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为什么不报名?你棋下的这么好干嘛不报名?这次比赛可是有奖品的,我实力不够没办法,但你要是不去参加就太可惜了。”彭定远吃惊地叫道。
要知道在北京这个围棋产业相当发达的地方高段位棋手也是相当稀缺的资源,即便类似忘忧清乐道场这样的大型棋社也无法做到所属每位专职教师都具备业余五段以上的资格,因此,在这次特别声明不允许两社正式职员参加的比赛中,类似方品璋这样的业余棋手必定能大显威风,得一两个奖项还不是手到擒来。
“呵,没办法,这种比赛就算我报了名,他们也不会让我参加的。”方品璋答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如果早知道结果如何又何必去撞那垛南墙呢。
“啊,怎么会呢?布告上不是说只要是道场的正式会员都可以报名吗?难道你不是道场的会员?不可能吧?”彭定远惊讶地问道,他实在是不能相信几乎每天都泡在棋社里的人会没有注册。
“会员当然是会员,北京所有上规模的棋社我都有注册,忘忧清乐怎么可能例外?”方品璋笑道。
“没问题吧你?北京有那么多家棋社,你注册那么多干嘛?”彭定远大惑不解。
之所以在棋社注册为正式会员,目的就是为了可以在这家棋社消费,学习时得到更多的优惠,也可以获得参加某些活动的机会,如这一次的两社对抗赛。
由于注册会员所需费用一般都不会很高,所以普通棋迷在两三家棋社都有注册的情况并不少见,反正每个月多花几十块钱的会费以现在的收入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儿,多个地方可以下棋结识朋友也是件好事。
但注册超过三家以上的棋迷就少之又少了,终究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有限,活动的范围也有一定限度,两三家棋社就足够过棋瘾的需要,再多几家也没什么用处,就算棋瘾犯时正好赶到这几家棋社客满没座而只能去其他地方过瘾,按照普通访客的收费标准偶尔一两次也多花不了几个钱,所以一般人是不会那样去做的。
北京地区是中国业余围棋传统三强之一,棋风之盛与上海,浙江一市一省相当,棋社之多在国内也名列前茅,在全市叫得响名字的棋社随便一数就有七八家之多,若算上各城区稍稍上点档次的棋社少说也得有二三十家,若按刚才方品璋所说的那样每一家棋社都有注册,积少成多,光每个月要交的会费也要近千元吧?
听孙祖康说,方品璋自从毕业之后便没有正经工作过,现在还是个待业青年,他怎么有财力支持这样一笔并不能算少的支出?况且,这么多家棋社就算一天跑一家一个月也未必能跑个遍,注册这么多家有什么必要?
“呵,注册当然是有用处了。所谓行有行规,作我这一行的也有我这一行的规矩。”方品璋答道。
“呃?你不是没有正式工作吗?”听方品璋的意思他并非是没有事儿做,但一天到晚泡在棋社里又不是棋社的正式员工,怎么看也不象有工作的人呀。
“呵,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是专门靠棋社吃饭的?”那边两个小孩子自已跑进楼里上课去了,两个大人边走边聊到也不急。
“不明白。”摇了摇头,彭定远答道。说到底他还是个学生,泡在棋社的时间终究太短,棋社里的很多情况并不是很熟悉。
“呵,彩棋,这你总知道吧。”微微一笑,方品璋问道。
“彩棋?什么叫彩棋?”对于方品璋来说,彭定远实在单纯得象张白纸。
“呵呵,连这都不知道呀?呵呵,也罢,离你开课还有一段时间,我就先给你上堂课吧。
在棋社下棋分为白盘和彩盘两种,所谓的白盘就象你以前经常下的那种棋,下棋的双方只论胜负,不论其他。而所谓的彩盘则是对阵双方下棋前要先押彩金,赢的拿,输的赔。现在你明白了吧?”哈哈一笑,方品璋进行起普及教育。
“啊!这不是赌博吗?”彭定远这下可真的是大吃一惊:难道方品璋就是那种专以赌棋为生的人吗?怪不得他的棋下得这么好而忘忧清乐道场却不会派他代表道场出战,而他也一点抱怨之意都没有。
“呵,这叫彩盘,不叫赌博,大家各凭自已的实力挣钱,谁也怨不着谁。要真成了赌博,你想想各家道场还会让我在自已的地盘上天天泡着吗?恐怕他们不管,派出所的民警也要找我去聊天了。”彭定远的反应显然早在意料之中,方品璋笑了笑轻松说道。
“呃。。。。。。,那倒也是,怪不得你即便每个月跑不了那么多家棋社也要按月交一笔会员费,明白了。”彭定远是个明白人,稍微给点提示便明白了过来:在自已的地盘上有人借着自已招来的资源发财,如果那个人不给出点好处鬼才会白吃这个亏呢!如此看来,方品璋的会籍和普通会员的也肯定有所不同。
