿子屈狐庸倒有一比,不禁心下有了几分喜欢。便蹲下来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儿?”
不料,那孩子冲着屈巫嚷道:“你是谁家的大人?”
屈巫哈哈大笑。一旁的家人说:“屈大夫,这是我们的小公子。”
屈巫恍然大悟,是听说夏御叔有个十来岁的儿子,想不到如此的可爱,比他老子强多了。转眼间那位小公子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夏御叔在堂屋上方坐等着屈巫。见屈巫进来,略为欠了下身子,算是见了礼。屈巫倒是有板有眼地给他施了个礼,才在客座上坐了下来。
一个香气袭人的丫鬟上来给他们沏茶,娇滴滴地喊了声“爷”。夏御叔眼风一扫,轻轻地“哼”了一声,那丫鬟便含羞带笑地退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看得心里发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夏御叔当着一个外人的面与一个小丫鬟都眉来眼去的,姬心瑶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夏御叔见屈巫默不作声,便不客气地问:“屈大夫,何事上门?”夏御叔与屈巫一共见过两面,一次是陈灵公的家宴,他多喝了几杯,对屈巫的印象不好也不坏。第二次是前几日在官道上相遇,屈巫看姬心瑶的眼神,让夏御叔觉得很不舒服。他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岂能看不出端倪?
屈巫微微一笑,说:“夏公子,我从醉春楼来。”
“噢?那可是个好地方。”夏御叔拖着腔说。
屈巫不再说话。夏御叔原本还等着屈巫的下文,却见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吹着上面的浮叶,好半天呷了一口;接着又吹了起来。
夏御叔忍不住了,问道:“找本公子何事?”
屈巫依然端着茶杯,看着夏御叔又是一句:“我从醉春楼来!”
夏御叔正含了一口茶,气得差点没喷了出来。他发了一会儿怔,似是明白了屈巫的意思。但他装傻充愣地问:“屈大夫,本公子不明白你的意思。”
屈巫见夏御叔装傻,只得进一步往下说:“我从株林到了醉春楼。”
夏御叔气得恨不能拔出剑宰了屈巫。从株林来?什么意思?姬心瑶一人在那里,你老小子跑去干什么?夏御叔正要发问,觉得不对了,屈巫说从株林到醉春楼,与姬心瑶无关,与鬼屋蛊毒有关。
夏御叔彻底明白过来,不,还是与姬心瑶有关,他是担心姬心瑶。想不到自己娶了个小公主,却被那么多的人惦记着。夏御叔眯缝着眼,漏出了一缕凶光。
夏御叔故作恍然大悟状,说道:“哦,可是心瑶有话让你带给我?”哼哼,看你如何应对。夏御叔暗自咬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咧了下嘴,这个夏御叔还真是茅厕里石头又臭又硬。得了,不和他兜圈子浪费时间了。他说道“小公主深居简出,我怎可见到?”
随即,屈巫又说:“夏公子,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在株林庄园发现了一群不寻常的女人,其中有醉春楼的旧相识。”
屈巫停了下来,他要看夏御叔有何反应。没想到,夏御叔却是脸不变色心不跳,竟然连连点头地说:“哦,旧相好啊,明白了。”
这回轮到屈巫恨不能拔剑宰了夏御叔。简直烧不熟煮不烂。但屈巫什么场面没见过?一个小小的夏御叔他还能制服不了,岂不是太可笑了。
屈巫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了半块丝帕包着的半颗药丸,起身放到了夏御叔的面前。
夏御叔也不多问,拿了起来,慢里斯条地打开丝帕,见到半颗药丸,脸色才变了。
“从何而来?”夏御叔怔怔地问。
屈巫幽幽地回了一句:“旧相好给的。”他有意沿袭了夏御叔的说法,将相识改成了相好。
“好本事!好手段!”夏御叔口是心非地赞着。转而用非常奇怪的语调说:“屈大夫是楚国人吧?”
屈巫不语,随即端起了茶杯。纯粹屁话,谁人不知我屈巫是楚国重臣。
夏御叔冷冷一笑说:“万事必有源头,要说这事啊,究其根源,屈大夫,还得拜你所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目光骤冷,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到了桌上。这夏御叔简直他妈的胡说八道,再不说实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夏御叔见屈巫脸色铁青,知他已失去了耐心。便微笑着说出了一句让屈巫大惊失色的话,只此一句,屈巫觉得自己“轰”的一下掉进了冰窟窿,浑身的血液顿时凝固起来,瞬间,他失去了自己的思维。
夏御叔说的那句话是:“本公子闲着无事,帮你们长公主,也就是我的王嫂跑腿。”
屈巫僵硬了不知几许,浑身冷汗直流,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说:“与长公主有关?不可能!她一贤身贵体的公主,如何做出此等龌龊歹毒之事。”
夏御叔见屈巫脸色都变了,脸上沁出了点点汗珠,心中自是一阵快意。虽然这个屈巫将长公主塞给王兄,自己才娶了姬心瑶,但自己实在没必要领他的人情。管得太宽,竟然跑到株林去了,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夏御叔看着屈巫幽幽地说:“王嫂贤身贵体不假,可你们大王需要银子啊!男人倾家荡产,女人疯狂而死,钱财岂非源源不断流进你们的国库?”
屈巫的胸口犹如被人猛击了一掌,眼睛一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一切都明白了,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顶礼膜拜的楚庄王。
是的,楚国连年征战,国力早已空虚,虽然在诸侯会盟上强迫他们纳贡,可庞大的军需开支却是个无底洞。看来,他是急眼了,竟然想出如此肮脏歹毒的办法来敛财。
礼义廉耻全都抛之脑后,视人的生命如草芥。江山,江山,当真就那么重要吗?屈巫心底的天平彻底地倾覆了!
屈巫终于平静下来。他对夏御叔问道:“醉春楼里的姑娘从何而来?”
“骗来的,买来的,各国都有。”夏御叔没好气地回着。接着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这生意现在也做到了其他国家,姑娘不好找了。半年就得换一批,造人也来不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沉重地摇了摇头。看来,陈灵公是知道此事的。任其枉为只能是两种原因,一是利益驱动,他从中分了一杯羹。二是无能为力,他已被长公主控制。
至于株林鬼屋还真是夏御叔的功德了。想不到他具有如此格格不入地两面性。表面上纨绔不堪,内心里良心尚存。
屈巫暗自思忖了一会,终于下了决心,他要与夏御叔一同承担救下那些女子的风险。
他直视着夏御叔说:“夏公子冒风险救下那些女子实属难得。我想,应该是天意要成全你的无量功德,那些女子将会彻底得救。”
“此话何意?”夏御叔不解地问。
屈巫微微地笑着说:“小公主有能解情蛊的千年冰蚕。”
“当真?”夏御叔猛地站了起来,激动地来回走着。自己真是撞大运了,姬心瑶,冰蚕,这是宝上加宝啊!
忽然,他走到屈巫面前,盯着他说:“你如何得知?”
“因为,小公主是我们祖师爷的嫡传子孙;而我,是七杀门的现任门主。”屈巫站起来看着夏御叔一字一句地说着。他决心不再对夏御叔隐瞒自己的身份。
夏御叔一听,顿时目瞪口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夏御叔看着屈巫。头顶束一青玉发环,一袭青衫衣袂飘飘,怎么看也不过是风流倜傥的一介文臣,怎么可能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七杀门主?诳我呢!
夏御叔哈哈大笑。还编出个姬心瑶是他祖师爷的子孙,一个养在深宫里的公主能与江湖扯上关系?怕是为你自己没事就到株林去晃悠找个幌子吧!
不过,冰蚕倒有可能是真,或许是郑国的传家宝之类。夏御叔想起那日在奕园,姬心瑶神神秘秘找姬子夷要什么东西的那一幕。
夏御叔停止了大笑,满含讥讽拖着腔调说:“那就多谢屈门主了!”
锣鼓听声,听话听音。屈巫见夏御叔的口气根本不相信,也不想与他浪费口舌。暗自发力,隔空将夏御叔桌上的茶杯抓起,平稳地送到了夏御叔口边。
夏御叔忽见桌上茶杯飞了起来,一滴不漏地直奔自己的口边,不由得大惊失色。
夏御叔从空中接过茶杯,看着屈巫略为惊慌地说:“你果真是七杀门主?”
屈巫微微一笑说:“如假包换!”
夏御叔吓得不轻,自己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人物!江湖传说他武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可杀人于无形。刚才黄鼠狼掀门帘……露一小手,明摆着就是恐吓我啊!
夏御叔定了下心神,说:“你意欲为何?”
“我与你一同去株林,解了那些女人的毒,然后再想办法毁了醉春楼。不知夏公子可有胆量否?”屈巫用上了激将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静静地盯着看了屈巫一会儿,呵呵一乐,头一昂手一背傲气十足地说:“本公子有怕过谁吗?
屈巫笑着点头称是。夏御叔又满腹狐疑地问:“姬心瑶当真是你们祖师爷的子孙?”那意思不明而喻。
“当然。”屈巫肯定着,心中却不由忐忑,难道他看出来自己对姬心瑶的心思?这个夏御叔并非开始所想那么十恶不赦,要是能改掉身上的纨绔气息,真心善待姬心瑶,自己也就罢了。
俩人约好第二天一早动身。夏御叔欲留屈巫在府邸休息,被屈巫婉谢,说是自有住处。夏御叔想想也是,堂堂七杀门主岂无下榻之处,便不再挽留。
第二天正午时分,屈巫和夏御叔一同来到株林,弄得房庄主一头雾水。啥时候门主与夏御叔如此熟络了?同乘一辆马车而来,而且谈笑风生。他连忙派人通知姬心瑶,自己则随他们去了偏厦。
姬心瑶一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屈巫昨天让房庄主拿来半颗药丸,我还没看出啥名堂。他今天就又来了,而且竟然和夏御叔一同来,什么意思?
姬心瑶一到偏厦,夏御叔就迎了上去,眉开眼笑地轻唤一声:“公主”。
姬心瑶“嗯”了一声,眼睛却看着着屈巫说:“屈、屈大夫,你又来此作甚?”她本想称呼屈门主,见夏御叔在场,便改了口。
屈巫见姬心瑶坐定,才回答说:“小公主,我是和御叔公子一起来为你解忧的。”
姬心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夏御叔为我解忧?不给我找麻烦就谢天谢地了。转念想到,房庄主说屈巫夜晚去了鬼屋,遇到一个妓馆的相识。哦,英雄救美来了,肯定是胁迫夏御叔来放了她们的。
屈巫要是知道姬心瑶转悠着如此想法,怕是要哭死!这世上,除了姬心瑶,还有谁能让他屁颠屁颠地地跑来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笑吟吟地说:“屈大夫,能一次把话说完吗?你们打算为我解什么忧呢?”
屈巫还没答话,夏御叔就抢着说:“公主,庄园后面那些女人中了情蛊,只有你的冰蚕能救她们。”
姬心瑶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虽已从医书上找到冰蚕解毒的方法,但子夷大哥嘱咐自己不可轻举妄动,自己正着急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夏御叔主动说了出来。惊的是夏御叔竟然公开承认了株林庄园后面藏有那些疯女人。
姬心瑶眼睛一转,立刻恢复了她的骄横,说道:“如此说来,是我的冰蚕解忧,与你们何干?”
屈巫和夏御叔面面相觑。屈巫随即微笑着说“小公主,屈巫措词有误。应该是你和御叔公子做下了大大的一件功德。”
等到屈巫说清来龙去脉,姬心瑶才彻底明白过来。夏御叔居然是鬼屋女人的救命恩人。她怔怔地看着夏御叔,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夏御叔见姬心瑶发起了愣,知她心里的隔阂已被此事击穿。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他立刻神清气爽地说“公主,我们即刻进行如何?”
姬心瑶机械地点了点头,吩咐紫姜捧来冰蚕,大家一同去了鬼屋。
夏御叔难以抑制的兴奋,却在夏管事打开鬼屋后,变成了惊恐和恼怒。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疯女人满地爬着,铁链哗啦啦乱响。见门打开,她们尖利地叫着,邪魅地笑着,渐渐地围了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自己的庄园?活脱脱的人间地狱啊!难怪姬心瑶知道她们存在之后,对自己那么提防。夏御叔脸色铁青地瞪着夏管事。
他将这些疯女人偷偷送到株林来之后,一切交给夏管事就再也没有管过,没想到她们竟是生不如死的悲惨状况,那自己救她们还有何意义?
夏管事揩着脑门上的汗,试图解释,却被夏御叔一脚踹到地上,怒声呵斥道:“滚一边去!”
房庄主在一旁竟然幸灾乐祸地想,夏御叔若是知道夏管事曾经暗示疯女人围攻姬心瑶,会怎样?嗯,这事一定得找个机会告诉他。
夏御叔见姬心瑶在一旁面无表情,便又忍不住要去踢夏管事。自己好不容易做点好事,正为此事得意,却被他弄得如此难堪。
屈巫伸手拦住了夏御叔。他本是个公子哥儿,只乐得在香风绮丽的花丛中穿梭,哪里还有富裕时间为这些疯女人耽搁。救下她们,是他的良心未泯;让老神仙为他们配置药丸延续生命,已是他所能做的极限。
屈巫从紫姜手中接过冰蚕,径直向玉儿走去。那玉儿此时正处于疯癫状态,见屈巫过来,猛地扑过来就要撕咬他。
屈巫腾出左手,迅疾地点了她的昏睡穴,将冰蚕置于她的手腕上。
那冰蚕睁着红色的小眼睛看了看,张嘴就咬了下去。猛吸了一会儿,似是很开心的样子,扬起小脑袋看了看,又咬了下去。很快,冰蚕的小肚子已经胀鼓鼓的,看样子,那毒血已将它喂了一饱。
屈巫伸手将冰蚕捧起,仍然放回陶罐。转身解了玉儿的昏睡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儿醒转过来,神志已然清醒,见到屈巫,扑地一下又趴在地上给他磕起了头,喉咙里竟然能发出声音,依稀听出是“恩公”两个字。
屈巫伸手扶起她,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夏御叔不受用了。这屈巫怎么就成了恩公呢?明明是自己和姬心瑶的功劳,怎么就弄到他身上去了?
夏御叔瞥了一眼姬心瑶,见她一脸感动的神情,不由得更是不受用起来。于是,心怀叵测地说:“屈门主,这位姑娘就是你的相好吧?”
屈巫一怔,见一干人等都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知道夏御叔是有意为之,便笑着点了点头,说:“是的,她叫玉儿。”
说着,便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围住了玉儿。
姬心瑶的嘴角微微撇了一下,突然说道:“你知道他是门主?”
她这话虽然没头没脑,没指名道姓,但夏御叔和屈巫都听明白了她问话的意思。屈巫看了眼夏御叔,夏御叔连忙点头称是。
姬心瑶不再理会。转脸吩咐房庄主和紫姜,按医书所说,冰蚕每日吸食一次毒血,一人要两三次才能将身上的毒清除干净。因而她让他俩近期专心做此事。
至此,株林鬼屋之迷终于揭开。屈巫和夏御叔商定待这些女子身上毒全部解去之后,送她们回归家乡。同时,让房庄主抽空去郑国告知姬子夷,让他放心。
而屈巫自己即回楚见庄王,他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一场狂风暴雨,他只能沉下心思去迎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黄昏时分,株林庄园晚宴款待屈巫。屈巫不由得多喝了几杯,但他酒醉心明,终是无话。
宴毕,他向夏御叔和姬心瑶告辞,两人竟也不留。屈巫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夏御叔的肩膀,眼风扫了下姬心瑶,微微一笑,径自转身离去。
房庄主随他至庄园大门口,竟也是无语,最终只说了一句:“门主,您走好!”
他知道,屈巫此去,再无来株林的可能。他的一系列举动已然表明,他已放下心来,放心姬心瑶与夏御叔一起生活了。
夏御叔跟随姬心瑶去了她的房间。石榴一见两位主子到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夏御叔眼睛一瞪,石榴识趣地走了出去。
夏御叔见姬心瑶站在窗前发怔,便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轻声说:“想什么呢?”
姬心瑶的身子微微一僵,没有说话。夏御叔知道她已不再拒绝自己,浑身的热血奔腾起来。他俯下身去,急促地吻着她雪白的脖子,浓重的喘息声感染了姬心瑶,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接受夏御叔了。
夏御叔真的是满心欢喜,终于赢得了姬心瑶的芳心。他要让幸福来得慢一点,他要尽情地享受这迟来的幸福。
夏御叔的唇咬住了那玲珑剔透的耳朵,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着,手慢慢地在姬心瑶的身上滑动着。顿时,一股暖流从上到下贯穿了姬心瑶的全身,一声娇嗔,夏御叔不禁心神荡漾,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抱起姬心瑶走向了烟纱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半个月后,姬心瑶过了庙见礼,离开株林住进了夏御叔在宛丘的公孙府邸,正式成为夏御叔的妻子。
热闹了一天的公孙府邸终于安静下来。宾客们已然散尽。夏御叔与姬心瑶的洞房花烛夜,自是说不尽的恩爱缠绵,道不尽的郎情妾意。
夏御叔自娶了姬心瑶,从误解到占有,从征服到发自内心的爱,他走了一段弯弯曲曲的心路历程。而如今,真真切切地拥了这个美丽的妻子,他无比的满足。他决心痛改前非,不再沾花惹草。
姬心瑶也暗暗感叹,一直拒绝接受他,却因为他解救疯女的义举让自己消除了成见。现在他对自己怜爱有加,也算是苍天对自己的一种弥补吧。姬心瑶心底因为姬子夷的失落,渐渐地被夏御叔充盈了。
第二天一早,阖府上下来拜见新女主人。个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姬心瑶人还没进门,夏御叔就将府中未曾生养的几个妾连同与他有染的丫鬟仆妇一律打发走。他们想象中,姬心瑶一定是个顶级的大醋缸,是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女人。
姬心瑶上穿一件绣着凤凰的大红缎衣,下衬逶迤拖地的粉色烟纱裙,高耸发髻斜插一支珍珠玛瑙金凤钗。粉面朱唇,娇娇国色。与夏御叔一左一右端坐堂屋上方红木椅上。
最先进来的是两个妾,她们已先后为夏御叔生儿育女,夏御叔看在儿女份上留下了她们。她们小心翼翼地进来,向姬心瑶行了大礼。夏御叔侧脸紧张地看着姬心瑶,见她微笑着打赏,并无多话,才稍稍放下心来。
接下来男家丁、女仆、丫鬟们鱼贯而入,行了礼之后无一不惊叹姬心瑶的美貌,惊为天人!心中嘀咕难怪公子爷将以前的那些女人全部撵走,那些女人与她相比简直就是歪瓜裂枣。
夏御叔的眉头蹙了起来,转身对站立一旁的老管家小声说了一句,老管家连忙弓着腰退了下去。
夏御叔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本该第一个来拜见姬心瑶的人到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他有点沉不住气了。
原先夫人生的儿子夏征书,怜他自幼失怙,管教甚少。养得他淘气顽劣,无法无天,什么祸都敢闯。万一要是惹了姬心瑶,可就麻烦了。毕竟是自己的嫡生子,与那些女人是有天壤之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管家终于将小公子夏征书找了进来,而与他一同进来的竟然是小伊芜。不到一天时间,两个一般大的孩子已经如胶似漆,形影不离了。
姬心瑶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恐,看了夏御叔一眼,欲言又止。小伊芜与夏征书两人年龄相仿,万一以后日久生情就麻烦了。她想到了母亲与子夷大哥,他们爱的多苦啊!
