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2 / 2)

谷无忧眉宇舒展来来笑了,道:“本侯说过,本侯只想要清帝。”

焱潲不以为然,“大动干戈只为了得到他?”

“有何不可?”谷无忧反问。

谷无忧说他只要茛觿,不惜将国家丢入水深火热的兵戈中去,说实话焱潲心里头有些不悦。他与茛觿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喝了合欢酒又怎样,他永远不会承认那个用感情来欺骗自己的人!

如果动用兵戈大战能够让茛觿感受到一点点的痛苦,那么他会做,他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让他感到痛苦的东西。

第七卷 一曲流觞(三)

第二日焱潲去宫里头了,他把攻打北国的事情告诉了新帝。新帝哪有不乐意的意思,焱潲难得一次能够关心起沙场上的事来,于公于私他都不应该拒绝。再说了,他对于北国也已经垂涎了好久。

焱潲得到新帝的肯定答复,心里不喜不怒,道:“臣即刻便去筹备兵马。”

新帝搭了搭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问道:“有个问题朕一直想问,炎卿不是去了北国忠于清帝了么?前一次朕去北国的时候要你回来你不肯,怎么这空子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回来了呢。”

焱潲象征性地扯眉笑了笑,道:“皇上难道不喜欢臣回来?”

新帝哪想焱潲会曲解了意思,忙解释:“炎卿多虑了,朕自然欢喜。”

“此番,还请皇上在南北战事上多费心了。”

南北战事,一触即发。

此刻流清殿里得了消息,他上完朝还得拖着身子回来谋略。

“殿下,城门来报,说是有大批人马举着南国的战旗遥遥赶来,再过几柱香就到护城河了。”龙帘蹙眉。南国不战而战,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南国真的以为,他们的兵力比得过北国?

与龙帘相比,茛觿更加镇定一些,幽幽道:“无妨,让御林军上前候着,若他们还未击鼓,便不要出手。”

龙帘应了声是,瞧了瞧茛觿的脸色,道:“殿下的身体……如何了?”

茛觿取来笔架上的玉笔,沾了沾砚台,道:“无妨。”

到底无妨不无妨,龙帘心知肚明。前些日子烈儿突然间炎毒发作,用尽了办法都不能。血梓祭是秘术师,略懂一些,想要救烈儿,只有两个人可以。一个是焱潲,另一个是茛觿。

对于焱潲,他的体内拥有可以抑制炎毒蛊虫的血,却只能是暂时让蛊虫平静下来。对于茛觿,他的体内有炎毒蛊虫,蛊虫与蛊虫之间是具有吸引力的,用茛觿体内的血,可以将蛊虫引出来,但这会让茛觿更加痛苦。

茛觿强行用自己当做诱饵,把烈儿身上的蛊虫引到自己身上。换言之,烈儿身上的蛊虫全部已经转移到了茛觿身上。

他本就只剩一年时间,如今这般,怕连可以活着的时辰都要对半。

“这次南国派来的领将是谁。”他不想纠结于这个话题,抬眼问道。

龙帘不回答,蹙眉。

茛觿会意。

这个世道,除了他,还能有谁能够让龙帘蹙眉有意隐瞒?茛觿手中持着的玉笔久久不能落下,墨滴凝在笔尖,承受不住重量滴落在宣纸上,化开,化开。

龙帘轻叹,问道:“殿下,此次要派谁去守城门呢。”

茛觿晗首,“不必了,朕亲自坐阵。”

龙帘觉得不妥,茛觿虽说有这个能力去驻守城门,却没有这个精力,他真的不希望自家殿下在生命即将衰亡的时候还要忍受战役之苦。

“若是他们攻进来呢。”

“若他真的想,你们拦的住吗。”

龙帘沉默。这真的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怎么处理都不好。将领是谁都可以,可为什么偏偏是炎尚书?茛觿一开始对于南国的来势汹汹,不是派骑兵步兵上前驻阵,只是拍了御林军,这不是对焱潲心留旧念是什么?难道他们真的就要打一场只守不攻的杖?

他龙帘绝对不会让这事发生,尽管对方他有多么的惧怕。

那么如果,阿千也在呢?他一顿,立刻软了下来。阿千离开的这三个月,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他想要见他。

没想到三个月后重逢,居然是兵戎相向,还真的是悲哀。

第七卷 一曲流殇(四)

南北战役蓄发,一连三日,南国军队都只是在北国护城河南岸驻营,完全没有要开战的样子。

北国这边,御林军在城门口守了三日,苦守的结局就是,现在完全没有精力继续驻守。

“殿下。”在城门上观察敌军动态的一位上将见身后有所动静,回身见是茛觿前来,低头行礼。

茛觿打了个手势让他起来,问道:“没有动静?”

那上将点点头,如实回答,“是。南国那边倒是驻营驻得欢,而我军御林军已经苦守三日三夜,眼睛都没合过。”

茛觿轻轻应了声,双手扶着城墙壁,遥遥望着不远处的南国营帐,一顶一顶排列得整整齐齐,不时可以看到有小的几乎成一点的人影从营帐里进进出出。

兵不持刀剑,将不携玉龙。哪里有点要打仗的样子?还是说,南国是故意的?

上将看着茛觿的眉宇一点一点地蹙起,小心翼翼问道:“殿下,该怎么办?”

茛觿转过身不再看,道:“先把御林军撤回,让他们好好休息。”他唇角勾起一抹笑,继续道:“既然南国这么喜欢搭营帐,那我们就陪陪他们吧。”

两日后,北国城门口护城河北岸,搭满了大大小小的营帐,同南国同样,兵不持刀剑,将不携玉龙,每日好吃好喝。

清帝亲自坐阵,这个消息传到护城河南岸,难免会引起南国士兵的慌乱。谁不知道清帝厉害成什么样子,虽说不是什么阴险的招数,却招招可以让整个军队溃散。

这消息传到焱潲的耳朵里的时候,焱潲正在喝茶。苦丁茶。

他低头呡了一口又一口,确始终不能将它含在口中品位良久才喝下,他终究还是不能习惯苦丁茶的味道,从北国回来,他已经喝了三个月了。

“少主还不打算进攻?我们的军粮有限。”阿千按照他的命令,又沏了一壶新的苦丁茶,问道。

焱潲靠着狐裘,懒洋洋道:“耗着吧。”

接着下了几日大雨,雨后空气中带了些许馨香泥土的味道,流清殿的白菊开了。一朵挨着一朵,丰腴的花瓣相互推挤着,像是白露留下的白色羽毛。

炎毒过后,他白色的脸颊微微有了血色,逐渐精神起来。

他没有时间了。他把仅剩的一半的生命给了烈儿,至多至多,他只剩下三个月时间。

三个月时间打完一场杖,将北国朝政推向高峰,把帝位传给烈儿,莫过太短。

北国帝王十八岁之后才能登基,这是历代以来的规矩。十岁那年他经历了北国的低谷,见证了君家皇族的衰亡,为了登基,他整整等了八年。如今烈儿才多大,难道又要让他再等上八年吗?就算烈儿等的起,北国呢,北国子民等的起么?

如果没有炎毒,那该有多好。如果他只是一介布衣,而不是帝王,就好了。

如果他没有遇到焱潲,就好了。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这些事情尽管再不愿意,也要硬着头皮去做,去扛,可是,他真的只剩三个月时间了。

茛觿看向白菊的目光有些失神,直到龙帘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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