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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背上谋夺阙家财产的罪名。」严凯倬连忙挥着手猛瑶着头:「这万一让你们阙家人误会了,也一定会派人来清算我,你别没事就想给我找麻烦。」
「不然,你说秘书人选难找?」阙易扬横他一眼。
「不难不难,只是希望阙副总裁您能钦点这本芳名册的其中之一。」严凯倬从他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抽出红色的人事数据文件夹,故作恭敬的捧在双手之上,送到他的正前方。
「就跟你说随便了,只要……」看他一眼,闻易扬还是那一句话。只是,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让严凯倬给截断。
「没有人叫随便!」严凯倬大吼一声。他刚压下的火气又让阙易扬给煽火点燃。「你到底选是不选!?」
「选、选、选。」阙易扬看向他好似要喷人的双眼,一边拿过他递过来的档案,一边嘀咕着:「选就选,干嘛还变脸色给我看?」
「你在念什么?」严凯倬耳尖的听到一两个字,两眉齐挑扬声问道。
「没,没有,我是说就她好了。」阙易扬赶紧翻开一页,还真的很随便的指着上面一张连看也还没看清楚的资料。「等你把工作都移交给她之后,就可以回去,到时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别客气尽管说。」
「这还差不多。」严凯倬拿过他手中的档案,看一眼被翻开的人事资料。「我让人事室通知她明天上班,最晚我后天就走!」
第二章
「卡」地一声,他知道颖岑来了。
因为,自回国搬离阙家大宅,住进这栋名人大厦后,除了她之外,没有人会有他这里的钥匙。
而他也和在法国时一样,为颖岑留了一间舒适的房间。这是他对颖岑的特殊待遇。阙易扬微扬起了唇角。
颖岑,那个始终留着一头短发,到处打架的闯祸精,总能轻易占住他的思绪,一想起这个名字,阙易扬不禁地微露出宠溺的笑意。
结束掉最后一笔投资选股的分析,他切掉屏幕随即抬头望向已多天不曾来这看过他的颖岑。
只是,一见立于书房门口的她,阙易扬眼中原有的光芒顿时都暗了下来。因为,在她原该洁净的蓝领白衣校服上,他又见到大大小小的污渍,甚全连她的脸上也有多处的挂彩。
又打架了!
自多年前的一场意外后,颖岑总是在打完架之后,才带着一身的伤痕来找他。他早该知道,除了在打架之后,颖岑是不会主动来找他的。
站起身,他迈开大步朝颖岑走去。立在她的面前,阙易扬低头审视那带有着一丝倔强的眸子。
他无奈而心疼地摇了摇头。
抬手勾起那张沾满灰尘带有伤痕的叛逆脸孔。阙易扬不禁自问:为什么她总是不懂得珍惜自己?
他不明白,为什么颖岑总要把自己弄得满身是伤才甘心?难道她不知道每见到她一身的伤,他就会感到心疼吗?
她这样做,这样糟蹋自己是为了什么?日子明明可以过得轻轻松松,为什么她就是拚命地想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原以为在五兄弟之间,他和颖岑该算是最没问题的一对,但是依现在的情形看起来,似乎全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是一个小太妹。他阴柔俊美的脸庞突然出现一丝好笑的神情。
谁会想到,他阙易扬从小指腹为婚的妻子黎颖岑,长大后竟会是身手了得,到处惹祸的小太妹?看进那一双绝对拥有自主意识的黑瞳,阙易扬叹出了心中的不解。
想起之前一同在国外念书的那段日子,除了第一学期外,在往后的几年里,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顶着阙家五少的头衔,及她未婚夫的名义,和严凯倬以着所有能用上的权势身分,一趟趟的跨越学级为她到教授处,替她解决所有闯出的麻烦。而其中不外乎是打架一事。
他想不通,为什么爱打架的她,当初还会执意与他一同出国念书。幸而他们是在国外念书,否则,如果让她爸爸知道,她在国外那几年的行为,她恐怕免不了又得受到一顿斥责。
想想,如果在法国那段日子,颖岑能够静下心来不打架闹事,和他同样认真念书,想必,以她的聪颖天资也能跳级提早将大学给念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他都已拿到经济学位了,而她在放弃法国的学业跟他回国后,也只能顺着台湾的升学年龄被安排继续念专三的课程。
想想她以前是多么的乖巧懂事,而今,她的言行举止却……却只会惹得他为她担心而已。阙易扬以拇指轻轻磨蹭着她细嫩脸颊。
是什么教这一切全变了样?是什么教他向来温柔乖巧的颖岑,变得如此多刺而易于伤人?