姬心瑶的脸沉了下来,夏御叔瞬间捕捉到了姬心瑶神情的变化,连忙对儿子说:“征书,还不快来拜见母亲。”
夏征书走上前来,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姬心瑶,竟然发明创造地说:“公主母亲,你真好看!”
姬心瑶一听,乐得捂住脸大笑,直笑得花枝乱颤,满室生辉。夏御叔从没见过姬心瑶如此开心过,甚至都很少见她笑过,想不到,她笑起来的样子更美!
姬心瑶笑着从身上摸出穆公赐自己的玉佩,递给夏征书说:“公主母亲这个是父王赐的,送你咯!”
夏征书接过来,笑嘻嘻地说:“孩儿谢过公主母亲。”
姬心瑶突然间红了脸,想到自己其实比夏征书大不了几岁,竟然就做了个先成的母亲。
站在一旁的小伊芜悄悄地招手,夏征书嘻嘻一笑,连蹦带跳地跑过去,拉起小伊芜的手,向外面跑了出去。
姬心瑶接连两次脸色的变化,都落在了夏御叔的心里。他的眼睛一直粘在姬心瑶脸上没离开过。
待到大家都散了,他走过去关切地问:“心瑶,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忽闪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夏御叔,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刚才脸红了。”夏御叔弯下腰说道。
姬心瑶再一次飞红了脸。夏御叔呵呵一笑,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搂着她说:“让我猜猜,你为何脸红。”
“嗯,想当母亲了是不是?”夏御叔轻轻地咬着她耳朵说。
姬心瑶一听,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他怀里,笑得喘不过气来。
夏御叔紧紧地搂着她,恨不能将她整个人都嵌入到自己身体里。游历了那么多的女人,这是第一次,让他整个身心都投入进去的感觉。
突然,夏御叔感觉到了异样。姬心瑶在哭,不是笑,她小小的身子都哭得抖动起来。
夏御叔连忙捧起她的脸,见她已是满面泪痕,惊问道:“心瑶,心瑶,为何?”
他突然想到夏征书刚进来时,姬心瑶曾沉下了脸,连忙赔礼道:“都是我不好,进府第一天就让你伤心。”
姬心瑶哽咽着说:“不是,我是想母亲了!”
夏御叔无语地吻着她脸上的泪,心中竟是一阵心疼。这么个娇小可爱的人儿,看上去骄横任性,内心里却承受着逼死母亲的苦。夏御叔早已从房庄主口中得知了桃子的一切,对姬心瑶更是有了几分怜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娶了姬心瑶,真的是脱胎换骨重生了。他暗暗发誓要好好待她,弥补自己以前的过失,修复她内心的隐痛。与她长相厮守,相爱到白首。
若是一切都能如夏御叔所愿,那么,俩人也算是幸福美满了。可幸与不幸却是形影相随的双胞胎,上天在打开幸福之门的同时,也会打开罪恶之窗。此乃后话。
却说屈巫回到楚国之后,急不可耐地就要私下见楚庄王,毕竟这事干系太大,如是公布于朝堂必将引起朝野震动。
不料楚庄王那几日有点小恙,勉强上了朝堂回宫之后就不愿意见人。
一连数日,屈巫要求私下觐见都没得到答复,眼看半个月过去,屈巫心急如焚,只得咬咬牙,硬闯了宫。
那日下午风和日丽,楚庄王懒散地与几个爱姬在花厅上饮酒,见楚庄王神情倦怠,那几个嫔妃自是使出浑身解数,博君王一笑。
楚庄王闻听屈巫求见,便有点不太高兴。让你送个大鼋去郑国,一去好多天也就罢了。偏偏在寡人不舒服的时候私下觐见,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楚庄王沉吟半响没了下文。
屈巫在外面等了半天没有回音,便又让内监去禀报。
楚庄王只得传他来花厅觐见。楚庄王想想屈巫是侄女婿,也不算外人,自己也就懒得动弹了。
屈巫进了花厅见过礼之后,正要开口,楚庄王却主动说:“爱卿,大鼋送去,姬子夷如何啊?”
屈巫答道:“自然是对大王感恩戴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哈哈笑了两声,便将眼睛放到了一抚琴的爱姬身上。那意思行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屈巫见楚庄王根本没有和自己多说话的意思,知道他对上次自己突然失踪一事仍然心存芥蒂。自己若是贸然说醉春楼的事,未必能起到效果。
于是他说:“大王今日兴致盎然,微臣斗胆献曲一首,可否?”
楚庄王眯着眼睛看了看屈巫,三番五次要求私下觐见,转什么主意呢?也罢,且看你如何。便呵呵一乐,说:“有何不可?爱卿琴艺高超,天下皆知,今日寡人和众爱妃就一同赏之。”
屈巫走到琴前,向那位妃子施了礼,转而坐了下来。
随着悠扬低沉的曲调响起,屈巫唱道:“翼翼翱翔。彼鸾凰兮。衔书来游以命昌兮。瞻天案图殷将亡兮。苍苍昊天始有萌兮。神连精合谋于房兮。与我之业望羊来兮。”
清如漱玉,颤若龙吟,人琴合一,四海无敌。
众嫔妃都娇声叫好,然而,楚庄王的脸却沉了下来。
楚庄王拖着腔调说:“《文王操》?屈巫,何意?”
屈巫一曲弹罢,起身拜倒在楚庄王面前:“纣王无道,虐乱天下,诸侯皆归文王。文王以为戒。然后人无视先祖之苦心,失民心移王权,才致今日分崩离析。大王,如若为争天下,有违天道人伦,岂非步纣王后尘?微臣今日斗胆,万望吾王三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猛地站了起来,豹眼圆睁,一抖他那黑色王袍,厉声喝道:“屈巫!好大的胆,竟将寡人与商纣那无道昏君相提并论!”
众嫔妃个个吓得花容失色,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屈巫抬起头,用他坚定的目光看着楚庄王说:“微臣纵然一死,也要恳请大王关闭醉春楼,在各国各地的醉春楼。”
楚庄王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知道了醉春楼。他气得脸色铁青,髯须虬扎,颤抖着手指着屈巫,宽大的衣袖犹如旗帜一样飘动着,他说:“你、你竟敢私下查访,难怪近来行踪诡秘。枉寡人以你为股肱,怎知你早生不臣之心!”
屈巫泪流满面,再一次拜倒在地说:“大王,屈氏一脉世受国恩,怎敢生不臣之心?微臣承祖命,誓助大王成就霸业。只是醉春楼一事太违天道人伦。大王,三思啊!”
楚庄王拿起桌上的酒盅狠狠地摔倒地上,怒不可遏地说:“滚!滚!滚!别让寡人再见到你!”
屈巫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王宫。虽然他已经预料到说服楚庄王并非易事,但却没料到楚庄王如此刚愎自用。英明神武的楚庄王在他心目中的高大形象轰然坍塌了下来。
屈巫刚到府中,就得知芈夫人正在大发雌威,责难一个上门来找自己的女子。
谁?屈巫满腹狐疑地向堂屋走去,远远地瞥见房庄主的身影,他的心猛地“砰砰”乱跳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向那儿跑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走近了堂屋,站在门口的房庄主一见屈巫,喊了声“门主”就叹了口气。
屈巫正要问话,听到芈夫人又开始了破口大骂。
“难怪我们爷总是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原来是被你们这些骚狐狸给勾去了。你个臭不要脸的,竟然还敢找上门来,当姑奶奶我好欺负吗?”
屈巫沉着脸跨了进去。芈夫人没想到屈巫这时会回来,她极力在他面前塑造的温柔贤淑的形象顷刻间化为乌有。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屈巫看都没看芈夫人一眼,径直向跪在地上的一个瘦弱女子走了过去,他已经猜到了这个女子是玉儿。
泪流满面的玉儿抬起了头,见屈巫站在自己面前,忙喊了一声:“恩公!”
屈巫伸手将她扶起,说道:“玉儿姑娘,你为何到此?”
芈夫人明白自己在屈巫面前的形象已经不可挽回,干脆破罐子破摔。她走过来冷笑着说:“一个公主心瑶还不够,又来一个青楼玉儿。夫君真是香的臭的都不嫌啊!没人不让你纳妾,何必如此偷偷摸摸?当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住口!”屈巫怒吼一声,脸色铁青地扬起了手,却僵在了空中,缓慢地捏成了拳头,只听得关节“叭、叭”一阵乱响,又慢慢地垂了下来。
姬心瑶在他心中,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虽然至今,他对她的爱恋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但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泼她脏水,一丝一毫的冒犯都不可以。
芈夫人可以在府中肆意妄为,可以指着他屈巫的鼻子大骂,他都可以一笑了之不予计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绝不允许她玷污姬心瑶。她竟敢将姬心瑶与青楼女子相提并论,明显地含有鄙薄,这挑战到了他的底线。
那一霎间,他起了杀意。可当他看到芈夫人眼中的怯意和怨愤,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想到了儿子屈狐庸。
屈巫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从牙缝里生生地挤出一句话,说:“夫人请自重!”
然后,转脸问玉儿道:“身上的毒解清了?为何不回齐国?”
玉儿突然又跪了下去,眼泪汪汪地说:“恩公,公主说玉儿的毒都已经清了。玉儿本出自殷实之家,父母膝下仅玉儿一人。去年横遭变故,父母惨死,家产被夺,玉儿被掳至醉春楼。早已无家可归。玉儿本想留在株林侍候公主,可公主说我应该来侍候您。求恩公收留玉儿做个粗使的丫鬟吧!”
想不到,这个玉儿竟如此伶牙俐齿。寥寥数言,将自己的身世和一切缘由都解释的清清楚楚。
然而,玉儿这一番话,却让屈巫的心沉了下去。姬心瑶还真把玉儿当他的相好了。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在他心里翻腾起来。我屈巫是那样的人吗?你姬心瑶看错了!
芈夫人听得玉儿左一个公主,右一个公主的说着,再见屈巫的脸色沉了下去。眼睛一转,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芈夫人换了副面孔,假仁假义地对屈巫说:“夫君,这玉儿姑娘看上去也着实可怜,就留下她吧!”
玉儿一听,连忙趴在地上给芈夫人磕起头来,连声说着“谢夫人,谢夫人。”
屈巫看了眼芈夫人,不知她心里又在转什么主意,但可以肯定她没安什么好心。屈巫犹豫着。他不能确定玉儿留下,在芈夫人手中是祸还是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若是玉儿流落街头,无依无靠。生得那般妩媚,保不定又会被什么人打上坏主意,救她的心血岂不付之东流?还是暂且留下她,以后再说吧。屈巫暗想。
于是,屈巫对芈夫人说:“那就依夫人之言吧!”
芈夫人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对玉儿说:“起来吧,去换身衣服。”
屈巫出了堂屋,见房庄主还站在门口,微笑着说:“玉儿留下了。回去告诉小公主,屈巫领情了。”
房庄主怔住了。门主这是领情的意思吗?虽然面带微笑,语气却是冷冰冰的啊!难道我们都意会错了?玉儿不是他的相好?
正在此时,宫中来了一阉官,传达楚庄王的旨令。屈巫革去大夫之职,罚俸禄一年,闭门思过,无旨不得擅自外出。
屈巫说了声“遵旨!”面无表情地接过了旨令,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后院走去。
芈夫人惊呆了,屈巫得罪了大王?她赶紧拉着那位传令的阉官,问是怎么回事,那阉官只说屈巫今儿个进宫,气坏了大王,具体何事并不清楚。
芈夫人看着屈巫远去的背影,暗自哼了一声,这回你要是再来求我帮忙,我可就没上次那么好说话了。
屈巫回到后院,将自己关在门里谁也不见,犹如一头困兽般在屋里转来转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愤怒、失望还有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坠入了一个无望的深渊。
军需庞大,我岂能不知?可大王你知道近年来,七杀门有多少银子被我暗地里充进了国库吗?
大王,我多么想助你成为中原的霸主啊!然祖命与师训,我哪头都得罪不起啊!我只能在保卫大周与助楚争霸中间痛苦地徘徊。我现在知道了,自己所谓的折中?就是一个卖矛又卖盾的笑话!
大王,这么多年来我为你鞍前马后不遗余力,窃以为君臣之间早已没有嫌隙。今日我直言犯上,为的是你好啊!我不希望自己顶礼膜拜的英雄成为人神共愤的魔头。
大王,都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现在不过是刚刚与晋国相抗衡,江山尚未打下,你就给了我答案。
醉春楼如此肮脏歹毒的生意,太有违天道人伦!为了江山就能置一切于不顾吗?大王,我真是看错你了!
屈巫在心底呐喊着。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让那丧尽天良的生意持续下去。
屈巫决定破釜沉舟。既然你革我职,怕的就是我在朝堂上将这肮脏的事抖出来。好,我给你这个面子。你不愿关闭醉春楼,我就让它彻底消失。
屈巫猛地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筑风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闪了出来。
“飞鸽传书各国暗庄,明日悉数拆掉醉春楼,劫走里面的姑娘。”屈巫眼放精光,语气坚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筑风大惑不解,各地的醉春楼?妓馆与七杀门有关系吗?莫不是门主自己不喜女色,就看不惯别人眠花宿柳吧?见屈巫毋容置疑的样子,想问又不敢问。
屈巫知他心思,便简单地说了四个字:“匡扶正义。”
筑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想门主从来都是高瞻远瞩,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己瞎操哪门子心啊,赶紧落实照办才是正经。
筑风离开后,屈巫突然松懈下来,浑身上下感觉像虚脱了一般。他无力地躺到床上,呆呆地望着屋梁,陷入了无限的迷茫之中。
第二天,七杀门强拆醉春楼事件就震惊了各国朝野,震惊了苟延残喘的周朝君臣。
周定王听说此事,当即一改平时萎靡状况,激动地说:“七杀门销声匿迹了多年,现在重振江湖,我们大周朝有希望了!”
臣子们并不知道七杀门与周朝的关系,见天子如此兴奋,个个面面相觑,甚是不解。一个江湖门派能给周朝什么希望?
周定王知道,平王之孙开创七杀门时立下诸多规矩,如七杀门不暴露与周朝关系,给人独步江湖的感觉。眼见周朝江山岌岌可危,他多么希望七杀门能助自己重振朝纲啊!
周定王知道自己一时失态。在没联系上现任门主之前,自己不能轻举妄动。因而,他笑着对各位臣子说:“孤以为,七杀门虽属江湖,却以匡扶正义为宗旨,自是会锄强扶弱,我们周朝岂不是有希望了?”
臣子们更是一头雾水,天子这是画饼充饥呢!人家一个江湖门派,匡扶正义,锄强扶弱,那都是针对老百姓的,与朝堂好像不沾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周朝君臣们正在自得其乐,那里却没气疯了楚庄王。
七杀门?哪里崩出来个七杀门?竟然敢在一天之内,将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年,设置在各国各地的醉春楼全部拆掉,将那些姑娘们掳得无影无踪。
醉春楼那源源不断的银子啊!万乘之国的计划化成了泡影!直接影响到自己争霸中原啊!楚庄王痛的心都揪了起来
这七杀门到底是哪国的?竟然如此干净利落行动统一!好一个严密的组织啊!若是被哪国君王所拥有,不要说当什么霸主,一统天下都有可能。
楚庄王黯然地想着,这是谁要与自己如此作对?这个事件明显是针对自己的。各国各地妓馆多如牛毛,官家私家都有,为何偏偏拆了醉春楼?
突然,楚庄王想到了一人,他倒抽一口凉气,屈巫?不可能!一介文臣怎么可能与七杀门有瓜葛?可为什么刚一革了他的职,就发生拆了醉春楼的事。这也太巧了!
醉春楼的事他是如何知道的?楚庄王越想越觉得可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试探他到底水有多深!
楚庄王一声令下,禁卫迅速地包围了屈府,将屈巫轻松地拿入了大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却说房庄主见玉儿安置下来,便离开屈府回了陈国,到了公孙府邸,见到姬心瑶,原封不动地将屈巫说的话带给了姬心瑶。
姬心瑶一时没听出房庄主的话音,竟然很开心地点了点头,还以为自己做了件大好事。
房庄主见姬心瑶的神态,只得进一步说:“门主夫人犹如河东狮吼,太过厉害。怕是玉儿姑娘要受苦了。”
“屈巫本事那么大,还惧内?哈哈哈!”姬心瑶更开心了。屈巫玉树临风器宇轩昂的样子浮现在她眼前,哦,原来都是唬外人的,内人竟是没有办法么?
房庄主见姬心瑶现在沉浸到自己的幸福中,已然察觉不到别人的痛苦,便不再点破。屈巫被革职的事也就咽下去没说。就让她平静幸福地生活吧,这也应该是门主的意思。
已是暮春时节,屋外莺飞草长,鸟语花香。室内流光静影,香风微醺。
姬心瑶歪在地塌上,让石榴弄了几个软枕,给自己靠得舒舒服服的,吩咐石榴将医书在长几上摆好,慵懒地翻看起来。
不知几许,半块丝帕从书简中露了出来。正是屈巫包那半颗药丸所用的。当时她将药丸取下之后,就将这半块丝帕随手夹到了书简之中。想着以后什么时候还他,竟然给忘了。
只可惜,自己到现在还没完全将那药丸的成分弄清楚。万幸,冰蚕解了疯女人的毒。万幸,夏御叔竟然不是坏人。姬心瑶微微笑了一下。
她将那半块丝帕拿起看了看,见角边绣了个黑色的巫字,不由想起房庄主说屈巫夫人河东狮吼的话,径自傻傻地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这时,夏御叔走了进来。已是正午时分,他想过来午睡小憩一会儿。见姬心瑶歪在地塌上拿着块丝帕傻笑。便说道:“怎如此开心?”
