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道:“不曾,前一个皇帝倒是去过,但也没住多久,像盛安那样的,千年来也不见得会出一个。”
“也是。”寒迁笑了笑,道,“毕竟不是谁都会想放弃这人间的九五之位,换极海的平静无波。”
墨清撅了嘴道:“真是想不通,这皇帝有什么好当的,就拿这个萧嵘宸来说,为了当这个皇帝,兄弟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道最后,就剩他孤身一个,有什么趣味?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还要我来保他,有时候真想,干脆引几个妖孽来。。。”
寒迁轻咳一声,淡淡看他一眼,墨清便噤了声。
“当初盛安用他的帝王命数换来极海的庇护,萧嵘宸虽不是好人,却是好皇帝,我们就得护着他。”寒迁落下一子,道。
“我只是说说嘛。“墨清低声道。
寒迁道:“我知你只是说说而已,但是。。。”他闭上眼,“我仍是觉得,盛安还在,你这样说,他会伤心的。”
墨清明白了寒迁的意思,一转眼,自萧盛安用生命换来极海庇护,已过了一百三十年,他们活得那么长,纵使不忘,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的种种情感也是淡了,特别是见了这么长时间的人事变换,坐在龙椅上的也早已不是那人,心态自然不会像开始那般。
但寒迁不同,于他来说,盛安的逝去仿佛就在昨天,天元
仿佛仍旧是那个时候的天元,他自然不喜欢听到这些。
朝代更迭,世事变幻,无法在他们心中激起波澜,只因为,那变幻的世事中,没有在意的人。
墨清见寒迁情绪低落下去,心中暗暗懊恼,不该引寒迁去想这种事,便打岔道:“公子,你近几日脸色越发好了,那沈风朗还真有几分手段。”
寒迁知道墨清的意图,微微一笑,顺着他道:“现在我的躯壳毕竟还是凡人的躯壳,他的办法当然有用。”
墨清想起一事,道:“公子,你身子未好,当日在掩璧湖边,你与那妖道斗法,可有什么病症落下?”
寒迁不欲墨清担心,便道:“我当日只不过是借力而为,布了阵法将那妖道引入湖中,真正动手的并不是我,虽然是勉力为之,但也不是太吃力。”他并未说真话,当初在掩璧湖虽是借力,但仍是耗损甚大,强以凡身引动功力,更是让他受创颇重。当初他还能勉强调动些许功力,但现在,他与凡人也唔区别了,甚至还要更虚弱些。
墨清信了,道:“这我就放心了,我也不懂医术,公子的修为又比我高那么多,我更加不敢运功为公子疗伤,只能等大公子来了。大公子修为深厚,定能将公子治好的。”
极海路途遥远,他们虽非凡人,也不是瞬息能至的。但算算时间,也就是这几天了。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师兄,寒迁心中也很激动。
忽而,寒迁想到了什么,道:“你说,这棋具,是盛安留下的?”
“是啊。”墨清拿着颗棋子研究改下在哪里,漫不经心地回道。
寒迁思索片刻,道:“我想我知道,那股灵气的源头在哪儿了。”
墨清好不容易落下一子,闻言抬头好奇道:“是什么东西?”
寒迁边那棋子边道:“我记得盛安走时,我送了他一个护身的玉佩,那东西在灵泉中泡了很久,又有我加持过,便带了我的气息,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灵气也是很淡了,怪不得吧感觉不到。”
墨清恍然道:“我记得太庙中就供着盛安的一些东西,那玉佩应是留在了那里。”
“东西还在,人却已是再也见不到了。”寒迁叹息。
墨清道:“若是公子想见,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又有什么意思?”寒迁敲敲棋盘,道,“便是寻到了,也不是原来的盛安了。”
墨清被寒迁那一敲,注意力又回到了棋盘,这一看,便瞪大了眼,张口结舌:“啊。。。”
寒迁开颜道:“还要再下吗?”
到了晚间,沈风朗回来时,寒迁已用完了膳,坐在窗边看书。
“药膳都吃了吗?”沈风朗走近来,却看到寒迁捧着书发呆。
伸手在他面前摇摇,把那不知飘到哪儿的心魂招了回来,沈风朗在寒迁身边坐下,道:“怎么了?”
寒迁放下书,揉了揉眼,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
沈风朗顿了顿,道:“是什么样的事?”
“很久远的事了,我也记得模模糊糊地,那时候我刚刚被师父带回去,年纪也很小。”
沈风朗不再问了,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用帕子抱着的东西来,道:“我今日去了铺子里,那儿新收了些东西,你来看看。”
寒迁结果那小包放在方桌上,打开来,是一块玉佩。
“这是血玉,有护心安神的作用,我觉着适合你用,就带来了,喜欢吗?”
玉佩被雕成了朱雀的形状,展翅欲飞的样子很是生动。
寒迁看着沈风朗,道:“我只知你是朗月公子,却不知你还有铺子,能收到这么名贵的东西。”
沈风朗毫不在意的俯过身子,把玉佩系上寒迁颈项,道:“只是一些祖上传下来的的产业而已。”
这玉佩确实是好东西,灵华内蕴的样子竟不像是凡物。
沈风朗满意一笑,道:“不枉我花了那么多功夫,果然很适合你戴。”
寒迁却并不怎么在意,道:“你最近很忙吗?”
“快到年末了,我是东家,铺子里自然要费点心。”沈风朗搂了寒迁,道,“过一段时日便好了。”
“快过年了啊。”寒迁感叹道,“我真想出去看看。”
“那就出去吧。”沈风朗道,“明日我便陪你出去逛逛。”
“好。”寒迁笑了,道:“我还从来没有过过凡间的年呢。”
“你们那儿过年时什么样子的?”沈风朗好奇道。
“极海的年,和凡间是不一样的。”寒迁答道;“说起来,也不是年。极海也有四季,却要漫长得多,雪落下时,师兄们都会赶回极海,等到人到齐了,便会聚到一起,谈论这些时日都做了什么,有哪些进益收获,又有哪些不足困惑,那段时日,是极海最热闹的时候。”
沈风朗静静听着,寒迁的眼中有着怀念的光彩,他是如此地想念着那个地方,那些人。
极海,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那些人,又是什么样的人?沈风朗在心中问自己。
曾经他不懂,如今,却慢慢有些了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昨天的
☆、26
沈风朗果不食言,一大早,便带着寒迁出了门。
“京郊的慈云寺今日有庙会,我们便去凑个热闹吧。”沈风朗道。
“还有半个月,就是除夕了。”寒迁道。
“是呀,这可算得上是今年的最后一场热闹了,下次便是大年初一,便是明年了。”沈风朗为寒迁穿好雪白的狐皮大氅,道。
“嗯。”寒迁站着不动,任他把帽子拉了上来,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沈风朗手顿了顿的,道:“你的师兄,什么时候到?”
寒迁算了算,道:“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差不多就是这几天的功夫。”
沈风朗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又咽了回去,拉了寒迁的手往外走。
就他们两个,车夫赶着马车来到慈云寺,沈风朗吩咐了他午后再来接人,之后便将他打发了。
偌大一座慈云寺,此时满满的都是人挤着人,路旁叫卖的小贩满面堆笑,口中吉祥话不停,纵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