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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桦放下电话,看了一眼电话的显示屏,是二十五分钟二十三秒。她故意说:“哟,少说了几十秒呢,吃了亏了。”卓然没搭她的茬,回自己屋里听胎教音乐去了。
这次来卓然家,汪桦执意要把卓泉涌和芳芳带来的原因也就是不想跟卓然单独相处。她们母女从来都是处得跟天敌似的。卓然从小就比卓越要顽劣,让汪桦操了不少心,但卓然总不领她的情,觉得她是瞎操心,所以卓然要走得远远的,不在父母身边。可汪桦觉得孩子就是孩子,总需要父母的爱和照顾,特别是在这样特殊的时候,更需要亲情围绕,所以她要不顾卓然的劝阻,拖着病体热情高涨地来了。
而卓然从小被母亲絮叨管教得异常逆反,如果不是程潇阳成天念叨着叫他妈来伺候她坐月子,她才不希望他们过来呢。
可这话不能说,母女大半年没见,卓然觉得妈妈是老多了,头发白了,还掉了许多,因为是二型糖尿病,消瘦得特别厉害,两条腿只剩皮包骨头了。卓然的记忆中,汪桦是肥胖而凶悍的,在家一瞪眼,谁都不敢吭声。现在不知道是病痛的折磨还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性格变得温和了,卓然看得出汪桦在很多方面都尽量让着她,而她为了汪桦的病也在努力融洽着两人的关系。但是这种多年来沉积下来的由亲情转化的敌对确实是很难在短期内冰释的,卓然想,只要不恶化它就行了。
其实程潇阳也不想恶化卓然母女间的感情,但他实在看不惯他岳父母的浪费。为了节省,他们入住之后一直没有用物业提供的热水,而是买了个电热水器自己烧水洗澡。岳父母一来,程潇阳就告诉他们,要用热水就拿个盆子接电热水器里的水。可汪桦从来都是直接打开热水龙头。程潇阳看在眼里,但没法开口说,就只得在卓然耳边嘀咕:“你们家也真是的,接点热水就那么困难吗?那物业的热水可是18块钱一吨的啊。”
卓然不以为然:“他们在家用惯了,况且我妈的手不好,拿不动盆子。”程潇阳说:“那我看你爸和芳芳也都不接水用。”卓然说:“我跟他们说说吧。”卓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和程潇阳发生矛盾,就自己去和稀泥。跟父母那多说了几次,卓泉涌不乐意了,跟汪桦嘀咕道:“我看小程就没想让我们在这里,还是回去得了,自己家住着怎么都舒坦,老子这么大年纪还来受他们的气。”
汪桦说:“你管他呢,你爱用什么用什么,小然过两个月就生了,我们不在这里,小程会把他妈弄来。你女儿那个脾气,连她亲妈都受不了的,她婆婆能受得了吗?月子里给她点脸色看什么的,影响情绪,奶就没了,奶没了孩子还能好吗?”
卓泉涌说:“你身体不好,带孩子累,你能订得住吗?”
汪桦说:“有什么订不住的?芳芳不是挺好带的?”
卓泉涌说:“女孩本来就比男孩乖。”
汪桦的腱鞘炎已经很严重了,她努力伸展着自己的巴掌,说:“倒也是。我看如果小然生个男孩,咱们还是得走。我怕被小男孩折腾死。老李家的孙子不就是把他们两口子累坏了。”
卓泉涌说:“是啊,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
因为卓然他们小区的幼儿园收费高,芳芳被送到了两站地外的公立幼儿园,卓泉涌天天接送麻烦死了,他巴不得早点回去,就说:“芳芳的爸爸还不愿意我们带她来,说见不着孩子了。”
汪桦说:“既然来了就先呆着呗。”
卓泉涌试探着说:“要不我带芳芳先回去,你在这里等卓然生了再走?”
汪桦霸道地说:“不行!”看看卓泉涌的脸色不对,她又加上一句,“那没办法,你要走了,谁给我按摩啊?芳芳要走了,我在小然那受了气谁替我开心啊?”
