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珏有些震惊,虽然他方才那么说,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能够勉强保护自己,但是在敌人面前,这句话的分量基本为零。
当自我无法完成肯定的时候,外界的鼓励其实能够给人很大的动力,谢星珏无论日后变得多强大,也依然要从一个懵懵懂懂的菜鸟起步,如同挖一口井,总要引出第一捧泉水一般。
喻文卿说完这句,转身向上冲去。
谢星珏紧跟其后,并且时刻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刘慈像一个大鸟一样飞速上去,他们两个人只能抬着头马马虎虎判断,纤维与朊蛋白合成的细线韧性不可同日而语,两人一个开路往上飞去,一个解决剩下来的不多的问题,配合的天衣无缝。
每秒钟上升十米,也在一分钟后才靠近到差不多的高度,就看到刘慈的对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赫然长着喻文流的脸。
尽管第二眼的时候喻文卿就知道那不是他二哥,但是第一反应仍然是喊了一声“二哥!”刚刚站稳的谢星珏听到他的声音也不禁抬起了头,看着那个人。
那人看到他们三个倒是笑了,对着刘慈似是询问的说了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刘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他呢?”
“不是早说了,死了。”巫妖声音很是戏谑,“你是选择性失忆了呢,还是不肯承认呢,根本就是你间接害死他的,怎么过来问我要他?”
刘慈刚要抬手拿起拿光磁刀,一条枝条直接飞了过来将他缠在了中央枝干上,他的手直接树上突然伸出来一个叉叉刺穿,刘慈闷哼一声,额头流汗。
那个叉叉像是有生命一样,将顺着手流下来的血舔了个干净。
“我没有害他,我是来找他的,我要带他走……”刘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状若疯癫,不停的重复那一句,“我要带他走……我要带他走……”
巫妖没有理会他这句话,只是俯下|身,天真无邪的看着喻文卿,喻文卿敏锐的感觉到了空气中的浮动,他早已在训练中把自己的感知练就到很细致的地步,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气息和波段,他虽然没法像刚才那样召唤出来凤凰,但是凭借凤凰还是能够进行感知,三秒钟后直接失声喊了出来:“二哥!”
刘慈像是被人打了一锤一样,头猛地转向了喻文卿,声音中带着哀求,“他来了?他在哪里?”像是一个失心疯的人。
喻文卿一跃跟巫妖平齐,巫妖像是拥有美杜莎的眼睛一般,不同的是他看向的每个人,不是坠落失去五感,就是人已死去,在空气中却有属于他们的独立波段,而一般人,则是像那些食人树一样,本是正常的人类,先是成了自相残杀的树,继而被杀,成为组成腐尸巨木的一部分。
“那些记录中的黑雾,就是你造成的。”喻文卿仔细辨别了波段感应,“为什么我只能感应到我二哥的波段,却看不到他?”他眯起眼睛,眼神清明,没有丝毫波动,“你对他做了什么?还有,你到底是谁?”
巫妖伸出手,他的手和地球人看起来一模一样,然而却有不一样的地方,血管不是青色的,反而泛出淡淡的蓝色,指甲并不是显示的白里透红的肉色,而是透明,进而变化——细看就会发现,其中有发光体,有不发光的球体,还有地方没有光,空间近乎凹了下去——那是一个星系的缩影,他的十指的每个指甲,都是一个动态的星系缩影。
“知道这是什么吗?生命体系在宇宙出现过的痕迹。”巫妖笑起来,又变了一张脸,看起来像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却早早的有了眼纹,看起来十分的不和谐,谢星珏总站在喻文卿的后边远远看去,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低声问了喻文卿一句,“他这样看起来很奇怪。”但是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喻文卿手垂着,食指和拇指扣住,其余三指伸展,谢星珏了然,那是喻文卿在说“没事”,他按捺住这种疑问,静静等着后续,手却放在了光磁刀的刀柄上,全副武装,高度警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黑袍人忽然说宇宙生命体系做什么,但是一定不是做好事。