夏御叔在地塌上坐了下来,顺手将姬心瑶手中的丝帕拿了过来。居然是半块丝帕。好像在哪见过?他满腹狐疑仔细地看着,角边赫然显出一个巫字。
夏御叔的脸沉了下来,问道:“屈巫的?”
“是啊!”姬心瑶一脸无辜。
夏御叔将那半块丝帕扔到长几上,语调冰冷地说:“他身上也有半块?”
“是吧。”姬心瑶没心没肺地说。心想屈巫将药丸一分为二,丝帕肯定也是一分为二包了药丸。
夏御叔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终究什么话也没说,走了出去。姬心瑶愣了一会儿,怎么啦?没讲两句话,就突然走了。真是莫名其妙。
晚饭时分,夏御叔仍然不见踪影。姬心瑶的心不规则地跳了一下,问道:“公子爷去哪了?”
陪侍一旁的紫姜茫然地摇了摇头,石榴微微地扯了下嘴角也没说话。姬心瑶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小口,闷闷地回了房。
姬心瑶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了。平日里,夏御叔总喜欢黏着自己,赶都赶不走。即使出去有事,也是先告知一声,而且去了就回。今天太过反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此时一个人正躺在书房的美人靠上生着闷气。
丝帕一分为二,各执一半,以慰相思之苦?总觉得屈巫哪里不对劲,原来还真是的。朋友妻不可欺,我们是算不上朋友,但你也不能欺人太甚吧!
姬心瑶,太伤人了!我为你打发走了所有的女人,只想与你心心相印长相厮守。你倒好,拿着信物想情郎,置我于何地?
夏御叔正在暗自生气,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夏御叔没好气地吼道:“滚!”
不料,门却被推开了,石榴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夏御叔一下午将自己关在书房,又没去吃晚饭,石榴看了个一清二楚,想必是与姬心瑶闹别扭了。好啊!机会来了。
夏御叔见是石榴,眉头皱了一下,说:“何事?”
石榴殷勤地从食盒里拿出饭菜,轻声慢语地说:“爷,您还没吃饭呢!”
“拿走,没胃口!”夏御叔不耐烦起来。
石榴跪了下来,眼泪汪汪地说:“爷,您要有什么不开心,尽管拿石榴出气好了,千万不要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夏御叔没有吭声,石榴便舀了一碗汤,跪在地上双手捧了过去。
夏御叔看了她一眼,接过去喝了一口,却是什么滋味都没有,便又递还给石榴。
石榴见状,放下了汤碗。说“爷,胃口不好,让石榴给您揉揉吧!”说着,趴在夏御叔面前大胆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夏御叔叹口气闭上了眼睛,任石榴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姬心瑶一人在屋里闷闷地坐着,紫姜走了进来,不安地站到姬心瑶面前,低声说:“小公主,公子爷在、在书房。”然后又说:“小公主,今晚我在这侍候您吧!”
姬心瑶诧异地看着紫姜。什么意思?这一段时间来,她已经习惯了夏御叔每天搂着她睡,难不成夏御叔今晚在书房不回来?
紫姜欲言又止,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忍住,说:“石榴在书房。”
姬心瑶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着,半响没有说话。默默地挥了挥手,让紫姜下去。
姬心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才多长时间?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却原来是个大混蛋。委屈、愤恨和妒意混杂在一起,终于挑起了她的公主脾气。
姬心瑶怒不可遏地砸着房里可砸的每一件东西,发泄着自己的怒火。一时间,花瓶、茶具、香炉、铜镜和玉器,数件价值不菲的东西全在她的怒火下碎成了瓦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砸着砸着,她的眼泪流了下来,竟然再也克制不住变成了嚎啕大哭。好委屈啊,自己好不容易接受他了,他却这般如此!
站在门外的紫姜没敢离去,当她听到姬心瑶哭了起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紫姜牙一咬脚一跺,横下一条心向书房跑去。好你个夏御叔,我们小公主跟着你刚开心了几天,你就如此让她伤心。今晚我要不把你拖回来,还就不信了。
紫姜不管不顾地冲到书房,喊都没喊一声,就一脚踢开了书房的门。
夏御叔仍然躺在美人靠上,石榴跪在他前面,手正在他身上上下搓揉着。
夏御叔睁开了眼睛,见紫姜一脸怒气踢开了门,冷冷地说:“活得不耐烦了?”
“小公主她……”紫姜刚说出小公主三个字,夏御叔已经跳起,像箭一样不见了踪影。
石榴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膝盖,指着紫姜的鼻子骂道:“你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你是看爷不理你难过,是不是?”
紫姜本来还有点顾及情分。晚饭后见石榴偷偷摸摸地拎着食盒去书房,便留心跟了过去。果然不错,石榴正覥着脸纠缠夏御叔,心下便有了几分鄙夷。但她还是默默地退了回来。可听到姬心瑶嚎啕大哭,紫姜就再也忍不住了。师傅要自己保护好小公主,自己怎能看她受委屈?
现在见石榴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紫姜心中恶念一闪,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又将她双手反绞到后面,恐吓她说:“以后要是再敢纠缠公子爷,当心我把你拧成麻花!”
夏御叔飞奔进了主屋。满地狼藉,姬心瑶依然一边哭一边砸着东西。见她那副惨样,夏御叔不由一阵心痛,但依然冷冷地说:“别动不动就使公主性子,有话好好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看夏御叔来了,抓起地塌上的软枕就砸了过去,哭喊着:“你滚,滚得远远的,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夏御叔不吭声地坐到了地塌上,从长几上拿起那半块丝帕玩味着。
姬心瑶突然扑了过来,对他又是打又是挠的。夏御叔一只手就将姬心瑶的两条胳膊攥得紧紧的,一只手扬着那半块丝帕,冷冷地说:“说吧!怎么回事?”
姬心瑶抽抽噎噎地说:“为何突然不理人?”
“我问的是这!”夏御叔恨恨地将丝帕扔到了姬心瑶的脸上。
姬心瑶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恍然大悟。屈巫和自己各持半块丝帕?天哪!他想哪去了?姬心瑶又好气又好笑,就为这半块破丝帕,弄出这等事来。
姬心瑶眼珠一转,说:“这是屈巫送我的......”她停下不说了。夏御叔的眼里闪过的岂止是怒意,准确地说应该是凶光。
“包那半颗药丸,让我查成分的。”姬心瑶大喘气说完了后面的话。
待弄清楚姬心瑶为何拿着丝帕傻笑,夏御叔不由得臊红了脸。却又不好意思为此事道歉,便强词夺理地说:“分明看你睹物思人。”
姬心瑶俯身将那半块丝帕捡起,依旧夹到书简之中,才酸酸地说:“你也去睹物思人啊!我也好去书房找个人侍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敢!”说着,夏御叔已欺身过去,炽热的唇堵了上去。一场横空出现的小雷阵雨顷刻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躺在床上,夏御叔又想到了屈巫。不过,这次,不是拈酸吃醋,而是担心起来。排除那种可能,他还是很佩服屈巫的。
七杀门一天之间彻底摧毁了各国各地的醉春楼,威震朝野,四海之内无不震动,拍手称快。
可是,却听说屈巫被楚庄王下了大牢。以他的身手,什么样的牢房能囚住他?他既然甘于被困,一定自有他的道理。
夏御叔搂紧了姬心瑶说:“心瑶,屈巫出事了。”
睡意朦胧的姬心瑶嘟囔着:“嗯,知道了!”
夏御叔见她根本没听进去,便摇了摇她说:“记好了,不要对任何人说他是七杀门的门主,不要说你是七杀门的后人”
姬心瑶将头埋到他怀里,嗯了一声,已然进入了梦乡。
夏御叔却毫无睡意,直觉告诉他,一场暴风疾雨就要来了,屈巫与七杀门将会搅动得大周江山风起云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在大牢里已快一个月了。期间筑风多次前来,求门主出去。区区一牢笼,岂能困住屈巫?他要想出去,早就出去了。或者说,他要不想进来,谁也别想把他送进大牢。
可是,他现在愿意在大牢里。正好落个清静。他要好好地想一想,已经到了悬崖边,不想不行了。
屈巫被投入大牢,开始芈夫人并不很着急。以为屈巫不过恃宠冒犯天威,大王一时之气而已。大王是离不开屈巫的,过几天就会放回来,就会官复原职。
可十天过去,屈巫一点消息没有,芈夫人要求去探监都不准。她沉不住气了。跑回娘家让她父亲淮安君去求情,没想到大王一点面子都不给。
芈夫人自己跑去找王后哭诉,王后也是爱莫能助。她彻底傻眼了。屈巫到底犯了何罪?却没任何人能告诉她。
芈夫人虽然恨屈巫心里藏有别的女人,但毕竟是自己儿子的父亲,毕竟是她的衣食靠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下半生就完了。
所以,她必须要将屈巫救出来。她必须要搞清楚屈巫到底犯了什么罪,才让大王一点情面都不顾。
芈夫人靠在榻上沉思着。玉儿端着莲子羹走了进来。连日来,她见芈夫人心火上头,忧思过度,便为她特地熬了莲子羹。
玉儿进府后,极力讨好芈夫人,她生就了一副七窍玲珑心,甚是会察言观色,又伶牙俐齿。也不知是芈夫人真对她有好感,还是出于什么目的,竟让她在自己身旁侍候。
芈夫人接过莲子羹,看着玉儿,想着自己近来为屈巫奔走,还没问她什么,便说:“玉儿,你是如何认识爷的?”
玉儿一听,便知芈夫人想问什么。事实上她也一直想告诉芈夫人,自己与屈巫是怎么回事。但芈夫人不问,她是不能主动提的。只有消除了芈夫人心中的疑虑,自己才有可能在屈府待下去。
玉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如何第一次与屈巫在醉春楼相遇,如何第二次与屈巫在株林鬼屋相遇。再后来,屈巫如何与夏御叔、姬心瑶一同来解救自己。等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芈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爷是未时过后才去你房中,弄个假象糊弄人的?”芈夫人似是不相信地问。她想起了那次屈巫的信,大王赐十个美女的事。看来,去妓馆确有其事。
玉儿连连点头。那日未时,屈巫匆匆进来,匆匆脱了衣服,应付那些查访的人。见他出手阔绰,查访的人一走,她就放出手段缠着他。按说他是付了重金的,他们又都光着身子在床上。可屈巫却连忙推开她,边穿衣服边说对不起。当时就惊得她瞪大了那一双美丽的丹凤眼。
“第二次爷是为何去的株林?”芈夫人敏感地察觉到了这里面的问题。屈巫明明是去郑国公干,怎么就绕到了株林?而那个公主姬心瑶当时正在那里。
玉儿摇了摇头。当时她的神志还不是很清醒,但她却认出了屈巫。屈巫给她的影响太深,风尘之中阅人无数,如此坐怀不乱的男人她是第一次见到。因而她才记住了他,信任了他。
“你的毒是那个什么公主给解的?”芈夫人继续问着,话里有着一股酸味。
玉儿何等聪明,岂能不知芈夫人的意思。忙说:“也不是她解的,而是她有个灵物,叫冰蚕,能解天下奇毒。”
“哦?”芈夫人沉吟着没有说话。
玉儿知道芈夫人的心结,便补充说:“她和夏公子挺恩爱的。”事实上,玉儿那天见屈巫故意说自己是他相好,心中便已肯定,屈巫与姬心瑶之间有着什么扯不清的纠葛。
“你是被人在醉春楼下了毒,然后送到株林的?”芈夫人的心思已经转开了。直觉告诉她,屈巫插手这事,定是另有隐情。
“是在醉春楼疯了以后被夏公子救到株林的,不知是谁下的毒。”玉儿说着。那年她被掳到醉春楼,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完全变成了一种妖媚的性情。从小知书达理的她从内心里排斥,却仿佛被人控制一般,极尽所能蛊惑男人。她成了醉春楼的头牌女。
渐渐地,玉儿觉得自己身体里似乎蛰伏着什么,那东西每日里驱使着她做不想做的事。再后来,她的嗓音渐失,蛰伏的东西终于逼疯了她。可能是她心底的排斥,使得她尚有一丝意识,认出了屈巫,救了自己,救了众姐妹。
芈夫人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决定亲自去找楚庄王,救出屈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偏殿里,芈夫人终于跪到了楚庄王的面前。她竟然一点泪水都没有,镇静地等着楚庄王发话。
“小如,你若为屈巫而来,就回吧!”楚庄王叫着芈夫人的小名。他原本对这个远房侄女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后来听樊王后说了一件事,倒是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芈夫人平静地看着楚庄王,定定地说:“大王,小如是来献宝的。”
楚庄王呵呵一笑,说:“你还能有什么宝贝?”他深知这些宗亲的家底,不过三瓜两枣,能有什么好宝贝。
“冰蚕,能解天下奇毒的千年冰蚕。”芈夫人一字一句地说。
楚庄王闻所未闻,连冰蚕的名字都没听说过。他哈哈大笑,说:“好了,寡人知道你的来意了。你是想用所谓的冰蚕换屈巫,是吧?可是谁又能证明你那个冰蚕能解奇毒呢?”
“小如自然有人证。家中有一婢女名叫玉儿,原是陈国宛丘醉春楼的头牌姑娘……”芈夫人还没说完,就被楚庄王打断了话。
他急急地说:“什么?醉春楼?怎么回事,快说!”
芈夫人以为楚庄王想起了屈巫夜宿妓馆一事,便自作聪明地说:“是的,醉春楼。上次屈巫就是在这个玉儿房间过的夜。”
见楚庄王没吭声,她继续说道:“玉儿在醉春楼被人下了毒,疯了。被陈国公孙夏御叔救到了株林,后来用冰蚕解了毒,就完全恢复了正常。”
楚庄王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是屈巫将她带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的,屈巫可能、可能真对她动了情,就把她带回来了。”芈夫人略微停顿了一下,她自以为是地认为这样说楚庄王会更相信一些。
楚庄王点点头,突然大声喊道:“传太医!”
芈夫人一头雾水,好好的传太医干什么?正纳闷着,太医一溜小跑地进了偏殿,还没站稳,就听楚庄王问道:“医书上可有什么冰蚕?解奇毒的千年冰蚕?”
当楚庄王从太医口中得知确有冰蚕这种灵物时,他的脸上浮现出了奇特的笑容,眼睛里也闪现了奇特的光泽。他呵呵笑了几声,对芈夫人说:“拿冰蚕,换屈巫,寡人准了!”
芈夫人连忙磕头称谢。进而提出要去探监,告知屈巫一声,就将冰蚕献给大王。楚庄王恩准。
芈夫人以为自己孤注一掷是救屈巫。她哪里知道恰恰是弄巧成拙,自己这一番话更加坐实了屈巫与醉春楼事件的关联,险些将屈巫逼进了死胡同。
芈夫人终于来到牢里探监。夫妻两人在这特殊地方见面,坐下来相看几眼也就无话。芈夫人稍稍问候了几句就切入了正题,她要屈巫修书给姬心瑶,将冰蚕献给大王,好救他出樊笼。
屈巫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响才说:“你疯了?哪里有什么冰蚕!就是有,人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
芈夫人冷笑一声说:“我没疯。玉儿疯了是冰蚕解的毒。你对她念念不忘,她难道就不能有点回报?”
屈巫一把抓住芈夫人的胳膊颤声问道:“你告诉大王说她有冰蚕?”
芈夫人见屈巫紧张的声调都变了,心里更加翻腾的不是滋味。事实上她并未告诉楚庄王,给自己留了后手。见屈巫如此神情心中更是愤恨,便冷冷地说:“是,不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猛地站起来怒吼道:“混蛋!你知道这会给她惹来多大的祸吗?”
芈夫人嫁给屈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他对自己爆粗口,她也站起来指着屈巫吼道:“怕给她惹祸?好啊!我可以不要什么冰蚕。你做牢,甚至去死,我都不在乎。我只要我的狐儿活得好好的,不要因为你给我们母子惹来祸端,你能保证吗?”
屈巫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心里直懊悔将玉儿留在了府中。
他知道,冰蚕一事,芈夫人带给姬心瑶的将是灭顶之灾。
只要承认有冰蚕,她和夏御叔就会被牵连到了醉春楼事件里。虽然远在陈国,可并非鞭长莫及。楚国长公主、陈国的芈王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况且,陈国已是楚国的附属。
“好,我写。你亲自去找她,但信不可给第二人看到。”屈巫冷静下来,心里有了主意。
芈夫人一听屈巫愿意写信,忙将早已准备好的绢帛和笔墨拿了出来。她的心思是只要拿到冰蚕,就保住了屈巫,也就保住了自己和儿子的衣食饭碗,至于什么情啊爱的,现在都不重要了。
芈夫人走后,屈巫对着牢房的窗外吹了声口哨,他知道筑风一定在外面。果然,筑风闪了进来。
屈巫让他迅速为自己准备夜行衣和路上吃食。去陈国来回估计需要两天两夜,筑风顶替他在牢房里装睡觉即可。
天一黑,屈巫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牢房,他必须去见夏御叔和姬心瑶,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有冰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到宛丘时,已是次日黄昏。一抹残阳,将天边燃烧的血红,无边的层云重重叠叠向人间滚滚而来。
屈巫这回没费什么周折,看门的家人认出了他,直接将他领入了堂屋。自己去禀报夏御叔。
夏御叔一听屈巫来了,敏感可能出事了。连忙让家人领屈巫去书房,自己和姬心瑶打了个招呼就来到了书房。
两人一见面,连寒暄都没有,就直入了主题。
“屈门主,怎出了大牢?”夏御叔直截了当地问。
“十万火急。拙荆不知深浅,向楚庄王说了冰蚕一事,异想天开换我出大牢,还逼着我给小公主写了封要冰蚕的信。”屈巫如实对夏御叔说。
夏御叔默默地看着屈巫,想到姬心瑶那日说屈巫夫人犹如河东狮吼,看来当真屈巫惧内的很。
屈巫见夏御叔没有说话,也不管他心中作何想法,继续说:“拙荆不日会上门来找公主讨要冰蚕。还请夏公子与小公主多担待,千万不要承认有冰蚕。为安全之计,小公主最好将冰蚕送回郑国。”
“冰蚕是心瑶母亲留下的,她一直带在身边,早晚是个念想。”夏御叔犹豫着说。
两人正商量着,姬心瑶走了进来。夏御叔匆匆说了声屈巫来了就去了书房,引起了她的满腹狐疑。屈巫?他又来干什么?为半块丝帕自己和夏御叔双双打翻醋缸,他不会又给自己添麻烦来了吧?
