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圣上通传,王爷,您还是回去吧!”
“你们不肯?”卫长阳眼神一扫。
一轮太阳的烟花图案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远处,是闪闪发光的铠甲,慢慢迫近。
“王爷您这是……”不等他说完,卫长阳用他手中的刀结果了拦他的人。
因着对守卫力量的了解,卫长阳带着他的兵团,很快就一路冲到了金龙殿前面。
身后,是闻讯而来的禁军。
翻身下马,卫长阳高声道:“父皇,儿臣求见!”
德嫔从殿内出来就给了他一巴掌:“胡闹!”
“母妃,儿臣真的有要事与父皇相商!”
禁军在后,德嫔不得不先把卫长阳拉入金龙殿。
“你可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
卫长阳道:“我要面见父皇,让他下旨撤了智伯瑶和皇兄的婚事!”
“现在,你操心的,只有这个吗?”德嫔冷眼看他,“你带兵入宫,意欲为何!我知道你不是要逼宫,可旁的人会怎么想!”
“父皇又不会降罪于我,怕什么!”
德嫔恨恨地叹口气:“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等着你犯错!你一动身,就已经落入圈套了!”
卫长阳还想辩驳:“我只要父皇一道旨意,拿到手之后,马上离去。”
不等卫长阳说完,夜色中有一支军队急行而来。
听数量是禁军的十倍,更别提小小的卫长阳自己养的军团。
步调整齐划一,军号嘹亮。
“是江家军!”卫长阳多少了解一二,“重兵不得近京,他原本驻扎在京都的军队没有这么多才是,他们什么时候竟在我眼皮子底下溜了进来!”
“我原以为你已经长大了,可是你没有。”
卫长阳满不在乎:“父皇呢?只要父皇出来说一句,是他召我来的,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你父皇身体不适,太医正在极力救治,”德嫔抓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耳语,“若是他就不过来,三人成虎,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皇弟,你好好地突然带兵进宫,意欲何为?”一身大红色喜服的卫永昌率兵出现。
卫长阳拍手:“佩服。”
“长阳,父皇一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情!”卫永昌一脸心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卫长阳被冲上来的侍卫按倒在地,五花大绑,看着自己的皇兄,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陌生,既然卫永昌准备这么周全,想必都城里面现在关于他逼宫的留言已经四起。
“一切等父皇醒了在做定夺!”卫永昌拿起的刀在长阳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却又慢慢放下去了,“我念手足情深,不愿动手,也希望你在天牢里能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过失!”
“如今皇上病重,长阳王作乱,宫中总需要一个做主的人才好!”一个阁老拜倒在卫永昌面前,“还请王爷不要推辞!”
其余众人见尘埃已经落定,纷纷顺水推舟:“还请王爷不要推辞!”
卫永昌说什么也不肯,最后却是德嫔一锤定音。
“皇上听闻长阳带兵入宫,因此昏厥,但是在昏厥之前,他曾说要将你立为太子,”德嫔差人取了大印,“请吧。”
卫永昌看了德嫔一眼,这是在他从方无隅那边听闻自己的身世之后,第一次与德嫔见面,她是那么的平静,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卫永昌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母子,为何要成为今天这样子,若不是母子,为何要对自己这样好。
“下去吧,本宫乏了。”
在自己宫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淑妃,一不留神把自己的花瓶都打碎了,她摇着那进门的小宫女:“你说的,可是真的?”
“奴婢,只是听在金龙殿当差的姐妹们说起……”
淑妃一颗心又冷下去,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急切了:“不过是个小宫女的话,本宫怎么能当真呢?”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偷偷派了自己宫里的小太监去打听情况。
那小太监出门没多久就回来了,愁眉苦脸地说:“戒严,各宫都不许有人员出入。”
戒严?淑妃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可是不能确保事情是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
怀着激动的心情,淑妃彻夜难眠,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的双手紧紧握拳,好像不这样做的话,就抓不住权力,权力就会悄悄从她手上溜走,终于要翻身了吗?终于不再受制与人了吗?终于能够在德嫔面前站着讲话了吗?
