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1 / 2)

>    并非有意,只是太过疼痛。

缓缓收握成拳,闭上眼。他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谁能来告诉他,究竟该怎么做!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时候,是不是只能够逃避—罗泓堰虽然不想这么做,但想不到别的办法解决前,他也只能够不断地逃。

他知道莫霜痕受伤了,可是他找不到莫霜痕便无从确认他的伤势如何。

找不到他,就只有躲他。

毕竟谁要找莫霜痕都不是件容易事,既然连罗泓堰都找不着,世界上能找到他的人大概也不多;虽然仍不放心,却也无法可想。

既然无法可想,就只有往能做的方向着手。他不愿再见莫霜痕因他而伤,更不愿意拖累莫霜痕,与之前的逃避相较,念头变得更加强烈。或许,也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够再将莫霜痕当作单纯的朋友,甚至连正视莫霜痕的眼,也不能够。

时间就在罗泓堰的逃避里飞快地流逝。

找他的人不只莫霜痕,还有夏谪月。

夏谪月的方向感虽然比莫霜痕好得多,但很显然地在找人这方面他远逊于莫霜痕。

罗泓堰从山林躲到城镇,从京城躲到穷乡僻壤;躲过人满为患的大杂院也躲过人烟罕至的绝崖高峰。却,从来没能逃过莫霜痕的追踪。

也所以,他很平平安安地活了下来。

性命无碍,只是心上的谴责日益加重。每多做一次,他就越肯定莫霜痕的身体对他有着绝对的吸引力,就算理智上明明知道不该仍是会持续沉沦。每一次莫霜痕的表情从来都没变过,一样的孤高、一样的冷,就算在他怀里承受他最激狂的抱拥,也一样。

每一次回想起那样的表情,总是深深感到罪恶。

背叛的罪。他背叛了莫霜痕的信任与友情、那双清澄的眼睛,用原始的欲望去想象那个早已远离这些东西的人。究竟是怎么了?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对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让他渴望拥抱。为什么,今日竟发生在一个他原不该有此想望的对象身上?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一次和上一次,究竟是哪个比较不该。

是不是,他本来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人?所以生命中才充满了『不该』。苦涩的笑容不知道该给谁。或许这样的笑也根本不该让任何人看见,只能够好好藏在心里一个人独尝。

痛苦,是一个人的事。

就算让任何人知道,也不会减轻半分,只不过是让关心自己的人凭添担忧而已。

『在一起』的次数太多,才会让他产生这种近乎眷恋的情绪?习惯,一向是件可怕的事。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躲?他左思右想终于下了决定。

那个地方,是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地方;同时,也是莫霜痕从不涉足的地方。

妓女院。

华灯初上。怡红院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突来一阵霜雪吹冷了热络气氛,转眼寒似入冬。

那雪却不是真的雪,而是一个人。

一个,如霜似雪的人。

像是旋风卷过,引起惊呼连连;他却毫不在乎,不为任何人停留。门扉一扇扇开合,一幕幕流过眼前的旖旎景象未曾令他动容分毫。面不改色,专心一致想找到他要找的人。

其它东西他根本不看在眼里。

脂粉味让他头晕。

在几乎扫遍整栋楼后,终于在一间很大的房间里,找到他要找的人。半睡半醒躺在女人堆里,周遭的姑娘大都衣衫不整,那家伙倒是穿着整齐得很。只不过,看起来太憔悴。

他大步走过去,姑娘们立刻尖叫着闪避开来。

没有任何阻碍便到达那人身边,他却皱起眉,过份渍烈的香气,过度高亢的女声,无不刺激他的反感。

拎起那人衣襟,转身就走。

不愿多作停留。

当然也懒得去理会,身后耳语纷扰。

睡得再熟的人,被突然扔到水里大概都很难不清醒,更何况,是寒冽透骨的山泉。

罗泓堰自然也是一样。虽然他的昏沉并不是因为睡意,而是伤重。

睁眼,便看见那个比水更冷的人。

莫霜痕站在岸边,冷冷地望着他,吐出的字句也是冷的。「你要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罗泓堰怔怔地望着他,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不会不知道,莫霜痕嗅觉很敏锐,虽然在住处种了许多花,却一向讨厌浓郁的香气。

那会令他想吐。

所以找到人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那种味道洗掉。为了找人,不惜到那种地方吗?明明对他来说应该是很厌恶的。除了女人的味道还有男人的味道,属于兽欲的气味。

罗泓堰微微苦笑。终究还是无能为力吧?对于莫霜痕莫名的执著。也许不会不懂莫霜痕的坚持。但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当莫霜痕的朋友。

在妓院里的这段时日,更让他体认这件事,满目燕瘦环肥,他却一点兴致都提不起,只想着一个人。想着莫霜痕在他死后,会怎么样呢?会很生气吧?还是,不再提起他这个人?就当作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明明知道莫霜痕不是会那么轻易遗忘的人。或许、那只不过是他的希望,希望莫霜痕不会受他的死影响,纵然心里很清楚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应该比谁都明白的关于、莫霜痕的偏执。

不轻易付出,一旦承诺就是至死不渝。

以生命贯彻诺言。

「这小子居然给我跑去混妓院……」望着刚收到的信函,夏谪月眉头深蹙。

混妓院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为了躲莫霜痕跑去妓院躲就是白痴。让那个姓莫的到妓院去吓人很好玩吗?真是的……平时一副聪明样,怎么这次会蠢到这种地步?

抚额沉思,究竟该怎么跟席尘瑛说?上一次,他只告诉席尘瑛那家伙还活蹦乱跳地短时间内死不了,刻意隐瞒了他亲眼目睹的事情。

虽然席尘瑛没有多问,但他知道席尘瑛仍不放心;证据便是,她眉间深锁的愁思未减半分。

若不是那个女孩子拖住她的脚步,她只怕早就自己出去找了。

摇头叹气,苦思无策。

「吓!」沉思中乍闻呼唤,夏谪月一惊差点没跳起来。

「呃、呃……你、你怎么来了?」

席尘瑛微侧首,「夏大哥……我们不是约好在这儿碰头的吗?」

「啊……」夏谪月搔搔头,「好象是……」真是没记性,光顾着想事情却什么都忘了。

席尘瑛抿嘴轻笑,「什么事儿,想得这么出神?」

「唔  这个……」还没想好该怎么交代,太过轻描淡写只是欺骗,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迟早她总会知道。

「没什么……」但该死的他还是选择暂时逃避现实。

「夏大哥?」听出夏谪月语中未尽之意,席尘瑛毫无焦点的美眸望向前者,透出浓浓疑惑之意。

夏谪月暗暗咒骂了声,表面上自是绝不能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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