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是相当新的嗜好吧!」拓斌挖苦道。
「卫黎爵士知不知道他不会得到手镯?」
「我想卫黎应该很清楚『蓝色梅杜莎』的遭遇。」
书房门在这时打开,邱太太一脸不以为然地出现。
「贺医师求见,雷夫人。」
「可恶!」拓斌咕哝。「告诉他,雷夫人不见客,邱太太。」
薇妮对他皱眉。「真是的,拓斌,劳驾你别在这里发号施令。」
浩华在这时走进书房,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薇妮身上。即使注意到拓斌缓缓地从椅子里站起来,他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迹象。
薇妮立刻跳起来。「午安,浩华。我猜你恢复得差不多了?」
「多亏了你,亲爱的薇妮。」他穿过房间,亲吻她的双手。
「也多亏了麦先生。」她连忙提醒他。
她试著把手抽回来。浩华似乎没有注意到那小小的努力,他紧抓著她的手指不放。
「那当然。」浩华说。他朝拓斌的方向瞥一眼,然後索性对他来个视而不见。「我是来向你道别的,亲爱的。」
她轻扯一下被抓住的双手,注意到浩华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他没有放开她。她有点惊慌,发觉现在只有不雅的挣扎才能脱困。她不敢放松脸上的笑容,唯恐拓斌会察觉出异状。她可不想看到这两个男人在她的书房里大打出手。
「你要离开伦敦了?」她灿烂地问。
「是的。」浩华望进她眼眸深处。「我需要时间从丧妻之恸中复原、需要时间适应她背叛的事实。知道她是职业窃贼对我打击太大,令我惊惶失措。我最好到乡下休养一阵子。」
「我同意,贺浩华,」拓斌穿过房间,用男人对男人的方式抓住浩华的肩膀。「离开伦敦是个好主意。让流言有机会消失,对吗?」
他看似友善地捏一下浩华的肩膀,但薇妮看到疼痛与惊讶在浩华的眼中一闪。他突然放开她的手,深不可测的眼神顿时消失无踪。
「对。」浩华咬牙切齿地说,声音不再洪亮。他狠狠地瞪拓斌一眼。「虽然瑟蕾是珠宝窃贼,但说我参与其事的谣言却四处流传。」
「是啊!我知道。我今天早上才在我的俱乐部里听到那种流言。」拓斌放开浩华。「不用说,没有人能证明任何事。」
「他们当然无法证明,」浩华激动地说。「因为没有事可证明。我对瑟蕾的犯罪活动毫不知情。」
「只是你有那种倾向的谣言恐怕难以制止。」拓斌继续说。「有那样的谣言在社交界流传,想要吸引到上流社会的客户会很困难。」
他的笑容看来毫无恻隐之心,薇妮心想,甚至有点阴险、狡猾的味道。她连忙转向浩华。
「你要去哪里?」她柔声问。
「还没有决定。可以让我继续研究实验的地方吧!」
「祝你研究顺利。」她说。
「谢谢。」他走到门口,止步转身,依依不舍地看她一眼。「但别担心,亲爱的,我们还会再见面。我们毕竟是老朋友,对不对?我们的深厚情谊不会因命运的捉弄或是—;—;」他冷冷地瞥向拓斌。「我们生命中那些过客的看法而改变。」
拓斌一副恨不得勒死浩华的模样,薇妮急忙挡在两人中间。
「再见,浩华。」她说,没有伸出手。「祝你幸运。」
「暂别了,亲爱的。」
他最後一次对她微笑,然後转身走了出去。
☆☆☆
娇安站在书房窗前,就著天光欣赏她的骨董手镯。
管家出现在门口。「卫黎爵士来了,夫人。」
兴奋悄悄爬上她的心头。「请带他进来。」
片刻後,卫黎走进书房。他穿过房间,来到她面前向她行吻手礼。
「我收到你的信,立刻赶了来。」他说。
「我想你可能会想看看我的新骨董,」她微笑著把它递给他。「我知道你对这种东西有浓厚的兴趣。」
他接过手镯,满足地默默欣赏。片刻後,他抬眼望向娇安。「恭喜你、夫人,买到如此的珍奇古玩。」
「谢谢,我对它非常满意。要知道,我以为至少要和另一位收藏家在拍卖会上竞争。但叶英告诉我,只有我一个人出价。他说他的另一位客户得知我出价时,拒绝出价,所以没有人和我竞争。」
卫黎露出微笑,继续欣赏手镯。
「你就是叶英的另一位客户,对不对,爵爷?」她轻声问。
「我想不出有谁比你更适合拥有它。」他把手镯还给她。「它非常独特,你也是。」
「谢谢。」她看著手镯,想到他退出拍卖会的牺牲。「我发现我对骨董产生浓厚的兴趣,我想要申请加入『鉴赏家俱乐部』。」她停顿一下。「如果俱乐部收女性会员的话。」
「我是俱乐部创办人,规则是我订的。」他缓缓露出微笑。「我不反对收女性会员。」
她微笑著把手镯递给他。「我的申请费,爵爷。我在此把『蓝色梅杜莎』献给俱乐部的私人博物馆。」
「身为博物馆馆长,我接受你的申请,夫人。」他执起她的手,再行一次吻手礼。然後他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如果你有兴趣,我今晚就可以带你参观博物馆。」
「乐意之至。」
24
两周後,在一个晴朗的周四午后,拓斌示意邱太太让开,自己动手打开书房门。薇妮坐在壁炉前看书,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使她的秀发似著火一般。
「午安,亲爱的。」他说。「你有一位客人。」
她抬起头。「我不知道你下午要来,拓斌。有什麽事吗?这麽快就有新案子?」
「不是新案。应该说是旧案的终结。」
「你到底在说什麽?」
「这里有一个人想跟你谈一谈。」
他退後一步,替薇妮的访客扶著门。一个身材高躺的女人走到书房中央停下。
「你好,雷夫人。」她说。「我无法告诉你,我有多麽高兴在这种情况再度见到你。」
薇妮目瞪口呆。
拓斌看得很乐。他很少有机会在薇妮脸上看到这种又惊又喜的表情。
「裴夫人。洁丝,」薇妮从椅子里跳起来,把书往桌上一放,冲上前去。「你还活著。」
「多亏了你,雷夫人。」洁丝微笑著说。「事实上,自从我自导自演那出自杀戏之後,我就没有再用过裴洁丝这个名字。过去两年来,大家都叫我彭茱蒂。」
「这就是她这麽难找的原因之一。」拓斌走向窗户。「薇妮告诉我你的故事的第二天,我就寄出询问信。你把你的行踪隐匿得很好,裴夫人。」
「我尽力而为。」她说。「我十分肯定那攸关我的性命。奥世越来越疯狂,我知道我非逃不可。我接受了你的建议,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