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2 / 2)

说罢拜了下去。

谢欢不言,但与他一同对拜下来。

起来时,梁徵随手扶了他一扶。

“话不出口,哪知你想的是些什么。”谢欢放开他手腕。

“不过怕与你啰嗦。你要盟的什么,我都跟你相同的。”梁徵说,双手将无双剑递了过去,“你我兄弟结义,权将此物,与谢兄做个物证。”

居然是用他的剑,谢欢一时没敢接。

“兄长不是真心么?”梁徵问。

谢欢迟疑片刻,笑而不答,伸手到颈后解了承天玉下来,又解了自己腰间玉佩的穗子来系住,过去给梁徵佩在了腰上,再把剑拿过。

梁徵低头拿了那块玉,“你……”

“不及你的剑好,先权作这样了吧。”谢欢说,“宁愿此后再不相见,不愿多生是非。但无论今后如何,此剑我再不离身,定然长记君容。”

华山崔嵬入云深。

山下河水尚未封冻,然山中高寒,呵气成霜,看着是下过了雪,只见梨花满地白,树枝上一条条挂下冰凌。

天寒,便萧然少人。

梁徵过山门时守门弟子恭恭敬敬地行礼招呼,并无人盘问他什么,想是师父还未雷霆震怒到对下面讲下来。

师父生辰在即,届时江湖各派定会来些人来拜寿,入门后才见华山上下正忙着布置。他这回耽搁太久,这些事原本该他有份主持,看来已经是推给几个师兄弟了。

猜想自己的坏名声多半已经传回山上来,梁徵尽量避开沿路同门,一路往上。

可师父向来在山顶琼台峰,就算直接往山顶去谒见,毕竟还是得经过峰前日月坪。越岫与水瑗长年代师父在此教习弟子,多数人总是聚集坪中,这里避是避不过了。

果然连羽第一个看到他,往他一指,大叫说:“四师兄回来了!”

梁徵只得过来与众师兄师弟师侄见礼,水瑗永远很愉快,把剑丢给连羽让他继续教徒弟去,自己过来与梁徵说话。

“怎么不见二师兄。”梁徵不见越岫。

“他回来就闭关去了。”水瑗说,“之前允许他下山,师父是以为这么多年,他的春秋之功已练成,怕不得下山动武。结果还是不成,差点当着师父的面发疯,师父把他丢回去修炼去了。”

“二师兄还是……”梁徵感到担忧。

“你担心你自己吧。”水瑗往他后脑一戳,“忙过越岫的事,师父可没忘了你呢。”

“师父还在生气?”

“我去和师父解释过了,救人一事,师父没怎么生气,就是要你再跟他交待一遍。倒是和柳宫海正面打起来,可有点不太聪明。”水瑗摇头笑,“越岫不在,我一个也领了师父不少训啊。”

“对不住。”

“不妨事。对了,你那一招承天教剑法的事,我没同师父说。”水瑗道,“你自己也小心,不要说漏了嘴。原本是小事,蒙混一下就过去了,不要自己讨骂去。”

“……是。”梁徵答应。谎话虽然不好说,略去不提还算容易。

“还有。”水瑗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他,“你的剑去哪里了?”不待他回答,又瞄上他腰间玉佩,并不出手去指,只拿眼瞧着,笑:“这又是哪里来的?你也不收好,非得师父看出人家的圣物来。”

水瑗跟越岫学得一双利眼。

只记得谢欢一直挂着,险些忘了容蓉说过这是魔教之物。梁徵托起来一想,解下塞了怀里。

水瑗不追问,只笑。

琼台峰。

如同往日一样,师父背向端坐观中,白袍乌簪,发已花白,石像般的肃穆。

华山掌门荀士祯。

虽曾于三十年前剿灭魔教时重伤而归,毕竟是唯一能杀还的人。自那之后,荀掌门三十年未动武力,几近遗世隐居,却仍是武林最人人敬重的前辈。

梁徵往荀士祯座下跪地。

“师父。弟子已回来了。”

荀士祯没有动。

他不开口,梁徵便只是跪着。

即使作为仅有的五名荀掌门亲授弟子之一,梁徵与师父也并不亲厚。他师父自律极严,甚至到绝了感情的地步,对人虽不算严苛,但亦是从不容情退让。

好在通常在师父与诸弟子之间,通常隔着温和的越岫与水瑗,华山门风并非冰冷无情。

但这回并非水瑗所能裁决之事。

荀士祯沉默了整整一时辰。

梁徵但跪不语。

直到毫无预兆地,荀士祯道:“你以为,你有何错么?”

