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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合上门,转身,离开。
苏云卿难得下厨,她一向秉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原则度过了大好青春,可今天难得贤妻良母一回,着实让厨房一干人以及王府一大帮子人都看跌了下巴。
几样家常小菜,做得还算可口。一壶花雕烫得温热,她笑意盈盈,亲自去请萧律。“夫君,陪你娘子和未出世的宝宝一起吃饭可好?”
萧律嘴角微微勾起,放下书小心地揽着她,宽大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笑道:“好,我们陪儿子吃饭去。”
苏云卿一扬眉:“凭什么是儿子?!小丫头多好?像熙熙,既乖巧又聪明,儿子淘气调皮满院子跑,我就喜欢女孩子,你要生儿子你自己生吧,反正我只要小丫头。”
萧律失笑。都说孕妇脾气怪,果真是不能讲道理,只能哄道:“好好,你喜欢女儿就女儿吧,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们的骨肉。”
苏云卿这才满意了。
金樽玉液花雕酒,未曾闻得人先醉。苏云卿倒满两杯,殷勤劝酒,被萧律拦住,恶狠狠地抓住她的手:“御医不是说了,孕妇不能饮酒。”
苏云卿乖乖放下酒杯,眼巴巴看着美酒,扁扁嘴:“好,我不喝,以茶代酒总可以吧?”
一旁的侍女极有眼色,立刻送上一壶惠山紫笋,又悄悄退下。
酒醺微暖,萧律斜眼睨她,微微一笑,亦真亦假:“又有什么事求我?”上次劝他向父皇上书立萧宸为太子也是如此,殷勤备至,乖巧贤良。
苏云卿眨了眨眼,给他倒满一杯酒:“那你再喝了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萧律眉头一下都不皱,花雕入喉,转头看她:“喝完了,你该说……”话还没说完,他目光涣散,软软地倒在桌子上,眼里已是悲凉一片。
苏云卿一丝酸意涌上鼻子,她狠了狠心,直直看着萧律,有一丝不忍:“阿律,对不起。洛二少和我一起长大,七年的情分……说什么我也要救他的。”
她眨了眨眼,把浮起的泪花眨下去,樱唇鲜艳,显然是事先施过薄妆,颤抖着靠近了他的脸,凉凉的水珠和着灼热的温度,印在他的唇上。
这个吻突然加重,热烈而缠绵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像火一样燃烧,不知是谁的酒浓重了谁的泪。萧律叹息了一声,环住她的腰身,道:“你以为这就能困住我吗?把迷药放入酒里,就这点手段?”他支起身子,显然什么事也没有。
苏云卿嘻嘻一笑,挣开他的怀抱:“当然不止这点了,夫君大人武功盖世,自然不把这点迷药放在心上。”她抚上鲜艳欲滴的红唇,眸光似水,然而笑得那么可恶:“所以我用了师娘送我的胭脂醉。”她说的师娘是南韶音。她师父尹弄月和师娘……呵呵,那又是后话了。
胭脂醉是用南韶音南疆秘药调成,主料是南韶音族中特有的一种迷药。只要沾上一点身体就会逐渐地僵硬,十二个时辰才会消退。苏云卿把它涂在了唇上,另服了解药,原本也是打着双重保障的想法。
她从萧律身上取出印章和令牌,又看着他一点一点倒下,不禁垂下眼眸。“萧律,我爱你。”她握住了他的手,一如平日,十指相扣,眼睛里一点水光泛起。
苏云卿重重摔上门,冲着门里吼道:“这日子没法过了!来人,备车,我要去溶月山庄!”她眼睛红红,泛着朦朦的水光,似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左右侍女讶然,面面相觑不知所错。王爷和王妃的感情甚好,就算王妃偶尔耍性子王爷也是一度忍让,今日不知为了什么闹成这种僵局?侍女忙低下头;生怕被扫到台风尾。
苏云卿也不管她们,径直去了马厩。
晨诗有心拦她:“王妃您听奴婢一言,不管王爷做错了什么,您如今有了身子,别生气了让小世子跟着受委屈。您消消气,等过几日王爷想明白了自然会向您赔罪。”
苏云卿打定了主意离开,但此时两相僵持下,苏云卿语气也冷了下来:“不用了,你和宁澜送我回溶月山庄,王爷要赔罪让他上溶月山庄找我!
