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小冉眼巴巴地瞅着她,只期盼她能说一句“我能帮你”,可惜苏云卿只“哦”了一下,没了后文,这让他十分失落。
谈话间,已经到了霓裳阁楼前。
龙扬林小冉先下车,她换上临时买来的男装,和两人一起走进艳名远扬的霓裳阁。
霓裳阁壮丽堂皇,灯火辉煌,方在门口就已然听到里头人声鼎沸。早有龟奴眼尖,识得林小冉和龙扬,走上前把他们引入楼上的包厢。
霓裳阁不愧是京城最大的青楼,光看看这排场就知道,一楼朱梁玉栋,雕金描银,装饰无一不精致奢豪。
台上歌弦管乐,舞袖妖娆夺人视线,台下掷骰覆射,****不绝于耳。往来的客人无不是一掷千金的富豪官人,美人如云,燕瘦环肥,莺莺燕燕或倚或坐在恩客的怀里。好一个富丽堂皇纸醉金迷的富贵地温柔冢。
时不时能听到娇娥软语,低声呢喃,间或夹杂着些让人耳红脸热的呻吟。龙扬和林小冉脸涨得通红,尴尬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唯有苏云卿好奇地四处打量,好奇明显高于羞赧。
龟奴把他们引上二楼,二楼反而清净许多,是单独的包间,里面挂着描摹历代名人书画,摆设也趋于高雅,最重要的是隔音效果很好,听不到那些令人浮想联翩的叫声。
刚坐下,香妈妈推开门,晃动着肥胖的身躯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俏丽的小丫鬟。
果然和电视里的妈妈一样,施着艳俗的浓妆,手里拿着小手绢儿,一笑粉噗噗往下掉,她声音尖细,逢人带着三分笑意:“哎呦,龙少七少您两位大驾光临呐,龙少您有一段时间没来了,我们家扶枝可是日日想着您呢!”
话一说出口,龙扬立刻紧张地看向云卿。香嬷嬷是什么人,风月场里打滚半辈子的人精,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把话带过,笑着对苏云卿说:“这位小公子——恕妈妈眼拙,竟认不出是哪家府上的少爷?”
苏云卿笑了笑,礼貌地点头:“我姓云,第一次和龙少七少过来玩玩。”
香妈妈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小公子是要听曲儿还是喝酒?我们这曲儿唱得好的有秋雁姑娘的折枝词,素华姑娘的莲花落,青萍姑娘的戏鸳鸯,紫竹姑娘的念真真……”
苏云卿兴奋的表情腾起,笑容猥琐立刻问道:“那有没有十八摸?”
香嬷嬷不解地盯着她看,所有人都愣住了。苏云卿嘿嘿干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低头装乖宝宝。
香妈妈挤出笑容,小心地问:“公子,这个十八摸不知是哪位名家的大作,可否和妈妈说一说?”
十八摸啊,那可是淫词中的招牌,艳曲中的翘楚,各种滋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苏云卿呵呵一笔带过:“没什么,这十八摸不过是乡间的村头小曲,不足为道,不足为道。妈妈你叫那个戏鸳鸯过来唱一段吧。”别的她都嫌太平淡,也就这个戏鸳鸯听起来活色生香,够刺激。
香妈妈松了口气,生怕这位小公子还要别的奇奇怪怪的要求,立即着身后的小丫鬟去请小颦阁的青萍姑娘,又转头问林小冉龙扬:“七少龙少还是叫折柳姑娘扶枝姑娘过来吗?”
龙扬摆手忙道:“不用了不用了。”
苏云卿在旁边起哄:“要,怎么不叫了?折柳扶枝,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大美人,把她们俩叫上,陪公子乐呵乐呵。”
第一卷 庭院深深深几许 第三十五章 姑娘请自重
咳咳,这一章我们家小云卿发飙了。。。
————————————分割线————————————————
三位美人陆续到场。
首先是抱着琵琶的青衣女子,苏云卿猜她就是青萍。
后又有一素裳女子和紫衫女子携手到来,也不知道哪个是折柳哪个是扶枝。
紫衫女子当先盈盈一笑,微微一礼,启唇言:“折柳拜见三位公子。”
后二人莺声呖呖:“青萍、扶枝拜见三位公子。”
苏云卿笑眯眯地向三位美女打招呼:“我姓云,叫我小云就行。”
扶枝掩唇一笑:“云公子说笑了。”
青萍调试了一下琵琶音,右手抚弦,清泠的乐声不绝于耳。檀口微张,唱道:“俏冤家,在天涯,偏那里绿杨堪系马。困坐南窗下,数对清风想念他。蛾眉淡了教谁画?瘦岩岩羞带石榴花……”歌声柔媚,余音绕梁。
苏云卿听得懵懵懂懂一头雾水,不由感慨古代和现代的流行歌曲果然风格迥异啊太迥异。
龙扬听着这柔媚的歌曲索然无趣,端着酒杯独自饮酒,在他眼里音乐只分为听了能睡着和不能睡着的。
三个人中只有林小冉听着有趣,身边两位佳人替他斟酒,实乃风流快活。
一曲终了,苏云卿也没心思再听下去了,一勾玉指招呼青萍,油嘴滑舌言语轻佻:“青萍姑娘来陪公子喝一杯如何?”
