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巫从洛邑回到了楚国郢都。
楚国上下一片欢腾之声。楚国如愿地从秦国购买的天外玄铁已装运到郢都,正在全力打造一批羽林军的铠甲,首批几件已送至王宫。
屈巫赶至楚王宫,见楚庄王正兴致勃勃地穿着铠甲,拿着剑比划着。一见屈巫,开心地说:“爱卿来之正好,君臣比试一下何如?”
屈巫忙说:“大王,臣乃文臣世家,略知些花拳绣腿,岂敢与大王比试?”
“点到为是而已,有何不敢?”
屈巫万般无奈,硬着头皮拔出了自己的昆吾剑。师傅传下的宝剑,长老会议上才得知竟是周穆王当年去西戎接受的馈赠,不仅削铁如泥,歃血封喉,而且剑柄和剑鞘镶嵌了诸多宝石,实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见周天子对七杀门的倚重。
宝剑出鞘,寒星点点,剑身径自抖动起来,似是愤怒的低吼,必得一刺而中才痛快。屈巫明白,昆吾剑一出鞘,必得见血,否则只能用自己的真气控制。
楚庄王见屈巫神色有异,拿剑的手也微微抖动,以为他是紧张所至,便说:“罢了,想来爱卿也非行武之人。”
“谢大王!”屈巫松了口气,暗自用真气封住剑气,将剑送入鞘中。
不料楚庄王脱下铠甲,挂上衣架,从剑架上拿起一把剑对准铠甲刺了过去,“咣当”一声,剑折成了两段。
楚庄王哈哈大笑,瞥见屈巫的宝剑。说:“爱卿,也试否?”屈巫无奈,只得又拔出宝剑刺向铠甲,由它是稀世珍宝,却也只划得一个印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楚庄王并未在意,他以为屈巫不过是轻轻碰了一下,怕折断了那把花里胡哨的剑。
好个坚固无比的铠甲,若是打造成无坚不摧的刀剑,两者相碰又如何?
屈巫想到了那个在集市上卖矛又卖盾的笑话。“以子之矛,陷子之盾,何如?”忽然间,他猛地一怔,不可陷之盾与无不陷之矛不能同世而立,助楚争霸与辅佐大周又岂能同世而立?
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屈巫从王宫回来久久地跪在宗庙祖宗牌位前,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心中暗恨怎么就摊上了这千载难逢的好事!真他妈幸运。
回想当日长老会议,看到“辅佐大周,世代永泽”八个大字时,自己不禁冷汗直流,那一刻差点不能把持。所幸,自己还能很快冷静下来,很快地替自己作了抉择。
既然祖训不可违,师命也得遵,那只有折中,且行且看。虽然屈巫知道自己走了条根本行不通的路,可也只能如此了。
所以,屈巫当时不动声色依然用冰冷的声音说:
“以大周之名赈济洛邑百姓,助周天子巩固所剩七邑。”
“刺杀晋灵公,使晋国内乱,以稳定中原。”
“继续追查大师兄,若有查实,即刻禀报,不可擅动。”
“其它诸多事宜暂且勿论,观天下之势何如,再做决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大长老并无异议,也觉得如此安排合乎当前状况,毕竟在晋楚争霸中,晋国目前还略胜一筹。
让七大长老最为兴奋的是门主抢占先机在齐国盐市获得的巨大利润。七杀门多年来惨淡经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朝君臣们整日凄惶,现在门主居然大手笔地连百姓都救助,七杀门振兴有望啊!
屈巫也不管他们如何拍马屁,当时说完之后,喊了声:“筑风,回。”衣袂一飘,身形已闪,即刻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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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巫站了起来,揉了揉已跪得麻木的膝盖。思来想去,既然理不清就不理了,还是撂下烦恼,弄清楚大师兄到底是谁?屈巫此行的目标是晋国和郑国,希望能理出一些头绪。
离开王宫时早已托词自己路上劳顿又受了点风寒,想休息几天。楚王自是感他辛劳,恩准不必上朝在家好好休息。
屈巫带着筑风依然身着夜行服疾行。到了晋国的暗庄点,韩长老吓了一跳,忙跪到在地:“不知门主驾临......”
“免了。”屈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筑风给自己换上宽袖博带的便服。屈巫在总门堂见七大长老时,尚且戴着面具,当时他还不了解他们。但很快,屈巫就信任了他们,对他们公开了自己的身份。
听了韩长老安排宫中弟子直接刺杀晋灵公的计划,屈巫甚为不满,如此这般过于草率,能确保万无一失吗?既然知道晋灵公与相国赵氏一族矛盾深厚,晋灵公又是个无道的君王,何不利用这些便利条件?
屈巫也不责怪,一番耳语,韩长老茅塞顿开,连声说“门主高明,高明。”
至于姬子夷,韩长老倒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他来晋国次日,便被郑国二公主安王夫人带回了府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前来质子,或多或少感动了晋国王室,毕竟世子之身质子尚无先例。再联想自家子侄至今还有在秦国质子,不免心生垂怜。
晋灵公也算是动了恻隐之心,下令二十万大军暂且驻扎,不再开往郑国边城,一场战事就这样搁了下来。
但按惯例,姬子夷仍然是要去质子别院的。那里,禁锢着诸多小国的公子,出入都有人看管。
不料次日,郑国二公主安王夫人,闻听弟弟亲身质子,期期艾艾地跪在灵公面前,泪眼婆娑地求着灵公,让她把弟弟带回府中。
灵公原本荒淫,早对这位弟媳起了觊觎之心,几次找机会拿话撩拨,怎奈美貌的郑国二公主,不知道是真的不解风情还是装聋作哑,又碍于兄弟情分,不好用强。
如今送上门来,又是如此状况,哪里还需要灵公再去撩拨,郑国二公主自是宽衣解带弄风情,红绡帐中报君恩。可怜郑国二公主,虽是庶出,却也是佩金带紫的贤身贵体,如今为了这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弟弟,她也算是豁出去了。
因为她明白,质子别院里的生活清苦不堪自不用说,能否逃脱方方面面的暗杀更是难测。为了娘家郑国的未来,她必须不择手段地将弟弟保护在自己的府中。
屈巫听罢表面未动声色,心中却暗叹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弟。看来,要在安王府中找到姬子夷,还得费些周折。毕竟安王自幼体弱未参与夺嫡,七杀弟子自然没闲工夫去渗透,安王府纵横阡陌,一时怕是弄不清楚南北。
果不其然,韩长老亲自探路都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推测姬子夷可能被藏于暗室。侯门深似海,无人指点,想在重重庭院里找到一个被藏起来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屈巫决定取道郑国,既然刺晋计划已按部就班地实施,姬子夷藏在安王府一时难以找到,那何不先做点别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可以说是被姬子蛮和易韶两人押解着回了宫。
那日,姬心瑶连滚带爬地扑到姬子夷的怀里又哭又笑。姬子夷的脑袋一下就大了,怎么如此任性顽劣?去晋国是何等的风险,真不知天高地厚!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不忍心责骂,只得好言相劝,好歹让她安静下来。
眼见天色已晚,连夜回宫是不可能了。姬子夷无奈地带着姬心瑶去前面的驿站休息。路途不远倒也无话,对跟在后面的紫姜暗暗地用眼睛余光打量了好几回,心中自是疑惑一番。
易韶拉着马暗自思忖,无奈,只得跟在后面一同前去。
到了驿站,安置好房间,姬子夷坐在床沿好不容易哄得姬心瑶睡下。这才站起来身来微微叹了口气,出了房门来到马厩,见卫士们已将马儿喂好,便小声嘱咐大家凌晨两点悄无声息地动身。
稍显疲惫的姬子夷正准备休息,驿站门外忽然传来姬子蛮的叫喊声,冲进驿站院内,见到姬子夷毫不客气地用剑指着姬子夷说:“心瑶是否在此?”
姬子夷伸手挡开指着自己的剑,平静地说:“二弟,休得无礼!心瑶正在房中安睡。”
“你自去晋国,为何让心瑶相随?”姬子蛮气哼哼地说着,剑虽已偏峰,却是未曾放下。
姬子夷见姬子蛮如此责怪,知他误会,却也不好多做解释。便说
“心瑶贪玩而已,并非随王兄去晋。明日随你回宫即是。”
姬子夷见易韶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便转身说:“司马,你也随同回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防,姬心瑶早已从房里溜了出来。姬子夷哄她睡觉时,她根本不想睡,见姬子夷面有愠色只好装睡。听到姬子蛮的叫喊声,她即刻从床上爬起来站到了门口。
这时,她不管不顾地大叫起来:“不,大哥,我不要回去,我要与你同去晋国。”
“胡闹。”姬子夷脸色微微一沉,转身拂袖而去。
“我去何处与你何干?我偏不回去!”姬心瑶跺脚直跳,冲姬子蛮叫嚷着,转身“呯”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姬子蛮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将剑狠狠地插入剑鞘,转身欲离去。
“二公子,请留步。”易韶忙喊。
姬子蛮气呼呼地看着易韶说:“难不成司马也同去晋国?”
“非也。小公主顽劣,臣来不及禀报,只得追随自此。务请二公子偏安,明早一同护送小公主回宫。”易韶简单几句话,讲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是,姬子蛮的气却依然难消。他想着自己太冤了,今儿一天,为了找这个妹妹,人都快累垮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却一点好处都没落下。
城门目送姬子夷上马之后,姬子蛮的心无比轻松。回到宫里,他直奔小公主殿,这么多天一直没时间陪姬心瑶玩,他早就心生歉意。不料,欢天喜地的姬子蛮竟吃了闭门羹,桃红柳绿说小公主睡觉谁也不见。
姬子蛮耐心地过了午后,依然没见到姬心瑶。不禁起了疑虑,便不管不顾地闯进了寝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下来,宫里就炸翻天了。陈王后亲自审问桃红柳绿,两个小宫女吓得半死,只得如实禀报小公主一大早就出了宫,至于去哪里,她们并不知道,只当小公主不过溜出去玩而已。
陈王后气得差点没杖毙了桃红柳绿,文旎夫人和一众嫔妃都是假意着急实则幸灾乐祸。禁卫们几乎把新郑城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小公主的下落。
这时,姬子蛮才想起,姬心瑶肯定是随着子夷大哥走了。一路风驰电掣般的狂追,纵然胯下是父王赐给的日行千里汗血宝马,如此半天追赶一天路程也是从未有过的。
这般辛劳却是此等结果,子蛮哪里消受得了。
这一夜,对姬子夷来说其实只有几个时辰,他凌晨两点就已悄悄离去,山高水长的,未来不可得知,他怎么可能带上姬心瑶,虽然他对她有着诸多外人不能理解的情结。但家国天下,又岂能儿女情长。
姬心瑶原本想着自己一定要睁着眼睛到天亮,好跟随大哥一同离去,怎奈奔波一天,身体困倦至极,和紫姜说着话就睡着了。待她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姬子夷早已没了人影,姬子蛮和易韶也是全部打点停当站在马车旁等着她。
姬心瑶一看,眼泪就流了下来,大哥竟然走了,竟然丢下自己走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纵有千般万般不愿意,姬心瑶终归是没奈何地回了宫。
夜雪初积,香冷入瑶席。满园满地的花草不见了,一枝病梅映在白雪之上,红萼无言,冷艳之极。
吹灯窗更明,月照一天雪。月色映照在皑皑白雪之上显得更加清冷,也使得小小的园圃变得开阔辽远起来。
姬心瑶裹着厚厚的杏黄色大氅,站在雪地里看着那一枝红梅自言自语地说:“遍咏香草,独不及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那日回宫之后,被穆公气急败坏地禁足一个月,姬心瑶就把自己关在了屋里。二哥子蛮倒是来过几次,她却借口自己读书轰走了他。
那天不顾一切的追随,已将她的心结暴露无遗。虽然她自己并未意识到自己对大哥子夷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一个妹妹对哥哥的感情。
不过,情窦初开的姬心瑶知道自己的心很是惆帐。那晚月下吟诗,那日奕园探秘,都让她的心无比惆帐。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姬心瑶仰望着月亮缓缓地吟诵着。顷刻间,平日里性格乖张任性顽劣的小公主不见了,月下雪上,只有一个满怀情丝的绝色佳人。
好美的诗啊,只可惜物是人非,吟诵的人远在异国他乡。她的心里涌动起一种莫名的情感,她从未有过的情感。
奕园里有着什么秘密?为什么大哥会在那里消失?
那个院落到底是何人居住?为什么大哥会悄悄出现在里面?
还有那白色的夕颜花?既然不祥,为何让它在王宫里生根开花结果?