“弟子胆大妄为。”

“胆大,算不得错事。妄为,你妄为了什么?救人倒不坏。”荀士祯说。

梁徵不言。

猜想师父之意,救人不坏,也要看救了谁。

一定要救,把人带出贼窝,也就够了。

即使不是帮助谢铭之子,但又何必为救人给门派惹下麻烦。

说不上错,只是……不是明智之举。师父之心,最憎这些无端是非。

“我不说你。”荀士祯说,“你自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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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士祯再没说话,梁徵便只是跪在座下。

至天暗下来,水瑗进来掌灯,见他还跪着,把火烛放下,转到荀士祯面前说:“师父,小梁他可听您话,这都回来了,还有什么好罚他的?这事都结了,小梁除了一片好心,还有什么错?”

他凑得近,荀士祯睁眼,“你又来胡说些什么。”

“是那柳宫海,扯着魔教的事不放,真跟小梁一点关系都没有。您看,柳宫海也知道理亏,找那谢欢去了,不关我们的事情。”水瑗伸手往荀士祯胸口前虚晃着一揉,“师父啊,您放宽心。”

荀士祯叹了口气。

“起来吧,梁徵。为师并未怪你。”

水瑗知道师父看不见,对梁徵一笑。

师父不见得生气,只是这事做得不够好,不能叫自己得意。梁徵明白,但师兄劝解一片好心,叫师父就此寻机松了口,还是需要多谢。

他对水瑗点了点头。

“跟水瑗都出去吧。”荀士祯说。

“师父!”梁徵没有起来,反往下俯身磕下头去,“弟子还有一事相求!”

“讲。”荀士祯平静。

水瑗已经退下来。

“弟子想要学剑。”梁徵说,仍深深伏地。

“你在山上,哪日没有学剑?”

“弟子想学太华剑法。”梁徵清清楚楚地说。

一时寂静,至水瑗“呵”地一声,“我都没学过。”

“太华剑法乃我派绝学,然其晦涩难学,若是武功根基不稳,不易学成。我若知你功力到时,自会教你。”荀士祯只说,“连越岫与水瑗,我都没传过。况且你如今剑术已属上乘,何必急于这一时。”

“弟子上山学剑,正是为求剑术之巅峰。想太华剑法虽则难学,弟子勤奋苦练,未必不能学成,请师父传弟子此剑法。”梁徵仍说。

“为何?”

“弟子此次下山,曾遇数名高手,更与柳宫海柳大侠交战,愧不能敌,险些连性命亦不能保全。始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岂能因手上学得雕虫小技自满。弟子不愿以如今拙劣剑术丢我华山颜面,望师父以弟子诚恳,教弟子剑法。”梁徵立起身,然后再次磕下去。

荀士祯并未立刻发话,忽然敛袂起身,转过身来。

水瑗原本站着,忙也跪了下去。

“授你太华剑法,也非是不可以。”荀士祯居高临下。

梁徵大喜抬头,“多谢师父!”

“学此一套剑法,需得你排除杂念,勤学勤思,非一年修习,不能得其剑意。此一年,你不得下山,每日五更即起来我处练功,一日不得有误。”荀士祯一顿,见梁徵并无动摇之色,才又说:“若是愿意,三天后再来找我。”

“师父不让我学?”水瑗跟着笑。

“你大师兄仍然在外迟迟不归,越岫闭关,梁徵学剑,你要是再来,把这一派都丢给连羽那小子不成?往后再说。”荀士祯断然就拒了。

水瑗耸耸肩。

在荀士祯重又转过身去坐下时,却又偷笑,冲梁徵无声说:你要辛苦了。

听说辛苦。

辛苦。梁徵想,这倒不算什么。

三天后,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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