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叫他们进来吧”
“不是蝗灾便是干旱;个个都是天灾;个个都要马上赈灾;你们说说该怎么办?”康熙撂了折子面无表情。
“回皇上;据臣所知陕西河南两省的灾情严重;地里颗粒无收;几十万灾民流离失所; 而且还有上升的趋势; 必需要先行赈给; 否则后果。。。。。。”张廷玉直言不讳道出了事态的严重;康熙紧皱的眉眼中又多了几分凝重。
“我说廷玉啊;不要威言耸听;你们年青人就是容易激动;这两省哪年不闹灾荒;朝廷又是哪年不拨银两赈给啊;年年喊灾情严重;可这灾情真的严重吗? 我看他们都是小灾说大灾;大灾更是夸大其辞不就是想要朝廷多拨些银子吗”老臣佟国纲捋着银白色的胡须不紧不慢徐徐道来“皇上;老臣认为这灾情有待考证;应立刻派人去查实真相;若真是如此再准备银两也不迟;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可是皇上;如果灾情果真属实到时再筹备银两恐怕为时已晚;如果几十万灾民聚众闹事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
“嗯;你们务色个稳重的人务必今晚出发查探灾情”康熙语气中透着股无奈挥挥手;天灾无情;人未必能胜天。
“可是皇上;据臣所知国库现银不超过百万两如何赈灾?”张廷玉显然是个不识趣的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佟国纲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这国库亏空早已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何况此事皇上也略有耳闻可每次赈给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能如数拿出些赈给的银子;所以皇上对太子这个户部的主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果不其然康熙皱了皱眉“怎么没现银呢? 你是不是弄错了”
“回皇上;微臣接到折子后便协同户部的洪大人查核;国库里现银廖廖无几”张廷玉说的理直气壮;康熙面色铁青“你们都跪安吧”
“李德全; 把太子给朕找来”
“喳”李德全退出后;康熙一扫倦怠的神情似乎有些气恼在屋里来回的踱着方步;御书房里立时陷入一片寂静。
“你出去看看太子来了没有”冷不丁康熙朝我发问。
“是”
“回来;回来”刚要迈要过门槛儿康熙又烦燥的制止,转回头对上他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眸子心中竟是淡然的;于是又回到原来的位置默不作声。
“唉;干旱;蝗灾;水灾。。。这些灾难究竟夺走了多少无辜的生命;想我央央大国却无法抵御。关建时刻国库却又空虚;大清竟如此不堪重负啊?”康熙端起杯子皱了皱眉又放下。
“茶冷了;奴婢给您换杯新的吧”对于他所焦虑的事情我不能视而不见却又不能发表自己的言论;大清朝有明确规定后宫是不得干政的;更何况我一个弱小的宫女。
“算了;朕不想喝”康熙朝我摆摆手“说说你的家乡吧,你们那遭过灾吗?”不管正史还是野史对康熙都是很客观和公证的评价;他的确是个忧国忧民好皇帝; 对政务勤勉从未无故缀朝;更是爱民如子;不仅取消了很多明朝留下的苛捐杂税;更是多次减免灾区几年的税赋;若非如此体贴百姓他此刻不会如此心忧。现代科技发达的今时今日对于洪水;台风;暴雪这样的天灾依然是无法阻止的;更别说各方面科技并不发达的古人;应付各种天灾自然是殚精竭虑“其实无论古今灾难都是自然现象;是人力无法阻挡的,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将灾情和受灾的人数降到最低点;这些年各种灾难不断;国库无力支撑也是自然;所以皇上不必自责。所谓天灾无情人有情只要皇上号召那些士绅捐出些银两给那些受灾的人啊;这样。。。”
“皇上;太子爷在门外候着了”说的尽兴竟连李德全何时进来都没听到。
