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巅焘和黎史斐冷汗直流,缩头缩脑地四处看了会,两股战战地回答:“里面、里面没写什么东西。”
墙索卫大怒,眼睛几乎冒出火来,厉声道:“真的没写什么?!”
平日里趾高气扬、横行霸道的如游巅焘和黎史斐之流,此时无可奈何地暴露出他们可悲而又愚蠢的本质,只见游巅焘和黎史斐又四处观望了一遍,依然回答:“书记、书、书记,真的没写什么。就是有写也被人擦掉了!”
墙索卫不知道他们是弱智到如此地步,还是故意装糊涂。一双眼睛几乎凑到他们的鼻子上,锐利的眼芒,直刺他们闪烁的眼睛,像要把他们的灵魂看透。嘿嘿嘿冷笑几声,低沉地道:“那我告诉你们好了,房子里写的是心寒、绝望、控诉和诅咒这刺骨的八个大字。”接着故意关切地问:“这八个字你们会写吗?我亲自教你们写好不好?不收学费,学好了我还可以发给你们奖金!”
游巅焘和黎史斐吓得几乎尿了裤子,满头大汗地道:“谢谢墙书记,谢谢墙书记!”
墙索卫不再理会他们,向陈述红招了招手。陈述红赶忙走了过来,轻声问:“有什么事?”
墙索卫叹了一口气,道:“原以为再怎么砸也可以对付着住一阵子,现在看来我实在太乐观了。你争取今天之内就把任老大娘她们接进城去。”
陈述红点头应了。这时,一个便衣跟赵双剑耳语了几句,赵双剑听了走到墙索卫的跟前,低声道:“任老大娘一家也失踪了,医院里也没人,周围的老百姓都说不知道。”
墙索卫双眉紧锁,一个箭步冲到迟杜归和武朴珂跟前,厉声喝道:“你们把任老大娘弄到哪里去了?快把她们交出来!否则你们该枪毙!”
迟杜归急切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昨天她们还在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跟小莲在一起。”说着连连指着一同被带来的妓女,“小莲可以作证,我真的不知道她们去哪了!”
武朴珂接着道:“小英也可以做证!”说着还把跟他在一起鬼混的妓女小英拉到墙索卫面前。
墙索卫气呆了,怒极反笑,哈哈哈了几声,道:“好啊,好极了!”然后向赵双剑一挥手。赵双剑会意,立即吩咐便衣把迟杜归、武朴珂和两位妓女带走。
接着众人又到隋能哉、周亦、冷复洲的家去看。他们家的境况之差,比任老大娘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是刚才在任老大娘家愤怒过头了,随之一连串下来反而冷静非常。大家都没有了最初的感触和愤慨。只是一路上冷寂得可怕,好像每个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功能。
墙索卫也是一样,每到一家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问,看完了就走,片刻也不肯多作停留。每上车就闭起了眼睛养神,只是一张脸阴沉得恐怖。坐在他身边的郦筱黛见干爹如此严肃,每每想问莫默些什么,最终都把话吞回了肚里。
而这一路上,莫默也安静了起来。只是大脑在高速运转着,清理今天早上以来张弛无度的思绪。隋能哉、周亦和冷复洲他们三家的去处莫默心里清楚,并不替他们的安全担忧。他真正揪心的是任老大娘和她的两个儿媳妇。他一直揣测着她们会去了哪里,不时用手机给手下们发着短信息,安排他们去调动所有可靠的力量,全面调查任老大娘的去向。他对赵双剑委实不太放心,担心他们的调查只会走走过场,以至错过帮助任老大娘的时机。这样的事,在莫默近十年的记者生涯中,早已多得见怪不怪。
巡视终于结束。
在警车开道下,游巅焘和黎史斐“率领”着墙索卫等一干人直奔海平县县委县政府大楼。经过一段车程的密谋,两人已经镇静了下来。其实,他们两个心里都很清楚,刚才在墙索卫面前的种种不堪入目的窝囊像,有一大半是故意装出来的。在首长面前装孬,特别是在事情极度糟糕的情况下在暴跳如雷的首长面前装孬,是解决问题的最佳良策,其它的辩解、推脱什么的都是愚蠢之极的办法。倘若再摆出什么镇静自若、胸有成竹的形象,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而且,他们也明白,碰到这些的确是无法无天的行为,墙索卫不发发脾气,不暴跳如雷也是不行的。倘若当时墙索卫一如既往地摆出气度不凡的领导风范,那他怎么面对在场的人?怎么面对人民大众?那时,人们就会以为,你墙索卫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至少是没有同情心的冷血动物,由此便大失民心。因此,大凡当官的,除了会在首长面前装孬装瘪之外,还得学会在适当的时机发发脾气、暴跳如雷,甚至如丧考妣地声泪俱下伤心欲绝,哪怕你心里其实是高兴得快发疯!我们游巅焘和黎史斐如此,你墙索卫也不见得例外,都是官字两个口嘛,你的官和我们的官再过五百年也还是一个写法。更何况我们还有坚市长罩着,坚市长上面还有省委书记省长罩着,你墙索卫算什么东东?!
游巅焘和黎史斐早就深谙此道,心中笃定,根本不怕墙索卫。果然,墙索卫发了一大通脾气之后,便偃旗息鼓了。游巅焘和黎史斐得意地想:“你墙书记大人,还不是乖乖地被我们牵着鼻子走。待会到贵宾接待室请你讲讲话、摆摆威风,叫多些人来慷慨激扬地附和,中午呢,再用美酒佳肴替你润润喉暖暖胃,伺候得你屁颠屁颠的,保证一切搞定。至于迟杜归和武朴珂,只好怪他们自己了,老子保了你们半天,你们居然管不了自己的鸟鸡巴,一整天都泡在桑拿里面撬地洞,还给市委书记、纪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当场抓获,不灭你们灭谁?平时跟你们提醒的时候,总是听不进去,老说什么最危险的时刻就是最安全的时刻,简直比猪脑还猪脑。现在让你们安全安全,到公安局里呆上一段时间,让事实告诉你们什么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轿车一溜地开进县委县政府的大楼,在县委的这一边停下。
游巅焘和黎史斐又装出点头哈腰、忠厚老实、蠢笨如牛的样子,亲自给墙索卫、王武桂、赵双剑等人开门,还殷勤地用手遮着他们的官脑,嘴里叫着小心小小心车门。待大家都下了车,又赶忙毕恭毕敬地先头带路。脚步不快不慢,声音不大不小,脸上的微笑不多不少,一切都恰到好处地表现着。
到了五楼豪华贵宾接待室。游巅焘和黎史斐伺候墙索卫坐了一把手的位置,又伺候王武桂和赵双剑坐了老二老三的位置,把郑秘书、莫默和陈述红等人也都排在了前面,自己两个则跑到了老幺的位置上,可谓谦卑之极。座位排定之后,便威严喝斥工作人员手脚快点,把水果饮料什么的都端上来。搞得工作人员紧张兮兮的。还好没出什么乱子,否则等着轮番挨剋;吧。
喝了几口饮料,吃了几片水果,墙索卫开始讲话,苦口婆心、引经据典、高屋建瓴地把为官做人的道理细细分析了一通,“害”得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得不暂时高尚起来,完全忘了人性卑劣和丑陋残忍的一面。
轮到游巅焘汇报工作。
游巅焘摆出一副忠诚于党,忠诚于人民,忠诚于墙索卫的崇高姿态,深刻剖析了墙索卫即兴讲话的巨大意义,指出墙索卫的讲话精神,就是海平县县委县政府以及各级党委和政府的工作纲领,号召全县人民和党员,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