子夷大哥到底有着什么秘密?姬心瑶忽然自言自语地说,我一定要搞清楚子夷大哥的秘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打定主意要再去奕园。好奇,酸妒,莫名,都可以,反正她就是要去奕园一探虚实。
她想到了厉王爷。既然子夷去奕园,是从厉王府虚晃一招,那么,厉王爷肯定是他的同谋。应该从厉王爷身上打开缺口。
现在被禁足,哪里都去不了,还不如学点拳脚功夫,给自己长点本事,哪怕能学个一招半式的三脚猫功夫,总比到哪都跟个护卫强。姬心瑶突然间心血来潮。
漫天的雪纷纷扬扬地下着,犹如天女洒入空中的飞花,纯洁而晶莹。
小公主殿里的火炉吐着红红的火苗,暖流在大殿里冉冉徘徊。。
姬心瑶一身紧身的红色小袄,跟着紫姜一招一式地练起了拳脚。
紫姜怎么也想不到小公主要学拳脚功夫,她又怎敢拒绝?只得无奈地教着霹雳掌。当然,没有师傅同意,她是不敢告诉小公主这套拳路来历的。
紫姜一边教着招数,一边心中想着晚上就去报告师傅,这个小公主,真是要人命啊,三天不折腾就难受。
半个月下来,姬心瑶还真把一套拳脚的路数打得有模有样,至于能否应敌,那是后话,起码这时的姬心瑶已然是信心百倍的牛人一个。
终于等到了解禁。这一天,阳光高照,是少有的冬日艳阳。姬心瑶的好心情也随着太阳的升起而升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约摸着早朝快要完毕,姬心瑶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在了大殿外。
头戴虎皮帽,身着墨色宽大衣袍,袍边和衣袖都露出银色狐毛,腰系两指宽的玉带,脚蹬鹿皮靴的厉王爷走了出来。
姬心瑶高声喊道:“王叔,心瑶这厢有礼了!”
厉王爷抬眼看见姬心瑶,哈哈大笑。走过来拽着她的小辫子说:“太阳西边出来了!见到王叔竟然不跑了?”
“王叔,心瑶长大了!”姬心瑶笑着摆着头。
“是啊,长大也---!”厉王爷拖着长腔,似乎有点恍惚。
“嗯,王叔,心瑶想去府中玩耍,可否?”
“有何不可!”厉王爷说罢,搂着姬心瑶就大步地朝宫门走去,见到跟随之后的桃红柳绿,大咧咧地手一挥。“去,你们告知王后,心瑶去了本王府中!”
到了厉王爷的马车前,马车夫早已伏在地上做脚凳。姬心瑶看着那人的后背,正要伸脚踩上去,却被厉王爷一把抱起,自己踩着人型脚凳上了马车。
姬心瑶在车厢里坐定一看,好个不同凡响的厉王爷。车厢壁四周挂着色彩艳丽的织锦,宽宽的榻上铺着整张的虎皮,三个雪白的狐皮靠垫叠在一起,更让她惊诧的是马车上居然有着暖炉,暖炉上温着茶水,旁边的案几上放着各式点心和水果,还有一个纹饰精美的青铜酒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大的谱啊!比子夷大哥的谱都大。姬心瑶暗自嘀咕着。
桃红柳绿目送小公主随着厉王爷上了马车。紫姜见状只得悄悄地跟在后面。
远处,易韶默默地看着这一幕,陷入了沉思,连姬子蛮走到身边都没发觉。
“司马,想什么?”姬子蛮拍了下易韶的肩。
“哦,臣在想、想年关在即,边关将士如何安抚。”易韶随口扯着。
姬子蛮也不追问,随口应付了两句就闪了。现在的朝堂,姬子蛮的感觉已是自己的天下,俨然以未来国君自居,除了还有点惧怕厉王爷等几个本家王爷,其余一干老臣完全没在他眼中,就连易韶这样的军务大臣,他也不过是面子账。
“竖子不足与谋!”易韶在心里暗讽了一句,头也不回地朝宫外走去。
姬心瑶在马车上装模作样地坐着,东看西看,不着边际地顾左右而言他,弄得厉王爷一头雾水,这个小丫头今天是咋回事?
终于,姬心瑶故意神神秘秘地说:“王叔,心瑶有一个特别好玩的地方,您可愿意去?”
厉王爷差点没乐疯了,都城里会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自己不知道倒让这个小丫头先知道?便故意说:“王叔自是愿意,不过,若是王叔觉得不好玩,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晃着脑袋撅着嘴说:“肯定好玩,肯定好玩!”
“嗯!”厉王爷点点头,想到边关吃紧的事已被子夷暂且救下了,朝堂之上现在也没啥大事。子蛮看上去牛气冲天的,实则就是个空心大老倌;易韶近来倒是老实了许多,只要他们私底下不搞小动作,子夷这个家我就算看好了!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就当陪这个丫头寻寻开心吧。
于是,厉王爷回王府脱了官袍,换了身宽大的便服。嗬,那便服上镶金戴玉的,单那宽宽的腰带就镶了一百单八颗东珠。富贵之气,不言而喻。
“心瑶?往哪?”回到马车的厉王爷问道。
“啊,王叔,城外,去城外!”姬心瑶赶忙陪笑着说。
马车很快出了城上了官道,一路顺畅,厉王爷的心情颇好,想着今天就任由这个小丫头胡闹一番,笑嘻嘻地剥了个橘子塞到了姬心瑶的嘴里。
“真甜!谢王叔!”姬心瑶一边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说着。
前面不远应该就是那岔道了,姬心瑶偷偷看了几眼厉王爷,见他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便撩开门帘看着路。远远地看到那条岔道,忙小声地对马车夫说:“右边,右边。”
厉王爷猛地睁开眼睛,从小窗往外看了一眼,疑惑地看着姬心瑶说:“心瑶,这是去哪?”
“好玩的地方啊!”姬心瑶故意嬉皮笑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王爷不再言语,默默站起来,拿起酒壶喝了一口,又重重地放了回去。
马车终于到了奕园门口。“停,停。”姬心瑶连忙喊停。
厉王爷恍然大悟,人小鬼大,看来,这小丫头是有着什么目的,我还真得防着她,别给她套出什么来,子夷回来不好交待。
姬心瑶跳下马车,见奕园的门开着,拉着厉王爷就往里走,边走边说:“王叔,您看,这里的院子好玩吧!”
“这有何好玩?比得上王宫?”厉王爷微微笑着说。
“有点奇怪,是不是?”
“有何奇怪?王叔看不出来。”
正说着,那位看门的老仆走了过来,依然是拿着扫帚。见到姬心瑶便说:“这位小姐,今日又来找你大哥?”
“啊,是,不是!”姬心瑶语无伦次。
厉王爷猛地一拉姬心瑶,说:“你知道子夷来过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眼珠一转,点了点头。厉王爷勃然大怒,瞬时变了脸,拉着姬心瑶就往外走。“回去,什么地方不好玩,偏偏来这里!”
“哎呦,王叔,你弄疼我了!”姬心瑶挣扎着,无奈被厉王叔紧紧地拽着胳膊拖回了马车。
骑在马上的易韶远远地跟后面,眼见厉王爷的马车拐进了岔道,知道是去了奕园。自那夜之后,自己又偷偷去过几次,却早已是人去楼空,应该没有什么,转身便准备离去。
易韶刚掉转马头,却听到姬心瑶“哎呦、哎呦”地叫着,侧身一看,见姬心瑶被厉王爷拖得直打趔趄。易韶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手就向佩剑摸去。
只见那厉王爷抱起姬心瑶,往马车上一扔,厉声对马车夫说:“回去!”翻身上车,马车立刻往城内方向驶来。
易韶缩回准备拿剑的手,一拉缰绳,两腿用力一夹,胯下的马已旋风般地跑回了城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刻,屈巫正在奕园附近的暗庄里,将刚才发生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奕园里到底有什么?居然有这么多的人感兴趣?可暗庄监视到如今却说不过是一个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庄园?
姬心瑶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出于本心的一个举动,竟然引发了一连串的连环风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色深沉,寒风刺骨,奕园一片寂静。
屈巫戴着面具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园中,果然有些古怪,屈巫已是意料之中。
从屋顶看去,外园里蜿蜒伸展的桅杆上,一排灯笼,赫然构成了一个八卦阵图形,而那九曲溪流,回廊亭阁,小桥花圃却又掩盖了阵内的杀气,竟是非一般的雅致。能够布置这样独特的阵法,倒是个不俗的高手。屈巫不由心中赞叹。
再看内园,一片荒芜。筑风原先所描绘的花草,全部不见踪影。光秃秃裸露着泥巴的园地,一排高大的木屋突兀地矗立其中,黑暗、荒芜、静寂、还有一丝神秘。
屈巫定了定神,飞身向那木屋,轻轻地落在屋顶上,俯身侧耳聆听一会,不见任何动静,翻身轻推窗户,窗并未栓死,未加多想。一个闪身,人已进了屋子。
正欲仔细查看,一道剑风掠过,黑暗中一把剑直刺过来。屈巫一惊,屋里有人自己居然没察觉?是自己大意了?还是这人摒气功夫不在自己之下?
屈巫有心回避,毕竟自己不请自到闯了人家的地盘,便闪身躲过剑气,退了两步。不料那人却剑舞连环,招招逼近。分明是七杀门下手狠辣的夺命剑。
屈巫不禁有些疑惑,定睛看去,却是个一袭黑夜,黑色面罩蒙住了脸的人!原来和我一样,也是夜探庄园的。难道是七杀在郑国的暗庄?郑国七杀弟子竟然有如此修为的人?还是暂不暴露自己身份为好。于是屈巫放弃了拔出昆吾剑的想法,分身跳跃,仍然从窗户翻了出来,意欲离去。
不料那人却不依不饶地追到了园中,剑花上下翻飞,死死地缠着屈巫,并且冷声发问:“什么人?为何半夜到此?”
那人明显压低了嗓音,可那冷冷的语调似乎听过。屈巫脑海里闪过了易韶骑在马上远远地跟踪小公主姬心瑶的镜头。难道是他?
屈巫拔出昆吾剑,迎了上去。故意用洛邑一带的口音说:“你又为何到此?”
两把剑交错在一起,宛若游龙,惊若翩鸿。寒星点点,银光璨璨,泼水不能入,矢石不能摧,正所谓棋逢对手难相胜,将遇良才不敢骄。
屈巫猜的没错,黑衣蒙面人确是易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韶自那次夜探奕园,一不留神吃了一剑后,一直想不明白奕园里到底有些什么人。此后,他三番五次地偷偷前来,内园里早已人去楼空,外园中不过几个家丁看门而已。偷偷抓过一个家丁询问,还没说上话家丁便已服毒身亡。易韶知道事有古怪,却不敢再造次,只得暂时放下。
白日里下朝,易韶见小公主死缠烂打地缠着厉王爷,不由起了疑心,又要折腾什么?于是又一次悄悄尾随。没想到,厉王爷进了奕园神色大变,到让易韶更加确信奕园里一定有着世子不为人知的秘密。
无论世子在晋国能否回来,拿到对世子不利的证据都是有必要的。因此,易韶又一次来到了奕园,轻车熟路地进了高大的木屋,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不知为何,这个屋子里总是有种让他感到熟悉的气息,却又找不出来任何熟悉的东西。他一个柜子一个抽屉的翻查着,都是空空如也。
终于,易韶在梳妆台抽屉里发现了一盒香粉,他一下愣在哪里,心中翻江倒海起来。许久他才回过神来,暗叹一声关上了抽屉。
忽然,他听到了屋面上轻微的响动,仿佛一片叶子落了下来。他不禁一冽,谁人轻功如此了得?易韶丝毫不敢大意,悄悄地掩在了窗户旁。
果不其然,竟是七杀门的高手。七杀,躲不过的生死冤孽,到底来了!易韶怨愤满腔。
这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七杀门里是什么角色?想必不会低于长老级,剑法竟然高超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这样打下去,自己的功力稍逊一筹,肯定讨不到好,还不如早点闪人。
于是,易韶跳过一旁,剑一横,抱拳说:“敢问是七杀门哪位长老?”
屈巫冷哼一声,扬起手中的剑说:“认得此剑否?”
易韶定睛看去,黑暗中看不见黑色的剑身,却见得七颗熠熠闪光的宝石。“昆吾剑?”易韶不由失声,忙问:“你是何人?”
屈巫又缓缓地亮出了令牌,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青光。
“令牌?新门主?”易韶沉默了一会儿说。
“既是我七杀中人,又识得令牌,为何不跪拜?”屈巫冷冷地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哈哈。”易韶一阵大笑,旋即一字一句地说:“我与七杀早已互不相干,两不相欠。”
“哦?敢问你的七杀剑师承何人?”
“少废话。若战,在下奉陪;若不战,在下走人。”易韶恶狠狠地说着。
屈巫故作沉吟,反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下了易韶脸上的面罩。果然没错,易韶。
待易韶回过神来,屈巫身形一掠,已经不见了踪影。易韶气得两眼冒火,却不敢去追。想不到新门主的修为已经超过了老门主,刚才他若是取自己的性命,也似探囊取物般容易。易韶不禁后怕。
易韶怏怏地打道回府,暗处的屈巫见易韶离去,他便又闪进了木屋。
除外间那书房里似有男人气息,这内屋显然是个女人的屋子!黑暗中的屈巫辨别出了铜镜和衣架,甚至梳妆台的抽屉里还有一盒香粉。走得匆忙?遗漏?还是?屈巫疑惑地打开那盒香粉,一股淡淡的似兰似惠的幽香飘了出来。猛然间,屈巫神情大异,急忙封住自己的血脉。香粉有毒!
