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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努力回忆昨晚的聊天记录,试图搞清楚梅花簪说这句话的来龙去脉。而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一刻,我刚刚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帘渗透进来,整个房间像是浸润在摇曳不定的红酒里一样,有几缕特别执著的光线顺着窗帘缝隙挤进来,刺破氤氲的空气,最后在墙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光怪陆离的光影把我的思绪也搅得乱七八糟,令我无法集中精神思考,所以始终想不起昨晚上发生过什么事。
十点半,我从床上爬起来,扯开窗帘,汹涌澎湃的阳光一下子涌进来,我眼前一黑,一个黑影在眼前一闪即逝。我探出身子往外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住16楼,只觉得地面都飞速地迎面扑来,有些头晕目眩,赶紧缩回身,也许是我眼花了,同时胃部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似的揪在一起,它需要食物来充实,我已经有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吃过东西了。冰箱里还剩最后一包方便面,而最后一个鸡蛋已经在二十四小时前被我吃掉了。
煮方便面的时候,有人按我家的门铃,透过猫眼我认出那张变形的脸是小区的保安。我开门告诉他这季度的物业费交过了,保安反而支支吾吾地问我家里人是不是都好。我说你已经看见了,我家就我一个人,很好。他转身离开又去敲邻居的门,我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追过去问他,他告诉我刚刚有人跳楼了。我这才知道刚才并不是我眼花了,那个在眼前一闪即逝的黑影是有人在跳楼。
我一边吃面一边猜测跳楼的那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有多大年纪,为什么跳楼,跳楼的感觉如何,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和蹦极差不多,可是我并没有蹦过极,所以只能凭空想象。不知不觉一碗方便面吞进胃里,反而觉得更饿了,就决定到外面找家像样的饭馆好好款待一下受委屈的胃,算起来我已经有五天没下楼了。
等电梯的时候我依然想着梅花簪的那句话“他会在QQ上杀S你。”这句话像魔咒一样根植在我的脑海里,而与之相关的事则完全没有印象。实际上这种状态持续有一段时间了,也许是在我辞职前,也许是在我辞职之后,总之我这段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昼夜颠倒,暗无天日。每天4点到10点是睡觉时间,10点开始登录到网络游戏,在这个虚拟的数字世界里找人厮杀,杀足一百个人也快到18点了,19点准时到聊天室泡两小时,21:30登录QQ聊天同时找些有趣的论坛、博客乱逛,直到深夜三四点支撑不住才睡去,中间抽时间吃顿饭,每天都这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所以一个月和一天没什么区别。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朋友说我过得太颓废啦,脑细胞会过早地衰老忘事。看来此言不虚,比如梅花簪说的这句话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忘性差并不等于我的智力也退化,只要查看一下聊天记录一切都一目了然,这样一想,心里一下子释然了。这时候我意识到电梯在18楼停了好久都没动了,一定是哪个没有公德心的人占用着电梯,我向来讨厌这种人,决定上去看个究竟。
爬了两层楼梯来到18楼的电梯间,电梯里空无一人,电梯门在那里一开一合的一直无法闭合。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电梯门的滑道里如果进了大颗粒的杂物会影响自动感应器。我蹲下身子,很快发现一粒沙子卡在滑道里,我用钥匙将沙子抠出来后,电梯门顺利地关上,并开始下行。
这是部新电梯,但这幢楼里住户素质不高,所以可怜的电梯被使用得伤痕累累,我可以听到电梯的钢缆绷得太紧而发出的“咯嘣”声在电梯井里回荡,声音悠远而空洞,想着自己的生命交付在一根钢缆上,心里说不出的别扭。恰在此时电梯又隆隆地发出两声异响,仿佛是一个负载过重的人发出的喘息,但更像是咳嗽。突然我的后脊梁上又升起一股凉意,更凭添了我心里的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泛上来,仿佛在下一秒电梯就要坠落一般,潜意识告诉我要立刻离开这部电梯才是明智的。此时电梯下行到了13楼,我忙去按12楼的按键,但是晚了一步,电梯已然到了12楼,来不及停下,我又按11楼,还是晚了,索性,我重重地拍击9楼和8楼的按键,但是却毫无反应,这是不正常的。电梯又传来一阵异响,我汗流浃背。
就在我快崩溃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停在了7楼,门无声地滑开,一条黑狗趾高气扬地蹲在电梯门口,用一双温暖的眼睛看着我,狗主人站在狗的身后,我认识他,是7楼的苏先生。见到了人,心头的恐慌一扫而光,有时候恐惧就这么奇怪,我向边上靠了靠,给苏先生让出位置。然而苏先生并没有进电梯的意思,那条难看的黑狗突然就冲着电梯里狂吼起来。苏先生的狗平时是很温顺的,像现在这种发狂的情况很少出现,苏先生也很诧异,他大声喝斥狗,但那条狗像疯了一样冲着电梯狂吠不止。苏先生看了一会儿狗,又看了一会儿我,仿佛在分析我与狗孰是孰非,然后却冲我一招手,示意我从电梯里出来。