去看看,看他又搞什么名堂。姬心瑶进去时候,正好听到他们在说冰蚕,她的弦一下就绷紧了。哼,谁也别想打冰蚕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见姬心瑶进来,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脸上显出丝毫的波澜,微笑着说:“小公主好!”
姬心瑶大眼睛一翻说:“你们神神秘秘地说什么呢?”
屈巫看了眼夏御叔,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姬心瑶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她怔怔地问:“你被楚庄王下了大牢?”
又说:“你夫人想用冰蚕换你?”
屈巫点头称是。并说:“所以我从牢里跑来,就是让你们好有个准备。”
“屈巫,你夫人搞清楚没有,这冰蚕是我母亲留下的,凭什么給她换你?”姬心瑶的小性子又冒了出来,她一点也不客气地对屈巫嚷嚷着。
屈巫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尴尬,是啊,任何人听了芈夫人的想法都会觉得奇怪,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一直没说话的夏御叔似是明白了什么,他非常敏感屈巫对姬心瑶的态度,见他一直对姬心瑶尽量保持距离,便想可能屈巫真的有什么想法,这距离怕是有意为之。
夏御叔上前扶着姬心瑶的肩膀说:“心瑶,怎可如此与屈门主说话?”转而又对屈巫说:“屈门主,放心好了,我会妥善处理的。”
屈巫深深叹了口气,说:“拙荆给贤伉俪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屈巫实为抱歉。冰蚕送走,并不代表此事终结,楚庄王,长公主绝不会善罢甘休。还望夏公子早做打算。”
夏御叔早已明白了这事的严重性。承认有冰蚕,就等于承认自己救了醉春楼的姑娘,就等于承认自己在与芈王后、陈灵公作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再将醉春楼被七杀门毁于一旦的事扯到自己身上,那就等于与楚庄王在作对。
这个滔天巨浪若是掀了起来,不要说淹没他和姬心瑶,甚至有可能给陈国和郑国都带来难以预料的无妄之灾。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
夏御叔沉重地对屈巫点了点头。此时他还能说什么?屈巫冒着满门抄斩的风险毁了醉春楼,自己心中只有佩服。如今又从大牢冒死前来送信,虽不排除他对姬心瑶的情意,却也是够种够朋友了。
屈巫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以夏御叔的阅历,会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会说服姬心瑶送走冰蚕的。至于后面的事如何发展,自己且行且看吧。
夏御叔将屈巫送至大门口,房庄主跟了上来。屈巫自是又对他叮嘱一番,一有风吹草动即刻给自己送信。
屈巫向夏御叔一拱手,飞身一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夏御叔目瞪口呆,好漂亮的轻功,来去如飞啊!
屈巫一走,夏御叔就郑重地告知了姬心瑶这件事的严重性,姬心瑶这才明白屈巫的苦心,同意将冰蚕送回郑国。她转念一想,自己也正好借此机会回去,
没想到,夏御叔却坚决不同意她离开陈国,姬心瑶不开心地撅起了嘴。
“你傻啊,屈巫夫人近两天就会来,如你不在,不是等于告诉她,你把冰蚕送走了吗?难道你想把你大哥也扯到这事里面?”夏御叔轻轻地敲了下她的脑门子。
姬心瑶浑身一激灵,是啊,自己怎么犯傻了。千万不要把大哥也扯进来。她连忙说:“那让房庄主送回去吧,上次救了疯女是他回去报信的,来龙去脉他能说的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想起房庄主曾说是姬心瑶家奴之话,再一联想刚才他与屈巫的对话,想必他也是七杀门的。那么,轻功也应是不错了。派他送冰蚕回郑国再合适不过了。
夏御叔点点头,心中的主意已定,便拉着姬心瑶回了卧房。
第三天,屈巫回到了牢房。芈夫人不辞辛苦地赶到了宛丘,稍稍一打听,就找到了公孙府。
姬心瑶在府中堂屋见了芈夫人。
芈夫人走进去时,奇怪地发现屋角有个火盆。已经立夏了,还要火盆?她暗自在心里嘀咕着。
待她一见到姬心瑶,当即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睛里全是满满的恨意。
只见姬心瑶上穿一件淡黄水雾的低领云烟衫,下衬一条鹅黄烟纱曳地裙,雪白的脖子上挂一串夜明珠,腰间坠一晶莹剔透的碧玉珏。如瀑的黑发松松地绾在脑后,斜插一支简单的碧玉簪。笑盈盈地往那一站,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芈夫人不觉有些自惭形秽。虽说一路奔波辛劳,芈夫人还是找了间客馆收拾了下自己。换了件淡绿色绣着牡丹的长裙,袖口和领口都有着银丝勾的祥云,肩上披了件金丝薄烟翠绿纱,发鬓上斜插了支镶嵌珍珠的碧玉簪子。
按说也是个贵妇人的打扮,可无论是气质还是妆扮,芈夫人都觉得自己输给了姬心瑶。这更增加了她的恨意。
姬心瑶歪着脑袋打量着芈夫人,传说中的母老虎就这样?屈巫那样一个丰神俊朗的美男子,娶了她真是可惜了。要说她五官身形也没哪不好,可就骨子里透出一股俗气。绝对配不上清风朗月犹如出尘的屈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正在心里嘀咕着。芈夫人上前给她见了礼,然后坐在椅子上就抹起了眼泪。
姬心瑶一愣,怎么还没说话就哭了?她疑惑地问道:“芈夫人,怎么了?”
芈夫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倒了姬心瑶的面前,说:“求公主救救屈巫吧!除了您,我再也找不到能救他的人了!”
姬心瑶赶紧拉起芈夫人,说:“屈大夫怎么了?你坐下慢慢说。”难道是房庄主说错了,她对屈巫挺好的啊!
芈夫人抽抽噎噎地编起了故事。
她说屈巫在君臣畅饮时,无意中说自己的相好玉儿被人下了毒,差点死了。是郑国小公主姬心瑶用冰蚕救了玉儿。
屈巫本是无心所说,楚庄王却是有心听之。后来得知屈巫与姬心瑶关系非同一般,就责令屈巫找姬心瑶索要冰蚕,屈巫执意不从,就被楚庄王下了大牢。
如果不是屈巫事先来报信,如果不是夏御叔事先告诉他屈巫下大牢是因为醉春楼。姬心瑶没准就真相信了芈夫人。
姬心瑶诧异地看着芈夫人,自己刚才差点被她的眼泪打动了,这个女人说起谎来竟然脸不变色心不跳,该有多深的心机啊!
姬心瑶看着泪水涟涟的芈夫人,你会演戏,难道我就不会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突然连声叫道:“停、停、停!什么冰蚕?我有个冰蚕能解毒我怎不知?莫不是屈大夫喝高了乱说吧?你们大王真还就信了?还有什么叫关系非同一般?不过是屈大夫出使郑国时认识而已!哈哈,太好笑了!”姬心瑶一本正经地将芈夫人的话堵了回去。
芈夫人收起了眼泪,从怀中掏出了屈巫的信,默默地递给了姬心瑶。
姬心瑶接过来,认真地读起来。她不由感叹屈巫还真是文武双全,字好文章更好,寥寥数语,抑扬顿挫朗朗上口。
姬心瑶看得连连点头,正当芈夫人暗暗窃喜,以为屈巫的信起了作用时,姬心瑶突然急走几步,将信抛到火盆之中。
顷刻之间,写在绢帛上的信化成了一片黑色的蝴蝶,它努力地想飘起飞去,却终因那黑色的沉重跌落在火盆里,被暗红色的火焰吞没。
“你?”芈夫人只说了一个你字,竟再也说不出话来。她已经黔驴技穷,原先设定好的方案被姬心瑶全部搅黄了。
姬心瑶拍拍手,做了个很无辜动作。然后说:“芈夫人,你是在陈国待几天玩玩呢还是即刻回楚国?”
芈夫人气得直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什么东西都没拿到,白给她磕了个头,信还被她毁了。
待到芈夫人转着九曲回肠返至府中,她彻底傻眼了。唯一能证明冰蚕存在的玉儿不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用一招调虎离山计,骗得芈夫人离开府邸去了陈国。
他自己返回郢都后并未急着回大牢。像他这样的重臣被投入大牢,狱卒们是不敢得罪的,保不准什么时候大王又把他们招回了朝堂。所以,有筑风顶着,一时应该没多大问题。
屈巫悄悄地潜回了家,悄悄进了芈夫人住的上房,将玉儿弄了出去。
他拿准了芈夫人去陈国绝不会带上玉儿,她只会带上两个仆妇。这是芈夫人多年的习惯,她要的是别人衬托自己,而不是自己成别人的陪衬。
屈巫吩咐筑风派弟子将玉儿一下送到了洛邑,远远地离开楚庄王的视线,自己这才安心地回到牢房。
芈夫人回到家中不见了玉儿,越想越气,越想越怕。气得是自己竟然被姬心瑶耍弄了,怕的是楚庄王会定她个欺君之罪。
芈夫人思前想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恶人先告状,撇清自己。
芈夫人又跪倒了楚庄王的面前,这回还没说话,就哭天抹泪起来。
“冰蚕带来了?”楚庄王可不关心芈夫人的眼泪,他只关心自己想要的冰蚕。
芈夫人眼泪直滚地说:“大王,你杀了小如吧!”
楚庄王皱起了眉头,他敏感地又问道:“冰蚕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夫人哭着把自己如何不辞辛苦地奔波去陈国找到姬心瑶,如何找她要冰蚕,却被她如何拒绝的事一一地说了出来。
楚庄王终于失去了耐心。那日芈夫人说夏御叔将疯女救到株林,又用冰蚕解了她们的毒。救那些该死的女人何意?难不成用她们来要挟寡人?当时他就气得怒火中烧。
为了拿到冰蚕,他暂时忍下了一口气。只等芈夫人将冰蚕献出来,再与他们见分晓。想不到,冰蚕竟然在什么郑国公主姬心瑶手中!
“小如,你可知欺君之罪?冰蚕既不是你府中所有,如何以此邀功换屈巫?”楚庄王拉长了腔调。
芈夫人咬咬牙说:“大王,冰蚕是、是屈巫暂交姬心瑶保管的。”
“屈巫又从何处弄来?”楚庄王冷笑着说。
“是、是、大王,屈巫从哪弄来我不知道,他来无影去无踪的,反正就是弄了这么个宝贝。没想到姬心瑶那个贱人,贪图我们家的宝贝,居然不承认。”芈夫人又编起了故事。
“屈巫来无影去无踪?什么意思?”楚庄王疑惑地问。
芈夫人赶紧说:“屈巫虽然是文臣,却有着一身好武功。”
哦?楚庄王陷入了沉思。许久,想起殿下还跪着芈夫人,说:“小如,寡人这就恩准放屈巫回去。但是,他要闭门思过。不要仗着是宗亲,不要自恃寡人离不开他,就胆敢冒犯君威。再有下次,寡人一定不饶!”楚庄王的眼里闪动着冷冷的光。
芈夫人一听,千恩万谢地磕了头。果然回到府中不久,屈巫也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芈夫人跟在屈巫后面,似是邀功一样,絮絮叨叨地说自己膝盖都跪肿了,眼睛都哭红了,大王才恩准放了屈巫。
屈巫听得实在不耐烦,故意问道:“你去陈国没有?”
屈巫如此一问,芈夫人马上换了口气,又编出了一番故事。说姬心瑶根本不愿见自己,自己一直跪在大门外求她,好不容易见到了她,她却看都没看屈巫的信就扔到火盆烧了。还说姬心瑶含沙射影地骂屈巫不是东西。
屈巫一言不发,走到自己的后院,转身将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生生地将芈夫人拦在了外面。芈夫人冷不防屈巫会有如此举动,气得脸挂寒霜,目露凶光,嘴角一扯,转身回了自己住的上房。
屈巫从接到楚庄王特赦令开始,就知道自己已基本失去了楚庄王的信任。他之所以放虎归山,目的是要确认自己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屈巫料定,楚庄王会有大的动作,而借此对自己作最后一次试探。那么,他会怎样?屈巫陷入了沉思。
放屈巫出牢房的同时,楚庄王的密使快马加鞭奔向了陈国。陈灵公接到楚庄王的密函,恍然大悟。转而恨得咬牙。夏御叔和姬心瑶竟然是醉春楼事件的始作俑者,太不给他挣面子了。直接让他在楚庄王面前跌了份。
不用同时接到密函的芈王后催促,陈灵公就下达了旨令。
顷刻间,禁卫军包围了公孙府邸。
夏御叔似在预料之中。他搂着姬心瑶小声地说:“莫怕。记好了,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冰蚕,不要说与七杀门有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缩在夏御叔的怀里,惊恐地睁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如此风云变化超过了她的心里承受能力。
夏御叔让家人打开了大门。禁卫头领走上前,对夏御叔颇为恭敬地施了个礼,然后说:“奉令行事,公子莫怪。”
夏御叔用他那一贯的油腔滑调问道:“奉令?你们想作甚?”
禁卫头领面有怯色地说:“公子,只要您交出冰蚕,我立马撤走,决不进府惊扰!”
夏御叔松开姬心瑶,冷冷一笑走上前去,说道:“你想进府?本公子的这把宝剑答应不?”“唰”的一声,夏御叔拔出了佩剑。
那禁卫头领一看,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对着那把剑拜了起来。
夏御叔高举着剑,凌厉的眼风扫了下禁卫头领,说:“去,禀告大王,非御叔不遵令,实是手中宝剑不答应。”
禁卫喏喏退下,转而上马向王宫疾驶。
姬心瑶瞪大了眼睛,夏御叔什么时候摸了把神奇的宝剑挂在身上?在她心中,他一直就是个锦衣玉食风流多情的王侯公子,她第一次发现夏御叔竟然也有威风凛凛的时候,与子夷大哥、屈巫都有得一比。
夏御叔见一旁的姬心瑶神情,颇为得意地收了剑,对她一扬眉,说:“为夫够威风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连连点头,双瞳剪水,色授魂与,微微地红了脸。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着情意绵绵地诱惑,完全无视禁卫已然包围了府邸,完全无视自己身家性命的安全。
门外一阵马嘶人叫声,一阵喧嚣,只听门外有人喊道:“大王驾到!”
夏御叔的脸色微变,他没想到陈灵公会亲自来,看来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夺走冰蚕。
夏御叔示意让房庄主过来,小声嘱咐了几句。房庄主似是犹豫地看了眼姬心瑶,夏御叔微微一笑说:“没事,有我。”
房庄主点点头,又悄悄地对紫姜说了什么,便闪不见了身影。
陈灵公昂着头走了进来。哗啦啦的跪拜中,唯有夏御叔持剑站立,屹然不拜。
陈灵公正要摆威风,却发现夏御叔将宝剑横在了胸前,定睛看去,见是先王爷爷赐给夏御叔的特赦宝剑。只要夏御叔持这把剑,他可以不拜君王,可以免于一死。
陈灵公只得按下心中的怒火,说:“御叔,身为王室子孙,应懂得为国分忧,为君分忧。”
夏御叔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样子,笑着说:“御叔一直唯王兄马首是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吗?株林疯女从何处来?”陈灵公气愤愤地说。
“什么株林疯女?”夏御叔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让陈灵公都起了一丝疑惑,难道是楚庄王搞错了?转而一想,耍赖对于夏御叔来说就是轻车熟路,他是故意如此。
陈灵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他道:“姬心瑶的冰蚕解了疯女的毒,现在楚庄王指名要,你看如何是?”
夏御叔回头示意姬心瑶走上前来,问道:“心瑶,王兄说你有什么冰蚕,我怎不知道?”
姬心瑶笑吟吟地走上前来,说:“王兄,心瑶的冰蚕在哪?”
陈灵公惊呆了。这就是自己原本应该娶为王后的姬心瑶?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顷刻间,他已经魂不守舍意乱情迷。他万万没想到,姬心瑶竟是如此的美艳动人。
陈灵公傻愣着半张着口,差点没流出哈喇子。夏御叔见状,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陈灵公回过神来,心中狠狠地问候着屈巫的祖宗十八代,塞给自己那么个丑婆娘,生剌剌地将如花美眷便宜了夏御叔这小子。
他到底是个狠角色。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本来多少有点忌惮夏御叔拿着先王爷爷宝剑,现在却因垂涎姬心瑶的美貌而抛之了脑后。
陈灵公拖长了腔调说:“既然你们夫妻都不知道冰蚕在哪,寡人就替你们找吧!”说着,大喊一声:“来人,进去搜,仔细地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敢!”夏御叔拔出了宝剑。拦着那些正要冲进去的禁卫。
“哈哈哈,御叔,君前拔剑,有惊驾之罪,你竟不知么?给寡人拿下!”陈灵公变了脸。
可怜夏御叔终究是个公子哥儿,虽然习得一些阵法,修得一些防身的技能,可在如狼似虎的禁卫高手面前,只能是束手就擒。
姬心瑶突然冲了上去,对几个按住夏御叔的禁卫,用她那三脚猫的功夫狠狠地踢打他们。几个禁卫没有陈灵公的旨意自是不敢还手。
陈灵公脸色一沉,喝道:“成何体统!也拿下!”
又上来几个禁卫,要拿姬心瑶。紫姜护主心切,拔剑就冲了上去。然而,紫姜毕竟一人势单力薄,禁卫里高手如林,她一个小姑娘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她与姬心瑶双双被钳制住了。
陈灵公慢慢地踱到姬心瑶面前,笑着说:“心瑶表妹,胆子不小啊!”
