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和吵闹,不由抬眼而笑
不一会儿几个小孩就一起跑进来,三娘四娘提着小桶直叫:“鱼!鱼!”
元平放下手上事情,找了个浅口青瓷鱼盆,倒了水,又从盆景中摸了两块鹅卵石放在盆里,然后挽起袖子把鱼捞进盆里
如喜正好来了,笑道:“殿下怎亲自动手了”
元平擦了手,让小鹤儿他们捧了鱼盆出去玩
如喜这次是为秋选的事情来的,当时衡光吩咐了一切都要听从平王指示
“如今内务府已经开始筹办了,想向殿下讨个话,看到底是怎么办……还是不办了?”如喜主动找上门来,也是因为平王这边迟迟没发话,下面也不敢照往年那样办
元平笑了笑:“还是照常办人数定在二十人,太多了不好……年纪不要超过十六……要进过学,擅琴棋更好……差不多就这些定了名单之后再给我看啊,还有,家世不用太拔尖,但也别太低微”
如喜一一记下他对衡光与平王之间的情事知道得很清楚,原以为元平是不想衡光广开后宫才揽下秋选没想到平王开的条件却又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一回事如喜也不多问,他奉旨办事就行了,平王到底什么考量他无须多问
说完了秋选的事情,元平忽然又说起了游我存:“从前皇上有没有查过他?”
如喜回答:“查过游大人出身清白,官场上关系也简单,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又问:“是不是殿下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元平沉吟片刻,吩咐了一件事情:“派几个人去游我存那里跟着点,看看他最近跟什么人走动密切……我知他位高权重,想要与他结交的人不少,不过若是过了度就不好了”
如喜问:“那信件之类是否要查?”
元平随意道:“都盯着点吧这事不着急”
如喜心中有了数,知道元平是不放心这个人,打算长期盯着了
看了眼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如喜不禁冒出个想法,平王真像半个皇帝——外也管内也管,也不怕踩别人痛脚
七月初的时候衡光终于把萨尔林包进了死胡同萨尔林派出小股部队佯装向罗刹溃逃,真正大部队是向长白山进发,衡光也佯做在罗刹边境迎战,然后将他从中截断,大部队也好,小股佯兵也好,全部围得死死的包围一合成,晋军的优势便十分明显,远攻用火炮,近身用火铳,衡光得意的骑兵火铳队极为勇猛,立刻将敌军杀得一片鬼哭狼嚎对方败象一生立刻倾败如山倒
“什么叫不见了?”
衡光这几日一直在马上,这会坐在帐中才休息片刻,下面就来报,说萨尔林不见了萨尔林前两日的时候已经被盯得死死的了,怎么会突然不见
“禀皇上,萨尔林的坐骑还在,但是人与随侍都不……不见了……“面对皇帝的雷霆之怒,战场上杀人连眼都不眨一下的邓将军不由结巴起来
衡光冷笑一声:“俘虏严加看管,一个一个排查战场清扫也要仔细,一个可疑的都别漏了”
但萨尔林就真的这样从衡光眼皮底下消失了衡光怀疑萨尔林已经死了,但沙场上七零八落的尸块太多——多是被火炮炸死的,也无从分辨到底有没有萨尔林的尸体
衡光心里极不痛快他未成皇帝时候与萨尔林交手,两人兵力相当,萨尔林十分巧妙地脱逃了他那时候便已知萨尔林的领军才能高于他所以要彻底挫败萨尔林,他只好用别的东西来补足,那便是兵力与火力,如今他是皇帝,倾国之强兵名将,他不信擒不住萨尔林
萨尔林的势力是被全灭了但他仍觉得不痛快
衡光这一不痛快,便不愿急着回京,临时在北方巡视驻军,对各地督军耳提面命,很是严厉
其时正是盛夏酷暑,衡光那日听说萨尔林逃脱,一时激动闪到了腰,他从来都是能不找医生就不找医生,只让如礼热敷了一下如礼又是个傻乎乎的,衡光说一他就是一,也不知道跟随军的太医那边通气
结果衡光一路巡视,身体也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拖拖拉拉把个北方边边角角都走遍了,底下人这才看出来了,原来皇上是故意拖着不回京
可谁敢催他
夏天都过去了,衡光还没有回来元平从春长苑回了京中王府上,他也不催衡光只是和其他丞相一起,联名上了道折子,措辞恭敬,肯请衡光回京主政
衡光这才决定回去等到上了路,才走了两天,就有急报传来——宫中出了事,皇长子中毒了
衡光接了报,气得口不择言:“后宫里住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唐氏是怎么照顾她儿子的!”
