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弟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带你去见一个人”
“这么晚了,去见谁呀?”我心下纳闷道,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又想耍什么鬼把戏?
“八哥”或许是隔的太远或许是月色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这声八哥唤的让人有些心疼“良额娘不在了,八哥一直跪在灵前不吃不喝,都好几天了,任谁劝都没用再这么下去他一定撑不住的,我想这个时候他最想见的应该是你,也只有你能劝的了他,所以弟弟冒昧了”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显的无悲无喜,但我依然能听得出里面浓浓的关怀成份,看来他跟胤祀之间的感情真的多过跟自己的亲哥哥,他何时会这么如此这般帮自己的亲哥哥张罗呢?
说起胤祀,我又何尝不了解他内心的苦楚呢?良妃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如今良妃就这么去了作为儿子的他又怎么会不伤心难过呢?看着他如此这般的折磨自己做为旁观者我又何尝不愿意劝他看开些呢?可紫禁城里本来就人多嘴杂,又是大丧期间我私下里跟他见面成何体统呢?不,我决不能把自己陷入那种举步维艰的局面里,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胤禛着想啊“十四弟对八弟的情份真是令人感动,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这又是在宫中所以我不能跟你去,明天吧,明天我一定会找个机会设法劝劝他”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难道四嫂是想推逶吗?”十四说话间已经欺身到我跟前,微眯着的双眼里闪动着丝丝危险的成份“你真的忍心看着八哥就这么自暴自弃下去吗?怪不得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枉八哥对你一片痴情,你到好看到他失势了就想明哲保身起来了”说完他极为鄙夷的看着我。
“十四弟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呢?作为朋友我不会看着你的八哥自暴自弃下去的,所以我没有推逶也不会推逶”我仰起头不甘示弱道“你若是真的关心他就应该好好想想,你现在这么做合不合时宜?难道你真的认为我在这个时候去见他合适吗?就算是你不为你的四哥着想不为我着想也要为你的八哥想想,他刚刚丧母,若在制丧期间传出些什么流言,你让他情何以堪?我知道你心疼他的处境,想帮助他可你也要讲究方法,不是吗?”
“四嫂若是担心这个就大可不必,因为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十四紧绷的脸豁然开朗,原本我是想用这种说辞脱身的,没想到他竟已想到了。
“那看来我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十四怎么是这么个牛脾气呢?认准的事情无论别人怎么说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看为自己今天真的无法脱身了。
“小弟也并不想为难四嫂,但八哥性命攸关,小弟顾不了那么多了,委屈四嫂了”
在十四阿哥灼灼的目光下再次推开灵堂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个孤独而苍白的背影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跪着,仿佛木雕般,摇曳的烛光把他寂了的倒影一寸一寸的拉长,许是我开门的声音惊醒了地上的人,回眸的瞬间彼此均是一怔,也就几个时辰不见他整个人像是苍老了许多,黯淡的神采,满面的胡茬与他以往飘逸俊秀的形象真是相去甚远,看来十四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心玥…你怎么来了?”他吃惊的看着我,眼底涌起的渴望仿若某种烟火,渐渐灼热了周遭,又仿佛是火花,能燎原内心深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良妃娘娘不在了,你就准备自暴自弃吗?”我走近他轻声的责备道“逝者已逝,你真的想让娘娘走的不安心吗?你知不知道还有很多人都在担心你呢?”
“不是的,我…我只是想多陪陪额娘跟她说说话,只要她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可是现在什么都迟了,都迟了,额娘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慕的犹如孩童般抱住我,眸子里满含的都是深深的哀伤与无助,心慕的痛的像是已经裂开了却分不清这份痛是为了谁?是良妃?还是他呢?
我强忍着眼底的潮湿安慰道“你知道吗?佛曰:生,老,病,死,求不得,放不下,恨长久,伤别离乃人生八苦,或许每个人都想超然其上却终就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吧,其实有时候死或许是另一种解脱吧,娘娘活着的时候实在太苦了”
泪,悄然滑下,为了谁?
痛,漫遍全身,忘却了彼此的身份?
他闭了闭眼,强忍着不让软弱的泪水滴落“额娘一直想让我做个闲散宗室,可那样我就不能保护她,我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想让她幸福快乐,你明白吗?皇阿玛做不到的我一定要做到,我要证明自己,我要用自己的努力让额娘过上好的生活……”他开始语无伦次,泛白的指节紧紧的攥住我的衣衫,我能感觉到来自他内心深处的彷徨与痛入骨髓的悲楚,终于我听到了怀中人低低的抽泣声,胤祀,哭吧,哭吧,好好的哭一场,或许把所有的苦与痛哭出来你就可以暂时忘记现实的残酷。
时间一分一秒悄悄的流逝,许久,一季响亮的耳光响彻夜空打破了夜的沉静,看着胤禛怒视的眸子我方才意识到此刻我跟胤祀的动作有多么的暧昧,尽管在我心里只是想去安慰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可终就还是被他误会了,张了嘴想解释一股腥咸的东西毫无征兆的由喉间溢入口中,顺着嘴角滴落在素服上像一朵朵娇艳的罂粟花…
“四哥,你误会了,四嫂只是来劝我节哀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胤祀挺身站在我前面,生怕胤禛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伤害到我,可是他越这样我跟胤禛之间的误会就会越深,我只得推开他“胤禛,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误会,是吗?”胤禛脸色煞白冷冷的盯着我一字一顿的说,那犀利的眼神仿佛一际重锤倾刻便将彼此间的信任击的粉碎“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你听我说,其实…”我刚想解释,胤禛却无力的挥挥手,仿佛在自嘲“算了,我不想听了,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吧”他冷笑道,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一脸惊诧的我与一室的寂了,可我分明感觉到他眸子里依稀有浓浓的不忍与伤痛。
恍惚中有人摇晃着我的肩膀,可满脑子里除了胤禛决绝的背影还有那痛心彻骨的懊悔,再无他物……
彼此冷战
自从良妃的丧事过后胤禛便与我处在冷战当中,每日他几乎都是把自己关在书房而且一关就是好几个时辰,什么人都不见当然也包括我,以前的他从来不会如此对我的,可这次他却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或许这回我是真的伤了他的心,虽说是我的无心之失。
“主子,王爷回来了不过又把自己关进书房了”这已经是这个月来第N次听到这样的消息了“不过奴婢听东顺说今个儿王爷心情好像还不错,主子您要不要去看看”这些日子有关胤禛的消息都是惠哥从东顺儿那儿打听来的。
“是吗?”
“虽然奴婢不知道您跟王爷为什么闹别扭,但奴婢知道王爷最疼爱的就是主子您了,王爷的脾气主子是知道的,要不您就给王爷服个软也省的您天天茶饭不思,日夜忧心的”我又何尝不想跟他和好如初呢?可是他却不愿再给我这个机会了。
“主子?主子?”惠哥推了推发呆的我。
“哦,那就去看看吧”
虽然凌霄阁与书房之间只有一墙之隔我却走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恍惚中有人给我请安“奴才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