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把他的牙齿撬开后灌啊”我一边无聊的翻看着手里的八股文,一边打趣道。
“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拿奴婢说笑 ”小荷嘟着跟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看我的”想让他张嘴还不容易;我轻轻的捏住他的鼻子果然不一会儿他的嘴就慢慢张开了。
“小姐;您真的好神哎;这样就能让他张嘴了”看着小荷一脸的崇拜我不禁好笑,其实人的五官都是连通的,我如此这般只不过是利用人体的正常生理反应而已。
一连几日我跟小荷不眠不休日夜轮流照顾,可五天过去了床上的人竟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实在忍不住又请来了于大夫,把了脉后他也开始纳闷,床上的人伤势已经一天好过一天怎么还是昏迷不醒呢?终他所学似乎也找不出任何原因,无奈之下除了尽心尽力的照顾之外只能默默的祈祷床上的人能快些醒来,否则再这么下去少不得要被人发现我这荒唐的行径?
这日小荷一个人去煎药了;我则斜斜的倚在榻上许是连日来紧张压抑的气氛让人如坠云团;疲惫的感觉袭来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朦胧中软绵绵地身体好像被抱起,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味,迷迷迭迭。 仿佛又回到小时候;自己总喜欢窝在沙发上睡觉等着加班回来的爸爸‘玥儿; 爸爸说了多少次了在沙发上睡觉会着凉的。来宝贝儿; 爸爸抱你去床上睡’我痴痴的笑了笑;习惯性的攀上老爸的脖子想找个舒服点的位置。
“啊”急促而吃痛的声音惊醒了我这才发现人居然被他拦腰抱着;显然我刚才的扭动触到他的伤口;血瞬间晕红了他的肩头;慌乱中不知该说什么“你…你醒了,伤口…”
“不打紧;到床上睡吧;会舒服些”语气虽是不容置疑却夹杂着此许的歉意;偷眼望向他;冷俊的脸上;眸子深沉而凝重。怕再次触碰他的伤口; 便任由他抱着向床上走去。
“姑娘喜欢弹琴?”放下我他缓缓走到琴案边,修长的手指闲闲的拨弄着琴弦。
“嗯,公子也喜欢吗?”
“略知一二吧;不是时常弹”指尖轻轻拨弄着琴弦;琴声响起竟是琵琶名曲。以前只听过琵琶演奏的《十面埋伏》,没想到他用古琴竟也能把《十面埋伏》奏得如此肃杀激昂,琴弦錚然声中,杀意重重,即而又转入变徵,高亢之处颇有鱼死网破之意。想必他此刻心里颇为不平静;看他仍没停下来的意思便轻声劝到“公子身上有伤;又是刚刚醒来不宜劳神;不如早些休息吧”
“不妨事”他淡然道却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见他神色坚定,剑眉微蹙也不便再劝。曲毕;他柔声问“姑娘觉得此曲在下奏的如何?”被他如此一问我不禁莞尔,讨论琴音曲风可是我的拿手强项“此曲的确被公子奏的霸气十足;气势凌人,似乎此时并不太适合你”
“看来姑娘果真是懂音律之人”他由衷的赞道,这还用说吗?我傲然的扫过他的脸庞,此刻的他大汗淋沥;脚步虚浮;苍白的脸上犯起不正常的潮红;当下不敢怠慢快步扶他重新在床上躺下忍不住责备道“都说你大伤初愈不适合劳神,你就是不听”
他不语深邃的眸子直直的凝着我,半晌紧抿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迷人的浅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日后在下定当报答姑娘今日之举”
“举手之劳,公子不必客气”我抑郁道,报答就不必了只要你能赶紧养好伤别让我露出马脚,我就谢天谢地了。
“对了,那日没有吓到你吧?”
“我哪有那么容易被吓到啊”想起初见时的荒唐情景,我不由的一笑。
“那就好,那就好”他喃喃自语,眸子半寐迷蒙“我姓艾;家中排行第四; 别人都唤我四爷;还未请教姑娘芳名呢?”艾公子好奇怪的姓啊? 艾公子; 爱公子;心里默念着;怎么听起来像占我便宜似的;刚想发作却见他双眼紧闭;嘴角微微上扬;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彤红; 鼻息紊乱;轻触他的额头;好烫啊;他居然发烧了?
