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何欢就只好和李靖华同桌共餐了。
才坐下,何欢已等不及到食物区去席卷一番。
一盘吃完,又一盘。到这种随人吃到饱,吃到撑死才够本的欧式自助餐厅,几乎每个人都是埋头苦干,恨不得吃回本,最好还捞点油水,占点便宜才甘愿。但何欢也着实惊人,才几分钟,已经干掉十六只生虾、一盘生鲑鱼、两块奶油羊排。
瞧得李靖华难叹为观止。他也是那种特能吃的人,但比起她来,可就逊色多了。
“哇卡,我面前坐的,该不会是伊索匹亚难民吧?”李靖华不带恶意地开开玩笑搭讪。
“没听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啊?我吃的东西,距离一条船的容量,还差得远呢!”何欢挤了点柠檬汁到生虾上,吞进嘴里,嚼也不嚼,直接就咽了下去,滑腻多汁的生虾溜过喉咙,滋味美极了。
“嘿,你知不知道,你有些角度和我认识的一个女孩挺像的。”李靖华突然盯着何欢说,他方才就差点认错人。
老桥段!许多男孩在和女生搭讪时,最常用的就是这一招,无聊!何欢不理他,塞进一大口烤鲑鱼。
“我是说真的,她叫何茜!”
“何茜?”何欢一惊,受到太严重的震吓了,满口烤鲑鱼哇地吐出来,喷了李靖华满脸。
太夸张了吧?李靖华哭笑不得,这模样优雅的女孩,运动之粗鲁,还真是世间少见。
“你,你还好吗?”何欢心里偷笑,暗骂对方活该,同时对自己闯祸的功力大为自豪,嘴里却假惺惺地。
“不骗你,你真的和何茜很像!”李靖华说,边用湿巾擦去脸上被何欢咬得烂烂的恶心的鲑鱼泥。
是噢,她会像何茜?放屁!但想想,似乎也不无可能,毕竟她与何茜是同父异母,有着一半上同的遗传因子。
“当然不是说和双胞胎那么像,只是脸型、五官配上这头美丽的长发,就有五、六分像了,只要是认识她的,无论谁看,都会觉得你们像姊妹。”
原来是这头假发惹的祸!何茜正是留着类似的一头长发。但怎会这么巧,他正好就认识何茜。世界还真小,不是吗?
发型对人的影响有这么大吗?她一披上长发,就会与何茜相像?那她发誓这辈子不留长发了,何欢长发的模样仅此一回,绝无例外。
李靖华探究似地看着何欢。
何欢也忍不住多瞧了这个竟然认识何茜的大男孩一眼。
老天,怎会有男孩的眼睛这么幽邃,像一潭不可见底的深渊。何欢感觉心脏猛然跳了一下,脸马上微微发烧,连忙把眼睛转离。
“我猜,你该不会那么巧也姓何吧?”
“姓何不姓何,关你何事?”
何欢耍了个嘴皮子,一心记挂着别的事,根本懒得回答这类无聊问题,她要侍者收走空盘子,又想去拿另外一盘美食,瞧见那尚无人坐的保留区,忍不住抱怨。
“真是差劲,订了位也不来,害得大家没地方坐!”
“你知道那是谁订的位吗?”李靖华神秘兮兮地。
“谁?”
“职篮球队。”
“原来哦—;—;”
何欢乐死了,幸好方才没有坚持要去等别的位置。
“他们今天要在这里开庆功宴。”
李靖华一副万事通的模样。
“我早就知道了,还要你说!”何欢冲口而出。
“你也是专程来等他们的?”李靖华表情疑惑。
“没错—;—;”何欢突然住了嘴,嘿,逢人只说三分话,天知道这家伙想干么?
发现对方满脸疑惑,何欢又吞下另一个生虾,改口说:“也没干么啦,邓元和是我们班许多女孩子的偶像,听说他会在这里出现,所以我们班的邓元和迷就公推我来这里请他签名喽……”何欢掰得脸不红气不喘。
“这样吗?我帮你。”李靖华自信地说。
“你方才说‘也’,原来你‘也’是专程来等他的?”何欢突然想起来。
李靖华笑而不语。
“难不成你也认识他呀?”