现在的她像是一朵玫瑰,一朵全身长满尖刺,令人无法折取的──荆棘玫瑰。
揽着她看似细瘦纤弱的肩膀,阙易扬带她走进浴室。
打开水龙头,他随意由架上抽取一条毛巾浸湿扭干,为她拭去脸上的尘渍。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抬起她的下颔,阙易扬审视已干净的脸庞,温柔问道。
她抿紧双唇侧过脸。和以往一样,她就是不作任何的解释与说明。
「告诉我。」他微施力,坚持要她面向自己。
看着他略显担忧的眼神,黎颖岑的心微微地纠痛了一下。她知道易扬讨厌她打架闹事。但是──
但是,自从他十三岁那年,因一次意外情绪激动心律不整,而与她共同住进医院之后,每当听到周边旁人对他的恶意诅咒时,她心口的闷意总是窜扬而上;虽明知那只是他们对她的恶意挑衅,但是,她就是听不得任何对易扬不利的言语出现。
如果可能,她会杀了每个出口诅咒易扬又病发住进医院的人。因为,他是她的,他的命是她的,他的一切也都是她的,除非她点头,否则没人可以从她手中带走他。而那些一再践踩她心口痛处的人,她没有必要放过他们。
「没什么。」她淡淡的回一句。「闲着也是闲着,运动运动而已。」
「唉──」看进她眼中的一丝距离,阙易扬叹了口气。「妳知道我不喜欢妳打架的。」
「我……」她无言以对。咬住下唇,她不为自己多说些什么。
她不要易扬知道,这些年来,这些打架闹事全是因他而起。她也不要他知道,她十分在意别人对他孱弱身体的恶意评断。
她是知道易扬在小时候的确体弱多病,但是现在他都已经长大了,身体也因练武健身的关系要比同龄小孩来得结实,而褪去了当年那瘦弱的模样,现在的他除了偶而的感冒外,生活起居和一般人也已无两样。
一见她的无言,阙易扬抚着她纤弱的双肩,叹了口气地将她拥入怀中。这肩明明是这样的娇弱,不容他的一掐,那为什么她却总要它一次又一次承受外来的暴力?
「打架不是像妳这样的女孩子能做的。」他的一句话,让黎颖岑红了眼。「爸爸会答应让妳自小陪着我练武强身,是怕我一人练会无聊提不起兴趣,而不是要妳像现在这样四处打架闹事。万一妳受伤了,那怎么办?」
他总是这样温柔的对她,始终没有一句苛责,即使她真的受伤了,他也只是拧着眉不发一言的为她包扎,最后再交代一句『别再受伤了』。
只是,她总是一再的受伤,一再的来到他的身边,一再的想确知他真的没事,一再的想让自己襬脱失去他的恐惧。
她,好想哭……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你担心的,我……」黎颖岑伏靠在他的胸膛上,任由一声哽咽溢出了口。
她也不想这样,真的不想。她不想打架,不想闹事,不想总是一身伤的跑来确定他的平安无事;她只想要安安静静的念书,平平顺顺的待在他的身边。真的,她就只有这样小的心愿而已。
但是他们说,说他脸色苍白,说他身体孱弱,说他心脏就快不行了,说……这样的流言,教她如何接受?这样的诅咒,教她情何以堪!?
听出她哽咽的哭音,阙易扬心疼的轻拍着她背,低声的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