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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下)第1部分(2 / 2)

季子桑贴近了殷朱离,戏谑道:「你越是辩解,越是生气,便越是证明有事,我只是个热心肠,喜欢叫有趣味的人凑作对儿。你若不喜欢,好好的叫我不说就是了,如此大动干戈,反而叫人疑惑。」

殷朱离平日并不是粗鲁之人,方才的动作已经算是出格,于是面对着季子桑的讥讽倒也再没有别的动作,只铁青着脸正色道:「季子桑,我不知道你是做何营生,却嗅得出你浑身血腥,从你的言行举止,也可以得知你并非善类。我不知你是如何成为垂丝君的好友,但与我是绝没有半点缘分。」

「我是看守义庄的,自然会有血腥味。」

季子桑努起了嘴唇,对殷朱离的这些结论不以为然,「至于你能察言观色,既然如此神奇,那又为何看不出那和尚对你的……」

院外隐约有人经过的响动,季子桑便没有再说下去,转眼又挂了痞笑在脸上。

常留瑟一直立在不远处的屋檐下,二人的对话如数收入他耳中,听起来都颇有些互相诋毁的意味,他不知道应该帮助哪边,直到季子桑过来拉了他的手往外走。

「主人都不待见我们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快走罢。」

常留瑟这才如梦初醒,随着他出去,心中又有些懊恼:那好不容易才修得的和平共处,只恐怕要被小季这趟子浑水给破坏了去。

又转念一想,这季子桑耸动人心的功力也非一般人可比,所幸自己并非与他为敌。

出了院落,季子桑的笑脸立刻垮了下来,常留瑟第一次见到他还有这种表情,心中一紧赶上去就要劝慰。

「你也别劝我。」季子桑恨恨道,「刚才是谁还巴不得那火烧得更旺一些的?那时候倒不劝我了,可见也不是真的好心。」

常留瑟被他这番话诘得哑口无言,半天才勉强分辩道:「我、我,我也不过是小孩子脾性,想借了你的口,出些恶气罢了。」

季子桑冷笑:「你也会拿『小孩子』这三字来做挡箭牌了?那就更不得小看了。」

常留瑟横坚说不过他,干脆苦着脸黏上去耍赖。

季子桑也不是真生气,没多久便反过来揽了小常的腰,半真半假地说:「你只要信我是真对你好就行,臭鲤鱼说的那些破话,你可不能相信。不然……」

常留瑟不等他说完,立刻点头如打蒜一般。

小季这才又见了笑容。

两人勾肩搭背地往前走,穿过了几个道门,慢慢驻步在中庭游廊里面。

「这倒春寒才是真正的厉害……」檐外逆风又起,卷着细小的片飞舞,天冷得叫人恨不得缩成一团,两人于是慢慢抱成一团,季子桑难得也觉得寒冷,两腮冻起均匀得绯红。

常留瑟联想起他与那归尘主人都是面色苍白,如此冻出一些血色,反倒觉得更好看了。

他正想要说出这个想法,却见小季突然又来捂他的嘴,又指指不远处一扇虚掩的木门,气声道:「嘘……又有人在说话。」

仔细听了一会儿又补充,「……是垂丝君与那臭和尚。」

摩诃和尚从殷朱离处出来,在中庭遇见垂丝君。

和尚暂时无处可去,便以约定作为借口,拉了垂丝君讲那佛法空性。

垂丝君虽然反感于他的用意,但碍着殷朱离的面子,不做直接的拒绝,只随口敷衍了几句。

谁料那和尚当真起了兴,更进一步劝道:「施主造业太过,今生今世恐难赎清,不如趁早退隐出世,尚能祈求来生福祉。」

这话倒勾起了垂丝君的一番同感:「其实在下早已经有心退隐,杀人之事也早已厌倦。到时候即便是这座山宅都要舍弃的。」

摩诃又提出了更具体的建议道:「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有此心,不如便就此金盆洗手,随我去到摩尼寺院后面的兽心崖,将所有的前尘往事忘记干净,便不会再有迷茫。」

垂丝君知道那岩壁的作用,也曾经见过摩诃和尚本人在崖下面壁,但即使是和尚本人,最终尚未能够狠下心来割舍,又拿什么资格来建议垂丝君,走那一步连他自己都未必敢于迈出的险棋?或许是摩诃和尚也正在寻找一个同行之人,能够彼此鼓起勇气,即便是做了一定会后悔的事,若是有人分担,大约也会好受一些。