见陈灵公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失去自由的夏御叔急怒攻心,口不择言地说道:“无道昏君!若非郑国姑母,你如何能有今日?先王爷爷的宝剑尚在我手中,你就敢如此胡作非为。”
陈灵公哈哈大笑,恶狠狠地喊道:“全部带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夏御叔急怒之下的口不择言,挑开了陈灵公的伤疤。
当年,先王爷爷最宠爱的孙子是夏御叔,心心念念要将大位直接越过几个儿子传给他。无奈夏御叔却对朝堂之事提不起兴趣。郑国陈王后是先王爷爷嫡长公主,她出面劝说,才由陈灵公继承了王位。
为了补偿,先王爷爷又是赐免死宝剑,又是将陈国最富庶的地方株林赐给他,还特地赐姓夏。想想觉得还不够,竟连着宫墙建造了一座豪华的公孙府邸,耗费了大量的人工,选用了最上乘的材料修建,穷极奢华堪称陈国之最。
陈灵公一想到这些,心里就直冒酸水。今日夏御叔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压抑很久的忿恨终于爆发了出来。
“哼哼!全部带走!”陈灵公恶狠狠地喊着。
禁卫们鱼贯而入,在公孙府翻箱倒柜掘地三尺。姬心瑶回头看去,金枝玉叶的她这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抄家。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了易韶的满门抄斩,心中竟是一阵刺痛。
夏御叔、姬心瑶和紫姜都被下了大牢。在夏御叔的以死相逼下,陈灵公只得同意将他们全部关押在一起,一间专门收押王室宗亲谋逆的牢房。
却说房庄主按夏御叔的吩咐,一路飞奔到了株林。找到夏管事,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紧急,让他立刻毁掉疯女居住的痕迹。
夏御叔百密而有一漏。接到屈巫报信之后,他已让房庄主将冰蚕送回郑国交给了姬子夷,又嘱咐姬心瑶无论如何要将芈夫人手中屈巫的信拿来烧掉,将株林庄园里剩下的几个未完全好清的姑娘转移走。唯一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被姬心瑶称之为鬼屋的房子,那里面有疯女生活的痕迹。
陈灵公出现的那一刻,夏御叔已料到他一定会掘地三尺,都城府邸找不到,他就会到株林庄园。因此,夏御叔赶紧吩咐房庄主去株林。自己则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与陈灵公周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房庄主刚离开株林,一队禁卫轻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株林。
夏管事欲上前问话,被禁卫头领不客气地推到了一边。
禁卫迅速地将株林庄园翻了个底朝天。当他们进入姬心瑶烟纱旖旎香风漫漫的卧房时,个个犹如被谁钉住了一样,傻傻地愣住了。只道天上有,怎知人间无?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仿佛怕惊扰了主人似的。却在禁卫头领一声断喝中清醒过来。转而就将惊诧艳羡演化成了仇恨,不过一公主,凭什么如此奢华?凭什么!
在禁卫们的发泄中,姬心瑶从郑国带来的嫁妆几乎被毁,连那些烟纱都被变得疯狂的禁卫扯了下来。
禁卫们终于找到了那间“鬼屋”。当房庄主急匆匆离开之后,夏管事拿了钥匙就往庄园后面的鬼屋跑,跑着,跑着,他停了下来,转而回到了前面,等着禁卫的到来。
禁卫头领拿着扔在地上的半截铁链,得意地看着夏管事,说:“铁证如山,还有何说?”
夏管事说:“半截铁链能说明问题么?”
“是,半截铁链是说明不了什么,可这么多的半截铁链是否能说明问题呢?”
夏管事答非所问地道:“我要见司寇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禁卫头领上下打量了一下夏管事,点点头,便将夏管事和铁链一并带回了宛丘。
房庄主疾行回了宛丘,慌乱之中没忘记到盐市暗庄给屈巫传递了消息。刚一回到府中,老管家就一手一个,搀着小伊芜和夏征书,出现在他面前。
房庄主见府中像被蝗虫噬过一般,再见两个孩子小脸上挂着泪珠,他大惊失色地问:“小公主与公子呢?”
当得知他们是被陈灵公亲自抓走的,房庄主转身就闪了出去,心急如焚地向郑国掠去。
黎明时分,姬子夷见到了满头大汗闯宫的房庄主,他的心猛地一沉。自那日房庄主将冰蚕送回,他的心就提了起来。
一场泼天的大祸已经惹下,躲是绝对躲不过去的。
“心瑶怎么了?”不等房庄主说话,姬子夷就迫不及待地问。
房庄主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礼数,便赶紧将情况大致地说了一遍。
一听姬心瑶被下了大牢,姬子夷的心剧烈地抖动起来。老天太不厚道了,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宁静安详的生活!
姬子夷几步走到书案前,唰唰唰,笔走龙蛇,狂舞一气。唤来特使,立刻送至陈灵公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吩咐房庄主立刻回宛丘,想办法去大牢里面,找到姬心瑶和夏御叔。他知道,夏御叔那样一个公子哥儿,耍耍嘴皮子可以,真刀真枪打起来,他根本无法保护姬心瑶。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与房庄主,让姬心瑶在大牢里少吃点苦。
很快,陈灵公接到了姬子夷的信函。“立刻放人,否则兵临城下。”寥寥几个字,透过竹简,仿佛是姬子夷指挥着千军万马向陈国咆哮而来。
陈灵公拿着姬子夷的信,气得浑身直抖。怎么说这也是我陈国的家事,你姬子夷凭什么要插一杠子?竟然用大军压境来恐吓,你不知道太过分了吗?
“区区郑国,何足惧矣?”芈王后听说后轻蔑一笑。她的背后是楚国,楚国现在是未冠名的霸主,怕谁?
却说屈巫收到房庄主传来的消息后,印证了自己的猜想。楚庄王是要拿夏御叔与姬心瑶做钓饵,试探自己。他暗自冷笑了一声。
可是,姬心瑶被下了大牢,这事他不能不管。他知道自己的家现在处于完全被监视之中,自己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被人尽收眼底。得想一个万全之策。
很快,屈巫就得知了姬子夷准备调动十万兵马压到陈国边境的消息。世代姻亲的郑陈两国竟然演变至此,屈巫突然觉得一阵心寒。争霸中原,就得搅乱人家固有的生活吗?
屈巫下了决心。绝不能让姬子夷真的将十万大军拉到陈国边境,虽然师出有名,但毕竟与捍卫江山无关,会给姬子夷留下骂名。
屈巫招来筑风,一番叮嘱之后,悄悄地于深夜潜出了府邸,向陈国宛丘飞奔而去。
屈巫第二天到了宛丘,耐心地在盐市暗庄休息。直到半夜才戴着面具神不知鬼不觉地跳进了陈王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色笼罩着苍穹,整个王宫掉进了无边的静寂。
早已等候的暗庄弟子,一路无语地在前面引路,屈巫悄悄地进入了陈灵公的寝宫。
寝宫外面的宫女们都七倒八歪地进了瞌睡阵。屈巫似一阵风掠过,从她们面前闪进了寝宫。有睡眼朦胧的宫女,好似看到了一个黑影,忙强睁大眼睛看去,却只有昏暗的灯火在摇曳。
厚厚的帷幔里传来如雷的鼾声。屈巫撩起一角钻了进去。不由得哑然失笑。昏暗中依稀可见,地上散落着春宫图。宽大的床上,陈灵公袒露身子,左搂右抱着两个嫔妃。一床锦被溜了一半在床下,勉强将床上三人的下半身盖住。
屈巫摇了摇头。一国之君,如此好色,这个国家还能治好吗?
屈巫拔出了昆吾剑,侧身用剑尖挑着陈灵公的头上发环,稍稍一用力,紫金发环断成了两瓣。
许是发根拽得紧,扯醒了梦中的陈灵公。他睁眼看去,床边一黑影拿着剑正指向自己,吓得一咕噜坐起,正要大声喊叫,被屈巫隔空点了哑穴。两位嫔妃似也有些动静,屈巫干脆接连出手,点了她俩的昏睡穴。
然后,用洛邑口音对陈灵公说:“穿好衣服,下床!”
陈灵公抖抖簌簌地拿着衣服,好半天才将套进去一只衣袖,却怎么也找不到第二只衣袖。
屈巫暗自好笑,冷冷地说了声:“穿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灵公终于站到了屈巫的面前,腰带耷拉着,脑袋也披头散发地耷拉着。他哆嗦着向屈巫看去,见一高大的身影,一身夜行衣,戴着鬼脸一样的青铜面具,拿着把熠熠闪光的剑,如黑煞神一般伫立在自己的面前。
陈灵公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眼光向床头瞄去。见紫金发环断成两瓣,心中一寒。他若是要自己的命,自己刚才在睡梦中就见了阎王了。
于是,他自作聪明地以为眼前这蒙面人要的是财。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急得只好乱比划起来。
屈巫似是明白陈灵公的瞎比划,从面具里发出了一声冷笑,说:“本门主不要钱财,要人。”
陈灵公吓得连连后退,心中暗道,门主?难道是七杀门的门主?这么说与醉春楼有关了!
陈灵公冷静下来,他对屈巫指着自己的嘴,意思让他解了自己的哑穴,好让自己说话。
屈巫根本不予理睬,对着陈灵公一字一句地说:“醉春楼一事自始至终都是七杀门做的。几百年来,七杀门独步江湖,既不许旁人抢功也不容旁人代过。若是明日辰时你们所抓之人仍为放回。哼、哼!”
屈巫手一伸,暗自发力,床头的两瓣紫金发环已飞到了他的手中,他在手里掂了掂,猛地摔向陈灵公脚下。然后说:“下场犹如此发环!”
说罢,屈巫手风一带,解了三人的穴位。自己随即一闪,已经遁入了黑夜。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眼瞅着蒙面人在自己面前一晃就无影无踪,陈灵公吓得冷汗直流,好半天回过神来。
他张了张口,竟然能发出声音了。天啊!这蒙面人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了!不知不觉中,自己在鬼门关已荡了几回。
陈灵公再无睡意。蒙面人的话又在耳边回响起来。几百年来,七杀门独步江湖,既不许旁人抢功也不容旁人代过。若是明日辰时你们所抓之人仍未放回……
七杀门与他俩怎么会有关系?夏御叔自小到大,玩世不恭恣意人生,怎可能与江湖扯上关系?姬心瑶就更不要说了,一个养在深宫里千娇百媚的公主,怕是连宫门都没出过。可那个门主为何为他们出头呢?陈灵公百思不得其解。
陈灵公想破脑壳也没想出来缘由。只得自言自语地说,天一亮,还是先送他们回家吧。这七杀门主犹如鬼魅,自己绝对惹不起,否则自己脑袋搬家就是迟早的事。
只是可惜了,姬心瑶那样一个美人,自己一点边都沾不上了。原本以为醉春楼一事,株林夏管事坐实了夏御叔的死罪,自己将姬心瑶弄到宫里来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谁知道凭空冒出了一个七杀门主。唉!陈灵公一声长叹。
对了,夏管事的口供还在司寇那里,无论如何不能让王后知道。就用他做替罪羊好了,如此悖主的奴才死不足惜。陈灵公心中已有主意。
三天前,夏御叔姬心瑶连带着紫姜都被下了大牢。在夏御叔的以死相逼下,陈灵公只得同意将他们全部关押在一起,一间专门收押王室宗亲谋逆的牢房。
当天晚上。牢房里阴风习习,涌动着恐惧和悲伤。
一盏如豆的昏暗小油灯下,夏御叔依墙席地而坐,姬心瑶一动不动地偎在夏御叔的怀里。她的脑海里一会儿闪出公孙府被掘地三尺的恐怖,一会儿闪出司马府大门钉上封条的悲寂。心中惶然而酸痛。
夏御叔轻轻地拂开姬心瑶脸上的几缕乱发,低声说:“怕吗?”
姬心瑶抬眼看了看夏御叔,短短的时间里,他已憔悴了许多。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脸,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笑着说:“这么脏的小爪子,竟敢摸我的脸。”
姬心瑶轻轻地哼了一声,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夏御叔含到了嘴里。姬心瑶笑了起来,说:“饿了吗?那你就把这脏爪子吃了吧!”
姬心瑶的一句玩笑,真勾起了夏御叔的馋虫。他和姬心瑶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牢房里的饭菜一口也吃不下去。一天下来,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蜷缩在一旁的紫姜走了过来,轻声说:“小公主,天已黑了,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来。这一天你们什么都没吃。”
夏御叔不相信似地看着她,铜墙铁壁般的牢房,如何出去?听她的口气似走大路一般。
姬心瑶竟然说:“你回府里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小心一点。”
紫姜点点头。她早已看好了出去的路,只等天黑。
夏御叔还没反应过来,只见紫姜稍稍一提气,纵身飞上了屋梁,爬到房顶上的一个小小的天窗前,猛一用力,扳断了木档子,缩身从那个小窗子钻了出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夏御叔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紫姜有如此好功夫。姬心瑶见他呆呆的样子,有心调笑他,便说:“小心哦,你这个妾来无影去无踪也就罢了,关键是拳脚功夫厉害,保不准哪天她将你一脚踹下床去。”
夏御叔面上发热起来,他冲着姬心瑶俯下身去,鼻尖碰着她的鼻尖,恐吓她说:“再胡说八道,我就……”
“好,好,我求饶!”姬心瑶笑着说。
正当夫妻两人苦中作乐地嬉闹着,屋顶天窗上“唰”地一声,跳下了一个黑影。定睛看去,原来是房庄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庄主顾不上礼节,简略地将自己如何去郑国报信,如何给屈巫送了消息,一一告知了他们。并将姬子夷当时就疾书信函给了陈灵公,估计不日就会有消息。
“小公主,夏公子。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的,你们在这里暂且忍耐,不要和他们再起冲突,以免吃亏。”房庄主说罢,又跳上天窗钻了出去。仿佛如履平地一样轻松。
夏御叔怔怔地看着天窗,怔怔地说:“他们都是七杀门的吗?”
姬心瑶没有回答。她想房庄主是母亲的家奴,应该是七杀门的。紫姜的师傅是易韶,易韶和子夷大哥、屈巫他们都是母亲义父的徒弟,也应该是七杀门的。可为什么他们几个人走不到一起来呢!
“想什么呢?心瑶!”夏御叔晃了晃姬心瑶。
姬心瑶带着苦涩缓缓地说:“我也是七杀门的。”
夏御叔知道自己刚才的问话可能触动了姬心瑶的隐痛,便不再说话,而是紧紧地抱着她,轻轻地吻着她。
紫姜怀里揣了许多美味从天窗上跳了下来。她偷偷地跑回公孙府,照直不打弯进了厨房,挑他们喜欢吃的东西拿了一些。最让夏御叔感到意外的,她竟然还揣了一小壶酒。
“哈哈,如此佳肴美酒,又有美人作伴,区区牢房算什么?”夏御叔哈哈大笑,让紫姜也一同坐下,三个人开心地大快朵颐。
在牢里仅待了三天,就被通知他们已经获赦。夏御叔并不奇怪,那晚房庄主一离开牢房,他就知道很快就会出去了。奇怪的是陈灵公竟然亲自在牢房外接着他们。
陈灵公自蒙面人走后,心中绕了几百个小九九。天一亮,他躲过芈王后,带着司寇直接来到了牢房。
夏御叔走了过去,笑吟吟地说:“王兄,冰蚕找到了?冤枉我们夫妻了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灵公按下心中的怒火,佯装笑脸说:“冰蚕倒是没找到,不过在株林庄园找到了疯女居住的屋子。据夏管事招供,一切都是他为之。与你们无关。”
一旁的司寇连连点头称是。陈灵公已经在来的路上告诉他,立刻毁掉夏管事的口供,不得任何人知道。他寻思着,毕竟夏御叔是先王最得宠的孙子,若是真问了死罪,怕是会冒犯了先王的在天之灵。
看着司寇一脸的巴结,夏御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拉过姬心瑶给陈灵公磕头谢恩。
陈灵公眼风瞟过姬心瑶,见她冷着脸,他似是不甘心自己的疑问,笑着问姬心瑶说:“心瑶表妹,你怎认识七杀门的人?”
姬心瑶脸色微变,抬眼向夏御叔看去,却见夏御叔轻轻地摇了摇头,便说:“什么七杀门?我不认识。”
不过是几秒钟,姬心瑶和夏御叔的表情全部落在了陈灵公的眼里。他根本没有终于知道了底细的惊喜,而是一股寒气从脚底升了起来。原来,他们真与七杀门有关联。
夏御叔和姬心瑶回到了府里。满目苍凉,一片狼藉。
房间里到处是被摔坏的陶器和玉石,到处是被扯碎的帷幔与烟纱,所有的抽屉和橱柜都被撬开,所有的木地板都被撬开。庭院中汉白玉的阑干被砸断,大青石的地面被挖开,就连花坛都被翻了个底朝天。几株名贵的牡丹被连根撅断,早已枯萎。
姬心瑶潸然泪下。这个家她虽然生活的时间不长,却已经从心里喜欢上了。她喜欢这里的精致与温馨,喜欢这里的奢华与情调。然而,全部被毁了!
夏御叔只对紫姜说了句:“扶公主去沐浴。”便拉着早已迎上来的房庄主去了后院。
小伊芜和夏征书跑了过来,扑到她怀里就哭,直哭得一旁的紫姜也掉下了眼泪。她连劝带哄地才让一大两小的三个人止住了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株林庄园怎么回事?”夏御叔急急地问着房庄主。
房庄主已知道夏管事故意没有毁掉疯女住的屋子,也知道夏管事犹如毒蛇一样反咬了主人一口。
据暗庄弟子说,夏管事被带到司寇大人面前后,如实招认了夏御叔如何从醉春楼救回了疯女,如何交给他看管。后来,姬心瑶如何用冰蚕解了毒,又如何将医治好了疯女一一送回家乡。等等。
据说,当时司寇大人将夏管事收监的时候,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可知奴才悖主也是死罪否?而那夏管事竟然哈哈大笑地说,只要他死了,我纵然死一万次又何妨?
