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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之,丐帮的人都怕了他,对他敬而远之。
背地里,大家都不叫他遮月云钱世命,而叫他要钱不不要命的钱世命。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当不知真相的肖云天提出想招他为上门女婿的时候,他毫不犹豫、毫不迟疑地一口答应。
倒让肖云天一愣。
肖云天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眼见肖家的烟火便要断了,他也顾不得其他了,只求孙子随肖家的姓。
急则乱,乱则变。
这才埋下了这个祸根。
上门女婿这种身份,对一个能够自食其力的大男人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
许多仰慕肖淑珍的丐帮弟子,就是因为这个望而却步。
而钱世命则不然,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在他眼里,恐怕肖家的钱比肖家的女子更让他难以自持。
石波清曾在凌云山庄住过一段时间,他察觉这位兄长虽然人前依然一幅笑脸,背后却总是皱着眉头,似乎很不快乐。
不过他和他并无深交。
他对他既无好感,也不厌恶。
只是他没想到,钱世命对肖家的积怨会这么深。多年的隐忍让他疯狂,他终于现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我要去烈马堂。”
当石波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向定吃了一惊。
这个人难道疯了?
他难道想单枪匹马杀进烈马堂?
“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石波清说得很肯定,很绝然:“烈马堂我是一定要去的。”。
因为他相信,钱世命一定躲在烈马堂。
这个人,恐怕早就投靠烈马堂了吧。他甚至比烈马堂更想除掉肖云天。
他是罪魁祸首。
他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石公子,你若执意要闯烈马堂,向某愿率兄弟们一路追随。”
“那倒不必了。”石波清摇头道:“我要进去,自然有我的方法,你们去反而会成拖累。若你真心想要帮我,不如帮我想想,这塞北可有什么地方,可阻断健马追击?你们是本地人,地形自然比我熟络一些。”
烈马堂之所以取名烈马,皆因这些人皆是马匪出身,纵马之术个个老练。进去虽然容易,想摆脱他们却难。
石波清不得不想好退路。
向定思寻片刻,才开口道:“我倒知道一个地方,在烈马堂南十八里,有一面斜坡,叫做獭子坡。那里獭子成群,马匹不敢经过。”
石波清大奇,他原以为向定会说某一河流,或某一山涧,谁知他却说出个獭子坡。
他虽来过塞北,却是浮光掠影,并没听说有这等事。旱獭以草籽为食,又不似狼群以袭击马群裹腹,马匹怎么会怕这小小的獭子?
却听向定道:“石公子,你不要小看了这獭子,不管任何事物,一旦多到了极限,都是极其可怕的。旱獭这东西擅长打洞,草原上的多少健马折腿而废,皆是因此而来。獭子又善生,一窝便是六七只,獭子坡的獭子数以万计,整座山几乎都被它掏空了,延绵几十里全是掩在草皮下的獭洞。牧人到了这地方,都要绕道而行。”
石波清大喜道:“竟有这样的地方?好,你们且多备干粮和弓箭,这段日子便在獭子坡上埋伏。万一我被识破,便逃往那里,也趁机射杀一些烈马堂的马匪。”
上部烈马风云:第六章空白的记忆
昏迷的连启云是在离烈马堂一里外的荒地里被巡查的探子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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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内伤。
他的伤很怪,太怪,除了脉象有些紊乱,竟看不出究竟伤在哪里。
不过,好在冷凋零已收到烈马堂的飞鸽传书,对事情的前后也稍有了解。所以这伤的怪,反而不足为奇了。
因为唐门的惊天指流传几百年,历经数十代,却只有一个人练成。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惊天指修炼的不是内力,而是所谓的:潜龙之力。
根本无从见识,无从猜测的武功,就算造成再诡异的伤口也不足为奇。
冷独孤很想问他一些话,例如他是怎么逃出囚笼的,又例如那个老人究竟是怎么伤得他,用得是什么样的方式?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这一次与江南霹雳堂的合作,成败的原因,他也分析过。
他们之所以成功,是因为他们早就谋划在先,早在三年前就收买了钱世命为烈马堂效力。他们根本就没指望霹雳堂的人卖命,所借重的只是他们的火器。才会一举成功。
霹雳堂之所以败,不是因为他们实力不够,而是仓促起事,根本就没有一个一击必得的计划,才会一再遭受意外。攻败垂成。
所以了解对方,比什么都重要。
他急于知道一些事情。
可惜却不能问。
因为他一直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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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启云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睁开眼帘,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棱角分明、白白净净的年轻人。
他似乎一直守在连启云身边,所以连启云一睁眼,他就有了反应:“小云,你醒了?”
小…小云?
“小云是谁,你又是谁?”
出人意料的,连启云有些惊讶,也有些茫然。
“我是赵乱红啊,你不认识我了?”高大的年轻人顿时慌了,伸手去抚连启云的额头。
连启云却避开了,尖声叫道:“不要碰我,让我想想……赵乱红,赵乱红……这名字好熟,可我怎么想不起来他是谁?……我的头好疼!……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赵乱红还要再问,连启云却忽然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手脚,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乱红一张白净的脸憋得青紫,却又不敢挣扎,连声求饶道:“小云,你听我说呀……你放手……。”
连启云终于缓缓松了手,冷冷道:“在我面前你休想装神弄鬼,若让我发现一句假话,我就剁了你的一只手。若是两句,手脚一并剁去!”
赵乱红打了个寒颤,连小云也不敢胡乱叫了,恭恭敬敬道:“连堂主,你难道忘了,这里是塞北的烈马堂啊。烈马堂现有九个堂,你是六堂主。前段日子,你奉二堂主之令,去江南办一些事,怎么回来连家都不认识了?”
“江南么,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连启云头痛欲裂,手抚额头,烦恼地摇摇头,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赵乱红倒是听说过这种病。叫做失魂症。传说人有六魂七魄,若惊吓太甚,就会失魂落魄,或者成为没有知觉的人,或者失去忆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