屈巫依然从窗户里翻了出来。差点中了招,幸好自己心存疑虑,摒气查看。否则还真难说。
屈巫暗惊,什么样的女人,堂堂世子不能带到宫中,要养在外面?他的心中发出了和易韶曾经发出的疑问。什么样的女人,竟然是个用毒的高手?这种毒混在香粉里,若有若无,修为稍弱的人定是不知不觉中招无疑。
再有易韶,仅仅是要从姬子夷手中夺权吗?他的武功已然不弱,师承七杀门何人?‘互不相干,两不相欠’结了什么梁子?难道他是大师兄?那姬子夷又是谁?
犹如乱麻,一时也解不开,还是先搞清这个奕园再说。屈巫转到了木屋的后面。黑黢黢的一片竹海,似乎是无穷无尽地延伸着。这庄园依山而建,竹海难道一直会延伸到山里?
屈巫提气纵身,形如鬼魅般在竹林顶端飞逝。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屈巫已经到了竹海的尽头,一道光光的整齐的断壁巍然耸立,再也无路可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跃下竹林,刚一落地,暗道不好,知道自己触动了什么机关,果不其然,一片“嗖嗖”的破空之声,四面八方的冷箭密集而又疾速地射了过来。
屈巫又一次凌空飞起,以手化剑,剑气狂飞,冷箭在离他一米远处叮叮当当地落下。
屈巫在空中九转三折,拿出打火石点燃火把四下看去,赫然发现被射中的竹子已经开始发黑,竹叶正哗啦啦地落了下来。箭上有毒!不由得暗自心惊。
屈巫无法确定脚底下哪片是安全的。他不敢大意,只得提气脚不沾地地走到断壁前,用手上下摸索一番,又使劲推了推,见没啥反应,确定不过一块挡路的巨石,并无什么机关。
他绕到断壁后面,看看左右两侧,都是一般的黑咕隆咚,看不出个子丑寅卯。得了,先左后右。屈巫决定先从左侧往里走,走了很长一段路,竟是一个壁立千仞的悬崖。他抬头向上看去,那悬崖竟如刀削斧劈般齐整,根本无路可走。
屈巫放弃了用轻功上悬崖的想法。竹林布下暗箭,目的就是挡住外人。绝不可能没有路。
屈巫返回断壁往右侧走。山中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杂树林中,一条似有若无的小径在黑暗中隐约地现了出来。
屈巫不由一怔,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这里与纵横谷七杀门的总门堂竟是异曲同工,这岂能是巧合!
屈巫定了下神,顺着那似有若无的小径往山上走去。他的身影极快,脚似乎漂浮在空中。
几声此起彼伏的狼嚎,迫使屈巫停了下来。他举着火把向上看去,黑暗中无数只绿幽幽的眼睛已封死了自己前面的路。
自己真是撞大运了,近来走到哪都会碰到些稀奇古怪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站稳脚跟,将火把换至左手。右手拔出昆吾剑,暗一发力,剑光四射,瞬时,一阵惨叫,前面的几只狼倒了下来。
屈巫满以为自己牛刀小试就可以吓走狼群,没想到这些冬季里的狼饿极了,竟然前赴后继地勇往直前不肯散去。
屈巫四下看了看,左边是悬崖峭壁,想必就是刚才左边那条路的上方,右边和前面被狼群团团地围住。后退,绝无可能生还,只要一转身,就会被群狼拥上撕开喉管,分而食之。
唯一的出路,就是杀光这些饿极了的狼。
一阵风过,手上的火把灭了。黑压压的群狼嚎叫着躁动着,挑战着屈巫的胆量。
屈巫扔掉了火把,天地间一片凄凉肃杀之意。
屈巫飞身跳入空中,一个漂亮的三百六十度转身,昆吾剑撒出了连片的剑气,剑气所到之处,飞沙走石,雷虐风号,天昏地暗中,狼群哀嚎着,无一幸免地倒了下来。
近处树林上的叶子像雨一样在空中飘转坠落。顷刻间,山林中恢复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跨过堆积在一起的群狼尸体,屈巫不由得闭了下眼睛,幽幽地说:“非吾好杀,尔等找死。”
小路似乎没有尽头地延伸着,黑漆漆、深邃邃。
屈巫的心越发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藏在山中,到底与七杀门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他急促地走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子里已然有了些轻微的响动。今夜连人带狼打了两场,又在竹林里耗费了相当时间,怕是快要天亮了。屈巫暗想,赶紧要乘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有利时机,探得虚实。否则,今夜的功夫都白做了。
赫然间,半山岙里一个精巧的院落出现眼前。屈巫窃喜,总算没瞎子点灯白费蜡,总算苍天不负有心人。
他凝神摒气,飞身上了屋顶。这是一个四合院,院落里静悄悄的,仿佛无人居住一般。黑暗中依稀可见园中地上杂乱地摆放着一盆一盆的花草。
刚才在奕园没看到筑风所说的花草,难道被迁移到这里?何意呢?屈巫没有想明白。
他悄声跳入院中,正待移步,却嗅到空气中有一丝极淡的似兰似惠的幽香。那个粉盒的香味!屈巫暗喜,终于找到正主了!自己没白来。
屈巫看看东西厢房,确定香粉味应来自朝南的正房。但他一点也不敢大意,摒气在花草中移步,可是走着走着又走了回来,怎么也走不到屋前。
迷魂阵!这些看上去极普通的花盆竟然是迷魂阵。联想到奕园的八卦阵,屈巫暗惊此人一定精于演兵布阵。他的脑海里闪过了易韶和姬子夷。易韶已然被排除,那么就只能是姬子夷了,难道他也是七杀门的?
屈巫提气飞身掠过那些花草,摸到了屋前,正犹豫是否推开窗户,却已惊动了院里的人,早有人飞身来到近旁,扬手就是一剑,屈巫急忙躲过。
瞬间,灯火通明,众多家丁拿着火把团团围了上来。屈巫有心查看那些人的剑法,就东躲西藏地游移在众家丁之中。一如他的猜测,竟然用的全部是七杀门的看家本领,夺命连环剑。
屈巫心中暗惊,看来,姬子夷真的与七杀门有着莫大的关系,幸亏早先一步没杀了他,万一杀错了人如何了得。那么杀了三个弟子的人是姬子夷还是易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在人群和花草中跳来跳去,他虽然赤手空拳,众多家丁的连环剑雨,却丝毫近不了他的身。但他也不敢化手为剑,怕误伤了那些家丁。
正在纠缠间,一丝浓郁的香粉味飘来,中间屋子的门开了。屈巫抬眼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黑色面纱,一袭红衣的女子缓缓地走了出来。
“房庄主,来者都是客,如此刀剑,岂是待客之道?”那声音,娇柔中带有几分力量,似黄莺袅袅,又似流水潺潺。
“是,大小姐。”一袭黑衣的房庄主示意所有的家丁放下手中的剑,上前一步质问屈巫:“请问来者何意?”
屈巫一言不发地从腰间摘下昆吾剑,抚摸着剑鞘上的宝石,继续用洛邑口音从面罩里沉沉地说:“各位,认识此剑否?”
房庄主神情骤变。刚才一番厮杀,那么多人围攻,他只是躲避,并不伤人,他已察觉此人有异。房庄主赶紧向那戴着面纱的红衣女子看去,却见那女子轻声一笑:“不过是把花里胡哨的剑,有什么稀奇?”
屈巫见那两人神情立刻明白,他们认识这把剑,起码红衣女子和黑衣庄主是认识这把剑的。拒绝相认定有隐情。
屈巫不再勉强。收起剑,淡淡地说:“在下以为此剑是无价之宝,既然各位不识,那就不勉强。多有冒犯,告辞。”
屈巫一抱拳,纵身而去。房庄主欲追,却被红衣女子制止。屈巫却在空中折返,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屋顶上,见院中家丁都已散去,唯有红衣女子和黑衣庄主相对而立。
“大小姐,莫非那人是新门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新也好,旧也罢,与我何干?”
“可是,大小姐,我们......”
“我知道,是该了结了!”红衣女子打断黑衣庄主的话,无限惆怅地说了一句,默默地回了屋子。
黑衣庄主在院中静静地站立着,朝屈巫所在的屋顶定定地看了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转回了厢房。
红衣女子要了结什么?黑衣庄主显然知道我在屋顶上并不说破,却是为何?
他们都是七杀门的人?知道我是新门主却为何不与我相认?
师傅啊,您老人家到底在这个小小的郑国做了什么,怎么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啊!
屈巫闷闷地走下山去。天已逐渐放亮,亮光透过斑驳的山林,在地上划着一个又一个的光圈。
走到夜晚与狼群搏斗的悬崖峭壁那段路,屈巫不禁大赫,难道昨夜自己是做梦?怎么一具狼的尸体都看不到?
屈巫回忆着,不对,用剑气刺杀群狼不过就是黎明前的事,自己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跨过群狼尸体时的感觉,怎么会如此干干净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放眼望去,整个山林云雾缭绕,层峦叠嶂,空灵而又神秘。晨风带着一丝冰冷,树叶上吐着点点寒光。
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多狼的尸体,他们是如何弄走的?弄到那去了?难道扔下了悬崖?
屈巫站在悬崖旁向下看着。突然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他犹如蜻蜓点水一般在空中跳跃着,在峭壁伸出的几棵小树上借力,很快降到了地面。
屈巫定睛看去,这竟是一个四周封闭的山谷。谷底,寸草不生,全是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好似天外飞来一般。可是,没看到一具狼尸。
奇了怪了。屈巫在谷底转悠了一会,没找到任何线索,便又飞身上了悬崖。
狼群尸体到底是如何消失的?只能是山岙中的那些人!甚至可以确定这些狼是他们所豢养。
屈巫不甘心地回到那段路上,仔细地查看着。突然,他发现了草色有异。远处地上的草虽然衰败枯萎,属于一岁一枯荣的冬天常态;而近处地上的草却发黑枯死,联想竹林里被箭射中发黑的竹子,屈巫一声惊呼,毒!
屈巫想到了江湖上的传闻,说是有一种毒可以化人于无形,被称为化骨丹。难道真有如此歹毒的东西存在?一丝寒意从屈巫的脚底升起。
屈巫匆匆离开了那段路,穿过小径,掠过竹海,回到高大的木屋后面。正待离去,却瞥见屋子的门竟然是开的,谁会在里面?屈巫走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屈巫悄悄地闪进了屋子,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微微有着亮光的屋子里东转西转的,定神一看,竟然是一身男装的小公主姬心瑶。
奇怪!这个小丫头三番五次地到奕园究竟要干什么?
姬心瑶那天被厉王爷扔上马车,接着好一顿训斥,直到把姬心瑶的眼泪真训得掉了下来才作罢,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送到了王宫,还大声吓唬她,要是再敢乱跑,就叫她父王将其禁足直到出嫁。
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像个弥勒佛,后一刻就像个凶神恶煞。哼,越是不让我去,奕园就越是有问题,必须去,一定去!姬心瑶在心里对自己发着狠。
第二天,数着夜漏不敢入睡的姬心瑶,寅时刚过,天还未全部放亮就悄悄地起了床,先将床上的被子叠成有人蒙头大睡的样子,然后换上早就从王宫尚服局里偷来的男式胡服,再将一顶男式皮帽扣在头上遮住眉眼。
见桃红柳绿还在酣睡,姬心瑶暗自嘿嘿一乐,悄悄喊上早已醒觉的紫姜。她知道危险,可不敢拿性命开玩笑。再说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是进不了锁着的大门的。
紫姜无奈,也来不及通知易韶,只得也换上男装,跟随这三天不折腾就难受的小公主偷偷地溜出了漱玉斋,一路小跑,拐进了后花园。
两个人鬼头鬼脑地进了花房,打开黑屋子的门,溜进了密道。东方已见晨曦,荒芜的院子里茅草早已枯萎,一派凋零冷落。
一阵凉风拂过,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姬心瑶脸上刮了一下,竟是异常的冷冽。她吓得惊叫一声,抱住了跟随在后的紫姜。“别怕,小公主,什么也没有。”紫姜安慰着。
姬心瑶定定神,偌大的院子里什么也没有,依然是沉默的楼台亭阁,依然是无声的空旷寂寞。
穿过庭院,走过回廊。居然又转了回来。姬心瑶怪着紫姜说:“都是你,不好好看路。”
紫姜很是无语。心想你在前面横冲直撞的,又不是我领的路。再说了,你走的路我敢说个不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紫姜知道她们在九曲回廊迷失了方向,便拉着姬心瑶停下脚步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大踏步地向前奔去。这一回,两人一点力气都没费,轻松地打开了密道的大门。
大约已是卯时。街道上寥寥几人,店家们都还未打开店门。屋檐下挂着一条条冰凌,闪着寒冷的银光。太阳似乎也怕冷似的,躲进了厚厚的云层,懒懒地投下几道散散的光线。
路上结了冰滑滑的,姬心瑶穿的男式靴子有点大。没办法,翻遍了尚服局,脚上的靴子是最小的。尽管里面塞了布头,依然不合脚。
紫姜见小公主小心翼翼的样子,想笑却不敢笑,只得上前扶着她。
依然在那家盐市门口见到了马车。姬心瑶兴奋地指着马车。紫姜悄悄上前解开缰绳,姬心瑶偷偷地爬了上去,两个人驾着车就跑。
城门前,守城门的将士不情愿地说:“这么早还不到开城门的时辰,等着。”紫姜陪着笑脸,塞给将士一锭银子,那将士见钱眼开,赶紧打开了门。
一路顺风顺水到了奕园,紫姜跳进去,悄悄地打开了大门。嘿,还是自己高明,这就是带着紫姜的好处。姬心瑶佩服了一下自己。
她们惊喜地发现,二道门竟然没关。姬心瑶四下看看,觉得前院里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和边上的一排房子应该没什么问题,直觉让她头也不回地直闯园中高大的木屋。当然,依然是紫姜从窗户翻进去给她开了门。
屋子分成内外两间,中间一道拱形门,自顶上垂下绸缎的帘子。姬心瑶抓起帘子看了看,竟然与王宫里的那些垂幔别无二致。
床也是一张三面镂空雕花的架子床,也有一个宽宽的脚踏板,床上挂着粉色的烟纱。姬心瑶疑惑地四下看着。还有那铜镜和梳妆台,怎么这里的陈设和王宫一样?