有了夏管事的口供,夏御叔必死无疑。只是,谁都想不到陈灵公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夏管事头上,而且,今天一早就问了他一个斩立决。
只是,这些能告诉夏御叔吗?他的家人反噬于他,对他来说是一个意外的打击。
房庄主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当时过于紧急,夏管事可能没来及毁掉痕迹。就被他们带走了。”
“如此说来,他需要对朝野上下有个交待,就拿夏管事做了替罪羊。”夏御叔一厢情愿地认为夏管事对自己是忠诚的。
夏御叔是精明的。他知道自己和姬心瑶此番脱险,若非姬子夷的十万大军压境,就是屈巫暗中使了手段,迫使陈灵公不得不如此。
夏御叔也是糊涂的,他压根就不会想到自己信任的管事会出卖自己,更没想到自己的一切已在陈灵公的掌握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那日深夜潜出府邸之后,筑风可就紧张了。瞪大眼睛看着窗外,等到启明星升起,天空微见曙光时。他穿上了屈巫的衣服,束起和屈巫一样的头发,拿着把剑出了屈巫的卧房。
筑风故意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接连几个笨拙的跳跃,到了空旷的院落间,舞了一番犹如行云流水,却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样剑法。
待到天色渐渐明朗,十米开外能看清人时,筑风便赶紧缩回了房间,再也不出来。连芈和来送饭菜也不开门。
听说屈巫将自己关在屋里,饭都不吃。芈夫人便想自己亲自送去,借机改善一下夫妻关系。
天刚擦黑,芈夫人将自己收拾了一下,拎着食盒就去了后院。一听到芈夫人的声音,筑风的头就大了。心里直为屈巫叫屈,门主英雄盖世,却娶了这么个拎不清的女人,他早把芈夫人在府中的所作所为看在了眼里。
怎么办?若是不开门,芈夫人一定会不依不饶地站在门外喊叫,那可就惊动了围墙外监视的人。若是开门,她见自己冒充门主,万一闹将起来,会坏了门主大事的。
筑风左思右想,心一横,依旧是屈巫的打扮走了出去。筑风低着头,快速地走到门后,一拉门栓,芈夫人推门进来,刚喊了声“夫君”,筑风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一个打横将她抱起,腾出手继续将门栓上,疾步走到了屋里。
筑风狼吞虎咽地吃着芈夫人送来的饭菜,虽说之前他准备了干粮,哪有这喷香的饭菜的可口呢。他边吃边在心里祈祷,门主,一整天了,您可要快点回来啊,万一有谁来找夫人,可就麻烦了。
第二天,筑风依旧是天未亮就出去舞剑,然后将自己关在屋里。好在府中下人得知芈夫人在后院,竟谁都不敢来打扰。
然而,事情总是出人意料地发展。傍晚时分,屈巫的儿子屈狐庸竟然来了。他听说母亲在父亲这里,连蹦带跳地就跑了过来。
筑风的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怎办?他只要一进来,就得露馅。怎不能也点他的昏睡穴啊!门主一开门抱着夫人进屋,这合情合理。门主一开门就抱着儿子进屋,这不可能,情理不通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父亲、母亲。”屈狐庸在门外喊着。
筑风在屋里急得乱转,不知如何是好。正当咬咬牙,准备出去时,眼前黑影一闪,屈巫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门主!”筑风又惊又喜地喊着。
“快,拿衣服。”屈巫一边脱着身上的夜行衣,一边对筑风说。
筑风正要进里间拿衣服,猛地又停下了脚步。屈巫怒道:“你磨蹭什么?”
筑风嘿嘿一笑,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屈巫也没多想,穿上衣服就出了房门。
“父亲!”屈狐庸大声地喊着。自从和父亲习武之后,他与父亲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再也不是以前一见到他就唯唯诺诺的样子。
“狐儿,你怎来了?”屈巫摸着他的脑袋,还不忘记仰着脸让暗处的监视者看看自己。
“母亲在这,我来找她。嗯,其实也是来找您的。”屈狐庸老老实实地回答着。
屈巫看着儿子的可爱模样,心里不禁升起了舔犊之情,他弯下腰说:“狐儿,让父亲抱抱,看胖了没有。”说罢便将屈狐庸抱起掂了下重量。“嗯,不错,重了!”刚一放下,屈狐庸已经跑向了屋子。
“筑风叔,你怎不穿衣服?”屈狐庸一进门就嚷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一惊,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去,见筑风还穿着里面的便衣,外面没套衣服。屈巫皱着眉头说:“你犯什么痴?不知道去里间找件衣服啊!”
“夫人,夫人在里面,睡、睡着了。”筑风吞吞吐吐地说。
屈巫这才想起儿子刚才说的话,难怪筑风磨蹭着不去里间。他推开里间的房门,见芈夫人依然在昏睡之中,明白是筑风点了她的昏睡穴。
屈巫从衣柜里找了件衣服,走出来扔给筑风说:“还算聪明。”
筑风摸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您别见怪!”
屈巫微微一笑,挥手让他下去。转而对屈狐庸说:“你母亲睡着了,稍等会儿,我去叫醒她。”
不料,屈狐庸人小鬼大,他的眼睛一转,笑嘻嘻地说:“父亲,您不用叫了,孩儿就不打扰了。”说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屈巫目送着儿子的身影离开,一直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一声长叹,他躺到了外间宽宽的坐榻上。疲惫、倦怠和劳累一起向他袭来,浑然间,他已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屈巫径自无梦。醒来时四更未到,屋外依然是一片漆黑。他这才觉得自己身上脏乱不堪,黏糊糊地难受。
屈巫去里间拿了衣服,走到浴房才想起,这么早,又没事先吩咐下去,应该是没热水的。只得摇摇头,准备离去。
“门主,水烧好了。”黑暗里传里筑风的声音。他早就料到屈巫要洗澡,所以根本没离开,悄悄地将热水烧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大喜过望,哈哈笑了两声,赶紧褪了衣服泡到了浴池里。
当温润的水浸过肩膀时,屈巫舒适地闭上了眼睛,一任自己的思绪信马由缰。
姬心瑶是救下了。夏御叔和姬心瑶出牢房时,他就在暗处,亲眼看着他们安然无恙地离去,他才疾行回府。时间太过紧张,紧张到和她说上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这样也好。现在看上去她与夏御叔挺恩爱的,自己还是不打扰人家为好。屈巫的心里冒出了一股苦涩。
为了救她,自己确实是铤而走险了。瞒天过海的这一险招,若是能蒙混过楚庄王,自己的七杀门主身份暂还可以不公开,整个宗族尚可保得一丝安宁。若是不能蒙混过去,自己将给整个宗族都带来难以预料的灾难。屈巫的心颤了一下。
可是,自己能眼睁睁地看着姬心瑶身陷囹圄而不管吗?能看着姬子夷为救她而挥师十万吗?再说,醉春楼本是七杀门拆毁的,岂能让他人代为受过!
屈巫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天渐渐亮了。屈巫从浴房出来,去里间解了芈夫人的昏睡穴。芈夫人惶惶然坐起,见自己合衣躺在床上,屈巫站在一旁,不禁心生纳闷,自己怎么了?她仔细回忆,却发现自己仿佛失去记忆一般,什么都想不起来。
屈巫说了句:“我去练功。”便走了出去。
芈夫人不安地跟了出去,奇怪地发现屈巫的剑术与上次所见大相径庭,不过就是一些花拳绣腿。难道自己上次看错了?她疑惑起来。
天亮之后,监视屈巫的换了一批人。撤下的这批人准时到了偏殿向楚庄王报告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大夫两天未离开府中后院半步。连饭菜都是送进去的。”
“屈大夫就是一介文臣,只会一些花拳绣腿。可能是芈夫人眼里的夫君才有过人之处。”
“他们夫妻挺恩爱的,芈夫人去送饭菜,屈大夫竟将她抱进了屋内,一整天都没出屋。”
“屈大夫对儿子也是疼爱有加,简直就是一个慈父。”
楚庄王仔仔细细地听着,一时竟如坠云雾。让他闭门思过,并非府中都不可走动,他竟如此较真。难道自己真的判断错了?错怪他了?
楚庄王挥手让那些人下去,自己心烦意乱地来回转悠着。猛然间抬头看去,衣架上的黑色铠甲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楚庄王一惊,去年君臣之间其乐融融的场面浮现在眼前。
“爱卿来之正好,君臣比试一下何如?”
“大王,臣乃文臣世家,略知些花拳绣腿,岂敢与大王比试?”
“点到为是而已,有何不敢?”
楚庄王想起当时屈巫神色有异,吓得拿剑的手都微微抖动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色铠甲部队是屈巫的功劳,若不是他多方筹措,怎么可能购得秦国的天外玄铁。也许,寡人真的是错怪他了。邻人疑斧,却看越像。
楚庄王一声大喊:“来人!即刻摆驾去屈府!”
屈巫假模假式地舞着剑,芈夫人远远地看着,觉得实在乏味,想想便低着头离开了。
回到上房,下人们陆续来请安,芈夫人才渐渐弄明白,自己在屈巫房中呆了一天两夜。奇怪,自己怎么可能睡那么长时间?她努力地想着,记忆只停留在自己一声“夫君”上,其他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正当芈夫人苦思冥想,忽听“大王驾到”,吓得她连滚带爬地跑出去跪倒在地。芈夫人想不明白大王怎会突然来府,慌乱中她赶紧让丫鬟去告知屈巫。
不料,楚庄王却对芈夫人一挥手,说:“免礼!小如,带寡人去见屈巫。”
芈夫人心惊肉跳地给楚庄王引着路,心中将屈巫骂了个十万八千遍。若不是娘家家道中落,指望着你混个下半生的衣食饭碗,姑奶奶才不跟你担这份惊受这份怕。
屈巫已经得到了讯息,早已打开院门,跪在了门外。他明白楚庄王移驾屈府,摆的是一种姿态。也就是说,他虽然还没完全消除疑虑,但起码是动摇了原先的判断。
屈巫暗暗地松了口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似乎重新获得了楚庄王的信任,他依然鞍前马后地为楚庄王效劳着。朝中大臣们感觉不出任何异样,一如往日那样对屈巫的恭敬。
然而,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他们已回不到过去了。犹如那破碎的铜镜,虽然重新黏合一起,但难看的缝隙是留下了。
不过,他们心照不宣,各自演戏一般,维持着表面上的君臣无间其乐融融。
日子平淡如水地滑了过去。所有的人在各自的生活轨道上波澜不惊地生活着,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路上的黄叶越来越多,踏上去便是支离破碎的声音。不知不觉中,中秋已然临近。
自古逢秋悲寂寥。心上的秋天除了愁,还是愁。
这个下午,屈巫在府中百无聊赖,越发闷气。近来朝堂安稳,诸多小国已经归附,楚庄王甚是惬意,与晋国的高下与渐见分晓。或许,离称霸中原不远了。
七杀门也无什么大事,离长老会议尚有时日,各国盐市暗庄生意火爆,信息畅通。暗中购买了秦国玄铁,各国高级弟子都配发了玄铁短剑。唯一有点忧虑的是周天子要见自己,已三番五次地通过角门康长老传递了消息。可自己这时怎能再轻举妄动?
自己和芈夫人越来越无话可说。这个女人越发不可理喻,弄得阖府上下见了她都如老鼠见了猫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误了她。
唉!莫道身闲总是秋,孤灯夜夜写清愁。出城散散心吧!
屈巫自己劝着自己。筑风套了马车,让马车在官道上慢腾腾地跑着,筑风知他苦闷,也不问屈巫去何处,信马由缰,任意驰骋。
道旁有一条寒霜浓重的小溪,岸边有着茂密的芦苇丛,远远地望去,水与芦苇融成了一体,颜色由浅到深,仿佛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下了马车,站在溪边看着那秋苇苍苍、白露茫茫的溪水出神。恍惚间,一个身着粉色衣衫头顶垂下无数条小辫子的女孩,笑吟吟地站在水里向自己招着手。
屈巫闭了下眼睛,努力想赶走那个粉色的身影,然而却是徒劳。那个女孩顽固地占据了他的心。
自那日在暗处目送姬心瑶和夏御叔出大牢上了马车之后,屈巫就再也没见过她。虽然他在心底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却不愿去打扰她和夏御叔的平静生活。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世事凡俗,惟愿你能开心幸福。屈巫在心里默默地祝愿着。他摇了摇头,排解着自己的苦涩和酸痛。
屈巫定定地看着远处的溪水,突然高声吟唱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这首《秦风.蒹葭》不知何时所读,却深深地刻到了他的心间。此时,惆怅的心情与浓重的秋景已然合二为一,正是诗中所体现的此情此景。
一只孤鹜落了下来,远远地注视着屈巫,仿佛是迎合他的吟唱,竟然伸着脖子大声叫了起来。
原来,这首诗竟是为我作的。屈巫吟罢,径自狂笑起来。
“一只孤鹜,呵呵,你是来讥讽我的么?”屈巫又是一阵狂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见无因见,拼了终难拼。若是今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待重结,来生愿!屈巫的心,坠入了无望的深渊。
“去酒馆!”屈巫猛地转身,跳上马车,对筑风大声说着。
人生百年终须过,何必黯然神伤!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吗?错、错、错,弄他个一醉方休,忘记那一切烦忧!屈巫这一醉并未解千愁,却留下了一个后来让他追悔莫及的隐患。
此时的姬心瑶正在株林幸福地生活着。她终于读通了母亲留下的《制毒方要》,成功地制出了迷魂香等系列。
从牢房出来后,府邸已经被毁得一塌糊涂,夏御叔那日见姬心瑶难过得掉下了眼泪,便要重新装修一个更为豪华更为精致的府邸来讨她欢喜,因而便和姬心瑶带着一众人等来到了株林庄园。
虽然庄园也被掘地三尺,但相比城里府邸要轻得多,当然,姬心瑶的仿漱玉斋还是损毁很严重的。庆幸的是夏御叔的卧房在偏厦,由于禁卫很快找到了疯女居住处,因而未遭到破坏。
不过,这里大片的草地和树林,足以弥补姬心瑶心中的缺憾。她让家丁们开垦了一块地,种了许许多多的花花草草。仿佛那些花的精灵传递了讯息一般,抚摸它们,她感受到了母亲桃子的温暖。
这个下午,正当姬心瑶在花丛中采摘花粉,小伊芜和夏征书手拉着手,跑了过来。
“公主母亲”
“公主姐姐”
两人不同的称呼,勾起了姬心瑶心底的痛和担忧。这两个孩子青梅竹马,形影不离,随着年龄的增长,到了情窦初开时,难保他们不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征书,你功课完成了?”姬心瑶故意严肃地问着夏征书。
“公主母亲,我不喜欢读书。”夏征书低下了头。
姬心瑶在心底暗暗叹息一声。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一拿到书就犯困。夏御叔怜他打小没了母亲,便也放纵于他。
姬心瑶摸了摸夏征书的头,说了声:“玩去吧!”
目送着两个孩子远去,姬心瑶陷入了沉思。绝不能让他们重滔母亲和子夷大哥的覆辙。一个沉甸甸的情字,压在心头,实在太苦了。可是如何对夏御叔开口呢?
夏御叔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姬心瑶的背后,伸出双臂猛地揽住了她,调笑道:“又在想情郎?”
姬心瑶吃了一惊,扭过头笑骂道:“怎如此不正经?”
“那你在想甚?”夏御叔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
姬心瑶完全将身子转了过来,她仰着头看着夏御叔一本正经地说:“嗯,我再给你找个妾,好不好?”
夏御叔微微动容,在心里过了一下,怕是又冒出什么馊主意了。一段时间下来,他已发现姬心瑶想到哪说到哪做到哪,主意来得快也去得快。确实是养在深宫里被宠坏了。
夏御叔故意嬉皮笑脸地说:“天上掉馅饼了?好,太好了。只要你没意见,为夫十个八个都笑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伸手轻轻地打了他一下脸,说:“没羞没臊,你敢!”
夏御叔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看着她似嗔非嗔的样子,俯身咬着她的耳朵说:“不敢,不过你要是硬塞给我,就另当别论了。”
姬心瑶笑着推开他,说:“别闹,我和你说正经事。”
姬心瑶终于对夏御叔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然后,她支支吾吾地说:“能否将伊芜的身份改变?”
夏御叔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说你有这么好心呢,原来是换人!哼哼!”
姬心瑶仰脸翻着眼睛说:“不可以吗?”
夏御叔收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沉吟了许久,才说:“伊芜随你而嫁,身份是改变不了的。她毕竟是郡主,不是宫女,任你打发。”
“我怎么听出一股酸味来?”姬心瑶突然改变了话题。夏御叔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他知道她是疑心到石榴身上去了。自那次书房之后,姬心瑶实在无法忍受石榴的贱样,就将石榴逐了出去。
夏御叔忍住笑,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说:“这空气里确实有股酸味。”
姬心瑶一头扎进夏御叔的怀里,大笑起来。
月儿升了上来,姬心瑶在夏御叔的房间里,站在窗口呆呆地看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朗的夜空仿佛是一条深邃的河,圆圆的月儿就在水面上沉浮着。层层青云,如烟似雾,好似一块石子扔到河里起了阵阵涟漪一般,转瞬间,归于平静,仍是一个清亮无比的大圆。只是那涟漪渐渐扩大,乃至无限。
“月出姣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姬心瑶喃喃地念着。她想起那个夜晚,子夷大哥吟诵的诗。
若是母亲还在,子夷大哥已经接位,她就可以揭开面纱了。都是自己犯混,逼死了母亲,害得子夷大哥情无归处。姬心瑶的心中一阵伤痛。
“赏月?去园里可好?”夏御叔走了过来。
“明儿才是十五,今晚月亮如何就圆了?”姬心瑶奇怪地问道。
“许是老天看你这么喜欢月亮,就提前送你了吧!”夏御叔信口胡诌着。
“明天?明天我们去赴宴吗?”姬心瑶突然说。
夏御叔头一扬,傲气地说:“为何不去?我在先王爷爷身边长大,打小就在宫中赏月,那也是我的家,不是他一个人的。”
夏御叔说着,拉起姬心瑶走了出去。其实他知道,明晚的赏月,陈灵公一定会生出幺蛾子来,一定会找他们夫妻的麻烦。
可是,生性倨傲的他从没怕过谁。任他明枪暗箭,自己都照单全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个中秋果然不同寻常。天幕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晕晕乎乎的一大片光,就是看不到十四晚上出现的又大又园的银盘。
似乎是嫦娥仙子闹起了小性子,躲在厚厚的云层里不想露面,懒懒地透出些光亮,让赏月的人无可奈何地翘首以待。
陈王宫在后花园弄了个颇为奢华的赏月场景。长廊和亭榭张灯结彩,明亮的灯火掩饰了月光的不足。四十八人的女乐轻歌曼舞,精美的地毯沿长廊铺开,一字排着堆满了果品佳肴和美酒的长几,每一张长几后面都坐着盛装的王室宗亲。
陈灵公和芈王后坐在高高的亭榭上,志得意满地俯视着众位宗亲臣子,享受着他们的阿谀奉承。
冷露无声湿桂花。当夏御叔携姬心瑶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眼睛落到姬心瑶的身上。传说郑国小公主貌若天仙,今晚到底见到真容了!