我本来在电梯里就有些害怕,被这倒霉狗一通乱叫,心里越发有些发毛,见苏先生叫我,立刻从电梯里出来。苏先生也没说什么,五秒钟后,电梯门自动关上,继续下行。这时那条狗也不叫了,我和苏先生并不熟,只是在一幢楼里住着,经常碰面,加上苏先生养了一条丑陋的狗,对他颇有印象。
“有事?”我询问苏先生。
“我们一起走楼梯吧!”苏先生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提出走楼梯的建议。其实我也早有此意,于是很愉快地同意了。同时心里隐隐感到一丝的不妥。
“您这狗今天是不是有些反常?是我穿错了衣服惹它不开心吗?”苏先生的狗走在最前面,苏先生跟在狗的身后,我跟在苏先生的身后,我半开玩笑地跟他搭话。
“不是你的错!”苏先生认真地走着楼梯,像是担心会一脚踩空摔下去似的。
“听说狗的感觉比人类灵敏得多,是不是这狗有什么感觉呢?”我试探着问,这其实也是我心里的疑问。
“可能吧!狗能看见人看不到的东西。”苏先生轻描淡写地说道。可我听后却刷地冒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的回答让我想起一个关于电梯的段子。说一个人独自乘电梯,电梯门开了,一个等电梯的人往里看了看却没进电梯,嘴里自言自语叨念道——怎么这么多人。故事虽然很短,但听过这故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独自乘电梯时都会觉得身边挤满了看不见的影子,而此时苏先生的话令我想起这则段子,不由心生余悸,下意识地加快脚步,生怕把苏先生和他的狗给跟丢了,留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楼道里。
走出阴暗的楼道,站到灿烂的阳光下,心里的恐怖一下子被驱散了。但心里对苏先生的举动仍存有疑虑,苏先生也像是看出来,而且他也应该对他的行为做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有电梯不坐,却平白无故地拉上我走楼梯呢?
“爬楼可以锻炼身体,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到我家找我,我住704。”苏先生和蔼地冲我一笑,但在我看来却是意味深长的一笑,苏先生接着说:“我是个研究数术的。”最后补充这一句的确是意味深长,好像是我以后真的会遇到什么事似的,需要他这个学数术的帮忙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鬼聊(中)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4…9…30 9:27:20 本章字数:4666
我和苏先生及他的狗在小区门口分道扬镳,他向东我向西,他去遛狗,而我去找吃的。天气不错,心情也格外的晴朗,看来平时真应该经常下楼走走,而不是整天闷在屋里打网游泡QQ。蓦地,我意识到跳楼的那人可能是17楼的女主人,这个感觉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脑袋里,尽管是猜测,但却越来越肯定,昨天晚上我似乎听到楼上有人在争吵。楼上的争吵从我搬进来的那天就一直有,而且隔三岔五会在深更半夜摔东西,有次我实在受不了,准备去敲那家门告诉他们这样会影响到别人生活,然而我走到他家门口时,突然听到门里传出呜呜的哭声,是女人的很凄凉的那种哭,深更半夜,令人发怵,于是我就没有敲门。自从那天开始,只要楼上有响声,那个女人的哭声就会在我耳朵里响起。这样一个女人有充分的理由跳楼。
边想着,我信步走进了一家煎饼屋,点了煎饼和几样小菜吃起来。可能是胃里太过空虚,一盘煎饼下肚,饥饿的感觉不但一点儿没弱反而越发的强烈了。我又要了一份,风卷残云般送进肚子后仍是觉得饿。
当我叫到第三份的时候,还没等吃,眼前突然一黑,一阵虚弱感猛烈地袭击了我,一时天旋地转,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仿佛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样。最后的意识是我可能被撑死了!然后看到无数张惊慌失措的脸在看着我。
当意识再次回到我的身体时,感觉自己身体正被人七手八脚地抬着,有人大声喊:“别打120了,直接挂110吧,像是没救了。”我气得“哼”了一声,那几个身穿服务生衣服的人立刻尖叫着把我围上,“还喘气儿呢!”我被放到沙发上,力量正在一点一点回到身体里来,努力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片空白。
事后饭店的服务生告诉我,我吃着吃着突然就晕倒了,浑身冰凉,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跟具尸体没什么两样,吓死人啦。我问那个惊魂未定的服务员自己这种状态持续了多长时间,她说有一分钟左右吧。可是我什么都记不起来,更搞不清这种突然的昏厥是怎么回事,不会是患上了什么绝症吧?这样一想,坏的想法纷至沓来。
饭馆老板确认我没事之后才让我离开,而且还免了我的饭钱,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但想到自己刚刚突然毫无征兆地昏厥不由得又忧心忡忡,我还年轻啊,还没有娶媳妇,我非常地热爱生活,珍惜生命,尤其是我自己的生命,于是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门诊你会切身地体会到计划生育这条国策的必要性,光是排队就用去了一个多小时,好容易轮到我了又到了午饭时间,等到下午医生上班时,我整个人真的像大病了一场。医生听我说了症状,提笔开了许多张单子,于是我又拿上单子去排队交费,然后抽血、验尿、照X光,能做的检查全做了,最后的结论是一切正常。
