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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莉卡睁大眼睛盯着屏幕,几秒钟后才联想起来。莉丝·莎兰德。不可能。
爱莉卡咽了一下口水。这世上只有四个人知道他那道疤痕的由来。莎兰德便是其中之一。
莎兰德是个电脑狂。但从四月就被隔离在索格恩斯卡医院的她,到底怎么和外界沟通?
她不想让警方知道她能上网。当然不了。所以现在才会和瑞典数一数二的大报社的总编辑聊天。
爱莉卡的心登时狂跳不止。
爱莉卡不敢相信自己会问这个问题。太荒谬了。莎兰德在索格恩斯卡进行康复治疗,自己的问题都处理不完了。爱莉卡若想求助于人,她是最不可能的人选。
爱莉卡思索片刻才回答。
爱莉卡盯着屏幕,试图揣测莎兰德的意思。
我怎么不感到意外呢?
爱莉卡迟疑了十秒钟。向……谁?一个十足的疯子,敞开报社的大门?莎兰德或许没有杀人,但她肯定不正常。
但她又有什么损失呢?
爱莉卡照着她的话做。
过程花了三分钟。
电脑缓缓重新启动时,爱莉卡愣愣地盯着屏幕出神,心想自己是不是疯了。接着莎兰德敲了她的ICQ。
星期六早上费格劳拉八点醒来,比平时晚了约两个钟头。她坐在床上看着身边的男人,他在打鼾。好吧,没有人是完美的。
她很好奇自己和布隆维斯特这段关系会如何发展。他显然不是个忠实的人,所以不必期望长久的关系。这些信息多半是从他的传记看来的。反正,她自己应该也不想要发展稳定的关系——有伴侣、房贷和小孩的那种。从十几岁开始,经过十多次感情失败的经验,她倾向于相信稳定关系被高估的理论。她最长的一段是和乌普萨拉的一名同事,两人同居了两年。
不过她并不是喜欢搞一夜情的人,虽然她认为性爱几乎是被低估的可以治百病的良药,而且和布隆维斯特——尽管身材已变形——做爱的经验也很不错,老实说还不止不错。此外,他是个好人,他让她想要更多。
一段夏日浪漫恋情?一段风流韵事?她恋爱了吗?
她走进浴室洗脸刷牙,然后穿上短裤和薄外套,静静地出门。先做了暖身操后慢跑四十五分钟,经过罗兰姆秀夫医院,绕过弗瑞德霍尔区,再经由史密角回来。九点到家时发现布隆维斯特还在睡,便俯身咬他的耳朵。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早啊,亲爱的。我需要有人帮我搓背。”
他看着她嘟哝了几句。
“你说什么?”
“不必洗澡,你现在就已经全身湿透了。”
“我去跑步,你应该一起来的。”
“我要是想跟上你的速度,恐怕会在梅拉斯特兰北路心脏病发。”
“胡说。来吧,该起床了。”
他替她搓背,替她抹肥皂。先是肩膀、臀部,接着腹部、胸部。不一会儿,她再也不想洗澡,直接又把他拖回床上去。
他们到梅拉斯特兰北路的路边咖啡座喝咖啡。
“你可能会让我养成坏习惯。”她说:“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
“我觉得你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吸引力。不过这你已经知道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抱歉,无法回答。我从来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某个女人吸引,却对另一个人毫无感觉。”
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我今天休假。”她说。
“我没有。开庭前我有堆积如山的工作,而且前三个晚上我都和你在一起,没有赶工。”
“真可惜。”
他起身亲亲她的脸颊。她趁势抓住他的衣袖。
“布隆维斯特,我希望能有多一点时间和你相处。”
“我也是,不过在将这个故事送印以前,恐怕还会有点起伏不定。”
他说完便沿着手工艺街离去。
爱莉卡喝了咖啡,盯着屏幕。整整五十三分钟毫无动静,除了屏幕保护程序偶尔会启动之外。接着她的ICQ又被敲了。
但莎兰德已经脱机。爱莉卡沮丧地瞪视屏幕,最后把电脑关了,出去找个咖啡馆坐下来好好思考。
第二十章
六月四日星期六
布隆维斯特花了二十五分钟在地铁里不断改换不同方向的车。他最后在斯鲁森下公交车,跳上卡塔莉娜电梯来到摩塞巴克,然后绕路走到菲斯卡街九号。他在郡议会旁的迷你超市买了面包、牛奶和干酪,进屋后直接摆进冰箱,然后打开莎兰德的电脑。
想了一下,也把爱立信Tl0打开,平常用的手机就不管它了,现在他不想和任何与札拉千科故事无关的人说话。他发现过去二十四小时内有六个未接来电:柯特兹三个、玛琳两个、爱莉卡一个。
先打给柯特兹,他正在瓦萨城区某家咖啡馆,找他没什么急事,只是有几个细节需要讨论。
玛琳找他,据她的说法,只是为了保持联络。
接着打给爱莉卡,占线中。
他登入雅虎“愚桌”社群网站,看见莎兰德自传文章的最后版本。他微微一笑,将文档打印出来后立刻开始阅读。
布隆维斯特打印出两百二十页的完稿之后,便将电脑关机,拿着编辑用的铅笔坐到莎兰德的餐桌前。
文章很不错,只是还有一个大漏洞。他要如何才能找到“小组”的余党?玛琳说得也许没错: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任务。就快没有时间了。
莎兰德懊恼地咒了几声,又敲瘟疫,他也没回应。再看看时钟,两点半。
她坐在床沿,接着找柯特兹,然后是玛琳。星期六,大家都没上班。两点三十二分。
随后她试着联络爱莉卡,还是失败。我叫她回家了,该死。两点三十三分。
她应该可以发短信给布隆维斯特……但电话被监听了。她用力扯着嘴唇。
最后逼不得已只好按铃叫护士。
两点三十五分,她听到开锁的声音,护士阿格妮塔探头进来看她。
“哈啰,你还好吗?”
“约纳森医师在吗?”
“你觉得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