卓泉涌没了招,再说下去,几十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会被她翻上来念叨个没完。他老婆的怪异他领教了几十年,年轻时他忙事业到处出差,老婆牺牲自己的事业在家带两个孩子,到如今孩子大了,她累了一身的病,每天要指使他给全身按摩才能睡上几个小时,要不然就得整夜哼哼到天亮。汪桦还成天叨叨着自己被他毁了一辈子,他现在能在外头挣外快,而她却只能病泱泱地躺在床上。对汪桦的责骂卓泉涌很是忍让,病人嘛,发泄一下总是难免的。汪桦明说了,家里人都对她不好,只有她从小带大的芳芳是她的小棉袄。可是这件小棉袄汪桦现在只有看看的份,收拾打理还是得靠卓泉涌。做完这些事,卓泉涌还要备课,他闲不住,能多讲几节课就能多赚点钱,他还能暂时摆脱汪桦,在学生们中找点乐趣。所以他压根不愿意来北京。
为了不和卓然闲坐在家里生事,汪桦和卓泉涌送完芳芳就满北京溜达,他们年轻的时候在北京工作过几年,对这座城市还是很有感情的,老同事老朋友也要去拜访拜访。每天溜达几趟,汪桦会累一点,晚上能睡得好一点。于是汪桦乐此不疲。就是苦了卓泉涌,每天自己累得眼皮打架了,但不能先睡,得给汪桦做了按摩才能躺下。汪桦还常常把他推醒,嫌他的呼噜声音太大了
“都是为了她那没地方发泄的母爱!”卓泉涌抱怨道,怀念着老家三室两厅的大房子,那里有他自己的一个卧室,呼噜打得再大也不会时不时地被汪桦踹醒。
大家在尽量避免矛盾,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不是跟卓然就是跟程潇阳。那天晚饭的时候,程潇阳破天荒地回来得早了一回,一家人坐着吃饭,卓然招呼他过来喝粥,程潇阳皱着眉头过来坐下,咬了几口葱花饼就嘟囔着说头疼,要进屋去睡一会。芳芳在幼儿园吃过饭了,正坐在客厅的小板凳上玩拼图,看见姨父路过,就讨好地叫道:“老姨父!”可程潇阳还是一点笑容都没有,径直回屋把门关上了。
卓然只好对汪桦说:“他不舒服,最近老加班,压力大。”
汪桦和卓泉涌冷着脸,没说什么。
晚饭后,卓然回屋看见程潇阳没有睡觉,而是在电脑上玩游戏,就问他:“刚才芳芳叫你,你怎么不答应?”
程潇阳说:“她怎么那么没规矩?什么老姨父老姨父的?”
卓然说:“她觉得是昵称呗,她平常在家不是叫她爸妈是老爸老妈的吗?”
程潇阳冷冷地说:“我不觉得那是昵称。这孩子就是没教养。”
卓然赶紧把胎教音乐打开,免得自己上火动了胎气。她没理程潇阳,自己侧躺在床上,还是忍不住滚下两滴泪来。
保姆小齐
保姆小齐
小齐终于来了,卓然再也不用腆着肚子为一家老小做饭了。这让她很是松了一口气。
但程潇阳对小齐不满意,冷眼看着她,怎么都不如意,做菜不对他的口味,洗衣服领子袖子都洗不干净。他还私下问卓然:“家里的那些集邮册和钱币存折什么的收好没有?”
卓然不以为然:“小齐不是那种人,她在我姐家干了三年,抹灰扫地看见钱了都拣起来放在桌上的。”
程潇阳说:“这人可说不好,哪一天动了邪心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再说你姐家有钱,我们家可没钱,你姐家丢个百八十块的没察觉也没问题,我们家可丢不起。”
卓然不说话了,她觉得自从她辞职和她父母来之后,程潇阳就总是别别扭扭的。她还真的后悔怀了这孩子,可孩子都快生了,这后悔药是没得吃了。只能自己调整,听音乐,看养孩子的书,盼着孩子健康地生下来。
有一天,程潇阳关在里屋对卓然说:“小齐正在用热水洗菜呢。”
卓然吃了一惊,说:“不会吧?那热水可不能入口的。”
程潇阳说:“还就是,我刚看到的,那菜叶子还冒着热气呢。你得去说说她。”
卓然说:“你怎么当时不说她?来跟我说让我当恶人啊?”卓然有些生气,但想想也算了,只好自己开了门去厨房。程潇阳想着自己做得确实不对,也就跟了出来。
果然,灶台上摆着的洗菜盆真的还有些许的热气冒出来。
卓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尽量和颜悦色地对小齐说:“小齐,我告诉你,这个热水是不能洗菜的。”
跟在后面的程潇阳也说:“那热水是物业的,很贵的……”
卓然赶紧打断他的发言,说:“不是说水贵不贵的问题,主要是那热水是用来洗澡的,里头添了没有什么也不知道,洗了菜炒了吃要是吃出问题可麻烦了。”
小齐看闯了祸,两只手搅在一块低眉顺眼地一个劲地点头。卓然看她态度不错,就说:“记得就是了,这个水也确实贵,城里不像乡下,水不要钱,这里的凉水热水都是要钱的,特别是热水,我们装了电热水器,你要用的话可以接那里的水,别直接用物业的。”
小齐又一个劲地点头,诚惶诚恐地连声说:“我不用的,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