得到这个结果,我喜忧参半,喜的是我并没患上绝症,忧的是我突然昏厥的原因没有查清,说明还存在隐患。花了那么多的化验费,得到这样一个结论我实在不甘心,非逼着医生给我一个解释不行,最后医生说可能是因为我疲劳过度造成大脑瞬间缺血。我并不满意这个模棱两可的结果,医生说难道非要查出什么绝症你才满意,别在这儿瞎捣乱,然后强横地把我赶了出来。回家的路上,我又去了家中医院,看病还得说中医,不用昂贵的检查费用,只需“望闻问切”,把手指往我的“寸、关、尺”上一放,就知道我气血两亏,说我伏案太久,“久坐伤精,久卧伤神”,让我多注意休息和运动。
经过这番折腾,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了,我把从超市买回的快餐在微波炉里一热,一顿“丰盛”的晚餐就这样搞定了。
晚上九点三刻,我打开电脑登录了QQ,尽管今天发生了很多事,甚至我还有九死一生的危险,但我始终没忘梅花簪的那句“他会在QQ上杀S你”。我登陆QQ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翻阅我和梅花簪的聊天记录。然而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在我的QQ好友名单里并没有叫梅花簪的人。我开始是用“CRTL+M”在好友里搜索拼音“M”开头的ID,可是没有找到,但我可以肯定自己的确认识一个叫“梅花簪”的,于是我在好友里一个一个地过滤,可是在三百多个好友里面除了几个长期没有联系,连名字都是空白的ID外(估计是过期了),仍是没有叫梅花簪的人。这令我困惑不已。在努力了一个多小时,时近午夜的时候,我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并不存在梅花簪这个人,至于从前关于梅花簪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幻想。医生肯定会这么说的。
看来最近我真的是产生了幻觉,难道自己混沌得连现实与梦幻都分不清了吗?就在我快要接受这个严酷的现实的时候,电脑发出一阵熟悉的“嘀嘀嘀”的声音,这是QQ好友上线的提示音。在QQ界面的好友名单里,梅花簪的头像正一闪一闪地点亮起来,像是忽明忽暗的鬼火一样,令人感到莫名的恐慌。它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刚刚我不是找它找了一个多小时而无果吗?可能是我的眼花了,任谁在三百多个名字里找上一个多小时,也都会有漏掉的可能。我这样对自己解释着。
既然她自投罗网,就省去了有多的麻烦,我从消息管理器里找到和梅花簪的聊天记录,一共7页,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梅花簪这个人我并不是很熟悉,第一次聊天的时间是在一个月以前,这说明我们认识仅仅一个月而已。可是为什么我对她会有一种如此熟悉的感觉呢?这种感觉就像是她是我的一部分,或是我是她的一部分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从梦境里走出来,暗黑的潮水退去,意识的岛屿逐渐浮出了水面,这时候我醒了,望着洁白的屋顶和墙壁上斑驳的光影,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我带着一种新生儿的好奇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蓦地,我完全清醒了,我又确认了一下——我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时间是上午十点,这不是幻觉。可是昨晚我发生了什么事?一些零碎的记忆告诉我,昨晚我在和一个叫梅花簪的聊天,就在查看和她聊天记录的时候,一阵莫名的虚弱袭来,我伏在电脑前睡着了。困意袭来无法抵抗,更确切地说应该是昏厥过去了。然而我是什么时候醒来,又是怎么回到床上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尽管我努力地回忆,这段记忆仍是一片空白,抑或是那些零碎的记忆碎片是我的一个沉闷的梦境。
我从床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认真地体会着身体的每个部分。我的意识在身体里流动,流过每个细胞,没有发觉任何不适,而且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伸了个夸张的懒腰,打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带着心满意足的**打开电脑。梅花簪——她几乎成了一个谜,而昨天晚上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
随着电脑的开启,昨晚的记忆逐渐地清晰起来,我记起昨晚找到了梅花簪的聊天记录,但是内容却记不起来了,或是我根本还没来得及看就没有了意识。这令我有些恐慌,突然失去意识,也就是说我又发生了莫名的昏厥。
至今为止,我对于此人的所有记忆只有那句“他会在QQ上杀S你”。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意思显然很清楚,“S”当然指的是“死”,是说有人要在QQ上杀人,如果这是梅花簪对我说的,那么是在警告我有人要在QQ上杀死我。可是仔细琢磨一下,这似乎又是一个病句,QQ本来就是一个虚拟的东西,怎么会杀死人?
我用鼠标拖动好友名单,把头像放到最大化,眼睛不敢眨一下,生怕漏掉一个名字,然而当我再次从头到尾把三百多个名字过滤一遍之后,我的心就凉了,我竟然又没有找到那个叫“梅花簪”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遇到了一个“鬼Q”,但我马上就否定了这想法,甚至感到好笑。有人曾提出过这样的问题,在人们越来越离不开网络的今天,网络上的一些虚拟的东西已经越来越接近人们的生活,比如QQ账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