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的念头确实太急切了,皇甫惜歌笑着想。就连吴妈妈都明白的事儿,她一个主子还要与三郎商量了半宿才觉得仓促。可谁叫这人把手伸到禹哥儿身上来了呢,当初惊闻这事儿,可是恨不得立刻将六郎与那小竹笛碎尸万段呢。
收拾罢的皇甫惜歌到了鹤年居,何夫人已经在陪着老夫人说着话儿了。她上前分头行过礼,便又被何夫人替老夫人挽住她又拉她坐下。闲话了两句后,二夫人也来了,说是大郎与大郎媳妇差人送回口信儿来,想必最晚明日头午也能到家。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微笑。看来子孙还是得放出去历练啊,俗话说得好叫做远香近臭,若是大郎两口子一直在家,还不一定闹出多少叫人头疼的事儿来,如今倒怪想的,上次回来还是过年吧,眼瞅都小半年啦。
“大郎两口子说是还要把秀娟姨娘带回来——秀娟有了三个月身孕了,叫媳妇说也还是回来养着好些。”二夫人沾沾自喜道。
何夫人不咸不淡的恭喜了二夫人两句,便依旧拉着皇甫惜歌的手说话。二夫人虽有些不快却不敢表露,毕竟自家二老爷要想官运亨通还得指望眼前这两个。何况秀娟有孕无论如何是个喜事儿,三夫人已经打了主意要将庶孙带进自己院子里养着,想必出了月就得来求老夫人将那孩子记在二郎媳妇名下,她到时候有样儿学样便好,还得求三郎媳妇替她说话儿呢。
稍后果不其然三夫人匆匆的来请过安便欲告退,一心只惦着雅园西跨院里的庶孙,二夫人便也立起一同告辞:“媳妇回去打发下人们收拾收拾安园,大郎两口子回来好直接住进去。”
两位夫人告了退离去后,老夫人便对着她自己的妹子叹气:“瞧见没有,我们家的家规想必也没啥用处了,马上就要嫡庶不分了。”
何夫人笑着安慰老夫人又半带调笑:“姐姐您这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像您当初那般争气的媳妇有几个?您嫁进来不过十来年膝下已经有了四个男丁,二郎媳妇过门儿小四年只生了两个姑娘,也不怪长山媳妇着急呢。”
“我倒是想要个姑娘,怎么当初就是生不出来?” 老夫人也笑。什么她当初太过彪悍也好,老太爷太过厚道也好,还真不是老太爷不纳妾最主要的理由,妹子这是说对了,还得是肚皮争气啊。
皇甫惜歌倒是真不大在意三夫人这个嫡庶不分,毕竟表面上看来与她们大房无关。何况老夫人都无奈了,她还好意思拿着萧家家规说事儿、阻止人家庶子入嫡么。
只是三夫人是否表现得未免太急切了些?二奶奶又不是像李秀媛那般不能再生,若是三两年后生了嫡子,却要排在个假嫡子后头做千年老2,是否太不公平?又是否会起大争端或者引发大祸事?
于是她也不藏着掖着,只将自己的疑惑讲了出来。老夫人与何夫人闻听她这话后半晌都是沉默不语——可不是的,脱庶倒不算多难的事儿,可这长幼之分又该如何解决?这可是个大难题呢,哪个正室夫人能容忍这等事儿?就算二奶奶认了,岂不是叫人家笑话萧府的规矩全是看样儿的?
“好在眼下还没这么紧迫,主意慢慢想吧。”何夫人沉默过后安慰老夫人道,“实在不成便给长山媳妇用上拖字诀,哪家的庶子入嫡有那么简单的?说通族里不要五年也得三载不是?”