“难怪没有月亮,原来嫦娥仙子下凡到御叔府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俏皮话,其他人都笑着附和。
夏御叔却拉下了脸,别人多看一眼姬心瑶,他心里都不舒服。他一言不发地拉着姬心瑶,走到了离陈灵公最近的长几前席地而坐。
这位置按说是不属于夏御叔的,几个王叔还有陈灵公的几个亲兄弟都坐在后面,只因为他身上挂着先王爷爷赐的宝剑,每年的赏月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前面。
不料,今年的陈灵公竟说:“御叔,长幼有序。几位王叔尚在后面。”
夏御叔一下子涨红了脸,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在姬心瑶面前,太掉价了。他恼羞成怒地欲说话,姬心瑶却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他转而点点头说:“王兄训导的极是,御叔这就到后面去。”说着,拉着姬心瑶站了起来。
“罢了,这是家宴,又不是朝堂,有些事就不要太较真了。”芈王后突然发了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御叔和姬心瑶对望了一眼,不知道陈灵公和芈王后唱的双簧是何意,只得默默地坐了下来。
三盅酒后,夏御叔拉着姬心瑶去敬酒,面子上的事情还得说过去。他们站到了陈灵公和芈王后的面前。
“心瑶表妹!”陈灵公色眯眯地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姬心瑶笑吟吟地应了一声,夏御叔默不作声,拉着姬心瑶的手加重了力道。
“夏姬”芈王后开了腔。她万没想到世上有如此美貌的女人。姬心瑶一出现,花园里所有男人的眼睛都直直地落到了她的身上,所有男人的心也都直直地飘了过去。
姬心瑶回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人。叫谁呢?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夏御叔拽了一下,抬头看去,夏御叔正微微示意。
“夏姬!”芈王后的声音明显有了不快。
姬心瑶这才明白过来,是叫自己呢。第一次被人如此称呼,姬心瑶有点张皇失措,她愣愣地说:“王后,我、心瑶在。”
“月色朦胧,酒至半酣。夏姬,听说你在郑国能歌善舞。就为大家助兴如何?”芈王后并不理睬姬心瑶的张皇,不紧不慢地发号施令。
姬心瑶疑惑地向夏御叔看去。自己在郑国能歌善舞?不过是勉强能凑合几下罢了,与能歌善舞相去甚远。这是谬传吧?却见夏御叔阴沉着脸,拉着自己的手在微微抖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懂了。芈王后这是成心给自己和夏御叔难看。贵族女子的歌舞只能是极少数至亲之间表达感情的方式,而宴会上的歌舞乃女乐之事。女乐犹如奴隶,主人是可以任意打骂、虐杀和买卖的。
姬心瑶若是不应,芈王后就会说这是家宴不要较真的话来。若是应了,岂不是自贬身份换得别人的一笑。原来前面唱双簧是埋伏笔。过于阴险了吧!姬心瑶暗暗咬了下牙。
姬心瑶悄悄地握了下夏御叔的手,往他手心塞了颗药丸。然后看着陈灵公和芈王后说道:“大王,王后,心瑶在歌舞之前,先给大家看一样更奇妙的助兴法子,可否?”
“哦?”陈灵公看了眼芈王后,说:“你且试试。”
姬心瑶从夏御叔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从怀里掏出了一盒香粉,缓缓地打开了盒盖。
“此乃怡悦香。请感受一下它的奇妙。”姬心瑶笑嘻嘻地说着,轻轻地吹着香粉。微风起,香粉轻扬,瞬时,一股似兰似桂的幽香立刻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渐渐地,王室宗亲们个个心神荡漾,突然间涌出了一股激情,吆五喝六地拼起酒来,大有把酒邀明月,豪饮到天明,与尔同消万古愁的狂放。
陈灵公芈王后也被感染了,端着酒杯迫不及待地对饮起来。小小的白玉杯喝起来不过瘾,竟然让宫女换了大大的青铜酒爵。
夏御叔早已将解药送入了口中,见满园的人都被怡悦香迷得七荤八素,不禁大喜,拉着姬心瑶回了座位。
夏御叔倒了一小盅酒递给姬心瑶说:“庆贺一下,小试牛刀成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开心地一饮而尽,凛冽的醇香停在了齿间。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制毒之后,竟在迷魂香的基础上举一反三地研制出了怡悦香。迷魂香让人昏睡,而怡悦香正好相反,使人兴奋。
这一次,他们夫妻有备而来,却是种下了祸根。待到天明,满园醉鬼们醒来,个个都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就会醉成了烂泥?
陈灵公和芈王后明白过来,肯定是着了姬心瑶的道,她的那个香粉肯定有毒。
这个中秋夜,屈巫竟然在去洛邑的路上。
楚庄王早不派晚不派,偏偏在中秋前一天差遣屈巫去洛邑,居然还说是送中秋节礼。
屈巫当时就说路途遥远,怕是赶不上了,直接将楚庄王试他轻功的用意堵了回去。楚庄王也不恼,只吩咐屈巫尽量早到就好。
屈巫猜不透楚庄王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领命前去。更令他啼笑皆非的此番重任只是找周定王问问九鼎的重量。鼎,就是大周的王权。问鼎,明摆着就是觊觎王权。这等好事落到了自己头上,自己居然还无法推辞!
让屈巫头痛的是周定王一直传话要见七杀门主,可自己现在能见他么?整个宗族的命在自己手上呢!必须有所准备后才能完全暴露自己的身份。自己见了周天子,只问鼎,不多说。屈巫心中定下了主意。
屈巫这次只带了筑风。既然来到总门堂的地盘,有些事就得处理一下。他现在对芈夫人起了戒心,自然是不敢让芈和再跟来了。
屈巫有意让筑风慢慢地赶着马车,一路上稍带着游山玩水。没想到误了驿站。眼看着夜色暗了下来,只得继续往前赶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卷起了车帘,仰首看着天空。中秋之夜竟是没有月亮,倒是奇了。他自言自语的说。
稀奇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正当屈巫在奇怪天上没有月亮之时,前面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客栈,篱笆上爬着星星点点的红色五角星花。左边是一个小树林,夜宿的鸟儿仍在唧唧啾啾。右边是一湾小溪,朦胧的光亮下可见清澄似镜。
“何时有了这客栈?倒是个好居所。”屈巫不由赞道。
筑风一听,赶紧拉住缰绳停了下来。跳下马车,推开柴扉走了进去。
屋门被敲开,站出来一个揉着眼睛的店小二。筑风正要开口说话,里间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急急地走了出来。
“玉儿?”筑风大吃一惊地叫了起来。
屈巫已走到了院中,听得声音连忙抬头看去。那女子早已认出了屈巫,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喊着:“恩公”
屈巫将玉儿扶了起来,疑惑地问:“你怎在此?”
玉儿竟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几个月前,筑风让门中弟子将玉儿送到了洛邑,传话角门康长老在这里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不料,这玉儿却是个有心人。那日见到屈巫潜回府中,让自己悄悄离开屈府去一个地方,然后就见筑风匆匆赶来,吩咐几个人将自己送走。她心中掂量了一下,将屈巫的前后行事联想起来,便猜测他非等闲之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洛邑之后,得知一些神秘之人正奉令为自己择婿,玉儿便打定了主意。天下男人多如牛毛,屈巫却是天下第一奇男子。既然老天已让自己和他相遇,自己岂能错过?今生今世,只要能在他身边,为奴为婢都是莫大的幸福。
于是,她在康长老面前跪着哭求了一天,直把那老头的心给软化了,只得答应不将她嫁出去。继而她得寸进尺哀求康长老,给她在楚国到洛邑的必经之路上建一简陋住所。
她要在这里等待屈巫的到来。楚国自己是不能回去的,既然这些神秘之人与屈巫有联系,她就有信心相信,屈巫一定会来洛邑。
康长老认真考虑了一下,干脆在道旁开了间客栈,以方便七杀门搜集情报。于是派了几个弟子充当店小二,让玉儿做了老板娘。
没想到,苍天不负有心人。玉儿终于等到了屈巫。她只能是喜极而泣。
屈巫皱起了眉头,不是说给她找个人家吗?他朝筑风瞪眼看去,筑风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屈巫得知了这客栈的来龙去脉,仍然疑惑不解地说:“一个女子,嫁得好人家才是正途。在这客栈里呆着会误了你青春的。”屈巫没好直接问你为何不嫁人。
“我、我相信恩公迟早有一天会来的。”玉儿低下了头,声音小了下去。
屈巫明白过来,不由在心中一声长叹!除了姬心瑶,自己心里还能装下别的女人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在洛邑郊外巧遇了玉儿。其实这应该不是巧遇,而是玉儿的精心设计。无论如何,她得逞了。
屈巫和筑风暂且歇下,一夜无话。这个中秋夜对于屈巫来说只能是百感交集。
万家团圆的好日子。姬心瑶此刻应是与夏御叔一同赏月吧?虽然没有月亮,但琴瑟和谐,相伴相欢,也就足够了。
自己若是在府中,除了狐儿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欢乐,还有什么?倒还不如在这清雅的客栈里听风声鸟语,落个清静。
天尚未亮,屈巫就听到外屋有了轻微的动静,待他和筑风起床,玉儿早已将晨食弄好。屈巫默不作声地吃着,心中暗想如此心灵手巧的一个姑娘,若非遭歹人算计,现在应该是嫁得良人。可惜了。
玉儿低眉顺眼地送屈巫到马车旁,又跪了下来,两眼含泪说:“恩公,玉儿绝不嫁人,只愿在此守候。玉儿身贱,并不敢作非分之想。若是有朝一日,恩公身旁需要丫鬟侍候,不嫌玉儿粗鄙,玉儿则死而无憾!”
屈巫摇了摇头,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虽然早已明了玉儿的心迹,自己是断无可能,却也不忍心伤了这个可怜的女子。只得说:“你暂且就在这吧,自己小心。”
玉儿使劲地点头,一双丹凤眼放出柔媚的光,满脸都是崇拜和爱慕。
马车在晨曦里慢慢地走着,屈巫靠在车厢里细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暗道坏了,自己那句话过于暧昧,似乎是给了玉儿希望了。殊不知,这等于是害了她!屈巫自责起来。
玉儿对自己的爱恋,虽然有着报恩的情结,但对曾经身陷风尘的女子来说,极有可能是真动情了。只是自己的心里早已装不下任何一个女子。
爱有错吗?屈巫问着自己。自己对姬心瑶的爱恋,深藏在自己的内心,衣带渐宽终不悔。多么想拥她入怀,可月老偏不牵红线,终不过是一厢情愿,贻笑大方。
屈巫在惆怅中抵达了周朝都城洛邑。按礼数觐见周定王后,便将楚庄王的礼物呈上,那是九颗硕大的夜明珠,静静地躺在红木盒子里,发出耀眼的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定王并无多话,收下之后仅说了一句:“楚子注费心了!”然后看着屈巫,等他下话。中秋已过,此时来送礼何意?
屈巫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周定王,见他王袍的袖口边都破了,突然觉得他好可怜。维持这么一个摇摇欲坠的大周江山,也真够他受的。
屈巫终于说出打了千万遍的腹稿。他说:“陛下,微臣斗胆,敢问九鼎之重?”仅此一句,足可以表明自己的来意。
周定王的脸色急剧变化着,眼神犀利地扫了下屈巫,径自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周定王心中已是怒气冲天,九颗夜明珠就想换九鼎?鼎,就是大周的王权。问鼎,明摆着就是觊觎王权。
不过想到楚庄王面子上对他这个天子还颇为尊重,相对于其它诸侯国来说,楚国也还年年纳贡。周定王干脆来个不理不睬,让使臣自去己揣测。
屈巫明白周天子此刻的心情,周定王的态度一如他的预料。不予回答,你们自己想。
屈巫一出王宫便和筑风去了洛邑城北的大山深处的纵横谷。康长老早已得到消息,早早地等候在总门堂内。
一番见礼寒暄全免。屈巫神色凝重地看着康长老,开门见山地说:“天子欲见我,何事?”
“七杀门毁了各国的醉春楼,天子震动。传话来就是想见门主。”康长老回答。
屈巫皱起了眉头,说:“不是说各代门主只秉承使命,不在周王朝公开自己的身份吗?”
“以前是的,现在朝廷式微,也许天子是、是无可奈何。”康长老谨慎地选择着字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去看鼎。”屈巫突然转变了说话内容,径自向密室走去。康长老稍稍愣了一下,赶紧拎起一旁的风灯紧跟着走了过去。
屈巫用令牌打开了密室的石门。偌大的密室依旧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亮光和动静。
康长老走上前举起手中的风灯,九个青铜大鼎,依然呈品字型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之中。
“鼎在国在,鼎失国亡?”屈巫自言自语地说着,伸手抚摸着青铜大鼎,冰冷彻骨的寒意从手指上迅速传递开来,直至到他的内心,他的全身。
屈巫出了密室,抛开九鼎不再提起。吩咐康长老将各地盐市的收益拨一部分送周王朝。好歹一个天子,竟然穿了件破旧不堪的朝服,看上去都令人心酸。
康长老一听,激动地连忙跪下称谢门主。他早有此意,但门主不发话,他不敢僭越。
正在此时,忽有一弟子来报。说是楚国大军兵临城下,已将洛邑围了起来。
康长老疑惑地看了一眼屈巫,神色微微有些改变。
屈巫记得自己第一次见七大长老时,尚且戴着面具。那时候自己与他们之间尚未建立起信任,但很快自己就信任了他们,公开了自己的身份,而他们对自己更是信任有加,惟命是从。
现在康长老这疑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楚国大军是我带来的?
没想到,自己前脚走,楚庄王就将三万兵马跟在了后面。随我而来,却又不让我知晓,玩什么把戏?屈巫心中冷笑了一下。
屈巫沉吟了一会儿说:“即刻告知天子,我要见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王朝偏殿暗室里。屈巫拜倒在地,说:“七杀门主屈巫叩见陛下。”
周定王竟张口结舌回不过来神,好半天才颤抖着声音说:“你、你是门主?”
屈巫从怀里拿出了令牌,双手呈献给周定王。周定王也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他将两块令牌合在一起,竟是天衣无缝的一个立体玉龙,想必是同一块玉料上雕刻而成。
“快,快,请起!”周定王激动地说着。
屈巫暗忖,原来这令牌是一反一正的两块。祖师爷真是煞费苦心啊!
周定王不容屈巫坐定,赶紧就说:“楚子此番亲自带三万兵马前来,可知何意?”
“他亲自来了?”屈巫的脑海里滑过楚庄王虎背熊腰的伟岸身姿,心中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曾几何时,自己对楚庄王顶礼膜拜,发誓要助他争霸。而如今,却是君臣离心,分道扬镳。
周定王看着屈巫不语。当他见到屈巫的那一瞬间,立刻明白了为何至今七杀门主不与自己相见的缘由。屈巫是楚庄王的左膀右臂,天下尽知。不过,此时此刻,屈巫能主动来见,起码表明他承认了七杀门的渊源。
“陛下。他先让我来问鼎,自己又随后前来,必定来者不善。硬碰是难以让他退兵的。可否先做出姿态,派人去楚营慰问?”屈巫建议着。
周定王连连点头。是啊,以柔克刚,衰退的大周朝除了这招还能有什么?可是,周朝已是个空架子,拿什么慰问人家?
屈巫知周定王心结,便说已让康长老去准备酒水食物了。周定王暗想如此睿智之人,如果死心塌地为楚庄王,楚庄王必定能成事。
屈巫又说:“他必定会问鼎之重量。陛下,请派一善辩之人,告知他九鼎在德不在重。即可羞辱他,让他退兵。”屈巫说完,心儿竟似被谁揪了一把。大王,你若能修德,我屈巫岂能背叛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定王明白过来,不禁哈哈大笑。屈巫,楚国重臣,七杀门主,大周的看家护卫。多么不可思议。不过,周定王知道周朝已经摆不了以前的威风,便做出了一副非常尊重屈巫的架势,使得屈巫越发浑身不自在起来。
果不其然,周定王派了个号称三寸不烂之舌的辩士,出使去了楚营。
楚庄王收下周天子的慰问品,就一点也不客气地问道:“周朝的传国之宝‘九鼎’有多重?”
那位辩士不慌不忙地说:“九鼎在德,不在重也!”
然后就滔滔不绝地给楚庄王讲起了历史,什么九鼎当年为大禹所铸,所以归夏朝所有;夏朝失德,鼎便为商朝所有;商朝又失德,鼎又归了大周。
而大周朝是重德的,历来善待各诸侯国,从未有过夏桀商纣那样的暴君,所以鼎之轻重,就毋须再问了。
直把楚庄王侃得是七窍生烟八处冒火,连连挥手说:“好、好,明白了,明白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庄王就拔营起寨,打道回府。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很有德行,居然还给周天子上了一道奏表,说自己带兵演习,路过洛邑,只望没惊扰圣驾。现因天子未曾召见,自己不能无故觐见,因而回楚国去了。云云。
周定王拿着楚庄王的上表,看了许久自言自语地说:“知楚子者屈巫也!”随即深思,屈巫七杀门主的身份不假,可他会真心维护大周吗?
