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悄悄蹭过来,唇形微动,眼中全是兴奋之色,频频暗指外面,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徽音从荷包里掏出几块碎银子给她,爽快地放她离开,只是以传音入密之法道:“如果遇到调戏的,尽管打回去,我会给你收拾烂摊子的!”
已到楼梯口的女子一个踉跄,差点翻下去,边往楼下跑,边在心里回了一句:“你少乌鸦嘴了!”
等菜上来,胤禛拿起筷子时,才真的安静下来。徽音看了几眼桌上的菜品,取下面纱后,拿起筷子各样尝了几口,就不再动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也是不喝了。
“不合口味?”胤禛停筷,咀嚼完嘴里的食物,转头问道。
“没有,这家的菜做的很地道,不过缺了点什么。”徽音歪头想了想,这样回答。
“哦?”胤禛也是奇怪,他放下筷子,“你倒说来听听?”
“这个,我说不出来。”徽音摇头,“美食给人的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胤禛拿起筷子继续吃,不再执着于得到答案。自五台山回京后,他命高无庸注意过这女子的饮食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倒是每次在西北院用膳时,吃到的东西确实美味,想来是养刁了口味吧!
徽音拿起面纱正要戴上,却横出一道戏语,拦住了她。
“小娘子何必急着遮回去?这般花容月貌,遮去了未免可惜啊!”
胤禛拿筷子的手一僵,周身气势一变,冷厉夹杂着怒气就逼向四面八方,一张清俊的容颜寒意森森,黝黑的瞳眸冰一样刺向说话人的方向,却是他们侧后方楼梯护栏那边的一桌,坐着个衣饰华丽的年轻男子。
徽音有些好笑有些惊奇,她抬眼看去,只见一名不过弱冠上下的男子,嗯,打扮得很爆发户,面色有些病态的白,长相勉强算是中等,神情虽未见猥琐,却显得甚为轻浮。
“大胆狂徒!”胤禛断喝一声,飕飕地飙着冷气。
那男子发现徽音的视线,自以为很优雅地走过来,无视旁边的胤禛,抱拳一礼正要自报家门,却被打断了。
徽音安抚怒火中烧的夫君,颇感有趣地说:“嗯,我第一次被人调戏,只是没料到……来的竟不是个翩翩公子。”她笑出声来,紧接着道,“嗯,也从来没人敢来调戏我,小子,看到这位了吗?”指指即使一言不发也存在感强烈的胤禛,她抬抬下巴,不易察觉地露出些自豪,“你能比得过我的夫君吗?不说才能、气质,单相貌,你比得过吗?”
胤禛本是个心细的人,这一刻发现自家侧夫人不经意的那丝以夫为荣的情绪,顿时就把这个胆敢在他头上动土的小子放不在眼里了。不过,徽音第一次被调戏?这个,他是有些不信的。
那男子转眼一看,立时瞪眼惊呼:“你竟敢身着违制服饰,当真是胆大包天!”
好吧,遇到个极品二百五,即使是再足智多谋的人,也很无奈不是?
胤禛脸色发黑,忍不住想骂人!难道这地方没听闻圣驾南巡的消息?即使没有来自京城的贵族,这衣开四禊也是胆子大的人能穿的?
徽音自顾自戴上面纱,取出明显多了的银子放在桌上,手指漫不经心一抬,呵呵一笑扯了胤禛起身,两人边绕过那挡路的男子,边扬声道:“小二,结账,剩下的饭菜就赏给这位公子吧!”
酒楼里有人哄笑出声,却是此时才发现,那位被人家夫人当作“处理剩菜的狗”的公子,居然动也未动地僵在原地,似是无法动弹了。
胤禛气息一敛,略有所悟:“你做了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从没有人敢调戏我吗?”徽音似笑非笑,眸中尽是冷意,“因为没有人敢挑战‘司马家唯一继承人’的绝对权威,或许区区一句调笑,不过几日就能让他们从地球上消失,从来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这不是在开玩笑,胤禛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只是如今是在大清,而不是21世纪!
“徽音,忘记司马家!”斩钉截铁的男声,带着些微磁性和含而不露的气势。
面纱上的那双眼眸弯如新月,徽音轻笑:“你怎么会和莫璃说一样的话?是是,我会慢慢忘记司马家,即使你们不说,我也会努力忘掉的。”
“莫璃也说过?”胤禛略感意外,可心下一想又觉得正常了。
“是啊!”徽音承认,而后似解释道,“放心吧,那小子顶多身体僵硬一阵子,我没下狠手,毕竟是我到大清后,第一个调戏我的人,怎么都不会太狠啦!”
就因为是第一个,才有可能下狠手吧?
两人在街上又转了转,随意聊了聊天,直到寻到四处找小吃的莫璃,才返回码头,如此也算是游了游山东的地界。因时间短暂,不便远游,再加上遇到了扫兴的事,兴致骤然降低,自然无意多留。
第25章 江宁一游
圣驾一路南下,直到江宁才离船上岸,康熙放在江南的心腹曹寅奉命安排接驾事宜,圣驾驻跸在江宁织造府,一切早已收拾妥当,是以他们下船后就入住了,并没有费多少周折。
徽音是胤禛的侧夫人,自然与他住在一个院落里,什么起居用品之类的倒是其次,唯一让她极其不耐烦的,是一些江宁府递牌子请安的命妇。
按道理说,像这种接见都是皇家给予尊荣的机会,如果康熙带了妃子,那么就是由妃子们接见这些命妇,如果是皇子家眷,也该由嫡妻出面,但是这次南巡,康熙没带妃子,太子没带女人,十三阿哥仅有几个侍妾,未曾大婚,并且这娃也没带女人,所以就剩下了胤禛,带了个徽音,还是有品级的侧夫人,于是……这事就找到她的头上了。
莫璃一脸感叹地进门,瞅着毫无形象趴在软榻上的女子道:“我现在知道,你这‘侧夫人’的名头有多少好处了!”
徽音闷声一哼:“是啊,待遇上比嫡妻差不离,可是不用当管家婆、送礼监察使,不想应酬了,大可以全部推说身份不够,有福享多好,我又不是大清的女人,争什么地位名分的?”
“啧啧,论起奸诈,我估计很少有人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乌喇那拉氏还真可怜,未来几年即将被你折腾惨了,还得完全包揽府务,累死累活呐!”莫璃走向软榻,故作哀叹道。
“切,她本就舍不得府务好不好?我那是成全她,反正她乐意抓权不放,我乐得轻闲,互相便利,多好啊!”徽音撇嘴。
“是,你最仁慈了,成吧?”莫璃摇头,忽而正色问,“那些女人,推了不见行吗?”
“一来,我不耐烦见她们;二来,一旦见了,回去后乌喇那拉氏听闻后肯定极度不满,在秀女大选前,我不想与她再碰上一次;三来……你应该看出来了,康熙点我南巡是为试探些什么,不见那些命妇,他才会安心,否则……”徽音坐起来,一脸深思地开口。
“我估摸着应该是为了去年颜颜落水的事,你没点动静,康熙反而不放心了。”莫璃神情认真,如此揣测道。
“我已经动了,他察觉不到,那是他的事。”徽音笑了,目光却幽深发冷。
“算了,既然来了江南,不好好享受太浪费了,这些事还是回京再说吧!”莫璃甩甩头,笑容一展,似讨好似不怀好意地蹭到好友身边,“嗳,话说江南美食不知凡几,你是不是该满足满足我啊?”
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