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要是喜欢,借多久都行。”华容靠在木栅栏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杆。
“你这人啊!也不问我要去干什么,就把你的爱马如此爽快地借我。刚认识的时候也是,也不问我是何人,就放我进你的家门。”
“呵呵,我问这干啥,我一个山野猎户,对江湖上的事能知道多少?我这人就认眼前看见的。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等哪天来了个坏的,把你骗了去!”白逸萧将缰绳绕在手上,转着圈圈。
“我有什么好骗的,就一个穷猎户,一间破屋子。”华容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天,眼中一丝及淡及浅的叹息划过,轻的连他自己都没有所觉,那是他早已深埋在心中的记忆。
一旁的白逸萧却看着华容的脸出了神,抬起手便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嘴里自语道:“如果没有这脸上的几道刀疤……将来等我到你这个年岁,差不多也该是这般摸样了。”初遇上眼前这个猎户,让白逸萧吃惊不小,没想在这个偏僻的山野间尽会有个人与自己长的如此相像。虽然这张脸比自己苍老了许多,经了些风霜雨雪。但那眉,那眼,活生生就如一面镜子摆在眼前。“这刀疤是如何来的?”
华容侧开脸,避开白逸萧的手,道:“不是跟你说过,这是以前小时候在山里砍柴时摔的。”
“是吗?”白逸萧被华容推开手也不恼,反而继续盯着那几处刀疤看得出神。砍柴摔的?这明明是曾经被某种利器所伤,但眼前的这个人似乎从不用兵器,即便劈柴也是用手来劈,那双手比起锋利的刀剑更好使。白逸潇甩了甩头,将心中的那股好奇心甩开。他自己心中又何尝没有个不想外人踏足的过往呢?
“我一张粗脸,有啥好看的。”这边,华容被白逸萧这样盯着,心里颇感不适,撇开脸去,往另一处望。
白逸萧看着华容将脸转向别处不再理会自己,突然升起一股作弄之心,将自己的脸反而贴的更近些,对着华容的耳侧轻声道:“华兄,你可知你的这张脸有七、八分像我,看着你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一样。要不是因为这个,还真想把你……”
正如白逸萧所料,眼前的华容面色刷的一红,怒道:“真是越说越不像样子!我又不是女儿家!你怎么老爱拿我一个山野猎户来取笑!”推开白逸萧,华容快步往立在另一侧的木屋走去。
“哎!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今儿个钓了两条大鱼,晚上一起下锅当酒菜。”抬步追上已经走远的华容,白逸萧连忙赔笑道。
白逸萧骑上黑风,拉起缰绳,转过半个马身,对身后送别自己的华容道:“三月之后,我必将黑风完好无损的归还。”再一个拱手,笑道:“多谢华兄!”便扬起马鞭,策马而去。
深夜,雷雨交加,狂风大作,电光火石之间,刀光剑气,两个鬼魅般的人影穿梭来去,看不真切。
只见那剑气猛地向左侧以劈山之势挥力而去,下一刻一只人手便飞入这狂风大雨之中,啪挞一声掉落,血水混入泥水。
而就在这之前的霎那间,刀影一闪而过。却见持剑人右手翻飞在自己左胸上轻点两下,脸上丝毫不见絮乱,道:“哈!我看你一只手还怎么跟我抖!”
“姓晟的!等着瞧!等我把手接好了再来跟你一决高下!”说着,持刀人右手往前一伸,那地上混着血与泥水的左手,像是突地长了一对翅膀,直直飞入持刀人的右掌之中。
“你可得在三日之内把那老家伙找到!你的左手才接的回去啊!哈哈哈哈——!”
