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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苏晚还没有将他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的觉悟,或者文艺点说,她的爱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她眼中只知她的男人许不得她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她宁愿放手自己同自己厮守。
“二掌柜,小女情况如何?”罗老爷子见苏晚翻眼皮切脉有模有样稍稍舒口气,此时见她凝眉不语,像被揪了心头肉,脸上忧色更甚。
“不过天干物燥急火攻心,一时血脉不畅才晕了过去,只是,这外伤都在脸上……”苏晚说着瞟一眼她脸颊上被石子划破尚自淌血的伤口,言下之意了然于前。
女儿家伤在脸上自是让人挂心,更别说他这女儿一向看重仪表,罗大帅被忧色烧红了脸,摩挲着那一小撮山羊胡,恨不得将眉心拧出水来。
想他带军几万驰骋沙场战功赫赫,怎么着都应该是运筹帷幄执掌帐中的精明人物,怎的这般不上道?苏晚轻咳两声,“在下这倒是有偏方,只是,用材特别所以……”
罗大帅听闻此言微舒口气,“二掌柜不用担心,府中仓库什么稀释药材都是有的,你尽管开口便是!”
苏晚嘴角抽了抽,只觉这微笑时间太长两颊肌肉着实遭罪,心中暗骂这老家伙行军在行,人情世故实在迂腐不上道。眼看着没人接腔演不下去,巴拉着罗婉儿脸上的伤情故作沉思状。
一旁的那汐早就看出苏晚那点小猫腻,故意想看她出糗,对上苏晚趁间隙送来的刀光剑影,才忍住笑,装腔作势道:“二掌柜,只管开口,为了婉儿,花再多银两都无所谓。”
罗大帅也没听出什么不妥,立时附和。
苏晚不好立时喜笑颜开,又做了做样子,才满口应下。想当初她在霖霪阁时还想研究点养颜美容的化装品,保住罗婉儿那张小脸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罗家这种客户,不黑白不黑,难得有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大事定下,又取出随身银针当即扎下几处,罗婉儿听话的悠悠醒转,第一眼看见苏晚笑微微的脸,还以为自己眼花,待确定却是她,面上一紧险些又要晕过去。
好在苏晚及时掐住她人中,婉言劝慰道:“罗小姐火气太重,这急躁的性子还是改改的好,不然心脏负担太大,怕是晚几年要受疾了。”
罗大帅见女儿醒来忙栖身过来,一边喜形于色一边大榭苏晚,姗姗来迟的大夫没了用武之地,颇有些不满,看在罗大帅给的赏钱上才没有多说什么。
罗婉儿只是将脸别过不想多看苏晚一眼,她无所谓,毕竟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不气,只是她没把她罗婉儿放肺上而已。
自此一出蓬莱饼阁的名声又响了几分,只是这行医的老本行要不要重拾呢?只是不知在骄阳是不是也有人知道蓬莱氏的名头。迎面热风吹来,干了苏晚额上汗液,她挑挑眉梢不愿再想,转头还要将罗婉儿的护肤水送去,结算的时候多要些没关系吧?别说她罗婉儿一路废话让她多费了好多卡路里,就说她救人没要出诊费多要些也是情理之中吧?只是,黑多少才够本呢?
苏晚细细打着心里的算盘,也没注意冬香频频回头,直到拐弯入到新的巷道才听那丫头幽幽叹道:“四少爷可是一直在门口看着,那眼神真烧人。”
苏晚斜她一眼,“那是日头太毒,你被晃了眼。”
冬香闷头嘟囔:“背着光怎么会晃到眼?”
蓬莱饼阁本是市区之外一间不起眼的烧饼作坊,苏晚和蓬莱氏盘了下来,研究着把草药和烧饼结合做了药膳烧饼,本着混个眼熟的策略,苏晚的广告策划做的相当到位,很快饼阁的生意就见了起色。而这牡丹花会,更是苏晚不惜厚脸皮登门拜访外加赠送试吃品才揽下来的生意,没想到竟有意外惊喜。
次日傍晚苏晚带着小簿子去收账,听罗大帅喜笑颜开的说昨日送来的药才用就不那么疼了,不知怎么感谢她才好。苏晚客套几句,只说有生意记得照顾便好。哪知喝茶的罗大帅哈哈一笑,“正好,下个月小女定亲还请二掌柜预备些特别的喜饼。”
“下个月?”苏晚有些错愕。
“是啊。”罗大帅捋着胡子笑呵呵言来,“她和汐儿的婚事老早便定下,两家都希望早些把这事办了。”
苏晚很快恢复正常,道谢之后说等宾客等都订下再预订饼,还允诺争取研究出个新口味也算是给罗小姐当贺礼。
从罗府出来,苏晚拼命想装成没事人一般,奈何心不由己,脑袋犹如一团乱麻,信步走着也不知到了何处,抬头竟是拐进了死胡同。苦苦一笑,正欲转身,却听背后有人幽幽叹息,“既是舍不得,为何还要选择离开?”
