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2 / 2)

长官醒来,凝望了小K。深情,传达一种企求。关于生,关于爱。小K握住了长官的手,她感觉到了长官手心的微温,绵延不绝。

过了很久,小K把乔叫到过道,商议长官的治疗。

乔说:“我好几个月没有上班了,一点儿积蓄都没有。”

小K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

(白天和黑夜交替。一尾鱼对另一尾鱼思念,鱼停止游动,潜于水底。水泡隐于水的深处,渐渐,一串透明的水泡,穿越水藻,随浪翻腾,撑破了绸缎一样的水面。)

乔俯在病榻前,低声哭泣。长官颤巍巍地伸出手,制止乔。乔发现长官微闭的双眼,有两行清泪溢出,一直流向耳廓。

乔不再去想窨井里的那个中年男人和小叫化子了,他守候长官,让小K安心上班。他对小K说,等长官出院后,我们一起回家!

小K期待。她在医院的过道上,吻了乔,叮嘱他照顾好长官,再也不要去蔡锷路了。乔小声说,是的,再也不要去蔡锷路了。

不久,小K的银行卡出现空账。她再次找乔商议。乔说,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不,我们给青海打个电话试试?

长官所在的干休所很快打入了一笔医疗费给院方,并致电主治医生,全力治疗,直至痊愈为止。可是,长官的病情并没有好转。

乔又一次当着长官的面,急得哭了起来。

长官呼出一团团热气,喉结滚动。他挣扎,想半卧或坐立。乔慌忙去扶正他的身子。

长官朝他一头撞来。

乔止住哭声。紧张地问长官:“长官,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长官断断续续吼叫:“你不要、呆在这儿了!让小K来吧……”

他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然后瘫倒在床头。

乔急忙叫来了护士。

小K正好赶来医院,她听见了乔的哭声和长官的吼声。冲进病房,小K安抚了长官。

长官说:“我的女儿,不要乔来医院,让他走吧!”

她给长官喂药。哄长官入睡。

乔呆立一旁,看一个女子在怎样悉心地照顾一个病人。这时,他觉得小K就像一位母亲,细致入微。他又觉得自己纯属多余,简直就是一个废物,这个世界不需要他,连病重的长官都不需要他。

乔感到自卑。无地自容。悄悄退出病房,他在街面行走,漫无目的。不再去想有关长官的一切。

长官在小K的哄骗下入睡,沉静。他嘴里呢喃:琴,琴,琴。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B38

一直都在纳闷两个男人的固执。长官以为用他持之以恒的琴声,就可以唤乔回头;乔以为暗无天日的地下窨井,才是他安身立命的场所。殊不知,他们都把自己折腾出毛病来了。

在长官醒来之后,我去门外的过道找乔,想告诉他照顾病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克服自己身上的痼疾也一样要有耐心。事实上,乔不在过道,我等了他将近一宵,他肯定是又去了蔡锷路。

(长官挣扎着坐起来。环视病房四周,最后面朝门口,两眼空茫。)

长官也和我一样,在等乔。

这时是凌晨三点半,离五点半还有二个钟点。

如果乔在五点半准时回到病房的话,我的怀疑便有了时间的佐证。但我仍然希望乔最好是现在就能回来,因为我害怕自己忍耐不住,把窨井的秘密告诉了长官。

长官气急,催促我回去睡觉。

长官无力,催促我快上班去。

五点半。还是不见乔的人影。

(编辑部。)

忙于赶稿,一直到天黑。

(坐上出租车。)

我赶到医院时,乔仍然没有回来。长官独坐床头。目光僵直。

我问了长官:“乔来过吗?”

长官无动于衷。

半晌,他气喘吁吁地说:“去问问医生,我这病到底是怎么啦?我还能等回乔吗?”

我的喉头哽咽,长官在苦苦支撑,内心和我一样。我们都需要乔,他是爱的支撑。

在医生值班室,我询问了主治医生。

医生说:“很奇怪的一个病人,并非不治之症,该用的药物都用了,怎么就是没有好转的迹象呢?”

我得和乔商量。

(我们的租住屋。凌乱不堪。书橱前有散落的书籍,卧室的床下和衣柜被翻动。几堆混杂的鞋袜和衣帽。)

我在其间挪步,脚下被什么物什拌着了。低头,是一只土陶酒壶。它向墙角滚去,带动空洞的音乐和陈年的醇香。拾起,没有一滴酒。乔在偷偷喝酒!他在我们的床下,藏了一瓶老酒!

(返回医院。)

我给长官送去琴。他现在根本无法演奏,就那么摆放在床边,我想,这对他的心情会有帮助。克制内心的冲动,我没有对长官说起此时的乔。可我知道,乔现在就躲在蔡锷路的地下窨井里!

(匆匆而去,头也不回。)

在揪出妈咪之前,我先要揪出乔。于是,我打车去了蔡锷路。整条街道冷若冰霜,没有行人,该上班的都上班了,余下的只有紧贴脚跟的树叶,枯黄,毫无生气,它们的灵魂被秋风抽走了。

因为天亮,我不再害怕。如果那个小叫化子还在,他的身体瘦弱,纵然有再大的力气,也敌不过一个成人。

我对紧贴地面的窨井盖束手无策。张望,在居民区一处垃圾堆里,找出一截木棍,沿周边撬动。它坚固而沉重。气得我直跺脚。窨井的边沿有两个硬币大小的小孔,它们应该是启动窨井的机关,可是,我手里没有“钥匙”。俯身,透过小孔,窥视。

(黑暗,有流水的声音。土腥的气味扑鼻。恶心,短暂的晕眩。)

后退到墙角,我镇定了一下我自己。乔在搞什么鬼名堂?他应该知道,暗流汹涌的窨井有多么危险,而那天他故意把小叫化子打入下水道,还有从前他西服上撕裂的口子,身体上像土蛤蟆一样的土腥。

我关掉手机,拒绝任何人的呼叫。坐在墙角,等待乔的出现。

(白衣少年从地下飘飞出来,抖落身上的水珠。他微张薄薄的嘴唇,性感地呼吸,鲜艳而急切。)

我猛然一怔。坐过很久了,身体麻木。出现幻觉。

(黑夜。地面的强光冲天而起,呼呼拉拉。一些断裂的想法不断与现实对接。三米之外,白衣少年与坐着的人遥遥相视。)

我认定他是少年时期的乔,虚构的风景。就这样,我们在深夜寂静的街头相遇并相视。他不乔,是小叫化子。

他走近我的身边说:“我知道你,你是乔的女友!”

我上前揪住他,高叫:“把乔还给我!”

他挣脱了我的纠缠。说他差不多有两个星期没有见到乔了!

我不信,执意要让小叫化子带我进入窨井。

他说:“如果你不怕死的话,自己下去啊!”

我走到了窨井的边缘。小叫化子扬起了手中的铁钩。

天昏地暗。

8,向长官致敬

青春是一条地下狗 A39

夜风吹动,渐渐清醒过来。小K感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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