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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1 / 2)

>当叔陵的刀砍向他的时候,我就作出了我的表白;那时,他会含着泪对我道,他的命是我救来的,他信赖我,当他还需要潜心休养的时候,让我帮助他处理朝政;那时,我太年轻骄纵,那场血淋淋的宫变太快的被我忘记,我开始越来越不小心,认为只要我做的对就可以,却不知道他已经对我怀恨在心,已经对我心生疑虑,就这样,我被他驱逐出皇城,驱逐出建康,他想把我发配得越远越好,远得他永远看不见,永远威胁不到他。”

沈南新声音越来越低,然后便停了,望着我,很久之后继续道,“他昏庸暴虐,愚蠢可笑,我彻底的绝望,考虑我当初那么对他效忠到底是为什么?——然后陈叔坚就‘死’了,既然他那么希望这个结果。再然后——沈南新出现了。沈南新是商人,沈南新一心挂念着陈地,依然日日为之奔波,但却只能看到他把大好的江山一步步地弄得更加腐朽,沈南新绝望但是却仍然不放弃,果然,隋虽然假惺惺的显示对我陈地百姓秋毫无犯,一视同仁,可是现在呢,凌辱我们,欺压我们,蔑视我们,我可以东山再起,我可以兴复属于我大陈的天下。”

沈南新深深地注视着我,道,“我每天晚上睡觉前,就强迫自己回忆一遍叔陵砍向他的那一刀,回忆一遍皇城里面血的地狱,回忆一遍叔陵的头颅,回忆一遍他……是如何的恨我乃至想要处决我。我告诉我自己,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会变化,所有的人心里藏着地狱,所有的人都可能在下一秒拿刀砍你,所有的人都不能信任。”

我打了个冷颤,想说些什么,却觉得什么语言在他的面前都会显得苍白。

“玉儿,可是我——想信任你。你知道么我很矛盾,你是我最不该信任的那一类型,你是我敌人的妻子,我敌人后代的母亲,”他怔怔的看着我,道,“或者就像叔陵的那一刀,当我告诉了你一切,你完全可以告诉杨广,让他斩草除根,一刀杀了陈叔坚。你可以告诉他,有人在南方私造兵器,你知道,隋禁止南方收藏任何兵器,甚至铁制品都要上缴,可是我有武器的货源,我可以武装我的军队,在南方,最大的一支叛军就是我的。”

“沈南新……”我开口道,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该叫他这个名字。

“沈南新。”他微笑道,“你继续这么叫我吧,陈叔坚……久的我自己都快忘记了。”

他告诉我那么多秘密,让我如何承受?

“玉儿……你会选择我吗?”他望着我的眼睛,漆黑的眸子,眼神像石头那样坚硬。

我直觉得想说,不会,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是,“我不知道。”

是,我不知道我怎么能够伤害他,我甚至不忍说出一句会让他难过的话来,尽管,我低下头,聪明如他,连这些也是算计好了的,他全盘说出,算着一个我的不忍心。

“玉儿,”他叹息道,“我坦白说在师傅那儿看见你,我是想通过你来接触杨广的,只是——我放弃了,对我而言,一个杨广,没有你重要,男人的事情总会有男人的渠道去解决,玉儿却只有一个,玉儿,我不会让你为难,你答应我,让我终生保护你,看着你,我甚至可以爱子矜如同亲生,我不会让你再接触到杨广,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难堪。”

他想的那么滴水不漏——我还能说什么?

“玉儿,”他低声道,“我希望你在我身边,让我忘记那些血与火。”

我迷惘的看着他,仿佛听着别人的声音,清晰的问道,“可你现在在做的,分明就是掀起一场血与火的战争。”

沈南新的脸色一沉。

我继续道,“我终于明白智觊大师对你说的话,他是都知道的,他无法劝你什么,但是你曾答应过他,永远会有善念。而你找智觊大师,同隋帝、同杨俊杨广并没有区别,都是想让大师替你们做事。你重新点燃战火,南北继续不断纷争,天下继续分裂,所有的百姓再次流离失所,不错,现在南地的百姓是痛苦些,可是难道你的战争会带给他们幸福吗?你若真的为了那些百姓的幸福,应该是使得南北更加的融洽与沟通,让隋改革种种措施才对。”

“你不站在我这边的……”沈南新喃喃道,“你爱的始终是他一个人,对吗?”