苏晚听见熟悉的声音,肩膀一颤僵直了身子竟是不敢转头,怕看见那张同样熟悉的脸心底会有什么崩塌沦陷,压抑着喉头腥咸,挑了唇角嘲讽笑答:“是不屑于要,抑或,她要不起。”
可能,偏重与后者吧?她要不起,没那个勇气亦没那个胸襟。难道让她因为拈酸吃醋整天跟自己的男人争执不休?她不要,她没胆量看着自己的爱情在真实中磨灭殆尽。
“他让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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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章:如此女人
更新时间2011…6…14 10:22:37 字数:2287
“他让我带你走。”影将才刚的话重复一遍,垂于两侧的手臂不自然僵直着,没有勇气抬起。
本已准备出发去梦之国接手那边的大小事务再不回来,再不见她,怎知昨夜那汐提了两坛酒,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举坛狂饮间,追忆十几年共同经历的血雨腥风惊涛骇浪,酣畅之时唯有相对仰天大笑直至气竭,方能直抒胸臆。烈酒入喉,仿若能烧尽埂在两人之间多天来的高墙,到底只是美好的希冀,当时便是知道如何都回不去的吧?然,谁都不肯戳破而已。
方时,星辰暗淡,夜色阑珊,舒卷残云中启明星朦胧闪烁隐约可见,破晓啼鸣自远处传来,荡在稀薄浅风中勾起心底一阵阵凉。
影自小追随那汐,虽为主仆情比兄弟,十几年生死相扶没想到会因一个女人起隙,甚至,都算不得女人,不过少女。
两人怀抱酒坛倚在窗边吹冷风,淡淡酡红晕在眉眼、脸颊,沉默久了便有不大不小的酒嗝倏尔冒出撑场面,浓浓醉意不自觉间越散越淡。
那汐忽然扬眉笑道:“带她走吧,离我远远的,莫要再让我看到。”斜拉下的碎发遮住半张脸连同可能泄露心事的情绪一并掩去,单手搭住影肩膀,仰起头时已是满面明媚笑颜,恬静犹如月下清潭,没有丝毫涟漪。
不等影回答,那汐已然起身欲出,翩跹衣阙发出翻尔抖动之声,“你我兄弟情义就此尽了。”言罢决然而去,甩下空坛碎了满地。
满目怔然的影猝然回神,风起帘动再无相熟人影,只余淡淡酒香,恍惚觉得方才便似梦境。缓了半晌,才咧嘴苦笑,仰头将坛中剩下的酒水罐下,竟辣的人肝肠寸断。
他懂,这是那汐眼下唯一能选择的周全之策,他太了解苏晚,也太了解他了。
影挑了唇角,眼前倔强的小小身板似乎没有半分想要转过的样子,唯有细看之下才觉瘦削的双肩似在微微战栗。他静静的等待,与她相处之日已不算少,只第一次心中竟隐约有惴惴不安的恐慌。
苏晚紧紧咬着下唇,嘴中透出腥腥咸味,有朦胧水汽在眼底团聚成冰,狠狠碎成一片片,没了猝然落下的机会。攥紧的拳头不自然的抖着,条条细弱青筋蜿蜒在月白的手背,愈发刺目,仿佛劲道再大一些就会承受不住,绽放出妖艳猩红。
须臾,她深吸口气,沙哑的声音自喉头缓缓吐出,“我不是东西,由不得你们故作慷慨。”转身冷目对着他,惨白脸色在阴晦小巷中透出死气沉沉的灰败,“我要走,用不着谁带,我要留,用不着谁批准!”
唇上点点梅花开的晃眼,落在眼底刺进心里引得悸痛,影蹙眉看她,长舒口气,淡淡的苦苦的,笑了,“不管你是走是留,让我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