权力来的如此突然,她措手不及。
野心在她体内迅速膨胀,让她全身酸痛。
可就算这样,她也回不去了,她的青春容颜不在,而她心心念念的人早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枕边人。
凭什么她德嫔一生顺风顺水,含着金钥匙出生在帝王家,嫁给心爱的人,一生享受荣华富贵!
淑妃不甘心,她实在是不甘心!她恨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自己,她抚摸着自己眼角的皱纹,那个男人的身影就这样走进梦中,她的眼角滑下泪水……
永昌王府,夜半三更。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掀盖头!”智伯瑶气不过,自己把盖头掀开了。
凤冠霞帔又重又厚,旁人不让她脱下来。
她便把那些人轰走,自己把那十几层衣料脱下来,这才觉得不再那么笨拙。
她在屋里来回走动,心里更多的是几分担心。
“小姐,”音希做贼一样从外面跑回来,把门关上了。
“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音希凑到智伯瑶耳边:“我去看过了,王爷也不在江姑娘的房里,管家说王爷傍晚出去了就一直没有回来。”
“是吗?”智伯瑶绞了绞手帕,咬咬嘴唇,想到最近他早出晚归,还有卫长阳频繁的调动人马,心里涌上几分不安,“我不会嫁过来第一天就当寡妇吧!”
“大小姐,你说什么呢!”音希赶忙“呸呸”,“大婚之日说这样的话可不吉利。”
“算了,算了,你出去看着,我要准备一下。”
音希问:“大小姐,您要准备什么?您可别是要出去找王爷,王爷那么厉害,您一个女孩子出去有什么用呢!”
“瞎想什么呢,你先去睡觉吧,我看明天才能见到他,我也早点睡了,困死了。”
音希歪着脑袋:“要不奴婢打个地铺陪着您?”
智伯瑶道:“别,你最好能给我弄点吃的来。”
“可是,新娘子不能吃东西,不然不吉利……”
智伯瑶摆摆手:“你还是下去吧……”
音希退下之后,智伯瑶掀开床褥,从下面拿了许多花生、桂圆,剥了壳就塞到自己的嘴巴里面。
“你还真是心大,看来为你担心真是没有必要。”房梁上趴着一个人。
不是道隐,也不是巫怀慕。
有那人的地方,总是会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吃过几次亏的智伯瑶怎么不提高警惕。
“别白费力气了,我若有心害你,你现在闭气已经来不及了。”
智伯瑶瞥他一眼:“你们这些做暗卫的,怎么总喜欢趴在房梁上面讲话?”
“我可不是什么暗卫,别拿我跟那些粗人比。”
智伯瑶翻了个白眼:“好吧,你这个细人,有什么指教?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缠着我?”
“不过是捉弄过你一次,姐姐非不依不饶,说我这个玩笑开得大了,一定要我护你周全好补偿你。”那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然,我还真不会来。我看你也不像是会寻死觅活的人,倒是让我省了不少的心。”
“让我来猜猜,不是暗卫,却喜欢趴在别人的房梁上,只怕是个梁上君子。”
那人嗤笑了一声,却并不作答。
“看来我猜对了,”智伯瑶一边剥壳,一边转着眼珠,“你这个姐姐,一定是我所认识的人。”
“你这个人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那人说,“不然,姐姐也不会这么看重你。”
“藏着,掩着,有什么意思,不妨把你那位姐姐的名字讲出来,我也好谢过她。”
那人笑道:“在下李不言,幸会。”
“智伯瑶,想必你也知道了,”智伯瑶说,“我想知道的却不是你的名字。”
“你这人好不知趣,能知道我的名字的,世上可没有几人。”
“梁上君子,桃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