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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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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乐意就意外了一下,想起了去机场前,陈安娜在电话里的凶状,怎么会突然转变这么大?转而又觉得自己多心,可能是因为马跃回来,她高兴,特意等她回去一起吃饭,进门就不好意思地道了歉。

马跃站起来,傻傻地看着她,一副想拥抱她又不知从何下手的样子。

郝乐意虽然不习惯在大家面前秀恩爱,但看他这样子,觉得自己不表示一下,会很尴尬,就顺势给了他一个拥抱。陈安娜这才故作欢快地说:“等你等得菜都凉透了。”一抬头,见马光明跟前,已经有了一堆鱼刺和蛤蜊皮,怕让郝乐意看出破绽来,就故意说,“你爸和伊朵嚷着饿了,先吃几口垫了垫。”

郝乐意洗了手,说其实不用等,都这么晚了。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但是,在这个夜晚,郝乐意内心很温暖,因为,看上去全家都在等她回来吃饭,这曾是她成长过程中盼望过的、一个仅属于家的温馨场景,在她二十六岁的夜晚,成为了现实。全家人都在等着她这个疲惫的晚归人,坐到饭桌前……

那天夜里,陈安娜把马跃在伦敦出轨的事告诉马光明之后就哭了,马光明生平第一次对陈安娜主动贡献了自己的肩膀,把她揽上来,“好了,但愿乐意不知道,她不知道就不难过,她不难过这事就没坏到哪儿去。中国和英国隔这么远,马跃回来了就是和那女的断了,如果觉得对不住郝乐意,就对她好点,不然咱就是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人。”

04

离开饭桌,郝乐意的好心情就在上楼梯的过程中消失得烟消云散。因为马跃试图拉她的手。她的心,猛地一个激灵,想起了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她飞快地抽回了手,马跃有点受伤,他分明看到了郝乐意眼里的抵触,就像一个纯良的姑娘,在公交车上,对公交色狼的抵触。他讪讪的,为了掩饰心虚,他还要假装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强行把她的手捉过来,握在手里说:“怎么,才一年多不见,就不认自家老公了?”

郝乐意挣了几下,没挣开,只好任由他握了,到了阁楼门口,才用力抽了一下,“放开,我找钥匙开门。”

马跃松开了,心里的慌张,却像涨潮的浪一样,一波又一波地往上扑:难道她真看见了?一直忐忑到进了门,壮了壮胆,还是从背后抱住了郝乐意,嘴在她耳边磨来蹭去地说想死你了,一副好像真的好久没近女色的样子,连马跃自己都觉得假,假得他都想抽自己巴掌。但也不全是假的,如果不是担心着郝乐意已经知道了点什么,他是真的无比想念郝乐意的身体,就像好吃客想念一道阔别多年的家乡美食一样。

郝乐意很尴尬,年轻女人,和老公分开一年半啊,不要说精神上,生理上都难熬。可在现在最要命的是,一看见马跃,她就会想起那只搭在他肩上的手,然后顺着那只手想到一个女人的身体,从女人的身体想到了马跃,那是她爱也号称爱她的马跃。她无法接受,有另一个女人和她共用这个男人。

她恶心。

而马跃也觉得,那些原本可以那么自然那么炙热的亲密,因为他心里藏了一个见不得人的秘密,而变得那么假。像演技拙劣的演员一样,假得让自己都无所适从。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不管郝乐意怎么甩脸色,怎么说难听的,只要她不戳破,不追问,他就决不坦白,不,就像陈安娜所说,就算她质问也不能坦白,在出轨这件事上,男人如果想有生路可逃,就只能把谎一撒到底。

郝乐意坐在沙发上,虎着脸看他,像看一个突然混入党组织内部的敌人一样。马跃被审视得心里都发毛了,上上下下地看着自己,好像他也很好奇,难道是他的身体发生了莫大的变化?他一边装得好像被郝乐意的审视弄晕头了,一边在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马跃,你**的要装,装得若无其事,还要厚脸皮!!!

郝乐意依然在审视他。

马跃把自己鼓励得像一条充足了气的载重汽车轮胎,已有足够的底气承担上千万吨的压力,才冲郝乐意端出一脸诙谐的坏笑,“媳妇,小别胜新婚呀,看你这眼神好像咱俩久别成敌人了?”

郝乐意悲凉地看着他,拼命地想,我到底问还是不问?她知道马跃,内心里有些孩子气的单纯,根本就不会撒谎,如果她问,他肯定会磕巴;如果她再步步紧逼,他肯定会说实话。如果,一切真像她怀疑的那样,他会承认自己在伦敦有外遇,她怎么办?

郝乐意茫然了,因为她对这个男人还是爱的,可是越爱,越会因为他的出轨而受伤害。除了他马跃,别的男人天天烟花柳巷她都不多看一眼,因为她不爱,就和她没关系,也就对她造成不了伤害。

马跃一脸受伤小孩的无辜相,“乐意,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走这么久了,我有点不习惯了。”说完这句话,郝乐意就知道,完了,她爱这个男人,爱到那么害怕失去他。她宁肯假装不知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也不愿意戳穿他得到一个令自己心碎的真相。

马跃知道郝乐意没说实话,但他还是要继续扮单纯,假装相信了她的话,举着双手作投降状说:“媳妇,我,马跃,你的亲老公,咱俩结婚五年多了,在一张床睡,一张桌吃,还给我们的祖国造了一朵叫伊朵的花骨朵儿。我去英国读研究生,天天吃洋葱胡萝卜,吃得我一到晚上就放屁,可屁再多我都不冲着被子放,因为我夜夜搂着被子把它当成你,哪怕我知道那被子不是你,我也不忍心冲着它放屁,我怕你和我有心灵感应,会在梦里打喷嚏。你说我这么疼你爱你,你怎么还冲我耍态度?”

马跃像说单口相声一样没完没了,说着说着就坐到了她的身边,一把抓起她的手,“媳妇,我想你,你知道吗?我下了飞机一看你没来接我,我的心,啪嗒一声,就掉地上了。我想完了完了,马跃,你是为了让媳妇和孩子过上好日子才去英国读研的,可你读出来了,媳妇不爱你了,你读研究生还有什么意义?”

马跃的嘴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口,他喋喋不休,就像唱着动听歌谣的小河,把正在她腹中发酵的愤怒,潺潺地带走了。愤怒没了,心就软了,她甚至开始怀疑,那天晚上视频里的女人,不过是他的房东或是邻居……

她开始原谅马跃,开始鄙视自己。不是鄙视自己多疑,而是她突然地感觉到了来自爱的温暖,突然是那么地不愿意失去。尽管这个男人除了甜言蜜语和苦恼什么都给不了她……

马跃握着她的手,唇挨上来,从她的脸爬到耳朵上。她想推开他,呵斥他不要装,他在英国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可是,那种软软的、暖暖的、致命的温柔,像坚韧的绳子,捆住了她的手脚、她的心。所以当马跃的唇覆盖到她的嘴上时,她落泪了。生平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卑微和可怜。别人只要递过一点温暖,她就没出息地贪恋不去了。

泪水顺着脸颊滚到了嘴边,马跃看到了也吃到了,他在心里说:好了好了,我已经成功地把她哄信了。

可他是马跃,是男人马跃,是永远不了解女人是多么善变的马跃。这一刻,郝乐意不是相信了他的清白,而是因为她是女人,女人是只肯向温暖的爱投降的动物,这一刻,她是被温暖的柔情所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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