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麦和耗牛……”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倾城闻言心中一动,忙问神奇兄弟:“玄武的青麦售价如何?”
“这个嘛……我可不知道。”
“因为我们从来不买粮食。”
“不买?那你们吃什么呀?”倾城大惑不解。
“抢呗,”神奇无比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我们玄武的佣兵从来都是走到哪儿就吃在哪儿。”
“我们可不是强盗哦。”无比神奇解释道:“佣兵只抢口粮,强盗还要抢女人和钱。”
“而且我们只抢夫瑞人的,兔子不吃窝边草嘛。”神奇无比接着说道。
“没本儿生意。”无比神奇最后补充道。
“没本儿生意……”倾城眼睛亮了。“这么划算的买卖,为师也想插一脚呢!”
“就你?”
“免谈!”
“被抢还差不多!”
在神奇兄弟身上行使了身为师尊的体罚特权后,倾城给楠写了封信,拜托她“也帮盟友征收一份军粮”。为了达到巧取豪夺的目的,倾城不得不在信中大灌迷魂汤,支付了很多诸如“多日不见,十分想念”、“无时无刻都期盼着重逢之日”、“不日即赴玄武,祈望一会”的空头支票……
倾城可不认为自己说谎。所谓的“无时无刻”当然就是“没有那种时刻”,而“不日”,则可以解释成“根本就没有那一天”……可怜的阿楠哪会晓得这些文字游戏?看到信后欢喜的仰天长啸,心甘情愿的把雷神骑士团变成了倾城的运粮队。
青麦出现在帝都市场上后,立刻凭借其低廉的价格(根本就没本钱)、可口的味道、丰富的营养博得了顾客的青睐。
悲天悯人堂走出困境,金百万却陷入了麻烦。出兵乌鸦领的消息传出后,奥兰多立刻断绝了与孔雀方面的一切商业往来。金记米行货源被切断,面临了山穷水尽的局面。眼瞅着库存不多了,金百万迫不得已,只好提升粮价。此举立刻遭到顾客指责,悲天悯人堂再次成为最佳选择。
金百万走投无路,只得使出偷梁换柱的手段。通过中介人从悲天悯人堂买进大宗粮食,转手再以同样得售价卖出。这样一来,他只赔极少的劳工薪水和中介费,可倾城赔的却是上千里路的运费!
这主意倒也无懈可击,而悲天悯人堂也始终没发现他动了手脚。直到有一天,金百万亲自来金记米行视察,无意中听见雇员和顾客拌嘴。买米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主妇,生了好一口灵牙利齿,砍价的本事更是出神入化。百种挑剔,千般埋怨,一个劲的说“金记”的米质如何如何不如悲天悯人堂,价格却如何如何的昂贵。
金百万听得怒火中烧,忍不住走到那主妇跟前质问:“你在重复一次刚才的话。”
女人毫不畏惧,一口咬定金记米质不如悲天悯人堂。金百万一时冲动,不顾一切的冲进粮仓,抬出一袋米来,当着几十位顾客的面一把撕开。白米珍珠也似的撒了一地,高高举起米袋封口,金百万愤怒的质问那女人:“你自己来看!难道不是完全一样的吗?”