注:周朝的诸侯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级。天子称呼诸侯在该国国名后加上该国爵别。楚国为子爵,所以称楚庄王为“楚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待楚庄王拔营起寨离开洛邑之后,便和筑风弃了马车,一路疾行回楚国。他要在楚庄王之前赶到郢都,造成自己早已回来的假象,佯装不知道楚庄王也去了洛邑。
屈巫刚回到郢都,家门还没进,就被弟子拦下告知郑国急报,晋国二十万大军伐郑,姬子夷正在作殊死抵抗。
屈巫倒吸了一口凉气。郑国怎这么倒霉?一年要被迫打几次仗,还让不让人活了?不容多想,屈巫立刻让筑风下达了七大长老去郑国助战的指令。
屈巫回家换了衣服赶紧就去了司马府,旁敲侧击地问着那个军务大臣。结果是郑国的求援信早已收到,可楚庄王没回来,谁也不敢做主。
屈巫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天几次去城门口张望,盼星星盼月亮似盼着楚庄王早日回到郢都。
他知道,这回与上次平叛是完全不同的。
平叛,只要单打独斗制服了领头人,其他乌合之众就会不堪一击。可这次是两国之间的战争,若是不能说动楚庄王出兵相助,姬子夷必败无疑。纵然七大长老去相助,也不过是保得姬子夷性命而已。
遥遥不见踪影的楚庄王此时正在玉儿的客栈里。
楚庄王带着三万兵马到了洛邑,原本也就是恐吓一下周天子,让他把九鼎交出来,自己好名正言顺地做个中原的霸主。没料到自取其辱,周天子派个吹牛大王,给自己上了一堂又臭又长的历史课,差点没把自己的心肝肺都给呕了出来。
有德才能服天下。德,难道我堂堂大楚缺德吗?楚庄王愤愤地在心里哼了一下。‘大王,如若为争天下,有违天道人伦,岂非步纣王后尘?’不知怎地,屈巫的话又在楚庄王的脑海里翻了上来。
屈巫?他人呢?若是在洛邑,知楚军到来,断无不见之理?除非他早已回去。楚庄王暗自嘀咕。
兴冲冲地来,扫兴地回。楚庄王打道回府的路上,走得没滋没味。看着那些常常引为自豪的战车,没精打采地跟在自己的身后,他忽然有种莫名的伤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周朝在鼎盛时期从没把异性诸侯的楚国放在眼里,别的诸侯国都是公爵、侯爵、伯爵,勉强给楚国封了个子爵,处处受排挤,时时被打压。
其他中原诸国也一直视楚人为夷,恨不能将楚国逐到大巴山里,或者干脆灭了。楚国自祖先开国起,就顶着种种压力,对外小心谨慎,对内强兵富国,才逐渐有了今日之争霸的可能。
虽然从兵力上已经略胜晋国一筹,也强制了诸多小国的归顺。可是,在威望上却怎么也比不过晋国。
这难道就是“德”不够?德不配位?楚庄王深深地叹了口气。
楚庄王身边一位姓宋的禁卫长,颇有察言观色之本领。他打头阵见到玉儿客栈很是清雅,想到楚庄王闷闷不乐,便向楚庄王建议在此歇歇脚。
楚庄王在马车上撩起门帘向客栈看去,果然是傍水依山筑就的幽斋雅坞。清风习习,满园芬芳扑鼻;碧水溶溶,一弯溪水迎人。
简陋篱笆点点红花野趣盎然,木质小屋处处装扮古朴浓郁。倒比那王宫内苑有趣的多。
楚庄王走了进去。一眼看到一身村姑打扮的玉儿,先自酥了半边身子。那一双特别的丹凤眼,竟能将人的心活活地勾了出来。
“你是这客栈的主人?”楚庄王不相信地问,如此一个美人,在这前不沾村后不沾店的路旁,开一间客栈,太过惹眼,太过危险。
玉儿哪里知道这位一身戎装的将军是楚庄王,听他是楚地口音,便留了心。说这间客栈原是父母留下,后来父母相继病死,自己也无处可去。几个店小二也都是父母原先的伙计,便帮衬她将客栈继续开了下来。
似是天衣无缝,可生性多疑的楚庄王怎能相信?虽然客栈在周朝地界之内,但这条道却是楚国去洛邑的必经之路。他沉吟了一会儿问:“你叫什么?”
玉儿在风月场中阅人无数,见楚庄王疑虑重重,更是不敢说出真名实姓,便说自己叫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并不敢作太多停留。虽说自己带了三万兵马,可自从七杀门一夜之间毁了醉春楼,他对看不见摸不着的江湖起了戒心。江湖中人形如鬼魅杀人于无形的事太多了。
楚庄王对那个宋禁卫长使了个眼色,先自离去上了马车。宋禁卫长心领神会,一声令下,禁卫迅速包围了客栈,还没等玉儿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宋禁卫长擒住,几个店小二一看事情不对头,纷纷拔出随身短剑应战。
仓惶中,店小二们终不是禁卫们的对手,死了几个,逃了几个。只剩下玉儿一人,被捆住双手送到了楚庄王的马车里。
玉儿眼看自己为等待屈巫的精心设计,顷刻之间被这帮人搅黄了,心里的怒火抑制不住就要从那双美丽的丹凤眼里喷出来。见楚庄王一人坐在马车里高深莫测地看着自己,她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一头就向他撞了过去。
“哈哈,美人,怎就如此着急地投怀送抱?”楚庄王哈哈大笑,探手就将玉儿稳稳地抱到了怀里。
玉儿双手被捆动弹不得,恼羞成怒之下,狠狠地啐了楚庄王一脸的口水。
后宫佳丽三千,无不变着法儿讨好,几时被女人吐过口水?楚庄王恼怒地松开双手,玉儿跌到了地上。
楚庄王脸色一沉,说道:“告诉寡人实话,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开客栈?”
玉儿一听这身着戎装的将军自称寡人,大吃一惊。她疑惑地问:“楚、楚国大王?”
楚庄王突然厉声说:“说实话!”
玉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向楚庄王跪了下来。她的心抖了几抖。怎么办?他是屈巫的大王,自己是不能得罪的。可看他对自己的样子,怕是没安好心。自己被屈巫救出泥潭,今生今世只想报答他。这点小小的愿望老天都不肯成全吗?
玉儿想着,泪水竟自溢了出来。楚庄王看见玉儿眼泪,似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心,语气又变得缓和起来。他说:“莫怕,说了实话,寡人不会亏待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玉儿暗自在心中掂量一番,依然说自己叫雪儿,父母双亡,留下这间客栈,以为生计。
楚庄王情知这个自称雪儿的姑娘一定是说了谎。刚才他分明看到那几个店小二都是练家子,若非禁卫们仗着人多,还真难说是什么结果。
楚庄王没再多问,他站起来走到玉儿身后,解开了捆着她双手的绳子。说道:“起来吧,寡人信你了。”
玉儿站起来,看着楚庄王,竟然含泪笑了笑。梨花带雨的娇俏娘,不由楚庄王不动心。
楚庄王伸手摸了摸玉儿的脸,说了声:“过来,随寡人坐下。”
“雪儿不敢。”玉儿小声地说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楚庄王哈哈大笑,猛地一扯,将玉儿拉到了自己腿上。他看着那双勾人心魂的眼睛说:“雪儿?这名字太苍白,你生就了一双媚眼,就叫媚光吧。”
玉儿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只得说:“媚光谢大王赐名。”
楚庄王微微一笑说:“你吐了寡人一脸的口水,这账该如何算?”
玉儿低下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楚庄王托起她的下巴,说:“大声点,寡人听不见。”
玉儿的心里恨得咬牙,眼泪不自觉地又溢了出来,她眼泪汪汪地说:“媚光任凭大王处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庄王这回可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心情,他的脸沉了下来,冷冷地问:“为何落泪?没有女人敢扫寡人的兴!”
“媚光是、是高兴,喜极而泪。”玉儿哽咽着伏到了楚庄王的怀里。
楚庄王一行终于到了郢都。文武百官全部在城门口跪地迎驾。楚庄王已经换到了战车上,威风凛凛地向他的臣子们招手致意。眼风过处,他看到了屈巫跪在六卿之后。
楚庄王的战车过去之后,文武百官起身相随。禁卫队中的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屈巫往一旁闪了闪,忽然那马车的窗帘开了,屈巫感觉到了一种异样,不禁抬头看去,只见窗口后面的玉儿脸色惨白,泪水滚滚。
瞬间,窗帘放下,马车行驶了过去。玉儿?刚才那女子是玉儿!屈巫愣在了原地,被同僚推了一下,才猛然觉醒。
想方设法将她送了出去,怎么又回来了?看那架势,似是被大王弄来的。麻烦来了!屈巫暗自懊恼,怎么总是在这个玉儿身上出岔子。
楚庄王一回到宫中,就得知了晋国伐郑之事。只得暂且按下沐浴更衣的想法,将若干重臣召集到一起商量对策。
结果还没等大家发表言论,楚庄王自己就想好了对策,他说:“陈国离郑国近,又是世代姻亲,让他们立刻派兵。”
说罢,急不可耐地离去。弄得一干人等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醒悟过来,个个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大殿。
屈巫傻了,他企图说服楚庄王出兵的计划直接落了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晋国二十万大军,长驱直入郑国,眼看就要打到新郑,朝堂上下人心慌慌,一片哗然。
姬子夷接连几封加急求援送至楚国,都回说楚庄王去洛邑未回,让他耐心等待。火已烧到了眉毛,他还来及等待吗?
姬子夷和厉王爷等几个本家王爷正在大殿商量应战等诸多事宜。他甚至作了最坏的打算,若是自己战死,让厉王爷保子坚接位。无论如何也得保住祖宗的江山。
忽然,身边禁卫躬身上前,在姬子夷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姬子夷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喜,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
殿外一字排开七位仙风道骨的长老。姬子夷并不说话,只做了请的手势,将他们让到了偏殿。
喝退左右之后,姬子夷才说:“是七大长老吗?师兄让你们前来相助?”
七大长老中,只有韩长老知道姬子夷是屈巫师弟,但屈巫让他保密,不到生死关头不准泄露姬子夷是七杀门弟子。
因此,那六位长老一听姬子夷如此称呼,才解开了心中的困惑。一路上他们都在纳闷,门主为何让他们全体来相助姬子夷。郑国也好晋国也罢,都是大周姬姓天子的后人。
为首的康长老说:“大王既是我门中之人,如今有难,岂有不助之理。我们七长老任凭差遣。”
姬子夷抱拳拱了拱手,说:“按辈分,我该称呼各位长老一声师叔。若无外人在场,各位长老就称呼一声师侄好了。”
七位长老颇为受用,想不到,七杀弟子中竟然有人做了君王。老门主确实高瞻远瞩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终于,晋军到了新郑郊外,古都,又一次面临被血洗的可能。
楚国那头仍然是杳无音讯,郑国到了生死关头。姬子夷力排众异,亲自披挂上阵,他要与晋军决一死战。
他知道,虽然七大长老赶来助阵,但他们都是单打独斗的高手,或许可以在千军万马中护得自己安危,但决不可能击溃二十万大军。
阴风怒号,黑云翻滚。两军对垒,相顾无言。唯有旗帜哗哗乱响,人头隐隐攒动。
姬子夷原以为晋军主帅按惯例会上阵来单挑一番,因而他策马站到了军队的最前列,沉着地等对方来挑战。
没想晋军主帅听说了姬子夷曾经一剑刺瞎了楚军主帅,估计自己也不是姬子夷的对手。因而他根本就不考虑单打独斗,一声高昂激越的鼓角,晋军一字长蛇阵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接冲向了郑军。
顿时,战场上飞沙走石,杀声冲天,人仰马翻,血花四溅。
姬子夷一看对方不按规矩出牌,自己出奇制胜的想法落了空。狂怒之下挥剑就冲向了乱军。
晋军的兵力强过郑军几倍,郑军纵然拼死抵抗,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终是难以以少胜多。
七大长老见情况紧急,“唰”的一下,他们分散在姬子夷的周围,无论如何,他们要保得姬子夷的安危。
正在这时,斜刺里冒出一支队伍,呼啦啦就冲到了姬子夷的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定眼看去,白底红字的旗帜上一个醒目的陈字,前面领头一匹棕色马上的将军竟然是夏御叔。
“御叔?怎会是你?”姬子夷大惊。夏御叔会带兵打仗?
“王兄,楚庄王派吾国相助,我领命前来。”夏御叔简略地说着。
姬子夷心中一凉,楚庄王居然不派兵,让陈国来相助;而陈国竟然派了夏御叔前来。他这个公子哥儿哄得心瑶开心的本事不小,据说他现在和心瑶黏糊得很,倒让我放下心来。可是,他哪有带兵打仗的本领啊,简直就是添乱。
当日,楚庄王急匆匆地下达了让陈国出兵的指令。陈灵公得知后,想到姬子夷曾经要兵临城下的恐吓,一肚子的不快活。
他冲着芈王后嚷嚷道:“凭啥要去帮他的忙?”
芈王后不显山不露水地点拨说:“此去郑国定是凶多吉少。”
陈灵公茅塞顿开,准备临阵封官,封夏御叔为大司马,领兵三万前去郑国相助。
当传令的阉官出现在株林庄园时,夏御叔正在帮姬心瑶在毒物身上提取毒汁。
姬心瑶的胆子依然很小,紫姜不知道从哪弄了很多毒物,蛇啊、蝎子什么的,她看着害怕,夏御叔乐得讨她开心,便将提取毒汁的差事揽了下来。
夏御叔不急不慢地将手中的事情做完,换了衣服,又和姬心瑶依依不舍地告别,才带着随从跟阉官去了宛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以来,夏御叔自恃自己与众不同,乐得无人管束,陈灵公也巴不得他离自己远点,因而一直赋闲。以前之所以答应芈王后管理醉春楼,自然与他整日混迹风月场所有关,但更主要的是他发现了那些女人的异样。
这次,听陈灵公一说郑国有难,夏御叔毫不犹豫地接下了重任。他自忖看了点兵书,懂点阵法,带个兵应该不成问题。朝堂上众多大臣心中都暗自嘀咕,御叔公子游手好闲惯了,如此重任他能担当?但谁也没有说出来。谁敢指责大王的轻率呢?
夏御叔一身戎装回到株林庄园,姬心瑶蒙了。太阳从西边出了?夏御叔怎么穿了将军的铠甲。
“心瑶,为夫威武不?”夏御叔晃动着身子问。
“你这是何意?”姬心瑶不解。
夏御叔不敢将郑国已是水深火热的消息说出来,他怕吓了她。可是,自己就要离去,不说明缘由也不行。
他只得小心谨慎地说:“晋军与郑军开战,我去为子夷大哥助阵。”不知何时,他也沿袭了姬心瑶对姬子夷的称呼。
姬心瑶一听脸色就变了。夏御叔故意轻描淡写的神情告诉她,一定是出大事了!
她一把抓住夏御叔,颤抖着声音说:“大哥他怎么了?”
夏御叔搂过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没事的,真的没事的。我就是去给大哥帮个人气。”
是夜,夫妻紧紧相拥,竟然无话。夏御叔不敢乱说,生怕一不小心惹得姬心瑶烦恼和担忧。姬心瑶不想说话,她的心早已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姬子夷见夏御叔带的三万兵马基本都是步兵,战车寥寥可数。心中情知战斗力泛善可陈,又不好与夏御叔明说,只得说让夏御叔不离自己左右。
乱军丛中,刀剑无情。为了心瑶,还得保护夏御叔的安危。姬子夷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
夏御叔这是生平第一次上战场。原以为按照兵书上所说,自己指挥着兵马布阵就可以了,哪里知道竟是一片混乱,到处刀光剑影,遍地血肉横飞。
一个习惯在香风旖旎场所的公子哥儿,哪里见过这等残酷的场面。夏御叔目瞪口呆,他这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打仗,明白了姬子夷让自己在他身后的原因。
姬子夷骑在白马上犹如天神,剑锋所到之处,人头滚落一地。夏御叔紧紧地跟在姬子夷后面,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可是,他那几下子根本杀不了敌。害得姬子夷还得时时分心保护他。
夏御叔自尊心大受伤害,他怒吼一声猛击马头,从姬子夷的后面蹿了出去。
“御叔,不可,危险!”姬子夷大喊,连忙纵马追赶。
“骑白马的那人是郑国大王姬子夷!”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晋军将士立刻像潮水一样涌来,团团地围住了姬子夷。
夏御叔冲入乱军之中,他决不甘心做缩在姬子夷背后的胆小鬼,他要像姬子夷那样所向披靡,所向无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乱箭如雨向他飞来,他挥舞着手中宝剑。可是,他怎能拨开那些越来越多的的箭?一箭、两箭、终于,万箭穿身,栽落马下。
姬子夷远远看见夏御叔跌落马下,急得抓起白马头上的鬃毛,两腿用力一夹马肚,从包围他的晋军头上跃了过去。
姬子夷赶至夏御叔身旁,跳下马来。抱起奄奄一息的夏御叔,放到白马上,自己且战且行,护着白马向大营撤退。
晋军将士将目标对准了姬子夷,狂喊着又一次围住了姬子夷。姬子夷腹背受敌,又要护着夏御叔,几乎是寸步难行,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尚有一丝神智的夏御叔,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俩人都难逃一死。狠狠心,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从马上滑了下来。
姬子夷大惊失色,急忙蹲下来要抱夏御叔上马。夏御叔口中鲜血直冒,他抓着姬子夷的手,微弱地说:“大、大哥,别管我……心、心瑶……”话未说完,瞪着双眼断了气。
“御叔、御叔!”姬子夷拼命地摇晃着夏御叔。“我怎么和心瑶交待啊!御叔!”姬子夷陷入了极度慌乱之中。
几杆长枪同时狠狠地刺了过来,姬子夷的脑子一片混乱,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长枪穿过了姬子夷的身体,他倒在了夏御叔的身旁。
七大长老见姬子夷突然纵马跃了出去,连忙想杀出一条血路跟过来。无奈晋军采取了人海战术,包围圈一层又一层,待他们赶到姬子夷身边时,一切都迟了。姬子夷与夏御叔双双倒在了血泊之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七大长老一见姬子夷倒在血泊之中,急眼了。刚认下的君王师侄,万一有个闪失,如何向门主交代?
康长老一声大喊:“苍龙现身”。其他六位长老浑身一震,当年祖师爷创下这一招,是为了预防强敌冲击总门堂,誓死保卫九鼎的。七人合为一体,内力化为无穷大外泄,冲煞一切强敌,但也会耗费他们一半以上的功力。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
现在,为了救这个君王师侄,他们算是豁出去了!
七大长老站成了一线,双手于胸前合十,双眼紧闭。丝丝的白色气流从康长老的身体内窜出,流至下一长老的身体,又再次窜出,直至最后的韩长老。
瞬间,七大长老已经融为一人。只听康长老又是一声大喊:“苍龙腾飞!”七大长老双眼陡然睁开,他们的瞳仁已经变得通红,原本仙风道骨的或黑或白的胡须钢针一般向四面扎开,杀气毫不隐藏地环绕着他们翻滚。
近旁的晋军将士已经察觉到了异样,箭射到七个老头面前居然纷纷落下,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在阻挡着。
七大长老纵身飞起,离地丈高。“呼”地一声掌风推进,四溢的杀气挟雷霆之威,有河决之势,向晋军将士滚滚而去。轰然一声,成片的晋军将士连哼都没得及哼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康长老抓起姬子夷,韩长老夹着夏御叔,在其他几位长老的掩护下,凌空虚步,踩着人头,从乱军中闯了出去。
兵败如山倒。郑军残部退回大营,哀嚎声声,悲鸣阵阵。晋军乘胜追击,死死地围住了新郑和郊外的郑军大营。大有宜将剩勇追穷寇,不获全胜绝不收兵的架势。
厉王爷见到身上被扎了几个窟窿奄奄一息的姬子夷,心里凉了半截。虽然康长老已将姬子夷浑身血脉封住,又往他嘴里塞了颗保命丹,但能否活下来只得看天意了。
再战下去,只能是国破人亡。厉王爷看着一旁呆若木鸡的姬子坚,语调深沉而坚定地说:“子坚,代你大哥出城、求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坚小脸煞白,惶恐地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只会吃喝玩乐的姬子坚,在易韶兵变之后,逐渐明晓了一些事理,但仍然是个靠着大树好乘凉的公子哥。眼见大哥生死未卜,他才不得不明白,自己该长大了,该承担责任了。
终于,郑国又归附了晋国,二十万晋军退出了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