“呵,会员费?呵呵,也对,这么理解倒也不能说有错。”方品璋笑道:学生就是学生,社会上的很多事情在校园里是不可能学到的。
第一第七十八章 问题
九月二十三日,一个非常普通的星期日,天,非常的蓝,云,非常的白,艳阳高照,秋风阵阵,十几只鸽子在空中翻飞上下,尖锐的鸽哨嘹亮而又清脆。
一辆三十七路公交大巴缓缓地停在甘家路口,车门刚一打开,一个小男孩儿迫不急待地从前门跳了下来。
“飞飞,小心点儿,别乱跑!”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随后从车上下来,前面的那位大声地叫道。
“知道啦。你们的动作怎么那样慢!”前面的小男孩儿虽然满腹的抱怨,但还是听话地站了下来。
“呵,你倒是跑得快,问题是你知道棋社在哪儿吗?”邓泽宗笑着问道:增光路他们都是第一次来,所知道的只是在航天桥东倒三十七路公交车就能到烂柯棋社附近,至于是东是西还没有概念。
“方叔叔不是说下了车往回走就行了吗?这你都忘了!”小飞飞叫道。
“呵,就你记性好啊?小家伙,光记着这个,你怎么不记得他说的是坐哪路车?”彭定远拍着小男孩儿的后脑勺笑着问道。
“哪路车?嗯。。。。。。,好象是九一七吧?”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小迟迟疑疑的答道。
“哈哈,你也知道是九一七路不是三十七路呀?!”邓泽宗笑道。
方品璋虽然也是烂柯棋社的常客,对于烂柯棋社的位置非常熟,但他又不是住在丰台,从来没有从六里桥方向到增光路,因此所指的道路只能是他所熟悉的几条,而他们几个从三环过来,当然不可能绕远先到忘忧清乐道场再去烂柯棋社了,小孩子想问题顾东不顾西,小飞飞光记得下了车往回走一段路就能找到烂柯棋社,却忽略了只有九一七路能才适用这个条件。
“啊,啊,不对呀?那怎么办呀?”被当面挑出错的小男孩儿不好意思地吐出舌头做个鬼脸,后又有点担心地问道,他可不想因为找不到赛场而错过比赛。
“怎么办?呵,鼻子底下长的是什么?你不会问呀?”彭定远笑着反问道。
就象忘忧清乐道场之于马莲道一样,烂柯棋社之于增光路也有相当的知名度,所以两位大学生丝毫不为不知道棋社的方位而感到担心。
“让我问呀?”小飞飞错愕地叫道,他以为彭定远真的是让他去问路,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陌生人群,仅仅六岁大的小男孩儿不由得感到心里有点发虚。
“是呀,你这么聪明,问个路应该难不住你吧?”彭定远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但看到小男孩儿有点胆怯的样子童心顿起,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
“啊!”不自觉地咬着食指,小飞飞不知该怎么回答。
“定远,你就别逗他了,你看把他给吓的。”邓泽宗没有彭定远那么孩子气,看到小孩子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插口劝道。
“呵呵,没关系,时间还早的很呢,不用着急,小飞飞,去问呀。”彭定远笑着小声答道:他还没有玩够,反正比赛开始时间定在一点半,为了不会迟到,三个人特意提前半个小时便来到甘家口,在三十分钟找到一家小有名气的棋社,对于两个大学生来说实在是太轻松了,既然误不了正事儿,逗逗小孩子玩也蛮有意思的。
“那。。。。。。那问谁呀?”小孩子哪有这两位大学生那么多的心眼,虽然心中胆怯,但架不住彭定远在旁边一个劲儿鼓动,最后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问路呢,当然是问住在附近的人了,那什么样的人象是住在附近的呢?”彭定远颇有耐心地一步步提示道。
“嗯。。。。。。,哈,我知道,就是找上岁数的老人!”果然聪明,联想到自已的爷爷天天就是在退休活动站的棋牌室里转悠,小飞飞触类旁通,马上得出了答案。
“哈哈,真聪明,那就问去吧。”夸奖了一句,彭定远就把小男孩儿推了出来。
无助地看了一眼邓泽宗,后者两手一摊,来了个爱莫能助,没有办法的小飞飞只有依靠自已的眼力去解决问题。
前边过来的那个老头?不好,一脸横肉,一看就知道脾气不好。
又过来两个老太太,看起来倒是和蔼可亲,可两个人聊天儿聊得那样投入,打断她们会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