“嗯;说下去”康熙并未理会太子的到来;竟是迫切想知道下文“回皇上;这样即可以缓解国库的燃眉之际;又可以让受灾的民众第一时间感受到朝廷无微不至的关怀”对于我言论中那些新鲜的名词康熙有些费解;片刻又像是了然于胸。
康熙自然是单独召见了太子;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不过从太子气急败坏的表情里也能猜出几分。两天后赈灾银两开始分批运往灾区的同时康熙命胤禛彻查国库亏空一案;面对国库里比现银还多的白条;镇定如胤禛也不免有些吃惊;这自然也成了他办差以来面对的最棘手的案子;因为他将要面对的是上至皇子下至五品京官的集体行为;所谓法不责众;不少人庆幸之余都希望此事又向以往那样不了了之。
当大家都在隔岸观火相互攀比之时;胤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八爷党及太子党的门人那里各收缴一百万两欠银;也让更多的人领略了这位手段凌厉非常;六亲不认真正冷酷无情的四王爷。胤禛趁胜追击;初战告捷后少数欠银不多的官员见行势不妙便纷纷还上欠款。国库亏空案似乎进行的如火如荼;当人人都像小丑一样在台上尽情的表演;康熙却在台下又一番认识了自己臣子那些不为人知的嘴脸。
为了还清欠银吏部侍郎董德贵在太子的绶意下卖官鬻爵;使得康熙痛心疾首不得不再次看清了自己曾经疼爱有佳从初生便将太子的光环罩在他头上的好儿子竟是如此的不思进取;纵容属下亵渎神圣的科举制度;这样得来官位的人除了加倍的盘剥百姓外又怎么会为百姓谋福祉呢。
太子无德的行为无异于在康熙那千苍百孔的心上再狠狠的插上一刀;鲜红的血沥沥而下,康熙终于不支在朝堂上;浑浑噩噩两三日依然高热不退;皇子们急的团团转几乎要把太医们生吞活剥了去;外堂太子竟以储君的身份别有用心的阻挡着前来探视的妃嫔及皇子。按陈太医的话来说康熙只是急火攻心加之气虚体弱才高烧不退其实并无大碍;更何况他是在康熙六十一年才寿终正寝的;太子此时如此嚣张的行为也未免太过心急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康熙的身体向来康健可这次却高烧不退反反复复不见好转;太医不得不叮嘱务必二十四小时有人看护;这下可苦了我们御前服侍的人;不得不隔几个时辰便轮流换班除了应付乾清宫里的状况;还要细心观察康熙的病情; 按太医的吩咐隔一个时辰便要用浸过冰水的帕子擦拭着他的额头以图物理降温。
龙榻上康熙头轻轻摇动着气息随着摆动有些稳乱;似醒非醒口齿不清的低唤着“儿。。真。。儿。。。”沉睡了三天的他终于有些苏醒的迹像。
“皇上;皇上”我急忙摇着他沉重的身躯却是徒劳无功的;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已不似先前那般烫手;在冰水里绞了绞帕子准备按太医说的进行物理降温;不想却被他扬起的手死死的握着“真儿;不要。。。不要离开我。。。”
“皇上;皇上”试着想要抽回手却无法挣脱。
“真儿。。。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你的三哥哥啊。。。。。。”呓语中的他已不再称自己为朕;低低的带着浓浓鼻音的语调令人酸楚,他对口中的真儿似乎有着缠绵不绝的情愫;又似乎有着生死离别的爱与无奈?从德妃闪烁的言谈中以及丽贵人的疯言疯语里都暗示着康熙和真儿必定有着很深的渊源,而真相如何却又无从求证?
恍惚中有粗糙的手掌轻轻磨砂着我的脸颊,间中夹杂着饱含绵绵情意的呼唤“真儿”轻轻拨开些许凉意的侵袭跳出无谓的思绪才发现康熙脸上徜徉着舒心的笑意,深邃略带迷蒙的眸子紧紧的凝着我,握着我的手已然放在胸口,隐约的暧昧回荡在空气中似乎有些东西发生了质的变化。
猛然间抽回握着帕子的手却发现他并没有紧握;于是我重重的摔坐在冰力十足的地板上;初冬的天气已是呼气成霜;除了尴尬此时更是有苦难言“皇上;您醒了;我。。。奴婢。。。给您端药去”不等康熙回答便起身端起那碗一直热在火盆上的药步履蹒跚的向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