唯一有所区别的是王宫各院的外宫里的陈设是熏香炉、长几和地榻,这里的外间只有一张圆桌和圆凳。与外间相通的一间则是书房,几上、地上到处堆放着书简。
姬心瑶打开一个书简,竟然是治国理政的文章。一定是子夷大哥常在这里读书。她气恼地拍了下靠墙的书架,没想到却触发了什么机关,书架缓缓地移开,一间不大的暗室显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干什么的?到处是一些陶罐和小小的玉瓶?姬心瑶伸手想拿个玉瓶看看,却被一声断喝吓得魂飞魄散。
“不可,有毒!”尾随而至的屈巫急忙制止。他没想到姬心瑶会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制毒的密室,自己黑夜里察看这间书房还以为不过是一间普通的书房。
姬心瑶见一戴着面具的高大身影向自己走来,吓得大喊起来。“鬼啊,鬼!紫姜,紫姜。”可这万分要命的时刻紫姜却偏偏不见了踪影。
姬心瑶见救兵无望,只得壮起胆子冲上去,挥舞着自己刚学的霹雳掌。屈巫一看,这小丫头还真有意思,在哪学的这七杀门的招数,看样子是要坏我七杀的名头啊!
屈巫跳出了密室,穿过书房,来到外间。他边走边回头,见姬心瑶居然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只得停下脚步迎了上去。
屈巫微微一个侧身,犹如青云蔽月;姬心瑶莲步生风,一掌劈来,竟也似浮光掠影。没成想,一个用力过猛,竟是直扑屈巫怀中,惊得屈巫连连后退,这是那种不要命的打法?眼见姬心瑶就要落地,屈巫又急忙上前,一个侧身,将她抱入了怀中。
屈巫稍一定神,只见怀中的可人儿丹唇微微,娇喘嘘嘘,一缕幽香沁出,眉似翠羽,目若流星,一汪春水含羞;尽管男装在身,却分明是个倾国倾城惊艳天下的美娇娥。
真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屈巫心中兀地涌起一种万分怜爱的情愫。长成这般惹人的模样,怎么还到处惹事呢?万幸遇到我这样的君子,要是换成了别人,屈巫不由得“哼”了两声。
正当屈巫在心里捣腾,紫姜赶了过来,见一戴着面具的人将小公主抱在怀里,她急得双眼圆瞪,一掌就劈了过去。
屈巫这才觉察自己的失态,赶紧将姬心瑶轻轻放下,这一耽搁,后背已吃了紫姜的一记霹雳掌。
嗨!屈巫回过神,一边接招,一边后退,接连几个分身跳跃,迅速地离开了奕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紫姜也不追赶,回头见姬心瑶傻傻地站在哪里,赶紧说:“小公主,您没事吧!”
姬心瑶喃喃地说“没事!没事!”突然又大吼:“紫姜,你死哪去了,害我......”没了下文,姬心瑶不知道如何表达。
“小公主,奴婢刚才......内急!”紫姜小声地分辨。天未亮被你从床上拖起,我什么都没来得及。
真是懒牛上炕屎尿多。姬心瑶嘀咕着,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将抽屉一一打开。
忽见一粉盒静静地躺在抽屉里,她拿出来想也没想就打开来,一股似兰似惠的幽香散了出来。
啊,好好闻哦,这味道和子夷大哥身上的味道一样一样的。姬心瑶又深深地嗅了一下,大哥身上的味道......啊,晕......一阵眩晕,姬心瑶扶着梳妆台慢慢地倒了下来。
“小公主!”紫姜大惊,赶忙过去扶起姬心瑶,见她双眼紧闭,面色发红,径自沉睡过去一般。
紫姜吓得直摇姬心瑶,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怎么了?小公主?”紫姜带着哭腔喊着。
见姬心瑶手中紧紧地攥着粉盒,情知粉盒有异,赶紧掰开她的手拿下粉盒。没成想,自己也头晕目眩起来,紫姜情知不好,却已然倒了下来。粉盒也随之落地滚倒了远处。
却说那屈巫回到不远处的暗庄点,心中的感觉有点异常,有点慌慌的,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一夜辛劳的屈巫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始终浮现着姬心瑶那双美丽的眼睛,冲着他似嗔似怒又似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屈巫不由心惊,自己这是怎么了?家里妻妾几个,自己从未对她们有过什么牵挂,甚至连她们长成啥样都是模模糊糊的。号称不喜女色的自己怎么会对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有如此感觉?
猛然间,屈巫想到了什么,一个鲢鱼打挺从床上跃了下来,抓起外衣套上,人已经飞身在外面。
天已经大亮,轻纱似的薄雾笼罩出了一片静寂,几声鸟鸣,几声狗吠,努力穿透了薄雾,打破了寂静。
一个身影飞速掠过,惊起路边树上的鸟儿,扑楞着翅膀飞远。
屈巫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木屋,果不其然,两个女孩双双地倒在地上。屈巫用手探了下鼻息,与常人无异,只是昏睡过去。不由分说,一手一个,夹着两个女孩出了木屋。
“什么人?”拿着扫帚的老仆冲了过来,身形敏捷到与他的年龄不想称。
屈巫不敢分心,纵身一跃,飞过奕园,眼风过处,奕园内的几个家丁全部跑了出来,冲着他的身影张望。
回到暗庄,屈巫放下两个女孩,见她俩怎么也弄不醒,仿佛睡死过去一样。屈巫探脉搏知命无大碍,便让弟子扶她们坐起,自己左右开弓,掌贴她们的后背用真气为她俩疏通经脉。
源源不断的真气送入两个女孩的体内。很快,紫姜有了反应,她的脸色渐渐由红转白,睫毛微微颤动起来。毕竟,紫姜中毒不深,且又懂得些防范,如果不是当时姬心瑶晕倒在地,她慌乱之下失了分寸,也不至于中毒。
只是,姬心瑶仍然在昏睡中,看不出丝毫醒来的迹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粉盒里什么毒,竟然如此霸道!屈巫心知姬心瑶中毒太深,已非外力能逼出。虽然命无大碍,但如此这样昏睡,却不是好事。便吩咐筑风赶紧去请郎中。
紫姜已醒了过来,顾不上自己身处何处,就四下寻找着小公主。屋角里有一个宽宽的地榻,一个侧面看上去双目微闭的青衣男子坐在边沿上,而榻上躺的正是不省人事的小公主姬心瑶。
紫姜一急,翻身起来,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在一张高高的条几上。她赶紧跳下地直奔地榻,毫不客气地想将那青衣男子推到边上去。
没想到那青衣男子纹丝不动,抬头微微蹙了下眉,并未说话。紫姜又急又怒:“你是何人,把我们小、小姐怎么了?”
屈巫这才想起自己没戴面具,但知道紫姜不认识自己,便淡淡地说了句:“姑娘,在下可是救人的。”
话音刚落,想起自己三月三那天也说过同样的话,屈巫不由心中一动,难道这是天意?为什么自己每次到郑国来,都会机缘巧合碰上这个小公主?而且,在她危难的时候自己就会出现?
紫姜细看过去,青衣男子的手正扣在姬心瑶的穴位上,少顷,将姬心瑶的手放下,微微地转过脸,见紫姜一副惶然的样子,依然没有表情地站了起来。紫姜知道自己错怪了人家,惴惴不安地问:“嗯......我们小姐危险吗?”
屈巫踱着步不啃声。暗想紫姜与易韶一条线,姬子夷与红衣女子黑衣庄主一条线,这两条线都与七杀门有关,偏偏连接这两条线的姬心瑶却与七杀门一点关系都没有。岂非咄咄怪事?
筑风带着郎中赶了回来。屈巫却用不满的眼神睃了他一眼。筑风知道门主是怪自己回来迟了,张口欲解释却被屈巫用手势制止。
筑风心里直喊冤!自己飞奔着去了城里,找到城中据说最好的郎中,却找不到马车,最近的盐市门口一辆马车不翼而飞,只得去下一个盐市,这一来二去的自然要耽搁点时间。没办法,人家郎中又不会和他一样飞檐走壁。
偏偏门主还不让解释,筑风只得怏怏地退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郎中仔细地搭脉,足足沉吟了几分钟,才说:“敢问这位姑娘是吃了什么?还是......”
郎中话没说完,紫姜就嚷了起来:“你会不会看病啊!我们小姐从早晨到现在连水都没喝,还吃了什么!她是闻了一盒香粉中的毒。”
郎中听了也不生气,频频点头:“这就对了。有种稀有植物叫迷沉香,其汁液有轻微的利辛味,人一旦闻之就昏睡不醒,极其霸道。但这毒必须要借助热力挥发,一般是混在食物和热水中,香粉嘛,除非香粉里含有麝香。”
屈巫点头,似兰似惠的幽香,可不就是含了麝香。果然是个用毒的高手,并不让人致命,却也威慑了擅闯其领域的人。
“那么,要多长时间才能醒来?”屈巫问着郎中。
“这位姑娘看上去中毒颇深,没有一天的时日怕是醒不过来。好歹性命无忧。”郎中站了起来。
“这么长时间?”屈巫诧异。
“我有一剂方子,应该能让她早点醒来。”郎中龙飞凤舞地写着药方。
屈巫拿过方子一看,却只有一味穿心莲。他疑惑地看着郎中,郎中捋着花白的胡须,颇自信地说:“穿心莲入心肺二经,解迷沉香毒为最优。若是服用,15克煎汤即见效。若是不能服用则放大十倍剂量汤浴,一样见效。”
屈巫点头,谢过郎中,嘱筑风付了高额酬金,将郎中送回城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边已有弟子拿来了穿心莲,不过是个广谱的解毒药,练武之人都会常备。
屈巫思忖一会儿却对紫姜说:“这位姑娘,想必刚才郎中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们小姐也无大碍,这样吧,送你们回去,家中毕竟要方便一点。”
不料,紫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叔,求求你大叔,还是先帮我们小姐解毒吧,我们这样无法回去啊!求求你了,大叔。”
大叔?我有这么老?屈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依然光溜溜的。屈巫不满地在心里嘀咕着,眼光却不自觉地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姬心瑶。
见紫姜还跪再地上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心软。哼,就知道你们是偷偷溜出王宫的,摊上个如此到处惹事的主,确实挺可怜的。也罢,救人救到底,送佛到西天。
“姑娘不必行此大礼,救你家小姐便是。”屈巫转身吩咐弟子去熬药。紫姜赶紧从地上爬起跟了过去。
屈巫走到姬心瑶身边,见她依然昏睡,两颊红得像熟透了苹果,丹唇微张,好似在说着什么。
屈巫的心一动,眼神竟然迷离起来,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看着姬心瑶,几欲伸手想摸下她那如丝绸般光滑,如白玉般无暇的绝美脸庞,终觉非君子所为。但此刻,屈巫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姬心瑶犹如磁石般将自己的心牢牢吸住,自己已无法挣脱。
“大叔,药来了......”紫姜推开房门喊道,屈巫忙不迭地站直身体,颇为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无语地走到了一旁。
紫姜狐疑地看了眼屈巫,端着药汤,用勺子小心地喂着姬心瑶。没成想,昏睡的姬心瑶居然知道苦,只尝了一口就紧闭嘴唇咬紧牙关,任紫姜想什么办法也灌不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不是这药太苦了?”紫姜迟疑地发问。
不苦能叫穿心莲?屈巫白了一眼紫姜,挥手示意她离开,自己坐到地榻上,将姬心瑶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暗自发力掰开姬心瑶的下巴,将汤药一股脑地倒了进去。
可是,张着大嘴的姬心瑶却根本不往下吞咽。真是个任性的孩子。屈巫嘀咕着,伸手去解姬心瑶的衣领。
“你、你要作甚?”紫姜结巴着。
“救你家小姐!”屈巫没好气地说着。姬心瑶穿得男装脖子以上裹得太紧,即使点穴强制启动她的吞咽功能,也难保她能将全部汤药喝下去。
姬心瑶雪白的颈项露了出来,屈巫伸手点了她的天突穴和廉泉穴。“咕咚、咕咚”几大口,半碗汤药全部灌了进去。
屈巫将姬心瑶轻轻放平,自己站了起来。见姬心瑶的脸上红晕渐退,知道药力已起作用。屈巫暗自松了口气,这时的他才察觉自己已然出了一身汗,真比打一场都费气力,而且还费心。
姬心瑶醒了过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身着青色衣衫的楚国大夫屈巫,此刻,他正站在自己的身旁,不错眼地注视着自己。
“你......”姬心瑶止住了声音。
姬心瑶的眼珠转了转,对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紫姜大叫:“紫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公主,你醒啦!吓死奴婢了!”紫姜喜极而泣。
“我如何在此?”姬心瑶想起了自己打开香粉盒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肯定是遭人暗算了。
紫姜还没来得及回答。姬心瑶转脸看着屈巫,想到他曾在水里一掌将自己打晕。自己人事不知,肯定与他有关。于是她武断地说:“你竟敢又打晕了我!”