“你给我等着!”持刀人人影一闪,没入夜色之中。
莫邪气息一消失,晟康下一刻右手便附上胸口,口中喷出一滩黑血,脸色惨白。莫邪的刀气中夹着剧毒,虽已被晟康逼出毒血,可余毒尚未能清净。刚才为了给对方一剑,他自己也未能及时避开挥来的刀气,硬是撑着一口气,不让自己露出异色。
此刻,晟康双腿一软,左腿嗖地跪落在地,一只手握着剑柄勉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而另一侧,透过密密层层的松枝杉叶,那一簇微弱的烛火在瓢泼大雨之夜显得格外引人瞩目。晟康此刻虽不能动用真气,且体内余毒尚待清除,但要对付一个区区山野猎户,对他来说也是戳戳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针刺逼毒
木屋被人猛地推开,屋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坐在桌前借着油灯,正专心缝补着一件粗布衣衫的华容一惊,手内的针刺入指尖。抬头,下一刻对上一双闪着金色妖媚骇人的凤眼,晟康紧握手内的利剑,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同样盯着眼前正望着自己的华容。
那是一张已快入中年的脸,黝黑的皮肤上交错着几条刀疤,虽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慢慢淡去,却依旧能想象出当日是怎样一番骇人的景象。但如果将这几道刀疤去除,这张脸竟是有七、八分的相似,活脱脱一个十年后的白逸萧!
华容从晟康望着自己莫名震惊的眼中好似明白了什么,暗道,看来此人似乎也认识那白逸萧。其实刚才他早已察觉到木屋外有人,且此人气息微弱,好似身中剧毒。于是他便故意隐去内力,当一个真正不懂武艺的山野猎户。
华容的视线逐渐往下,故意将视线停在了晟康手中紧握的那把正闪着银光的利剑上。这一微微的举动,让思绪飘远的晟康猛一转醒,脸上忽又腾起一股怒意,下一刻手中的利剑便直直往华容的脖颈上直刺而去。
“哇!”却见华容人影一闪,动作飞快,但又仿佛是出于本能的闪躲避让。
晟康正要再挥第二剑,只听眼前这个山野猎户急急道:“大侠您身中剧毒!还是赶紧把毒逼出体外的好。”话音刚落,晟康动作一顿,手内的剑已挥至华容的眉心,正停在半空,只差分毫。隔着一张木桌,俩人再次对视。却又听华容一本正经地肃然道:“小人可帮大侠您去毒!”
“你既是一个山野粗人,又怎会懂我身中何毒?!”晟康说完,再欲挥剑。
“小人略懂医术,曾受某位高人指点,只可惜他老人家不愿收小人为徒,也不愿让小人叫他一声‘师傅’。”华容一双眼内闪过一丝沮丧,好似对此事颇为感慨无奈。
晟康看着面前的华容,一番深思过后,终将手中的剑收回,道:“治不好,我便一剑了了你!”透着寒意的金目狠狠地丢下一句,晟康拉开身下的木椅,甩开衣袍坐了下来。
华容转身进了里屋,再回来时,手内已多了一只木盒。打开木盒子,一排排银针整齐地躺在一块红绸布上。晟康盯着眼前那些细长的银针,眼中金光闪烁不定,不由得又去握紧手中的利剑。
似乎是看出晟康的担心犹豫,华容继而安抚道:“这里方圆几百里无人居住,小人的医术虽不如那位高人,但您身上所中之毒并非难解之毒。只需半个时辰替您扎针逼毒,您便可运功调息,恢复如初。”
看着一脸憨厚,细细解释的华容,晟康竟突升出一股莫名的心安,放松了握剑的手。华容见晟康以对自己放下戒心,便道:“请大侠您脱了衣服。”
晟康再看了看华容一脸的认真,终不再迟疑,依言行事。赤裸地胸膛暴露在微寒的空气中,身后华容拿过油灯放于一侧,开始专心地为他医治。
半个时辰之后,华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对晟康道:“好了,余毒已清,您现在便可运功调息。”话音一落,面前人影一闪,一把利剑再次架于华容的脖颈间。
“哼!我先杀了你!再运功调息也不迟。”晟康一双凤眼,金光闪动。
“您不要动不动就喊杀人。”华容面露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小人一个山野猎户,手无缚鸡之力,您想什么时候杀便什么时候杀就是了。还是快些运功疗伤才好,否则过了时辰元气大伤,再想要恢复如初,实在是要花些力气。”
“哼!你倒是懂得不少?”晟康一对凤眼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华容,举剑的手依旧没有丝毫的松动。
“小人一个山野猎户,哪里值得大侠您又动刀又舞剑。如大侠真有意要杀,刚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