漆黑的“封”字印记下,“悲天悯人堂”五个小字红的刺眼。
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冷静下来的金百万。
一夜之间,金记倒卖悲天悯人堂粮食的消息传便全城,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顾客上金记米行的门了。
险些气疯的金百万无力回天,幸亏家底雄厚,勉强还能撑得起门面。不得不承认失败,彻底放弃了与帝都三堂的竞争。
一场尔虞我诈的商场暗战,就此落下帷幕,命运之轮再次偏向倾城一方,向隅而泣的金百万却不会料到:他与倾城的宿命瓜葛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四章 诱拐
金记米行关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倾城耳中。帝都商界大事已定,再无人是三堂的对手,在他的幕后策划下,朱雀联合总商会于三堂如期召开,无痕月凭借挤垮金记的余威,当仁不让的当选了总会长,坐上了朱雀近千户商家的总头把交椅。
金百万虽然一再败在三堂,可说什么也是一号人物,输人不输阵,商会是无论如何也要参加的。
一见金百万登门,无痕月连忙站起身来,向不离手的烟枪也交给了一旁伺候的红线儿,张开双臂,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热情的好似拉客的皮条汉。
金老板一见他就心头火起,鼻子一哼,摆出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气。
不成想人家根本不是冲着他来的。与金百万擦身而过,无痕月径自抱住了他身后那开当铺的侯老板,嘴里还不住口的道谢。侯老板受宠若惊,刚想还礼,却被无痕月一把拉住,皮笑肉不笑的说:“侯老哥,小弟能有今天,可都是托了您的福……若非当初老哥送了小弟那块狗撒尿的地盘,小弟哪里去挂地都三堂的招牌,又哪里有今天的风光场面?哈哈,这都得谢谢您。”
侯老板没听出他弦外之音,还当无痕月诚心感激,当下也腆着张瘦脸讪笑,“哪里哪里,岳老板客气,哈,您太客气了。”
被晾在一边儿的金百万越听越不是滋味,那表错情会错意的一闪身,也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俨然落水的哈巴狗。
金百万气的面皮发紫,场面话也顾不得交待一句,拂袖而去。
“金老板好走,兄弟是乡下人,招待不周,万望海涵!”
听了无痕月这话,金老板立刻想起当初就是假扮乡下人骗了他,想不到风水转的这般快,眼下自己倒成了丧家犬。无痕月刻意提起这件事,岂不是笑他有眼不识泰山?金百万正兀自懊恼,一眼瞟见侯老板笑嘻嘻的跟了出来,登时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两步窜上前去,狠狠一巴掌扇在侯老板的瘦脸膛上,顿时鼻血横流,人也迷迷登登的坐在地上,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都怪你这奴才误事!”想到无痕月那块“帝都三堂天下无双”的匾额,金百万更加火大,满腔的愤懑全撒在侯老板身上,一撩长袍,照着侯老板身上没轻没重的踹。
侯老板也不是省油的灯,平素顾及金百万家大业大不敢得罪,今天无缘无故挨了打,对方又失了势,这个亏说什么也不能吃。就势搂住金百万的腿,朝前一搡,胖大的金百万咕咚一声摔了个元宝翻身。
侯老板一抹鼻子,满手的血,也上了狠劲儿,骂骂咧咧的跳上来轮拳便打,亏得被岳府的下人们给拉住,才便宜了金百万。
无痕月看着好笑,巴不得他俩打到致死方休,可这儿毕竟是自己家,金、侯斗殴固然丢人,传扬出去自己也面上无光。忙连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板好言相劝,又叫了车子,分别送两人回去。
红线儿那小妮子也心眼儿活络,趁机张罗着大家吃茶,总算把这件事遮了过去,之后又吩咐家丁传出风声,说是:金百万、侯师道酒醉登门闹事,在岳家斗殴,打了个头破血流,好不丢人!免得有人心传出诸如“岳家行凶”、“殴打同行”的谣言。
事后无痕月知晓,很是褒扬了红线儿一番,说她做事周全,很让人放心。当晚无痕月回叶公馆汇报,无意间提及此时,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倾城皱了下眉,心道:“红线儿这么做岂不是欲盖弥彰?反而给那街头巷尾的闲人添了谈资。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对于金百万和侯师道翻脸这件事,他更是觉得里里外外透着古怪。
虽说金百万一时冲动,可毕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和侯师道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怎会在对头家里大打出手,平白让人耻笑?这里头很有点玄机。
略一沉吟,倾城对无痕月说道:“小月,你赶快回去,说不定家里有贵客恭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