老夫人眼睛一亮,皇甫惜歌也微笑起来。到底是姜是老的辣,万事都有好的解决办法,单说这一个拖字,老夫人也不说成与不成,三夫人又能如何?就算她们三房分出去单过,嫡庶也不是她说了便算的,还得去族里入族谱呢。老夫人若是不点头,族里岂能听她的。
于是老夫人便喊孙妈妈嘱咐小厨房传饭,又叫皇甫惜歌留下来陪她与何夫人一同用。稍倾各色点心流水般上了桌,外头禀进来说是表姑娘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何夫人闻声皱了皱眉,却没逃过皇甫惜歌的眼睛。她刚到时还在纳闷,为何那表姑娘何文竹没陪何夫人一同来给老夫人请安,看这神情,课是何夫人不愿带何文竹过来?
老夫人远在殷州,又多年没见何文竹,何夫人却是一直都住在京城,想必对那姑娘了解得更多些。否则为何明明是礼节性的问安都不愿带着一同来?
表姑娘何文竹进了屋,面色还带着一抹羞红。见膳桌已经摆好,又见皇甫惜歌也端坐在桌边,她略微有些慌张屈膝道:“文竹来得不巧,打搅了姑祖母用早饭了。文竹给姑祖母请安,给三…表嫂请安。”
老夫人之所以想将这何文竹许配给四郎,除了亲上加亲的想法儿,想必也是觉得何文竹娘家没啥负累——爹死娘嫁人,又无亲兄弟姐妹。可四郎本就是三房的嫡次子,媳妇再娶不好,岂不是这辈子也别指望岳家助力了?
皇甫惜歌暗自摇头,这何文竹可不是一个很好的媳妇人选,老夫人怕是糊涂了。亲上加亲为的是知根知底,老夫人多少年都没见过她了,应该问过何夫人才决定是否留她常住,否则亲事不成再传了出去,四郎的媳妇恐怕更不好找了。
老夫人自然也将何文竹留下一同用早饭,何文竹却说大厨房已经送过了饭,她怕那早饭浪费、在兰园用罢了才来:“否则侄孙女也不会来晚了。干脆侄孙女伺候您用饭好了。”
话音还没落,她已站在了老夫人身后,几乎将绿萝挤得一个趔趄。皇甫惜歌便见何夫人几不可见的又皱了皱眉,想必是认为这何文竹是随着她来萧府的,如此不懂事给她丢脸了。何况那怕浪费的说辞,可是连着将何夫人都捎带了。
皇甫惜歌见状便想着明儿还要早些来,到时候倒要瞧瞧这表姑娘是依旧在兰园用罢早饭才过来,还是早早过来伺候老夫人起居用膳。若是后者,这姑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呢,虽是人畏缩了些,心计还是有的。
何夫人心里怒气冲天。她早起后打算过来鹤年居,东厢房便已经没了人,她还以为那丫头早早过来了,谁知竟比她晚到这许多?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惦着当初她祖父与老姐姐那句玩笑话?三郎每日早起都在内院里跑圈儿,可不只是萧府人才知道,仨亲俩好的都拿这孩子的脾性儿自小儿敲打自家孩儿呢。
文竹那丫头心气儿太高,普通人家儿瞧不上,学问稍微差些也瞧不上,若这三郎媳妇但凡弱些,保不齐就叫她钻了空子……想到这儿,何夫人便看向皇甫惜歌。见她面色平静又挂着些无所谓的微笑,何夫人暗暗挑起大拇指。
见人多了便学会了识人,这种脸色这种笑容,不是心里有底儿又是什么。怪不得老姐姐总是偷偷夸这孩子,说再假以时日便可以放心的将中馈之事交给她打理了,又说三郎小两口儿感情好着呢,这是有家传之风啊,太后当年与先帝伉俪情深那可是满朝皆知的。
可惜啊可惜,何夫人暗叹。当年若不是听闻这孩子一昏迷便是三五个月,早就请了媒人到谨亲王府提亲了。何至于自己那大孙儿后来娶了现在这孙媳,人倒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只有那中馈之事教导到如今了,还是一问三摇头呢…
第一卷 菡萏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来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来客
君眉在流苏陪同下离了正房,皇甫惜歌便陷入了沉思。若说乳母计氏的困扰来自三夫人,三夫人倒不一定就是恶意,那人总喜(霸气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