衡光接到密报之后,立刻快马加鞭,领了亲卫队提前入京大部队与皇帝车辇一道留在后面
这般一奔波,他不仅腰痛,连后背都有些吃不消了,一回到宫中就倒在榻上,召了太医过来施针
太医院的医正侯分郁照顾衡光将近十年了,看衡光憔悴,忍不住出言抱怨:“微臣就是顾虑到这种情形,才让最擅长腰肌劳损的陈太医也跟了去,没想到皇上还是这脾气……”
衡光平日心情好还愿意听他唠叨两句,此刻心绪正坏,不由沉声道:“专心你手上”又转面吩咐如喜:“去把小宁接过来,从今日起让他住在乾清宫”
小宁便是指皇长子李晏这个孩子说话晚,学什么都慢,看上去总是呆呆的,衡光对他没抱什么期望,因此名字取了个“晏”字,取的是平安和柔的意思他没想到,就这么个平时不起眼的皇长子也能遭毒手,心里不痛快极了
天擦黑的时候小宁被送了过来中毒那天经过催吐等等一番折腾,小宁已经无性命之虞,但现在人仍是昏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时不时低烧
正好侯医正还在乾清宫,顺便照顾小宁
衡光缓过劲来,亲自给小宁喂了药,然后又怕他老躺着会积食,便把他抱起来,轻轻来回走动走了一会儿,小宁眼皮翕动,睁开眼睛,盯着衡光看了半天,问:“你是谁?”
衡光不禁苦笑,果然是个小呆瓜,才隔了几个月就不记得父亲的样子了,轻声道:“父皇都不认识了?”小宁嗯了一声,又睡了过去衡光抱着他又走了会儿,才把他放下
衡光放下小宁不久,如喜就轻手轻脚过来禀道:“平王殿下来了”
衡光听了一言不发,只坐在高榻上,撑着头看玉莲花烛台如喜心里奇怪,也不知他是想见平王还是不想见,仍是站着不动,过了会儿,衡光才道:“召”
元平一入内,衡光就道:“平君,过来”
元平在他身边坐下衡光靠在他身上,轻轻搂住他,终于叹了一口气,听着竟像是哽咽一样两人如天鹅交颈一般互相依偎着元平轻轻抚着他的背:“你在外面这几个月……真是……大概还不知道罗刹使者……”
衡光打断他:“今晚别说那些公务”一点一点吻着元平的耳后至后颈
元平多日不见衡光,此刻早情动不已,只觉被吻过之处皆如火灼两人再无多余话语,共赴云雨
之后两人躺于床上,虽然都十分困顿,仍是不愿意睡觉,依偎在一起说话,倒是越说越精神了衡光这许多天来的不甘与尴尬此刻一扫而空,只觉心中喜悦安定
元平抚着他的鬓角,絮絮安慰他:“萨尔林一定已经死了就算他不死,这辈子也算完了,你就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以后把北方看得牢一点就行了”
这些话衡光听别人说过,怎么也听不到心里去,此时元平一说,他却觉得分外中听,心也宽了几分
元平又道:“你怎么不问问小宁中毒的事情,不想知道是谁下的毒?”
衡光无奈道:“难道不是那几个女人?数都数得过来”他心中想着不是皇后就是魏妃,已经在考虑怎么惩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