“生命体系的出现在第一次宇宙大爆炸后十亿年,快的很,千分之一秒之后消失,这是第一次宇宙大爆炸之后出现的生命,因为短暂,所以没有破坏平衡。”
“然而之后,随着时间的变化,你们的生命周期越来越长,这样将星球本身的平衡破坏了。你们破坏了星球的平衡,星球寿命缩减,维度的平衡也是会变化的。维度的平衡变化,会造成不可预知的灾难,而这一切的起源都是你们,那么,你们死了,自然会恢复如初。”
他这句话说得让人一头雾水,然而剖析其中的句子便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星球的寿命和人类有关?怎么会这样?”喻文卿本能的质疑眼前的人的话,然而强者是不需要说谎的,对方根本不存在欺骗自己的必要。但是这句话说出来谁敢轻易相信,无生命的质体孕育出生命体还要与其关联?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每个母亲生下孩子后寿命岂不是要减少一半?但是从来没有听说因为孩子生的多就短命的母亲啊?如果母亲生孩子多了就短命那么她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寿命去生孩子,这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每个生命体在物理上都独立于其他生命体,繁衍和交配需求除外,而生物之间的相互需求实际上更多在于他们心理上的相互依存,这称之为物的社会性。
“维度平衡记录也存在着可以瞒骗的倾斜的限度。在这一限度之内,人类将自己委身于平衡的幻影之中。说实在的,人们总是对肉眼看上去倾斜的外界如树木或成排的房屋指手画脚,而对自身在不断倾斜的事实从不察觉。你们的星球因为你们本身变得短命,从而造成了整个宇宙的失衡,使得坍塌的时间提早了。”巫妖坐在树枝上,若无其事的扫了扫袍子的角上不存在的灰尘,像是他们就是那多余的一部分,轻轻一扫,就合该在阳光或者黑暗下死亡。
永夜(八)
那个自称巫妖的人闲闲的坐着,谢星珏看他的眼神并没有朝着这里,便将刀口翻转直接劈向刘慈,想要把困着他的树枝直接砍断,将刘慈放下来。巫妖连头都没抬,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谢星珏只感觉自己整个人的骨骼肌肉都被压迫,像是进入了绞肉机一样承受了巨大的割肉拆骨之痛,只感到一阵血腥之味涌到口中,“噗‘的一声喷到了喻文卿的后背!跟楚明非的遭遇一样,谢星珏被看不见的一只手“啪”的一声打了出去,飞向了远方!喻文卿反应极快,兔起鹘落间几个跃起落地飞身向谢星珏的方向,谢星珏在半空中瞳孔忽地放大,喻文卿背后的那只粗大的黑色长带是什么?
“小心——”他声音尖锐带着破音,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这片地方空旷的很,喻文卿算好的是背后不会有食人树怪袭击他们,却没有料到巫妖操控的看不到的“手”竟然能够凭空冒出来并且伸的这么长!那只手直接戳进了喻文卿的背部,像剑一样刺穿了喻文卿的整个肩膀!喻文卿被这一击撞的吐血,扑向了谢星珏,谢星珏展开双臂试图拦住他,两人抱在了一团,急速下落!
“你救不了他的,你也救不了任何人,像一只蚂蚁一样,命运不由自己操控,在整个社会中充当着一只没有什么作用的工蚁。”巫妖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你心存愧疚,早就想死,可惜的是心中总是有矛盾,想死死不成,想活又活在愧疚中,活脱脱一个胆小鬼。死的勇气都没有,谈什么从我这里带走尸体?”
刘慈刚才眼睁睁的看着喻文卿和谢星珏坠落却无法对他们施以援手,此刻又听到这句话,面如死灰,巫妖把他绑的很高,离他自己坐着的地方约有十米高,刘慈双手被钉在树干上,树枝交叉在前胸,像极了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巫妖抬头朝着他笑了一下,色若春晓,如果不是那双漆黑到没有光泽的眼睛中透着的冷漠和苍老,任谁都会将他当成一个瘦弱的,普通的少年。
刘慈开口,声音低沉,沙哑,痛楚,绝望,“你究竟想要怎样?”
“看你们痛苦,带你们死亡。”巫妖手心朝上,小幅度的勾了两下,支撑着他重量的树枝拔高,到了刘慈的眼前,巫妖伸手,抬起刘慈的下巴,刘慈对于这个动作非常的不适应。
“喂,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巫妖对着空气笑语吟吟。
刘慈脸色一变,觉得有一阵风吹到他的脸上,“是你吗?”他喃喃自语,“为什么不出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