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不舒服就早回来休息。在学校里挖就可以了,很多的。”
“嗯。”
苏梅伸出手,和马可把手交叉着轻握在一起,很快就睡着了。
马可给她掖了掖被角。“嗯——”,他笑着学了一遍苏梅说话的样子,却模仿不出她那惹人疼的独特的柔美鼻音。这个总是温柔点着头对自己说“嗯”的女孩子,是马可的天使。他轻轻地把头靠到苏梅枕边,也睡了。
雨还在下,夜静得出奇——
8 你说谁是野猪呢?
清晨稍稍有些雾气,似乎还是阴天。
马可起床给苏梅做好了早饭。他吻了吻还在熟睡的苏梅,在枕边留了纸条。
“菜和馒头在锅里,凉了的话自己再热一下。钥匙在枕头下面,小笨猪,别把自己锁在外面了”。
马可暂时让另外四只小仓鼠挤在一个笼子里,就带上那两只小布丁,轻轻关上了房门。他没有到公司,给白静发了短信就直接去了H大。路边的柳树已经冒出嫩嫩的新叶,柳条上已是绿绿的了。
“哦——快清明节了吧。”,马可喃喃自语。
很快,车子到站了。
两个丫头两眼冒着绿光,正站在那里等着马可呢。
“啊,马可波罗先生,西装革履的还很帅嘛。”,韩雪佳先看见了马可。
“哪里哪里,再帅也没这两个家伙帅!”,马可笑着给她们看了看小布丁。
“哇,好卡哇依!太可爱了!哇,趴在那盘儿里好像两个小汤圆哦,我爱死它们了!”,两只布丁被未来主人的热情如火吓得魂飞魄散。
韩雪佳还好,蹲在那里安静地看着这两只小精灵,满脸的疼爱。
但是白静就——这家伙打开笼子就伸手乱抓乱摸,把小布丁吓得反身大叫。小巧柔弱的它们并没有什么对付敌人的专长,受到惊吓时只有装凶做势吓走敌人。不过,面对白静这种超级怪兽,小布丁可就惨了——
“别那样子,臭丫头!你会吓死它们的。”
苏梅非常依恋这几只小仓鼠,所以马可也就有点心疼它们了。看着张牙舞爪的白静,马可不禁怀疑这两只布丁是不是被送到了纳粹的奥斯威辛集中营。这样下去的话,不出24小时,这两只脆弱的小精灵肯定就会升天了。
“哪里哦,你看它们叫得好开心呀!”,白静满不在乎地逗着小布丁玩儿——更准确的说是折磨与虐待,她将一只小布丁毛茸茸的小脑袋捏得有些变形之后,正在提着它短小的尾巴,教它怎样练习倒立,脑部充血的小布丁发出了阵阵惨叫。
马可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
他一拳就揍了过去。白静“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疼死我了!德国马克,你想打死人呀!唉呦,疼死我了。”
“你刚才叫得不也好开心吗!你以为那是开心呀?!我呸!它们叫那是因为害怕和紧张!布丁胆子很小的,你这样会吓到它们,甚至害死它们的!”
“啊?真的吗?”,白静和韩雪佳一起吐了吐舌头。
“嗯,布丁精神很脆弱的。它们刚刚见到你们,还不熟悉你们的声音和气味,很害怕的。最初的几天,你们最好先用床单把笼子罩住,让它们安静下来,不要惊扰它们,也不要喂食太多。记住先不要抚摸它们——某些人你再给我摸!”
马可大喝一声,白静刚刚伸进笼子里的手,吓得‘嗖’的缩了回去。马可二话不说,飞起一脚就把这个危险分子踹到一边去了。排除了不稳定因素之后,马可继续给韩雪佳解释, “那样会吓到它们的,惊吓对布丁是致命的。”
“我们怎么和小布丁相处呀?”,韩雪佳有点儿着迷地看着笼子里的小布丁。
“它们和主人亲近需要一段时间的,慢慢的它们就会接受你们了。呵呵,布丁很懒,吃得多又爱睡觉,容易发胖,别把它们给喂成了大肉团儿了。布丁不是很喜欢转轮,要它做运动很困难,平常让它们在笼子里跑一跑也就可以了。你就别指望它们能踢足球呀,跳健美操什么的。”
马可翻开公文包,把那张仓鼠的饲养资料递给韩雪佳。
“这些是注意的事情,你们回去看一看。”
“我看看——”,白静也厚着脸皮把脑袋凑了过来,恬不知耻地傻笑着。刚才马可光顾着同韩雪佳说话了,没有注意到这家伙又偷偷溜过来,把一只布丁的左眼给戳得睁不开了。
“你呀,我不敢指望你的,你不把小布丁折腾死我就谢谢你了!”,马可白了她一眼,转头对韩雪佳说,“这两个小家伙我交给你了。要是白静这丫头再瞎搞,你就去买个大铁笼子,把她和野猪一起塞进去,让她也体验一下被野猪欺负的感觉!”