接连几天他依然是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大部分时间仍是躺在床上; 本来是一点小伤;可怎么这么久都没起色呢?正想着要不要再让大夫再来看看换个药方什么的却见小荷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嚷道“小姐;小姐,夫…夫人来了”这几天我一直让小荷以我身体不适为由搪塞一切来看我的人,看样子今天是混不过去了。
“小荷;小姐醒了吗”晴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不敢打扰小姐”小荷的回答显然没有底气,我见状忙三步并二步冲到床上;见他依旧昏睡着也顾不得太多了情急之下扯过被角; 放下帷幔;看一切妥当便冲门外喊“娘;玥儿还没睡呢;您进来吧”
“玥儿;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娘急急的冲进来焦急的问,我忙从帷幔中探出了个脑袋向她调皮的眨了眨眼说“娘;您不用担心;我好多了;就是刚喝了药人有些睏倦”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我觉得自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发抖,真怕娘此刻会坐到床边来;要真是那样就要穿帮啦,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藏个大男人在床上;传出去岂止是天大的笑话?
“好多了就好;那娘就不多留了”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木纳,看着她憔悴的脸庞深陷的眼窝不禁纳闷的问“娘; 发生什么事了?”
“哎;你爹最近身子有些不爽”
“啊;爹要紧吗? 要不女儿也帮娘一起服侍爹吧”爹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看娘的神情好像爹病的还不轻,这些日子一直忙于照顾病人都忽略了爹跟娘。
“不用了;玥儿;有娘和你二娘在;再说你也病着;好好把自个儿的身子养好就行了;娘先回了”娘摇摇手纤瘦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心中慕的隐隐泛起一丝惆怅;爹就是娘的一切;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娘…,真不敢往下再想。
“姑娘为何叹气?”略带调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里机灵灵的一抖,他不是一直都昏睡吗? 真是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又恰恰是我们同床而席的时候?神哪,上帝啊,我真恨不得挖个洞把一脸窘态的自己埋进去,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床却发现彼此的手交叠在一起;情急之中低喊“你。。。你放手”
艾公子嘴角微微上扬;满眼的又好气又好笑“应该是姑娘先放手吧?”听他如是说这才低下头细看,许是刚才过于紧张居然把他的手当成锦被一般紧紧攥着。
“啊”慌忙弹开自己的手,心里竟像有几十头小鹿砰砰乱窜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见小荷端着药碗进来才如释重负“公子该吃药;我不打扰了”便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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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雪霁天朗;腊梅飘香;空气中迷漫着淡淡的香味。推开窗满园的梅花静静的绽放; 白梅高洁;红梅娇俏;红白相间层峦叠障;信笔挥来竟是一首咏梅的诗句。
‘苏老堤边玉一林,
六桥风月是知音。
任他桃李争欢赏,
不为繁华易素心。’
“任他桃李争欢赏;不为繁华易素心”身后传来艾公子近乎呢喃的声音;刚想回头却发现他双臂成八字形搭在桌案上;自己竟被圈在他怀里。眼角的余光扫过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竟如西洋雕塑般完美,彼此近在咫尺连呼吸都是那么的真切;一时间竟动弹不得只好讪讪道“公子;也喜欢梅花吗?”
“嗯;不过这写字当用腕力;腰一定要挺”说着他右手很自然的附上我拿笔的手端正我的姿势,左手似有若无的游离在我的腰际“欲书之时,当收视反听,绝虑凝神,心正气和; 方可成也”他吐纳的气息环绕在耳边□难当,隔着厚厚的衣襟我仍能感到他有规律的心跳;如此暧昧的动作他竟是从容不迫?
“来;你试试”愣怔之时耳边再次传来他的低吟,我方如梦初醒低头一看他写的竟是王安石的名句‘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足雪,唯有暗香来’字如他的人一般刚毅俊美;再瞥一眼自己这几个月来苦练的‘成果’不禁懊恼;这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估计自己再苦练几年也未必及的上他的万一?不禁越发羞的两颊通红挣脱了他的怀抱向屋外跑去……
月下诉情
一个月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爹的风寒已经康复; 艾公子的伤势也基本全愈。这几日更是频频外出;似乎在筹划着什么。 彼此都心照不宣;距他离开的日子应该不远了。不知为何这几日总有一种异样的情素涌上心头;是一种不舍甚至是依恋的感觉。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认;这几日的心绪不宁;怅然若失的确是因他而起。甩甩头望向远处;夕阳渐坠夜雾升腾;恰如此刻的心境; 薄雾迷漫;触之不及却又挥之不去。
想起那日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