屈巫哭笑不得,不知道如何与这个小丫头讲理,只得含糊其辞地说:“醒了?天已不早,赶紧回去吧!”
紫姜见小公主居然和这位秀目飘逸的青衣男子相识,立马喜上眉梢,说:“小公主,是这位大叔救了我们。”
大叔,大叔,竟然喊上瘾了。屈巫有点恼怒起来,转身出门,“啪”的一声重重地带上了房门。
姬心瑶和紫姜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大叔如何突然就变了脸。出了房门,不见屈巫,却有人将她们带到一辆马车前,让她们赶紧离开。
屈巫在里屋目送姬心瑶离开,直到感觉身子发凉,这才发现自己内衣早已汗湿,沐浴更衣后躺到地榻上休息,身子困乏至极,脑子却走马灯似想着事。
离开楚国已经有些时日了,这次虽然弄清楚了易韶和姬子夷都与七杀门有关,但到底谁是大师兄还是没搞清楚,还需要进一步查探。为什么一牵涉到郑国,这些事情就显得扑朔迷离?还有,那个小公主......
屈巫终于睡了过去。梦里,他看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地站着。那女人很美,似狐近妖的美。那个男人竟然是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和女人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沉默着。
他说:你不信有一见钟情?
她答:当然不信。
他说:那你等着。
她说:我不等。
他说:你敢!
她说:我有什么不敢!
似乎是恼怒,似乎是爱怜。男人在黑暗中一点一点地靠近了女人,拥住了她微微颤动的身子,用霸道而又温暖的气息裹住了她。女人挣扎着,最终放弃了抵抗,紧紧地抱住了男人,沉溺在他的怀抱里呻吟......。
屈巫猛地从地榻上坐起,“春梦?”他大惊,自己竟然做起了春梦,号称不近女色的自己成了银枪蜡样头!真是着魔了,被那个小丫头弄得五迷三道的。
屈巫翻身下地,高喊一声:“筑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筑风应声推门进来,说:“门主,刚接到消息,刺晋成功,晋国大乱。”
“这倒是多日来唯一的快事,哈哈!”屈巫绽开了笑容,看得筑风暗自称赞,原来我们门主大笑起来是这样好看,他不由得也跟随着一起傻笑起来。
“嗯?你笑什么?”屈巫忽地收住笑容,冷着脸问。
筑风一激灵,赶紧也收住了笑容,啊呀,门主大人的脸怎么跟六月天似的,说变就变啊!他拍着马屁说:“门主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晋灵公和赵盾自是难以识破门主的计策,只会乖乖就范。不过,有一点是门主您没想到的。”
“哦?”屈巫挑了下眉毛。
筑风故意卖关子,忍住笑说:“君臣两人那日闹翻,晋灵公竟然放恶狗去咬赵盾,赵盾愤而拔剑弑君。”
“哈哈哈哈......”屈巫大笑。嗜宠恶狗也就罢了,竟然还放狗去咬大臣。好歹也是个君王,就是再不能忍受赵盾的专权,也不能如此荒唐啊!这个晋灵公定是遗臭万年了。
筑风根本就没见过屈巫如此开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晋国这事至于乐成这样吗?筑风有点纳闷地看着屈巫。
筑风那里懂得,千载一逢的相遇,屈巫已经是万劫不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姬心瑶和紫姜依然从密道回到了宫中,桃红柳绿一眼看见男装的姬心瑶,没吓晕过去,赶紧跑到床边掀起被子,两人一对眼立刻哭着给姬心瑶跪了下来。
“小公主,王后娘娘有旨,奴婢若再隐瞒一二,即刻杖毙,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
“小公主,奴婢死不足惜!您千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如何了得?”
两个小宫女哭得稀里哗啦的,姬心瑶不耐烦地说:“起来,起来,我答应即是!”
姬心瑶换了衣服,又爬回床上,她要美美地睡个回笼觉。可却怎么也睡不着。
奕园那个屋子明摆着是女人住的,什么样的女人不能带到王宫,子夷大哥要私藏在外面?世子妃也不是善妒之人啊!鲁国公主的脾气挺好的。当然,对着玉树临风的子夷大哥,是个女人都会知足的。姬心瑶在心里倒腾着,身子也翻来覆去地在床上倒腾着。
楚国屈巫居然又救了我!怎么就那么巧?他去奕园干什么?那个蒙面人是谁?也是去查寻奕园秘密的?难道有人要害子夷大哥?姬心瑶被自己的念头吓着了,一骨碌坐起来,傻傻地发着呆。
不行,这一切我得告诉子夷大哥。可是,子夷大哥远在晋国,自己怎么去呢?
告诉厉王叔?凶神恶煞似的,懒得理他。告诉子蛮哥哥?近来似乎觉得他变了,不似以前那样待我了。再说他母亲文旎夫人是个见风就是雨的主。告诉母后?也似不妥,别把她给吓着了。告诉父王?更加不妥,被他知晓子夷大哥在外面藏有女人可是不得了的事。
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才是正理。姬心瑶终于给自己找到了去晋国的理由。
姬心瑶看了眼静立一旁的桃红柳绿说:“喊紫姜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刚入睡的紫姜被桃红喊起,颇为紧张地走了进来。这个爱折腾的小公主,不是又要闹什么名堂吧。
果然,姬心瑶喝退桃红柳绿,对着紫姜耳语一番。紫姜睁大眼睛,吓得连说:“不可以,不可以。”
姬心瑶脸一沉,低声呵斥:“快去准备!走漏风声本公主可不轻饶。”
紫姜默默地退了出去,怜悯地看了眼桃红柳绿,这两位小丫头等着被王后杖责吧。
姬心瑶即刻起身去母后那里请安,想到自己远去之后,母后定会伤心挂念,心中不免黯然。可转念一想,母后以后知道自己是为了子夷大哥,一定会称赞自己的。
姬心瑶到了后宫,却见三公子子坚正和母后坐在一起吃着点心。见她一来,子坚站起来做个鬼脸扭头就走。姬心瑶气急败坏地抓着他说:“子坚,为何一见我就跑?”
姬子坚翻她一眼,说:“偏不想理你。”说罢甩开她的手,一溜烟跑得没了人影。
陈王后笑呵呵地说:“看看,俩人一见面就闹!”
“母后,子坚欺负我。”姬心瑶撒着娇偎到到了陈王后怀里。
“子坚是弟弟,你得让一些。”陈王后笑着将一块糯米糕塞到了姬心瑶的嘴里。
姬心瑶边吃边说:“母后,大哥有消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王后的脸色暗了下来,轻叹一声说:“你大哥现在安王府,倒也平安无事。幸亏有个二公主,她的母亲早逝,也算我当年没白疼她。”
“二公主姐姐?我怎没见过?”姬心瑶问道。
“她出嫁那年,你还没出生呢!”陈王后笑了起来。
姬心瑶暗想,太好了,到晋国只要找到安王府,找到二公主姐姐,就能找到子夷大哥了。
姬心瑶安心地回到了漱玉斋,等到用过午膳,便堂而皇之地对桃红柳绿说:“本公主现在午睡,你们不得打扰,去门外守着。”
桃红柳绿心中疑惑却不敢言语,死死地守在门口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小公主变成小鸟飞了。
姬心瑶还真飞走了。不过,她不是变成小鸟飞走的,而是从窗户飞走的。
桃红柳绿一出去,姬心瑶就换上男装,然后悄悄地将梳妆凳搬到后面的窗前,小心翼翼地站上去,轻轻敲了下,听到外面回应的敲声,推开窗户栅栏,一用力翻身骑在窗上,见紫姜已在下面弓着背,便伸腿踏上去,轻松地跳到了地面上。
姬心瑶轻轻地“嘘”了一声,很佩服自己活学活用厉王叔的人型脚凳,让自己轻而易举地翻出了窗户。
紫姜背着包袱,跟着姬心瑶后面,一路东躲西藏地到了后花园,再一次从密道出了王宫。
紫姜又走到盐市的门口找马车,可让她失望的是,盐市门口竟然没有马车。怎么办?姬心瑶急得直跳脚。原以为盐市门口一定有马车,抢了就可以走,大不了多扔几锭银子。姬心瑶有点后悔没让紫姜先将马车准备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当主仆二人准备去别处找马车时,筑风驾着马车远远而来。紫姜一见,开心地对姬心瑶说:“小公主,有了。”
姬心瑶赶紧说:“快,快,抢过来。”
筑风到了盐市门口,马车刚一停下,紫姜就跑了过去,满以为筑风是熟人好说话。不料,筑风竟然一点情面也不给,坚决不借。筑风心想,早晨那辆马车莫名其妙地丢了,说不定就是你们捣的鬼,害我被门主责怪。
车上走下了屈巫。紫姜一见,立马调转头对屈巫说:“大叔,借我马车一用可好?”
屈巫皱了下眉头。见紫姜一身男装,又见姬心瑶也是一身男装,躲在一边正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心想,这位小公主又要去闯什么祸?怎么就是个惹事的精!
屈巫笑着问:“你们要马车去哪?”
紫姜信口扯道:“我们哪也不去,就在城里转转。”
呵呵,屈巫暗自好笑,撒谎都不会,在城里转转何须马车?屈巫对筑风点点头,筑风老大不情愿地将马车交给了紫姜。紫姜高兴地连声说:“谢谢大叔,谢谢大叔。”
屈巫皱着眉头,终于忍无可忍地说:“姑娘,在下可不敢妄称大叔。”
话音未落,紫姜早已驾着马车离开了。筑风暗自偷乐,嘿嘿,门主话里有话。屈巫眼风一扫,对筑风说:“去,看她们去何方向。”筑风领命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缩在马车里,紫姜一身男装驾着马车,迅疾地出了北城门。这条路,她们已经走过几次,可谓是轻车熟路。姬心瑶一见出了城,便彻底放松下来,对紫姜说:“快一点,二更时分差不多能到驿站。”
紫姜挥舞这马鞭,狠狠地在空中抽了一个炸响,马车立刻飞驶起来。
远远跟在后面的筑风以为她们又是去奕园,摇了摇头便转回报告屈巫。屈巫沉吟半响,她们还去奕园?万一误入竹林?终是放心不下,屈巫匆匆赶了过去。
筑风看着屈巫一言不发地走了,只得郁闷地回到盐市后堂,想来想去,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到底还是出门追随屈巫去了。
屈巫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奕园,飞身屋顶,眼风四下一瞭,空旷的院子里只有看门的老仆夹着个破扫帚转悠着,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
屈巫悄悄来到内院木屋,外间、里间、书房,连那间密室都查看一番,依然空无一人。屈巫疑窦陡起,难道真的去了竹林?
屈巫纵身提气在竹林里飞奔,直到那巨大的石壁前,也没看到人影。按理说,两个小丫头没那么快,也绝无可能走过这片到处是暗箭的竹林。
屈巫明白过来,姬心瑶并没有到奕园来,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屈巫急促地出了奕园,正好看见匆匆赶来的筑风。不由恼怒地问:“你如何确信她们是去了奕园?”