晨诗无奈,让宁澜驾上马车一同向溶月山庄赶去。好不容易出了城门,见后面没有追兵,苏云卿也松了一口气,她捧着肚子低声叫道:“哎呀,我肚子疼。”
晨诗吓了一跳,忙掀开车帘走进去:“怎么了王妃?”
苏云卿一个手刀劈下,把她弄晕了过去。又惊叫了一声:“宁澜,你进来看看,晨诗姐姐昏过去了。”
等宁澜进了车厢,她劈手就砍。没想到宁澜比晨诗皮糙肉厚,被一个手刀劈了后脑勺却稳稳无事,只是变故出乎他意料,一时呆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苏云卿叫了一声苦,手里迷药顺手洒出,终于顺利把他迷昏过去。
苏云卿用匕首削断车辕,一个人骑上马,催马往前赶。只要王府之人没有发现萧律昏迷过去,她逃走就成定局。反正现在大家以为王爷和王妃吵架,没人敢这时候撞枪口,起码要到明天才会发觉不对劲。
后记(三) 人生若只如初见
杏花春雨江南。
天阴蒙蒙,唯有几枝从墙角伸出来的杏花开得极其热烈,粉红浅白,犹带春雨,给阴沉的天气带来几分生气。青石板上马蹄得得,一马,一人,一伞。
赶了近半个月的路,苏云卿总算到了南翌京城。她在路上就以萧律的私人印章发布命令,调用北煌暗卫,全力调查洛谦玉之事。她学萧律的字也有七八分火候,做这些事来自然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她悠闲地下马,敲开绿铜绣的门环,没几下小厮开了门,苏云卿微笑道:“我找洛相爷。”
“姑娘是……”小厮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得十分灵活。
苏云卿收了伞,嫣然一笑:“我是洛二少的朋友。”
那小厮见她气度清华,不敢怠慢,忙引她进门。一面为她拿伞一面道:“姑娘来得真是不巧,相爷年前就辞官回乡去了,现在府中只有大少爷,不过大少爷已经上朝了,劳烦姑娘稍等。”
苏云卿挑眉:“大少爷?”她转眼想起,这位大少爷是太子幼时的侍读,在东宫曾见得几次面。“那你家三小姐呢?”
“三小姐到山上祈愿,一直未回。”小厮恭谨地回答。
“在哪里?去了多久?”
“这个……”小厮一副为难的样子。
苏云卿微一沉吟,也不多停留,没多久就起身走了。
原来洛右相辞官回乡,难怪洛谦玉这么快就遭人暗算。洛相在朝中一呼百应,门生无数。有他在时,自可以庇护洛谦玉,他一走,明枪暗箭,与洛家有过节的人活络起来。洛谦玉虽然下狱,但看起来并没有连累家人。
但芊芊恰巧这时在山上祈愿,想是洛狐狸怕她被波及,躲了起来。
她如此一想,心里稍稍有了底。虽然洛狐狸被攻其不备,但应该自有手段应付。
苏云卿调转马头,去找龙扬,两人近三年未见,龙扬初初看到她,几乎痴了,以为是在梦中,随后才恍过神来,高兴地抓耳挠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云卿有要事,只能把重逢的欣喜之情按捺下来,长话短说,把洛谦玉入狱的事重提了一遍。
龙扬听说她要去营救洛谦玉,急得忙抓住她:“不行不行,云卿,洛谦玉犯的是大罪,科考舞弊受贿,皇上龙颜大怒,已经下令谁都不许求情,待案情查清后是要斩首示众的。”
苏云卿撇撇嘴,要说别人受贿她相信,洛家是京城名门望族,几世积累家里的钱财怕比皇宫内库也不少。何况,她替洛谦玉打点江南西北财路,他的底细最是清楚。若说为了区区几万两的贿银,打死她也是不信的。
她慢吞吞地道:“龙扬,我们几个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凭你对洛狐狸的了解,你觉得他会舞弊受贿吗?”
龙扬挠挠头,叹了口气,瓮声瓮气说道:“我从小和他不对盘,但凭心而论,他虽然蔫坏蔫坏,但收取贿赂这样的事一定做不出来。不过是他大哥告发出来的,皇上也默认了,还有谁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