青萍放下琵琶,笑了笑,眼波如醉:“好啊。”娉娉婷婷走过去靠着苏云卿坐下。
嘿,真是识情识趣的姑娘。苏云卿飞抛了一个媚眼,右手搂住她的腰,丫丫的,手感真好,纤若无骨盈盈可握。
苏云卿趁机摸了两把,左手举着杯子送到她唇边笑谑:“不知道青萍姑娘赏不赏脸啊?”
龙扬和林小冉看得眼都直了,调戏?还是女的调戏女的?简直……咳咳……佛曰:不可说,说了会被某女打的。
青萍倒是爽快,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半,酒入香唇,醇醉宜人,她的朱唇似无意地划过苏云卿的耳垂,像触电一样麻麻的。
苏云卿惊了一瞬,全身僵硬,只觉得血全部涌向耳根子。
没想到激烈的还在后面,青萍状若醉酒无力,斜倚在她肩上,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时敞开,隐隐可见半隐半露傲人的山丘,一双玉手灵活地往苏云卿的衣襟里探去。
哧啦一下苏云卿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浮起来了,所有温香暖玉在怀的快感扫到十万八千里,靠这谁调戏谁啊?我说姑娘别再摸了,再摸就露馅了。
她迅速果断地制住青萍的手,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
青萍眼中光芒一闪而过,坐直了身子,知趣地没有再撩拨她。
苏云卿终于安生地喝酒,再也不敢随便调戏美人。
不多久,楼下传来乱轰轰的哄闹声。苏云卿好奇地推开窗往下瞅,仗着视角好看热闹。只见一女子跌坐在桌椅上,捂着脸,发髻凌乱,咬着唇一脸羞辱,却是敢怒不敢言。旁边的小丫头扶起她来,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聚在一起嘻嘻哈哈指指点点,全当乐子看了。满堂七尺男儿,竟没有一个站出来为这位女子抱不平。青萍、折柳和扶枝看到了这一幕,三女脸色同时一冷,面沉如霜,咬着牙没有说话。
是啊,她不过是个妓女,谁会为一个妓女出头?出手的那位男子大约四十多岁,书生打扮,一脸正派君子的模样,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冷冷地对跌在地上的女子说道:“姑娘请自重!”有人认出他来:“那不是江南名士孔德维孔先生吗?”
“可不是吗?嘿嘿,这下有好戏看喽。”
我X你全家!苏云卿忍不住咒骂一句,一怒之下把桌上的果碟扔下去了,湖州官窑出品的上等瓷具在片刻间摔成渣。我呸,还江南名士!江南名士就这副德行?
没事找抽吧你,他说这句“姑娘请自重”比他妈“姑娘你就从了大爷吧”还让人恶心。来这里不就是找个乐子?就算那姑娘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吗?动手打女人,还是不是个男人!
苏云卿隔着流云石榴纱窗纸冷笑:“我说你这人真是有病,来青楼你不是**的,那你逛窑子是干嘛?丫都上妓院了还装什么纯呀?谁他妈来妓院是单纯为了喝酒吃菜啊?要喝酒吃菜,门在后边,出门右拐,别杵在老子面前添堵。”
她这长长的一段话说得极溜,都不带停歇,气势如虹大快人心,在场立刻有人高声喝起彩来。那孔德维大失颜面,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
“你你你什么你啊?说不出话了赶紧回去给你老婆暖被窝吧,少在外面丢人现眼!最讨厌你这种装逼的衣冠禽兽,嘴里是诗书礼仪,其实满脑子里淫诗艳曲男盗女娼。”她愤愤地骂道,青萍听她骂大觉爽快,“扑哧”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