筑风见门主一脸怒气,知道自己闯祸了。低声说道:“属下见她们出了北门,这边只有一个奕园,就以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边只有一个奕园?这边还通晋国呢!你怎么不以为她们去了晋国!”屈巫气呼呼地话一出口,却把自己吓了一跳。晋国,她们一定是去了晋国!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大哥,你这诗是写给我的吧!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屈巫兀地想起了那夜闯进漱玉斋姬心瑶的梦话。
难道这丫头爱上了自己的大哥?如此说来,她三番五次地去奕园就能解释通了,想必是察觉姬子夷私藏了女人。屈巫沉着脸走到大道上,向晋国方向看了很久,才怏怏地转回身向城里走去。
筑风吓得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敢说。到了城门前,屈巫终于开口说:“你去跟上她们,暗中保护即可。”
筑风正要离去,却又听到屈巫说:“算了,本门主还得去晋国有事,你留在郑国吧!”
屈巫到底还是放不下心,那么个到处惹事的小丫头,能顺利到达晋国找到姬子夷?这一路将会有无数个风险在等着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筑风暗道,门主这是怎么了?今儿个行事作风怎么全变了!可他那里敢问,只得默默地进城转回了盐市。
冬日里的太阳穿过云层,斜斜地漏了下来,散淡的光线将寂寥的官道增添了些许的温暖。
屈巫施展轻功一路狂奔,一个时辰之后,果然看到了那辆马车正疾速地行驶着。速度如此之快,不怕马车出意外?屈巫不由心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紫姜赶着马车一路顺风顺水,不到二更时分,她们就到达了驿站。
这个驿站姬心瑶曾住过一晚,虽然第二天醒来,子夷大哥抛下她而去,但一进驿站大院,她还是感觉到了一种亲切。
姬心瑶跳下马车,伸伸胳膊伸伸腿,说来也奇怪,自从学习练武之后,身上的骨骼似乎强壮了许多,一路颠簸,居然没觉得酸痛了。
紫姜去找驿站看守落实房间,姬心瑶在院里练着三脚猫式的拳脚,一阵似兰似惠的幽香飘过,一个白衣的男子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大哥?”姬心瑶喃喃地说。
那白衣男子停住脚步转过了身子。姬心瑶不相信似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惊喜地大喊一声:“大哥!”人已经蹿到了姬子夷的怀里。
姬子夷昂首走过,只瞥了一眼男装小子的拳脚招式,根本没在意。待听到一声轻呼,他似乎觉得是姬心瑶的声音,不由得转过身来。没想到这个男装小子还真是小公主姬心瑶。姬子夷从怀里推开姬心瑶,捧着她的脸说:“心瑶,你何故在此?”
“大哥,我是去找你的。”姬心瑶说道。
“你又是偷跑出来的?”姬子夷打量着姬心瑶的衣服,明白过来。
姬心见子夷大哥的神色不悦,赶紧说:“大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报告你。”
“胡闹,小孩子知道什么?赶紧连夜回去,免得母后着急。”姬子夷说罢,就招出护卫,让大家准备启程。这时,紫姜从房里走了刚要招呼姬心瑶去睡觉,却见姬子夷绷着脸站在一旁,吓得连忙跪倒:“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挥挥手说:“免礼,收拾东西,即刻回宫。”
姬心瑶见状,撅着嘴说:“大哥,我是真有重要的事情。奕园里有蒙面人,还有楚国大夫屈巫,他们会不会害你啊!”
蒙面人?屈巫?姬子夷沉吟了一会儿,训斥姬心瑶说:“奕园与大哥何干?你跑去作甚!”
哼,姬心瑶一扭脸不理睬姬子夷。还说奕园与己无关,当我三岁小孩呢。
紫姜与护卫们都已准备好。为赶时间马车丢弃不用,紫姜骑驿站里的马,姬子夷和姬心瑶同骑一匹白马上。十几匹马瞬间冲出驿站,奔驰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屈巫一到驿站,见马厩里拴着十多匹高头大马,就知道驿站里的客人非同寻常,立刻隐身在暗处观察着。
他看到了姬子夷与看上去是护卫长的人说着什么;看到了姬心瑶在院里练着三脚猫式的拳脚;看到了姬心瑶投到姬子夷怀里的情景,更听到了姬心瑶报告的重要事情居然与自己有关。
屈巫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杂陈的酱一样翻腾着。三番五次救她,居然没落下一点好。要是拿准了姬子夷是大师兄,恐怕是有账要清算的。到那时,如何面对这个小丫头?
直到看着姬心瑶和姬子夷同乘一匹马离去,屈巫才从暗处闪了出来,走到被丢弃的马车前,拍拍马车说了声:“人家不要你,咋办?”
屈巫解开马的缰绳,也不和驿站看守言语一声,径自赶着马车上了官道,向晋国方向而去。
姬子夷拥着姬心瑶飞奔着,也许是劳累过度,也许是心安好梦,姬心瑶竟然在姬子夷的怀里睡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她醒来,已是东方晨曦已露。而此时,她已被姬子夷抱着放到了床上。
姬心瑶睁开眼,看着正欲离去的子夷大哥。姬心瑶轻声喊道:“大哥!”
“好好睡觉!这一天一夜,王宫上下都被你折腾够了,母后差点没打死桃红柳绿。”姬子夷没好气地说。
姬心瑶看了眼跪在脚踏板上仍然索索发抖的两个宫女没有说话,心想母后应该等我回来问清楚的,何必责罚她们!
姬子夷伸手摸了摸姬心瑶的头,说:“大后天就是你及笄的日子,成人礼一过,行事就得规范,再不可任性胡为了。”
“大后天?成人礼?”姬心瑶惊道,再过两天自己就十五岁了。
姬子夷说:“大哥原先还担心参加不了你的成人礼,幸亏二公主周旋,大哥才得以从晋国脱身。现在晋国新丧,国中动乱。我们边境安稳了,正好可以为你办个热闹的成人礼!”
姬子夷又接着说:“明天就会有礼官教导你,可不许乱跑了!”说罢,兜起衣袖离去。
姬心瑶迎来了自己的成人礼。
及笄礼空前盛大,王公贵族几乎都乘着马车来到了宗庙,参加小公主的及笄仪式。
姬心瑶傻傻地站在专门为王室公族男女行成年礼的礼台上,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手足无措地看着台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郑穆公和陈王后真心的欢喜,文旎等一众嫔妃应付场面,三位公子中规中矩地陪侍一旁。大臣那边,世家贵妇和子弟们一片欢乐祥和。眼风过处,姬心瑶看到了易韶,象狼一样的眼光里居然也含着笑。
礼乐声中,笄官手持玉梳,走到了姬心瑶的身后。姬心瑶想起这两日礼官的教导,耐下性子像个玩偶般任人摆布。笄官拆开姬心瑶的数条辫子,熟练地将散乱的头发绾起,再用玉笄插牢。瞬时间,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就变成了一个端庄秀气的少女。
接下来,笄官拖腔拖调地喊了声“初加”,十二名少女冲上礼台围着姬心瑶跳起了活泼的歌舞,丝竹声中,姬心瑶被脱去外衣,在紧身的夹袄外面套上了活泼可爱的粉红色襦裙。再一声“二加”,又上来十二名少女,众星捧月地为姬心瑶加了一件端庄秀丽的淡黄色外衣,然后栽歌载舞地转着圈。
最后一声“三加”,竟然又上来十二名少女,当姬心瑶披上了雍容大气的的浅紫色大袖礼衣时,礼乐声**陡起,三十六名少女围着姬心瑶开出了三层花瓣,姬心瑶象一朵美丽的花蕊亭亭玉立在花瓣的中央。
台下的王公贵族们一片欢呼声,交口称赞小公主犹如天仙般的美丽。接着,花瓣退下,在笄官的轻声嘱咐下,姬心瑶象个淑女一样走向礼台前,向所有的人行成人礼。台下又是一片欢呼声。随着一声“礼毕”,礼乐声戛然而止,及笄仪式才宣告结束。
妈呀,烦死我了!姬心瑶终于松了口气。溜到礼台后面脱掉最外面的宽大礼衣,想让自己干净利索点。
没成想,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想起自己一大早就被教导不能吃早膳,防止在礼台上出现意外。好饿啊,已经晌午了,自己可是滴水没沾牙啊!姬心瑶一眼瞥见宗庙里的供品,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拿起一块点心就吃了起来。
待到姬心瑶心满意足地吃饱,再回到礼台的前面,她傻眼了。台下所有的人都走了,桃红柳绿不见了踪影,连紫姜也看不到了。
空旷,寂寥,还有着一丝诡异!怎么回事?姬心瑶的脑子一片空白,刚才那么多的人,怎么眨眼就没了?
“桃红,柳绿,紫---姜!”姬心瑶气急败坏地大喊,全然忘了自己及笄后就要有个淑女样子。
“小公主?”易韶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此时见了易韶,犹如亲人一般的亲切,赶紧问道:“司马,人都去哪了?”
易韶定定地看着姬心瑶说:“及笄礼过后,大家就陆续走了。怎么?小公主没在凤辇上?”
姬心瑶委屈地扁了下嘴,哦,原来都以为我在王后车上,我根本没过去怎么就没人看见!
殊不知当时车水马龙人影晃动,易韶似乎是没看见姬心瑶上凤辇,却不好上前询问,又看见桃红柳绿在凤辇前,只得吩咐紫姜一路跟着凤辇。自己便留了下来查看。果不其然,姬心瑶真被丢了下来。
易韶见姬心瑶一副气恼的样子,微笑着说:“要不,委屈小公主骑臣的马回去?”
“本公主不会骑马!”姬心瑶没好气地回着。
“这?”易韶这倒没想到。可这里在城的西南角,一时半会哪去弄马车?小公主穿着长长的礼服,走路也不方便啊!也罢,这一路离街市尚远,想必也没什么人,说不定前面就会有马车了。
易韶一言不发地拉来马,也不作解释,抱起姬心瑶往马背上一放,自己翻身上马,拉起缰绳。啊?!待姬心瑶反应过来,马已经慢慢地行驶起来。
姬心瑶此刻被易韶的胳膊圈在怀中,丝毫动弹不得,她也不敢乱动。她现在不是担心自己会从马背上摔下去,而是担心自己稍稍一动就会被易韶的胳膊勒死。
姬心瑶干脆闭上了眼睛,心中却是辗转不已。自己怎么会被丢了下来?母后顾不上自己,子夷大哥也忘了自己,连桃红柳绿都忘了自己,怎么会忘了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是这个易韶,像是特地等着自己,难道只有他发现自己没有离开?难道他的眼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一丝疑虑在姬心瑶的心中升起。
易韶此刻虽然乘在一匹马上,却是万马奔腾的心情。他要让胯下的马慢一点,再慢一点的走。他甚至希望马蹄下的路永远没有尽头,让自己永远真实地拥有眼前的一切。
正当易韶拥着姬心瑶慢慢地溜达的时候,迎面来了辆马车。可能是易韶过于沉浸自己的世界,那辆马车擦肩而过,他才反应过来。
易韶也不懊恼,相信前面还会有马车。或者说他的潜意识里希望不要有马车出现,就让自己这样拥着姬心瑶回到王宫。
然而,马车里的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世上的事总是有着千奇百怪的巧合,那马车里的人偏偏就是屈巫。
屈巫那晚连夜到了晋国。韩长老第二天就按屈巫的旨意登门拜访了赵盾,经过一番循循善诱,赵盾打消了晋灵公无子嗣自己篡权的想法,拥立了灵公最小的弟弟,是为成公。
屈巫如此这般,颇合韩长老心意。对于七大长老来说,保护周王室就是他们的职责,而周天子分封的诸侯,只要他们依然尊周天子,就是应该保护的,绝不希望别人篡权。
屈巫又从晋国回到了郑国,想着如何能与姬子夷会上一面,最终确定谁是大师兄。然而,家中弟子急报,楚庄王招屈巫去朝堂议事。屈巫不敢耽搁,又不好白日里施展轻功,只得乘坐马车先赶一段路,等到了夜晚再疾行。
筑风远远地看到易韶拥着姬心瑶慢慢地溜达,惊奇地报告了马车里的屈巫。屈巫微微撩起门帘,看见姬心瑶一身明亮的淡黄色,绾了松松的少女髻,闭着眼睛缩在易韶的怀里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霎时,他的心跳似乎停顿,他的血液已然凝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陈王后从宗庙回到慈安宫,气急败坏地坐了下来,接过当年跟随陪嫁的凤仪嬷嬷递上来的玉盏,低沉地问道:“消息可真?”
“千真万确!我娘家侄儿冒死送来的消息。”
陈王后端在手中的玉盏抖了抖,险些泼出了茶水。她沉默了一会说:“世子呢?怎么还没到?”
正说着,姬子夷走了进来,凤仪嬷嬷赶紧喝退了王后身边所有的宫女。
“母后,何事如此焦急?”及笄仪式还没结束,姬子夷就发现母后脸色有异,礼毕之后一言不发上了凤辇,嘱咐他赶紧随后。
“欺人太甚,楚国欺人太甚!”陈王后愤愤地说着。
据凤仪嬷嬷的侄儿偷偷送过来的消息,楚国的长公主已被陈国迎娶为王后。一时间,姬子夷的脸色非常难看。
陈国国君大婚不通知郑国。很明显,一是陈国受到了要挟,二是陈灵公也没脸面见自己的姑母。
如果在这之前,郑陈两国没有婚约,心瑶的八字没送到陈国,仅是口头说说也还好办。问题是陈国的“六礼”都已经过五,就剩迎娶了。现在这一变故,岂不成了各国的笑话?
