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流道:“你的发色和容貌不符合当地居民的标准。”
齐肇不高兴了。
沈玉流道:“我找一家业务覆盖更广的帮你做护照。”
“护照?因为我像德国人?”
“坦白说,无论怎么看,你都像外星人。”
齐肇自豪,“我身体流着高贵的白河星系血统。”
“白河星系喜欢吃冷饭吗?”沈玉流拿起筷子,开始进食。
齐肇见他第一筷夹油焖笋,立刻将整盘油焖笋倒进自己的碗里。
沈玉流:“……”
齐肇得意地笑。
三分钟后,沈玉流端着六盘油焖笋回来。
齐肇:“……”
沈玉流微笑道:“这个菜很便宜,你真好养活。”
齐肇面无表情地拿起倒着油焖笋的饭碗,和他的对调。
大众化的晚餐之后,沈玉流打车前往小城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巍峨大气的楼房让齐肇的脸色稍霁。沈玉流让他坐在大堂里等,自己办理入住手续。
“双人房要登记两个证件。”前台小姐笑眯眯地说。
沈玉流面不改色道:“一间大床房,床越大越好。”
前台小姐瞄了眼齐肇,了然地低头。
沈玉流拿到房卡才招呼齐肇上楼。
齐肇不满道:“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沈玉流道:“你是黑户。”
齐肇:“……”
房间面朝小城最繁华地区。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点亮黑暗中的小城,街道笔直,贯通东西,连接南北。火柴盒大小的汽车在路灯下穿梭,行人如豆,一颗颗地滚来,一颗颗地滚去。
在齐肇眼里,朴实如历史剧。
沈玉流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就看到齐肇沉默地坐在黑暗中,银发被霓虹灯染成紫红,英挺坚硬的侧面让他想起著名的雕像—沉思者。
“你打算怎么回去?”
齐肇缓缓开口:“他们会来接我。”每个翻译器里都装有追踪器,邢畅他们很快会找来。
沈玉流道:“放过我吗?”
齐肇没做声。
沈玉流的心直线下沉。
齐肇伸了伸腿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将沈玉流完全笼罩在阴影下。“我还没考虑好。”
沈玉流道:“项链我已经还给你了。”
“嗯哼。”
“你在狮王星皇宫密室进行偷窃行为时,我帮你打过掩护。”
“后来我救了你。”
“算扯平。”
“你欺骗了我。”
“那是因为你囚禁我。”
齐肇沉声道:“我说过会送你回地球。”
沈玉流道:“你说的时候我们都站在王者之星上,而现在,我的脚下叫地球。”
齐肇靠近他,两人气息交融。“你不相信我?”
沈玉流笑了笑:“信任是需要培养的。”
“在我这里,应该叫重建。”
“你把我当侍者使唤。”
“你做的菜难吃极了。”
“至少你吃了。”
齐肇又想到一条罪状,“你中断了我的通讯!”
沈玉流想了想:“所以,又扯平了?”
“当然不。”齐肇道,“你还炸了一个救生舱,又撞了我的飞船。”
“我炸的那个救生舱属于我。”沈玉流顿住,悄悄地捏了把冷汗。他不知道齐肇是否能找回吉娃娃号,也不知道他能从上面追查出多少信息。如果和他合作的是曹安师,齐肇或许还会看在他归家心切的份上放他一马,如果是楚英澜……他的处境将会变得非常恶劣。
他没有忘记金狮王星系和白河星系还有着不共戴天的覆亡之仇。
齐肇道:“我指的是堕天使号上的救生舱。”
沈玉流疑惑道:“我只是将它们放了出来。”
“救生舱上的炸弹不是你装的?”
沈玉流道:“使用定时功能和自动驾驶功能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制造炸弹在极限外的极限里。对于您的高看,我只能说,万分荣幸。”
齐肇不言不语。
沈玉流能感觉到对方正借由斜射入两人之间的细微光芒打量着自己的表情。但对于这一点,他很坦荡。炸弹的确不是他安装的,尽管,也许他知道凶手是谁。
“我会查清楚。”齐肇低声。
“其实……”沈玉流微微扬起头,迎向他的视线,“不觉得我们靠得有点近吗?”
“会吗?”
“会。”
“这样呢?”齐肇又近了点。
哪怕是两个男人,鼻尖贴鼻尖这个动作也过于暧昧了。沈玉流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累了一天,你先洗个澡比较好。”
齐肇佯作若无其事地捏住他浴袍的腰带,侧身绕过他打开灯,然后手微一用力,浴袍就开了。
沈玉流瘦而结实的白皙身躯□□在齐肇的面前却毫无惊慌之色,从容地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拉上敞开的浴袍,“我会让礼宾送衣裤上来。”
齐肇:“……”被恶作剧却不做惊慌表情的受害者真是让人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第八局
洗完澡,齐肇裹着松松垮垮的浴巾出来,水珠从头发到脚丫,滴滴答答地淌了一路,“怎么烘干?”
沈玉流早已穿戴整齐,正跷着二郎腿欣赏齐肇胸腹部的肌肉线条,“用吹风机。”
“你帮我。”齐肇神色自然。
“自然风干更健康……”
齐肇走到沈玉流面前。
沈玉流的目光随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慢慢往上,充满疑惑。
齐肇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张开双臂,摆出拥抱的姿势,“你的衣服看上去很吸水。”
“我去拿吹风机。”沈玉流从他腋下溜过去,擦身而过时,手指勾住浴巾轻轻一扯,然后带着一脸毫无诚意的抱歉回头—齐肇大咧咧地躺在床上,下半身都藏在被子里。
“你的表情很失落。”齐肇笑意盎然。
沈玉流将浴巾挂在椅背上,“你身上的水会弄湿被子。”
“没关系,晚上你睡这边。”
“我拒绝。”
齐肇一脸“拿你没办法”的纵容表情。
对话似乎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他转身进浴室,拿着吹风机出来,插入床边的插座,打开开关,用吹风筒对着齐肇的头。
齐肇愣了愣,转过身,配合地晃头。
吹风筒吹出的热风方向不变,始终如一地向着正前方。那头却不停地变换位置—后脑勺、左边发鬓、发顶、右边发鬓、刘海……直到所有银发松软如棉絮。
在此过程中,沈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