我摇头,道,“你何必如此说,以你的智慧明知道与这种男女之情无关。”沈南新有着他自己的固执与魔障,如他所说,别人替不了他自己也不易过。

第五十七章 故人(上)

沈南新说他给我时间,让我慢慢想。

一生有时短暂如流星,有时冗长如噩梦,他温柔的看着远方道,所以,我不介意你去想多久,你明天想好我快乐,能够等上一辈子,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并不相信这种关于等待的承诺,可是听到他说的时候,是感动的。有时候,不必去计较对方真的等了你多久,至少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是真诚的,那么就足够了。

子衿已经会在地上跑,他常常钻到花丛里面,咯咯的笑,浑身脏兮兮的,小手有时候还会被刺扎破,我和唐谦都心疼的要命,他却不以为意。那种毫不在乎的神气,像极了杨广,让我常常不由自主的发愣,然后莞尔,抱起来亲他的小脸儿——当此时,还有什么可以疑惑的呢?我认真的告诉沈南新,别等我,没有可能。至于他的秘密,我发誓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如果他不信,他可以采取其它的办法,我不会有怨言,去酬一份所不能回报的深情,本应如此。

沈南新还是定时的给我送来冰块,这一个夏季,我享受着一份难得的凉意。

傍晚的时候,唐谦拿着柳言的信给我,满心欢喜的拆开,依然是那样淡雅的浅黄色信笺,漆黑的墨,告诉我已来到江南,但未跟晋王一处,而是跟随越国公杨素一起平叛。

柳言叙述着自己这些个月来所忙碌的事情,信中激昂的气息跃然纸上,我轻叹口气,闭上眼睛,想象着一身白衣的柳言和清癯飘逸的杨素,还有杨广——他们三个人意气风发的站在船头,指点江山。

半晌,睁开眼睛,继续看信,柳言说道,只是平定江南实非短暂的事情,晋王的打算是十年,十年之后,天下真正一统。又,江南地区还有一股神秘的反抗力量,他们并非内地山区叛军,又非当地豪门贵族,装备精良,组织严谨,作战勇猛,堪称死士,不是寻常散兵游勇可以做到的,他们没有像一般的造反者急于攻下某处州府,自立为王——其实只是让对方有了一网打尽自身的可能,而是游动作战。晋王同他还将继续调查这支让人头疼的叛军。

看到这里,黑色的石头山庄,巨大的地下宫殿,铁砧上通红的兵刃缓缓的在眼前展现。我心猛的一沉。说不出的,匆忙看下面,柳言却再没有提江南的战争,他道,听闻天台山上的智觊大师乃是大德高僧,二十三日想去拜访,若夫人有空,何不在寺中见上一面?

天,我掐指一算,二十三日就是明天。这个柳言,既然有此打算,为何不早同我说,若是这封信有所耽搁,我们岂不是就见不到了。

唐谦见信,也是兴奋不已,不知故人如今可好。

子矜不懂我俩心事,兀自在院子中跑来跑去,夕阳照在他苹果般的脸颊上,散发着橘色的温暖的光芒。一朵朵夏花吐露芬芳,墙角深绿的苔藓斑斑驳驳,柳言,你此刻是否也会沉思着明天的重逢?

次日清晨,我们早早起床,给子矜换上一身纯白的衣服,纯白的袜子,配上子矜柔嫩的肌肤,说不出的玉雪可爱,灵动活泼。只是不晓得,柳言看见这身白会什么表情,我跟唐谦默契的偷笑。

我一身湖蓝色的长裙,长发随意的挽成一个辫子,什么姑娘媳妇儿的发型我不懂也不在乎。

只可惜天气不是太好,我叹口气,抬头望望,天色发阴,带着两把油纸伞,便出了门。

许是因为天气原因,上了山发现行人甚少,格外的清幽,怕赶上雨,我们更是加快步伐。

进了寺门,恰好望见慧清,他正端着茶走。

我喊道,“慧清。”

他回头看见是我,止步笑道,“原来是徐夫人,这几天没看见您来,我还想着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或者我们小师弟生病了呢,如今看来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多谢关心。”我笑道,“慧清,居然是你去送茶,今日到底是什么客人来,搞得这样隆重?”

慧清嘻嘻一笑,道,“我这样没什么悟性的,也就扫扫地,送送茶。”

我正经道,“大师居然学会了谦虚。”

说完,我们一起笑起来。

“对了,”我问道,“今日可有一位姓柳的公子前来?”说完又想,或者柳言未必留名,便又道,“那位公子二三十岁,估计是一身白衣,温文尔雅。”

“咦?”慧清惊讶道,“徐夫人你也认识柳公子?我正是给柳公子送茶去。”

我同唐谦相视而笑,对慧清道,“这位柳公子乃是我的故交,便是他告诉我说今天会来,让我有空前来一叙。”

“阿弥陀佛,”慧清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师傅正跟柳公子他们谈论佛理,徐夫人若有兴趣一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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