只可惜男人不准备与他同行。

这边二人还在议论,在门外偷听的人却出了一身冷扦。

常留瑟一手扶住粉墙,生生捏下一块白粉来。

兽心崖——舍去记忆?陆青侯的过往也就罢了,但常留瑟这个人呢?也舍得一并忘记么?脑中突然一团乱麻,小常觉得手脚冰凉,也不敢再往深处想去,急忙拉了小季转身,没多久便让棋叟找了借口将和尚叫出来领到竹林子里。

自己也辞了小季,独自与和尚会面。

和尚被棋叟自中庭领到院外,本身就有些狐疑,后来见了一脸阴沉的常留瑟,便猜测着没有好事,果然听常留瑟开门见山道:「我不希望你再与垂丝君说什么『出家『之事。」

和尚蹙眉:「你偷听了我与垂丝君的谈话?」

「偷听与否并不重要。」常留瑟冷着脸道,「垂丝君与我,早已是结契之亲。身体胶合,形若同人,再没有人能够将我们拆开,即便是你所谓的佛祖也不可能做到。」

和尚听了他这么露骨的话,面色有一瞬间的飞红,随即低声问:「你喜欢他?」

常留瑟理直气壮地点头:「垂丝君是我的,不允许任何人来算计与分享,你要将他劝走,便是与我为敌,我自然会不惜代价与你做对。」

摩诃和尚看着他的眼光顿时变得复杂,应有的警惕中竟还带了一丝羡慕。

「你确定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么?」他问,「你这么在乎他,可知道他是否同样在乎你?莫要自以为是地害人害己。」

常留瑟被他这话问了个措手不及,回想起垂丝君刚才的退隐之说,心里一股窝火。

于是也学了季子桑的刻薄口吻,说道:「和尚说出来的话,怎么没有半点禅意,倒像个多情的种子?我看你便是很怕害人害己,以至于对着那个别扭的殷朱离一直下不了手去!」

这话直刺中摩诃的心腹,让他觉得被人扒了一层皮似的难过,不由愠怒道:「口业亦会招来灾祸,你如此诽谤,小心他日果报还需自受。」

常留瑟一点不把他的话当真,兀自冷笑道:「说实话也会惹来灾祸?那便由着你去旁徨矛盾好了,上次你去问归尘主人,他不也早给了?只是自己就爱犹犹豫豫,那就别怪别人道破了你的天机。」

「施主请休口!」摩诃和尚已在不知不觉间抓紧了拳,「否则休怪贫憎失了礼数。」

「哎哟哟,恼羞成怒了不成?你既然不承认,或者这样也行……」常留瑟偏不放过他,心血来潮地提议道,「你不与我对付,我就去找殷朱离,你一日纠缠着垂丝君,我便一日不会放过鲤鱼。你说如何?」

摩诃和尚脸色大变,追问道:「你是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常留瑟笑道,「反正你与他之间也无甚瓜葛,说给你听也毫无意义。」

「你……」摩诃终于气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捏得磕啦作响,仅剩一点自制,没有立刻动起手来。

这时候,熟悉的声音自后院传来:「常留瑟,适可而止吧。」

小常悚了悚,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正立在他的身后。

「大哥!」他要转身,却感觉后脑被一只大手用力按住了不能一动,便只能老老实实地立在原地。

垂丝君走到了他与和尚身边,低声道:「常留瑟年少轻狂,得罪之处还请大师海涵。在下代他向你赔罪。」

说着,便强按了常留瑟的头颈,让他与自己一并向摩诃致歉。

常留瑟虽心有不甘,但刚才自己威胁和尚、好勇斗恨的一幕已经被垂丝君看见,此刻若不再软化态度,只恐怕又会被垂丝君好好教训一番。

心中早已经被常留瑟搅成了一团乱麻,和尚深深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叹了口气兀自离开。

留下常留瑟一把抱住垂丝君的腰,将头埋进男人怀里,而垂丝君却只是将他冷冷地推开。

「又不是三岁孩童,做事自己要有担当,别以为这样就能敷衍了事。」

「我知道是我不对。」常留瑟率先剖白道,「我不该这样威胁摩诃和尚,更不应该毫无根据地猜测他与殷朱离之间的关系。」

「明知故犯。」垂丝君道,「罪加一等。」

常留瑟见他口气严厉,面上却不甚严肃,恐怕也是烦了摩诃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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