姬子夷沉吟半响说:“母后,刚接到晋国消息,成王即位了。心瑶这事麻烦了。”
陈王后不解地问:“成王即位与心瑶何干?”
姬子夷只得告诉王后,自己在二公主府中那段日子,成王和安王交好,私底下多有往来,得知郑国小公主未嫁,便向自己提起,二公主也有意撮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当时说心瑶已经聘给了陈国表兄,身为公主,总不能一女二嫁。成王也就作罢。现在成王若是得知心瑶并非嫁到陈国,难保不会又以此为借口将二十万大军压到边境。
陈王后一听,更加面色惨白,连说:“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姬子夷无语。原以为郑、陈两国土地相连,骨肉相连,以后自己接位,多少能有个照应。没成想,楚国横插一杠。意图称霸中原也就罢了,竟然这样卑鄙龌龊的事都做得出来。
见姬子夷一直无语,陈王后终于下了决心似地问:“子夷,这么多年了,母后一直想问你,当年你和桃子到底怎么回事?”
姬子夷叹了口气说:“桃子嫁入宫中后,我才知道她是师傅的义女,见她每日闷闷不乐的样子,我就想办法让她开心点。后来,她生了心瑶,整个人变得更加沉闷......”子夷的话音低了下去。
“唉!”陈王后眼神有点朦胧,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说起来,还是她发现我的食物里被人下了不孕的药,否则哪还会有子坚,说不定连命都没了。要不是桃子的死,让文旎受到怀疑,可能那个骚蹄子已经爬到我头上了。”
说这些何用?现在这个孩子,成了烫手山芋了!早知道答应了成王多好,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啊!得想个办法,无论如何不能得罪晋国。姬子夷在心里掂量了一会问:“陈国表兄退回了心瑶八字吗?”。
“陈国现在封锁了一切消息,谁知道安的什么心?他不退也得退,难不成还让心瑶给他做侧妃?”陈王后气呼呼地,转而又说道:“对了,晋国那边能否再......”
“断无可能!成王后来聘了秦国的一个公主,他们两国现在结盟,绝无悔婚可能。再说,现在回头送上门,人家是否待见也难说。”姬子夷心情黯然。。
“晋国那边做个侧妃也不成吗?心瑶一直归我名下,也算是嫡出了。”陈王后有点伤感起来。
也罢。姬子夷下了决心。他说道:“母后,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将心瑶嫁到陈国一事做实,不能给晋国以把柄。陈国是否还有别的王室子孙未娶正妻?如果有合适的,给心瑶寻个好去处,平安富贵一生也就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王后在脑海里将娘家子侄们搜索了一遍,迟疑地说:“好像都有正妻了。只有一个夏御叔,应该和你一般大,对,当年和你差不多月份出生,我父王当时可欢喜了,还特地赐了你们一模一样的玉佩。”
姬子夷质疑道:“他至今没有正妻?”
陈王后神色黯然地说:“前不久死了正妻,应该还有个十多岁的孩子。唉!”
“母后,就这样定了吧,即可修书送往陈国,心瑶嫁御叔。”姬子夷站起来,坚定地说着。
“好吧!一切都依你,只要保得家国安宁,心瑶受点委屈也就不算什么了!”
姬子夷说着往外走,却不料在屏风后面看到了满脸泪水横流的姬心瑶。
“心瑶?你何时在此?”姬子夷惊出了声。
姬心瑶和易韶同乘一匹马,一路上竟然再也没看到马车,易韶也不想看到马车。就这样策马相拥到了王宫,下了马,姬心瑶真心地说了声:“司马,谢谢!”
易韶幽深的眼睛里闪动着慈祥的光泽,微笑着:“小公主不必多礼,臣应该的。”
姬心瑶没再多话,转身向慈安宫走去,她要搞清楚,为什么母后和大哥都走得那样慌张,连自己被丢下他们都不知道?没想到刚一走近,却被宫女们告知,王后和世子有要事在商议,让一干人等都回避。
姬心瑶可不管什么回避不回避的,于是她悄悄地溜到了屏风后面。没想到,这一偷听,如雷击顶,天空已然坍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茫然地看着姬子夷。突然,她大叫一声:“我不嫁,我死都不嫁!”转身疯了一样往外跑去。穿过走廊,穿过花圃,姬心瑶拼命地跑着,天打雷击,五内俱焚。
自己竟然不是母后亲生的,难怪总感觉母后看子坚的眼神和看自己的不一样。大哥,我那么爱戴的大哥,为了江山社稷竟然可以抛弃我!
姬心瑶拼命地跑着,不知不觉地跑到了一个紧闭的院落前,抬头看去,墙头上有着几根已经枯萎的花藤。
夕颜的花藤!薄命花!一语成谶!原来冥冥之中自己早已注定了薄命!
姬心瑶哭着跑到池塘边,对着池塘大喊大叫一番,又从地上找到块石头,狠狠地砸到水里,溅起一阵水花。然后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泪眼婆娑的姬心瑶边哭边回头看着,空旷寂寥,了无一人。原来根本无人在乎自己,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姬心瑶突然从屏风后出来的一声大吼,吓得陈王后一阵心悸,脸色惨白地歪到在长几前,凤仪嬷嬷赶紧喊住了正要追赶姬心瑶的姬子夷。
姬子夷侍候母后到床上躺下,又传来御医,见母后并无大碍后才放心离去。
姬子夷出了王后宫,见紫姜探头探脑地在回廊上张望,见到世子正要施礼,姬子夷却用手势制止住她,问道:“小公主呢?”
紫姜惶然,答非所问:“小公主没在里面?奴婢刚过来。”
姬子夷不再说话,大步向公主殿走去,见桃红柳绿安稳地在殿内,情知不好,待他搞清楚姬心瑶一直未回来,便面有愠色地问:“小公主平时喜欢去何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桃红见世子发怒,吓得低头小声地回着:“小公主喜欢去后花园的池塘边。”说完抬眼看去,姬子夷早已不见了踪影。
哭泣的姬心瑶终于看到了远处的白影闪动。绝望的心又升起了一丝希望。原来大哥还是在乎我的,我一定要让大哥改变主意。
姬心瑶心念一动,计上心来。眼看姬子夷飞奔过来,便“扑通”一声跳下了池塘。她要以此胁迫子夷大哥改变主意。
顷刻间,冰冷的水浸透她的衣服,彻骨的寒凉蔓延了她的全身。她扑通扑通地挣扎着,将平静的池塘弄得浪花飞溅。
姬子夷大惊,一路狂飙到了池塘,见姬心瑶正在水里挣扎着,姬子夷虚空迈向池塘,几次蜻蜓掠水,将水中的身影抓起。再一个临波微步转身,飞身到了岸边。
这漂亮的轻功,将随后赶来的紫姜看得目瞪口呆,原来,世子的功夫这么好!
浑身冰冷的姬心瑶见姬子夷抱着自己,喊叫着自己的决心:“我死都不嫁,我死都不嫁。”
姬子夷根本不接她的话,只得对紫姜说了句:“快传御医!”就抱着姬心瑶去了漱玉斋
桃红柳绿一见小公主如此模样,吓得魂飞魄散,正想哭喊一声,却被姬子夷严厉的目光制止。
“赶紧换衣服!”姬子夷喝道,退到了外殿。
一时间,桃红柳绿手忙脚乱,恨不能长了八只手。刚换好衣服,御医就到了。御医一见小公主脸色发青,眼睛发红,眼神恶狠狠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御医诊脉过后,赶紧开了付安神去寒的方子离去,他可不想惹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姬子夷好不容易才哄着姬心瑶将汤药喝了下去,姬心瑶渐渐安静下来睡了过去。他坐在姬心瑶的床边心情颇为沉重。
这孩子,做不了陈国的王后何苦这般寻死觅活!嫁给夏御叔做个自在的贵夫人荣华富贵一生有什么不好?真是太任性了!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和她的母亲交待!姬子夷暗暗着急。
忽然,随着大呼小叫地喊声:“心瑶,心瑶。”姬子蛮闯了进来。见到姬子夷压下自己不满的口气质问:“大哥,心瑶怎么回事?”
姬子夷冷着脸不说话,姬子蛮见状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气呼呼地说:“宫中传闻,心瑶从王后那里出来就投了水,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对不起心瑶的事?”
姬子夷缓缓地从床边站起,走下踏脚板,背起双手,轻蔑地看了眼姬子蛮,说:“你认为我和母后会对心瑶做什么?”
姬子蛮语塞,及笄礼结束,他见桃红柳绿东张西望地走到王后的凤辇前,也想过去和心瑶说句话,却被文旎夫人喝住,回到文旎夫人院,文旎夫人好一通教训,告诉他姬心瑶成人待嫁了,他再也不可瞎胡闹。
再后来姬子蛮就听到几个和文旎夫人交好的嫔妃鬼鬼祟祟地议论小公主投了水,至于原因谁也不知。想必也没人知道,当时凤仪嬷嬷喝退了所有的宫女。
正当姬子蛮想着用什么话来对付姬子夷时,紫姜从外宫走进来喊了声:“二公子。”
姬子蛮闻听,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姬心瑶,也不和姬子夷打招呼,径自走了出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都城新郑失却了白日里的繁华,鳞次栉比的房屋静静地沉默着。
夜晚的司马府邸,灯芯儿收敛了一贯的摇头晃脑,刺啦啦地在灯罩里亮着耀眼的光,仿佛想冲开大厅里已经凝固的空气。
姬子蛮被紫姜喊出漱玉斋,匆匆赶到了司马府邸。此刻,易韶和一众谋士正在紧锣密鼓地谋划着,易韶坚定地说:“吾意已决,明日酉时起事。”
似有谋士觉得过于仓促,担心附近的驻军赶不过来,仅巡防营未必能与宫中羽林卫抗衡,况且厉王爷等几个王府的府兵都是骁勇悍将。
姬子蛮本也觉得太过突然,但一想到一直以来姬子夷对自己的蔑视,心里的火就大了。何况易韶兵谏逼宫,为的是扶助自己上位,何乐而不为?
易韶见姬子蛮没有异议,也就没多加解释。原来的计划是借助楚国力量使郑国易主,他们不至于落下骂名。可现在他等不及了。
刚得宫中密报,姬心瑶跳下池塘自杀,虽然还没搞清楚具体原因,但可以肯定与王后和世子有关。这一消息对易韶是致命的消息,足以让他失去理智。他决定提前行动,为了自己,更为了姬心瑶。
随着易韶一道道的密令,巡防营已全部整装待命,附近的驻军在黎明前开往新郑。连世子的奕园,易韶也派兵秘密地守在了暗处。
易韶的目光冰冷,浑身血液却在沸腾。他和姬子蛮分工,易韶在宫外带领巡防营围住王宫实施兵谏,姬子蛮在宫内带领禁军护卫逼郑穆公退位。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易韶千算万算,原以为只要扶姬子蛮上位,自己则成为实际上的君王。一切的计划周密到位,应该没有疏漏。却没想身边谋士早有人被厉王爷收买,自己还未动,厉王爷那里已经掌握得一清二楚。
姬心瑶睁开了眼睛,见姬子夷仍然坐在床边不肯离去,她的泪水忍不住又滑了下来。大哥,自己最尊敬最喜爱的大哥,竟然为了江山牺牲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用自己的衣袖擦着姬心瑶的泪,可是,他越擦,姬心瑶的泪就越多,直到半只衣袖全部湿透,姬心瑶的眼里也没能停止下来。
“心瑶,不能嫁为陈国王后非大哥本意,夏御叔封地富庶......”姬子夷无可奈何地劝着。
“不,我死都不嫁!”姬心瑶打断了姬子夷的话。
“女孩儿总是要嫁人的。”姬子夷边说边擦着姬心瑶脸上的泪。
“大哥,我不要离开你。”姬心瑶突然可怜巴巴地说。
“心瑶?”姬子夷的手停在了空中,这孩子什么意思?
姬心瑶突然从床上跃起,紧紧地搂住姬子夷的脖子说:“大哥,心瑶不要离开你,永远不要!”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姬子夷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默默地将姬心瑶环着自己脖子的胳膊掰了下来,定定地看着姬心瑶说:“心瑶,父王有七个女儿,你的六个姐姐都嫁到别国做宗亲夫人,你怎能留下不嫁?”
