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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2 / 2)

他没理我,仍旧绷着脸,拉着我向公寓走。

我呆呆地被他牵着手往前走,触目所及的是他漆黑的发尾与沾染了白雪的黑色衣领,很多情绪涌上心头,我还是很想哭。

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有过甜蜜的开始,有过亲密的发展,有过苦痛的分离,然后又有了这样复杂的重逢?

很长时间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期盼些什么,害怕些什么。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人的背影,我忽然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如果这条路可以漫长到永无止境,那就好了。

***

楼道里的灯坏了半个多月了,房东太太去南部的镇上和儿女们一起过圣诞节了,我也没来得及换。

漆黑一片的楼道里,陆瑾言准确无误地牵着我往我住的地方走。

我明明应该问他是如何知道我的住处的,可我始终没有开口。

冥冥之中,其实很多事情都已经有了答案。

他停在门前,回过头来望着我,低声道:“开门。”

陶诗今晚和吕克在书店加班,我本来是要去接她的,而今……而今,我依言打开了门,被陆瑾言一把拉了进去。

他在关门的瞬间,拉住我的手将我抵在门上,铁门与我的背部相触,光裸出来的脖子被刺激到,我浑身一颤。而下一刻,他陡然间贴了上来。

陆瑾言丝毫不温柔地攫住我的唇,一手揽住我的腰,一手抬起我的下巴,唇齿相碰时还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足以见得他有多用力。

我吃痛地哼了一声,刚好给了他可乘之机,他的舌尖顿时进入我的口中,也毫不留情地撬开了我的牙关。

简直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扫荡,这样一个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连啃带咬。而我也不肯服输,与他一同侵略对方,似乎想将满腔怒火都发泄出来。

从门上到沙发上,从客厅到卧室,我们吻得简直天昏地暗、嘴唇发麻。这样的感受一点也不能叫人有什么愉悦的享受,相反,简直是种折磨。嘴唇火辣辣的,身上被箍得发疼,可我们谁都没有妥协,一路滚到了……床上。

他压住我,我扑倒他。

他按住我的双手,我直接坐在他的腿上。

最后的姿势变成了我们衣衫不整地滚在一起,他沉沉地盯着我,而我不服气地瞪着他。

而这一刻,谁都没有再动。

窗外的月光照进卧室,一地皎洁。

长久的沉寂里,终于还是我说了一句:“你的大衣……这么压着会皱。”

陆瑾言眯眼看我,慢条斯理且辩不出情绪地问我一句:“祝嘉,你就只有这句话要说?”

黑暗里,我看着他英俊的眉眼、复杂的眼神,忽然间摇头,哽咽道:“想说的太多,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他低声道:“那不如,就从你离开那天说起。”

我望着他隐忍的神情,慢慢地从他身上滚了下来,与他躺在一处。

草莓大福的玻璃罐子静悄悄地摆在对面的书架上,我的视线与它相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跟着钻了出来。

我妈发病,陆瑾言与我家的瓜葛被发现,然后是他的古怪表现,种种事情加起来,我终于从那样的困境里逃开。

我开始控诉他,一字一句简直声泪俱下,诉说了一个负心汉变心的全过程,包括他在电话里隐瞒我、减少与我的通话次数以及种种变心的表现。

我一边哽咽一边笑,“你还问我有没有心?不是早就被你伤透了吗?负心汉!陈世美!有首歌唱得好——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换回来!”

我到底哪根神经出问题了,居然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

我乱七八糟地说着,最后终于停了下来,侧过头去看他,“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陆瑾言看我半天,尽管我形同疯子,说的话也眼前不搭后语,但他始终没有笑。

黑暗里,他静静地望着我,最后慢慢地说了一句:“祝嘉,我父亲去世了。”

有那么一刻,我的脑子里千回百转地闪现过无数念头,但最终有一根脉络渐渐清晰起来——如果说陆瑾言的父亲去世了,那么出国前的一切……

我呆住了。

很久很久之后,我艰难地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用漆黑幽深的眼眸静静地望着我,轻声道:“那你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

那声音低到了尘埃里。

而我的心也一样,瞬间坠落到了尘埃里,万劫不复。

☆、第59章

黑暗里;陆瑾言与我对望良久,终于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到了阳台上。

推开玻璃门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冷风与寒气铺天盖地地袭入屋内,冷得我禁不住哆嗦了几下。而他却背影笔直地挺立在露天阳台上,仿佛根本察觉不到这冻人的温度。

我裹着毛毯走到他身旁;没吭声;只是动作轻巧地将毛毯分给他一半。小小的毯子将我们两人都包裹住;像是与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

“陆瑾言。”过了很久;我才轻声说;“跟我说一说当时的事情好吗?”

他笑了;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动作熟稔地抽出一根来;点燃后凑至嘴边,深吸一口,然后吐出袅袅烟雾,“你想听哪一件?”

我当即惊呆了,好几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一把夺过那根烟,恶狠狠地扔到楼下,大声质问他:“你干什么?”

陆瑾言安静地侧过头来望着我,只答了两个字:“抽烟。”

这神情就好像很诧异一般,因为他在做什么事情是如此显而易见,我却明知故问。

我一下子答不上话来,只是震惊地望着他,半天才木木地说:“你以前不抽烟的……”

他看我半晌,低低地笑了两声,“我以前也不失眠的。不走神,不发呆,不弄错病人档案;不分心,不难受,不会半夜醒来,为梦里虚假的画面睁眼到天亮。”

寂静的夜里,他的鼻息里带着一星半缕的烟草气息,而那双眼睛宛若夜空里的星,忽明忽暗地在云层里闪现着。

我的心却仿佛受到重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颤抖着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他是怎么……去世的?”

“心肌堵塞。当时护工在厨房做饭,没有听见他摔下轮椅的声音,等她端着饭碗走进客厅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陆瑾言说得异常轻巧,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我神经质地握紧了手指,将他的衣角抓得皱皱巴巴的,“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

“我是问具体时间。”我一字一顿说得异常艰难,“在我出国以前,那十天里的哪一天?”

“我停止打给你的第一天。”他望我一眼,自嘲地笑了两声,“大概就是你觉得我疏远你的那一天吧。”

我很容易地回想起了那天的场景,因为那十天对我来说统统犹如噩梦一般,我从天堂坠落深渊,连半点头绪也没有,就尝到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那一天,我照例在深夜打电话给他,企图在我妈看不见的角落里和他继续地下恋情。可他挂断了我的电话,并且再也没有打回来。

那时候我以为他是有紧急事件,所以等了半个小时就睡了,然而第二天、第三天……他都没有主动再联系我。每次我打给他,他都告诉我他有急事,忙得无暇分…身。

而紧随其后,我发现了他请假一周的事实,当我站在咨询中心大门处,头脑空白地打电话给他,问他是不是又忙着工作时,他平静地说是……

我已经感觉不到冬夜的寒冷了,只是继续木讷地问他:“那我在图书馆等你那天晚上呢?”

“那天啊?”他望着我,似乎想了想,却似毫不费力,神色安详地坦然道来:“我爸爸下葬。”

呼呼刮着的风似乎一瞬间静止了。

我从未想过有一日我们会这样静静地站在一起,明明躲在毛毯下的姿态亲密得像是无人能分开我们,可那半年的时间横亘在我们之间,我们的距离前所未有的遥远。

他是这样神色坦然地告诉我那些我所不知道的真相,表情里丝毫没有半分愧疚。

我难道不是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难道不值得分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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