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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已经打完了。老夫去叫人扶你回去吧。”礼祀说道,看着慕晴那早已因为忍耐而被咬破,此刻还扬动着淡淡笑容,他忍不住的垂了眸。
眼前这个女娃,身为女子,却比男儿更刚强。
就算再痛,也会用笑容来遮掩。
“不用了,慕晴……自己能走回去。”慕晴拧着眉吃力笑语,而后双上撑了那木架,想要起来,可刚刚一挪窝,便听到从那龙凤居外的一声大喊。
“苏慕晴!!”
慕晴心头一紧,仿佛是被这一声低吼吓了一跳,随即露出了一抹烦躁。
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又会被他看到自己,最丑陋的一面。
也罢,反正自己在他面前,也向来都是伤的面目全非,也差这一次。
于是她侧眸向身后看去,果然看到北堂风一步跨入了龙凤居内。
此时的他,还穿着一身明黄正装龙袍,当时刚下朝就直接奔来。在他仿若刀刻的俊脸上,此时仿佛被冻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便是来进来时带的那阵风,都好像还染着寒冷。
这个男人,看来又要发疯了。
慕晴扯起了唇,烦躁的哼动一下,随即转某悠悠一笑道,“臣妾给皇上请……”
“你给朕闭嘴!”北堂风蓦然打断,先是看了眼她身后那斑斑血迹,而后转了眸,紧紧凝视着礼祀道,“礼祀,朕尊你为老臣,也敬你一丝不苟,而你竟然悖逆祖宗规矩,你何颜面对朕的列祖列宗!”
礼祀轻轻捏动了下那玉拐,而后抬眸说道,“老臣认为,皇后之言,并无不妥。龙凤既然能够共祥,自也可以有难同当。凤代龙罚,天经地义,并不悖逆祖宗任何的规矩,反而还顺了祖宗定的这龙凤共祥的大义。”
苏慕晴说,龙凤共祥,有难同当?
北堂风的心忽的被捏紧,好像在一瞬间,有什么原本在心中屹立不动的铁则,悄然的崩塌着。
怎会有人与他有难同当,怎会,怎会!
而且,还是这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甚至背叛过自己的苏慕晴!
不知名的,北堂风有些乱了,乱在心里,乱在的每一滴血液中。
北堂风狠狠的眯住眼,本想再说什么,可当他看到慕晴正吃了力的想要起来时,他的眸子却顿时一缩,冷冷望着慕晴,道,“李德喜!”
李德喜听了后,马上也小心翼翼的进来,在看到满身血渍的皇后,也是吓了一跳。
“奴才在……”
“将朕的龙顶轿抬来,朕亲自送皇后回宫。”北堂风说罢,便一步一步的走到慕晴的跟前,忽然捏住她的下颌,硬声而道,“苏慕晴,你在给朕乱动一下,朕便让你再挨几十板子!”
慕晴眉头一蹙,几次想将自己的下颌脱出北堂风的手,但每次又被他强迫拽回,于是道,“皇上可说笑了,臣妾不动,难不成皇上还要照顾臣妾起居不成?”
此语一出,除了慕晴面带轻松的笑了笑,所有人都是一脸铁青。
这句话,当真是能让皇上直接拖出去斩了。
然而,更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的是,北堂风这一次竟然没有急着回嘴,而是半眯着眼眸看着她,那种极其安静的沉默,使得慕晴的笑也显得尴尬。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再度凝重的看着他。
而这时,北堂风忽然说道,“好,朕今日,就照顾你起居了。”
一句话落,所有人都惊的说不出话,连平日里跟在北堂风身边的李德喜都有些惊慌失措。
皇上,竟然开口说要照顾皇后,还是连起居都一起照顾?
天,怕是翻遍史册,也找不到如此一页,难道……皇上也不过是顺着皇后的斗嘴?
然而在李德喜小心翼翼的窥视了北堂风的脸后,他的脸色便顿时一沉。
不对,皇上……是认真的!
当然,傻在那里的不止李德喜,便是连慕晴也真的愣在那里,除了眨眼什么都想不出来。
若非是她方才听错了,那就是北堂风的行为举止已经超越她所能理解的范围了。
她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北堂风竟然当真了?