姬心瑶在心里哼着,我就不想嫁到陈国,因为、因为、姬心瑶终于还是将自己的念头捺了下去。
姬子夷站了起来,暗自心惊,他察觉到了姬心瑶的心结。正在此时,外面一宫女进来跪倒在地说:“世子,厉王爷派人来了。”
姬子夷神色微变,对姬心瑶匆匆地说了句:“好生休息,不可多想!”赶紧走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刚到殿外,他的护卫匆匆过来耳语了一句,姬子夷急走几步来到暗处。只见厉王爷派来的心腹从胸口掏出一块绢布,姬子夷迎着光亮,迅速地浏览一遍。
姬子夷冷笑一声,对厉王爷的心腹说:“快去告知王叔,宫中一切有我,外面诸事拜托王叔。”说罢,带着护卫离去。
酉时到了,突然之间,王宫外喊声震天,犹如疾风暴雨一般。巡防营将王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郑穆公正在芙蓉宫,听到阵阵喊杀声,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正好撞见带着护卫闯进来的姬子蛮。
“子蛮,外面发生何事?”穆公还以为姬子蛮是来护驾的。
姬子蛮用剑指着穆公说:“何事?兵谏,让你退位!”
“你、你......”郑穆公圆睁着眼睛,颤抖着手指着姬子蛮却说不出话来。
“子蛮,你疯了,他是你父王!”文旎上前一把推开姬子蛮指着穆公的剑。
“呵呵,好一个父王,他的眼里只有子夷子坚,何尝有我这个儿子!”姬子蛮恶狠狠地挥舞着剑,又指向了穆公。
“子蛮,好大的胆,竟敢弑父!”姬子夷大喝一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是数十名武功高强的护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蛮回头看去,见自己的护卫早已死的死逃的逃,自己成了光杆司令。可他并不担心,即使里面的人都死了,外面还有易韶和巡防营,还有附近的驻军、
姬子夷说:“子蛮,放下剑,或许父王可以饶你不死。”
姬子蛮冷笑着:“或许你现在求我,过后我可以饶你不死!”
姬子夷微微一笑说:“别做梦了,易韶和叛军已经被厉王叔全部拿下。”
姬子蛮愣住了,他仔细地听去,宫外的喊杀声早已停止,一片静寂。原来,真的败了!姬子蛮连连后退,颓然地垂下了一直举着的剑。
这时受了惊吓的穆公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姬子夷急忙上前扶住,可穆公已然是口眼歪斜,神志不清。
“快,传御医!”姬子夷喊道。
姬子蛮见状,突然一跃而起,剑狠狠地刺向了姬子夷。姬子夷抱着穆公连忙闪过,没想到他的后面正是手足无措的文旎。姬子蛮大惊,可惯性让他已经收不住手,不偏不倚地刺中了文旎的胳膊。
“母妃!”姬子蛮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地傻了一样。
“子蛮啊!”文旎晕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子蛮!”姬子夷怒吼。
姬子蛮清醒过来,惨然一笑,猛地调转身体跑了出去。“拦下他!”姬子夷喝道,几个护卫连忙追了上去。
姬子蛮一路奔跑,几个追赶的护卫并不敢伤他,世子只让拦下他,并未有别的指令。他们只得跟在他后面跑着。
姬子夷跑进漱玉斋,紫姜迎了上来,姬子蛮一见说:“快,找马!”紫姜脸色一变,即刻没了人影。
姬子蛮闯到姬心瑶的寝宫,姬心瑶尚未起床,她依然赖在床上伤心着自己的未来,想着如何才能让子夷大哥改变主意。
姬子蛮走到床前,一把将姬心瑶拉起,说:“心瑶,起来,跟二哥走!”
姬心瑶疑惑地问道:“去哪?”
姬子蛮急促地说:“二哥的封地,京地。”
“为何去哪?”姬心瑶不解。
“你为何投水?”姬子蛮反问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心瑶一听,又抽噎起来:“他们要把我嫁、嫁给夏御叔!”
待姬子蛮弄清楚夏御叔是怎么回事,肺都快要气炸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妹妹竟然给别人做填房,王后、世子,你们可真狠得下心啊!本公子至今没有正妻,难道你们眼瞎了看不见?一不做二不休,今儿个我就把事做绝。姬子蛮在心里发着狠。
姬子蛮黑着脸将姬心瑶从床上拖了下来,拉着她就往外走。姬心瑶惊恐地挣扎着,她不明白子蛮哥哥为何变得如此粗暴了!
桃红柳绿见状赶忙上前阻拦,却被姬子蛮手起剑落,血溅当场。姬心瑶见桃红柳绿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她惊叫着昏了下去。
姬子蛮左手夹着昏过去的姬心瑶,右手拿着剑出了漱玉斋。紫姜早已不知道从哪弄来了马等在暗处,姬子蛮抱着姬心瑶翻身上马,紫姜也翻身上马。
“走密道!”姬子蛮说。
“既然他们有所准备,密道一定被封了。”紫姜提醒着。
“哪就硬闯!”姬子蛮看了看怀中依然晕着的姬心瑶,有她在,谁也不敢乱放箭。
果然,世子的护卫见姬子蛮狭持了小公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紧跟其后。
所有的人都是眼睁睁地看着姬子蛮冲出了王宫,冲出了城门,上了官道向京地方向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听得报信说是姬子蛮挟持了姬心瑶往京地方向逃去,他的头一下就大了。急忙安置好父王和文旎夫人,嘱咐御医不得有误,赶紧带领护卫们狂奔出了城。
风,在耳边呼呼地响着。官道上的马都在玩命似地狂奔。姬子夷心急如焚。心瑶,你千万不能有一点点差池。
终于,姬子夷看到了两个黑点。两个黑点越来越大,渐渐地,清晰了,近了。
姬子夷一声长啸,从马上跃起,空中几步穿云,一把扯过姬子蛮手中的缰绳,用劲往后一带,自己却一个前翻身,马停了下来,人落在了马前。
姬子蛮和紫姜双双惊呆,这是世子吗?如此功夫!
“子蛮,放下心瑶!我让你离开。”姬子夷说着条件。
“不可能!我要带着她。”姬子蛮斩钉截铁地说。
“心瑶年后就要出嫁,你不可带她。”
“能嫁夏御叔不能嫁我?”
“一派胡言!你们是亲兄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定了!有本事你杀了我!”姬子蛮怒不可遏地跳下马,拔剑就刺向姬子夷。姬子夷不再说话,沉着地拔剑,一个跃步,剑已指向了子蛮的胸口。
姬子蛮和所有人一样,都认姬子夷身上的佩剑不过是个装饰。虽然刚才见他轻功了得,却也没认为姬子夷的剑术有多高明。
一时间,两人剑花飞雨,寒光陡闪,光影里只见两人的身影不断变化,再难分出谁是谁非。
姬子夷剑风凌厉,夺命连环一气呵成,逼得姬子蛮连连后退。姬子蛮剑招古朴浑厚,明显功力不济,急不择招,似猛虎下山一样扑向姬子夷,却将后背露出了破绽。
姬子夷纵身跳跃,一个长剑反刺,正中姬子蛮后心,姬子蛮吭都没吭一声,“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剑随之落地,一声轻响,堕入永恒。
姬心瑶早已醒了过来。姬子蛮一跳下马,她就被紫姜扶下了马。见他们俩人打得激烈,心惊胆颤地不敢乱动。
直到姬子蛮倒在地上,她才喊了一声:“子蛮哥哥!”扑到了姬子蛮的面前,她拼命地摇晃着姬子蛮,用吃奶的力气将姬子蛮的身子翻转过来,见他嘴角已经溢出了粉红色的血液。姬心瑶吓得大哭起来。
姬子蛮欲抬手给姬心瑶擦眼泪,却根本无力抬起。他看着姬心瑶断断续续地说:“心、心瑶,别哭!哥哥不、不能陪你了!”说完,怒目而视一旁的子夷,嘴角微微地扯了下,头一偏断了气。
“子蛮哥哥!”姬心瑶一声撕心裂肺地叫喊,又昏了过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马蹄声声,撕裂了少女的心;马背悠悠,揉碎了少女的梦。
姬心瑶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马背上姬子夷的怀里。他们已经进了城,正往王宫方向而去。身上有着幽香的大哥,温文尔雅的大哥,竟然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姬心瑶的脑海里混乱得只有这几句话。
姬心瑶挣扎着,想从马背上下来,却被姬子夷用力搂住。姬子夷低沉地说:“心瑶,别乱动,跟大哥回去。”
姬心瑶浑身颤抖,回头瞪着姬子夷说:“你、你杀了子蛮哥哥,你竟然杀了子蛮哥哥!”
姬子夷镇定地说:“子蛮逼宫弑父篡位,罪不容赦。”
姬心瑶的上下牙齿打着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一眼瞥见有辆马车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门帘下伸出了姬子蛮的一只脚。姬心瑶顿时双手乱花双脚乱踢,不顾一切地挣开姬子夷的怀抱,奋力跳下马背,跑向那辆马车。
姬子夷有些恼怒,勒马立在原地,示意几个护卫都不要动。姬心瑶跳下马时崴了脚,她一跛一跛地走过去拦下马车,拼命地爬了上去。
姬心瑶定睛一看,果然是姬子蛮静静地躺在里面,依然是双目圆睁,死不瞑目。她摇晃着姬子蛮的尸体大哭起来:“子蛮哥哥,子蛮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驾驶马车的护卫见姬心瑶哭得昏天黑地的,一时不知轻重,转过身欲拉起姬心瑶。
姬心瑶一见,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她冷不防夺下护卫手中的马鞭,用力一推,将护卫推下了马车。
姬心瑶扯起缰绳,狠命地扬鞭一抽。“子蛮哥哥,心瑶送你去封地!”姬心瑶哭喊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瑶!危险!”姬子夷惊呼。
姬心瑶紧咬下唇,扬起马鞭狠狠地抽打着马,马猛然受惊,昂首冲天嘶叫一声,拉着马车在城里狂奔起来。
姬子夷策马紧追,护卫们纷纷跟在后面追着受惊的马车。街上的人吓得躲避不已,步履迟缓的人被马车撞倒在地,又被后面的马践踏,一时死伤无数。
马车狂乱地冲出了城门,踢起官道上的灰尘腾起,仿佛一道屏障迷住了人们的视线。
姬心瑶趴在马车的前面,狂奔的马将她颠得左右摇滚,她拼命地拽着缰绳,汗珠与泪水滚满了她的脸颊。此刻,她的心已然狂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送子蛮哥哥去封地。
姬子夷赶了上来。他纵身一跃,从白马上腾空而起跳到了马车上,他一手将姬心瑶揽起,一手将缰绳扯过,用暗劲勒住马,让马的疯狂受到制约,渐渐地,马恢复了平静,停了下来。
姬心瑶依然狂乱地挣扎着,却被姬子夷的胳膊勒得死死的。姬心瑶盛怒之下,猛地对着姬子夷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姬子夷一眼瞥见已渗出血的手背,不禁恼怒起来。他松开臂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姬心瑶的任督二脉,将她扔进了车厢。自己也钻进了马车,让护卫来驾车。
姬心瑶躺在车厢里浑身不能动弹,大脑却是十分的清醒。
子夷大哥太狠毒了,明明子蛮哥哥是带着我逃离,怎么就变成了弑父篡位?退一万步说,子蛮哥哥若真的觊觎王位,也不能杀了他啊!怎么能一点手足情分都不顾!
姬子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你送子蛮去封地,难道你不想他葬在王室陵园?”
姬心瑶眨巴眨巴眼睛没有说话,怎么说子蛮哥哥也是郑国公子,自然要在王室陵园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姬子夷又说:“别恨大哥,大哥身为世子,有着诸多不得已的苦衷。”
姬心瑶依然一言不发。江山社稷,在他的心中是第一位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会抛之脑后。如此说来,他用我去换边境的安宁也就不足为奇了。
姬心瑶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心里很痛,都是自己的亲哥哥,她无法取舍。
马车刚进不久就被人拦下,姬子夷跳下了马车,姬心瑶从门帘斜眼看去,竟然是厉王爷。
厉王爷哈哈大笑,告知姬子夷一举拿下乱臣贼子的全部党羽,连奕园附近的埋伏也都清扫干净,巡防营已在掌控之中,到达新郑附近的驻军将领闻听情况有变,自己上表请罪。动乱已过,可以安心了。
“只是走了易韶!重军包围下中了箭居然还能逃脱!”厉王爷叹了一声。
姬子夷忙说:“王叔,我知道易韶的武功不可小觑。还得注意防范,尤其是边关守军,他们都是易韶的人。”
姬心瑶静静地躺在车厢里,她的眼睛空洞茫然,仿佛根本没听见车厢外边的对话。直到听到易韶两个字,她的睫毛才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一直对自己很关心的易韶居然也被他们逼得逃了。姬子夷太过份了!你本就是世子,未来的国君,何苦如此狠心地赶尽杀绝!姬心瑶重重地“哼”了一声。
“谁在里面?”厉王爷看了眼车厢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瑶,不知天高地厚的乱跑,被我点了穴。”姬子夷无奈地说。
“哦?”厉王爷撩起门帘喊道:“心瑶,这下可老实了?”
见姬心瑶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哈哈大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