“我不认识他,不过—;—;我就是有办法,信不信?”
“什么办法?”何欢好奇极了。
李靖华未及回话,职篮那票人已蜂拥而至,引起现场不少好奇争睹的眼光。
邓元和更是一下子就被一些小男生小女生围住,找他要签名。
何欢连忙站起来,却听见撕—;—;裂—;—;裂的一声,糟糕?她吃太多,竟然把裙腰给撑裂开来,而猛然站起来,脚不慎踩到长裙裙脚,裙摆拖拖拉拉的蕾丝,也给踩下了一块。
何欢羞红了脸,不知该先到厕所整理一番,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挤过去,这一迟疑,李靖华早就先一步过去了。
“阿和,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太好了!”李靖华很有技巧地挤开旁人,手极自然地搭上邓元和的肩。
但邓元和一脸茫然,似乎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认识对方。
“怎么?我是阿华呀,忘记我啦?我们小时候一起打过无数次的篮球,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样太过分了啦,人不能出名,一出名就忘记老朋友。当年,你苦哈哈的,连买个篮球的钱都没有,还是我把自己的篮球送给你,你才能天天练习打篮球,而你—;—;”李靖华一脸委屈,叹气地说:“算了,既然你已经忘记我了,我干么还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李靖华那种爽朗无邪的良好气质,原就容易使人产生好感,不易心生怀疑。而谁都知道邓元和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邓元和伙伴们,都起哄说邓元和太烂了,绝不能成名就忘记过去的老朋友。
连那一千围着请他签名的崇拜者,也开始对邓元和露出不屑的表情,同情地望着大男孩。
李靖华好会假仙,装出一脸受伤的样子,转身要走。
“哈!我想起来了,”群情难敌,邓元和慌忙地揣住那大男孩,露出恍然的笑容,拍着自己的脑袋说:“你不就是那个—;—;那个—;—;”
“阿华!”李靖华替他接口说。
“对对对,就是阿华,我想起来了。”邓元和果然是很识时务、重视形象的,马上装出热络的态度。
就这么三两下子,那自阿华的李靖华已经加入这一群,与人家谈笑风生。
席间,他趁着邓元和上洗手间接空档,悄悄附耳和他说了好些话。
“阿和,就这么一言为定喽!”
“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碰上也是刚从女厕出来、一直在等待适当机会接近邓元和的何欢。
“阿和,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妹子,她好崇拜你呢,想要你帮她签名,你就帮她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我再去接你。”临去前,李靖华悄悄地向何欢眨眨眼。
经过这一番折腾,从要邓元签名,到说动他也拍公益广告,何欢的心血终于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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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般来说,若透过经纪人安排,邓元和接拍片子,通常有一定的价码,但何欢以“公益”为由,把演员车马费又压低了一半,于是转手又多赚不少。
但约好第二天早上十点钟进摄影棚,全组人马左等右等,都中午了,却还未见邓元和的踪影。
这样一次租棚出机,就要好几万元,如果拍成,费用当然由传播公司付,如果没拍成,费用可要何欢自己负责,那还得了?
何欢死逼活逼,硬从奎子的同志爱人的一表三千里的亲戚处套问到邓元和的住址,急匆匆杀过去。
那小子竟然还在作春秋大梦,睡得稀里糊涂,气得何欢七窍生烟,却也只能按捺住脾气,低声下气、好说歹说,拖他下床,等着他梳洗完毕后,押着他赶到摄影棚。
一个下午拍下来,邓元和一直呵欠连连,眼睛都睁不开似的,不免NG。
“不能全怪我哇!昨天庆功宴完后,我还被那个阿华硬架去拍了一支广告片,三十秒的广告片,一直拍到凌晨四点才结束,我困死了。”
“啊?他是拍广告片的?”
“童年玩伴的忙不帮,好像也不太说得过去,可是说实在话,我到现在都还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和他一起打过篮球,他又什么时候送过我一颗篮球?我的记忆力怎么变得这么差呢?”邓元和喃喃地说,搔着脑袋,他想了一天一夜,还是想不出丝毫头绪。
嘿,这可不是扮猪吃老虎吗?