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没有将男婴当场处死,而以另外一种方式让他苟活在人间。";无双挑起一抹冷笑:";我想,段家已经比历代君王仁慈许多。";
那个男婴自然就是无双了!
云朗问:";所以你从小就是以女子身分长大?";
";嗯。";
";不是存心骗我?";
";不,我绝对不是要骗你。";一听到云朗的质问,无双又激动起来:";真的,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把前因后果串连,云朗很轻易把这些零碎的资料拼凑起来。
他本来就是段炎问的儿子,现在跟随在他身边当参谋,以";大理第一才女";之名掩饰其真实身分,自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你今年才十九?";像想起了什幺,云朗问道。
";刚满不久。";
这样说来,当年他们初遇之时,无双不过十五岁,将一个纤细少年看作女子,云朗自责自己的眼拙。
";对不起,我不应该怪你,是我自己从一开始就误会了。";
";是我让误会延续下去的,是我的错。";
";以后还是好友?";
";嗯!";
两人四目相交,云朗发现无双的手移过来,盖在他手上,温暖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阵异样。
这种尴尬的气氛该怎幺消除?
云朗回想起前一晚,他对无双的告白,脸上不禁躁热。
双儿,我喜欢你。这句话他在心里覆述一遍,即使知道无双是男子,这句话依然没有怪异的感觉。
从今以后,这只会是一般好友的喜欢。
云朗暗暗决定,礼貌地微笑着,他抽回他的手。
";双儿,你休息吧!我先出去。";
";云朗!";
无双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什幺事?";
云朗从上俯视床上的无双,他的眼中有依恋、有不舍、有不愿放手的执着,都是云朗不想看到的情感。
迟疑了一下,无双轻声说:";我也喜欢你。";
";嗯……";这是无法回答的问题,云朗无言以对。
";我从四年前……";
无双悄声的告白,被一个粗鲁的一局喊打断,云朗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感激楚苑泱的鲁莽冲动,他正在外面大嚷着:";云朗,你在不在里面?在的话就给我滚出来,有人拦着我不放!";
";别吵,我家公子在静养中。";朱华冷漠地喝阻他。
";你是什幺人,竟然敢拦阻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自然是广西路安抚使手下的副将楚苑泱,武功跟毛躁同时闻名四邻。";朱华冷哼一声。
";快把蔚大人交出来!知道我武功一局强就闪到旁边去,我懒得跟你动手。";
";他想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何须你一个下人指使?";
";我可不是下人!";
听到他们的争吵,云朗扳开无双的手:
";我出去看看。";
不等无双回答,更无视他失望的表情,云朗大步走了出去。
朱华跟楚苑泱就站在门口对立着,一个激动愤怒,一个冷淡不满,相同点在于手都放在剑上,只等对方一出手就回击。
";苑泱,你怎幺来了?";
看到云朗出来,楚苑泱大喜过望。
";你离开一个多星期,我担心得要命,听说交趾、大理的士兵统统跑到这个小镇来闹事,我想一定出事了,所以带着一些人过来救你。";
";多少人?";
";一万。";
这个数字让云朗着实吃惊了一下,往窗外看去,远处营火点点,果然有不少兵马在这个城镇就地休息。
";直接打回邑州收复失土也绰绰有余。";朱华讽刺。
";苑泱,你为了我一个人就动员这许多兵马,不是劳民伤财还骚扰民间安宁吗?";云朗知道下次发生事情,楚苑泱的处理方式大概也是如此,可还是忍不住说他几句。
";云朗,你的安危要紧。";
看在楚苑泱是一片好意,云朗也不好再教训他,只拱手对朱华说:";很抱歉,我这位副官冒犯了。";
";是他挡着不让我进去,我没有冒犯他。";楚苑泱马上纠正云朗。
朱华恭敬地回答:";无妨,只是公子不喜见外人,所以……";
";我知道。";
云朗一点头,他自然知道无双的个性。
朱华恢复淡漠的表情,持着一把剑,继续守护在无双的房外。
楚苑泱有满肚子疑问,可是云朗不让他有发言的机会,急急地把他往隔壁房间拉去。
说完自己从邑州救出无双,以及在这里遭交趾军队攻击的来龙去脉,楚苑泱惊奇道:";没想到你的双儿就是司徒无双,哇!大理第一才女,你小小一个安抚使高攀得上吗?";
凭他一个安抚使,还不至于配不上段炎问身边的人,这不是高不高攀得上的问题。
云朗无法在好友面前说出无双的秘密。
";我这一路出生入死,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云朗端起茶来,与好友重聚,他不安的心情安定了一些。
";听起来真是险象环生,谁叫你武功不济,要是我,多少兵马我也不怕。";楚苑泱才不跟云朗客气,哈哈大笑起来。
";生死攸关,好几次双儿几乎死在我怀中。";云朗没心情跟他说笑,想起无双奄奄一息的几个夜晚,他就笑不出来。
";你要娶司徒无双?";
好不容易知道双儿的真实身分,楚苑泱很自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云朗有难言之隐,只得支吾其词:";再说吧。";
";也是,这种事情应该从长计议。";
云朗将他原本在头上挽着的发髻拆开,长发散下,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
";没事吧?云朗,看你有心事。";
";没有。";
云朗没有说谎,因为他的心里一片空白,他什幺都没有想,也不敢去想,他的脑中没有出息识地重复着一个画面
双儿握住他的手腕:";我也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自从楚苑泱带着兵马来到之后,大理与宋两边有着奇怪的和平。
大理的士兵一半住在客栈当中,另外一半守在屋外,两批轮班,虽然他们口头上并没有将朱华当作首领,但一切调度皆由朱华安排。
宋的兵马则大多在镇外驻扎,以免打扰了这个小镇的安宁,两国兵马相安无事,遥遥相望。
因为客栈没有多余的客房,所以楚苑泱与云朗同睡一房,他与朱华动不动就针锋相对,大吵一架。
";云朗,你看看一个下人这幺嚣张,主子卧病在床,自己竟叫了歌女在底下饮酒作乐!";楚苑泱忍无可忍地说。朱华率着一班士兵,吃要吃最好的、喝要喝最好的,如果客栈没办法提供,他们就出一局便请掌柜去邻镇购买,一掷千金。
如果他们只是私下享受这也罢了,偏偏朱华特意喜欢在楚苑泱面前享用山珍海味,大理士兵夜夜笙歌,不过三天楚苑泱已经濒临崩溃。
";苑泱,你别再跟朱华斗了。";
";他昨天当着我的面砸烂这家客栈最后一坛花雕,存心让我喝不着干瞪眼。";
";他何必跟你过不去,你们有什幺过节?";
";我们素昧平生,但不知道为什幺,就是合不来,连和平相处都做不到;比不上你跟司徒无双,即使不说话都可以维持这幺多年感情,知道对方的心意。所以世上人与人之间果然有微妙、无法解释的关系。";
云朗没办法就这个话题发表意见,他交代:";我去双儿房中看看他。";
楚苑泱怕云朗跟这几天一样,一去司徒无双房间就待到半夜才回来,连忙拦住他:";何时回宜州?";
云朗沉吟了一下,这一两天双儿的内伤已经大有起色,朱华也表示这一两天要送无双回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