若是今日北堂风真要呆在她凤阳宫,那么受罪的不还是她?
于是慕晴眸子颤,马上摇摇头道,“皇上平日忙碌,这等小事就不烦劳了。”
“该处理的事,今日朕都已处理妥当。唯一的事,就是你。”说罢,他便转头看向李德喜道,“李德喜,你还站着做什么,去让人把轿子抬来。”
李德喜听后,连连点头,一溜烟的从龙凤居跑掉。
这时,北堂风才再度看会一脸惊讶的慕晴,他眸子先看了眼她的伤,又看了眼她那双诧异而慌乱的眸,随即便忽的上前,一把把她横抱起来,便是在慕晴咬着牙,忍受着那因为挪动而产生剧烈的疼痛时,北堂风在她耳畔淡淡说道,“忍着点,回去便好。”
说罢,他便再没多停留,便向着外面走去。
而后礼祀在龙凤居,望着北堂风抱着慕晴渐行渐远的身影后,他那张向来都严肃的脸上缓缓多了些笑。
此时,他双手合十,面向云天,说道,“先帝英明。龙凤永祥,天下永祥。这个皇后,定会是我南岳国的一颗耀星啊。”
凤阳宫。
当北堂风将慕晴稳稳放在了床。上之后,他便转身去了门口,在和李德喜又交代了什么事后,便一个重力将凤阳宫的大门关上。
慕晴趴伏在床。上,始终一脸铁青的望着北堂风的一举一动,总觉得现在不仅仅是后方疼,连头都疼的像要裂开。
皇上照顾皇后,闻所未闻,或许北堂风就是想在礼祀面前道一句“龙凤共祥”。
不过,龙凤台已下,当是不用再如此了吧。
于是慕晴淡淡而道,“皇上,礼祀已经不在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然,就在慕晴将那句话说完之际,北堂风蓦然转身。
他轻轻倚靠在那被关紧的门旁,深深的凝望了眼前的她很久很久,随即冷笑一声,一字一字的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君无戏言’这四个字吗?”
此时,慕晴猛的僵在了那里,而后缓缓转头再度看向北堂风,半响,才从那苍白而颤动的唇中,喃喃而道,“难不成……你……你真的要……”
只见北堂风冷漠的勾动了下唇角,道,“朕,真的要。”
说罢,北堂风便向着慕晴方向走去,边走,便将自己的正袍扯开,随后放在了凤阳宫的圆桌上。
慕晴见他步步走来,心中顿时一惊,忍不住的有些慌乱。
此时的她,满身都是弱点。
先是一夜未眠,头脑有些混沌,再来是方受了罚。
若这时候北堂风对她不利,她还真就是任他宰割。
想到此,慕晴的身子忽然有些僵硬,下意识的往床的里畔缩了缩。
见到她在那里挪动,北堂风忽然有些失笑,但是在他那张俊逸的脸上,却还是有着无法遮掩的怒意,而后,他顺手拿上了桌上李德喜从太医院找来的创伤药,随即望向慕晴。
“是谁给你的权利,替朕受罚?”北堂风说道。
慕晴失笑,摇摇头,“皇上若真受罚,带来的后果,怕不仅仅是这创伤药可以抚平的吧。”
说完,慕晴便滑了眸看向北堂风,随即扯唇一笑,“皇上欠了慕晴一个人情。”
北堂风沉默着看向眼前的女人,当真有些焦躁了。
其实,她说的一点错都没有,今日若非她受了罚,这格局或许很快就要刮起一阵变革。
这,绝对比皮肉伤,来的严重的多。
这个人情,他确实欠下了。
望着北堂风那安静下来,同时缓缓滑动出落寞的神色,慕晴的心口又是忍不住的一揪。
而在这一刻,北堂风长舒了一口气,忽然滑出了一抹让慕晴为之讶异的轻柔的笑,“朕,今日会不计前嫌好好对你的。谁让朕,欠了你一个人情。”
说罢,他便缓缓靠近。
慕晴眉头一皱,总觉得心里不安生。
北堂风竟然对她笑了,可是却让她觉得全身发冷。
忽然间,慕晴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