韩雪佳抿着嘴笑了,白静气的眼珠子都鼓出来了。
“你敢拐着弯儿骂我野猪?!”
“那我就不拐弯了,你,白静,就是野猪!”,马可没好气儿地对她撇撇嘴。
“你!你比野猪还野猪!”
“哦,我是比白静还白静,呵呵。”
“你——”
白静一时气结,恨恨地直跺脚。马可冲她笑了笑,不和她斗嘴了。
“你们回去把笼子换掉吧。我先去给一个客户送份计划书,等会儿我回来拿笼子。”,马可刚想走,白静叫住了他。
“德国马克,你领带歪了。”
白静调皮地笑着,眼睛里却很温柔,她伸手给马可正了正领带。
“哦?”,马可一愣,有些尴尬,“谢谢。”
9 老烟枪与大酒鬼
马可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那个客户。他看了保险计划书,却不置可否,马可便试着邀请他参加客户联谊会。没想到出奇的顺利,他很爽快地就同意了。马可在心里喊了声万岁,凭他的感觉,这个单差不多大功告成了。马可陪那人侃了一会儿足球,什么欧洲冠军杯,意甲英超,赌球黑哨,狂侃了一通,捎带着又把中国男足骂了个狗血喷头。
大概一个小时后,马可就起身告辞了。沿着那条街,马可又拜访了几户居民,可惜效果不是太好。反正已经有所收获了,马可心情不错,就回了H大。
马可想去泡会儿图书馆。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马可一般只去图书馆的阅览室看些杂志报纸之类的,很少去碰大部头的经典著作。等到毕业离开学校了,马可才突然怀念起学校的图书馆里那一排排的书架。一有时间,马可就到图书馆里看书,找把椅子,在一个角落里安安静静的抱上本《伊豆的舞女》或者《百年孤独》,一读就是一天。这种惬意与安静,只有离开大学后才会懂得去珍惜与感受。
马可正低头往图书馆走去,突然肩膀一震。马可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竟是以前的大学同学——大竹杆老毛。
老毛身高一米八二却只有一百来斤,简直就是一串鲜排骨,精瘦如大竹杆,以前是马可隔壁宿舍的。
这家伙是有名的天王级的大烟枪,世界第一等的大烟鬼。据说他的嘴巴和鼻子每年排放进大气层的烟尘和悬浮颗粒的数量,在世界上仅次于火力发电站和火葬场的大烟囱。很多人认为南极上空的臭氧空洞,他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以前在学校时,这家伙就整天叼着烟,一天不抽掉三包烟就不是老毛的作风。至于吸烟致癌的残酷现实,他也置之一笑,“哼,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此君虽然吸烟无数,却极少抽过高于四块钱一包的烟。毕竟老毛烟草消耗量巨大,而口袋里的钱又非常有限,所以为了保证供应,实现可持续化发展,只能牺牲质量了。烟龄十年,却没抽过什么好烟,也算老毛人生的一大悲哀了。
无奈,即便如此,老毛的烟草供应有时候也还是难以为继。最惨的时候,实在买不起成包的烟了,老毛不知道去哪里淘来了一杆一米长的大烟袋和一大方便袋烟丝。于是学院里的教授们就有幸看到身材像个竹节虫的老毛,在他们的课堂上扛着一杆大烟袋悠然地喷云吐雾的滑稽场面了。只可惜,这些烟丝也很快消耗光了。失去了烟草的滋润,老毛人比黄花瘦,熬得眼珠子都红了。
某晚,月黑风高,夜深人静。老毛换上夜行衣,用一毛巾蒙面,持一手电筒,遂蹑手蹑脚溜出宿舍。正巧一舍友半夜起床撒尿,见老毛诡异装束,大惊,“毛君,如此这般,意欲何为?!”。毛答,“无钱买烟。”。舍友更惊,“君子生财,取之有道,毛君岂可铤而走险?!”。毛不悦,“君之所言,何意?”。舍友作痛心疾首状,“近日吾闻公安机关严打入室盗窃,毛君不可顶风作案,自毁前程。窃以为万万不可!”。“啰嗦!”毛不耐烦,欲走。舍友执其衣袖苦劝,“毛君三思!不可执迷不悟——”。“我操!”,毛暴起一拳,将舍友揍倒,遂扬长而去。
天亮的时候,老毛回来了,手里提了一大方便袋子烟头儿。舍友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一场误会。舍友出去一看,果然,整个校园内都干净异常,没有一个烟头儿!老毛将烟头儿里的烟丝小心剥离出来,略一晾晒,就塞到烟袋锅子里猛抽起来,靠这方法他竟然又坚持了一个月。经此一战,老毛成为“骨灰级烟鬼”的代名词而名扬学院,成为众多烟鬼顶礼膜拜的偶像。
大学里老毛的最大理想是成为某一卷烟厂的形象代言人,然后就——无奈始终没有遇到慧眼识英才的伯乐,这令老毛不禁感叹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
“马可,看不出来呀,人模狗样的了!”,老毛一边掀着马可的西装(十有八九是在看马可有没有烟,这从他失望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